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國歷史]備中的伊達獨眼龍 作者:獨眼狐狸(連載中)

 
vincent_wen 2013-12-13 19:06:5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18 51174
vincent_wen 發表於 2013-12-18 19:58
第一百五十九章 清水

    幸山城,都窪郡霸主石川家的使者,政衡譏誚的嘲笑了一下,低聲說道:“都快一個多月時間了吧,派遣了兩撥信使前去詢問,到現在才來,還真是湊巧啊!”他想起了那個從德重寺解救出來的吃果果的少女,一個常常跟隨著宮原裡美背後的懷著好奇和羞澀的妙麗少女,一個躲在圍屏後臉色通紅不知所措的瞅也不是不瞅也難受的青澀少女。

    對於幸山城的勢利,政衡也算是小小的見識了一把,要不是伊達家取得了對新見家的完全勝利,完全佔據了阿賀郡,成為了備中國的一郡霸主,已經有了和石川家平起平坐的地位。

    石川家哪裡會想到派遣使者前來求見,或許那位智姬小姐早已經選擇性的忘卻了,等過個幾年稍稍長大一些就會因為宮原裡美侍女的身份為政衡暖床成為他的侍妾之一,也有可能會被政衡賞賜給家中的年輕武士籠絡人心,反正再也不會有公主智姬這個人。

    前來報信的宮原丹波守也是一臉的不愉,他派遣了好幾名親隨前往幸山城和高松城傳信,全都是石落海中一點動靜都沒有,甚至於連他的那幾名親隨也都是近日方才返回,回復的言語多有埋怨石川家的無理。原來兩人全都是被那石川家給秘密軟禁了起來,如果不是還有點利用價值的話很有可能和那智姬一般人間蒸發了。

    宮原丹波守一邊將派遣出去的信使的遭遇簡單的說了一遍,一邊沒好氣的問道:“是否也晾一晾他們,讓他們也知道知道我們的規矩,否則還真可能小瞧了我們?”

    政衡眉頭皺了起來,他也沒有想到石川久智竟然如此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不僅不回話還軟禁了他的信使,如果是平常人的話或許會同意宮原丹波守的提議,可是政衡卻並不是一個平常的人。他望了一眼宮原丹波守,譏笑了一聲說道:“若我是石川幸山侯,我也會軟禁那兩名信使的,畢竟當時的我們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土豪而已,得罪就得罪罷了。”

    宮原丹波守點頭稱是,說道:“這些臣都明白,只是心中多多少少有點堵而已,想要出出氣罷了。”

    看著宮原丹波守的臉色,政衡笑道:“丹波守,不必如此,理虧的是他們,傳出去壞名聲的也是他們,如果月前他們及時前來與我們接洽的話,我們或許還能夠為他們保全名譽秘密讓那小公主送回去,可是現在嘛?!都過去了一月時間,該發酵的都已經發酵了,我想,就算是旁人不清楚,石川家的人們上上下下應該都已經知曉他們的公主殿下的處境了吧!”

    宮原丹波守一愣,恍然大悟,也同樣微微笑了起來,嘴角牽動了一下,砸吧砸吧了兩下嘴唇,突然說道:“不對啊?!據聞那小公主是高松城主石川石川左衛門佐的獨女,幸山城主石川久智的養女,算是異常重要的人物,怎麼會讓這件事情傳播出去讓人說閒話,現在就算是那小公主返回石川家怕是也沒有臉面出來見人了。”

    政衡一震之下手指停頓,又晃了晃腦袋手指敲打著膝蓋,說道:“這又與我們何干,讓那石川家的使者到粒根城來,我在會客廳中與他們見上一見,讓野山益朝、陶山真兵衛兩人前來陪同。”

    智姬公主返回幸山城的結局或許真如宮原丹波守所說的那般無臉見人,內中原因不外乎石川家幸山城和高松城不和,可是這又和政衡有一毛錢的關係。現在伊達家剛剛擊敗了新見貞經佔據了阿賀郡,還有許多事情要忙碌,還沒有那個本事將手伸到石川家的身上去,中間還隔著松山城呢?而且他又不是聖母,哪有那個閒心去照顧一個小女孩。

    當日他聽聞信使沒有歸來,石川家音信全無,便打發了錦衣玉食的智姬公主前去服侍宮原裡美,成了宮原裡美的陪房丫鬟,地位一落千丈。

    宮原丹波守突然想到了什麼,急走了兩步問道:“是否要重新化妝一番,要是讓他們看到了穿著短褂吃著粗茶淡飯的智姬公主,怕是又要節外生枝。”

    政衡擺擺手說道:“不用了,如果他們不是前來接那智姬回去的,那就有點兒太過小人了,要是他們要見的話就讓他們見上一面好了,他們要是不愉,就如實告訴他們,就是因為沒有回音,我們便猜測是這小姑娘說謊並不是智姬公主就是了。”

    宮原丹波守點了點頭退了出去。

    很快石川家的使者便帶到了粒根城的會客廳中,一股茶香彌漫在整個會客廳中,石川家的正使清水宗則眉頭輕輕皺了一下,他沒有想到在山野邊地的豪強竟然也有人煮茶喝茶。還沒有來的時候他還以為伊達家就是一暴發戶,暴發戶便要有暴發戶的模樣,腦滿腸肥便是他們的主要表現。可是來了後卻是發現了與影響中大大不同,這裡讓人感到兩種截然不同的氣氛,有時候暴烈如火,有時候恬靜如水。

    不一會野山益朝、陶山真兵衛和宮原丹波守三人便來到了會客廳中,與他們前後腳到來的便是政衡,三人立即恭敬道:“殿下。”

    政衡邊走邊是擺了擺手說道:“三位不用拘禮,哦,這位想必是石川家的使者了,不知道是幸山城的石川家還是高松城的石川家?”說完不等他反應過來,徑直走到了主位上坐了下來。

    政衡的問話讓清水宗則眼皮一陣肉跳,這話他也不知道如何回答?旁人想來只會說幸山城和高松城是一個石川家的,可是明眼人都知曉兩家雖說是同一家可是行政體系是兩個,清水宗則名義上是石川久智的配下家臣,實際上他的領地距離高松城非常近常常跟隨石川久孝行動。

    倒是站在清水宗則身後的一個黑黑瘦瘦的少年郎朗聲說道:“伊達殿此言差矣,備中國只有一個石川家,何來幸山和高松兩家之分。”清水宗則聽了身後少年郎的話語皺了皺眉沒有責怪。

    這少年郎竟然直接反駁了出來,好大的膽量,讓政衡不覺得多瞧了兩眼,外貌實在是不出眾,額頭剃光顯然已經元服,便指著那黑黑瘦瘦的少年說道:“清水備後,不知這位少年郎是何人?”

    清水宗則語氣中帶著些許的驕傲,回道:“他是我的次子長左衛門,剛剛多有得罪,還請勿要見怪。”

    長左衛門,沒聽說過,政衡笑了一笑,說道:“長左衛門,不知道你的全名是?”

    少年郎這一次沒有表現出咄咄逼人的氣勢反倒多了一分青澀回道:“清水長左衛門平朝臣宗治。”

    清水宗治,政衡心中小小的驚訝了一下,他沒有想到眼前的這個貌不驚人黑黑瘦瘦的少年郎竟然就是那個清水宗治,高松城水攻戰中的第二男主角,悲情人物,備中國少有的幾個能夠在太閣立志傳中留名的武將。
vincent_wen 發表於 2013-12-18 20:03
第一百六十章 惱怒

   政衡沒有想到眼前的這個黑不溜秋貌不驚人的小傢伙竟然就是鼎鼎大名的清水宗治,心中難免有點兒小小的失望,本來還以為是一個英俊小書生,最起碼也對得起他的名號,可沒有想到卻是一個醜小鴨,難道就是因為長得醜才奮發圖強成為備中國數一數二的名將,和高松城水攻戰中的第一主角猴子羽柴秀吉互為瑜亮。

年僅十五歲的清水宗治外表長得醜陋,只是發育得很晚,雖然十三歲的時候就已經元服了,直到今天依然不見長高,嘴唇上一點長胡須的跡象都沒有,黑黑瘦瘦的。往往一見都會皺起眉頭,這人長得怎麼這個樣子,雖然長相驚人可是也並不會有人去關注一個小孩子,可是今天卻是讓他好一陣難受。

那伊達家的年輕家主竟然時不時的瞅上他一眼,然後就是輕輕皺一下眉頭,讓他有點兒坐立不安,不清楚他是不是對罪了對方。年少的他雖然在許多時候表現得相當成熟和穩健,有時候也能夠出謀劃策,正因為這些讓他贏得了父親清水宗則的器重,越過他的庶兄擔當這一次的隨行人員。可就是年少多智,一下子想東想西起來。難道對方是一個變態,喜歡男寵,可是清水宗治明白自己卻不是一個合格的稚童,想到這裡方才安下心來,卻還是難免夾緊菊花。

