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際科幻] 星海戰旗 作者：神巫六六 （連載中）

59 再次颯爽登場！某電波的超大元帥！


　元帥通過屏幕盯著肖飛看了一會兒，目光依次掃過另外兩人。轉動目光的時候，她瞳孔就像某種齒輪忘了上油的機械一樣，動起來一卡一卡的，似乎能聽見咯啦咯啦的聲音。
　　這元帥在搞怪？
　　肖飛正疑惑呢，元帥忽然開口發難了。
　　“貝斯手呢？”
　　“呃，抱歉，還沒找到。”肖飛不由得扶額，心說難道這家伙上次真的不是隨便說說而已？
　　“那鍵盤手呢？第二吉他手呢？”
　　肖飛繼續搖頭，他已經決定了，這次要陪著元帥稍微瘋一下，看看她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結果蘿莉元帥皺起了眉頭，聲音也比剛剛稍微提高了一點：“搞什麼啊，你們到底有沒有在好好干活啊！”
　　肖飛心里實在太詫異了：為什麼我要被這樣責備啊，元帥小姐！你解釋一下好不好？
　　“看見你們的船像充血的海綿體那樣漲大了那麼多的時候，我還期待了一下耶！”
　　你在期待什麼啊！元帥小姐！
　　肖飛身后的荷香臉上的表情看起來也相當的囧，如果不是受傷和剛剛被吸上來時經歷的低溫導致荷香半點力氣都沒有，她恐怕早就像往常那樣扯開嗓子質問回去了。
　　元帥依然像在航海者之家時那樣，完全無視了肖飛他們的反應，完美的詮釋著“自說自話”這個詞的意義：“知道嗎，我的名字啊，只取每個部分開頭的音，拼起來就是薇麗•楊哦！”
　　所以？
　　肖飛的思維完全跟不上趟了，這元帥小姐的思維發散得也太厲害了吧？
　　肖飛正納悶呢，白發蘿莉元帥舉起右手，伸出纖細的食指指著肖飛的鼻子，鄭重其事的高聲宣布：“看好吧，你這怠工的豬！魔符•戰場魔術師之怒！”
　　啥？
　　肖飛還沒反應過來，元帥就切斷了通訊。
　　然后蘇大聲報告：“偵測到超高速激波！敵艦，軌道炮轟擊開始！”
　　兩艘UNSA的無畏將艦身軸線對準了肖飛的大玉米，軌道炮形成的長條形馬斯效應場開始接連不斷的將炮彈傾瀉進宇宙空間。
　　很多人認為無畏艦的火力對于寬廣的宇宙空間來說完全不夠看，這是一種極端錯誤的看法。無畏艦的軌道炮擁有可怕的連射速度，在進行十光秒以上的超遠距離軌道炮擊時，UNSA的軍人們會使用集束式反護盾彈，每一發炮彈在出膛之后都會碎裂成許多個細小的彈頭。
　　就算是UNSA最老舊的麥哲倫級，它的單條主炮炮軌就能做到在一秒鐘內向直徑一萬公里的圓截面上散布一萬發光速前進的小型彈丸——這樣的主炮炮軌麥哲倫級擁有六條之多，同時射擊能輕而易舉的覆蓋一大片宙域，而新型的亞加瑪級更是有十二條性能更好的炮軌。
　　當然，這種散彈單個彈頭的威力別說無畏艦的護盾了，恐怕連護衛艦的護盾都打不穿，它們的作用就在于大大加重敵艦護盾的負擔，在大規模的艦隊對射中，雙方的指揮官往往都會命令幾條無畏集火對方一艘船，用密集的火力DOWN掉對方的護盾，為沖上去貼身肉搏的護衛艦群制造殲敵的機會。
　　不過，除了你死我活的“總力戰”，一般的戰斗中，無畏會在護盾降到百分之二十的時候開始撤出戰場——這些東西太精貴了，哪個銀河文明都損失不起。
　　同樣，也正因為無畏是一種損失不起的昂貴兵器，除了決定雙方帝國生死的大決戰之外，無畏艦是很少互相接近到可以用單體質量彈互轟的距離，都是在十五光秒以上的超遠程進行火力覆蓋，讓巡洋驅逐護衛之類的雜魚上。
　　一旦雙方的無畏脫離接觸，戰爭就算結束了，剩下的都是政治家和外交官們的事情。
　　所以大多數局部沖突最后的戰報，往往都是某一方大破幾條，重創幾條，基本沒有被“擊毀”的。
　　現在，兩條UNSA無畏艦把彈幕劈頭蓋臉的向肖飛灑了過來，兩條戰艦的火力分布經過了仔細的計算，只要肖飛的船從彈幕區域通過，絕對會接連不斷的吃上好幾發。
　　另外，肖飛的船體積比之前大了一倍多，質量什麼的也水漲船高，完全是一副吃撐了的模樣，可動力卻沒有相應的提高。當然原本混沌之主的機動性就比一般的無畏要好得多，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現在它依然是無畏艦中的戰斗機，腳程什麼的還是要快不少，可畢竟比起最開始的“身輕如燕”要遜色多了。
　　很快UNSA的艦隊也發現了這點，兩條無畏的火力散布密度被大幅度提高，范圍則縮小了。
　　再加上肖飛的戰艦為了將自己從星球上吸上去，正運行在星球的低軌道上，深入行星重力井，沒辦法做太劇烈的機動動作，短短十數秒內他的護盾就被打掉了百分之十，并且還在以驚人的速度穩步下降。
　　UNSA的無畏艦開始伴隨著正沿發散圓弧軌道脫離行星重力井的肖飛的飛船做側向機動，密集的火網持續不斷的從戰艦前端噴出，覆蓋戰艦戰術電腦和情報分析班預測出來的肖飛可能的機動路徑。而那群巡洋艦、驅逐艦和護衛艦則快馬加鞭的沖向肖飛，眼看就要進入貼身肉搏的距離了。
　　無畏與無畏之間的對決較量的就是戰艦情報分析系統的效能和戰艦指揮官的決斷力。就算無畏的炮彈是以光速前進，在遠距離炮擊的時候仍然要十幾甚至幾十秒的彈藥飛行時間，即使使用反護盾彈進行大面積覆蓋，敵艦還是可以很從容的規避。
　　決勝的關鍵就在于，戰艦進行規避機動必然會伴隨馬斯效應場的改變，馬斯效應場改變就會產生超光速的馬斯激波，根據激波，可以分析出敵艦機動的方向。此外再加上大規模散布在戰場上的小衛星的即時安塞波通訊傳回的訊息，沖上去貼身肉搏的小型艦只的校射，以及對敵艦反擊造成的高速馬斯激波的分析——哪一方的情報分析班能以更高的效率處理這龐大的信息，哪一方就能在遠距離對射上占據上風。
　　而指揮官的作用則體現在戰場欺騙上。要知道，大規模的戰爭中，情報系統收集到的情報絕對不可能全都是正確的，高明的指揮官可能會利用護盾的馬斯效應場甚至軌道炮的馬斯效應場制造假激波，欺騙對方的情報分析部門。
　　如何欺騙對方，又如何看穿對方的騙局，這就是戰場指揮官的價值所在。除此之外，指揮官能做的，也就是決定一些關鍵武器的使用時機了。
　　UNSA的情報分析班顯然是好樣的，楊米拉伊娃元帥的判斷力也不是蓋的，反正肖飛指揮著蘇試著做了一些欺騙動作，都沒能蒙住這位只比肖飛年長三歲的白發蘿莉元帥，眼看著護盾又被削掉了百分之十五。
　　肖飛也認了，他本來就不是主修宇宙戰的人，當然比不過專業人士。
　　好在肖飛沒有還擊的打算，蘇可以將能量都集中在護盾上，只要再撐上一段時間，他們就能脫離行星重力井然后遠走高飛了。
　　還有百分之七十五的護盾呢！怕毛！
　　肖飛這樣在心里安慰自己。
　　這時候，護盾下降的速度又加快了，看來小型船們也加入了攻擊行列，不過肖飛心算了一下發現依然不用擔心，就舒了口氣，一臉坦然。
　　他看荷香好像很緊張，還在盯著護盾數據看個不停，就過去拍了拍少女的肩膀。
　　“別看那個了，多無聊啊，我們來看煙花吧！”說著肖飛對蘇做了個手勢，“蘇，把裝甲外面的情景弄出來看看。”
　　于是一個新的大號懸浮窗在肖飛他們面前展開，敵艦彈藥命中護盾造成的藍色弧光、導彈和魚雷爆炸的橘黃色光團等等等等，一下子充斥了肖飛的視野。
　　“很漂亮吧？”肖飛問荷香。
　　可能是頭一回看到太空戰場景的少女瞪大了眼睛，半張著嘴巴，片刻之后才應道：“啊，嗯。是很壯觀。”
　　“沒錯吧？這就是男人的……”
　　肖飛話還沒說完，剛剛暗下去的通訊窗口忽然又亮了起來。
　　白發元帥的藍眼睛看著肖飛，依然用手指著他的鼻子宣布道：“日符•皇家圣炎。”
　　“元帥，你最近在玩東方紅魔鄉，對吧？”
　　肖飛剛吐槽完，他面前的那個新形成的大屏幕突然被一片灼熱的白光覆蓋，幸虧肖飛他們的目光焦點在元帥的通訊屏幕上，不然他們的眼睛絕對廢了。
　　“太陽陣列？我靠，我有這麼值錢嗎？”
　　面對肖飛的質問，元帥稍稍歪了歪脖子，然后一臉冷淡的用呆板的聲音說出了某人的口頭禪：“姆Q？”
　　“你的聲線適合無口適合毒舌也適合電波，就是不適合裝可愛啊！”肖飛對著元帥吼完，扭頭問蘇，“艦體裝甲溫度？”
　　馬上，一張艦體表面裝甲溫度分布圖被呈現在肖飛面前，那觸目驚心的紅色讓肖飛不由得蹙眉。
　　太陽陣列是一種一次性消耗式武器，它主要由特化設計的核彈和記憶金屬骨架支撐的反射膜構成，核彈本身的特殊設計使得它爆炸時的能量大部分都被轉化為各種頻段的光波，然后被反射膜射向既定的方向。
　　大量散布的核彈構成的廣域陣列集中照射一艘飛船的話，將使飛船艦體表面裝甲瞬間過熱。在宇宙中，由于沒有介質，散熱只能依靠熱輻射，效率相當低，所以銀河各個種族的艦船設計，都會把艦體表面裝甲當做激戰時的緊急散熱片，如果艦體表面裝甲都過熱了，那麼戰艦的散熱系統離報廢就不遠了。沒了散熱系統，對方都不需要刻意攻擊，戰艦的武器、護盾和引擎很快就會把自己給烤熟了。
　　正因為如此，才誕生了太陽陣列這種武器，以將對手逼入陣列發射的光束即將通過的區域，也成為大規模宇宙戰中的常規戰術。
　　問題是，這種武器有個非常巨大、甚至可以說是致命的缺陷，那就是它非常非常的燒錢，那些特制核彈啊反射膜啊什麼都不便宜，還要大量散布才會有效果，簡直就跟拿錢砸人沒區別。
　　讓UNSA在圍堵區區一條無畏的戰場上投入太陽陣列，他肖飛還真得好好自豪一番。
　　不過自豪歸自豪，眼下的狀況必須要處理。
　　“蘇，戰艦外裝甲變形，增加散熱面積！另外，在EUZ10086吸上來的海水不是很多嗎？留下足夠我們和花園用的，剩下的統統注入到裝甲板吸熱，然后排放進宇宙空間！”
　　肖飛命令剛下達，混沌之主那原本光滑的外裝甲就華麗麗的變成了魚鱗狀，然后那些魚鱗一片接一片的豎起來。
　　緊接著，灼熱的水蒸氣從魚鱗之間噴出，水蒸氣霧一時間吞沒了混沌之主——那些汽化的水分子因為慣性在和混沌之主同向運行。
　　“誒~”
　　聽到這聲感嘆肖飛才發現通訊還連著，他指著屏幕上元帥的臉對蘇下令：“這通訊掐掉。戰斗結束之前不要再接進來！”
　　就在這時候，第二輪太陽陣列爆發的光束掃到了肖飛的船上。
　　強大的光壓一下子將籠罩在混沌之主周圍的水汽給“吹”跑了，不過多虧了水汽的散射，這次艦體表面裝甲的溫度并沒有升高太多。
　　“蘇，把戰艦內的泥土之類的雜物從船頭拋出去！拋射的時候晃動船身！”肖飛稍事思考后，這樣命令道。
　　***
　　“為什麼不發動第三波太陽陣列攻擊？”亞加瑪級的指揮官漢密爾頓中將在通訊頻道中沖楊米拉伊娃元帥大吼，“再猶豫敵人就要脫出重力井，進入超光速航行了！”
　　蘿莉元帥站在自己的指揮臺上紋絲不動，這種時候她看起來還真像是個大號洋娃娃，可愛得不得了。
　　她似乎沒有回答一臉白胡子的老將的意向。
　　就在老將準備再次開口的當兒，新的通訊切入了艦隊聯合指揮系統的頻率。
　　是前方艦隊的指揮官。
　　“目標釋放出固體塵云，并且躲到了塵云之后！”
　　漢密爾頓的臉上一時閃過些許的尷尬，隨即他沖那位年輕的校官大吼：“那就用散彈吹散那些固體塵啊！”
　　“報告長官，這很困難，敵艦很小心的將固體塵云維持在護盾的范圍內！”
　　漢密爾頓不說話了，他的嘴唇微微顫抖，臉上的怒氣和不甘顯而易見。片刻之后，他向不發一言的嬌小白發元帥敬了個禮，隨即從通訊畫面上消失了。
　　“又被元帥算中了……”站在元帥旁邊的尤里安聽到艦橋一側CIC操作臺前，有個新兵蛋子這樣嘀咕著。
　　“當然了，”新兵旁邊那位中士擺出一副老油條的調調，“她是戰場的妖精啊。”
　　尤里安很想提醒這兩人專心于手上的任務，他那種軍校里養成的認真個性無法容忍這種行為，可最終他還是沒能開口，因為元帥突然下達了命令。
　　“航向修正。”說著楊米拉伊娃伸手操作面前的控制臺，很快，一條新的航線出現在戰艦航行管制官面前。
　　“這是……”管制官瞪大了眼睛……
　　尤里安探出腦袋，看了看管制官的控制臺，他立刻明白管制官這樣驚訝的原因。
　　那是一條“撞擊航線”。
　　尤里安正要對這航線發表意見，元帥就拿起了操作臺上的話筒，于是廣播在全艦范圍內響起。
　　“我啊，早就想，換一條旗艦了。”
　　“啥？”又是那個新兵蛋子。
　　“別在意，元帥就這風格，習慣就好。”同一名中士繼續擺老兵的譜。
　　尤里安白了這兩人一眼。
　　元帥的聲音繼續從擴音器中傳出：“這艘船，又老又破，火力又爛，唯一值得自豪的就是曾經在那場大戰中幸存下來。如果用擬人化的表達，這船就相當于參謀長聯席會議里那幫毫無作為只知道倚老賣老的傻蛋。”
　　尤里安不由得扶額，心說元帥你就不怕被請去喝茶麼？
　　“可是他們就是要我用這條破船當旗艦，非這樣也不是不行，可至少把船體給漆成白色，然后改名叫伯倫希爾啊，混賬東西！”
　　元帥，你搞錯陣營了吧？
　　元帥演說的同時，戰艦已經按照元帥設定好的新路線，迎向弗拉戈的屠夫的金色戰艦。
　　“所以現在，讓我們將這條破船葬送在這片宙域吧！在這之前，讓我們送這位老兵最后一程，請大家努力干好在這條船上最后的工作，讓這位老兵在最后的輝煌中隱退。光榮，屬于UNSA！榮耀與諸位同在！”
　　雖然開始得非常無厘頭，卻總能在鏗鏘有力中結束，這就是楊米拉伊娃、聯合國宇宙軍最杰出的宇宙戰專家的戰前演說。
　　而且這種演說一般還有附帶服務。
　　Courage！Duty！Honor！（勇氣！責任！榮耀！）
　　元帥就這樣站在指揮臺上，拿著麥克風開始唱起自己的成名曲。
　　***
　　“再不開火我們就要被撞成碎片了！”荷香盯著屏幕上急速變大的蘇沃洛夫號，目光在UNSA無畏艦和護盾殘量上來回移動。
　　其實就算滿護盾，這種程度撞擊也是根本擋不住的。
　　而以肖飛的船現在的機動能力，要在對方也會一同調整航向的前提下躲開撞擊也基本是不能的——裝甲溫度沒有被兩輪太陽陣列加熱到這個地步到是可以試試。
　　“肖飛！”荷香催促著。
　　可肖飛卻毅然回絕了少女的要求：“我好歹也曾是UNSA軍人！我絕對不會向同袍開火！更不會屠殺這些以保衛人類為己任的戰士！”
　　“可是……”
　　“你就放心吧，只要躲過撞擊，就沒問題了！”肖飛自信滿滿的保證道，同時開始向蘇下達命令。
　　***
　　It‘s－a－good－day－to－die！（慷慨赴義在今朝！）
　　元帥唱起歌來時的模樣，和平時的她判若兩人。
　　When－you－know－the－reasons－why.（你知道理由所在）
　　Citizens－we－fight－for－what－is－right.（公民們為正義而戰！）
　　A－noble－sacrifice!（崇高的犧牲！）
　　When－duty－calls－you－pay－the－price.（當使命呼喚，你義無反顧）
　　For－the－Federation－I－will－give－my－life.（為了聯邦甘愿獻上生命）
　　有著近百年艦齡的老艦向著比自己龐大許多的對手呼嘯而去，所有的輔助發動機都全力噴射著火舌。
　　在歌曲原本的兩個樂段都結束后，元帥一直重復著副歌部分，全船的人都在跟著元帥的節拍，一面以近乎瘋狂的熱情操作著艦船，一面高聲跟唱：“It‘s－a－good－day－to－die！”
　　進入撞擊倒數后，蘇沃洛夫的防御管制官放下了戰艦的護盾——撞擊中這東西唯一的作用就是在撞擊后形成短時間的引力混亂區域，將原本可以乘坐救生艇逃離的人給扭成麻花。
　　就在兩艘戰艦接觸前的剎那，混沌之主忽然射出了一堆小光點。
　　剎那間，鎂熱彈制造的強光讓戰場上所有光學儀器一同失靈。
　　蘇沃洛夫的情報管制官大叫：“敵艦變軌！變軌航向是……”
　　“不要管。”停下歌唱的楊米拉伊娃輕描淡寫的命令道，“是假象。”
　　光芒褪去后，果然混沌之主還呆在最初的航線上。
　　“全員！”尤里安抓起自己控制臺上的話筒，元帥不會下這種瑣碎的命令，這是他的職責，“全員，沖擊準備！別死啊！”
　　說時遲那時快，混沌之主的身影忽然從蘇沃洛夫號前方消失了。
　　“什……”
　　“曲光力場。”
　　尤里安望向元帥，發現她似乎一點都不驚訝。
　　這個時候混沌之主以極高的速度與蘇沃洛夫號擦肩而過。
　　為了避免空間體積比戰艦更大的護盾在撞擊中過載，弗拉戈的屠夫降下了護盾，不過他顯然對自己戰艦的橫向體積估計不足，戰艦那肥大的屁股還是擦到了蘇沃洛夫的側舷。
　　這種相對速度下，任何一點擦碰威力都相當的巨大。
　　對混沌之主那種皮厚肉糙的貨還沒啥大問題，可對沒了護盾的蘇沃洛夫來說卻要了老命。
　　第一個被擦到的球形艙體竟然被整個刮掉了，撞上了后面的艙體，其他被刮過的艙體外殼上也都留下了恐怖的劃痕。
　　緊接著，被刮掉的那個艙體內部為常規動力引擎儲備的燃料發生了大爆炸，順帶引爆了艙體內的輔助動力爐。爆炸熔化了艙體內部的多層甲板，液態的高溫流體四處流淌，點燃能夠點燃的一切，順便引發了更多的爆炸。
　　連鎖爆炸就這樣不可抑止的在蘇沃洛夫號上擴散，那些放火閘門什麼的完全失去了作用。
　　“本艦已經難以維持，請下達棄艦命令！”損管軍官沖元帥大叫。
　　可元帥卻處于靈魂出竅狀態，她雙手撐著指揮臺，面無表情的感嘆道：“好厲害，這是宇宙戰艦間的格斗戰耶！”
　　這家伙沒救了。
　　尤里安一把拽住元帥的手，同時對損管官大喊：“棄艦！我以指揮官輔佐的身份，根據UNSA軍規授予的緊急權限下達棄艦命令！”
　　這命令一下達，剛剛還在艦橋上嚴守崗位的各位軍官和技術軍士立刻行動起來，有條不紊的按照棄艦訓練中早已演練多次的程序開始撤離，刺耳的棄艦警報在隨即響徹全艦。
　　尤里安也拖著元帥從指揮臺后面的門里跑出艦橋，匯入撤退的人流。
　　突然，一塊不知道哪個部分崩離的碎片命中了艦橋后方的通道，通道的外裝甲一下被撕了個大口子，失去禁制空氣卷著剛剛撤離艦橋的軍官們向外面漆黑的宇宙狂涌而去。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屏障封住了破口，將就要墮入宇宙的家伙們彈了回來。
　　幸免遇難的軍官們驚魂未定的抬起頭，一起將目光投向伸出援手的楊米拉伊娃元帥。
　　“動作快，我們撤。”元帥的聲音依然纖細平靜，毫無抑揚頓挫。
　　***
　　漢密爾頓神色嚴峻的看著蘇沃洛夫號的崩潰。
　　“通令全軍，由我接任戰場總指揮。”老將一邊說一邊掏出他那只陶瓷煙斗，“準備發動第三輪太陽陣列攻擊，絕對不能讓屠夫跑了！”
　　“不行，中將。”漢密爾頓的副官開口了，他正趴在情報官的控制臺旁，一臉嚴肅的看著那上面呈現出的數據，“已經確認楊米拉伊娃元帥他們乘上了救生艇，使用太陽陣列會誤傷元帥的！同時軌道炮擊也必須要中止，我們應該以確保元帥的安全為第一優先。”
　　漢密爾頓盯著自己的副官，片刻之后一拳擂在了他的控制臺上。
　　“混賬！”
　　這時候，顯示在艦橋中央主屏幕上的混沌之主已經開始轉入超光速航行，藍色的光芒緩緩包裹戰艦的艦體。
　　下一刻，它消失了。
　　漢密爾頓又重重的擂了控制臺一拳，轉身就離開了艦橋。
　　他的副官嘆了口氣，接替他開始下達一系列命令重整艦隊勢態。

