[星際科幻] 星海戰旗 作者：神巫六六 （連載中）

【小說書名】：　星海戰旗

【小說作者】：　神巫六六

【其他作品】：　《蒼藍戰旗》 《蒼空戰旗》 《口袋蘿莉》

【內容簡介】：　

    豪情版簡介：我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起點版簡介：一艘戰艦日翻整個銀河系的神奇故事
    輕小說版簡介：這片星海，戰旗如畫
    言簡意賅直取核心概括度滿點的簡介：有萌有燃有愛



PS1  感謝網友提醒,查了一下,還真是斷尾了,那後面的該不該繼續貼呢?還是刪除比較好?

PS2  想了想,還是把公眾版給貼完了,雖然作者斷尾了,小說還是不錯笑的.

PS3  後面好像還有VIP版的章節,大概有三十多章的樣子,看有沒有哪位版友可以補齊了

00 通往星辰大海的航路


　老爸，”肖飛盯著面前的石像，以心不在焉的口氣向身后忙碌的中年人提問，“你對人做夢的機理有沒有什麼了解？”
　　“現代科學是一門高度專業化的系統，雖然我很想解答兒子的疑惑，不過很遺憾，這不是我的專業領域。”老爸給出的答案完全在肖飛的預料之中，他聳了聳肩，準備換個話題，跟老爸商量下預支下個月零用錢的事情，誰知道這時候老爸又開口了，“不過呢，兒子，你有四級的幽能，說不定你做的夢會有預知之類的神奇能力，所以如果你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連續做同樣的夢，我建議你馬上告訴我，我會向研究中心上報。”
　　“哦。”肖飛簡單的答應了一聲。
　　肖飛確實想跟老爸聊一聊最近一直困擾他的神秘夢境，可老爸的這一席話讓他完全打消了這個念頭。
　　肖飛生活的新廣州殖民地是以源質開采和幽能開發為主的科研型殖民地，作為幽能開發計劃的一員，肖飛已經嘗夠了被人研究的滋味，他可不想再因為一個夢境而被關進實驗室里全身插滿電極。
　　“怎麼了？”老爸畢竟是老爸，他毫不費力的察覺到兒子此刻的沉默“事出有因”，開口關心的問道，“最近身體有什麼不妥嗎？”
　　肖飛趕忙搖搖頭，保險起見他決定立刻把話題給岔開，可倉促間他忘了原本要跟老爸討論的零用錢的問題，只好指著面前的雕像問道：“老爸，為啥天琴人要在艦橋上擺這麼個小蘿莉的雕像？”
　　“我們推測那和信仰有關，”都說科學家有好為人師的毛病，對別人不知道這說法準不準，反正肖飛的老爸是被說中了，他只用了半秒鐘就切換到了上課模式，“對各處的遺跡中發掘出來的天琴文明資料的破譯表明，天琴人雖然有著高度發達的文明，卻依然施行神權政治，就和現在本圖西人類似。天琴人船只艦橋上的少女雕像，應該是天琴神系中負責管理宇宙航行的女神的雕像……”
　　“這樣啊……我還以為天琴人都是蘿莉控，所以要在船上擺蘿莉雕像，舒緩漫長航行中積累的壓力……”
　　肖飛的話讓他爸爽朗的大笑起來：“這樣也不錯，實際上，老爸的機構里確實有個專門研究長時間宇宙航行對船員性取向的影響的小組，我聽說他們的結論是航行時間越長的船員爆菊與被爆的傾向就越嚴重，所以從長遠考慮，每條宇宙船上配幾個觀賞用的蘿莉確實非常有必要……”
　　“太棒了，我喜歡這個建議！”肖飛終于轉頭望向老爸，父子倆年齡差距造成的交流障礙在這一瞬間灰飛煙滅，新老兩代蘿莉控的目光跨域了時間的鴻溝撞在了一起，“太對了，所以老爸你趕快找個女研究員結婚，給我生個妹妹吧！”
　　“你才是應該趕快找個女朋友！你們學校里有不少因為幽能天賦出眾被破格授予移民權利的小蘿莉吧！隨便找一個帶回家讓老爸潤潤眼睛啊！”
　　“那樣我就成了犯罪者了吧？”
　　“和妹妹勾搭就沒問題了？”
　　片刻之前好不容易跨越的鴻溝就這樣再次橫在父子之間，要不是老爸口袋里的PDA忽然響了起來，肖飛和老爸的口水戰就要爆發在古老的外星文明飛船的艦橋上。
　　“我下船去趟研究所，你隨便看看……”
　　留下這樣一句話后，肖飛他老爸就匆匆忙忙的離開了艦橋。
　　巨大的古代外星飛船上就剩下肖飛一個人。
　　肖飛環顧空蕩蕩的飛船艦橋。
　　肖飛從老爸嘴里得到過不少關于這艘船的種種，比如老爸和他的研究小組搗鼓了這船十年，依然一無所獲——他們花了十年時間都沒有找到這船的動力機構和航行系統，也沒有發現儀器設備的影子，只能認為這船要麼是被天琴人廢棄，要麼就在漫長的宇宙漂流中遭遇過洗劫；再比如這艘船雖然里面空空如也，但它船艙的設計結構還是讓新廣州的艦船設計研究院獲益匪淺，UNSA（聯合國宇宙軍）的新型無畏艦就采用了和它類似的設計；再比如這艘天琴飛船的外殼使用的合金中混入了大量的源質礦，因此沒有幽能天賦的人在飛船中待久了會產生嚴重的幻覺，另外，研究所曾經考慮過將這艘廢船賣給礦業公司——它的噸位比UNSA目前最大的無畏艦還要大，如此數量的源質礦可以換到大筆的信用點補貼研究所的經費，等等等等。
　　想到這里肖飛就覺得有些可憐這艘船，從外面看起來它明明是那樣的強大、威武、不可一世，卻差一點淪為廢品賣給礦業公司。
　　千萬年前天琴人將這艘大船建造出來的時候，是否想到過它會有這樣的未來？
　　當那些天琴人乘著這艘船橫越銀河的時候，又是否會想到有一天他們的文明會驟然消逝，空留下一堆遺跡和殘骸供后人研究？
　　肖飛搖搖頭，甩掉腦海里這些“濕人情懷”。
　　這時，他又想起最近半個多月里困擾他的夢境。
　　他是因為那個夢境才來拜訪老爸的工作單位。
　　肖飛走近佇立在艦橋中央那個雕刻著復雜花紋，看起來相當精美的基座上的少女雕像，仔細端詳著她的臉龐。
　　不會錯，這家伙就是出現在自己夢中的那只蘿莉。
　　肖飛以往是那種就算做了夢都不會記得的家伙，可這一次他非常清楚的記得夢境中的一切，而這個夢境已經持續性的叨擾肖飛一個星期了。
　　“我說，”終于，在確認艦橋內確實只有自己一個人后，肖飛對著可能是天琴人的女神蘿莉開口了，“是你在呼喚我吧？”
　　理所當然的，雕像紋絲不動。
　　“嘛，也許不是在呼喚我，不過這個殖民地只有我一個人擁有四級幽能，可能只有我能聽到。”
　　雕像依然紋絲不動。
　　肖飛忽然覺得自己的舉動實在傻透了，就算是天琴人也不可能把一個活人變成石像，就算可以，保存了那麼多年后也不可能活過來了。
　　可是，很久以前有一位偉大的科幻作家曾經說過：“任何充分發展的技術都和魔法無異。”
　　肖飛站在石像面前，很認真的猶豫著。
　　最終他決定，相信自己直覺的判斷——學校里幽能開發課程當中一直在強調，幽能越強的人，直覺就越準確。
　　肖飛轉身向艦橋的出口走去。
　　就在這時候，肖飛背后傳來輕柔的、女孩子的嗓音，那嗓音清澈而充滿了無機質的冰冷，同時還有著那麼點稚嫩的氣息。
　　“你要去哪？”
　　肖飛停住了腳步。
　　“我在這里啊。”
　　肖飛覺得自己的脖子有些發硬，他幾乎是擠壓著脖子上的肌肉，一格一格的把腦袋擰了回去。
　　剛剛還硬邦邦紋絲不動的石像此時早已變樣。
　　雕像粗糙的表層已然被有著陶瓷般光澤、潔白如雪的肌膚取代，石塊的碎片不知何時悄然散落在少女那白里透紅的玉足四周；原本盤成發髻被石環束縛的秀發像瀑布一樣披散在少女的身后，銀白色的發絲散發著淡淡的光芒，渲染著少女的肌膚；原本鑲嵌在雕像瞳孔中的寶石化作湛藍色的眼眸，當中流轉著屬于生命的光輝。
　　而原本裹在雕像身上的衣服（同樣是石頭雕的）也變成了碎石粉末，散落在艦橋的地板上。
　　面對赤身裸體、微微仰頭以四十五度角仰望自己的小蘿莉，肖飛可恥的硬了。
　　為了安撫自己躁動的分身，肖飛決定聊點什麼……
　　“呃……你剛剛為什麼不出來？”
　　回應肖飛的是沉默。
　　小姑娘盯著肖飛的臉，清澈的目光直視肖飛的眼睛。
　　過了半晌她才開口答道：“會害羞。”
　　“慢著慢著……會害羞？你的意思是從石塊變成人的時候被看到會害羞嗎？”
　　點頭。
　　肖飛無語了。
　　這意思就是現在隨便看都沒問題？
　　肖飛狠狠的吞了口口水，然后將鎖定少女臉龐的目光一點一點的往下移動……哦哦，這就是蘿莉的身體……
　　不對，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忽然紳士起來的肖飛又把目光拽回小姑娘的臉蛋，再咽一口口水，才一本正經的問道：“你是誰？找我什麼事？”
　　問完肖飛就有抱頭的沖動——對面可是從石頭里蹦出來的女孩耶，可能還是外星人的女神啊喂，自己提些這麼“家常”的問題是怎麼回事啊？還“找我什麼事”……
　　而對于肖飛的問題，小姑娘歪了歪腦袋，似乎在非常認真的思考該怎麼回答。
　　半晌后，她指著自己說：“‘主腦’。”
　　“意思是你是主腦？”
　　點頭。
　　“什麼的主腦？”
　　小姑娘將指著自己的右手食指轉向兩人腳下的甲板。
　　好吧，這孩子是這條宇宙船的主腦，肖飛在心里默念了幾遍古代科幻作家克拉克的名言“任何充分發展的技術都和魔法無異”，強迫自己接受了這個事實，將注意力轉向第二個問題。
　　“那麼你找我要干什麼？”
　　這次小姑娘的回答來得很快，并且同樣簡短：“提問。”
　　肖飛皺了皺眉頭，他真希望這孩子不要那麼言簡意賅，可轉念一想他又覺得這樣挺好，因為——
　　——無口屬性是蘿莉的天然萌友BY肖飛
　　“呃，恩，也就是說，你找我是為了向我提問？”肖飛試著將蘿莉的簡短字句增補成一般人容易理解的長度。
　　小姑娘點頭。
　　可肖飛卻越發不明白了。
　　“那，你想問我什麼？”
　　回應肖飛的又是長時間的沉默。
　　在肖飛開始擔心這小姑娘是不是在石頭里呆久了腦袋秀逗了的剎那，她開口了。
　　她的聲音充滿了莊重感，完全無法想象那樣稚嫩的小女孩的嗓音，那嗓音穿越了千萬年的時光，傳入肖飛的耳廓。
　　“問汝，”小姑娘的雙眸就像一塊磁石，緊緊的吸引著肖飛的目光，有那麼一瞬間肖飛產生了錯覺，覺得自己在小姑娘的眼睛里看見了萬千星辰，“汝愿意踏上去往星辰大海的航路嗎？”