政衡是第一次見到太閣立志傳中重點描述的人物,其實他是第二次見到太閣立志傳800人中的人物,只是早先那個他沒有認出對方還沒有改名後的原名而已,這才以為清水宗治是他見到的第一個太閣立志傳中的人物,聞名不如見面,一開始聞聽眼前這個貌不驚人的黑小子竟然就是一直以來期待著的備中國名將,難免小小的失望了一把。多看了兩眼,發現清水宗治長得黑黑瘦瘦,可是勝在相貌忠樸敦厚,還算慈眉順眼,連帶總是帶著一點兒謙遜的笑容,是相當難看的面容。當然政衡並不知道清水宗治已經將他劃到了變態的行列,若是知曉的話定然會大怒,他自認為是一個再正常不過的男人,就算是變態也不會喜歡清水宗治這種黑瘦小子。

站在後列的清水宗治別扭,坐在位置上的清水宗則同樣別扭,政衡的話語實在不多。清水宗則說上十來句,政衡才回上一句。這讓他相當的難受,一開始介紹了自己的嫡子後本以為眼前的這個年輕家主是一個話多的人,可是哪裡想到卻是一個讓人難以忍受的傢伙。政衡本就是一個話語不多的人,他能夠聽從家臣們的意見,做出最為恰當的決定,可是常常並不會為了更好地執行計劃而去過多的解釋,也不會與看重的人物說過多的話語。他是一個行動派而非是一個能夠忽悠人的人,現在跟隨在他身旁心肝情願為他賣命的人都是因為看重了他的為人。他可以為了拉攏足輕常常住在兵營當中同吃同住,卻不會說鼓動人心的演講。

清水宗則此次出使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迎回智姬公主,帶上清水宗治一來可以讓他見見世面,看一看比清水宗治大不了幾歲的伊達政衡的成績,殺一殺清水宗治的傲氣。二來就是想要讓清水宗治在智姬公主面前露露臉,智姬公主一旦返回幸山城必然受到許多人的指指點點,心中空虛的時候正好讓清水宗治走入她的心中,如此一來清水家就有可能取代石川家成為高松城的城主,高松城主石川久孝可就只有一個女兒,誰娶了她誰就有很大的可能成為高松城的城主。第二點才是他主動挑起出使的任務和帶上清水宗治的主要目的,清水家雖然也是擁有一城三砦的一方國人,可比起高松城來還是差上很大的一截。如果能夠兵不血刃讓嫡子成為高松城的女婿,下一任的高松城主,何樂而不為呢?清水宗則想要完成自己的奪取高松城的陰謀前提就是迎回智姬公主,可是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說了許多話來引起對方的注意,要對方來先提出這個議題來,哪裡想到政衡不僅不提這個議題反倒是裝不清楚的模樣,讓他難以啟口。

清水宗則旁敲側擊使勁敲打,政衡時不時的回上一句扯開話題,會客廳中的氣氛有點僵持下來。野山益朝、宮原丹波守和陶山真兵衛見到政衡話不著調,也並不為意,他們都知道政衡並不是一個話嘮,一時間也忘了緩和幾句。為了能夠實現自己策劃了很久的夢想,清水宗則哪裡肯依,眼見的場面有點兒僵持下來,左看看右看看,呵呵乾笑了兩聲,便開門見山道︰“據聞伊達殿曾派了兩名信使前往幸山城送信,不知道有沒有這麼一回事情?”政衡摸了摸自己的眼罩,然後靜待對方繼續發言,或許他是想借著這個動作來掩飾自己的不耐煩吧?清水宗則見政衡沒有反駁,輕輕舒了一口氣,繼續說道︰“信中的事情在下也有所耳聞,幸山殿本有意當即派遣在下前來交涉,只是偏偏松山殿傳召幸山殿出陣猿掛城。幸山殿名為莊家從臣只得親自出陣,此事就一再耽擱下來了。近日猿掛城小勝了一場擊退了鶴首殿,又聽聞伊達家完勝新見家取得了阿賀郡的霸權。幸山殿本想親自前來,只是軍務繁忙,便派遣在下前來,一來祝賀伊達家登上阿賀郡霸位,二來便是想要迎回智姬公主,嗯,幸山殿轉托在下送上銀判三十枚和妹尾鍛治名刀工恆次名刀一把。”隨便提一句天下五劍之一的數珠丸恆次便是妹尾鍛治名刀工恆次名刀,當然石川家送上的並不是數珠丸恆次,數珠丸恆次現在作為日蓮上人的三遺物之一被日蓮宗門徒崇拜藏在日蓮宗的總寺院甲斐國身延山久遠寺。妹尾鍛治名刀工恆次名刀是一系列,出名的便是其中的一把,其他的借著數珠丸恆次的品牌效應也算是在中國地區小有名氣,石川家選擇此物為禮物也算是煞費苦心了。政衡微微眯了一下眼楮,他雖然不清楚清水宗則的想法,卻也聽得出來清水宗則三言兩語就將本來理虧的事情轉移到了莊為資的身上,而且絕口不提被軟禁的事情,果然是清水宗治的父親。

他當然明白清水宗則已經妥協了,不然也不會送上名刀恆次的了,這名刀恆次經過數珠丸恆次的品牌效應早已經不是普通的刀具了,賦予了它斬妖除魔的名號,正如殺了好幾個德川家的村正賦予了妖刀的稱號一樣。政衡輕輕點了一下手指頭,然後歪著腦袋說道︰“原來真的是石川家的小公主啊?數次交涉無果,我還以為是她說謊騙取我的同情,丹波守,她現在在什麼地方?”宮原丹波守恭恭敬敬的行禮回道︰“老臣還請殿下恕罪,自從兩次派遣信使了無音訊,老臣自以為是一個孤苦可憐的孤兒,心中不忍收留了下來,月前便擔當裡美夫人的侍女入城了。”清水宗則啊的一聲站了起來,臉剎那間冷了下去,不復方才的溫和,聽到智姬公主竟然月前就進了城擔當了裡美夫人的侍女,說是侍女倒不如說是陪床丫鬟,這樣的名聲傳播出去的話,就算是他想要讓清水宗治上位迎娶也是萬萬不能了,心中如何不惱怒。
vincent_wen 發表於 2013-12-19 21:52
第一百六十一章 兄妹

    清水宗則沒有想到會發生這等事情,智姬雖然年歲不過十一二歲,可是只要被帶入了了城中就會傳出不好的名聲來,還已經帶入一個多月了,名聲所累更加不堪入耳,就算是最後談妥帶回石川家,也沒有了他和他的兒子清水宗治的事情了,高松城的石川久孝為了獨生女兒的名聲計較也不得不捏鼻子瞪眼的返送智姬來粒根城做小。君不見新見玄蕃丞的親生母親就是因居住在粒根經允的後院一段時間方才傳出了無數的謠言惡語,迫使得新見玄蕃丞和新見貞經反目成仇。

    野山益朝和陶山真兵衛對視一眼微微一笑,全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事情的原委,殿下反悔了,卻又沒有半點反駁的意思,現在的伊達家已經不是一個月前的伊達家了,有了與石川家平起平坐的自信了。

    宮原丹波守剛剛說完愕然了一下,他低頭苦笑了一聲,心忖著自己是不是好心辦壞事,又讓一個女兒搶奪自己寶貝孫女的地位。可轉念一想,這智姬雖然是石川家的小公主。可是畢竟已經在裡美身旁待了一個月時間,裡美待她如親姐妹,以後定然能夠結成攻守同盟,在政衡越來越多的女子之間樹立地位。想到這裡,也就釋然了,明白伊達家的勢力越強大,身為年輕家主的政衡身旁的漂亮女人就會越多,自己的寶貝孫女現在看起來有自己這個爺爺還能夠保住地位。他已經六七十歲了,再過個幾年也幹不動了地位必然下降,如何鞏固地位就要全看裡美的聰明才智了。

    清水宗則卻是一瞬間燃燒起來的怒火幾乎能夠燃盡整個大廳,不過這外放的怒意轉瞬即逝,全都給他壓在了心頭上。能夠從一個地方小豪強坐到石川久孝的宿老高位卻也不是一個笨人,何況清水家還不是石川家的累世家臣出身,清水宗則年輕時候也和政衡一樣奮迅過,只不過沒有政衡的于死地而後生的魄力擊敗了一個又一個強敵坐上了阿賀郡霸主的位置,成為了阿賀郡的唯一家族。剛剛從一砦之地成為了一城三砦之地的他,就被當時的高松城主石川久孝以壓倒性的優勢給降服了,石川久孝看重他的能力讓他擔任了家臣,一步一步走到了宿老高位足見他的能力。

    清水宗則重新落座,卻又站了起來,向著政衡微微鞠躬道:“多謝伊達殿待公主如兄妹,照顧有加,剛才魯莽還請多多原諒。”

    政衡神色不動,默不做聲端起茶盞,慢慢地啜著杯中的茶水,心忖道好一個以退為進,好一個清水宗則,能夠教養出清水宗治這樣名將的人果然也不是名不副實的傢伙,如果剛剛清水宗則衝動發怒的話就可以借著此事宣揚出去。可現在偏偏清水宗則說出了一個道道來,待如兄妹,卻也不好直接開口說明自己就想要納石川久孝的獨生女兒為側室夫人,好讓伊達家和石川家搭上關係的想法來。

    是的,月前伊達家還是地方小土豪國人沒有資格和石川家平起平坐,得到智姬小公主也如同蕩手山芋急著扔回去。可現在伊達家擊敗新見家,新見貞經逃亡神代川,新見玄蕃丞授首,重藤千秋降服,阿賀郡再無獨立勢力懸于伊達家外,已經擁有了與石川家叫板的地位,雖然中間還隔著松山城只得隔空叫喊。智姬雖是石川久孝的獨生女兒,可說到底只是石川家的家臣之女,一個家臣之女成為政衡的側室夫人,說大了也說得過去。

    現在伊達家已經不需要為了幾擔糧食要與石川家交涉了,新見貞經雖然武功不行,文治倒也算得上備中國一號人物,家中糧秣足夠三千人過個一二年的,娶智姬為側室夫人也沒有了後顧之憂。

    最直接的好處就是,石川久孝只有一個女兒,高松城又是備中國的重要城堡,納了智姬,政衡和智姬的孩子也就在名義上擁有了對高松城的繼承權,何樂而不為呢?