60 馬賽克


　洗完澡之后，肖飛打開荷香的房間的艙門走了進去。
　　“感覺如何？”肖飛問躺在床上的少女，隨著他和床的距離的縮短，好聞的香波味兒鉆進肖飛的鼻孔。
　　半瞇著眼睛看起來在想事情的少女轉過頭，看見肖飛的剎那，她臉上綻放出惹人愛憐的溫柔笑靨，少女柔聲答道：“嗯，吃過飯以后力氣恢復了很多，只要睡一覺明天應該就能正常活動了。”
　　托了UNSA那神奇的生物膠的福，荷香的手臂已經沒大礙了——這麼說其實也不完全對，畢竟整個左手都沒了。
　　現在困擾少女的是失血過多的后遺癥，為此，進入超光速航行后，肖飛就不顧自己的狀況，毅然決然的走進了廚房，給荷香弄了一大鍋營養粥，補充體力。
　　這似乎為肖飛贏得了大量的好感度，因為荷香知道肖飛也帶了傷，而且累得要死。
　　大概是營養粥的功效顯現出來的緣故，肖飛覺得和自己說話的時候，荷香的臉色比剛回到船上那會兒要紅潤多了，狀態看起來相當的不錯。
　　于是少年放下心來，他伸手摸了摸荷香的臉頰，柔聲道：“今晚好好休息吧，出了什麼事只要對天花板大叫就可以了，蘇會立刻把我送過來的。”
　　“嗯。”答應的時候，荷香的目光有些飄忽，她似乎有什麼心事。
　　肖飛察覺到這一點，就柔聲問道：“怎麼了？”
　　“沒、沒什麼。”荷香搖搖頭，臉上的紅暈好像比剛剛更明顯了一些，“那、那個，肖飛你呢？你的傷……”
　　“這個你就放心好了。”肖飛拍拍肚皮，爽朗的說道，“子彈打得本來就不深，沒傷到臟器，出血也不多，再加上處理得及時，好起來也就兩三天的事。我這都是小問題，連醫生都不用看的，所以你顧好自己就好了。下一站我們會到清河人的領地，他們沒有簽署銀河議會的引渡條約，我們可以在他們那里找到醫生，到時候就給你植一條新的手臂。”
　　“手臂再生和植入什麼的，很花錢的吧？”荷香看起來有些擔心。
　　肖飛伸出手去，按在她的腦袋上，輕輕的揉了揉，朗聲道：“你還不知道吧？我們已經是有錢人了哦！蘇好像是同化了庫拉拉的那個神的一部分，獲得一些知識，所以她現在可以量產那種藍色的東西了。想想看吧，我們到了清河貿易帝國的地盤上，這些東西能賣多少錢！不需要幽能者支持就能運作的小型護盾！還有可以瞬間移動的自動兵器！這就是明晃晃的金子啊！”
　　比較可惜的是，蘇似乎沒有同化到藍色四足機械的瞬移裝置的具體原理和概念，所以她復制出來的機械整體可以擁有完善的瞬移機能，你要她單獨把有瞬移機能的那部分構造復制出來她就懵了。
　　只能說，天琴人的技術太奇葩了，肖飛已經懶得再吐槽蘇的各種神奇特性了。
　　雖然不能提供單獨的瞬移機能，可光是個體護盾，和藍色機械本身，就足夠讓肖飛數錢數到手抽筋了。
　　退一萬步講，肖飛只要把一臺藍色機械丟清河人的拍賣行里，“依然在運轉的天琴戰爭機器”這個理由就足夠引誘各路豪杰拿錢砸死肖飛了。
　　所以說，對現在的肖飛來說，錢就跟路邊的泥巴似的，揮手隨便灑。比如買個星球，把星球的海灘改成自己專屬的度假區，然后圈一票美女在那游泳，日光浴什麼的，權當度假時的背景畫面，多漂亮多風情萬種都不正眼看她……
　　看肖飛“展望”這美妙的揮金如土的未來時的樣子，荷香撲哧一下笑了出來。
　　“看你得意的……也不想想為了這命都差點丟掉了。”
　　“就是因為命都差點丟掉了，才要變本加厲的享受，你說對不對？”肖飛說著抬手抹了抹嘴，擦掉剛剛那通胡侃亂吹噴出來的唾沫星子，“哎，反正到時候，我一定要享受下拿一疊票子抽人臉的快感。”
　　“現在銀河議會里還有用‘票子’的文明嗎？”
　　“你不懂了吧？我說的是，到時候咱到古董市場上去，收一摞古董紙幣，然后拿來抽人臉。”
　　說著肖飛會動右手做了個扇人耳刮子的動作。
　　“看，就這樣，多爽啊。”
　　荷香捂著嘴一個勁的笑，空蕩蕩的睡衣左袖隨著身體的顫抖晃個不停。
　　肖飛也撓著后腦勺跟著荷香一起笑，片刻之后，他輕輕舒了口氣道：“看來是真沒大礙了，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這樣說完，肖飛轉過身，就要往門口走，卻被荷香伸手拽住了。
　　“那、那個！”少女低著頭，額前的劉海擋住了她的眼睛，她用不曾有過的羞赧語調問道，“肖飛，你、你會不會討厭身體缺了一部分的女人？”
　　“哈？”肖飛一時跟不上少女的思維，他雖然整天嚷著要“打炮”，但實際上，他還是一個童子身都沒破的十七歲大男孩，純潔得很。
　　“說呀，會不會討厭？”
　　“呃，”肖飛用沒被抓住的左手撓了撓后腦勺，想半天沒明白女孩的意思，只好這樣說，“這個怎樣都沒關系吧？反正我們到清河人的地頭也就一個多星期的事情，到了那里以后第一件事就是聯系醫生給你植手臂，而且啊，是要用你自己的細胞來培植新手臂，全新的，比你的身體要年輕十六歲！到時候你自我介紹的時候可以這麼說：‘我，荷香，十六歲，不過單看手臂的話我可是絕對的幼、齒系哦！’”
　　盡管肖飛又不自覺的開始耍貧嘴，荷香卻沒有像往常一樣笑出聲來。
　　“誰跟你說那個時候的事情啦！”少女的聲音半分埋怨半分羞赧，“我、我是問你現在！現在你愿不愿意和斷了手臂的我……我……那、那個……啥……”
　　“那個啥？”
　　愣了一下后，肖飛終于反應過來荷香在說啥了。
　　“等下等下，你的意思是說，現在？現在就可以……可不是還有三個月麼？”
　　“是、是還有三個月啊！”荷香扭過臉去，看著床頭柜，那扭扭捏捏的樣子和平時的她差了十萬八千里，卻也有著別樣的嫵媚，“可、可是……我……我……”
　　突然，荷香不知咋滴就發起火來。
　　“啊啊啊！真是的！我受夠了！”少女一下子掀開了被子，普通一下從床上跳下來，“反正我今晚就是豁出去了！”
　　說著她用獨臂一把拽住肖飛的領子，把少年往她那邊扯了過去，二話不說對著嘴唇就親了下去。
　　牙齒間的生硬碰撞聲響徹整個艙室，長吻過后，荷香丟開肖飛，推后兩步。
　　肖飛咂吧咂吧嘴，對自己這十七年的人生中和女孩子的第一個吻做了個簡單的評價：“豬肉粥味兒的，嗯，剛剛我洗澡的時候你還吃了橘子對吧？”
　　“要你管！”荷香拽起枕頭就向肖飛丟過去，丟完她往床上仰面一躺，兩腿大開，手往旁邊一攤，深吸一口氣，“好了，來吧。”
　　“你那副要上刑場了的表情是怎麼回事？待會還要唱國際歌是不是？最后一個月的黨費交沒？”
　　這下荷香終于是忍不住了，她一邊笑一邊怒斥肖飛：“你怎麼那麼貧啊！磨蹭什麼呢？”
　　肖飛兩手一攤一聳肩，道：“我也不想啊，可你看，現在被你搞得是一點氣氛都沒有了，沒感覺啊！”
　　“感覺這東西，先摸就有了嘛！”
　　肖飛被這勁爆的發言轟傻了，站那瞪著荷香老半天沒言語。
　　荷香這時候才猛然發覺自己說了啥，唰的一下臉就紅得跟猴屁股一樣，她掀起被子，蒙住腦袋，蜷縮成一團不動了。
　　肖飛看著這樣的荷香，深吸了一口氣。
　　然后他輕輕走到床邊，伏下身子，拉開被子的一角。
　　荷香似乎還在不好意思，就是不肯正臉面對肖飛，于是肖飛低下頭，用鼻子輕輕蹭著荷香靠近耳垂的那一側臉頰。光滑柔軟的肌膚的觸感從鼻尖傳來，讓肖飛的精神變得異常的舒坦。
　　荷香的呼吸也慢慢平復，她終于轉過臉，兩人的鼻尖隨即碰到了一起。
　　肖飛伸出舌頭，舔著荷香的嘴唇，片刻之后，他們無聲的吻在了一起。
　　反復不斷的接吻中，少女的身體漸漸舒展開來，于是肖飛神出手，開始撫摸她胸前那令人垂涎三尺的豐滿隆起。
　　明明已經疲憊不堪的二人，就這樣邁向了新的“戰場”，看來他們要等上一段時間，才能好好休息了。