01 拔錨，偉大航路的開端（1）


　肖飛愣住了。
　　要說愿不愿意踏上航向星辰大海的航路，這個答案想都不用想。十七歲的男孩除了沒有蛋的超級縮卵之外，或多或少都會憧憬冒險，肖飛也是如此。小時候肖飛還穿著老爸的動力外骨骼跑到殖民衛星外面去，結果推進用壓縮空氣沒帶夠，差點回不來……
　　但是，肖飛十七歲了，多少知道這個世界夢想和現實之間總有那麼一層紗——就算是進入了大宇航時代，探險之類的事情還是和絕大多數正常人無緣——UNSA的開拓者艦隊的入選條件太苛刻了，而外太空又太過危險。
　　另外，這艘船是整個UNSA控制區內唯一一條完整的天琴宇宙船殘骸，正因為是“唯一”，肖飛他老爸才會繼續龜在這片小行星帶中繼續日復一日的研究這艘破船——要知道，肖飛的老爸可是整個人類控制區內最頂尖的天琴文明研究專家。
　　萬一這破船真叫他肖飛開走了，半個UNSA艦隊都會追在肖飛的屁股后面……
　　“呃……”肖飛為難了。
　　“不愿意？”
　　“不……不是這樣。”肖飛本意是想要拖延下時間多琢磨琢磨，他把面前的小姑娘當做人類來對待，依著之前對待人類的經驗順口就這麼回答了。
　　于是在肖飛打算進一步闡述自己內心的猶豫，要求多一點考慮時間的當兒，小姑娘已經把他的話當做答案開始采取行動了。
　　她抓住了肖飛的右手，把肖飛的掌心直接按到了自己胸前。
　　這動作讓肖飛腦袋里一瞬間飄滿了粉紅色的泡泡，一行大字貫穿他的腦海：這就是小蘿莉的肌膚啊！貨真價實的！
　　不對，肖飛一瞬間從大片粉色中驚醒，這個問題不重要，重要的是……
　　“你難道認為我的答案是‘愿意’了嗎？”
　　肖飛沖小姑娘大吼。
　　可小姑娘卻歪著腦袋，滿臉的問號，那表情像是在問：“難道不是嗎？”
　　“你搞錯啦！我的回答和你的問題合在一起確實是個雙重否定結構，可那并不是我的回答啊！”肖飛自己都知道自己有點詞不達意，他用力揮了揮左手，“總之，我還沒有回答你的問題啊，是你自己搞錯了，你先停下來好不好？”
　　肖飛注意到小姑娘的臉上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逝，貌似是尷尬？
　　然后小姑娘面無表情的轉向艦橋前方那巨大的舷窗。
　　“艦長ID登陸完成，開始自檢。”
　　肖飛看見小姑娘的雙眸中真的有光在流動，那給人的感覺就好像龐大的數據流正在通過她那小小的腦瓜。
　　他要干什麼？
　　肖飛踏上一步一把抓住小姑娘的肩膀使勁晃了晃：“你給我等下，你已經意識到你會錯意了對不對？你打算打馬虎眼蒙混過去對不對？”
　　可小姑娘似乎又恢復了剛剛的石像狀態，任憑肖飛他怎麼搖她都一動不動，臉上也是鐵板一塊毫無表情。
　　肖飛正打算用點更激烈的手段去打斷小姑娘正在做的事情，卻突然想起來，自己所在的這艘船是艘廢船。
　　大概這小姑娘還不知道在她沉睡期間這艘船發生了什麼問題，既然如此那就讓她盡情自檢好了，自檢完了她就沒轍了……想到這肖飛決定，自己還是抓緊最后的時間好好欣賞下光溜溜的小蘿莉好了，一旦研究所發現船上的異常，那他肖飛和這蘿莉的見面機會就屈指可數了，更別提……
　　于是肖飛松開小姑娘的肩膀，推后兩步雙手抱胸托著下巴開始大飽眼福，一邊看一邊在心里琢磨這女孩需要多久才會發現情況不對。
　　“艦內發現未登錄設備。”
　　看吧，發現不對勁了吧！
　　“啟動未登錄設備清除程序。”
　　看吧……啥，清除？
　　下一刻肖飛的視野一片黑暗，艦橋里的人造光線消失了，只剩下小姑娘的長發散發出的光芒，數秒鐘后通風系統的鼓風機運作聲也消失無蹤，寂靜降臨整個艦橋。
　　這時候肖飛終于意識到大事不好了。
　　既然天琴人能把蘿莉藏石頭里，當然也能把動力爐之類的東西給藏進去……
　　“主動力爐預熱，照明系統啟動。”
　　柔和的白光在整個艦橋上亮起，緊接著透光的全息立體投影在艦橋中央升起，大量的字符在全息圖像中閃過，和小姑娘那散發出耀目藍光的雙眸交相輝映。
　　肖飛手腕上的腕表型PDA響了起來。
　　肖飛一按下通話鍵，老爸的三維胸像就從腕表里跳了出來。
　　“兒子，船上怎麼回事？我們剛剛和船上所有掃描儀失去的聯系……”
　　“老爸你趕快上船來，你會高興死……”肖飛對著手表大喊，“而且我好像闖禍了……”
　　“我就到，氣密閘就在前面……什麼，等一下啊兒子……”
　　說完老爸的腦袋就從腕表上消失了。
　　肖飛本能的預感到又有什麼事情發生了，而且多半不是什麼好事。
　　老爸的聲音回來的時候，肖飛的預感應驗了：“兒子，你可能很難相信，但是……你知道我們進入那艘船，是通過一個強行打開的洞吧？”
　　“知道。”肖飛點點頭，老爸曾經在閑聊的時候跟他講過這事：剛發現這艘天琴飛船的時候，人類費勁功夫都沒能敲開飛船的任何一個看起來像是艙口的東西，最后只好用一個月的時間在飛船裝甲上硬開了個口子，才進入船內。
　　“兒子，現在那個口子長起來了。”
　　“啥？”
　　“長”起來了？
　　“就是……書面一點的說法就是‘愈合’了。”
　　“你坑爹呢！”肖飛忍不住對PDA那邊的老爸大喊。
　　“我爹就是你爺爺，我坑你爺爺干嘛？”PDA那邊也當仁不讓的吼了回來，“我他媽敢嗎？”
　　肖飛忽然在心里自我吐槽：這兩父子沒救了。
　　估計PDA那邊老爸身邊的研究人員也都這麼想。
　　“總之，”聽聲音老爸那邊似乎深吸了一口氣，“那艘船在通過某種坑爹的辦法修復它的裝甲，而且是以極快的速度。”
　　像是算準了要呼應老爸的說法，一直站在肖飛面前的小姑娘這個時間點上恰到好處的蹦了一句：“外裝甲修復完成。”
　　肖飛瞄了小蘿莉一眼，心想這家伙絕對在聽著這邊的對話。
　　而小姑娘的話也通過PDA傳到了研究所那邊。
　　“什麼？兒子，剛剛誰在說話？”
　　“呃，飛船的主電腦。”這不算說謊。
　　“好可愛的聲音，這主電腦該不會就是那個蘿莉雕像吧？”
　　竟然被說中了！蘿莉控的執念真可怕。
　　肖飛一面在心里吐槽一面回答：“不，聲音萌而已，石頭變成人什麼的也太奇幻了吧，老爸。”
　　“也對，哈哈哈……”
　　PDA里傳來的爽朗笑聲被一陣騷動所取代，緊接著“通訊中斷”的字樣取代了“通訊中”，代表連線狀態的綠色也被紅色頂替。肖飛愣了半秒，隨即猛的將腦袋轉向身旁的舷窗。就像他猜想的那樣，舷窗外研究所所在的小行星正在緩緩的遠離，固定他乘坐的飛船的支架分崩離析，散落在研究所和飛船之間的真空中，漫無目的的飄蕩著。
　　還好氣密閘所在的主筧橋看起來沒受什麼損傷，氣密閘的內門也好好的緊閉著。
　　這時候大概是研究所的保安系統被激活了，研究所的建筑主體上閃現出紅色的燈光，估計里面還拉了警報。
　　然后肖飛看見舷窗外很近的地方發生了爆炸，自動炮臺發射的高爆彈在天琴飛船的裝甲上打出了一個又一個稍縱即逝的閃光，很快這閃光變成了硬物碰撞摩擦出的火花——看來自動炮臺的火控電腦判斷目標屬于“硬目標”而換裝了動能穿甲彈。
　　“武器系統充能。”
　　背后傳來的話語讓肖飛一個激靈。
　　“不行！”他對操控戰艦的少女大叫，“你要開火小心我揍你哦！”
　　“武器系統待機中。”
　　話音剛落，小姑娘身體周圍就升起一圈光柵，而她自己也擺出防御姿勢。
　　“我沒有真要打你！”肖飛都不知道自己該生氣還是該笑了。
　　“你叫我小心你揍我。”
　　這電腦故意的吧？
　　肖飛決定不和那家伙貧了，既然自己是艦長，直接下命令似乎會比較便捷：“我要和對面取得聯絡，隨便你用什麼方法都行。”
　　小姑娘點點頭，下一刻在肖飛面前一溜兒出現了一堆全息屏幕，構成了一面全息屏幕墻，接著一幅幅畫面在屏幕墻上依次顯現，肖飛發現這些畫面很多他都很熟悉。
　　嗯，這是研究所的主通道，這是研究員休息室，這是圖書館正門，這是女廁所……
　　“我靠，我叫你和對面通訊，你丫入侵人家主控電腦做什麼？”
　　“取得聯絡。”小姑娘面不改色。
　　“單方面的竊取不算聯絡吧？”肖飛話音一落，小姑娘臉上就浮現出恍然大悟的神態，肖飛見了也松了口氣，心說她總算明白了一回，可另一個想法又瞬間滑過他的腦海，“等下，你丫該不會打算把這邊的影像送過去作為交換了事吧？”
　　“已經在發送了。”
　　肖飛不由得扶額，難道說這個電腦頂著無口蘿莉的屬性，實際上卻是個負責耍寶的角色嗎？
　　“啊，有通訊進來。”
　　沒等肖飛應答，小姑娘就把通訊傳來的影像投射在了一塊新出現的大號全息熒幕上。
　　肖飛老爸的腦袋剛在一在屏幕上出現，怒吼就順著通訊回路傳來在艦橋上炸響：“你小子騙我！你艦橋上站著的那個是什麼？還說不是蘿莉？”
　　“現在該關心的不是這個吧，你個死老頭！”
　　肖飛覺得自己要瘋了，這兩個家伙都怎麼回事？飛船主電腦和研究所所長如此脫線，這個世界是不是出什麼問題了？
　　怒吼之后肖飛用力吸了幾口氣，平復下心情，準備一五一十的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跟老爸報告。
　　誰知道他老爸再一次沖他吼了起來：“那你說我該關心什麼？關心對兒子的教育問題？有用嗎？你個死小子已經闖了大禍了！”
　　這下輪到肖飛懵了，這哪跟哪啊，他印象中的老爸可不會說這種話，而且這也太突然了吧？
　　就在肖飛詫異的當兒，主屏幕邊緣忽然冒出一個肖飛認識的研究員的腦袋，那年輕人在肖飛老爸的耳邊嘀咕了幾句，接著老頭皺起眉頭來了句：“啥？你怎麼不早說？也就是說現在那些UNSA軍情部安裝的該死的記錄儀都已經歇菜了？太好了。”
　　肖飛皺了皺眉頭，不過他沒廢什麼力氣就明白老爸話語背后的含義。
　　剛剛老爸那是為了應付UNSA記錄儀而演的戲，接下來才是老家伙要說的話。
　　“兒子，我不知道那船上發生了什麼，不過，我卻清楚的知道你今后要面對什麼。”
　　“我也知道，所以老爸我準備‘繳械投降’，這只是個……”
　　“誤會”二字還沒從肖飛嘴里出來，老家伙就打斷了他的話：“你不知道！你會這樣說就說明你不知道！所以你給我聽好，在做決定之前給我想清楚想明白！你聽著，那艘船我們研究了十年，卻判定它可能是一條廢船，可今天你一個人在船上的時候，它卻啟動了！我猜這意外的蘇醒，八成和你有關。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這意味著你一旦走下那艘船，回到UNSA的管轄之下，你這一輩子都要呆在實驗室里了。被人當成研究素材度過接下來幾十年的生命，你真的愿意這樣嗎？”
　　“可如果我把船就這樣開走了，你們就倒霉了啊！”
　　“你這個笨蛋！”肖飛看出來了，老爸這才真的生氣了，“我們當然會把所有過錯都推給你！我還會寫一份長長的報告，檢討自己在教育方面的疏失。我們根本就不會受到任何責罰，原因很簡單，那就是你啟動那條船的行為，本身就證明了我們這十年來研究的價值，對UNSA來說，我們是必不可少的，因為這里的人是全人類當中最了解那條船的一群。在我們為UNSA完全復制出那條船之前，我們沒有人會受到責罰。不但如此，我們研究所還會獲得更多的研究資金，更高的機密資料訪問權限！你知道這對科學家來說意味著什麼嗎？”
　　肖飛默不作聲的聽著老爸的話，他緊緊的咬著嘴唇，一直等到老家伙的話說完，又沉默了一會兒，才用低沉的聲音反問道：“可是，老爸，要是我走了，誰給你做飯吃？”
　　“我會隨便找個女研究員做老婆，說實話我早就受夠了你那糟糕的手藝。”
　　肖飛笑了，他抬頭直視屏幕上那張碩大的父親的臉，嘀咕了一句：“我才不信有人能夠忍受你那鼾聲。”
　　“哈哈，不試試又怎麼知道？”屏幕上兩鬢已經微白的男人爽朗的咧開嘴，“兒子，記得那年你偷了我的動力外骨骼跑去太空漫步麼？”
　　“當然記得，我只帶了兩瓶壓縮空氣，差點回不來。回來以后我以為要挨揍來著，結果你摸著我的腦袋，稱贊我‘那麼小就能熟練使用外骨骼了真了不起’，然后你跟我來了一句特裝逼的話——”
　　“男人的征途就是星辰大海！”
　　父子倆隔著真空，在通訊回路里一起喊出了這句豪言。
　　肖飛對著屏幕笑了出來，而老頭子卻再一次拉開了話匣子：“我當年，恩，應該比現在的你大兩歲。我十九歲的時候就登上了UNSA的‘達爾文’號開拓艦，加入了開拓者艦隊。那個時候我們人類才剛開始范宇宙擴張不久，在星際議會里也只有一個可憐的旁聽席，而現在僅僅過了三十年，我們已經是星際議會中殖民疆域第九，軍事實力第十一的種族了。這三十年的躍進中，也有你老爸一份功勞咧！現在到你了，兒子，你老爸飛不動了，該你出去闖世界了。”
　　父親的話語，讓肖飛沒來由的覺得愧疚，他忽然覺得自己方才，聽到小姑娘最初的問題后的猶豫實在太蠢了。
　　“老頭，你放心好了，我絕對會混得比你好。”
　　“這不廢話嗎，你也不看看你有條什麼船！”呵斥完肖飛，肖家的大當家再次大笑起來，“另外，你老爸還打算再幫你一把，待會我們會丟給你一箱子補給，里面會裝上食物、淡水——哦不，淡水你們有，為了洗地方便船上的水池是滿的，然后就是衣服，這里只有研究所的制服，恐怕沒有適合那個小家伙的尺碼。不過沒關系！我會拿出我鎖在所長室里的珍藏，那是我這十年來收藏的哥特洛麗塔洋裝，那小家伙穿上一定很可愛！”
　　“我靠，老頭子，你丫到底有多變態啊！我剛剛好不容易覺得你也有點帥啊！”
　　就在這對父子一如往常的拌嘴正漸入佳境的當兒，飛船的主腦小姑娘忽然插了進來。
　　“檢測到馬斯效應激波，比對研究所電腦中獲取的資料，確認目標為四型太空護衛艦，數量二，距離八光秒。”

