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賜與價（中）
第二天的比賽，許巖和理查照樣去看了。
事實證明，兩人對於武技的欣是十分有眼光的。昨天那兩個科隆家族的少年盡管在互相對抗的時候的打鬥相當不精彩，但其實那只是因為兩人的武技是一個路子：直接而剛猛，這樣的比試自然沒什麼變數。而在第二級的比賽時，裁判有意地將兩人的排序分開，分別對上了不同的對手，而這樣的安排也確實讓比賽增色不少。
白衣少年左臂一擋，將對手的一記飛腿擋下，身體後退兩步，緊接著右手一記勾拳擊打向對手的大腿處。這個對手立刻身體橫空一翻，躲開了威脅非常大的一招。在勉強落地以後突然發現一掌已經劈到了自己的面前，倉促之際立刻橫臂抵擋，可是這一掌掌力驚人，對手中招之後被轟出了擂臺。
“科隆家族選手獲勝！”裁判宣判。
許巖在場外點點頭，早先他就明白了這一劈掌的威力，但是今天仔細看了才明白這樸實無華，連鬥氣光芒都沒有的一掌的奧妙，那是因為將鬥氣相對均勻地凝聚在整只手臂上，用以加強手臂的聯動作用，從而將這一擊的威力增大。在以往，許巖所理解的戰鬥就是，將鬥氣大量集中於將要擊中敵人的部位從而追求最大傷害。但是這個方法引起的麻煩就是鬥氣凝聚的不均勻會對人體造成比較大的壓力，同時也會讓鬥氣和體力產生較大的消耗，這對於有一定修為的戰士來說自然不算是太大的問題，可是萬一遇上了消耗戰呢？或者因為自己受傷而無法全力運轉鬥氣呢？
想到這裡許巖心中暗暗贊嘆這些家族武技的過人之處。原來自己以為自己的實力已經算是少有敵手了，以自己的武技水準應該在比賽中沒什麼問題，可是出現了這種奇特而強大的技巧，不得不讓許巖加強了心中“天外有天”的認知。
就在這個時候，另一個科隆家族的少年也勝利了。
許巖走向了別處的擂臺。
在第二級的比賽裡，也有一些昨天沒有參賽的戰士和魔法師加入了比賽，這些人一般都是擁有比昨天的選手要高很多的水準才被允許在後面參賽的，和許巖作為裡維斯親王的高級護衛而前面的比賽不用參加一個道理。
一個新參加進來的黑衣女子引起了許巖的注意，這個女子蒙著面，身法和反應速度都非常快，但是卻是參加魔法師的比賽。最為奇怪的是，這個女子使用的主要是火屬性和風屬性的魔法，而且一般都是非常簡單的魔法，可是釋放的水準卻十分高超，讓一些試圖釋放高級魔法的對手紛紛落敗。
“高手。”許巖心中已經對這個女子做出了判斷。而就在觀戰的時候，這個女子也看到了許巖，對許巖稍微打量了一會，便開始了自己的戰鬥。
就在第二天的比賽結束的時候，許巖留意到了一個現象：三個穿著樸素，但是卻依然透露出不尋常身份的人找上了那個黑衣女子，與此同時，許巖也發現了理查，他在這四人一定距離之外看著，似乎是在等待好時機。
許巖笑了笑，招募人馬這種事情本來就不是自己的任務，於是輕鬆愉快地踏上了回自己住處的路。
而許巖在走在路上的時候，再次經過了那個自己被四個高級護衛押過來玩的地方。
那次到底玩了什麼和發生了什麼，許巖似乎已經有些記不清楚了，他只記得和一個叫作利迪婭的姑娘聊了差不多一宿的天，隨後第二天在天臺一個位置上醒來的時候利迪婭已經不見了。之後許巖因為自己的原因，而沒有再次光臨這個地方。
就在許巖從這地方門口經過的瞬間，許巖看到了利迪婭在裡面，安安靜靜地站在其她正在招搖的女人身邊。許巖的心又一陣狂跳，可是隨後，他又感覺到了一陣失落，一開始還不知為何。但是隨後他一摸口袋，才明白。