61 肖飛與假面王國（1）


　第二天一早，肖飛在沉甸甸的滿足感中醒來。
　　他睜開雙眼，看見荷香正枕在自己臂彎里睡得正香，這里和那里壓在肖飛的助骨上，那種充滿彈力的感覺讓肖飛不由自主的伸出手，輕柔的撫摸。
　　愛撫讓少女發出輕柔的呢喃，卻依然沒有醒來，均勻的呼吸吐出的微熱的濕潤氣息打在肖飛的肩膀上，仿佛二月春風。
　　這時候，肖飛的腦袋終于完全從睡眠造成的混沌中清醒過來，這時他才發現，除了荷香之外，還有什麼東西壓在自己身上——好像是某種……毛茸茸的東西？
　　肖飛一扭頭，就看見外星老虎球球像只真正的家養貓咪一樣，趴在自己床鋪的另一邊，壓著肖飛的左臂。老虎睜著眼睛，一對上肖飛的目光，就豎起前爪的食指，做了個酷似“噓”的動作。
　　怎、怎麼著？接下來這家伙要開口說話還是怎麼回事？
　　然后肖飛發現，蘇正趴在自己身上，睡得正香，身子與荷香一樣都脫得光溜溜的。
　　這既香艷又無比獵奇的情景到底是怎麼回事啊？肖飛真想淚奔，他趕忙開動記憶，確認自己昨晚有沒有干一些很重口味的事情……還好最后的結果讓肖飛放下心來。
　　這時候荷香動了動，少女翻了個身，轉向床的另一側，肖飛趁著這個機會小心翼翼的抽出右手，然后把蘇移動到球球身上，這才總算是從床上爬起來了。
　　他首先確認了一下腹部的傷口，然后穿好衣服出門往廚房走去。
　　肖飛剛把做好的營養粥端上餐桌，荷香就套了件睡裙跑了出來，見到肖飛之后，少女怒氣沖沖的劈頭問道：“怎麼回事？為什麼蘇會光溜溜的在床上？昨晚我睡了以后你竟然……也不對啊，昨晚我睡的時候你已經睡死過去了，難道你半路起來又和蘇……”
　　“我說啊！”肖飛一臉的無奈，哭笑不得，“你真當我是吃偉－哥大的還是怎麼回事？昨晚光是滿足你的饑渴我就差點精盡人亡了好不好？”
　　“哈？不要說得我好像蕩－婦一樣啊！”
　　互相拌嘴進行到一半，兩人才突然發覺這對話的內容也太勁爆了，于是不約而同的紅了臉，錯開彼此的目光。
　　尷尬了一會兒，肖飛才將目光重新移回荷香身上，卻依然低垂著雙眼不好意思看荷香的臉，他剛要說點什麼，卻猛然間注意到，荷香的睡裙下面似乎是真空，白色帶小貓印花的薄面料下面隱約能看見她胸口那兩點微紅。
　　說來奇怪，荷香穿比基尼的時候，別說那兩點了，那一對妖物整個都呼之欲出，肖飛看了卻只有“哦好贊”這樣的想法，而現在明明已經親自享用過了，卻突然變得對那兩點非常在意起來。
　　肖飛用力的吞了口口水，于此同時，那兩點貌似逐漸變得明顯，剛剛還只能隱約看到一點輪廓，現在卻整個凸了起來。
　　荷香用僅剩的手臂按住胸口，把硬起來的兩個小豆豆藏進手臂的陰影里，結結巴巴的說道：“我、我去換、換衣服了，早飯好好做，嗯。”
　　說完少女落荒而逃。
　　肖飛撓撓后腦勺，心說這回接下來的航路中都不用擔心無聊了……
　　要實在沒事干他還可以插荷香玩。
　　二十分鐘后，把早餐全部擺上桌面的肖飛，目瞪口呆的看著荷香：“你……這唱得又是哪出啊？”
　　難怪肖飛會驚訝，此時的荷香一改之前清涼的著裝風格，把自己嚴嚴實實的包了起來。不過那并不是肖飛初見她時的樸素黑色長裙，而是在弗拉戈的時候地上的那些人為了討好肖飛送上來的華麗洋裝。
　　還別說，荷香的身高和曲線，穿起這種華麗度滿點的歐式宮廷風長裙也異常的給力，就連混沌之主那原本樸實無華的餐廳也在荷香的散發出來的光輝的照耀下，有了一種金碧輝煌的感覺。
　　“我……我也不知道，”面對肖飛的問題荷香一臉的尷尬，“反應過來的時候就穿成這樣了。我也不想這樣的！可是一看到以前常穿的衣服，我就覺得很不好意思……”
　　“最厲害的事情都做過了，面對這些‘小意思’反而開始不好意思了？”肖飛繼續驚詫，“而且，你這身尺度也不小啊，看你胸前那一大片乳白，單就胸部來說比以前露得更多了好不好？”
　　荷香又用手按住胸部，非常失落的低下頭，沉默了片刻，她微微抬起頭，眼睛躲在劉海的縫隙后面窺視著肖飛的臉，怯生生的問道：“你，不喜歡這身？”
　　肖飛一下子就被擊沉了，現在的荷香殺傷力實在太大了。
　　“那到不是，實際上，作為一個哥特控和半個巴洛克控，我覺得你這身相當的贊。”
　　于是荷香馬上眉開眼笑，她抬起頭，在原地轉了轉圈，讓裙子像陀螺一樣飛起來，露出下面的燈籠褲。
　　“這一身真的很好看嗎？我覺得只是還好而已啊！”
　　肖飛明白了，這是要自己多夸幾句呢，作為一個紳士淑女的要求怎能不滿足。所以幾秒鐘后，荷香很開心的沾上了肖飛，輕吻肖飛的腮幫子后，少女臉貼臉的在肖飛耳邊低語：“我真的好喜歡你。”
　　少女的聲音軟得肖飛的耳朵都酥了，他正打算用手抱緊荷香，餐廳的門突然打開了。
　　依然處于裸奔狀態的蘇精神抖擻的跳了進來，對著肖飛大喊：“我要吃肉！很多的肉！”
　　肖飛與荷香立刻像夾了彈簧一樣，向兩邊彈開去。
　　……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這一次的航程果真就像肖飛預想的那樣一點都不無聊。與荷香的拌嘴、與蘇的胡鬧依然每天都在繼續，從福克那里弄來的游戲機也盡職的發揮著自己的功用，在這之外的時間，則被荷香填得滿滿的。
　　看著拌嘴的時候“兇殘無比”，撒起嬌來又軟得可怕的荷香，肖飛當真覺得自己已經是人生的贏家。
　　一周多的航程轉眼間就走到了盡頭，混沌之主躍出超光速，向著清河貿易艦隊的R3中樞飛去的時候，肖飛的船上已經裝滿了妹汁——哦不，是要用來甩賣的天琴自動兵器。為了打響商品的名號，肖飛把藍色的四腳機器稱為“龍騎士”，單獨分離出來的護盾發生裝置則被安上了一個像模像樣的長名字叫“電池充能型個人護盾發生器”。
　　至于那臺黃金騎士，肖飛是想把它復制出來賣，可惜那東西蘇連吃都沒辦法吃掉，就算把它包裹在混沌之主的裝甲合金里也沒辦法被“消化”。肖飛和蘇一塊研究了半天，就是拿它沒轍。
　　后來那騎士自己開口了，它說：“SOUL－IS－POWER。”
　　蘇肯定是沒聽明白，肖飛可是明白了。八成這家伙里面灌注了靈魂，所以不會輕易的被蘇同化——肖飛覺得自己對天琴人技術的套路是越來越熟悉了。
　　最后沒辦法，肖飛決定把這玩意帶著裝點下門面。
　　抵達R3節點后的第二天，肖飛終于完成了清河人的入境登記手續，開著鶴式，帶著老婆寵物還有一船的商品，在R3節點的主空間球太空港處登陸了。
　　離開飛船上岸前，肖飛遞給荷香一個面具。
　　“這是？”少女拿著那個怪模怪樣的面具，翻來覆去的看了半天，依然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
　　所以肖飛解釋道：“入鄉隨俗嘛，清河人的風俗就這樣，他們認為用真面目面對不甚親密的人是一件非常失禮的事情，所以他們在公眾場合總戴著面具。”
　　“誒~奇怪的習俗。”說著，荷香學著肖飛的動作，將面具戴到了臉上。
　　至于蘇，因為她太調皮了，所以肖飛直接拿筆給她畫了個大花臉。
　　這三人走下飛船的當兒，銀河的歷史又翻開了新的一頁。