02 拔錨，偉大航路的開端（2）


　“看來要提前告別了。”肖飛對屏幕上的老爸聳聳肩。
　　“等一下，我現在就讓人把補給送過去，八光秒的距離，他們要過來還要二十分鐘……”
　　“老頭，你好歹曾經是開拓艦隊的一員啊，”肖飛嘆了口氣，他雖然只有十七歲，可作為四級幽能的擁有者，他已經是UNSA的預備役軍官，平時的課程里也包括各種軍事理論，“軌道炮馬上要來了，呆著不動的話會鐵定會中招。老爸，再見了。”
　　說完肖飛打了個響指，回過頭，對身為主腦的小姑娘下令道：“關閉通訊回路。”
　　不這樣做肖飛怕自己會猶豫。在影像消失前，肖飛最后看了眼屏幕上的老爸，隨即將目光轉向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浮現在艦橋正中央的立體星圖。
　　代表著兩艘UNSA護衛艦的藍色光點在星圖一角微微閃爍著。
　　“航向隨便，能出小行星帶就成。最大航速，每四秒進行一次變軌動作，要走了。”
　　“哦。”
　　馬斯效應激波根據引發激波的馬斯效應的規模，其速度會有所不同。四型護衛艦的源質引擎引起的激波會以六十倍光速的速度傳播，但除此之外，一切自然存在的波——包括光波——都只能以不高于光速的速度傳播，所以除了被動偵測馬斯激波的“聲納”之外，現代戰艦上一切探測手段都會受到距離的影響而有響應延遲，如果是雷達之類主動探測手段，響應延遲還會擴大一倍。
　　現在那兩艘護衛艦所偵查到的是肖飛的船八秒鐘前的狀態，只要肖飛保持四秒一變軌，敵人就永遠不可能獲得肖飛的船的即時位置。
　　當然這“延遲”會隨著距離的縮短而逐漸減少。
　　另外，如果一方啟動了足以引發超光速激波的馬斯效應，也會增加另一方偵測的準確性。
　　所以宇宙戰的理想狀態就是用戰術迫使對方比自己更早啟動動能屏障之類的依靠馬斯效應運作的大型裝備，在獲取情報優勢之后進行一輪飽和打擊削弱對手戰力甚至摧毀對手。
　　這都是肖飛在軍事理論課上學到的東西。
　　可這個原則是建立在雙方艦艇同量級的基礎上，而雙方的體積和機動性差別很大的情況下，這個理想原則是不適用的。
　　“啟動動能屏障，同時全艦進入第一類航法。”下達指令的時候肖飛自我感覺相當的好，作為一個男孩子他不止一次在軍事理論課上YY自己指揮無畏艦時的情景——年過五十身經百戰的自己摸著一下巴的絡腮胡子，叼個煙斗，倍兒有派頭的對一幫小年輕大吼，然后是小年輕們慌慌張張的應答……這樣一想，現在自己不就等于少奮斗了三十年？靠，自己年僅十七歲就已經在指揮無畏艦大小的艦船耶！
　　慢著，應答呢？從自己腦內世界猛醒過來的肖飛轉動腦袋，盯著飛船的主腦。
　　果不其然，小姑娘正一臉惘然的看著肖飛。
　　“呃……你不知道什麼叫動能屏障？”
　　點頭。
　　怎麼會這樣？難道天琴人那麼先進的文明竟然沒有動能屏障嗎？
　　肖飛真想撞墻，因為軍事理論課上那個兇巴巴的軍士長給肖飛他們灌輸的第一條“交戰原則”就是：在軌道炮面前不要相信你的裝甲。
　　不過肖飛轉念一想，天琴人就算沒有動能屏障，也該有功能類似的東西，畢竟宇宙航行中撞上個把小行星啊太空垃圾啊之類的太常見了，總得有點防御手段。
　　“那麼，這船上有沒有……”
　　肖飛剛開口就被小姑娘一聲清脆的“啊”打斷了。
　　“啊，檢測到微弱的亞光速馬斯激波。”
　　是軌道炮！
　　肖飛額頭上泌出了一層細密的汗，既然激波已經到了，那炮彈也快了。兩艘四型，那麼第一波就是三十六發炮彈，雖然是彈速只有三分之一光速的低速彈，可沒有動能屏障靠裝甲硬吃一發也不是好玩的……而身板笨重的大型船又不能像護衛艦那樣靠機動來躲炮彈……
　　情急之下肖飛一把抓住主腦小姑娘的肩膀，聲音也不由得提高了兩個八度：“這船上總有一些防止碰撞的手段吧？我是說，防止……”
　　說時遲那時快，第一波炮擊從宇宙深處呼嘯而至。
　　三十六發炮彈覆蓋了肖飛的船附數千公里的宙域，顯然兩艘護衛艦的指揮官在結束超光速航行之后立刻就開火了，那個時候肖飛的船正和研究所同速運動，他沒辦法具體判讀肖飛打算往哪邊跑，只好灑了一把網亂槍打鳥。
　　距離肖飛不到一百公里的一塊小行星不幸倒了霉，以三分之一光速呼嘯而來的鋼鐵雷霆一眨眼就貫穿了小行星的內核，慣性和炮彈的共同作用，形成了鐵錘砸柿子一般的景象，好端端的橢圓型星體就這樣變成了宇宙空間中的一攤柿子餅，紛雜的巖石碎片崩離四散，就像被擠出來的醬汁和果肉。
　　看著屏幕上小行星覆滅的特寫，肖飛背后出了一層冷汗。
　　開什麼玩笑！
　　四型護衛艦主炮的再充能是多久來著？
　　肖飛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后悔上課開小差。
　　“那是，什麼？”肖飛的懊惱被抓住他肩膀的小手打斷了，赤身裸體的小蘿莉用右手指著正在逐漸解體的小行星，兩眼閃閃發亮的盯著肖飛再一次問道，“那是什麼？”
　　“天琴人難道沒有動能兵器？”
　　小姑娘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一頭銀發甩來甩去散成一片流光。
　　有那麼一瞬間肖飛從老爸那里遺傳來的好為人師的毛病發作，還好他的理智及時制止了內心涌起的想要向小姑娘解說軌道炮運作原理的沖動。
　　“聽著，這船上總有一些防止碰撞用的設備吧？比如力場啊、屏障啊啥的。”
　　這回是點頭，而且小姑娘還很難得的加了句說明：“護盾。”
　　“啟動它。”
　　肖飛話音剛落，懸浮在艦橋一側的全船立體狀態圖上就多了一圈藍色的東西，那東西包裹了整個飛船的虛擬圖像。
　　恰好這時候護衛艦射來的第二波齊射著彈，這一次三十六發炮彈集中覆蓋了肖飛戰艦周圍的區域，不過畢竟開火的距離還是遠了點，三十六發炮彈連肖飛的護盾都沒擦著。
　　肖飛抓緊時間繼續教導自己飛船的主腦：“軌道炮的炮彈在加速過程中會帶上大量的電荷，所以它們會擾動周圍的電磁環境，可以通過這個來偵測炮彈的軌道，預估著彈點。”
　　小姑娘雞啄米似的點頭，肖摸了摸小姑娘的腦袋，正要轉身去看星圖，卻冷不防被捏住右邊臉頰。
　　小姑娘就這樣把他的腦袋強行轉向自己。
　　“拜托，你要我轉頭看你開口叫一聲就行了啊，這樣很痛的！”
　　肖飛的抗議被完美的無視。
　　“波是怎麼回事？”
　　要這小姑娘把話說完整就這麼難麼？
　　“你是說著彈前監測到的低速激波？”
　　點頭。
　　“那是因為現代軌道炮也運用了馬斯效應，每一條炮軌就都包裹在一個長條形的馬斯效應場中，在這個場里彈丸的質量被大幅度降低，可以很輕易的被加速到三分之一光速，當彈丸脫離炮軌飛出效應場后，質量就會復原，威力也會成倍數的增加，同時彈丸脫離效應場時會引發低速激波，懂了嗎？”
　　點頭，然后小姑娘開口了。
　　“檢測到低速激波，正在找炮彈……嗯，彈道大概是這樣……”
　　大、大概？
　　肖飛擰頭看向星圖，發現三十六發炮彈的預估彈道以藍色虛線的形式被標在了星圖上。
　　其中一條剛好穿過他自己的船的航線。
　　下一刻他的船就中彈了，而且著彈點看來就在艦橋附近，于是護盾與彈丸碰撞迸發出來的閃光從艦橋的每一個舷窗中涌入，肖飛的眼睛就像中了閃光彈，一時間整個視野一片純白，啥也看不見。
　　“該死，你就不能把舷窗的進光度給調低一點嗎？”
　　“哦。”
　　哦你個頭啊！
　　幾秒鐘后肖飛的視野勉強恢復，強光留下的青色光斑讓他的視野就像戴了副有色眼鏡，這時他的手又被人拽住了。
　　艦橋上能拽他手的就只有一個人。
　　小姑娘貼著肖飛的大腿，仰著頭，沖肖飛眨巴眨巴眼睛，寶石藍的瞳孔中滿是期待。
　　“我們，不打回去嗎？”
　　“聽好，我老爸是讓我去闖世界，不是讓我去當殺人犯。”肖飛摸摸小姑娘的腦袋，“當然，迫不得已的時候還是要自衛，造成傷亡那也沒辦法，可現在完全沒這個必要啊。”
　　沒錯，現代宇宙戰還有個特點，就是打不過一般都能跑得掉，因為只要周圍沒有小行星，也沒有大型引力井，任何具備超光速航行能力的飛船都可以隨時以超光速脫離交戰宙域，沒人能阻攔。所以現代宇宙戰如果想要消滅對方艦隊主力，只能選擇對手不能放棄的據點進行強攻，迫使對方決戰。
　　而這種戰術對肖飛沒效果，他沒有那種“死穴”，隨時都可以落跑。
　　“所以，我們只要離開小行星帶，就進入超光速跑路。”肖飛這樣說的同時，第四波炮擊轟然而至，由于雙方距離的拉近，這一波炮擊比剛剛都要準，密密麻麻的藍色虛線把肖飛的航路緊緊包裹其中，被擊碎的小行星碎片雨點般的打在肖飛的護盾上，讓艦橋舷窗外“電閃雷鳴”熱鬧非凡。
　　又撐過的兩波炮擊，在肖飛和兩艘護衛艦間的距離縮短到三光秒的時候，肖飛沖出了小行星帶。
　　“你剛剛黑進研究所電腦后，拿到UNSA的導航圖了吧？第一個目的地，新廣州中心殖民地，我們去那邊搞點補給。”說完肖飛拍了拍小姑娘那充滿骨感的消瘦肩膀，“走吧！”
　　下一刻，艦橋舷窗外的星光一瞬間拉長，驟然放大的藍移和紅移效應將原本只有黑白兩色的單調星空染成了一副斑斕的畫卷。