回到住處，許巖繼續狠狠練了一番劍法和拳掌，才有些悶悶不樂地吃晚飯。
就在許巖吃完晚飯之後，他突然感覺到身上隱隱有一種瘙癢的感覺，於是立刻想到了自己可能需要洗澡……他昨天似乎就忘了這件事情。
收拾好衣物快步跑向了一個方向：那是據說皇城內的高級浴室，裡面有大大小小好幾個浴池，只有有身份的人才能進入使用，而許巖自己是親王的高級護衛，理論上說也是能夠進入的，只不過只能在這高級浴室裡面的普通浴池裡面洗澡。但這對許巖來說，已經好多了。
“嘩！”地一聲，許巖不知道是第幾次如同小孩子跳水一般跳進了一個可以用來游泳的浴池裡，然後翻了翻身子。
許巖身上的臟東西很快就被這浴池裡的水一激蕩，消散在水中化成了一些黑色的液體，隨後被一旁的小金屬孔吸走。
起這樣的作用的，是這個浴池底部和四周的石壁上篆刻的魔法陣，這種平常人想像不到的魔法作用就這樣十分奢侈地被用在了浴池裡。許巖舒服地在浴池中游了兩圈，隨後在水中漂浮著，慢慢進入了冥想狀態。
這個修煉的方法說實話還是跟理查學的，只不過那時候他不知道理查的名字而已。他只是見到了一個奇怪的比自己年紀大一些的青年在水中閉目漂著，身上散發出一些鬥氣的波動，同時還有不弱的魔法能量波動。
“很會享受的麼。”許巖當時就笑了出來，這確實是個好方法。
待自己從冥想狀態中醒過來的時候，理查已經離去了，兩人沒怎麼搭上話，直到後來許巖在魔武比賽觀戰時認識了以前只聽說過名字的理查。
在水中冥想著，許巖幾乎完全忘記了周圍的環境，在腦海裡感受著周圍魔法元素的旋轉，流動和從自己身體的進進出出，同時在身體上感受著鬥氣的運行。按理說，鬥氣在運行的時候需要沖破一些封堵的經脈，但是許巖在試探那些經脈的時候，卻感覺不到其中一些經脈的阻擋，這是不是說明瞭自己在失去記憶之前曾經沖破過這些經脈？而就在他利用這些經脈運行鬥氣的時候，不斷地發現自己的鬥氣得到了一點一點的增強。
這種增強似乎不是鍛煉鬥氣自然導致的增強，而更像是一種“喚醒”——自己那些曾經因為失去記憶而沉睡的都其力量開始逐步地被自己調用了起來。
原來的自己是什麼樣的？自己失去了記憶和“無知試煉”有什麼關系？許巖心中依然還有著這些疑問，盡管現在許巖心中暫時沒有想這些。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人抓住許巖的肩膀，搖了搖他的身體。許巖立刻從冥想中醒了過來，看到眼前是巴索•裡維斯，裡維斯親王的高級護衛兼大兒子。
“少爺，什麼事？”許巖立刻在水中端正了一下身體，因為在水中沒辦法行禮，問道。
“別少爺少爺地叫了。叫我巴索就行。”巴索很是爽快地說道，“我剛準備進來洗澡，看見你睡著了，怕你嗆著，所以先叫醒你。”
“沒有沒有，巴索。剛才我實在冥想，沒有留意你到來，十分抱歉。”許巖點點頭道歉說。
“沒事沒事，冥想嘛，留意不到是很正常的。話說你是和理查學的嗎？”巴索身子靠在旁邊的石壁上，問道。
“是的，我有一次來洗澡看到了他正在冥想，覺得這個方法不錯，於是我就學習了……”許巖說道，“巴索你怎麼也會來普通的浴池呢？以你的身份能進入高級浴池的不是嗎？”
“別想了，只要是高級護衛，就只能進普通浴池。”巴索搖搖頭說，“父親可不是那種喜歡因為親自關系就特別對待的人，他和當今皇上一樣信奉獅子教育法：如果你自己一個人生存不下去，那你就別想當他兒子。”