62 肖飛與假面王國（2）


　肖飛的船著陸后，蘇又騎著老虎一馬當先的跳了出去。
　　“我要……”小姑娘喊到一半聽了下來，納悶的看著聚集在眼前的那幫子面具佬，片刻之后小姑娘抬起右手指著這幫人，回頭看著還在舷梯上方的肖飛兩口子，大聲說，“這些人好怪哦。”
　　敢情小姑娘還沒意識到自己也給肖飛用筆畫了一張怪臉。
　　肖飛沒有立刻回應小姑娘的話，他正在評估現在的狀況——怎麼回事，咋自己的飛船泊位旁邊聚集了那麼多人？對比下別的泊位，感覺這一片港區所有的人都跑自己這來了……
　　荷香不安的捅了捅肖飛的腰，壓低聲音說道：“這怎麼回事？我怎麼覺得這些人是特意聚集在我們飛船前……要打劫？不會這麼邪門吧？”
　　肖飛剛要回答，他猛然間注意到這幫衣著各不相同的人之間的共通點：他們的面具上，都鑲嵌著清河帝國古錢形狀的標記，而且都是鑲嵌在左邊。根據肖飛在外星人文化課上學到的知識，這表明這些人有購買商品的意向。順帶一提，肖飛的面具上也鑲嵌著一枚同樣的錢幣標記，只不過在右邊，這表明他打算賣東西。
　　這時候清河人當中一位忽然開口了：“請問，是來自太陽系聯邦的弗拉戈的屠夫閣下或者其代理人麼？”
　　終于搞明白狀況的肖飛二話不說開始擺譜，他清了清嗓子，自我介紹道：“沒錯，我就是弗拉戈的屠夫，請問幾位擋住我的去路，有何貴干啊？”
　　這麼說的同時，肖飛非常自然的拉了拉風衣的前襟，亮出腰間明晃晃的相位劍。
　　不過肖飛不知道自己的威懾有沒有用，因為所有人都戴著面具。清河人文化中推崇面具，就是因為他們相信，只要所有人都帶上了面具，那麼他們就至少能維持“表面上的平等”。這對商業活動顯然非常有利，久而久之就作為一個傳統融入了清河的文化中。
　　所有人都不以真面目示人，自己有什麼需要或者要表現什麼情緒，就用面具上可拆卸的小部件來表示，就算是正在悲傷的慟哭，也可以表現高興的情緒，就算是面對極度厭惡之人，也能夠坦然的展現歡迎之情。
　　不得不說，這個面具文化真的相當的方便。
　　肖飛擺譜剛擺完，方才第一個發言的人就立刻接口答道：“屠夫先生不必如此戒備，我們是清河各家族駐R3節點的商務代表。我們聽說了您在索蘭尼亞行星上的經歷，據聞，您手中有大量可以運轉的天琴武器裝備……”
　　說到這聽聲音像個老者的家伙掃了眼肖飛面具上的錢幣標志，才接著說道：“并且，您似乎有出售這些裝備的意向，我們便一同聚集于此，打算第一時間一睹天琴遺物的風采。”
　　原來如此。
　　肖飛腦袋一歪一琢磨，心想這不比自己千里迢迢跑去拍賣場什麼掛單來得方便多了，所以就非常爽快的一揮手，下令道：“開大貨艙門。”
　　肖飛的姿態動作什麼的看起來是對飛船上留守的人下的命令，可實際上執行命令的是騎著老虎好奇的看著眼前的面具怪人們的蘇。
　　鶴式那巨大的貨艙門敞開后，黃金騎士大踏步的走了下來。
　　“這臺是非賣品。”肖飛首先挑明了這點，說老實話知道黃金騎士里有靈魂后，肖飛對它的感覺整個不一樣了，怎麼說這也是曾經一起出生入死，還救了自己一命的伙計啊，打死也不能賣，所以他才搶在商人們開口之前挑明了這點。
　　然后大群的龍騎士從貨倉里瞬移了出來——這是肖飛在船上就安排好的戲碼，準備等聯絡到買主帶他來看貨的時候亮一手震一下對方。
　　“這種類型的機械我們稱之為‘龍騎士’，除了剛才大家已經看到的瞬移機能外，他們還裝備了一種特殊的光束炮，和小型的個人護盾。順帶一提，光束炮和護盾我們都提供單賣服務，只要提供能源就能單獨運轉。”肖飛開始煞有介事的介紹起自己的產品，這個時候他更加深刻的理解了清河人的面具文化——他在那說個不停，卻完全無法洞悉對方的想法，自然也沒有辦法有針對性的加以鼓動。
　　這就是清河人的平等。
　　肖飛話音剛落，短暫的沉默降臨了泊位四周的空間，然后還是最開始的那個老頭發話了：“確實非常的誘人。不過，我們得到了一個情報，這個情報指出，貴艦所屬的天琴人造物，在離開貴艦之后就會失去行動能力……”
　　肖飛暗自咋舌，心說這幫商人不愧是全銀河最大的商業帝國的子民，情報網這麼犀利，天知道他們從哪兒弄到這個消息。
　　肖飛不知道，他老爸向太陽系聯邦提交的對混沌之主留在研究所里的裝甲碎片的研究數據被清河間諜竊取了一部分，所以這幫商人才會推斷出這個結論。
　　幸虧帶著面具，肖飛不用擔心表情出現破綻，所以他有恃無恐異常鎮定的說道：“確實如此，不過這些龍騎士并非本艦的附屬裝備，所以斷無這個問題。”
　　這些龍騎士是自帶動力核心，不需要混沌之主提供能量，只不過他們的活動還是需要仰仗蘇的指令，不過肖飛有對應的策略：他讓蘇給這些機器下了個命令，讓他們在再次接到指令之前一直保持活動狀態，并且聽從蘇制定的人物的吩咐，這樣問題就解決了。不但如此，如果這幫商人想用這些機器對自己不利，那蘇立刻可以取回控制權，然后上演臨陣倒戈的戲碼。
　　當然，這嚴格來說屬于坑人行為，但肖飛不管這個，都說奸商奸商，自己這回也奸商一把。
　　看不到表情肖飛也不知道為首那老頭心里怎麼想，只知道他點頭點得勤快。
　　老頭點頭點得脖子都快斷了，才再次拉開話匣子：“果然是非常有價值的貨物，我們愿意聯名購下這批貨物，這是我們準備支付的信用點，由清河國家銀行負責保證交換價值，只要您點頭，這個數額的點數就會立刻劃到您的海盜戶頭上。”
　　所謂海盜戶頭是清河人另一個絕妙的創造：清河國家銀行會根據銀河議會各加盟文明發布的懸賞信息，預先開出對應的戶頭，只要這些海盜需要，就能立刻憑借可以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使用這些戶頭，沒有被主人正式確認啟用的戶頭也能接受匯款之類的業務。就因為這，清河人被各國恨得牙酸酸，不過各國的高官政客里面有不少也在清河人這里有貓膩，所以這種狀況漸漸的成了銀河系中奇妙的政治經濟生態的一部分。
　　當然，清河人是不會幫那些神權政體通緝的海盜們開戶頭的，他們不會惹那幫宗教瘋子。
　　肖飛作為一個大海盜，還是個聯邦制文明通緝的大海盜，他當然在清河國家銀行那里有戶頭，在辦理入境的時候，他已經順便將那個戶頭啟動了，只要收到匯款，蘇就會立刻接到一條用專屬算法加密的安塞波信息。
　　正因為這樣，肖飛心底原本存在的對對方身份的懷疑立刻就被拋到腦后，反正一手錢一手貨，錢只要轉進來就是他的，他們要反悔也反悔不了。
　　所以肖飛走下舷梯，接過老人遞上來的電子記事板。
　　一看那金額他傻了。
　　那上面的數字老實說已經很大了，足夠他肖飛領著荷香過一輩子大富翁生活。可這個數額比起比他肖飛原先的預想要少很多。
　　大概是猜到肖飛會不滿，老者不等肖飛發話就繼續說道：“這個數額，是在場各家族商務代表以自己權限能提供的最大金額，希望能讓您滿意。”
　　肖飛不是傻瓜，聽老者這麼一說，他立刻明白了怎麼回事了。
　　這幫奸商，鐵定是因為害怕互相抬價之后導致價格高到離譜，所以事先就串通好了，統一口徑壓價，拿到實物之后再根據出資額度內部分配。果然是無商不奸啊！
　　現在這港口人這麼少，說不定就是因為這幫子代表在暗地里做了什麼動作，他們很可能還向其他小商人，甚至黑市商人施加了壓力。
　　大概肖飛不賣給他們，就很難找到大規模出手這些商品的機會了。
　　肖飛恨得牙酸酸，可是這是清河人的地頭……稍微想了想，肖飛覺得就一條路可走，那就是先拖延一下，自己去確認一下這幫人的來頭，至少要保證自己不被什麼不入流的小家族假扮大家族給坑了。
　　就在這時候，在人群的后方，突然有人發話了。
　　“且慢，屠夫先生。”
　　肖飛很詫異，他還以為這些人早就拿定主意由那個老者全權負責交涉呢。
　　所以他對這個發話的人相當的感興趣。
　　一個高瘦的家伙分開人群，占到了肖飛面前，和別的商人那平淡無奇混入人群里就難分彼此的面具不同，這人戴著的面具上畫著非常夸張的——傷疤？可那傷疤的邊緣，又有點像是火焰。
　　“賈克思……”剛剛一直和肖飛交涉的老者恨恨的念出這個名字，“索拉納的老鼠果然名不虛傳，聞到錢的味道就趕過來了。”
　　老者這番話是用清河語說的，偏巧肖飛清河語成績很好，聽力一流，愣是給聽懂了。
　　索拉納這個名字肖飛聽過，那是清河諸家族中最離經叛道的家族，最近更是在新主人的領導下實力迅速躍升，導致銀河系其他文明在清河帝國中進行政治投資的時候都變得謹慎了許多，因為越來越多的銀河政治家開始拿不定未來的清河女王是會出自傳統望族，還是這個新興的家族。
　　名為賈克思的男人沒理會老者的嘲諷，而是操著一口標準的中文直接和肖飛交談。這點為他贏得了不少印象分，之前那個老人一直用的是英語。
　　“肖飛先生，我們家族和年輕時代的令尊有些淵源，所以我們愿意以絕佳的價格來購買你手上的商品。我沒有猜錯，剛剛其他幾大家族的諸位給您的數字是這個吧？”男人抬手，將手中的電子記事板豎了起來。
　　肖飛一看，分毫不差，看來這個家族迅速上升不是毫無理由的。
　　“實際上，這是他們預備的三套方案中出價中等的那個，我們索拉納家族愿意以他們最高方案一點二倍的價格來購買您手中的這些東西，做研究用途。”
　　肖飛被記事板上顯示的新數字弄得倒抽一口冷氣，這已經超過他的預期。
　　“另外，我們還將提供一份附加的福利，我們聽聞荷香小姐失去了左臂，所以專門為小姐包下了R3節點官方醫療中心肢體再生科，他們已經做好新手臂培養與再移植手術的全部準備。只要您點頭，我們家族將提供從貝塔人那里獲得的新技術，荷香小姐的手臂將在兩個小時內完成培育和移植。”
　　“啊……哇，好周到。”盡管戴著面具，肖飛的情緒還是非常清楚的表露了出來，他顯然對男人提供的條件非常的滿足，“那還等什麼呢，付錢吧。”
　　周圍那幫其他家族的代表面具下面的表情，想必變得相當難看。