03 拔錨，偉大航路的開端（3）


　從肖飛他老爸的研究所到中央殖民地坐一般的交通艇的話要十五分鐘，可以肖飛現在屁股下面這條船的噸位，即使它的引擎比一般的大型船要給力許多，走完這段路程也依然需要三十分鐘左右。
　　進入超光速后，肖飛總算松了口氣，一屁股坐進艦橋中間那張皮革躺椅——這椅子是科學家們裝在船上的設備中唯一還能正常發揮作用的家伙。
　　坐在椅子上，肖飛開始考慮下一步的動作。
　　自己竟然成了一艘無畏級宇宙船的主人這種事，竟然還真的發生了，而且還和UNSA干上了……
　　換而言之，從現在開始自己就算是海盜的一員了吧。
　　那麼從殖民地弄補給的渠道就只有一條了：搶吧。
　　從大角星系到新廣州的無人定期貨船是個絕佳的獵物，那上面沒人，所以不必擔心對飛船動力艙的攻擊造成人員傷亡，那飛船的到達時間固定不變，極度適合策劃襲擊，而那船上運載的貨物數量眾多品種齊全，搶一船那就從給養到換洗的衣物在到情趣用品都一應俱全了……
　　等下，情趣用品這個根本沒所謂吧？
　　肖飛吐槽自己的當兒，身為飛船主電腦的小蘿莉的形象占據了他的整個腦海，緊接著剛剛被吐槽淹沒的念頭又一次死灰復燃：船上有個如此水靈的小蘿莉，還完全不諳世事毫不在意的全裸到處晃，這種情況下會想要弄點情趣用品來做快樂的事情才是真正的蘿莉控啊！
　　說曹操曹操到，肖飛的視野真的被小女孩的上半身給占據了，肖飛這才發現小家伙不知道什麼時候爬上了他的膝蓋。
　　“怎麼……喂，你干嘛？”
　　肖飛的詢問中途變成了驚叫，因為小姑娘唰啦一下掀起他那件圓領T恤的衣擺，讓他的肚子暴露在籠罩著艦橋的柔和燈光中，清晰浮現的腹肌的分割線盡情展現著學校里軍事課程的成果。
　　這這這這什麼情況？逆推嗎？
　　可下一刻小姑娘的舉動更加匪夷所思：她鉆進了肖飛的T恤里。
　　一陣蠕動之后，小姑娘的腦袋從T恤的圓領里鉆了出來，小腦袋轉動了一下，隨即額頭下面的眉毛就扭在了一起。
　　“好擠，肖。”
　　“廢話，這個領口是為一個脖子準備了，進來兩個當然會擠了！”肖飛毫不客氣的對小姑娘吐槽，“還有，我叫肖飛，把飛字漏掉會讓我很傷心的，因為肖飛是古時候一位神槍手的名……我靠，你丫又干嘛？”
　　因為小姑娘抽出一只手一掌把肖飛的腦袋推向旁邊，艦長大人差點沒咬到舌頭。
　　小姑娘非常簡短的解釋自己的行為：“噴口水，討厭。”
　　“我要生氣了！我真要生氣了！不要以為你是萌蘿莉就可以為所欲為啊！”說是這麼說，可肖飛說這話的時候卻沒有將腦袋轉回原來的位置，“你到底怎麼回事啊？干嘛突發奇想鉆進我衣服里來？”
　　“冷。”
　　原來如此，是怕冷啊，那就可以理解……不對吧？
　　“覺得冷的話就把飛船里的溫度調高一點啊，你是這船的主電腦吧？”肖飛的話剛說完，他懷里小姑娘的身體就猛的顫了一下，緊接著小姑娘把后腦勺“砸”在了肖飛的肩膀上，雙眼緊閉還打了個呵欠，一副要美滋滋小睡一會兒的模樣。
　　“你……忘了可以調船內溫度對吧？”
　　小姑娘不答話，把腦袋歪向一邊，還發出了輕微的鼾聲，那派頭逼真得肖飛自己都開始懷疑這小家伙是不是真的睡著了。
　　疑惑的當兒，肖飛忽然察覺到此時的狀況相當的那啥……
　　緊貼肖飛前胸的那種光滑柔軟的觸感，微溫的體溫，清晰的心臟脈動，以及近在咫尺的發香……
　　意識到時肖飛的雙臂已經還上了小姑娘的腰。
　　前一刻還在裝睡的小姑娘擰過頭，仰起臉，困惑的盯著肖飛。
　　“我也有點冷。”
　　“哦。”
　　在這之后小姑娘不再說話，又恢復了靠著肖飛肩膀的姿勢，全身放松，看著舷窗外藍色與紅色組成的斑斕。
　　“我說，”肖飛主動拉開了話匣子，“到現在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
　　“VX1096R……”
　　“不不不，我不會用一個編號來稱呼你，那樣不符合我的原則。”肖飛笑著拍了拍小姑娘的腦袋，這個動作讓小姑娘的身體不安分的蠕動了幾下，“我是說，你有沒有‘名字’？”
　　“……登錄名？”
　　“呃，類似……吧？”肖飛也不確定。
　　“所羅門的噩夢。”
　　這小姑娘竟然有個如此霸氣的“稱號”？
　　肖飛無奈的嘆了口氣。
　　“算了，以后我就叫你蘇好了。簡單好記，也有種可愛的感覺。明白了嗎，蘇？”
　　點頭。
　　本來肖飛還期待小姑娘給一些更積極的反應，比如轉身抱住自己開心的大喊“謝謝你大哥哥”之類的，可現實是殘酷的，小家伙對于這個新稱號完全無動于衷，這讓肖飛當真有些失望。
　　可肖飛轉念一想，能這樣親昵的抱著超可愛的小蘿莉，這就已經賺翻了，做人不能太貪心啊。
　　這樣想著，肖飛的心情漸漸的變得有如春日輕拂的和風一般舒暢，他閉上眼睛，接下來的數十分鐘都被他揮霍在體驗和蘇的肌膚之親上了。
　　***
　　新廣州殖民地隸屬于UNSA大角星系管制區，是人類六十六個大型殖民地之一，殖民地的主體是一顆類地行星，總人口有一千萬，其中六百萬人居住在擁有軌道電梯的殖民地首府。
　　新廣州作為UNSA重要的幽能能力者培養基地和源質礦開采基地，擁有一座造價高昂的星門。新廣州星門和大角星系三號星高軌道上的六號多用門相連，大角分艦隊的軍用太空站就在距離六號門不到五光秒的地方。
　　像新廣州這種建立有星門的殖民地，一般都比較安全，駐扎在大角星系的UNSA分艦隊可以在三十分鐘內就通過星門躍遷到新廣州的星球高軌道，三十分鐘海盜根本沒辦法搶多少東西，更重要的是，如果他們進入行星重力井范圍，UNSA艦隊趕到后，他們很可能來不及逃跑。
　　除此之外，新廣州殖民地的本地駐軍也擁有六艘護衛艦組成的強大宇宙戰力量。
　　因此，新廣州是絕對安全的，不管是駐軍、政府官員還是一般的殖民地居民，都沒有人認為他們有可能遭到大規模海盜團的襲擊。
　　也正因為這種“安全”，新廣州作為一個新開發的殖民地，其發展速度遠遠超過一眾老殖民地。
　　可就在這一天，宇宙紀元209年，新廣州的“安全”泡影被打破了。
　　躍出超光速航行的剎那，肖飛被眼前的景象給驚呆了。
　　一艘UNSA護衛艦從距離肖飛的船不到一百公里的地方掠過，從破損的裝甲內滾出的碎片在護衛艦后方留下一條“尾跡”，而護衛艦那千瘡百孔的本體則一頭栽進了新廣州行星的大氣圈，變成一顆火紅色的流星——顯然它的源質爐已經無法運作，沒有辦法張開馬斯效應場將戰艦從行星重力井中拽出來。
　　“怎麼回事？”肖飛盯著屏幕上正在大氣層的摩擦下不斷解體的護衛艦殘骸，眉毛擰成了麻花，“蘇，和新廣州航行管制中心聯絡，你在研究所電腦里偷來的資料里應該有寫明頻道吧？”
　　“哦。”
　　肖飛懷里的小姑娘動了動，這時肖忽然又想起了什麼，開口叮囑道：“不要入侵新廣州的安全計算機！千萬別！”
　　如果新廣州正在抵御入侵的話，蘇的入侵絕對會造成指揮系統混亂，說不定會釀成無可挽回的錯誤。
　　對肖飛的叮囑蘇完全沒表態，所以艦長大人只能祈禱這小家伙這次能乖乖的執行自己的命令，千萬別惹什麼亂子。
　　兩秒鐘后，男人急迫的聲音在整個艦橋上響起：“誰，誰在頻道上？”
　　肖飛立刻認出了這聲音——他老爸在新廣州算是頭面人物，他自己作為四級幽能擁有者也算小有名氣，所以交游圈還蠻廣的，此時通訊頻道那邊的那位軍官大前天還和肖飛他們父子倆吃晚飯來著。
　　“張叔？這怎麼回事？”
　　那邊沉默了一會兒，那個聲音才將信將疑的說道：“肖飛？我他媽才要問你呢，你爸剛和我們聯絡說你小子搶了古代天琴飛船跑路，這幫托里安人就跑了出來，二話不說就開打……**的該不會當了人奸和托里安人勾結了吧？”
　　“勾結你妹啊，要勾結也不會找這種在戰爭中敗給人類殖民地盡失的窩囊廢種族啊！”
　　“那這情況怎麼說？巧合嗎？誰信誰……”
　　蘇打斷了肖飛和軍官的通訊：“監測到高速馬斯激波，大質量物體正在脫離超光速航行。”
　　呼應著蘇的報告，通訊那邊傳來姓張的軍官的驚呼：“哦，上帝啊……”
　　肖飛也被蘇投射到主屏幕上的光學影像驚呆了，盡管此時他們距離屏幕上那個東西脫離超光速航行的地方足有三個多光秒，可那東西那數千米長的艦身依然能被光學儀器輕而易舉捕捉到。
　　“張叔，我以為托里安人所有的無畏艦都在戰爭中被UNSA艦隊擊毀了……”
　　“兩秒鐘前我也以為是這樣。”
　　肖飛剛想說什麼，蘇又開口了。
　　“新通訊進來了，編碼和人類的不一樣……”
　　不等肖飛下令，一個新的全息顯示窗口就在艦橋上展開，跳出托里安人那長相奇特的腦袋。
　　“沙沙，嘶，嗞嗞嗞嗞！”
　　“我不懂你們那亂七八糟的話，你要麼就說人話要麼就死一邊去。”
　　肖飛這一頂回去，畫面里的托里安人就裂開它那三瓣嘴，亮出六顆尖銳的虎牙，在它“肩膀”上那排看似魚鰓的東西也一瞬間鼓了起來，發出尖銳的、仿佛開水壺里的水燒開了時那般的嘶鳴。
　　肖飛在學校里沒有選外星人生態學，所以不知道這是不是意味著他生氣了。
　　片刻之后，外星人再一次開口，從他那三瓣嘴里吐出來的是蹩腳得可怕的英語。
　　肖飛心中涌起建議這家伙說中文的沖動——既然它的翻譯軟件能對付剛剛自己吼的中文，又怎麼可能不能把托里安語翻成中文呢？可他又覺得實在沒必要繼續刺激這家伙，反正英語也能聽得懂嘛！
　　“人類！”外星人說，“混沌！而那艘船，是混沌之源！你們的聯手決不能允許！消滅！必須消滅！”
　　“呃……”肖飛越看屏幕越覺得不爽，因為托里安人的臉在人類的審美觀中實在太丑了，可他又實在想弄明白外星人的話什麼意思，只好一邊安撫不斷抽動的胃，一邊提問，“什麼意思？你們恨人類我知道，可為什麼說這艘船是混沌之源？”
　　可外星人給肖飛的反應非常的單調直接，他只說了一個字：“DEAD”
　　詞尾那拖長的嘶嘶聲回蕩在艦橋上，讓肖飛不寒而栗。