    只是清水宗則想出了這樣一個辦法來,政衡卻也不能夠再繼續計較下去,笑了一笑,說道:“正該如此,不知者無罪,既然備後大人說話了,我也不能夠駁了備後大人的面子,智姬畢竟居住在伊達家有一個月時間了,作為哥哥的我不能不送上一份厚禮作為送別禮,備後大人先暫居在城下一二天,丹波守,你要好生照顧他們,不得怠慢。”

    清水宗則本想立即帶回智姬回去,聽到政衡已經妥協,退讓了一步,暫居一二日也好,反正自己也有意好好看看伊達家,便說道:“多謝伊達殿的厚愛,外臣待石川高松殿多謝照顧智姬。”

    說完便在宮原丹波守的帶領下離開,那清水宗治走到了拐角處的時候微微扭頭看了一眼會客廳的方向,略帶著疑惑的神色緩慢了腳步,看到漸行漸離大隊立即加快了兩步跟上。

    清水宗治以為他走慢了的腳步沒有人可以察覺,其實卻沒有逃過他的好友高市之允那副機敏的眼睛。高市之允退後了兩步與清水宗治並行,他的年紀也不大,只不過身高卻比清水宗治要高了一個頭,顯得兩人年齡差距很大的樣子。他看了一眼前方還在交談中的清水宗則和宮原丹波守,湊了過去低聲說道:“長左衛門,我看這伊達殿似乎對你非常看重的樣子。”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清水宗治想岔了的事情,在高市之允倒是看到了事情的本質,正是政衡看重清水宗治。

    清水宗治“哦”的一聲不置可否,反問道:“你說伊達殿對我非常看重,為何會說出這等話語來,要論長相才智,兄長都比我要高了幾分,卻為何獨獨對我看重呢?”

    高市之允搖頭笑道:“長左衛門自謙了,論才智勇武,在石川家年輕一輩中長左衛門也是數一數二的,或許伊達殿正是聽聞了長左衛門的野豬退卻事件看多看了兩眼。”野豬在日本古代好比天朝的老虎野狼一般,能夠獨立擊退野豬一直就是被當做勇猛的象徵,瘦瘦小小的清水宗治能夠擊退野豬更是讓人看重兩分。

    清水宗治聽聞野豬退卻事件,黑瘦的臉上難得的露出了羞慚的紅暈,其實說實話那只野豬也就半歲大小,還是一隻母豬沒有尖牙,就是他人也能夠擊退的,可是以訛傳訛卻變成了清水宗治獨鬥數隻兇猛大野豬最後勇敢的擊退事件,性格耿直的他難免不好意思起來,想要辯解幾句卻還是搖了搖頭。

    當時他也不是沒有辯解過,可是在他人耳中卻又變成了謙虛好學的典範,讓他不得不靜待時間的淡化。現在再次聽到高市之允以此事為例子,讓清水宗治也只得以為這件事情的原因吧,自顧自地跟隨著離開了粒根城。
vincent_wen 發表於 2013-12-19 21:59
第一百六十二章惡人

  看到清水宗則一行離開,野山益朝坐正說道︰“殿下,您真的要將那石川家的女子送回去嘛?此事還請三思,听聞高松城石川久孝目前只有一女,如果能夠緊緊抓住的話,這高松城到時候也能夠成為我伊達家的重要盟友,最起碼也能夠讓松山城的莊家起疑心,甚至于以後伊達家為爭奪備中霸權的時候起到決定性的作用。”陶山真兵衛沒有想到野山益朝已經想到了伊達家爭奪備中國霸權的事情上去了,轉念一想也確實如此,伊達家現在正處于高速發展的時期,不足兩月時間已經成為了阿賀郡的霸主,勢頭正盛,鼎足之勢漸成,過個一二年難保不會與松山城的莊為資、鶴首城的三村家親爭雄,也是說道︰“殿下,當斷不斷,還請三思。”

  政衡擺擺手,說道︰“既然答應了就不能夠反悔,你們不用勸了,此事已定,宮內少輔,你前往楪城後立即一來派遣使者查探二階堂信弘的情況,為何一個多月了還沒有任何消息傳回,二來立即運送糧秣到粒根城來,真兵衛,你前往朝倉城與朝倉經國一同組織降兵,我要在秋收前對神代川進行討伐,將新見貞經徹底擊敗。”兩人不再勸說立即鄭重領命。

  確實是該到了徹底擊敗新見貞經的事情上了,現在新見貞經在神代川上躥下跳搞風搞雨,如果在還沒有穩定下來前徹底擊敗新見貞經的話難免會發生節外生枝的事情,比如毛利家突然出兵備中國幫助三村家親參與備中國的內斗,讓新見貞經搭上毛利家的關系網。伊達家自信在備中國內斗中不落下風,可是面對龐然大物毛利家卻也是有心無力,未打起來士氣先掉一半,還是早早的先將隱患扼殺在搖籃當中才是正理,以後面對毛利家和尼子家兩家逼迫的時候也能夠左右逢源。

  政衡見兩人離開,又是處理了一些政務,剛剛入主粒根城事情千頭萬緒都要政衡來牽頭處理,到了很晚才基本看完,搖搖頭便想要前去休息,打發了岩瀨小五郎和松島彌二郎前去休息,自己則是直接走進後院。看到里美的房間還亮著燈,便笑了一笑走了進去。只見得兩個少女正面對面坐著下著將棋,看到政衡進來,一個少女嚇得掉落了棋子退讓了兩步從圍屏後面退了出去。政衡微微笑了一聲,嘴角撇了一下,眼角看了退出去的小女孩一眼,不再理會上前就一把抱住了嬌小可愛的里美。政衡安撫了一陣里美,小女孩嗜睡又有點勞累便枕著他的胳膊熟睡了過去,他輕聲的推了一下見沒有醒來,便輕輕地放在了薄棉被上輕輕的吻了一口額頭,蓋上了被子,移步走了出去。隨著成為阿賀郡無雙霸主後,政衡的欲望近一步膨脹。本想前去伊勢櫻的庭院一敘,伊勢櫻早在入住粒根城的時候便在伊勢佐太的殷殷懇求下跟隨著先上車後買票了,成為了政衡的女人。只是天色太晚,此時此刻伊勢櫻怕是早已經熟睡,此刻前去驚擾了她可不好。

  想到這里又要返回里美的房間假寐一番,看到隔屋燈影綽綽,嬌語點點,里美嫁入城內總共帶來了四五個侍女,顯然這是其中一個侍女的房間。政衡心忖道︰“里美的侍女以後怕全都是自己的侍妾,今夜欲望難填,便找一個女子先行解決了便是,以後如果有子女的話就給個名分就是。”如此想著便輕手輕腳地走到了紙隔扇旁側耳偷听。似乎听到略略夢囈聲音低低沉沉,是一個柔和的聲音。少頃,政衡小心翼翼的將紙隔扇上的鉤子打開,方才發覺里面並未上鉤,悄悄拉開紙隔扇,帷屏立在入口處,里面燈光暗淡,依稀看見屋內凌亂的置放著一些諸如櫃子之類的陳舊器具。他便穿過這些器具,來到了這女子的眠床邊上。但見她身量乖小,獨自而眠,模樣甚是可愛。隱隱約約無法看清楚她的真實面容,卻有一些不好意思,湊了過去想要好好看看。政衡終于看清楚了侍女的模樣,臉上露出了小小的詫異,低聲喃喃道︰“怎麼是她?”原來眼前的少女正是幸山城石川久智的養女,高松城的石川久孝目前為止的獨生女兒智姬,他輕輕笑了一聲,當下將她蓋著的衣服拉開了。

  他一開始或許有一些心血來潮,可是見到是智姬後卻是理智了許多。起初和佐紀發生關系的時候常常听聞佐紀念叨智姬,多次提起也就記下來,納里美為側室夫人的時候見到了智姬,確實是一個嬌柔的妙麗少女,與里美不相上下,只是這段時間忙于戰事又聞智姬年歲尚小,便期待著等上兩三年才好吃了她。哪里想到石川家的人偏偏在失去了音信後來迎接她了,明白過了這村就沒有這店了。政衡從來就不是什麼善男信女,自從來到這個亂世之後,他就發現要想活下去就只能夠惡人,這是一個人吃人的時代,你不做惡人,就只能夠做死人。他還不想死,只能夠做惡人。智姬是政衡拯救出來的,一開始聯絡石川家也只是想要利用她的身份從石川家手中得到一些戰略物資,可是石川家卻不理會他,便立即被政衡打入了冷宮從貴賓成為了侍女,隨時都有可能失去童貞的侍女。