63 肖飛與假面王國（3）


　肖飛現在是有錢人了。
　　他坐在空蕩蕩的再生科貴賓等待室里，看著PDA上顯示出來的帶有數不清的零的那串數字，十七歲的少年難免有些飄飄然。此時此刻整個R3節點最好的再生專家們正為荷香施行斷肢再造植入手術，只要兩個小時，荷香失去的左臂就會完全復原。
　　這一切不用問都是金錢的力量。
　　索拉納家族的駐R3全權商務代表賈克思推開貴賓等待室的大門，徑直走到肖飛身邊。
　　肖飛趕忙按下PDA的待機鍵，抬頭看著這位出手闊綽的代理人，向他投去疑問的目光。
　　賈克思清了清嗓子，朗聲向肖飛報告道：“荷香小姐的手術正在進行，一切順利。您派出的代理人正在監督手術的進程。”
　　所謂的代理人就是指蘇和那臺黃金騎士，肖飛怕手術過程中有貓膩，就讓蘇在手術室旁邊的觀察室監視——小姑娘入侵了再生科的電腦，徹底監控整個過程。而那臺黃金騎士就呆在手術室外，隨時準備破門進入帶走荷香。
　　不過這間醫療機構是清河政府名下的正式機構，清河政府在公共事業方面的公信力還是相當高的，肖飛的擔心多少有些多余。
　　肖飛往后一靠，仰躺在貴賓室的座椅上，翹起二郎腿看著屏幕上顯示的手術畫面，看起來醫生們正在從荷香身上截取組織樣本，這樣本隨后會在貝塔人提供的培養箱中被快速培養成新的手臂。在手臂成長的過程中，醫生們會對荷香斷臂創口處的神經末梢和肌肉纖維進行整理，一旦手臂生成，就可以立刻進行移植。
　　老實說，觀看手術場面什麼的確實有些無聊，所以肖飛首先挑起話頭，問身邊的清河人：“我說，我總覺得你們索拉納家族出手也未免太闊綽了一點。其他各個家族合起來才能提供的最高價位，你們一出手就是一點二倍，就算你們家族的事業再怎麼興旺，這手筆也有點大吧？”
　　“確實，這次的交易幾乎用掉了我們家族手里流動資金的三分之二，可以預想，其他各個家族會在明天股市開盤以后集中力量對我們家族進行‘狙擊’。家族內部可能不得不變現一部分期貨甚至固有資產，還可能失去對一些企業的話語權。不過我們家族認為，這是值得的。”
　　“為什麼這麼說？”肖飛不解。
　　賈克思發出爽朗的笑聲，不過由于他臉上的面具，肖飛覺得這笑聲很沒實感。他左手抱在胸前，右手支著左手，托著下巴，光看手部動作的話會覺得他在沉思。
　　片刻之后，賈克思開口解釋道：“這其實很容易理解。我們清河人和你們人類堪稱已知銀河系種族當中最相似的兩支，但實際上這更多的是指生理形態方面。在文明發展軌跡上，清河人和人類走的是完全不同的路數。我們清河人就是所謂的‘挖墳文明’，我們絕大多數的技術，都來自以前超文明留下的廢墟。在接觸到天琴文明之前，我們靠著挖掘母星上瑞博人的遺跡發展技術，最終飛出了母星成為一個跨行星的文明。接著我們在母星的鄰居那里找到了天琴遺跡，最終成為現在的銀河系中第一個可以進行超光速航行的種族。然后我們不斷的從其他種族那里收購我們沒有的科技，或者我們沒有的天琴遺物，靠著這個，我們一步一步走到了現在。
　　“這樣的發展軌跡留下的后遺癥相當的明顯，那就是我們清河人在新技術研發能力方面遠遠落后于銀河系的其他種族。所以，以前從未被發現過，并且現在依然能運轉的天琴遺物，對我們清河人的意義非常巨大。而其他大家族已經被銅臭浸染得太深，他們看不到這些遺物對我們整個族群的意義，他們只會去尋找這些東西的商業價值。所以我們家的當主認為，無論如何不能吧這些遺物交給其他家族。”
　　賈克思的這番話，肖飛聽得津津有味，他本來就喜歡銀河系各種族的發展史啊文化啊之類的東西，能親口從該種族的成員口中聽到他們對自己種族的看法，這對肖飛來說是一件相當有意思的事情。
　　可是賈克思顯然把肖飛的沉默理解成了另一種意思：“當然，驅使我們行動的理由不止于此。肖飛先生您會在R3節點逗留一段時間吧？”
　　“誒？呃，這……”肖飛一下子不知道怎麼回答才好，他只是來這里賣東西順便幫荷香把手臂給弄好，完了以后他打算按照原定計劃向托里安母星前進，搞清楚他們襲擊新廣州的理由。理論上說，在荷香的手臂再生結束后，他就可以出發了，當然原本他預計整個再生過程會長達個把月，那時候混沌之主的引擎早就應該完成了放電，現在荷香的手臂可以立刻再生，那麼決定他什麼時候能出發的因素，也就剩下混沌之主的放電時間而已。
　　這大概需要幾天。
　　不知道幾天時間符不符合賈克思口中的“一段時間”的定義。
　　“這……”肖飛有些不確定的開口了，“具體我還沒決定，不過我們還有要去的地方，雖然這并不是什麼急事，但我也不想在這里拖太久。”
　　“我勸您在這里多逗留一段時間。很快就要到R3節點四年一度的狂歡節了。R3的狂歡節可是全銀河最盛大的慶典，每年都有大量不同種族的游客從銀河各地趕來，在狂歡節前夕您來到這里，卻沒有體驗一下這盛大的節日就匆匆離去，這太遺憾了。不如就當是慶祝荷香小姐恢復健康，在這里好好玩上一兩個月吧！如果您點頭，我們會在R3生態區為您提供一幢別墅，另外還有可以俯瞰R3主干道的旅館房間，那是觀看狂歡節大游行的絕佳位置。”
　　賈克思的殷勤讓肖飛疑惑頓生，稍事猶豫之后，他試探的問道：“索拉納家族，在未來兩三個月之內，有可能需要獲得強大武力的支持，對不對？比如說，一條天琴人的無畏艦？”
　　“哈哈，您果然是明白人。”賈克思又發出爽朗的笑聲，“不瞞您說，就是這麼回事。清河的上一任女王遇刺已經五月有余，按照清河的傳統，新女王會在這次狂歡節的最后一天登基。但是，直到現在下一任女王的人選還沒有敲定，清河各家族間還在為此角力。可以預料，在未來一個多月內，‘洗牌’必然會發生，家住大人認為，我們應該盡可能的增加一些籌碼。”
　　“那就奇怪了，你們能想到這一點，拉攏擁有無畏艦的我，為什麼別人想不到？”肖飛一針見血的反問道。
　　“那是因為那些傳統的大家族不喜歡外人卷進清河人內部的權力事物中來。可我們索拉納家族不同，剛剛我已經說了，我們的家主大人和令尊有些淵源……”
　　“不是有些淵源這麼簡單哦，賈克思。”
　　突然傳來的女聲打斷了全權商務代表的話，肖飛趕忙循聲望去，于是看見一位風韻猶存的貴婦人正站在貴賓室的門口，剪裁合身的禮服顯得華貴而又不失分寸，金色的波浪狀長發更是給她的形象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華。
　　“家主大人？您是什麼時候……”
　　賈克思的話還沒說完，女人就摘下了臉上的面具，面具下面的臉稍微有些滄桑的味道，尤其是眼角的魚尾紋，無情的揭示了她的年齡。可是肖飛端詳那張臉的時候，依然能輕易的想象出這女人當年的風情萬種，對此肖飛只能感嘆歲月刻刀威力無邊。
　　“這……家主大人……”一直給肖飛干練印象的商務代表的聲音聽起來竟然有些慌張，“拿掉面具這未免也……”
　　“沒問題的，賈克思。”女人毫不在意的揮揮手，“你不是外人，這個孩子也不是。”
　　清河人的傳統，如果在外人面前摘下面具，那是很無禮的事情，在親密的人面前則是表示信任的舉動。
　　所以肖飛很奇怪，說自己不是外人……這女人和老爸什麼關系啊？
　　他剛這麼想，女人就拋出更勁爆的料：“說不定他身上流著的還是我的血呢……”
　　等會等會等會等會！
　　這怎麼回事？
　　肖飛懵了，怎麼個意思這是？
　　看到肖飛那副驚訝的樣子，女人像電視里那些武林豪杰一般大笑起來：“哈哈，放心，我只是開個玩笑，我可從來沒有生過孩子，何況清河人和你們人類的基因相似歸相似，卻依然存在生殖隔離。”
　　肖飛跟著啊哈哈的干笑起來，片刻之后才“驚魂未定”的問道：“呃，請問，這位家主大人，您和我老爸什麼關系？”
　　“嗯，用你們人類的流行語來說的話，我曾經是肖正義的翅膀之一。”
　　翅、翅膀？還之一？
　　還好肖飛不戴眼鏡，不然這都不知道要搭上多少副了。
　　他在心里感嘆：老爸啊老爸，你到底是何方神圣啊！難不成你這只能對著蘿莉圖片打飛機的悲劇的蘿莉控曾經也是人生的贏家？
　　肖飛剛想問個仔細，家主大人搶先開口了：“剛剛賈克思想必已經介紹過情況了，接下來兩個月，對我來說是非常關鍵的時期，我必須要成為清河的新女王，所以希望得到你的幫助，肖飛。”
　　肖飛盯著女人看了一會兒，然后嘆了口氣：“這……嗯，我想先和老爸聯系一下，你有辦法在不給他造成麻煩的前提下，幫我聯絡他嗎？”
　　言下之意就是：“你別想坑我，用老爸和我套近乎。”
　　沒想到女人又大笑了起來。
　　“肖飛啊，你太小看肖正義的能量了，太陽系聯邦中，能找他麻煩的人還真沒幾個。”女人頓了頓，繼續說道，“好吧，我就用索拉納家族的通訊管道，幫你聯絡你老爸，這大概要一兩天的準備時間。”
　　“嗯。”肖飛點點頭，“那麼，該怎麼稱呼您呢？”
　　“我就叫索拉納，這是家族代代傳承的家主之名，你私下里也可以這樣叫我，公開場合就在前面加個敬稱就行了——當然，是加清河語的敬稱。這一點賈克思之后會跟你詳細說，還有面具的具體使用細則什麼的，都可以問他……”
　　肖飛實在很想吐槽說“我還沒決定要幫你”，可轉念一想，他又覺得自己實在找不到不幫忙的理由，俗話說“拿人家的手短”，肖飛已經從索拉納這里獲得了那麼多好處了……
　　反正他肖飛現階段真沒什麼特別要緊的事情做，僅有的目標也只是起航最初隨便定的……
　　索拉納盯著肖飛的臉，雖然肖飛依然戴著面具，可她卻像是看穿了面具和他面具下的表情，臉上的笑容顯得別有深意。
　　“那麼，”女人開口了，“我還有別的事情，就先告辭了。余下的事務都交給賈克思處理即可。肖飛你也不用在這干坐著了，出去街上逛逛怎麼樣？雖說離狂歡節正式開始還有段時間，可街上已經很熱鬧了。”
　　肖飛想了想，覺得也好，這幾個月里他不是在飛船上宅，就是在未開化的原始星球上晃蕩，好久沒享受文明帶來的繁華了。
　　再加上現在錢包厚實了許多，肖飛迫不及待的想要體驗一把揮霍的滋味……
　　“好吧。”肖飛摸了摸鼻梁，站起身來，“那我就稍微離開下，去外面晃個把小時。”
　　***
　　UNSA本部第三大會議室，索蘭尼亞星系交火新聞發布會會場。
　　進入提問環節的時候，尤里安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
　　今天元帥的狀態不太對，按照尤里安的經驗，他認為今天元帥可能不會配合UNSA的宣傳機構，像之前無數次那樣裝出開朗活潑少女的模樣。
　　已經進行完的發布會流程中，元帥那張冷淡的臉證實了尤里安的猜測。至此為止元帥的表現還可以用初嘗敗績情緒低落來解釋，可如果在之后的答記者問環節中，元帥像在軍中時那樣亂放電波發言就糟糕了。
　　尤里安心神不寧的躲在發布會會場的角落里，盯著元帥的臉。
　　果然，有記者直接對元帥發問了。
　　“請問楊米拉伊娃元帥，對于這次戰敗，您有什麼感想？”
　　元帥面無表情的將身體前傾，將嘴湊近了麥克風。她張口的瞬間，果然是平日里那副毫無抑揚頓挫，又有些輕飄飄的纖細聲音，這嗓音這語調和她在公眾面前表現出來的開朗少女的形象大相徑庭。而元帥發言的內容更是讓尤里安想要抱頭痛哭。
　　“我想要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提問的記者也懵了，大概是一時慌了陣腳，那記者愣了半天竟然說：“謝、謝謝您的回答，元帥小姐。”
　　這位記者剛坐下，那邊又站起來一個，劈頭就問：“元帥小姐，您是否打算為這次的慘敗負責？又打算如何負責？”
　　“我會努力把我的地精小號沖到八十五。”
　　“對于那些因為您的命令而失去生命的士兵，您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今天我們舉杯，觥籌交錯間，滿是夢破碎的聲音。”
　　……牛頭不對馬嘴的問答就這樣持續了幾分鐘，記者們已經徹底被這個和之前完全不同的元帥給囧到了，而UNSA宣傳部門的人則和尤里安一道抱著腦袋一臉苦悶。
　　就在這時候，有個記者問道：
　　“元帥小姐，今后您打算采取何種行動，彌補這一次的過失呢？”
　　面對這個問題，一直“對答如流”的元帥歪了歪頭，并沒立刻回答，而是略微沉思了一下。
　　尤里安不由得豎起耳朵，他知道這個征兆表明元帥接下來要說的話是認真的，但這也同時意味著，這不是一般人能聽懂的話。
　　“我啊，”元帥開口了，“要變成個阿姨，然后找條鐵路來洗。”
　　尤里安有股要拿腦袋撞墻的沖動，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啊……
　　更讓尤里安這個副官尷尬的是，說完這句沒頭沒腦的超電波發言后，元帥竟然無視了在場的所有人，大踏步的走下了新聞發布會的主席臺，鉆進會議室的側門離開了會場。
　　……
　　新聞發布會結束后不到二十分鐘，元帥的離職反省命令就送到了元帥的桌上，和離職反省命令一起送來的，還有將尤里安調入UNSA戰術參謀科的人事命令。
　　尤里安心情復雜的敲開了元帥辦公室的門，卻發現少女已經麻利的收拾好了自己那本就不多的私人物品，抱著個小紙箱正要往外走。
　　她差點和尤里安撞了個滿懷。
　　“啊，”少女看著副官，用毫無平仄的聲音說道，“再見，可愛的副官大哥哥。”
　　什麼大哥哥啊……尤里安哭笑不得，更那啥的是，不知道咋滴他覺得自己以后一定會懷念元帥這沒神經的電波發言。
　　“元帥，你今后有什麼打算？”尤里安搖搖頭，甩掉心中的惆悵，努力擺出爽朗的笑容問道。
　　“沖到八十五，然后開始副本開荒之旅。”
　　“所以反省期間你打算一直宅在分配給你的別墅里玩游戲？”
　　結果元帥搖搖頭，然后她以極其認真的目光盯著尤里安的雙眼，說道：“我不會開車。”
　　尤里安再次嘆氣。
　　“你這是要我送你一程的意思，對吧？”
　　點頭。
　　“好吧，反正我明天才去報道，今天已經沒事干了。目的地是高級軍官福利區，對吧？”
　　結果元帥搖了搖頭，給了尤里安一個意料之外的答案。
　　“不，”她說，“我要去宇宙港。民用的。”
　　三十分鐘后，尤里安在元帥指定的宇宙港泊位前停下了車子，拉開車門的時候他眼睛都直了。停在泊位上的是一艘豪華宇宙游艇，能擁有這種游艇的，基本都是一等一的大富豪，但讓尤里安感到驚訝的并不是這游艇本身，而是游艇外殼上的涂裝。
　　游艇的主人，竟然在游艇外殼上弄了一幅楊米拉伊娃元帥的巨幅寫真像！
　　在尤里安之后下車的元帥指著那巨幅畫像，問道：“怎麼樣，不錯吧？”
　　尤里安傻了，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憋了半天才結結巴巴的反問道：“這、這船是元帥你的？”
　　“嗯。我穿連體式泳裝自拍了幾張照片，拿到黑市上拍賣，買這船的錢就到手了。”
　　尤里安無語了，有錢人的思維對他來說實在太難以理解了。
　　“那麼，再見了，副官。”說罷，元帥就揮別尤里安，往飛船走去。
　　“等、等一下，”尤里安下意識的叫住了元帥，卻猛然間發現自己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好說些無關緊要的話，“呃，這……元帥你打算去哪里？”
　　“去旅游。”元帥再次邁開了腳步，“我早就想體驗下清河R3節點的狂歡節了。”
　　說完元帥頭也不回的登上了舷梯，消失在飛船的艙門內。
　　***
　　話說肖飛在R3節點的大街上晃了半天，錢卻沒花出去多少。
　　一夜暴富的人都這樣，想著要揮霍下，結果卻不知道該怎麼揮霍，難不成在街邊小攤買冰激凌的時候給賣冰激凌的大媽塞一卷小費？
　　肖飛舔著冰激凌，一邊深入思考著“該怎麼花錢”這個很有深度的大問題，一邊在R3節點六號大街的人行道上慢悠悠的晃啊晃。
　　R3節點的主體太空球其實是個小型人工行星，它內部的城市完全模仿地表城市設計，有街道有花園有行道樹，頭頂上還有全息投影出來的藍天白云。光是走在大街上，根本就感覺不到這是個太空城。
　　正因為這樣，這一趟閑晃讓肖飛覺得很舒坦，感覺好像又回到了新廣州。
　　在UNSA的學校里，肖飛最喜歡干的事情就是在周日無批準翻墻外出，然后在新廣州的街道上漫無目的的閑晃。
　　手里的冰激凌已經吃了大半，肖飛開始咯吱咯吱的啃甜筒那酥脆的外皮。
　　就在這個當兒，肖飛頭頂上傳來女孩子的聲音。
　　“下面的人，閃開啊！”
　　肖飛詫異的抬起頭，結果一大片白色呼啦一下就蒙住了他的整個視野。
　　肖飛好歹是訓練有素的幽能者，他立刻發動了能力，躲開了即將撞上他的鼻梁的沖擊，然后順手接住砸向自己的兇器，抱在懷里。
　　然后他囧了。
　　他接住的是一名看起來和自己年齡差不多少女，少女臉上面具歪向一邊，露出姣好的臉龐，小巧的鼻梁上方，那纖細修長的睫毛和翠綠色的眼眸近在咫尺，看著就給人一種賞心悅目的感覺。
　　只能用華麗來形容的淡金色長直發反射著人造的陽光，讓肖飛不得不微微瞇起眼睛，才能繼續打量少女的芳容。
　　少女穿著和她的眼眸同色系的翠綠色長裙，長裙的腰部圍著類似束腰的東西，凸顯出少女的那可以與荷香叫板的小蠻腰，而長裙胸部衣襟位置，則有個形狀討巧的小小開口，露出一道風情萬種誘人無比的溝壑。
　　“啊哈哈，真對不起，差點就闖大禍了，”少女向肖飛派送著亮麗的笑容，還俏皮的吐了吐舌頭，“我還在想萬一要是砸死人了就壞了……幸虧你身手好……”
　　“我說啊，”肖飛現在的心情那是相當的難以形容，“小姐，從天而降這種登場方式早就過時了好不好？我問你，你爬樹是想去救下不來的小貓啊，還是打算把掉下來的小鳥寶寶放回鳥巢去？”
　　看來肖飛已經認定這姑娘是從樹上摔下來的了。
　　“才不是這樣呢！”少女伸出食指指了指上方，“我把窗簾和床單綁在一起，做了條繩索想要爬下來，結果爬到一半窗簾居然斷開了！真是的，人家明明一點都不重耶！劣質窗簾！一定是太陽系的人類生產的！”
　　肖飛真的很想告訴這女孩，他很不巧就是一名來自太陽系的人類……
　　就在這時候，肖飛頭頂上傳來了新的聲音：“啊！給她逃了！你們幾個，快下去追！”
　　“不好了，被發現了……”少女說著噗通一下從肖飛懷里跳了出去，順手扶正了自己的面具，蓋住那漂亮的容顏，接著她回頭看了看肖飛。
　　“嘿嘿……”
　　肖飛聽到她的面具下傳來頑皮度滿點的輕笑聲。
　　沒等他反應過來，少女二話不說拽起他的手，拉著他撒腿就跑。
　　“一起逃咯！”
　　就這樣，肖飛莫名其妙的和陌生的少女一起奔逃在R3的人造陽光下。