04 拔錨，偉大航路的開端（4）


“檢測到低速激波。”
　　蘇的話時機好得過分，直接成了托里安人的注解。
　　“護盾，”肖飛大喊，“護盾張開，快！”
　　也難怪肖飛會這麼緊張，無畏這種級別的戰艦互毆，一般都是在幾十光秒的距離上進行的，因為這些大家伙本身笨重，可裝備的軌道炮卻比護衛艦之類的小蝦米威力大得多——無畏艦的艦身之所以會有幾千米長，就是為了容納那長得令人發指的軌道炮發射軌。
　　現在肖飛和托里安無畏艦的距離只有幾光秒，這個距離在無畏對無畏的戰斗中屬于“肉搏戰距離”，無畏那龐大的艦身面對加速到近光速的彈丸，規避機動根本就沒有意義，一切戰術也隨之失效，戰斗僅僅是雙方動能屏障強度的比拼。
　　這種狀況下，沒有盾就等于戰敗。
　　在肖飛的催促下，蘇張開了戰艦的護盾，可預想中的炮擊并沒有到來。
　　“怎麼回事？”肖飛正疑惑呢，蘇就把新的影像投射到懸浮在艦橋上方的全息屏幕上。
　　新廣州首府上空的大型空間站正在分崩離析。
　　肖飛可以清楚的看見軌道炮的轟擊像穿透薄薄的窗戶紙一般撕裂了空間站的動能屏障，高速的彈丸穿透空間站的外殼，像撬罐頭一樣將裝甲板一塊接一塊的翻起來。從空間站內涌出的空氣洪流夾帶著各式各樣的物件，空間站的零件、維修用機器人、站外太空作業用的小型艇甚至支離破碎的人體殘骸在宇宙空間中散落得到處都是。
　　忽然，空間站內部發生了劇烈的爆炸，圓形構造的空間站就像個西瓜被無形的西瓜刀一劈兩半。連接在空間站下方那長長的軌道電梯隨即失去支撐，它首先向一側傾斜，隨即開始解體，飛散的碎片落入大氣中，點燃一大片紅色的光斑。
　　與空間站覆滅的景象對應，原本和位于空間站的航行管制中心鏈接的通訊頻道里，現在只剩下沙沙的靜電噪聲。
　　“蘇，”目不轉睛的盯著眼前的可怕景象，肖飛不敢想象這漫天的碎片落到地面上首府市區后的修羅場，他只是覺得怒火從丹田一路噴發，直抵天靈蓋，“你應該有武器吧？非常給力非常彪的武器？”
　　“嗯。”小姑娘點點頭。
　　“那你還等什麼，開火啊！我要這些托里安人死個痛快！”
　　“哦。”
　　肖飛不知道，在小姑娘這聲平淡的“哦”之后，他乘坐的戰艦外表發生了多麼驚人的變化。
　　這艘古代天琴人的飛船長得就像一顆拉長的水滴，圓潤的那一端是船屁股，銳利的尖峰則是船頭。飛船的外殼呈金色，整個裝甲非常的平滑，不像如今各個智慧種族的飛船外殼那樣密密麻麻的布滿各種外置設備和天線。不過在這平滑的裝甲上，天琴人設置了一系列被認為是裝飾用的紋路。
　　現在這些紋路正散發著幽藍色的光芒。
　　那光芒忽明忽暗，似乎正向周圍傳達著某種脈動，讓人聯想起跳動的心臟。
　　托里安人無疑也發現了這異常的狀況，他們的無畏艦調轉船頭，將長長的軌道炮炮口對準肖飛的“大水滴”，鋼鐵的霹靂以光速風馳電掣般的劈到水滴頭上，卻被天琴人那強悍的護盾悉數攔截。由于碰撞過于劇烈，激發的馬斯激波竟然形成了肉眼可以看見的光學現象：大水滴的頭部在碰撞的剎那出現了一面六邊形的半透明區域，像一塊盾牌擋住了外星人的彈丸。
　　肖飛的船單方面的承受著外星人的炮擊，同時飛快的拉近雙方的距離，就在他們的距離只剩下不到一光秒的時候，肖飛的船開火了。
　　亮得無法直視的藍白色光芒從大水滴的尖端噴涌而出，光的洪流一剎那越過兩艘戰艦之間的虛空，撞在外星人的戰艦上。
　　沒有動能屏障發揮作用的閃光，光束直接命中了外星人的裝甲板，不到半秒鐘，沐浴在光束之中的裝甲就變紅、扭曲，化作鐵水被從船體內部涌出的空氣吹向宇宙，看起來就像飛散的鮮血。船體的內部結構比裝甲還要不堪一擊，船體的艙壁幾乎一碰到白光就軟了、化了，成了名副其實的見光死。軌道炮的炮軌也暴露在白光的照射下，剛剛還不可一世的強大武器一下子變得軟趴趴的，最終難逃熔化成鐵水的命運。
　　照射還在持續，外星人的飛船就像一根點燃的香煙，不斷的縮短。
　　終于，包裹在附加裝甲內的動力爐露了出來，球形的附加裝甲只在白光下面堅持了兩秒，下一刻源質閃形成的白色光球吞沒了外星人飛船剩下的部分。
　　可“水滴”并沒有停止噴射光芒，天琴戰艦周身亮起姿態控制發動機的光芒，它晃動自己那龐大的身軀，將頭部噴出的光束當做鞭子，甩向周圍其他托里安飛船。那些小飛船的裝甲根本就不堪一擊，在光芒的淫威下一觸即潰。
　　五分鐘后，新廣州殖民地的空間軌道上，只剩下最后一條托里安飛船。
　　“怎麼了？”“光束炮”停止運作后，肖飛低下頭，不解的看著懷里的小姑娘，“那玩意有運作時間限制？還是說它需要冷卻？”
　　小姑娘搖搖頭。
　　“我要軌道炮。”
　　哈？
　　什麼意思？
　　肖飛懵了，不是說天琴人沒有動能兵器麼？
　　這個當兒，托里安人還在徒勞無功的向肖飛的船發射彈丸，在肖飛的護盾上激起一片又一片人畜無害的漣漪。
　　“呃，我沒搞懂，你要做什麼，蘇？”
　　這問題換來的只是沉默，看起來小姑娘并不打算對肖飛解釋這一點。
　　肖飛掃了眼面前的立體星圖，發現蘇正操縱著自己屁股底下的船風馳電掣的撲向外星人剩下的最后一條艦艇，而外星人似乎也沒有退讓的打算。
　　很快，外星人的船進入了裸眼可以目視確認的距離。
　　然后肖飛的船“張開了嘴”。
　　水滴的尖端忽然分成了四瓣，向周圍裂開，于是水滴就這樣變成了緩緩綻放的花苞。
　　“等下，蘇，你要把那船吞進來？可他們要是在進入護盾內側之后用軌道炮開火怎麼辦？”
　　“我控制了它。”
　　肖飛看著懷中小姑娘的后腦勺，一時沒了言語。
　　一分鐘后，外星人碩果僅存的護衛艦就這樣被吞進了肖飛的船，合攏的“花苞”完全恢復了之前的模樣，飛船的外裝甲上連個縫都找不到。
　　蘇在肖的圓領衫底下拍拍肚皮，來了句“我吃飽了”。
　　“船上的托里安人怎麼辦？”肖飛在擔心其他問題，“我一個人可打不過一船人。”
　　“吞進來前我打開了它們船上所有氣密門，并且關閉了生命維持系統。”蘇一臉平靜的答道。
　　肖飛沖小姑娘豎起大拇指：“干得好。”
　　“啊，又檢測到馬斯激波……”
　　“是星門，大角星系的艦隊要來了，剛剛吃掉的船里面有事物補給吧？”
　　蘇點點頭。
　　“那我們閃人吧。”
　　蘇微微仰起頭，問道：“去哪？”
　　“隨便，總之先找個地方清點戰利品。”