  智姬嚇了一大跳,以為是在夢中,不由得輕聲叫了一聲,驚慌了起來,一時之間六神無主,她驚羞不已,便用衣袖遮掩著面容,竟然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裸露在小褂子外面的肌膚潔白嬌嫩如同羊脂白玉一般,散發著迷人的光輝。政衡看著智姬受驚的樣子輕聲說道︰“里美,你在干什麼?”說著沒有理會智姬慌亂的樣子上前就一把抱住了她輕緩的摩挲起來。智姬身子不由自主的劇烈顫抖起來,但是她不敢大聲喊叫生怕惹得住在隔壁的里美和其他侍女醒來,只得閃過一絲哀求的情態,好像難以忍受的樣子,她不清楚眼前的男人早已經認出了她的身份,還以為走錯了房間上錯了床,心中更加慌亂難以言語。智姬輕聲哀求道︰“殿下,我是智姬,不是里美夫人,不是……啊……”政衡哪里會放過如此好的機會,在她的耳邊低語道︰“里美別騙我了,以前你也是用這招的,今天你是躲不過去了。”手指極不安分的摸上了她的細腰按著輕輕的撫摸著。智姬緊緊咬著嘴唇,白皙的粉臉上已經涌起一抹紅艷,羊脂般的嬌軀也開始劇烈扭動起來。政衡抱起嬌小可愛的智姬,兩條嫩腿撐開小小的屁股坐在了他的腿上,一股劇痛傳遍全身好似一把尖刀劈開身子一般渾身顫栗著暈死了過去。智姬好一會方才醒覺,兩人早已經緊緊的黏合在了一起不分你我,一下一下的扭動著,紅艷艷的鮮血一滴一滴的落下,如同櫻花一般,一股股刺痛沖擊著智姬的身心。她嬌啼一聲眼淚流滿了臉,長痛不如短痛,政衡一點也沒有憐惜她,也無法再憐惜她,yu火燒得正旺的他根本無法控制得住自己,瘋狂的沖擊著。看著智血肉模糊的下身,政衡莫名的興奮著哈哈笑著安撫了一陣,到了最後摟著她進入了夢鄉。
vincent_wen 發表於 2013-12-19 22:03
第一百六十三章 送別

 次日清晨天已經蒙蒙亮的時候,政衡就蘇醒了過來,望了望身邊,智姬早已經不知道去向了,應該逃到隔壁屋中休息去了,能夠獨自一人逃去想來並不要緊。他還是有點害怕昨夜瘋狂,嬌嫩的智姬死在了床上,那可就不美了,他也沒有辦法變出一個活的來給清水宗則。政衡雖然來自未來,生性也頗為懶散,可是近兩月來時時經歷著生與死的考驗,沒有往常一般的貪睡,只是在與女人一起的時候才會多躺一會,或許這個就是他難得暗生的時候。

 過了許久,天大亮了,紙隔門拉開,里美低頭小步地走了進來,幫著他穿上了和服,並且把他的兩把佩刀也給帶上帶子,低聲說道︰“殿下,野山益朝殿和陶山政賴殿前來遲行。”陶山政賴,就是陶山真兵衛的名諱。政衡溺愛的抹了一把她的額頭,伸開了雙手,讓她幫著穿上和服,輕聲回道︰“我明白了,你且先去休息片刻,還有給智姬敷點藥膏,她過幾天就要返回石川家了。”他沒有瞞著里美,昨夜瘋狂,隔壁的里美怕是早已經知曉,要瞞也瞞不住,還不如直接告訴了她。武士家族本來就該如此,妻子往往要抱著丈夫割取的敵人頭顱和衣睡眠,這些小事難不著里美。穿戴整齊,里美跪在門口,雙手拜地叩首著低呼道︰“祝願殿下武運長存”……議事廳,野山益朝和陶山真兵衛已經等候在了那里,正互相說話,看著政衡等人進來,便急忙站起。他們兩人將會離開粒根城分別前往楪城和鹽城山城守備,兩人雖然並不是名義上的楪城和鹽城山城城主,可是在楪城和鹽城山城內他們的地位是最高的,也將會成為伊達家內單獨領有一軍的人物,雖然兵馬也就百余足輕,可是畢竟是長足的進步,讓他們好生興奮。野山益朝是伊達三代家臣,年歲雖然不是非常大,可是已經是伊達宗衡、信衡、政衡三代重臣,在伊達宗衡時代他是一名小小的砦主,到了信衡時代更是連砦子都被別人奪去,沒有想到自己也有一天坐上擁有天守閣的城堡,更別提什麼都不是的陶山真兵衛了。

 野山益朝和陶山真兵衛一躍成為伊達家的大城守備,其他人等也都分配到了重要的位置,特別是新見家滅亡後,他們空出來的許多砦子都被政衡分配跟隨自己出生入死的親信家臣。這些家臣大部分並不是伊達家的累代家臣,除了野山益朝算是累代家臣,其他人全都是新近家臣,就算是清河篤太郎、岩瀨小五郎、松島彌二郎雖然本是伊達家的人,可並不是武士出身,也是被政衡新提拔上來的。政衡借此向外界證明︰“只要是誠心實意跟隨我的,我都不會忘記他們的。”政衡望著兩人再次囑咐道︰“宮內少輔、真兵衛,你們返回各自城中後立即組織足輕,先運送糧食前來,然後前往石蟹山城與赤木匯合,按照計策行事。”野山益朝和陶山真兵衛全都點了點頭,拜道︰“臣等明白,只是臣等還有一點不明白,殿下為何如此急著要吞下哲多郡,現在我家雖然吞下了新見家,但還是沒有完全消化干淨,這個時候出兵神代川還有緣可說,要消滅新見家余孽,其他還要……”政衡苦笑了一聲,指了一指西邊,然後說道︰“剛剛得到消息莊高資在猿掛城擊退了三村家親,我想向你們問一個問題,你們說三村家親會甘心吞下這個惡果,心甘情願的帶著低落的士氣返回鶴首城繼續當他的第二把交椅嘛?”野山益朝听了政衡的話語說道︰“他本來的優勢極大,竟然失敗了,要是我也不甘心。”說完野山益朝立即陷入了沉思當中。陶山真兵衛同樣皺著眉頭感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搖了搖頭,遲疑了一下指了指西方,頓了頓說道︰“殿下,您是說他們要來了,這樣一來的話,事情就會變得越來越復雜化了。”政衡望了一眼兩人的神色,然後說道︰“本來我以為三村家親能夠在莊高資的對戰中獲得勝利,最起碼能夠迫使莊為資退讓妥協,讓三村家親的一個兒子成為猿掛莊氏的養子,在實質上成為猿掛城的城主,只是沒有想到的是三村家親竟然敗了一場,在如此危機情況下他目前能走的棋子也就只有這一步了。一旦他們來了,我們的時間就不多了,必須要在莊為資退讓妥協前佔據主動,方才能夠在他們和尼子家夾縫間求得一絲生存空間。”野山益朝和陶山真兵衛听了他的話,楞了伊下,最後俱都點了點頭表示同意,“他們來了”的影響力實在是太大了,不得不讓伊達家再次瘋狂運轉起來。

 ……過了兩日,智姬終于能夠下床走動了,她離開的日子也來到了,雖然有點兒戀戀不舍,童貞已經被那個男人奪去了,她的心也早已經失去了。智姬懵懵懂懂的坐上了早已經準備好的轎子。一架纏繞著幾條綢緞的轎子,綢緞是上次攻破德重寺時從佛像上面扯下來拆掉了金絲的綢緞,不知道是巧合還故意的,智姬是在德重寺解救的,綢緞也是來自德重寺的。清水宗則、清水宗治等十幾人,就已經等候在了竹野城外等候。政衡也早已經在竹野城等待著轎子的到來,他要在這里送清水宗則一行人遠行。智姬的轎子經過饒過竹野城來到了清水宗則一行人的身前,清水宗則不敢怠慢上前行了一禮,稀稀疏疏的說了兩句話確認了轎中的人正是智姬,輕輕的呼了一口氣。見清水宗則帶著嫡子清水宗治前來拜別,政衡好生說了一些欣賞清水宗治的話語,說得清水父子都有點飄飄然了。到了該離別的時候,他回頭對著岩瀨小五郎說道︰“小五郎,將我這兩日準備好的書冊拿來。”自始至終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表情的站在政衡身後的眼來小五郎應了一聲,走了出去。吩咐完了岩瀨小五郎,政衡回過頭看著清水宗則說道︰“我所言絕對非虛言,令子將來絕對不凡。”語氣極為肯定,神態極為自信。清水宗則回道︰“外臣代小兒多謝伊達殿夸贊,如能有伊達殿一半成就,外臣也欣慰不已了。”清水宗治也在身後鞠躬拜著。