64 肖飛與假面王國（4）


　肖飛被身份不明的美少女拽著，狂奔著穿過好幾個街區，終于在拐進一條小巷后停了下來。
　　對肖飛來說這點運動不算什麼，他可是在UNSA的軍事院校里呆了快十二年，全負荷拉練啊負重五公里越野跑啊什麼的早就習慣了。讓肖飛驚訝的是，拽著自己的女孩子竟然也沒有顯出多少疲態，只是呼吸稍微有些急促而已。
　　少女胸口處那片裸露的潔白上沾了一層細密的汗水，在人造陽光的照耀下閃亮亮的，讓原本就誘人的溝壑的魅惑力更上一層樓，就連肖飛這種早已習慣了荷香那妖物的人都不由得吞了口口水。
　　金發少女絲毫沒察覺肖飛的目光，而是趴在小巷入口側翼的墻上，小心翼翼的探出頭去窺視著剛剛他們跑來的方向。
　　片刻之后，她縮回頭，用力一拍手：“好！擺脫追兵了！為了徹底擺脫他們，該變裝了！”
　　變……變裝？
　　肖飛上下打量這姑娘，發現她除了提在手上那個小包包之外根本沒有帶任何的行李，而那個小包的大小頂多也就放個PDA再加個補妝用的小盒子什麼的就頂天了……
　　肖飛正納悶呢，少女就摘下面具，順手丟到墻角邊的垃圾桶里，把手里的小包自然而然的往肖飛手里一遞，當著肖飛的面就開始脫衣服。
　　怎麼，難道所謂的變裝就是裸奔嗎？肖飛轉念一想覺得這也有道理，這姑娘怎麼看都是大小姐，恐怕誰也想不到大小姐會突然只戴面具在大街上裸奔……這樣看來這個變裝會很有效啊……
　　可惜肖飛這瞎琢磨完全落空了，女孩脫完裙子，露出來的不是白花花的裸體，也不是誘人的小褲褲和文胸，而是另一條裙子。
　　看來這條薄薄的白色棉布連衣長裙是一早就被穿在裙子里面。
　　少女把脫下來的那條做工相當精良看起來老貴了的淺綠色長裙往墻角的垃圾桶一塞，然后把長裙外面解下來的束腰翻了個個兒，重新戴在腰上扣好——這樣變裝就算完成了。
　　少女一甩金發，望向肖飛，那目光似乎在詢問肖飛感想。
　　老實說，這身變裝完的模樣比剛剛更給力了。與辣妹式的荷香不一樣，這女孩身上有種純然的氣質，薄薄的白色長裙加上淺色的束胸，恰到好處的襯托著她的氣質，旁人一看就會產生“哦，這大概是哪家的小姐偷溜出來玩了”的感覺。
　　而少女那裸露在外的香肩也為她加分不少。
　　橫躺在長裙纖細的吊帶下方的那格外突出的鎖骨，還有那細細的手臂，則給人一種纖細消瘦的感覺。這讓肖飛不得不感嘆遺傳之神的不公：它竟然讓一個女孩同時擁有了消瘦營造出來的清秀和豐滿胸部制造的妖媚……
　　以肖飛的目測，這女孩胸部理所當然的比荷香的人間兇器要小得多，屬于一般偏上的水準。可她其他地方的纖細卻讓人覺得她超有料。
　　肖飛打量少女的同時，少女也在打量著他。
　　突然，她邁上一步，整個人逼到肖飛面前，仰視而來的目光里閃爍著謎樣的光芒。肖飛正要猜這目光中蘊含的寓意，他的面具就被少女冷不防的摘掉了。
　　“誒~”清河少女在極近的距離盯著肖飛的臉，嘴里發出疑似感嘆的聲音，緊接著她的嘴角微微上彎，發出不懷好意的笑聲，“忽忽忽……”
　　怎麼回事？肖飛看著少女的笑容，總覺得自己好像能看見這家伙背后那條帶著倒三角尖端的黑黑尾巴？嗯，貌似還有小小的蝙蝠翅膀。
　　“尾巴露出來了哦，惡魔小姐。”肖飛實在忍不住，又犯貧了。
　　“咦？”誰知道少女相當配合的露出嚇了一跳的表情，然后慌慌張張的扭頭看自己背后，“真的嗎？我明明很小心的藏起來了啊！啊，什麼嘛，你騙我！還藏得好好的嘛！”
　　看著女孩鼓起腮幫子，裝出一張氣鼓鼓的臉，肖飛沒來由的覺得和這女孩在一起會非常愉快。
　　“作為你騙我的懲罰！”少女指著肖飛的鼻子高聲宣布，“你接下來就老老實實的陪我逛街吧！”
　　肖飛嘆氣，他現在已經完全確定這女孩是個大小姐，只不過不是被綁票后獨自出逃的那種，而是在家里待無聊了翹家出來玩的任性主兒。
　　這時候少女一把從肖飛手中奪過自己的小包包，從里面掏出兩個折疊起來的面具，把其中一個遞給肖飛。
　　肖飛展開那面具一看，赫然發現面具左邊別著個非常顯眼的、代表“約會中的情侶”的標記。
　　“這是……”
　　肖飛抬起頭，發現少女已經用面具遮住了她那張元氣十足的秀麗臉龐，面具上理所當然的也有個同樣的標記。
　　“這樣才最自然，不是麼？我做事可是很周到的哦！”
　　“周到？”肖飛搖了搖頭，一邊把面具往臉上套一邊說道，“我看你只是碰巧蒙上了吧？你要是沒砸到我這‘周到的準備’不就白費了？”
　　“不會啊！沒砸到的你的話，我只要這樣做就可以了！”
　　說著少女自己進入了示范模式。她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彎下腰來，雙手撐著膝蓋，一副跑累了的模樣。
　　“啊，好熱好熱。”
　　竟然還有臺詞。
　　伴隨著話語，少女抬起右手，抓住裙子前襟的開口，拉扯著棉布面料，開始往胸口扇風，于是無盡的春光就這樣從她胸前泄露出來，結結實實的閃到了肖飛的眼睛。
　　“啊，那邊的小哥！要不要來陪我一起逛街？”
　　“你是要拐帶正太的怪阿姨嗎？”肖飛覺得自己快不行了，“你這根本就把你那渾然天成的大小姐氣質給糟蹋光了好不好？”
　　“啊，謝謝哈……”
　　“我沒在稱贊你！”肖飛嘆了口氣，不知道咋滴他竟然開始給少女支起招來，這家伙的神經構造果然也異于常人，“要我說啊，你既然穿成這樣，就應該活用衣著和氣質的優勢，裝成深閨之中不諳世事的大小姐，然后專挑那些純情的小年輕，羞答答的上去搭訕……”
　　肖飛話音剛落，少女就貼過來，腦袋微微低垂，用右手纖細的食指和拇指捏住肖飛的袖子，輕輕的拉了拉，用弱氣得一塌糊涂的聲音說道：“那、那個，請、請等一下，我迷路了，請問你能帶我去……是這樣嗎？”
　　“對，就是這樣！再不然你可以弄一套比你最開始那件禮服更夸張的華麗長裙，然后擺出不可一世的女王派頭……”
　　“站住，你這家伙！本小姐迷路了，給我帶下路！本小姐滿意了有你好處！……比如這樣？”
　　肖飛撇撇嘴：“一般女王不會說‘有你好處’之類的吧？”
　　“原來如此，”少女雞啄米的點頭，“學到東西了。嗯……你這麼‘經驗豐富’，該不會是地球人吧？”
　　等下，要怎樣才能把“那方面的經驗”和地球人聯系在一起啊？小姐你的偏見貌似很嚴重啊！
　　肖飛實在忍不住了，他咋了咋舌，一本正經的對眼前的少女：“我說啊，從剛剛開始你就地球來地球去的，我告訴你，我可是貨真價實的地球人哦！”
　　“我知道啊，看臉就知道了，你超像馬龍白蘭度的嘛！所以我才想激下你嘛！”
　　這家伙……被擺了一道……
　　肖飛咬牙切齒的當兒，少女忽然又靠了上來，以非常認真的聲音問道：“吶吶，我問你哦，你會彈吉他嗎？會彈鋼琴嗎？”
　　“呃，吉他還行，鋼琴就抱歉了。”肖飛發覺一向以思維跳躍見長的自己竟然有些跟不上這女孩的步調。
　　“這樣啊……我跟你說啊，我超喜歡你們地球的搖滾樂哦，可是我家里全都認為那是靡靡之音，很過分吧？所以音樂課上我非要學鋼琴，逼著他們幫我找了個人類來做家庭鋼琴教師。結果學到肖邦的水準了以后，才被告知搖滾樂里不用鋼琴，用的是電子琴！”
　　不，就算電子琴，在相當一部分搖滾樂隊中都不常見到……不對，該吐槽的不是這里！
　　學到肖邦的水準是怎麼回事啊？感覺全人類的音樂傳承都被鄙視了啊！
　　可是少女絲毫沒有察覺肖飛的想法，而是自顧自的繼續說道：“所以啊，我就開始自學吉他。有一天我在那地球老師面前用一把木吉他演奏了貝多芬三十五號降E大調鋼琴鳴奏曲——也就是俗稱的《英雄變奏曲》之后，那老師竟然一邊哭一邊喊著‘媽媽我再也不玩音樂了’就跑掉了耶！”
　　肖飛也被少女的發言囧到了。
　　英雄變奏曲是降E大調的啊，如果是帶混音器的電子吉他就算了，木吉他如果沒有做什麼手腳的話，要彈降E大調就必須在非常高的把位上壓弦，肖飛作為一個吉他彈得還不錯的家伙非常清楚這麼做對手指動作和協調能力的要求有多高。
　　更要命的是，英雄變奏曲最后部分是賦格曲啊！賦格曲用通俗點的話來說，就是兩條不同的旋律線互相“爭上游”，這玩意要一個人演奏出來……
　　難怪少女的鋼琴教師會淚奔了。
　　能做到這點的根本就是怪物啊！
　　“那個，”肖飛震驚的當兒，少女伸出手指捅了捅肖飛的胸膛，“不覺得路過的行人看我們的眼神都怪怪的嗎？”
　　“一對戴著情侶面具的男女窩在這麼個小巷子里快樂的聊天，行人不覺得奇怪那才見鬼了。”
　　“哈哈，也對哦。”說完少女自然而然的伸手抱住了肖飛的手臂，將他的上臂夾進胸口的凹陷當中，然后高高舉起右手興奮的宣布，“走吧！玩個痛快！”
　　“好好，不過話說回來，我還不知道怎麼稱呼你呢？”
　　“安妮！”少女隨口吐出一個名字。
　　本來這是個平淡無奇的女性名字，可現在這情境，總讓飽覽老電影的肖飛不由自主的想起派拉蒙在前宇航時代拍攝的那部名片《羅馬假日》，所以他立刻注意到了這個“巧合”。
　　“這樣啊，”肖飛也拿出隨意的語調，輕描淡寫的答道，“那我就叫喬•布萊德里好了，你可以直接叫我喬。”
　　原本正大步向前邁進的少女忽然停了下來，扭頭看著肖飛，淡金色的長發被扭頭的動作輕輕甩起，在通風系統制造的微風中搖曳。
　　肖飛猜測面具下面少女那張俊俏的臉上一定掛著笑容。
　　“那麼，今天就拜托了，記者先生。”
　　“是是，公主小姐。”
　　“啊，那邊正好有個騎摩托的人耶，我們去把他的摩托搶來騎吧！”