05 拔錨，偉大航路的開端（5）


肖飛的宇宙冒險在第二次脫離超光速之后遇到了大麻煩。
　　他發現托里安人的食物不是一般的難吃。
　　當肖飛把那坨謎樣的膏狀物從托里安人的食品艙里拿出來后，蘇大概是餓了，抓起一塊就往嘴里塞，結果一下子變得眼淚汪汪。可蘇大概非常非常的餓，所以她一面眼淚汪汪的看著肖飛，一面不斷的把食物往嘴巴里塞，還不時發出“嗚嗚”的悲鳴。
　　看著蘇可憐巴巴的樣子，肖飛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慶幸沒認真學外星人生態課——不對，是后悔沒認真學外星人生態課。
　　肖飛還故意逗小姑娘，他也抓起一塊托里安人的食物膏，沖小姑娘晃了晃：“這玩意真那麼難吃麼？”
　　“難粗。”蘇嘴巴都不利索了，不知道是給怪味憋的還是單純的塞了太多食物。
　　“那你為什麼又一口接一口的吃個不停呢？應該很好吃才對吧？”
　　蘇也不答話，只是用淚汪汪的眼睛憤恨的盯著肖飛，而肖飛不由得笑出聲來，他一面笑，一面將手中的謎樣膏狀物體塞進嘴里。
　　于是肖飛和蘇兩個人一起眼淚汪汪的對視，正所謂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
　　托里安食品那糟糕透頂的味道，堅定了肖飛搶一艘食品船的決心。
　　第二個麻煩是沒有衣服。
　　不是說托里安人不穿衣服，只不過他們的衣服看起來更像是鎧甲，而且鎧甲內側無一例外有一層粘糊糊的生物膜。肖飛隱約想起來在戰史課上軍士長說過，托里安人的服裝不但有鎧甲的功能，其內部的生物附著層還有醫療作用，能夠止血、以皮外滲透的方法注射抗生素等等，總的來說這生物膜是個先進東西，可肖飛一點也不想讓自己的皮膚貼上這麼一層惡心的粘糊糊的東西，更不想讓蘇的皮膚貼上去。
　　如果是觸手也就罷了，這種膜一樣的粘糊糊的物體誰要看啊！
　　嗯？好像吐槽的點錯了？
　　自己吐槽自己的時候，肖飛終于發現他這新科海盜艦長面臨的最大問題是什麼了！他缺少一個擁有常識的伙伴來負責吐槽！漫漫航路中只有一個說話很少超過五個字的無口蘿莉相伴，想悶死爹啊！
　　“不對，我爹在三光時之外活得好好的！啊啊！自己吐槽自己真他媽不習慣啊！”肖飛抱著腦袋在地上做失意體前屈狀。
　　蘇在一邊看著，大概覺得很有意思，也一起趴在地上有樣學樣。
　　“我決定了！”突然，肖飛站了起來，蘇也學著他的樣子從地上彈起來，結果一下沒站穩往前撲了好幾步，一頭撞上托里安飛船的外裝甲。
　　肖飛無視了抱頭淚汪汪的小姑娘，繼續握拳信誓旦旦的大喊：“我們接下來要去一個偏遠的農業殖民地，裝上滿滿一船的食物，再找一個廚藝精湛的家伙上來負責吐槽！不然的話作者恐怕要把自己給丟進來負責吐槽了！”
　　蘇剛從地上爬起來，肖飛就把手放到小姑娘的肩膀上。
　　“出發吧，我的伙伴。”
　　蘇抬起頭，看見她的艦長正把側臉對著自己，下巴高昂，竭盡全力的展現所謂的男子氣概——這個POSE可是肖飛最喜歡的星際影星肖恩康納利最有名的POSE。
　　蘇皺起眉頭，臉上的表情所傳達的意思翻譯成中文就是：“這個笨蛋在干嘛？”
　　***
　　對于未來，肖飛已經有了一個長遠的計劃。
　　這還要多虧了托里安人。
　　剛剛進入超光速，肖飛就問過蘇：“為什麼它們要說你是混沌之源？”
　　小姑娘歪著腦袋想了半天，最后還是搖搖頭，表示她不知道。
　　不知道為啥肖飛非常確信這小姑娘沒有撒謊，肖飛作為一個四級幽能者非常熟悉種種來自心底的感覺。三級的幽能者直覺的準確性就會大幅度飆升，肖飛的幽能教練更是在肖飛被確認為四級幽能后反復叮囑他“要相信直覺”。
　　所以，肖飛此時確定小姑娘是真的不知道這些托里安人為什麼要把她當做“混沌之源”。
　　既然蘇不知道，就只好直接去問托里安人了。肖飛覺得托里安人肯定知道些什麼。
　　六十多年前，托里安人忽然對人類的宇宙殖民地發動大規模入侵，并且在占領區進行慘無人道的種族滅絕，直到現在人類都沒有搞清楚托里安人這樣做的動機。本來UNSA相信這一切在托里安母星都會找到答案，可正當士氣高昂的人類艦隊集結在通往托里安母星的最后一座星門前時，星際議會的調停開始了。
　　在人類處于劣勢的時候，星際議會曾經提供過軍事援助，由本圖西人援助的三艘無畏艦在致遠星防御戰中立下了汗馬功勞，因此人類決定給議會這個面子，中止了徹底占領托里安母星的計劃。
　　從那以后六十年間，托里安人一直躲在那個星門后面，只派出少量的貿易船與其他種族進行貿易。
　　所有人都認為托里安人正在茍延殘喘，他們的母星甚至沒有足夠的資源去建造新的無畏艦。
　　而現在托里安無畏艦再一次出現在人類控制的宙域。
　　肖飛覺得，這兩次托里安“入侵”，期間的聯系就隱藏在那個外星人指揮官留下的話中。
　　混沌。
　　在奇幻游戲和小說中經常看見這個詞，它往往和惡魔、世界末日之類的詞語聯系在一起，構成英雄們冒險旅途的終極目的。
　　可現在肖飛所處的時代科技高度發達，這麼一個魔法味道十足的詞語忽然跳出來，想沒有違和感都不行。
　　越想肖飛越覺得這背后暗藏玄機。
　　如果這就是托里安人不惜與全銀河的智慧種族為敵都要向人類發動攻擊的理由……
　　總之，人家已經不惜血本找上門來了，他肖飛總得給個面子不是？何況他又沒有別的想去的地方，要沒這事他恐怕還要煩惱下一步去哪呢。
　　不過托里安的母星距離肖飛現在的位置異常的遙遠，肖飛必須要橫跨大半個人類疆域，然后穿過人類和本圖西人共同管理的前托里安領土，這段距離足足有上萬光年，就算連續不斷的進行超光速航行，也要走一個多月。
　　而宇宙船是不可能連續不斷的進行超光速航行的，就連天琴人的飛船也不行。
　　因為在航行的過程中這些飛船的引擎都需要放電。
　　源質爐在運作過程中會積累靜電，飛船在航行一段時間后，必須要將這些靜電釋放出去，否則的話當靜電積累超過蓄電器上限，電流就可能擊穿源質爐的絕緣保護，輕則燒毀源質爐的控制系統，重則把全船人給電成烤肉串。所以飛船在航行一段時間后必須找個合適的環境——比如說中等以上行星的磁場——來將積累的靜電釋放出去。
　　這個過程視靜電的庫倫數和放電環境，少則幾個鐘頭多則一星期。
　　放電過程中飛船只能以常規動力飛行，并且喪失幾乎所有的電子偵查能力，另外，釋放出來的電流在別人的被動電磁探測器上就跟個探照燈一般顯眼。
　　所以在去往托里安母星的航路上，肖飛必須找到一系列遠離人類艦隊巡邏路徑，又適合快速放電的星球作為落腳點——無畏艦這種體積的船，就算只航行幾光年，其源質爐積累的靜電量也會超過護衛艦級別船只的蓄電器的最大蓄電量。
　　正因為這樣，在清點完俘獲的托里安護衛艦上的戰利品后，肖飛對著艦橋上那巨大的全息星圖發了一下午的呆。
　　終于，他抱住腦袋滾倒在地上。
　　“靠，我的天體物理學和宇宙導航概論課程都只是良而已啊！要我做出這樣一條航線來太為難我了吧！”肖飛一邊說一邊把腦門往甲板上撞，蘇在一邊有樣學樣，“果然在廚子之前要先找個領航員啊！”
　　在甲板上滾了半天，肖飛終于躺著不動了，他在甲板上擺了個大字型，仰望著懸浮在空中，緩緩轉動著的星圖。
　　忽然，肖飛心中升起莫名的感懷。
　　——這樣看去，星空觸手可及。
　　老爸的話再一次回響在肖飛的腦海里：“男子漢的征途就是星辰大海。”
　　不管今后會遇到什麼，不管未來是什麼模樣，自己都已經上路了。
　　肖飛抬起右手，向著虛擬的星空投影張開五指。
　　這時候蘇的腦袋忽然從旁邊鉆進視野。小姑娘俯視肖飛，視線在肖飛的臉和他豎起的右手之間來回游走，小小的臉蛋上滿是疑惑。肖飛用右手輕輕拍了拍小姑娘額頭上的紅色圓斑——那大概是剛才她學肖飛磕地板的時候碰出來的。
　　腦門被拍之后，蘇縮了縮脖子，然后身體一松一下子躺倒在肖飛的臂彎里，柔和的呼吸輕輕吹著肖飛的肩胛骨。
　　肖飛掀了掀T恤的下擺，問道：“不進來嗎？”
　　“好擠。”
　　肖飛笑了。
　　此時艦橋上的溫度不高不低，非常適合裸奔，所以蘇斷然沒必要再和肖飛分享T恤了。
　　老實說，有點遺憾。
　　肖飛對已經無可救藥的自己嘆了口氣，重新將注意力轉向星圖。
　　“這樣吧，到下一個星系我們調整下航向，先去偏遠的農業星球或者剛剛開墾的殖民地搶點食物和衣服，再想辦法找個領航員。”
　　肖飛的話沒換來回應，他扭頭一看，發現蘇已經枕著他的肩膀舒舒服服的睡著了。
　　就這樣，肖飛的旅程，在小姑娘輕微的鼾聲中正式拉開了序幕。

06 農業星球弗拉戈（1）


　“這是怎麼回事？”肖飛指著空蕩蕩的船艙問道，“托里安護衛艦呢？”
　　肖飛發誓自己沒弄錯地方，對方在船艙一角的那堆戰利品就是最好的證據，兩天前正是肖飛穿著動力外骨骼把那堆東西一點一點的從托里安護衛艦上搬下來的。
　　現在那艘本應停在這個大號船艙里的護衛艦竟然不見了。
　　對于肖飛的問題，蘇挺起胸膛，拍了拍肚皮。
　　“你那副‘我吃飽了’的樣子是怎麼回事？難道你打算告訴我你把那東西消化掉了嗎？”
　　蘇點點頭，臉上還露出自豪的神情。
　　肖飛下巴差點沒掉地上去，憋了半天他終于忍不住對小姑娘大喊：“你坑爹吶！我老爹招你惹你了？你老坑他坑起來沒完了？”
　　蘇歪了歪腦袋，隨即在身邊召喚出全息屏幕，看起來打算給肖飛來一次“圖解消化過程”，可當屏幕上浮現出圖像的時候，小姑娘卻又皺起了眉頭。蘇托著下巴，看著船艙的天花板，很認真的煩惱著。她就這樣沉默了半晌，才再次將目光轉向肖飛，隨后豎起了大拇指。
　　“就算你用這種‘就是這樣你明白嗎’的表情看著我，我也不會突然就懂的。”肖飛沖蘇兩手一攤，很無奈的吐槽道，“你剛剛是想跟我解釋來著，對吧？可是你突然覺得好麻煩，對吧？”
　　蘇搖頭。
　　“覺得解釋你也不會懂。”
　　蘇的話讓肖飛再一次進入OTL狀態，他發現自己竟然無法反駁小姑娘的話，此時此刻他切身體會到不好好學習的壞處。
　　“總之，”心情平復之后，肖飛試著總結目前的狀況，“你以某種方法將那艘船消化掉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艘船的什麼地方還在仿照托里安人的設計建造軌道炮，是不是這樣？”
　　點頭。
　　肖飛越發覺得自己上了一條不得了的船。
　　“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啊……”肖飛盯著蘇，低聲呢喃道。
　　***
　　“肖正義博士，你的意思是，你兒子偷走的那艘船，實際上……”
　　“只是猜測。”肖飛的老爸肖正義靠在所長室里他最喜歡的那張皮椅上，不緊不慢的回答道。此時此刻，他正利用安塞波網絡和分散在人類殖民星區各個地方的十二名大科學家進行同調通訊，能夠參加這個十三人會議的，全部都是人類在各個學科方面的帶頭人，說這個“十三人圓桌”代表著全人類的智慧也不為過。
　　如果肖飛知道自己那蘿莉控老爸竟然代表著全人類智慧的十三分之一，不知道他會做何感想。
　　“各位應該收到我發送的資料了，我兒子啟動那艘船之后，我們研究所內部用于研究的裝甲采樣全部都‘活性化’了。在這之前，我們一直對那艘船的裝甲中蘊含的某些無機大分子的作用百思不得其解，而現在這個謎題已經不存在了。那些無機大分子是休眠中的納米機械，接收到飛船動力爐輻射的能量波之后結束了休眠，開始活性化。”
　　肖正義刻意壓住話頭，等待其他與會者的反應。
　　“真是驚人的科技，我想要親自看一看那些裝甲板，不知道正義兄何時有空？”發言的是俄羅斯籍分子化學專家華西耶夫。
　　“隨時恭候大駕。不過，母船離開后，那些納米機械再次進入了休眠，我正在嘗試模擬飛船動力爐輻射的能量波來再次激活它們，可目前還沒有結果。”
　　肖正義的話剛說完，另一位與會者的頭像變成了代表發言中的綠色。
　　“密斯特肖，我感興趣的是，”肖正義聽出來這是美國人托馬斯的聲音，這位自大的主兒自信中文講得非常好，從來不用翻譯機，可實際上他的中文發音甚至比美國人的平均水準都差，“你說那些納米機器會侵蝕周圍的環境？”
　　“是的，”肖正義拿起桌上的癢癢撓，抓了抓自己的背后，“這些納米機械似乎能夠從周圍環境中就地取材，對裝甲進行修復作業，實際上我們還觀察到了分子級別的煉制反應，也就是說，這些裝甲內部相當于有一座分子級別的煉鋼廠，隨時都能煉制他們需要的合金。正因為這樣，我才會提出最開始的那個假設。”
　　肖正義再一次壓住話頭，可這一次他等了半天，也沒有人發言，所以他只能有些遺憾的自己說出了結論：
　　“那艘船，實際上是一臺巨大的‘馮•諾依曼機’，只要有設計圖紙和資源，它就能制造任何它想要制造的東西，甚至復制整個天琴文明的工業體系。”
　　沉默通過安塞波在與會者之間盤亙，所有參與者的頭像都是一臉的嚴肅。
　　終于，美國人開口了，他頭像下面的編號表明，他是這個會議的最高領袖。
　　“肖，我們都知道你兒子雖然在幽能使用、艙外作業、太空戰術等課程方面成績優異表現突出，可在科學課程方面他只是勉強及格的程度。我的意思是，那艘船意外啟動，真的是你兒子造成的嗎？”
　　“當然，要是我啟動的，我沒有任何理由不把它留下啊，那樣的話，你現在的編號就屬于我了。”說完肖正義還給“一號”送上了一個微笑。
　　可美國人完全不為所動。
　　“肖，不，‘二號專員’，我還是想確認。這次的事件，你真的完全沒有參雜私心去處理？你知道，我也是父親，我知道所謂父親的心思。”
　　“你過分了，山姆大叔。”頭像下面標著三號的俄國人插嘴道。
　　“閉嘴，伊萬熊。”
　　肖正義的目光依次掃過面前屏幕上的十二張頭像，然后他鄭重其事的說道：“我們中國人一向深明大義，這件事情上我也完全是以全人類的利益為重。”
　　美國人透過屏幕和肖正義對視著，片刻之后他點了點頭：“我明白了。那麼，我會關照宇宙軍密切注意你兒子的動向，這次會議就……”
　　“混沌。”六號忽然開口了，那是一位有著“老妖婆”外號的老太婆，原籍印度的幽能開發專家陰陽怪氣的說道，“我知道大家不愿意提起，可我還是要提醒諸位，‘隱修會’那些宇宙原教旨主義者已經收到風聲了，我猜他們的‘大師’已經在路上了。”
　　一時間沉默再一次降臨與會者之間。
　　***
　　躍出超光速航行之后，肖飛看著屏幕上那顆藍綠混雜的行星。
　　他差點產生幻覺，把這行星看成一個圓形的大蛋糕。
　　“食物！”肖飛使勁的擦了擦嘴角流出的口水，然后對蘇下令道，“對行星極地無人區進行威懾攻擊，然后在全部頻段上發送廣播，宣布我們是海盜，我們要搶劫。”