“這樣麼。”許巖想了想，“親王大人還真是個嚴父。”
“在皇族裡，這並不算什麼特別的。在巴托爾帝國，一般有地位的貴族都比較注重對子女的教育，帝國也有許多的大貴族開設了質量良好的學校。同時，即便是窮人家的孩子，只要成績優異，也能夠進入學校學習，學校還會照顧學生的衣食住行。”巴索笑著說，“而且這些學校的規矩也十分嚴，富人家或者貴族的孩子如果成績不好，就需要非常高額的學費，同時如果不守規矩，學校也能開除你。”
“難道就不會有哪個勢力特別大的學生因為家族的緣故而不被束縛嗎？”許巖想了想問道。
“這樣的情況怎麼可能完全避免呢。”巴索笑著說，“但是好處就在於，萬一情況實在是十分嚴重，學校完全可以從今往後拒絕來自這個家族的學生，而這樣的行動也是受到巴托爾教育聯合會的支持的，因此盡管貴族子弟相對來說雖然不那麼受管束，但是也不敢亂來。”
“但是這會不會對窮人而言就不公平了呢？”許巖歪著頭問道，“窮人的孩子需要成績特別好才能進入這樣的學校，進了學校也必須規規矩矩的，否則懲罰就相對比別人嚴重？”
“這個世界能有完完全全的公平嗎？”巴索笑著說，“哪怕是同一個階層的人，尚且有高矮胖瘦，聰明和愚笨，擅長武技的或者擅長魔法的，也可能是擅長做生意的，你難道能說這其中有什麼公平可言嗎？難道人與生俱來或者後來所得到的一些品質，能夠如同金銀一樣放到一起稱量然後每人一份嗎？”
“這……不能。”許巖似乎明白了巴索想要說的是什麼，《自由之心》這本書裡也提到了這樣的觀點。
“既然不能，那公平就只能有一種。”巴索豎起了一根手指說，“那就是讓人人都有機會，除了殺人放火之類的事情，我們不去刻意阻礙他們進行選擇，有人擅長武技，自然有人願意培養他們好讓他們幫助自己；有人擅長做生意，那自然有人願意和他做生意；有人有錢，那麼他們就用錢來買別人沒有的東西。但是無論如何有一點是重要的：你沒有的，那就要自己掙來。”
“這樣。”許巖很受啟發，也漸漸明白了巴托爾帝國為何對商業如此放得開。
“是啊，所以這對窮人實際上是一種機會。他們以前沒有得到的東西，現在可以通過努力得到。而好吃懶做呢，即便是貴族也會家道中落。”巴索笑了笑，看向許巖：“怎麼，你是不是有點失望？”
“不不不，沒有，恰恰相反，我覺得這才是好的。”許巖搖了搖頭說道，“在世界上沒有免費的東西，所有的東西，都需要交換，哪怕是別人送給你的東西，多少也有些希望你回饋的東西。所以，通過自己的努力能夠換來果實，這才是一種極致的公平。”
“桑德莉亞，我知道你在比賽的時候隱瞞了實力，但是我覺得，你並不需要如此。”在京城裡的一個酒館客房裡，布索鎮徳特洛鎮守對著坐在一邊的桑德莉亞說道，“只要你得到了一個好成績，自然會有貴族希望招募你。”
“問題是我不想被招募。”桑德莉亞搖搖頭回答，“我只是想得到一個還可以的成績，然後和你一起回布索鎮，在你手下當個助力便是。”
“是嗎。”徳特洛鎮守笑了起來，自己的妹妹這麼說，他怎麼能不高興，“但是，你還是要小心啊。”
“放心吧，我自己能把握。”桑德莉亞砍向窗外的夜空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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