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敵拆遷工正文 第一章 橫空出世
驕陽似火,香港伶仃洋的上空萬里無雲。
「喀嚓」一聲晴天霹靂,蔚藍的天空彷彿被一把巨大的斧給劈開了一條裂縫。
周圍的空間一陣劇烈地抖動,倏地,一個人自黑暗的裂縫被甩了出來,打著旋兒般的直向地面墜落而去。
張猛忽地回醒過來,只覺得全身肌膚疼痛欲裂,駭然發現自己正從高空往下急速下墜。
大地迎面撲來,那一剎那,張猛只覺得自己完了。
「嘀嘀嘀」張猛胸口處的一個類似加力感應器的裝置忽然急促的閃起了紅燈。
千鈞一髮之際,張猛整個人被突然撐開的降落傘及時地拉起,避免了被摔成肉泥的悲慘下場。
驚魂未定的張猛被降落傘帶至一片樹林上空。樹枝折斷聲,他感到撞破了屋頂,噼裡啪啦的又撞上了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最終掉進屋裡去,還壓在一個人身上,慘叫的聲音頓時響了起來。
接著是女們的尖叫聲,模糊張猛勉強看到幾個女僕打扮的女捂嘴驚呆的樣,然後便昏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少日,渾噩昏沉裡,張猛隱隱覺得有個女人對他悉心服侍,為他抹身更衣,敷治傷囗,餵他吃飯,打針,喝藥。
終於在某個上午,張猛轉醒。
到底是怎麼搞得?
張猛前一刻的記憶還是在棚戶區執行強拆任務,下一刻醒來時就從天上掉下來了,再醒來時就在這裡了。
這是什麼地方?
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身旁,鏤空的雕花窗桕射入斑斑點點細碎的陽光。細細打量一番,身下是一張柔軟的木床,精緻的雕花裝飾看起來很昂貴,身上是一床錦被,側過身,一間歐結合的女閨房映入眼簾。
思索間,腳步聲響起。
張猛望向房門處,不由得凝神起來。在陌生的地方,時刻都有生命危險,他立即提高了警惕。下意識的摸向腰間,卻沒有找到本來應該在那裡的警棍。
房門打了開來,一個服飾只會出現在動漫裡的女僕出現在張猛的視線裡。
她頭帶折花白巾,額前長髮從間分開各拉向耳邊與兩鬢相交,編成了兩條辮。身穿黑色長裙,外套白色的圍裙。她端著盤,腳踏白布鞋,盈盈走了進來。
她樣貌娟秀,身段嬌小,看起來只有十二三歲模樣。當她那水靈靈的眼睛瞄見張猛正盯著她時,頓時嚇了一跳,差點把盤失手掉到地上。
「少一哈儂醒了!增是特好了!」她悅耳的聲音說了一連串的話,並且臉泛喜色。
「跟我說話嗎?」
這女僕說一通上海方言,儘管張猛沒事兒時也學過一些上海話,但對方說的太快,方言味兒又太重,好像還帶著民國時代的言的味道,所以張猛只聽懂少爺兩字。
那女僕點點頭,忙放下盤,又急又快地跑了出去。不一會兒,從房門外傳來一陣陣興奮叫喊聲。
張猛正尋思著對方為啥管他叫少爺時,房門猛的被撞開,抬頭一看,一個年約二十歲左右的清秀女快步衝了過來。
那女倏地來到床前,一把抓起張猛的手,緊緊地握著,並且淚眼汪汪的注視著他。
「哥,儂終迂醒了,儂開當薇兒答心死了!」
張猛有些錯愕的看著眼前的這個自稱薇兒的上海女,只見她身穿白色紗裙,腰間用水藍絲軟煙羅系成一個淡雅的蝴蝶結,墨色的秀髮上輕輕挽起斜插著一支薇靈簪。肌膚晶瑩如玉,未施粉黛,這樣清清淺淺的裝束,樸素卻不失美觀,清新而大雅。
再看她一張白淨的臉上,雙眸似鑲嵌在上面,只是多了一抹悲傷。眉毛恰到好處的彎曲著。兩片薄薄的唇片翹起一美麗的弧度,一抹微笑掛在俏臉上,似有傾城勝莫愁的味道。
當真是個標誌的大美人。
張猛心快速地給她的相貌打了高分,換做平時他一定百般的跟她搭訕,但眼下似乎令人很糾結,因為張猛對陌生環境有些不安。
「這個能說普通話嗎?我——那個——上海話聽不太懂。」
叫薇兒的女愣了一下,旋即改用普通話說道:「奇怪,哥你怎麼聽不懂家鄉話了?我剛才說『你終於醒了,你可讓薇兒擔心死了!』」