07 農業星球弗拉戈（2）


　肖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第一次搶劫竟然這麼順利的就成了。
　　“蘇，再確認一遍那船上的人是否完全撤離。”
　　因為太順利了，肖飛不由得謹慎起來，讓小姑娘再次掃描正在向自己的船靠過來的那條貨船。
　　那貨船據說是此時此刻肖飛他們正在環繞的那顆農業星球擁有的唯一一條宇宙船，船里的貨物則是肖飛要求的農產品、衣服等等。
　　肖飛不想殺人，所以要求貨船的船員在將貨船送上軌道之后立刻乘坐救生艇離開。
　　用掃描確認貨船上確實空無一人后，蘇對肖飛點點頭。于是艦長大人很瀟灑的一揮手下令道：“蘇，把那船吃進來。”
　　話音未落，肖飛的“大水滴”就迫不及待的張開頭部，將兩百多米長的貨船整個吞進體內。肖飛長長的松了口氣，心想這下終于不用再忍受托里安食品那糟糕的味道，也不用再與蘇赤裸相對了——等下，后面那個好像不該慶幸，而應該遺憾才對吧？
　　然后一陣劇烈的震顫從他腳下的甲板順著骨骼一路傳來。
　　肖飛挑了挑眉毛，第一時間望向自己飛船的主電腦：“怎麼了？”
　　蘇不答話，只是和肖飛對視著，接著她的嘴巴一點一點的裂開，臉上的表情也一下子扭做一團，豆大的淚珠一波一波的從小姑娘的眼眶中涌出，順著她的臉頰稀里嘩啦的滾落。
　　小姑娘嚎啕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含糊不清的喊著：“壞了！建了四分之一的軌道炮給炸壞了！”
　　炸？
　　等下等下！肖飛徹底搞不明白了，什麼東西炸了？難道是剛剛吃進來的那艘船？
　　肖飛一把抓住蘇的肩膀，使勁晃了晃，緊張兮兮的追問：“除了軌道炮還有什麼被炸壞了嗎？”
　　小姑娘撥浪鼓般搖頭，因為搖得太用力，從她眼睛里涌出的淚水被甩得漫天飛，迸了肖飛一臉。
　　“蘇，乖，軌道炮再造就好了，乖……”肖飛使出渾身解數想要把小姑娘哄安靜，可遺憾的是，肖飛在和女孩子相關的所有事情上都非常的無能——在有個那種父親的單親家庭里能跑出情圣啥的那才真是天下奇聞。
　　所以蘇不但沒有止住淚水，反而哇哇的哭上癮了，嚎得整個艦橋都有了一種悲催的氣氛。
　　在肖飛抓耳撓腮的當兒，小姑娘忽然止住了哭聲。
　　“有通訊進來。”
　　“呃……”肖飛不敢相信的瞪著蘇那張突然恢復平靜的臉，眉毛輕輕的抽搐著，“……呃，那，接進來吧。”
　　“哦。”
　　下一刻新的懸浮窗出現在艦橋上，幾乎同時，蘇又開始咧開嘴巴嚎啕大哭。
　　肖飛一臉黑線，他握緊拳頭，一面不斷在心中默念“吐槽我就輸了吐槽我就輸了”，一面將注意力轉向通訊窗口，于是殖民地長官那張長著絡腮胡子酷似古裝劇里的美國農場主的臉，進入肖飛的視野。他看起來相當的震驚。
　　“怎麼會！一枚星球殺手內爆竟然……”
　　“竟然？你妹的你弄哭我的小寶貝了，還想怎樣？”肖飛對著屏幕上的絡腮胡子男大吼，“你……咦，你剛剛說什麼？星球殺手？”
　　肖飛擰過頭，再次抓住蘇的肩膀，使勁的搖晃著問道：“真的沒事嗎？除了軌道炮之外其他部分真的沒事？”
　　小姑娘繼續撥浪鼓一般的搖頭。
　　肖飛咋舌，乖乖，那可是星球殺手反物質彈啊……
　　再次面對胡須男的時候，肖飛臉上浮現出一絲不懷好意的笑容：“奇怪了，一個偏遠的農業星球，怎麼會有星球殺手級別的反物質武器？那些應該屬于UNSA的管制物資吧？”
　　胡須男憋著嘴巴，不答話。
　　“看來你們有點小秘密啊，”肖飛大手一揮，對身后還在大哭的蘇說，“別哭啦，蘇，我們把炸爛軌道炮的家伙給轟成宇宙塵埃好不好？”
　　肖飛無心之下的這句話竟然收到了非常好的效果，小姑娘一下子止住了哭聲，一邊抽鼻子一邊雞啄米的點頭：“嗯，我們轟。”
　　“目標是地面太空港外的海面，先讓他們見識下主炮的威力。”
　　肖飛指著大屏幕上的地圖，農業星球弗拉戈的首府建立在赤道附近一個天然港灣內，正對著弗拉戈第一大洋，那片寬闊的海域正適合展現主炮的淫威。
　　“等、等下……”這下屏幕上的胡須男開始慌神，“有事好商量……”
　　“大功率熱能兵器直接照射海面，有可能會引起周邊地區一系列氣象異常，比如說大風大雨什麼的，做好防御準備哦，大叔。”肖飛向通訊窗口豎起大拇指，“祝你們好運。”
　　這個時候肖飛的大水滴飛船整個豎了起來，尖端對準下方的星球，此時飛船正和地表弗拉戈首府同步運行，以這個姿態就可以保證穩定的持續照射。
　　幽藍色的光芒在飛船各處亮起，一齊向船頭匯聚，形成一個不輸給弗拉戈行星的太陽的耀目光斑，然后高溫的藍色射線一瞬間穿越虛空，進入大氣層的剎那，原本只是微弱可見的幽藍光柱在大氣的散射作用下化作難以直視的超高亮度射線。
　　“把那個星球燒成玻璃球要用多久？”當著通訊窗口那邊胡須男的面，肖飛一臉悠然的問蘇。
　　“七十二小時。”
　　“好了，夠了！我們投降！”胡須男扯著嗓子氣急敗壞的叫嚷著。
　　“啊，那邊好像已經開始下雨了。”肖飛瞄了眼通訊窗口里，大叔背后的窗戶，原本晴朗的天氣已經被瓢潑大雨所取代，“熱氣流和水蒸氣上升，堆積，向周邊擴散，再遇到冷空氣降下，我以為這個過程會比較漫長，沒想到這麼立竿見影啊！”
　　“我厲害吧。”蘇挺起小小的胸脯，兩個小櫻桃驕傲的聳立著。
　　在肖飛他們倆開心的笑聲中，胡須男的聲音聽起來已經有點悲鳴的意思了：“我們會再準備一船食物送上太空，不過我們需要時間裝貨，你……您能再寬限幾個小時嗎？”
　　“再？大叔你不是說這個殖民地只剩下一艘貨船了嗎？看來你的秘密不止一個啊！還有，”肖飛彎起嘴角，看著通訊窗口的目光冰冷異常，“你們送出第一艘船的時候也說裝貨要幾個小時，那個時候我就在奇怪。這里距離最近的UNSA駐地也有兩天的路程，我不知道你們拖延時間有什麼意義。現在看來，一個暗藏了行星殺手的殖民地，斷然是不可能向UNSA求援的，大叔，你們從剛剛開始，就在等什麼，方便告訴我嗎？”
　　“我知道了，我這就全盤跟你們解釋，請你們……請大爺們停止照射！”絡腮胡子大叔的臉上滿是汗水，原本蓬松的胡子都變成了濕漉漉的海帶，“我們這里氣溫已經開始升高了，蒸汽氣浪剛剛席卷了海岸，肯定已經有漁民被燙傷了，求求你……”
　　“蘇，停止照射。”
　　小姑娘撅起了嘴巴，盡管一臉的不愿意，她還是依言停止了照射。
　　“抱歉，好像干得過火了一點。”肖飛撓撓后腦勺，他這個道歉當然是真心實意，不過在別人看來這多半屬于“黃鼠狼的好心”。
　　通訊窗口里的絡腮胡子大叔看起來大大的松了口氣，他一抹臉上的汗，還用力吞了口口水，才開口說道：“我們確實是在拖延時間，我們在等的也不是UNSA的艦隊，我們在等的是……”
　　“啊，”蘇忽然打斷了大叔的話，“高速馬斯激波，艦影4，距離六百公里。”
　　“看來不用我說你也知道了，年輕人。”說完通訊窗口里的大叔沖肖飛一豎大拇指，主動切斷了通訊。
　　肖飛咂了咂嘴，轉身望向星圖，就在這個當兒來自四艘敵軍的軌道炮擊轟然而至，與護盾碰撞出一連串此起彼伏的閃光。
　　蘇已經將四艘敵艦的掃描數據形成立體影像投影在艦橋上的星圖旁邊。
　　一艘輕巡三艘護衛，按理來說這種數量的敵人不會是蘇的對手，肖飛卻一臉的嚴肅。
　　“蘇，剛剛吞那艘貨船之前，它有沒有發出什麼奇怪的信號？”
　　蘇歪了歪頭，隨即答道：“嗯，它發射了一個安塞波脈沖。”
　　肖飛狠狠的啐了一口。
　　星圖上四艘敵艦就如同他想象的那樣散開陣型，并且開足馬力一邊開火一邊向他的大水滴疾馳而來。
　　利用信標導航突然出現在目標旁邊極近的位置，然后借助機動性和靈活分散的陣型進行肉搏戰，這是小型船編隊和大型艦只對戰時的標準戰術。無畏艦這種船太大了，肖飛他的大水滴就有三千五百米長，這種大型艦在以光秒為單位的距離上作戰固然威力巨大無人能敵，可一旦進入這種幾百公里內的肉搏戰，一個巨大的問題就顯現出來了——
　　戰艦那龐大的艦身轉動速度會難以跟上小型艦艇的機動，無法將主炮對準目標，所以只能以威力小得多的副炮和導彈來迎戰，這就是螞蟻戰勝大象的訣竅。
　　“蘇，別轉動艦身了，那是白費力氣！用副炮！”肖飛大聲向小姑娘下令，可小姑娘卻一臉惘然的看著他。
　　“等下，難道……”肖飛的后腦勺一陣發涼，“難道這船沒有副炮這玩意？”
　　點頭。
　　“除了那門很威武的光束炮之外就沒有別的武器了？”
　　還是點頭。
　　肖飛雙手抱頭——這天殺的天琴文明到底算先進還是落后啊！
　　“啊，有通訊。”
　　“接進來！”
　　于是新的通訊窗口在肖飛頭頂上蹦了出來。
　　窗口內沒有看到一般而言一定會有的某某人的半身像，只是顯示出一片全黑。
　　接著那黑色之中亮起兩個紅色的光點，隨即白色的骷髏頭逐漸浮現在光點周圍的黑暗中，那光點赫然就是骷髏的雙眸。
　　“嘎嘎嘎嘎……”海盜們亙古以來從未變過的徽記咧開嘴，對肖飛他們倆發出駭人的大笑。