65 R3假日（1）


　肖飛看了看遠處的摩托車，終究搖了搖頭。
　　他現在好不容易找回點平常人的生活的味道，可不想這麼快就丟掉。
　　“切……”自稱安妮的少女咂嘴，聲音之中透著淡淡的不滿，不過立刻又被滿滿的元氣所取代，“那麼，我們去買一輛摩托車怎樣？我還從來沒有實際坐過那東西耶，超想體驗一次的說！”
　　這意思是要他肖飛掏腰包了，畢竟女孩怎麼看都不像是帶了錢的樣子，雖說美少女怎麼胡鬧男人都是會寬容看待，可就這樣大大咧咧的要剛剛才萍水相逢的肖飛花錢，未免有些厚臉皮。
　　也不知道是猜到了肖飛心中所想，還是自己突然“良心發現”，少女“啊”了一聲，然后摸著頭發有些尷尬的笑道：“啊哈哈，這樣好像有點厚臉皮耶，造成印象分降低可就不好了。”
　　說著少女沖肖飛吐了吐舌頭，看著她那粉色的薄薄的小舌頭從面具下方的自動感應式開口中伸出來，肖飛心中的感覺……難以形容。
　　本來這應該是個很萌很可愛的舉動的，可一配上這面具，咋就覺得有點獵奇呢……
　　“這樣吧，”少女似乎又想到了什麼“好主意”，“我自己把買摩托車的錢賺出來好了！”
　　肖飛不由得笑了，他看著少女調侃道：“是準備在路邊擺個碗放聲高歌，還是直接站街出賣色相？”
　　“當然不是，那些好沒有技術含量，而且來錢也太慢了，根本不可能立刻弄出買摩托車的錢吧？”說著，少女突然剎住了腳步，拽著肖飛停了下來，隨后她面具下面又傳出那種“忽忽忽”的壞笑，小惡魔的尾巴又在蠢蠢欲動了，“所以，借我一萬信用點的本金吧！”
　　“那啥，一萬信用點能直接買七八輛銀河限定版的哈雷了好不好？”
　　肖飛指出這點后，少女拽著他的手臂開始扭動身子撒嬌，那對還算有料的媚肉就這樣在肖飛的大臂上擠啊擠揉啊揉……揉得肖飛心都軟了。
　　“借我嘛！沒有一萬本金根本都不能進場耶，還怎麼賺錢啊？”
　　這時候肖飛才發現他們停在什麼場所前面了：少女背后，長長臺階上方，那扇金碧輝煌的大門頂部用好幾種語言鑲嵌著一行大字：薈萃銀河博彩藝術精華。
　　肖飛他老爸從小就教育肖飛，十賭九輸，所以沒事別碰賭博，于是他長了十七年，連和同學打撲克賭下周早餐這種事都沒干過。
　　正因為沒干過，現在少女這提議顯得非常有誘惑力。
　　何況這可是陪超一流美少女逛賭場哦，手挽美女狂撒錢什麼的，這不就是他肖飛期待的富豪生活嗎？
　　“好吧，”肖飛點頭了，不過他覺得一萬信用點對現在的自己來說實在太毛毛雨了，一揮手把價碼加了個零，“我給十萬信用點給你做本金，我們進去好好玩吧！”
　　于是金發少女高舉雙手很開心的歡呼起來。
　　這時候距離荷香的手術完成還有一個小時。
　　***
　　就像門口的高懸的宣傳語說的那樣，這賭城中還真是什麼博彩的玩意都有，根據肖飛的新馬子哦不，新朋友的介紹，整個賭城一共收納了兩萬種以上的博彩游戲，銀河系各族最火的玩意兒這都能找到。
　　聽了這個肖飛挺興奮，想著這回可以見識下外星人怎麼玩賭了，這方面的內容人類的外星文化研究文獻里都很少涉及。
　　結果安妮拽著肖飛就跑進了標明“太陽系”的那個分區，看來這女孩還真是對人類文化挺上心的。
　　她直接坐在了一張自動麻將桌前。
　　“為什麼是麻將？”肖飛納悶，要是打二十一點或者玩俄羅斯輪盤，他還能過下癮，可這麻將他就不熟了，盡管他老爸整天慫恿他上網打麻將好和他串桌作弊……
　　對肖飛的問題少女竟然顯得很奇怪，一副不解的語調反問道：“你們人類不是還有‘國家’的劃分麼，就像我們清河的家族那樣，沒錯吧？而你不是黑頭發麼？黑頭發的就是中國人，麻將不是你們的國粹麼？”
　　這……
　　肖飛無語，最后決定就這麼隨她去了，含含糊糊的竟然就默認了。
　　“說起來你們地球人還真奇怪，女王竟然是用選舉制選出來的……”在等其他客人上桌的間隙，少女低聲嘀咕道。
　　肖飛也實在沒事干，就糾正她權當解悶：“我們沒有女王，聯合國的最高領導人也只是掛名，真正管事的是安理會五大流氓……啊，現在是七大流氓了。”
　　“我知道我知道，所以你們不叫領導人女王，而叫她聯合國秘書長，對吧？”
　　還對吧？這根本就從頭錯到尾了吧？
　　就在這時候，其他客人也上桌了，三缺一的狀況并沒有出現，這讓肖飛很欣慰。
　　少女的下家看體型是個突睿人，這挺讓肖飛意外的，突睿是個軍事化的種族，人類外星學家們戲稱他們為太空斯巴達。他們會跑來賭城這種地方消遣，一擲千金，這個還真難以理解。
　　肖飛這個時候并不知道，這位下家是有名的突睿非政府傭兵組織的頭頭，和他肖飛一樣是銀河議會通緝的大海盜。
　　少女的上家和對家看起來不是人類就是清河人，這兩人和突睿有個共通點，就是他們身后都有一名穿著賭場制服的女仆推著一輛籌碼車——這是這個賭城的特色之一：不使用電子籌碼，據說是實體籌碼賭起來更有感覺。
　　肖飛感覺這三人的目光都落到擺在自己面前小桌子上的那個盒子里的一百個籌碼。
　　“小姐，”對家忽然開口了，講的一口倍兒流利的英語，他八成是個地球人，“低額度區在那邊，作為一名紳士，我善意的建議您……”
　　“完全沒必要。”少女捋了捋自己的金發，輕描淡寫的說道，“因為很快我就要把你們的車子借過來裝籌碼了。”
　　肖飛估計對家懵了，所以才老半天沒答話，片刻之后，他示意自己準備好開打了。
　　自動麻將桌在確認所有人都準備好了之后，以第一局的標準設定了基礎籌碼賠率，然后開始擲骰子。
　　麻將桌洗牌的當兒，肖飛回想了下他腦海里僅有的麻將知識。
　　現在太陽系聯邦中通用的麻將是整合了之前各個流派的規則和牌型，衍生出來的新式麻將，通稱地球麻將，而這個賭場的玩法和地球的賭場差不多，都是設定基準籌碼額，然后根據胡牌的牌型無限翻倍這樣的。第一局的籌碼額由系統定為默認的最低檔次，之后的局就有勝者設定，一旦有人中途離席不再參與，就自動回歸基準額度。
　　其他的肖飛就不清楚了。
　　這時候自動麻將桌將每人的牌面和“長城”都呈到了桌面上，按照落座的次序，開局是肖飛的新朋友坐莊。
　　少女摸牌的剎那，肖飛忽然產生了一種奇妙的感覺，他似乎感覺到了某種“氣場”。
　　這時候少女的拇指像老練的牌手那樣摸過牌的正面，隨即肖飛的耳朵就捕捉到了一絲輕笑。
　　少女PIA的一下把牌仰面丟在桌面上，然后用手指在自己的牌面上一劃，于是她面前的十三張牌組成的墻壁依次倒下。
　　“天胡，大三元！”
　　“我去！”肖飛下意識的嘀咕了一句。
　　有沒搞錯啊？上來就這樣？
　　看著女仆把一摞籌碼放進自己面前的盒子里，肖飛直咂嘴，心想要之后真的一直這樣下去，錢要生錢那還真是太他媽的簡單了。
　　第二局，少女將籌碼基準額度上翻了一倍。本來肖飛以為她會直接SHOWHAND把籌碼設定為最高上限，也就是此刻她擁有的籌碼總數的三分之一這樣的，結果她并沒有這樣做。看來她還是有點分寸。
　　第二局一開牌，肖飛就囧了，他這種外門漢都看得出來少女這牌型那是絕對的大牌。
　　金發少女二話不說就聽牌了，打到第三圈，她摸到了那張九萬。
　　“自摸！九蓮寶燈！”
　　這……
　　肖飛看著面前的籌碼堆又變大的了一輪，突然覺得自己說不定真的碰上了個超級妖孽。
　　接下來金發娘依然不停的胡牌，只要她胡不了，那一局必然就是流局，而只要她贏了，籌碼就會上翻一倍。好在之后她都沒有胡成比較妖孽的牌型，可那一點點一點點的進賬還是讓肖飛面前的籌碼膨脹到要用車來裝的地步。
　　就在這個當兒，對家忽然發飆了。
　　“這張牌桌有問題！”他沖身后的女仆揮揮手，大聲喊道，“叫你們老板來！我要換張手動的牌桌！我就不信了，今天你還能戰翻統計學和概率學？”
　　很快，牌桌就換上來了，突睿人和另一位玩家似乎都不喜歡自己動手洗牌，就讓女仆代勞，只有對家和金發少女起勁的搓著牌。
　　換完牌桌第一局開場沒多久，對家就叫了聽，然后在那兒托著下巴冷笑。
　　瞬間輪到少女起牌，只見她摸完牌之后，直接把摸到的牌的牌面亮給對家看。
　　“我猜你要是這張吧？”
　　“是又如何？你打不打呀？”
　　“不打的話，我的牌型就要重做了。打的話我的籌碼就完蛋了，所以我選擇第三條路，我打算搏一搏。”
　　說完，少女一揮手，將面前的四張牌推倒了。
　　“杠！”
　　肖飛囧了，心想你不是吧？
　　少女將纖細的手指伸向“長城”，翻起最頭上的那一張，隨即將那張牌拍到了桌上，震倒了自己牌陣中的另外三張牌。
　　“再杠！”
　　肖飛突然出現了幻覺，他似乎看見有個模糊的人影出現在少女的背后！此時此刻，女孩她不是一個人在戰斗！
　　“我還杠！”
　　怎麼回事？肖飛突然覺得自己燃起來了！明明只是打個麻將而已啊！哦哦，他不自覺的想要為少女吶喊，上把，你這為牌所愛的孩子啊！
　　“最后一擊！”
　　少女將最后一張牌拍在了桌面上！
　　“嶺上開花四杠子！錢拿來！”
　　少女的對家直接就蔫了，片刻之后，他丟下一句“你給我等著”，就摸出了PDA。
　　“是我，賭場里有人把我的面子駁光了，你來幫我收拾下吧。”說完，那人把PDA往桌上一拍，開始撂狠話，“我侄子馬上就來收拾你，他可是銀河系現在的賭王！”
　　這時候，圍在周圍圍觀美少女豪賭的那群醬油眾當中發出一片竊竊私語聲，肖飛聽到其中有人說道：“難道，那就是傳說中的‘今晚打老虎’？”
　　喂，這真有版權的問題的吧？
　　等了幾分鐘，門口有人高喊：“來了！”
　　說時遲那時快，堵在肖飛他們周圍的人墻唰啦一下分出一條路，賭王同學颯爽登場。
　　風衣！
　　圍巾！
　　墨鏡！
　　還有個跟班拿著風扇狂吹他的頭發！
　　“哇！”肖飛和少女一起驚呼，“好有派頭啊！”
　　咋呼完了，肖飛故作深沉的評論道：“可惜少了個負責灑花瓣的。”
　　金發少女隨即開心的笑得前仰后合，面具差點沒掉下來。
　　賭王落座之后，建議手握基準籌碼額度決定權的少女SHOWHAND。
　　在其他兩人表示同意后，少女豪邁的“從善如流”了。
　　結果這一局打得異常的沉悶，直到最后一圈，牌桌上的所有人都沉默不語。
　　眼看這局牌就要流局了，肖飛和對面已經讓了位置給侄子的那位大叔不約而同的松了口氣。
　　長城上就剩下最后一張牌了，剛好輪到肖飛的女伴摸牌。
　　就在這個剎那，賭王猛的從椅子上彈了起來，死死的盯住剩下的最后一張牌！
　　于此同時，作為幽能者的肖飛也感覺到了！
　　這一次錯不了！
　　有某種東西降臨在了少女的身上！真的！
　　少女此時所擁有的這份光彩奪目的氣場，正是古往今來所有在賭場上消逝的賭徒們夢寐以求的事物——名為“強運”的神之眷顧！
　　以高舉這份強運為榮，以貫徹這份強運為義！賭場的王者將手伸向最后的“磚石”！
　　她用拇指將這最后一張牌高高彈起，又凌空接住，拍拍向牌桌！
　　她的牌面在這震蕩中如多米諾骨牌一般倒下，而那張落到桌面又彈起的牌上，赫然是一個巨大的紅中。
　　哦哦，肖飛在心中大吼：是我的錯覺嗎？那個紅中好像在發光啊我靠！
　　牌中的女王高聲喚出這奇跡的真名！
　　其名為——
　　“海底撈月•國士無雙！”
　　已經成為歷史的賭王愣住了，片刻之后他摘下面具，一面痛哭一面奔向賭場的大門。
　　“媽媽，我再也不打麻將了！”

66 R3假日（2）


　肖飛突然覺得錢這東西怎麼樣都無所謂了。
　　在把麻將區攪得天翻地覆之后，拽著肖飛把那賭城每個區都給逛了個遍，什麼梭哈的賭骰子啊俄羅斯輪盤啊，還有那些個稀奇古怪的外星博彩游戲，只要和運氣沾邊的，她全能贏得稀里嘩啦。
　　肖飛覺得自己已經能聽到概率這玩意在痛哭流涕了。
　　一開始賭城方面還懷疑肖飛他們是在用幽能作弊，結果肖飛不得不委屈的封住自己的幽能，看少女在那猜骰子好證明自己的清白，好在這姑娘一個不漏全給猜對了。
　　至于少女本身，賭城用盡了所有手段，都檢測不出來她有半點幽能，只好當眾宣布肖飛這一對可以繼續在賭場中自由游玩。
　　結果少女又弄死幾個不知深淺上來想要試驗自己賭運的富二代——應該是富二代吧，因為肖飛對外星人的年齡啥的很吃不準……
　　接著，整個賭城就沒人敢和這姑娘坐同一桌了。
　　于是她拽著肖飛，領著四個推著放滿籌碼的手推車的女仆，走向賭城官方坐莊的超級樂透機……結果還沒玩呢，賭城的老板蹦了出來，哭著把肖飛他們倆送出了自己的地盤。
　　送他們離開的時候，老板淚流滿面的說：“媽媽，我這輩子都不相信什麼概率了。”
　　從賭城出來前，將籌碼換回錢的時候，肖飛的PDA里是數字又變得更加巨大了，這還是少女按最初的約定拿走了一半“利潤”后剩下的。
　　肖飛看著這個短時間內變大了那麼多的數字，突然覺得這個世界真是太不公平了。他自己之前賺的錢還可以說是用命來換的，這女孩用十萬本金一個小時內翻出來的這麼多錢究竟怎麼算？這讓那些每天辛苦勞動養家的普通人情何以堪。
　　這個世界太不公平了。
　　這樣想著，肖飛往PDA里輸入了一行命令，從自己賬戶里轉了一大筆錢給銀河系最有名的扶貧NGO。這個行動的結果是，一天后安塞波網絡上的那些八卦網站頭條都變成了“窮兇極惡的大海盜良心發現”，又過了一天標題變成“弗拉戈屠殺另有內幕”或者“大海盜變身當代羅賓漢”；但是不管八卦網站怎麼爆料，UNSA官方的網站上，肖飛依然是窮兇極惡的大海盜。
　　這都是后話了。
　　現在轉完錢的肖飛心情大好，準備回去看看荷香怎麼樣了，卻冷不防的又被一直纏著自己的金發少女給抱住了手臂。
　　“我……”少女指著面前的摩托，“不會騎這東西。”
　　“那你買它做啥？”肖飛奇怪的反問。
　　剛剛少女非常彪悍的攔住了一個騎著摩托的貝塔人，用從賭城里得到的“零錢卡”往貝塔人的PDA里刷了一個數字，于是貝塔人很爽快的跳下摩托攔了輛出租車走了。少女的這一串動作看得肖飛相當無語，原本他以為女孩會先去找賣摩托的商店呢。
　　結果現在她居然告訴自己不會騎？
　　“你來載我好不好？”女孩果然這樣說了，可肖飛現在實在有事，他總不能把荷香丟在醫院里不管吧？
　　肖飛剛打算拒絕女孩的要求，他的PDA就響了起來。肖飛調出通訊窗口，賈克思那張臉就出現在屏幕上。
　　“荷香小姐的手術已經完成。”說著戴著面具的賈克思的臉就從畫面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沉睡中的荷香，畫面上可以清楚的看到她的左臂已經完全復原，蘇正趴在她床邊不斷的用手指捅著那條新的手臂，一副好奇的模樣。
　　片刻之后賈克思的臉又回到了屏幕中央：“手術之后還要進行一些營養輸入，另外手術麻醉造成的深度睡眠預計還需要三個小時才會結束。”
　　“呃……”
　　肖飛一瞬間有些猶豫，可最終他還是決定先回去看看荷香的狀況，他正要告訴賈克思自己會馬上動身趕回醫院，賈克思又開口了。
　　“您……可以繼續在街上閑晃一段時間，這段時間我們會好好照顧荷香小姐的，您完全不用擔心這點。”
　　這時候肖飛才發現自己身后的金發娘正好奇的探個腦袋出來窺視屏幕，她百分百被PDA的攝像頭捕捉到了。
　　“啊，這是個誤會，我和這位小姐……”肖飛解釋到一半蔫了，因為他突然想到自己臉上戴的面具可是有“正在約會的情侶”的標志的，而且同樣的標志在金發娘的面具上也有一個，賈克思鐵定看到了。
　　這真是跳進黃河里都洗不清了。
　　“聽我說，賈克思，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這其中有非常復雜的原因，我回頭跟你解釋，”說了一長串怎麼聽怎麼像是掩飾的話語之后，肖飛才吐出最關鍵的部分，“總之，你先對荷香保密。”
　　“好的，您就放心好了。”
　　雖然看不見賈克思的臉，可肖飛總覺得這位商務代表在竊笑。
　　完了，自己才情竇初開沒幾天，就要背上劈腿的惡名了。
　　關掉PDA之后，肖飛心中那真是相當的糾結，按理說吧，這時候立刻趕回去說明情況才是正途，問題是，和這女孩的相遇是在太扯了，天降少女這種事情一般人會信才怪。這還不如直接解釋成問路的時候碰到個自來熟姐姐，結果就“被帶路”了一番來得可信。
　　可更大的問題是，肖飛的耳朵此時又捕捉到了身后少女那不懷好意的笑聲，這家伙的小惡魔尾巴這個時候一定正在她背后晃呀晃的。肖飛有種確信，那就是只要自己往醫院趕，這家伙無論如何都會跟去，然后拼命的攪混水，讓自己在這爛泥潭里越陷越深。
　　猶豫了半天，肖飛嘆了口氣。
　　“好吧，你也聽到了，所以我就陪你繼續逛上三個小時吧！”
　　“誒？不要了吧？”少女一開口，那副乖巧的口氣就讓肖飛暗道不好，“既然你還有急事，我就不麻煩你了。那位小姐好漂亮啊，相比之下我就太ungelivable了，我實在是羨慕嫉妒恨得不得了啊！所以我就不攔你回去會佳人了~”
　　“呃，不，我還是送佛送到西，先讓您盡興吧。”肖飛可不敢把這個弄哭賭城老板的祥瑞給帶回醫院去……
　　金發少女一手背在身后，另一手點著腮幫子，輕輕晃動著身體，似乎很為難的樣子。
　　她那頭飄逸的淡金色長發在掃過街道的人造微風中輕柔的飛舞著。
　　終于，少女一擊掌，用開朗的聲音說道：“好吧！那我就繼續不客氣的借用下那位荷香小姐的男朋友吧！”
　　肖飛下意識的松了口氣。
　　“啊咧，不否定嗎？原來真的是男朋友？”
　　“嗯，真的是。”
　　“誒~”女孩的聲音不知道為啥聽起來興致更高了，還有種躍躍欲試的味道？肖飛真希望這是錯覺。
　　“啊，這樣也好！NTR什麼的就是這樣才帶感啊！”說完女孩又拽住了肖飛的手臂，“走吧，我們抓緊時間騎摩托車兜風去吧！”
　　“好好……”肖飛一邊答應著，一邊走到摩托車身邊，跨上騎手位，開始發動引擎。
　　***
　　就在這時候，肖飛他們剛剛離開的都城內，某個洗手間里，有人正在神秘兮兮的和什麼人通話。
　　“啊，是的，匯入那個隱秘戶頭的信用點總數確實是這麼多，看起來剛剛在賭城里讓我們老板痛哭流涕的那一對就是鼎鼎大名的弗拉戈的屠夫，草帽小子肖飛和他的馬子了。”
　　那人等了片刻，似乎在聽通訊端那頭的人說話，然后才再次開口：“你說肖飛的馬子還在醫院？怎麼可能？確實，他身邊的女孩是個金毛，可那也可能是染的……算了，不是他馬子不正好麼，我聽說他的馬子也是有懸賞的幽能者，打一個自然比打兩個輕松，不是嗎？”
　　那人又停了片刻，然后臉上露出了諂媚的笑容——盡管他此時進行的只是單純的聲音通話。
　　“哪里哪里，能為您的家族效勞，是我的榮幸，查理先生。那麼，祝您順利達成目標，報酬嘛還是匯到老戶頭……”突然，進行密報的人丟下手里的PDA，痛苦的按住了自己的胸口。
　　PDA跌落在地的時候可能碰到了什麼地方，切換到了揚聲器狀態，于是一個明顯經過變聲、卻依然透出露骨的冷漠的聲音在洗手間中響起。
　　“我的經驗告訴我，使用單一線人的時間越長，危險系數就越大。這些年來，我已經收回發展你的成本了，所以，請你安詳的離開吧。”
　　話音落下的瞬間，PDA在小小的火花中失去了所有的光亮。
　　“查理！”密報者跪到了地上，痛苦的叫喊著，可惜他選擇這洗手間作為和上線通訊的場所，就是看上了這兒的隔音性能。
　　終于，告密者支持不住了，撲倒在地上，不過他還是拼盡了最后一口氣，用手指摳進自己的鼻子，弄破了粘膜搞出一指頭的鮮血，在地板上寫了一行小字。
　　接著，他的生命走到了盡頭。