張猛乾咳了一嗓,雖然覺得自己很有本錢,但對方這樣露骨的叫『哥』讓他有些吃不消的。當然,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問她。
「謝謝你的關心,只是我不明白我是怎麼到這兒裡的?這裡又是哪裡?」
叫薇兒的女先是一愣,接著強作歡笑,道:「哥!你這是怎麼了?我是你妹妹薇兒啊!這裡是香港,咱爸特意送你的生日禮物,是你的家啊!」
張猛的大腦頓時當機了三秒鐘,再次看向房間週遭,他倒是希望能夠在香港有這樣一處華麗的家,但以他這個小小拆遷辦公務員的工資,一輩也賺不到在香港買套房的錢。只是看向這個叫薇兒的女,神情卻不似作偽。
怎麼回事?張猛不由得皺了一下眉頭。
「薇兒小姐,我想你一定是認錯人了!我叫張猛,我不是你哥!」
薇兒頓時沉下臉色,接著眼神閃爍並撅嘴嬌嗔道:「你就是我哥!我哥就叫張猛!我叫張薇!」
張猛略帶驚奇的看著張薇,苦笑道:「真是巧啊。我跟你哥可能重名了,但長得總不會也一樣吧?」
張薇急忙道:「誰說的?你倆長得就是一模一樣!」
沉默。
張猛已經看了穿張薇的謊言。同樣,張薇也知道她剛才說露了餡。
二人沉默了一會兒後,張薇滿臉失望的鬆開了張猛的手,緩緩起身來到窗前,秀目凝視遠方。
「我知道,儘管你們長得一模一樣,也叫同一個名字,但你並不是我哥哥。我哥哥又怎麼能聽不懂家鄉話呢?」
她的話很沉,帶著無比的淒涼和心痛。
張薇輕輕抽泣了一聲,轉頭過來強作歡顏的說道:「好了,不打擾張先生了,您先休息吧,過一會兒我再來看你。」
說著,張薇黯然轉身離開了。
張猛還有話要問她,一動身體卻感覺渾身像散架了似的。同時也見她十分悲傷的樣只好先作罷,等有機會再問。
過了一會兒,剛才那個上海妹小蘿莉女僕端著重新熱好的藥再次進入張猛的房間。
「少一哈,該切藥了!」
張猛看著這個上海小蘿莉,這回她說的語速較慢,張猛聽懂了。於是試著用磕磕巴巴的上海話叫道:「女小寧,叫撒名字?」
「小昭!」
「伐錯!老好額!」
叫小昭的女孩衝著張猛眨眨眼,問道:「少一哈,儂上海言話講得來伐?」
張猛頓時笑道:「學了一點點而已,剛才就是賣弄一下,你還是跟我說普通話吧。」
小昭甜甜一笑,端過來藥湯,先自己吹了吹,感覺不熱時才遞過來。
「少爺,趁熱把藥喝了吧。」
張猛點點頭,聞聞藥味就知道是純療傷滋補的,於是放心的將藥喝了。
「你為什麼管我叫少爺?張薇是你們家小姐吧?她為什麼管我叫哥?」
喝完藥後,張猛留住小昭,向她盤問來龍去脈。而小昭似乎早已得到了許可,於是便將整件事情告訴給了張猛。
原來,張薇的哥哥確實也叫「張猛」。「張猛」是黃埔期第一總隊的特勤科學員,以擅長狙擊作戰被授予少尉軍銜臨時徵調到第二次北伐的戰場上,在第一集團軍參謀部擔任警衛連長。日軍為阻止北伐派出狙擊部隊進行暗殺北伐軍高級軍官,「張猛」擊殺多名日軍狙擊手,也在戰鬥負傷,一顆彈留在他的頭部,國內沒法做手術,於是被送到香港治療。
就在兩天前,日本王牌狙擊手酒井一男來到香港為死去的弟弟報仇,在醫院裡將昏迷的「張猛」的藥換成了毒藥,將其毒殺。
「少爺出事後,小姐整天以淚洗面,但就在少爺出事的當天,你突然從房頂掉了下來。小姐見你跟少爺長得一模一樣,以為少爺又活了,於是就……」
小昭正說著,忽見張猛目瞪口呆的樣,頓時停了下來。
「少爺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張猛機械的擺擺手,此刻他已經徹底傻眼了。倒不是因為酒井一男殺死那個「張猛」,也不是因為張薇把他當做她的哥哥,而是因為他聽到了國民革命軍二次北伐的消息,也聽到了日本鬼這個令他痛心疾首的字眼。
「那個——小昭——現在是哪年?」
「民國十七年,今天是四月十四日。」
張猛一聽頓時心叫一聲「完了」,登時昏了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