 剛好這個時候出去拿書冊的岩瀨小五郎走了進來來到政衡身邊,政衡從岩瀨小五郎手中接過書冊,輕輕的遞到了清水宗則的身前說道︰“這卷手抄本,乃是孫子兵法秘傳六策,據傳出自南北朝人士,可供令子苦讀此法。”清水宗則看到政衡很隨意的遞送過來,本就因為智姬的事情搞得心情不佳,也不為意,隨手接了下來,看也不看就攢在了懷中,拱手拜別。政衡見清水宗則並無在意,心中多多少少還是有點兒遺憾,只得期待清水宗治能夠好好翻看一下那兵書中的內容,那兵書的內容實際上是他左抄抄右抄抄搞出來的。早在唐朝的時候備中國出身的遣唐使吉備真備就帶回了大量的典籍,其中就有孫子兵法。只是孫子兵法傳入日本後世作為秘密的珍藏書並未迅速傳播,一直作為朝廷和兵家的秘笈不向外傳,直至戰國時代才公開運用。不過也只是在幾個名家的手中私下傳播,有些新近大名花重金采購難以得到。他當然難以默寫出孫子兵法來,他又不是神人,前世也就是一個小小的宅男,能夠東抄抄西抄抄的也算是讓他死掉了大量的腦細胞。

 到了石蟹渡口轎子難以成行只得讓人背負智姬過河再走幾步前往碼頭乘坐船只順流而下,清水宗則見了遮著紗巾無法看清楚容貌的智姬,皺了皺眉頭,心頭不禁掠過一抹陰雲,低語道︰“智姬步履蹣跚,雙腿無力,定然已經遭了那伊達政衡欺辱,哎,可惡的伊達政衡,我的兒子可不能夠娶一個破鞋為妻,傳出去名聲可不好听。”低語間摸到胸口一本書冊,清水宗則掏了出來扔在了渡口旁的草叢中,厭惡的使勁用湍急的水流沖擊了一下擦拭干淨,好似那書冊上沾染了伊達政衡的惡臭味道。卻沒有想到那扔出去的書冊正好砸中了一個半躺在草叢中啃著雜糧餅的瘸腿獨眼丑陋僧侶,他低聲狠狠道︰“誰如此缺德?”說著翻開那本書冊,開頭寫了一行字︰“其疾如風,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動如山,難知如陰,動如雷霆,此乃孫子兵法秘傳六策”眼光一下子精光爆閃,跳將起來。左右看了一眼發現四周早已沒有了旁人,他連續翻看了一陣,到了最後面看到“備中國藤原山陰子孫伊達藤次郎政衡”的署名。僧侶摸著雜亂胡茬的下巴低聲說道︰“這到底是哪個白痴會將如此精闢的兵法書扔掉,真是浪費啊不行,這個人我倒是要好好觀察觀察,如果可以的話也將他記進人名冊中以待後效。”說這一瘸一瘸的向著粒根城的方向離去。
vincent_wen 發表於 2013-12-19 22:05
第一百六十四章 玩火

 這里是神代川畔木字青谷附近的茶臼山上的藤木城,由于是修築在茶臼山上,山下的百姓一般稱呼它為茶臼山城,是一座建築在小山頂上的城堡,背面依山,在通往城堡的坡道門口設為柵門,有數名士兵駐守。與藤木城遙相呼應的是修建在神代川南岸的天王豆木山上的豆木城,兩城的主人都出自吉良氏,前者是吉良常陸守、七郎左衛門尉父子,後者是吉良丹後守,常陸守和丹後守是親兄弟。吉良兄弟自稱出身自八幡太郎源義家的後人,是將軍足利家的近親,室町幕府時期有著“公方絕嗣吉良繼,吉良絕嗣今川繼”的傳唱,據說吉良家的庶子有著足利家督的繼承權。只是很可惜的是吉良兄弟的祖上和三河吉良家根本沒有半點關系,連旮旯洞里的關系都沒有,上述數百年都沒有出過吉備地區,是徹徹底底的土著,連和備中伊達家都沒法比,備中伊達家好歹曾經闊過,現在宗家嫡流還是奧羽霸主之一,三十多萬石的大大名。不過無論是在何時何地,人們總是喜歡大肆渲染和夸大自己的出身,就算是上述數百年都是農民出身的人也都會宣揚出自己是太陽神的兒子,更何況身份本就模稜兩可的人們總往好的地方宣揚。

 自稱擁有高貴血統也要有自稱的籌碼,畢竟一筆畫不出兩個吉良來。吉良兄弟都是三村家親的家臣,他們能夠在神代川佔有一席之地,也足以說明三村家親的勢力已經滲透到了哲多郡的腹地,再加上三村家親已經基本上靠向了毛利家,不用再顧慮備後國的威脅。如果沒有伊達政衡的出現,在未來數年內哲多郡就將會成為三村家親的囊中之物,只是現在出現了伊達政衡這個變數,一切都不同了。時已近晚,吉良常陸守靠在走廊的柱子上,手中捏著一封書信,冷笑道︰“沒有想到新見兵庫頭竟然會在萬石城重新豎旗,還能夠聚集起大約數百號人,真是不容易啊听說伊達政衡已經懸賞,新見貞經無論死活,都值300貫的俸祿。”他的嫡子,藤木城的實際管理者吉良七郎左衛門尉嗤笑了一聲,摸著下巴說道︰“300貫俸祿還真是不少啊,萬石城只是一個廢城,雖然有數百號人,可都是烏合之眾,只要百余足輕一個沖擊就能夠沖垮。”他雖然如此說著,可是並沒有前往捉拿新見貞經領賞的意思,只是覺得新見貞經有點兒英雄末路有點兒可笑的樣子。300貫俸祿在擁有肥沃土地的畿內或許只是一個笑話,可是在土地貧瘠的備中國,特別是基本上由吉備高原組成的阿賀、哲多兩郡已經是很高的俸祿了。根據懸賞,說如果抓到新見貞經或是交出新見貞經的首級,不管身份多低,就死穢民非人。

 隔天就可以晉身為城主級武士階級。真是如通俗話說,成者為王,敗者為寇。從另外一個側面可以看出,伊達政衡對新見貞經有多少的恨意,伊達政衡都已經成為阿賀郡獨一無二的霸主了,新見貞經在別人的眼中只是一個笑話的時候還能夠如此重視,足可以說明新見貞經的用處還是很大的。吉良丹後守輕輕嘆道︰“誰都沒有想到新見貞經會如此不堪一擊,竟然會落到這般田地,兄長,新見貞經能夠在萬石城豎旗,看起來已經得到了羽場經嘉的首肯。”吉良七郎左衛門尉一副嗤之以鼻的樣子說道︰“阿叔,羽場經嘉打的如意算盤,還不是想趁著伊達家坐立未穩剝一塊肉下來吃吃,可別到時候玩火自殘,我看這伊達政衡不是善于之輩。”吉良常陸守輕輕敲打了一下,搖搖頭說道︰“七郎左衛門尉,這你就說錯了,羽場經嘉打得並不是這個主意,如果是這個主意的話他就不用讓新見貞經在萬石城豎旗了,而是更加靠近粒根城的地方了,就算不能夠重新進入阿賀郡,也可以得到足立地區這一片土地。”吉良七郎左衛門尉一听這話,恍然大悟說道︰“他是防著我們嗎?”。吉良常陸守微微笑著點頭道︰“只是說對了一半,他一來是防著我們,畢竟現在我們的勢力越發的強盛,特別是在我們得到備後國奴可郡神社家的暗中支持後勢力大漲,他已經不敢掩其鋒芒,只得想出了這種辦法來抵擋一二,二來嘛也想要搭上三村家的戰車故意向我們示好。”吉良丹後守輕輕點了點頭甚是同意兄長的意見,他年歲比起常陸守要小了十幾歲,和吉良七郎左衛門尉倒是相差不多,關系上和吉良七郎左衛門尉更加聊得來,和吉良常陸守的關系如同父親一般敬重。

 吉良丹後守疑惑問道︰“為何?”吉良七郎左衛門尉同樣露出了疑惑的表情,第一個用處他們能夠想象得出來,可是第二個用處卻是有點兒不可思議,畢竟現在雖然三村家勢大可是剛剛在猿掛城敗了一陣的事情誰都知道,此時此刻就算是他們也有點懷疑能否取得最後的勝利,何況別人。吉良常陸守沉默的看了兩人一陣,突然間哈哈大笑起來,說道︰“小小一場敗仗就以為三村修理殿難以取勝,呵呵,都想錯了,看錯了吧,你們還不如羽場經嘉這個外人看得明白,三村修理殿獨自一人或許難以取勝,可是如果加上來自安藝的助力呢?我想經過這一場敗仗後,三村修理殿定然看清楚了自己的長處和短處,應該能夠痛定思痛。”吉良丹後守和吉良七郎左衛門尉互相看了一眼,俱都看出了其中的竅門出來,知曉他們只是想到了眼前,卻沒有想到大局上面去。