08 農業星球弗拉戈（3）


　這個時代是大炮巨艦的時代。
　　螞蟻撼大象四兩撥千斤是走鋼絲的技術活，需要驚人的膽量，以及無懼巨大損失的決意。
　　每一艘無畏艦都是恐怖的太空堡壘，即使能夠沖到肉搏戰距離，無畏艦那大量的副炮和滿倉的導彈都將給敢于挑戰自身威嚴的小蝦米帶來沉重的損失。
　　一艘標準配置的無畏艦，除了縱貫艦身的主炮炮軌外，往往還會擁有多個安裝在球形炮塔中的副炮炮軌，每一個炮塔都有媲美輕巡級別艦只的火力。正因為如此，絕大多數無畏艦的構造都是由一根細長的艦身和排列在艦身上下的多個球體組成，也就是所謂的“一棍多蛋式構造”。本圖西人則干脆把他們的無畏艦做成蝶形，除了貫穿飛碟直徑呈十字交叉的兩組主炮炮軌，還有數十條副炮炮軌沿著飛碟邊緣放射狀排列。世界上唯一一艘球形的無畏艦屬于突睿人，他們叫它“死星”。
　　無畏艦的恐怖，讓大規模的艦隊會戰呈現出非常單一的模式：雙方無畏在上千萬公里的距離上對轟，而成群結隊的護衛艦巡洋艦則高速穿梭于戰場，一旦找到那些護盾過載準備用超光速脫離戰場的無畏艦就蜂擁而上群起而攻之。
　　單獨的巡洋艦級分隊，面對無畏艦的時候總是乏力的。
　　值得慶幸的是，無畏艦這種龐然大物作為一個星際文明軍事實力的最高象征，不會輕易出現在戰場上，就拿人類來說吧，目前人類擁有的全部11艘無畏艦全都部署在太陽系本土和UNSA艦隊大本營致遠星，除了每年一度的軍事演習之外，這些龐然大物極少出現在其他星區。
　　而一旦這些東西出現，它們的敵人就必須要做好必死的覺悟。
　　此時肖飛面前的海盜們多半也有著這樣的覺悟。
　　可惜的是，肖飛這艘無畏艦只有威力驚人的主炮，而這門主炮因為能量逸散率的問題，只能在兩三光秒的近距離使用，或者用來對付星球級別的目標，也就是“燒玻璃”。更糟糕的是，肖飛的大水滴完全沒有用來應付肉搏戰的副炮，也沒有帶導彈，甚至連點對點激光防御系統都沒有。
　　這些勇敢的海盜們撿了個大便宜。
　　蘇啟動了大水滴所有的姿態控制發動機，卻還是無法將艦首對準那些四處亂竄的海盜船，而敵人卻接連不斷的將軌道炮彈雨傾瀉在水滴的護盾上。
　　三艘海盜護衛艦甚至壯著膽子抵近戰艦發射了魚雷，這些包裹在馬斯效應場中的速度緩慢的重型炸彈接連不斷的在宇宙中爆成碩大的光球。此時此刻肖飛的船仿佛置身一群無形的巨人之中，這些巨人不斷的按動手中巨大相機的快門，閃光燈此起彼伏的對著肖飛的船閃爍。
　　“蘇，我們的護盾還能撐多久。”肖飛看著星圖上的戰場勢態，問身邊的主控電腦。
　　“一千分鐘。”
　　肖飛撇了撇嘴，這個時候他已經完全冷靜下來了，而蘇報出的這個數據更是讓他吃了一顆定心丸。看起來要擊毀他的座艦，他的對手們只能想辦法弄一票無畏來集中轟擊了。
　　如果這些敵人把導彈和魚雷上的核彈頭換成反物質彈頭，說不定護盾過載的時間會縮短到五百分鐘？
　　肖飛托著下巴，看著屏幕上還在向自己孜孜不倦的傾瀉火力的敵艦，開始琢磨有什麼克敵制勝的辦法。
　　現在這種狀況，肖飛要跑絕對跑得掉，他為了接收行星上發射升空的貨船而讓飛船泊進了行星的同步軌道，陷進了行星的重力井中，所以現在無法進入超光速，可只要他頂著敵人的火力爬升到行星高軌道，這個問題就不再是問題了。恐怕那個絡腮胡子男和他的同伙們設計陷阱的時候，壓根就沒想到肖飛的船如此威武，不但抗住了行星殺手的內爆，還能在四艘戰艦的貼身圍毆中不動如山。
　　跑是能跑得掉，可肖飛不打算跑。
　　這可是肖飛的海盜團碰上的第一次黑吃黑耶，不趁機打響名號，就這麼灰溜溜的跑掉，今后還怎麼混？
　　在肖飛托著下巴沉思的當兒，敵人大概是看肖飛光挨打不還手，也沒有要跑的樣子，所以膽子大了起來。
　　“啊，敵艦射出大量熱源，熱紋比對顯示不是魚雷也不是導彈……”
　　“是武裝動力外骨骼。”肖飛不由得苦笑，在太空戰中只有兩種情況會用到武裝動力外骨骼，一是為了奪取敵艦而進行跳幫作戰，這種情況下派出外骨骼一方往往占據壓倒性優勢，并且已經給與敵艦重創；第二種情況就是不計損失的決死戰，這種情況下被丟出艦外的動力外骨骼都是炮灰，昂貴的炮灰——只有擁有二級以上幽能的人才有可能利用自己幽能形成的低量級馬斯效應場中和無畏艦的護盾形成短暫的縫隙，讓自己“滲入”護盾內部，而這些敢死隊員們必須面對無畏艦近防炮傾瀉的瘋狂彈雨，一百人中能有一人生還都是神的恩賜。
　　而現在海盜會把這些派出來，只是因為他們已經肆無忌憚了。
　　這些人肯定可以穿過護盾，但會被蘇那固若金湯的外裝甲擋住。肖飛的老爸他們用地核探測用的激光鉆了一個月才打開的口子，動力外骨骼上掛在的那點武器就像兒戲一般，根本就不會有作為。
　　唯一值得擔心的是一千分鐘過去，護盾過載后直接落到裝甲上的軌道炮攻擊。
　　就在這時候，肖飛忽然有了個想法。
　　“蘇，如果能繞過敵人的濾波程序，你可以黑掉對面的主電腦嗎？”一開始肖飛就曾經打算讓蘇黑掉對方，以柔克剛，卻發現海盜們使用了軍用的加密程序，并且在電腦的對外接口上安裝了硬件濾波設備，能濾掉隱藏了攻擊程序的雜波。除非蘇能直接以物理手段侵入對方計算機的一臺終端，不然根本拿對方的電腦沒辦法。
　　對于肖飛的問題，蘇非常肯定的點點頭，而且好像有點不愉快，大概是覺得肖飛的問題太看不起她了。
　　“那麼，我們就這樣辦。”肖飛一屁股坐進艦橋正中央的皮椅里，翹起二郎腿，“首先，停下主推進引擎和其他姿態控制引擎。”
　　“哦。”蘇像往常一樣應了一聲，執行的時候卻一臉的不解。
　　雖然小姑娘沒有提問，可肖飛自作主張的解釋起來：“在海盜們眼中，我們的行為無疑是為了讓冷卻系統全力支援力場發生裝置而停下引擎，他們會認為‘對手快撐不住了’，接下來幾分鐘他們應該會使出吃奶的力氣，變本加厲的打過來。”
　　接下來果然就如肖飛所料，海盜們的攻擊驟然猛烈起來，舷窗外護盾閃光的頻率讓肖飛眼睛都開始隱隱作痛，只好下令關閉艦橋的舷窗。
　　五分鐘后海盜們的攻擊開始減弱，大概是攜帶的導彈和魚雷快要用完了，但軌道炮的炮彈還在一刻不停的向肖飛的船招呼。
　　“好，就是現在，”肖飛裝模作樣的打了個響指，“把護盾關掉，不，讓它處于待機狀態，隨時準備再啟動。”
　　萬一海盜們不吃肖飛那一套，準備先把肖飛的船打成篩子再進來搜刮戰利品，肖飛就立刻升起護盾跑路。
　　不過海盜們相當的合作，護盾剛停掉沒多久，炮擊就停止了，落在水滴外裝甲上的炮彈撕出了一系列大小不一的口子，卻根本沒傷到第二裝甲帶內部的戰艦主體——就和肖飛估計的一樣，護衛和輕巡這一級別的戰艦的主炮根本沒辦法給自己的船造成致命傷，挨多了可能有些問題，稍微吃上那麼十來發沒什麼大礙。
　　“記住，不要修復那些傷口。”肖飛鄭重其事的叮囑蘇，“有人登艦就把他們放進來，然后……”
　　***
　　海盜雜兵A覺得今天是他的幸運日。
　　被“老鬼”趕進動力外骨骼，拋進太空中的時候，他本來已經做好了像奧馬哈灘頭的美國大兵一樣被掃成篩子的覺悟，結果卻發現那艘龐大的無畏艦竟然沒有發射任何炮火，只是一味的跑路。
　　而現在這艘無畏竟然被他們四條小小的海盜船打停了船，還打掉了護盾！而他這個雜兵A竟然還成了頭一個鉆進無畏艦裝甲內部的“戰士”！這回賺大發了，回去一定能從船長那里獲得重賞，到了港口就可以好好的瘋一頓，這一次一定要搶到常光顧的那家店的頭牌瑪麗，不管花多少錢都要搶到！
　　二十出頭的年輕海盜端著槍，一邊走在無畏艦艦體內部，一邊幻想著和名妓那啥的美好，要不是肖飛這條船就船長和主電腦兩人，這年輕人多半已經成了戰艦守備部隊的槍下游魂。
　　就在這時候，海盜雜兵A忽然感到有水滴之類的東西落到了他動力外骨骼的肩部裝甲上，可當他擰頭一看，卻發現裝甲干燥如初，半點水痕都沒有。
　　——奇怪，錯覺嗎？
　　雜兵A聳了聳肩，這時候他才猛然察覺到腳下這艘無畏艦另一個怪異之處。
　　船上竟然還有人造重力？這艘船剛剛應該停掉其他一切設備，全力支持力場發生機構才對啊，怎麼會還有重力呢？
　　年輕的海盜搖晃著腦袋，思考著這個問題，絲毫沒注意到自己動力外骨骼攜帶的戰術數據鏈終端顯示屏上那片一閃而過的不正常的雪花，以及耳機里忽然增加的靜電噪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