67 R3假日（3）


　開著摩托行駛在R3的大街上，肖飛感受著背后的波濤洶涌，一臉的飄飄然。
　　要不是現在的摩托全都是智能掛擋，肖飛絕對要在換擋的時候粗魯一把，讓背后的波濤來得更猛烈一點。
　　由于R3節點的主太空城是個以全宇宙的休閑娛樂圣地為主打的地方，清河人在城市經營上頗下了一番功夫，在這個城市里，基本上是沒有自動輸送步道和懸浮車輛這些東西的，不管是城中商家的進貨與出貨，還是銀河各地趕來的游客們，都只能使用有輪交通工具或者步行——人家要的就是這種復古的感覺。
　　這也體現了銀河系諸文明發展中的一個共通點：文明的誕生往往和輪子的使用的捆綁在一起；另一個銀河諸文明的共通點就是文字——文字和輪子，一個代表傳承，一個象征著交流。
　　肖飛一面想著這種看起來很牛掰的問題，一面駕駛著摩托車穿行在R3那車水馬龍的大街上，迎面而來的風吹撩撥著他的短發，吹散了少女那金色的長發。
　　飛揚的長發在來自虛擬太陽的人造光芒照耀下熠熠生輝。
　　片刻之后肖飛拐上了一條沿著人工河流伸展的道路，緊靠著路邊的護欄開行，河面上粼粼的波光和少女的金發交相輝映。
　　少女忽然從肖飛背后伸出手來，按下了摩托車頭上的某個按鈕。
　　于是一陣讓人想起老式收音機的沙沙聲從摩托車頭的喇叭里傳出來。
　　“嗯，竟然還有這種細節，不錯不錯。”肖飛立刻認定這是特意為了復古而搞出來的名堂，現在的廣播哪還有雜音這玩意……
　　“不對哦，”少女的聲音從背后傳來，糾正肖飛道，“在這個R3節點，除了有線娛樂頻道和安塞波網絡之外，其他的‘放送’都是以老式的廣播體系播發的哦，所以會出現雜音啦授信不良啦之類的狀況，電視信號還會有雪花呢！”
　　肖飛嘴巴張得老大，只能說清河人還真是把復古這個賣點給做到了極致——明明無線廣播這種東西，一些來自發展史中直接上安塞波的銀河文明的游客根本沒意義，他們卻依然將這個細節做到完美。
　　不愧是商業種族。
　　這時候，摩托車上那小型收音機中接收到的終于不再是“沙沙”的雜波，在些微的靜電雜音中，一陣悠然的吉他聲從喇叭里傳來。
　　“啊，這是約翰蘭濃的BLACKBIRD？”
　　前奏的RIFF才剛開始幾秒鐘，肖飛后座的金發娘就聽出來了歌曲的“真身”。
　　肖飛多聽了一會兒，確定確實是那首著名的《BLACKBIRD》，才答道：“對，就是那首。你對人類的音樂還真是相當了解嘛。”
　　“這很平常而已啊，約翰蘭濃是搖滾樂的教父嘛！而且他和保羅•麥卡錫是開創了你們人類社會男人攪基的先河……”
　　等下，原來歷史的真相是這麼回事嗎？所以披頭四那幫男人才最終四分五裂？敢情都是基情惹的禍嗎？
　　這時候，背后的少女已經跟著吉他的節拍，開始哼唱這首名曲的歌詞，纖細的女聲和喇叭中傳來的深沉男聲互為照應，還真是相得益彰。
　　少女、機車、吉他和歌、還有略帶濕潤的風。
　　在這種狀況下，肖飛也不免開始陶醉起來。
　　***
　　荷香醒得比醫生預料的要早得多，她從床上坐起來，活動著自己的手臂。
　　嗯，狀況很好。
　　黑發女孩滿意的笑了，這時她注意到趴在自己窗邊睡著了的蘇，還有在小姑娘屁股下面充當座椅的外星老虎球球。荷香一坐起來，球球就睜開緊閉的眼睛，抬起頭看著它主人的主人的女朋友——這頭銜太長所以老虎完全搞不明白。
　　荷香豎起食指，對球球做了個“噓”的手勢，又低下頭開始查看自己的手臂。
　　她活動著五指，還有肘關節，新手臂那自如的表現讓她相當的滿意，更讓她滿意的是，新手臂的皮膚相當的稚嫩光滑，讓荷香猛然間有種要讓醫生把自己全身的皮都換一遍的沖動。
　　突然，荷香注意到左手手肘附近，有一道細細的線。不管是誰，只要稍微仔細的查看，就能發現這道由兩側肌膚的差異凸顯出來的線——顯然這里就是新舊肢體的結合處了。
　　荷香用右手食指輕輕撫摸著那條細線，若有所思。這個當兒賈克思推門進入了病房。
　　“您醒得真早。”商務代表以爽朗的聲音問候荷香，“感覺如何。”
　　“非常好，這手臂很棒。”荷香抬起頭，沖商務代表露出微笑，卻突然想起來自己沒戴面具，這對清河人貌似很失禮，所以慌忙別過臉去，急急忙忙用目光在病房中搜索著。
　　“哈哈，您不必如此拘謹。實際上在和外族交往的時候，我們清河人對禮儀其實并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在意。”說完，商務代表將荷香下飛船時戴的面具放到了少女的床邊，“您可以慢慢來的，隨意一點，畢竟對我們家族來說，您是貴客。”
　　“謝謝。”荷香一面道謝，一面戴上面具，然后她伸長脖子往商務代表身后的玻璃門外看了看，奇怪的問，“肖飛呢？”
　　“您的船長出去散心了，現在距離我們告訴他的您會醒來的預估時間還有兩個小時，需要我提前通知他回來嗎？”
　　荷香歪了歪腦袋，最終搖了搖頭。
　　“讓他多晃一會吧，來這里的路上，他以我斷手了為由，把飛船上的活兒全包了，該讓他休息下了。”
　　“這樣啊，那好吧。”賈克思點點頭，不知道為啥荷香總覺得這家伙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尤其是在提到肖飛“出去散心了”的時候……少女想了想，覺得這可能是自己多心了。肖飛要出問題了，蘇絕對不會在這里，索蘭尼亞上的經歷已經證明了他們兩個之間確實存在著某種聯系。
　　這時，荷香猛然想起來她方才在琢磨的事情，于是問賈克思：“那個，請問，你們能幫我找個紋身師傅來嗎？”
　　荷香沖自己左臂上的那條細線努了努嘴。
　　“我想在這紋個紋身蓋住這條線。”
　　賈克思立刻答道：“沒問題，我馬上安排，您稍等。對了，醫生認為您應該多補充糖分，需不需要我給您叫點甜點來潤下身子？”
　　荷香想了想，說：“還是給我來點果汁就行了，不要太甜的。”
　　“嗚嗯……果汁？”可能是聽到有吃的東西，剛剛還在熟睡的小姑娘撐著床面爬了起來，睡眼惺忪的呢喃著。
　　“是啊，果汁，蘇要不要？”荷香伸出左手，摸著小女孩的腦袋，笑著問道。
　　只見小姑娘臉上的倦意一掃而空，她高舉手臂精神抖擻的答道：“要！我要超大杯！鍋子那麼大的！”

68 R3假日（4）


　荷香找人幫自己紋身的時候，肖飛正呆在據說是R3最高檔的三家服裝店之一的店家那富麗堂皇的貴賓廳中，看萍水相逢的金發娘展示各種衣服。
　　“這個如何？”
　　女孩穿著一套結構復雜得估計會讓剪裁衣服的裁縫失聲痛哭的洛麗塔長裙，在肖飛面前轉著圈，飛揚的裙子下面可以看見少女那被黑白條紋長筒襪勾勒出明朗曲線的美腿。
　　“黑白色系我個人是很喜歡啦，但和你的頭發不是很相配。”肖飛其實對衣著這些沒啥研究，只是憑著自己的感覺隨口說說罷了，“嗯……不過這件我還是要了。”
　　說著肖飛沖身旁衣冠楚楚老管家模樣的工作人員比劃著。
　　“胸部那部分稍微改一下，加大三個尺碼，然后送到索拉納家族在這里的商務中心，說是肖飛的東西就好了。”
　　“明白了，先生。”老頭畢恭畢敬的鞠躬，那倍兒流利的英文讓肖飛聽得很舒服——好像自己真成了古代歐洲貴族，真帶感。
　　“誒~”金發娘微微撅起嘴巴——她此時為了換衣服方便，只戴了一個僅能遮住眼睛附近的簡化版面具，“原來你是索拉納家的朋友啊……”
　　肖飛這才想起來這姑娘是貨真價實的大小姐，萬一她的家族和索拉納家族有什麼過節……咦，好像這樣也不錯啊，那不就可以擺脫她的糾纏回去看荷香了麼？不過，心里面這種蛋痛的遺憾感是怎麼回事？
　　“原來這衣服，是要送給荷香小姐的啊……”金發娘依然在哪兒自言自語，那和方才的高興形成鮮明反差的失落語調讓肖飛非常明顯的感覺到從周圍工作人員那里射來的目光，“沒辦法，我就繼續幫荷香小姐當衣服架子吧！哎，畢竟荷香小姐是那麼漂亮的人啊！”
　　肖飛覺得射到自己身上的目光更扎人了，這家伙絕對是故意的，肖飛能看到她那無形的惡魔尾巴又在那兒抽風似的甩個不停……她現在絕對超級開心！這個小惡魔！
　　肖飛恨得牙酸酸的同時，少女又走進了更衣間。
　　片刻之后她穿著一套全黑的緊身皮衣和短得只能遮住小屁屁的皮革筒裙，腳蹬高筒軍靴，頭頂大蓋帽跳了出來，左邊的腋下還夾著根文明棍……這是什麼，納粹女碟的COSPLAY麼？
　　“這根本就是在毀你自己的氣質嘛！選衣服的時候就不能選點符合自己特性的麼？”
　　肖飛話音剛落，后面那排女仆就一齊低頭道歉：“先生，我們已經勸過小姐了。”
　　好麼，這幫人以為肖飛在罵她們呢。
　　結果金發娘又在那添油加醋：“好啦好啦，親愛的你別這麼兇嘛，我就是想試試不同的風格而已嘛。”
　　這……肖飛無語了，現在的情景他肖飛反而成了大壞蛋、惡少、不講理的貴族老爺……總之不是好東西。
　　肖飛剛打算開口扭轉一下頹勢，金發娘就先發制人，對肖飛身邊的老管家說：“這套衣服也是胸部加大三個尺碼，連鞋子帽子一起送到索拉納家族的商務中心去，落款一樣。”
　　“啥？”
　　肖飛驚呼的同時，身旁那老人又畢恭畢敬的鞠躬了：“我明白了，立刻照辦。”
　　照辦個頭啊！
　　“你有點分寸好不好！”肖飛這樣沖金發娘大吼，而她則摸著后腦勺“啊哈哈”的笑著，轉身又回縮進了更衣間。
　　更衣間的門再次打開的時候，肖飛愣住了。
　　金發娘身上那件東西，雖然加了很多花哨的設計，可錯不了的，肖飛在老爸的熏陶下成長了那麼多年，他絕對不會認錯這一款衣服的！
　　金發娘穿著一件超華麗的女仆裝從更衣間里走了出來，頭上還戴著一對栩栩如生的仿生貓耳，背后還拖著條仍然在晃來晃去的尾巴！如果讓肖飛用一個字評價這套衣服，那就是“萌”，兩個字就是“激萌”，三個字就是“超給力”，總之太贊了以至于肖飛一下子失去了言語的能力。
　　突然，肖飛想到一個扳回一局的好辦法，他用力一拍手，指著這身打扮的少女對身邊的老者說道：“就這套，我很喜歡，把我馬子穿來的那套衣服打下包，送到索拉納家族的商務中心去，就說是我的包裹。”
　　“哎？”少女驚叫道，“不要啊……我才不要穿這麼害羞的衣服出去……”
　　肖飛在心中大聲叫好，心說這回你嘗到厲害了吧，哪知道女孩的話鋒下一刻就陡然一轉——
　　“不、不過，達令你喜歡的話，那也沒辦法呢，嗯，沒辦法呢！”
　　說著這話的時候，少女那眼罩式面具下方露出的那張潔白小臉已然飄滿了紅霞，她雙手按住女仆裝的長裙，以生硬的動作向肖飛鞠躬，稍微有些結巴的說道：“一、一切如您所愿，主、主人大人……”
　　這家伙……
　　“我說你啊！”肖飛半分氣憤半分無奈的開口道，“你……”
　　結果少女腦袋一歪，兩只手舉到胸前做貓爪狀，張口就來了一聲貓叫：“喵？”
　　竟然在這個當兒賣萌……太犯規了吧！
　　肖飛搖搖頭，算了。
　　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刷卡付錢之后領著貓耳女仆裝的金發妞就出了店門。
　　一出店門少女就拍著肖飛的肩膀，開心的大笑起來。
　　“剛剛我真想掀開你的面具看看你的表情，絕對很好玩！”
　　面對少女的玩笑，肖飛也只能無奈的搖頭，純認栽——其實他也沒虧什麼，反而飽覽了一番少女那風情萬種的容姿。
　　收住笑容后，少女又挽住了肖飛的手臂，興致勃勃的問道：“吶吶，主人大人，接下來我們去哪里玩啊？”
　　肖飛低頭看看表，發現時間剩下的不多了，就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座看起來像大型商業城市廣場的建筑，說：“我們就去那里隨便晃晃吧。”
　　他完全沒注意到他看時間時少女那眼罩式面具下方露出的臉龐一瞬間閃過些許的落寞，當他將目光轉向少女的時候，那張臉上又是明媚的笑靨了。
　　“那就抓緊時間吧！”少女從胸口的溝壑中抽出“零錢卡”，在肖飛面前晃了晃，“我要在那里把這張卡里的錢都花光！然后把買到的東西隨便分給路人！”
　　不要了吧大小姐，肖飛在心中直訴苦，你要胡鬧到什麼時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