 吉良七郎左衛門尉問道︰“父親,您是說安藝會直接出兵幫忙?”吉良常陸守忽而冷笑道︰“幫忙?毛利但馬頭才智高絕,請神容易,送神難,只是這件事情就不是我們要考慮的了。我們要考慮的是羽場經嘉這把火,我們該不該接下,接下後該如何是好?”誰都看得出來請神容易送神難的道理,可是經過這一次敗仗後三村家親不得不請援幫助他完成霸業。一旦請援來毛利家這支大勢,不管是松山城還是誰都只有被碾壓的份。吉良丹後守和吉良七郎左衛門尉能夠被派遣到哲多郡腹地來搞風搞雨也不是浪得虛名,腦袋一下子活絡起來。吉良七郎左衛門尉思量了許久,握緊拳頭說道︰“才300貫土地,不夠看,新見貞經這團火,我看可以接下,三村修理殿一旦取得階段性的勝利就會將注意力轉移到哲多郡來,如果我們也能夠取得一點成績出來,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我們的位置也能夠坐得穩妥,父親,阿叔,不要忘了我們在三村家的話語權並不靠前,如果被人抓住了與神社家的把柄更加難以脫罪。

 ”吉良丹後守心中本有些猶豫,听到大佷子的肺腑之言,也是驚出了一身冷汗,如果三村家親將注意力轉移到哲多郡來,他們與備後國奴可郡秘密聯絡的事情就有可能敗露,定然要做出一定成績出來的,也點點頭說道︰“我看還是應該采取守勢,一旦接下這團火後先將勢力推進到神代川上游看看伊達家的動靜,先取得局部上的優勢,再等待三村修理殿取得階段性的勝利再說。”吉良常陸守點點頭說道︰“當是如此”
vincent_wen 發表於 2013-12-19 22:07
第一百六十五章變數

 清水宗則一行人遠去,政衡又接見了幾批來自各自各處的豪族國人使者,簽訂了一些無傷大雅的約定,無非就是不互相攻伐的條約,對于政衡來說有沒有條約還不是那么一回事情。可是對于那些勢弱的豪族國人卻能夠在心理上保得一絲平安,只是在心理上而言,實際上也沒有多大的作用。政衡在聯系感情之余加大加快了對高粱川幾條附屬河川的修堤進度,撒了大量的錢糧倒是做出了一些成績出來,幾年內不用擔心被大水淹沒還是能夠做到的、當然要保證十年百年的話卻是萬萬不能夠的,他能夠支付的錢糧也遠遠不足。現在能夠做到如此也已經算是省吃節用期待著今年有一個好收成的,要不是新見貞經儲存了大量陳米雜糧的話伊達家將不用別人來攻打就只得直接破產。時間已經進入七月。

 水稻已經開始結穗,從目前來看算是一個豐收年,只是合戰頻繁,一些地方還是出現了一些減產,不過也無傷大雅了,再過兩月就可以收割了。赤木高雄已經開始沿著高粱川開始勘察荒田數量,來應對政衡做出的六公四農的新舉措,新舉措的內容也無非重點說明了六公四農的要求。只不過現在伊達家土地增加了一倍多,人口增加了近兩倍,足輕數量也增加了近一倍有余,政衡也沒有想到那幫子農民會如此聰明,竟然紛紛將注意打到了足輕們的頭上,一下子將六公四農的農制幾乎囊括了大部分農民的切身利益。

 有了切身利益開墾荒田的積極性就提高了數倍,本來八公二農吃不飽喝不暖到了冬天還要凍死,現在好了碰到了一個“傻瓜”領主,采用中國地區少有的六公四農,這可是只有在出云、安藝、周防等幾個大地方才有的好處,還不使勁吃下去,難道等著以后“傻瓜”領主反悔了吐出來不成,多占點土地總是沒錯的。政衡臉帶悶悶的笑容看著赤木高雄遞交上來的簡略書冊搖搖頭說道:“沒有想到一時大意倒是讓這幫子奸猾之輩鉆了漏洞,這下子也只有一路走到黑了。”臉上看起來悶悶的,可是嘴角的笑容卻是出賣了他,多開墾荒田就能夠多出許多土地出來。如果能夠再發明一些改良農田的技術出來就能夠得到更多的糧食,有幾種簡單的技術已經慢慢在政衡的心中成行,到明天開春后可以慢慢提上來。比如最簡單的草木灰,當政衡第一次下田的時候卻竟然發現倭國到現在還沒有將草木灰普及開來,這草木灰可是好東西啊,一旦普及開來,貧瘠的土地也能夠增產不少。就像牛犁對于農業的意義一樣,草木灰也能夠大大農田的產出。當然,政衡現在還不想將這種改革性的技術出現在了戰國時代,一旦普及開來,他地寡將弱還沒有得到好處,那些大的領主們就能夠加快統一的步伐,這是他無法容忍的。

 等到伊達家擁有四五十萬石領地后再放出來,到時候增產的糧食產量足可以再次迸發出擴張的勢頭,現在也只能夠沿著修堤筑壩的老路為好。陪同在旁的宮原丹波守沒有想到政衡想了那么多,他笑著說道:“殿下一開始提出六公四農時還真是嚇了老臣一跳,現在倒是看出這六公四農的好處來了,最起碼原新見家的痕跡如此迅速的消除還是要多虧它了,要不然憑著新見家百余年的統治要過很長一段時間才能夠消除掉他們的痕跡來,重新打上我們的印象。”政衡揉了揉太陽穴,苦笑了一聲,說道:“當時提出六公四農也是想要將自己逼到絕路上,可是絕對沒有想到會如此迅速的取得階段性的勝利,沒有想到新見貞經會如此不堪一擊,現在倒是不怕來自出云月山富田城的責難了?”宮原丹波守哦的一聲疑惑道:“現在三村修理亮勢力一弱為了能夠取得最終勝利定然會引來安藝的援軍,一旦他們介入備中國將很可能會變成第二個備后國,這是出云方面難以忍受的,我想二階堂信弘很快就會回來了,就跟我的那兩名信使一樣。”政衡冷哼了一聲,他已經猜測出了二階堂信弘在出云月山富田城的悲慘遭遇,連石川家都有膽量扣留伊達家的使臣,更何況龐然大物尼子家了。

 宮原丹波守低聲提醒道:“殿下,尼子家勢大還請等候時機。”他雖然如此說話卻也有點兒自欺欺人卻也是有正常,尼子家現在實力強大完全沒有勢力衰弱的跡象,可是強盛過后就會衰弱這是歷史發展的必然,歷史上沒有哪個勢力會長盛不衰的,尼子家也不能夠逆歷史潮流。沉默了片刻,政衡突然笑道:“不用再提掃興的話了,尼子家現在我們還只能夠仰望,不過我相信只要給我充足的時間,不管是誰都難以攔住我的去路。”一陣急促的腳步打斷了宮原丹波守的奉承話,腳步聲從大門口沉沉的奔過來,饒過走廊,一直到了天守閣的會客廳外,看到政衡,草間四兵衛跑了上來,臉色有點急促,看了一眼宮原丹波守,然后說道:“果如殿下所言,吉良家和羽場家聯合在了一起以新見貞經為首,開始在見坂山城集結兵力,數量大約在千人以上,號稱五千,大有撲將上來的架勢。”宮原丹波守猛然挺直胸膛,臉色這回當真是變得有點鐵青,一臉驚容道:“當真是來了?”政衡卻是笑著說道:“人數約在千人就敢號稱五千,水分真不是一般的大啊,不用擔心,他們在等待安藝的軍隊進入備中國,現在采取的將會是守勢,要不然也不會到現在還在見坂山城了,早就打到粒根城了。

 主意倒是打得不錯,等著三村家親取得最終勝利然后挾勝逼迫我服軟,沒有辦法逼迫我服軟的話也可以趁機攻打我。”宮原丹波守一副憂心的模樣,見到政衡風輕云淡看起來沒有一絲擔心的樣子,立刻問道:“下步該如何是好?”政衡猛然挺直胸膛說道:“我不怕他們集中兵力,就怕他們沒有變化一切照舊,哼,只要他們敢于集結兵力,我就敢將他們一網打盡,見坂山城將是我出擊哲多郡的第一戰,也是我占領神代川的最后一戰,小五郎,我讓你們準備的東西準備好了沒有?”守在門口的巖瀨小五郎拜道:“殿下,已經建造了三架,組裝時間只需要小半天時間就夠了。”政衡轉過頭來對著宮原丹波守說道:“丹波守,粒根城的守備就拜托你了,巖瀨小五郎,你去準備一下,將鐵匠們和部件都帶上,到了地方再組裝不遲,午后我們就出陣見坂山城兵衛,立即統治野山益朝和陶山真兵衛讓他們立即出擊騷擾本鄉川地區,趁機拿下助正城和猿瀧城,逼迫諏訪山城請援。”宮原丹波守愕然的看著政衡一行人風風火火的離開,嘆了一口氣說道:“看來備中國的風向要變了,嗯,好好提醒里美,一定要抓住他的心啊”
vincent_wen 發表於 2013-12-19 22:08
第一百六十六章先鋒

    見阪山城的作用和竹野城的作用非常相似,神代川在見阪山城的附近拐了一個彎出現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拐角,在這個拐角處正好出現了一座小小的山丘,備中國羽場氏祖羽場賴房應永年間在山頂上修建了這座城堡,漸漸發展成為了當地最大的勢力之一。(最穩定,,)

    見阪山城本就不是一座很高的小山,但走近看也有百余米的高度,方圓也有兩三裡,是一個非常具有戰略意義的據點,只要佔據了見阪山城,就可以直接威脅到神代川的腹地。

    天文20年(1551年)7月13日晌午時分,見阪山城本就安靜平和的。

    現在卻是非常喧鬧,一隊隊來自各處的足輕正在城外紮營,只有武士老爺和侍從們才能夠進入見阪山城躺在地板床上美美的睡上一覺。當吉良常陸守和吉良丹後守各自率領著二百人出現在見阪山城的時候,這種喧鬧達到了頂點。吉良家與見阪山城的主人家羽場家的關係本就不睦,常常因為土地和甜井水的問題大打出手,可是現在卻是為了共同的目標聯合在了一起,不喧鬧還真是奇怪了。

    羽場家也不是鐵板一塊能夠聽從羽場經嘉的命令不吵不鬧,還好吉良常陸守和吉良丹後守有些顧慮,還沒有遇到伊達家出現就內訌了,不過還是將兵營駐紮到了城外,吉良兄弟帶著二十余武士老爺無視城內外迎來的仇視目光進入了城中。羽場經嘉看來也是明白手下是什麼德行,他倒是沒有去嚴厲制止,似乎還有一點慫恿的樣子,打著什麼心思路人皆知,還不是害怕吉良家趁機奪取了見阪山城,就算沒有存著奪取見阪山城的心思也可以震懾一下吉良家的人,讓他們明白羽場家也不是好惹的。

    這種心思在吉良兄弟眼中有點兒孩子氣了,現在誰都明白伊達家定然會出兵攻打神代川霸佔哲多郡的,只是不清楚時間而已,這個時候再發生內訌不是自找死路不成。(!.贏話費)

    雖然他們奪見阪山城的心思一直都有,可是也不是現在這種時候,先打退了伊達家的侵攻再說不是,只是真正到了那個時候羽場經嘉也是投靠了三村家親,兩家從敵對變成了同僚,在同一個鍋裡吃飯。三村家親不會願意看到吉良家獨霸神代川的,到時候羽場經嘉還能夠安安穩穩當他的見阪山城之主。羽場經嘉存了這種心思不是孩子脾氣還是什麼。

    此時見阪山城的城主正站在城內最大的略顯簡單的會客廳,招呼著來援的各地的豪族國人吃著泡飯填著肚子,雖然大家心知肚明這場合戰是為了他們自己開戰的,可是名義上大家都是來援救見阪山城的,這軍糧方面的事情一下子全都壓在了羽場經嘉的頭上,一份份軍糧報告讓羽場經嘉肉痛不已,也只得打碎牙齒落進肚子生咽了。

    見阪山城的城主羽場經嘉比起新見貞經小了十幾歲,倒是和吉良丹後守一樣都是四十歲上下,有著一副文質彬彬的好相貌,溫文爾雅,言辭知禮,氣質淳淳如飽學宿儒,果然是擁有細川家血脈的人。羽場家和吉良家這種旮旯洞裡都扯不上的關係不同,他們是已經衰亡的備中細川守護家的旁支近親,身上帶有細川家的血脈。

    當然羽場家和吉良家都擁有一個非常大的毛病,愛往自己身上貼金,其實要說起來,細川家本身來自清和源氏的血脈就已經非常稀疏了,更不用說拐了不知道多少角的羽場家。

    羽場經嘉一看到吉良兄弟來到,眼睛不由自主的微微一縮,然後舒緩開來,緩緩上前笑道:“常陸守、丹後守一路辛苦了。”兩人是他的老對手了,在戰場上吃了不少虧,丟了好幾處據點,當然他也沒有給吉良兄弟簡簡單單吃到手,殺傷了不少吉良家的人。真正說起來羽場經嘉還是失敗了,起碼那豆木城和藤木城所在的位置本來也是羽場家的,羽場家在上面修築有兩座簡單的據點,現在的新城是吉良兄弟在原來的基礎上修築起來的,這些都是在羽場經嘉手中丟到的。

    吉良常陸守謙虛著傲然的行過禮,笑道:“為了共同對敵,還請忘卻其他小事,只要擊退了伊達家,你我都是三村家的家臣,何必再分你我。”說得相當的赤luo裸,卻也是實情。

    吉良丹後守聽到兄長竟然如此說話,心中嗤笑了一聲,暗諷這個羽場經嘉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卻是沒有說話,跟在了吉良常陸守身後,兩人雖然同是一城之主,可是年齡上的差距一直以來都是以吉良常陸守為首的。

    滿頭蒼發的新見貞經面色異常憔悴緩步出現在了羽場經嘉的身旁,位置稍稍比羽場經嘉落了一步,拱了拱手算是見過禮,說道:“常陸守、丹後守,何必站在門口,一起進來便是。”

    吉良常陸守和吉良丹後守對望了一眼,他們都是場面上的人,當然明白眼前這個人就是曾經那個叱吒阿賀、哲多兩郡風雲的新見貞經,卻是沒有想到會落魄成這幅模樣,眼中盡是凝重。

    吉良丹後守趁著進入會客廳拉近了兩人的距離,低聲說道:“兄長,看起來事情有些嚴重啊,本以為這伊達政衡就是一個走了狗屎運的暴發戶,可沒有想到會逼迫得新見貞經如此狼狽不堪,見一斑而知全身,看來伊達政衡難以對付啊。”

    吉良常陸守點點頭,低聲回道:“小心為上。”說著不再言語,卻是看到了會客廳中已經到場了十餘名神代川中的熟人,這些人或是與他們為敵或是中立或是與他們交好,不管是為敵還是交好,現在三村家勢大,他們又都不得不面對同一個敵人,臉面上都露著獻媚的笑容。

    吉良兄弟也不等人招呼立即走到了主座上坐了下來,招呼著侍從送上泡飯來,完全不顧忌已經黑了臉的主人家羽場經嘉。

    羽場經嘉黑沉著臉握緊了拳頭,剛想要發作,腰間有一物捅了一捅,瞥眼看了一眼跟在身旁的新見貞經,輕輕舒緩了一口氣,上前露出有些諂媚的笑容招呼道:“還不快去,多加點醃菜。”

    吉良兄弟再一次對視了一眼,剛剛的小動作別人沒有瞧見,一直關注著他們的吉良兄弟卻是發現了一個正著,眼中更加凝重了,就是這樣一個新見貞經還被打得體無完膚,那伊達政衡的水準當是強的有點兒讓人恐懼了。

    正當見阪山城內上演著一幕幕勾心鬥角的活劇的時候,伊達家的先鋒軍已經拔除了四座據點,無一人逃脫,無一人倖免,全部落入伊達軍先鋒營的手下,兵鋒直指見阪山城。

    先鋒官乃是以驍勇善戰為名的片山盛長、四郎兵衛父子,還有葛籠七郎左衛門尉和葛籠八郎兄弟,以及上百銅山眾以及親衛營中的精銳組成。

    片山盛長本來並不願意出仕伊達家,但是在少主竹內久治的授意下答應成為客卿家臣,連片山盛長都轉仕成為客卿家臣,更不用說本就不是竹內久治家臣的片山四郎兵衛,政衡也不為意立即將先鋒官的重任任命到了他的頭上。

    片山盛長一下子得到如此重任,心有戚戚然,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一下就得到了其他人想都想不到的重任,不過他向來豪爽,倒是沒有任何拖泥帶水立即帶領百餘名精銳出發了。

    本來還有點懷疑和嫉妒的眾將聽到憑著傷亡不過十餘人的代價連奪四砦還沒有跑掉一人,兵鋒直指見阪山城,全都閉上了嘴巴,要是他們擔任先鋒官的話也沒有辦法成就如此讓人不可思議的成績,紛紛進言全軍出擊。
vincent_wen 發表於 2013-12-21 11:27
第一百六十七章尖刀

“殺……”

緊接著一道碎裂的聲音劃破空氣,黑色太刀的前端像是翻攪了什么東西一般的刺進、抽出,一條原本鮮活的生命就怎么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下一瞬間,那個手持著黑色太刀的年輕男子又朝著另外一個方向疾馳而去。片山四郎兵衛已經不清楚這是他殺死的第幾名敵人了,只是從他原本嶄新的太刀上可以看到殺死敵人后的代價,已經出現了好幾個缺口,雖然他已經非常小心的使用刀尖來殺死敵人,可是難免不會出現意外。太刀是好太刀,再加上臨行前他的父親片山盛長特意囑咐要求涂抹上黑色的涂料,更加顯得妖異。

堵住敵人退路的片山盛長看到自己的兒子如同詭異的獵豹一般殺得這座砦子中的敵人鬼哭狼嚎,低聲贊了一句:“干的好!”說著不再理會其他人等的呆滯,發出了豪爽的笑容,率先沖殺了上去,將任何想要逃離的人橫著躺在地上,他的刀法比起片山四郎兵衛來更加的老辣,只是沒有涂抹黑色涂料的太刀顯得不那么詭異罷了。

砦子中的敵人早已經人心渙散毫無戰心,本來在人數上就沒有占據優勢,來敵又如此的強悍,一個沖鋒就沖殺進了砦子當中,在領頭的帶領下幾個人就攪動著整個砦子朝著潰敗的方向前進。一開始砦子中還有幾名武士和他們的侍從沖殺上來企圖重新掌握戰爭的主動權,用自己來纏住對方堵住砦子崩潰的缺口,可是沒有幾個回合那幾名平常在砦子中號稱十人斬的武士老爺就被斬殺干凈。沒有了武士和他們的侍從的指揮,整座砦子一下子崩潰了,全都朝著背后逃去,一個接著一個的死在了圍上來的伊達家先鋒們的刀下。

伊達家先鋒隊人數僅僅百余人而已,在付出了微弱的代價下就已絕對的優勢極短的時間內就將五六十人控制的前哨砦子打得潰不成軍,如此往復,這已經是第四座砦子了,也是從粒根城到見坂山城沿途的所有砦子。新見貞經十幾年前便扶植羽場經嘉坐上了見坂山城的城主的位置,雙方原來的關系和睦,羽場經嘉中的經字偏諱就取自新見貞經的最后一字,地位上算是從屬于新見貞經,當然從現在來看新見貞經只是寄居在羽場經嘉的屋檐下,地位上早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憑借著新見貞經和羽場經嘉的關系,粒根城到見坂山城只有四座砦子就說得過去了,如果按照常理的話起碼在七八座以上才是正常的,如果是敵對關系的話少說也有十二三座的樣子,當然人數上不可能像現在那樣多,頂多也就十幾名精壯和他們的家人而已,那里會想現在這樣全都是男子組成的守備。

以一般的常識來說,這個時代的戰爭模式在碰到五六十人守備的砦子的時候一般而言需要三到四倍數量的人數來圍困,然后等待著砦子中糧食和水源斷絕,使得砦子內的人們沒有了繼續戰斗下去的決心開城投降或則外面圍著的人退卻而告終,全都是憑借著一股子意志而決定最后的勝負。就算是出現強攻也需要付出慘重的代價才能夠攻破由弓箭手和長槍兵組成的防御陣列,足以等到后援的到來。

但是這項傳統在這一支伊達軍的先鋒軍的面前完全被擊破了,他們的作戰方式一個字就是快,以最快的速度沖進砦子內,用最快的速度擊殺砦子中的武士,然后收割開始崩潰的普通足輕,將整座砦子拔除只是用了很短的時間就宣告結束。

他們是天亮的時候出發的,到了午時已經攻破了第四座砦子。片山盛長和片山四郎兵衛并沒有逗留戰場,只是命令屬下們將每一個躺著的敵人的身上補上一刀一槍,以杜絕可能活著的敵人。

片山四郎兵衛回頭望著砦子中凄涼血腥的戰場,橫七豎八的死尸躺滿了方圓三里地的草地,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難聞的腥味,殘破的旗幟和武器丟棄的到處都是,有的還插在士兵的尸體上。間雜有一些野花在風中搖曳,伴隨著山丘上搖晃的小樹,呼呼的山風,好象這天地也在為這些死去的靈魂哀嘆。

片山盛長在他背后喊道:“走吧,四郎兵衛,沒有什么好看的,總有一天,我們也會和他們一樣死去的,人總是要活的更加精彩一點。到前面我們休息片刻吃一點干糧,還有前往觀察見坂山城的葛籠兄弟應該也回來了。”

片山四郎兵衛握緊了掛在腰間的太刀,點了點頭沒有回答,只是默默的跟隨在片山盛長的身后。

片山盛長輕輕嘆息了一聲,望了一眼片山四郎兵衛,沒有說什么,他清楚片山四郎兵衛雖然年幼可是卻是一個已經漸漸成長起來的武士,定然能夠過的了自己心上的那一關的,過了那一關他的前途將是另外一番境況。

有一個重視他的家主,自己又有能力,有什么能夠阻擋片山家的騰飛呢!

正思量著,葛籠七郎左衛門尉和葛籠八郎風塵撲撲的出現在了他們的視線當中,葛籠兄弟本是鹽城山城多治目經孝麾下的侍大將,葛籠畑山城的城主,鹽城山城合戰后全族遷移到了鳶巢山城附近,還沒有過去多少時間又在竹野城合戰后再一次遷移到了竹野城下居住,獲得了五十石的俸祿。此次出戰本來應該呆在本陣中與政衡一同進退的,只是葛籠兄弟為了能夠在伊達家出人頭地,懇求跟隨先鋒一同出戰,政衡一看也不能夠冷落了鹽城山城合戰中降服的家族。這葛籠家也是第一批降服伊達家的人員,雖然在心中多多少少有點瞧不上葛籠兄弟的作為。可是生在戰國亂世這樣的行為才是最為正常的事情,便同意了他們,讓他們擔任先鋒軍中的小隊長,控制著一支十余人的隊伍。

片山盛長見葛籠兩兄弟返回便指示眾步兵隊長前來開會,商議下一步該如何做,他雖然是先鋒軍的頭目,可是身為客卿家臣不得不與步兵隊長們商議一番,也好看看眾人的心思,然后再提出自己的意見方才能夠顯示出自己的能力來。過了不久,所有先鋒軍中的步兵隊長一招指示來到附近的山丘上。

葛籠七郎左衛門尉一邊啃著飯團,一邊開口說道:“見坂山城的兵力數量大約在一千五百人上下,其中大部分是在城外駐守,按照家族大小分成了四座營寨的樣子,多的有三四百人,少的也有一二百人,靠的都比較近,如果攻打其中一座的話其他營寨的人就會將我們合圍,怕得不償失難以取勝。”

片山盛長說道:“目前我們先鋒軍的數量大約有一百零七人,損失了十四人,拔除了四座砦子,已經攻到了見坂山城前,基本上已經超額完成了伊達殿吩咐的命令,下一步大家說說看有什么想法?”

葛籠七郎左衛門尉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啃著飯團的嘴巴停了下來,他思量了片刻說道:“我看那見坂山城和其他幾座營寨都靠的很近,是否可以依靠著附近的山谷繞過見坂城,繞道見坂山城后面去直接攻打豆木城或則是藤木城,現在后面的城堡基本上都沒有多少敵人?”

葛籠七郎左衛門尉的話一說完,其他人等全都露出了贊同的臉色,紛紛附和著。

片山盛長望向自己的兒子片山四郎兵衛問道:“四郎兵衛,你也是這個意思?”

片山四郎兵衛沉思了片刻說道:“父親,殿下讓我們擔任的是先鋒而不是游擊,我想殿下不會不考慮到敵人定然會將伊達軍堵在見坂山城外的,為何沒有派出游擊,而是讓我們擔任先鋒,這是一個重要的問題。”

片山盛長看了一眼眾人,發現只有葛籠七郎左衛門尉同樣陷入了沉思,其他人等全都一副不理解的樣子,看來這個葛籠七郎左衛門尉以后也將很可能成長為伊達家的大將人物,他點點頭說道:“四郎兵衛的話說的不錯,我們是先鋒,先鋒的作用就是將刀直接插到對方的心臟中,然后及時抽出,刀刀見血,還有最為重要的一點就是伊達殿的戰略就是要將敵人全部消滅在見坂山城內,如果我們繞過去的話必然會破壞伊達殿的戰略。”

葛籠七郎左衛門尉點點頭立即表示了贊同,說道:“片山大人說的不錯,只是見坂山城正好處于神代川的拐角處小山上,俯瞰神代川兩畔,兩側又有四座營寨,想要攻殺上去的話實在是困難重重,如果還是按照原來的方式攻殺上去的話,無異于以卵擊石,難以取勝。”

片山盛長笑道:“七郎左衛門尉,你迷障了,我們是先鋒,而不是中軍,最后決定勝負的是伊達殿,而非是我們,我們的目的就是狠狠的扎上一刀告訴他們,我們來了,然后看他們該如何干,是攻殺出來還是躲在城內籠城,攻殺上來的話我們就陪他們好好玩玩,拖長他們的戰線,一點點的吃掉他們,如果籠城的話不就更加附和我們的目的。”

葛籠八郎抬頭疑惑道:“目的?”

葛籠七郎左衛門尉點點頭說道:“將他們全部拖在見坂山城的目的,一旦主力大軍到來,就算是他們想要各奔東西也不像現在那么容易了。”
vincent_wen 發表於 2013-12-21 11:28
第一百六十八章襲營

夏日的午后是最難受的時候,一隊警戒的足輕靠在樹蔭下,百無聊賴的打著哈欠,營寨中非常安靜,如同沒有人一般,實際上這座營寨中有近四百多人,只是天氣有點兒炎熱全都躲藏在樹蔭和巖石的陰影下休憩,沒有人敢于在這個時候出頭。藤吉郎是這隊足輕的小頭目,不算是武士,只能夠算是預備武士,只要再獲得幾顆頭顱的戰功就能夠晉升為最低級的武士,成為特權階級,擁有一個舒暢的地方休憩。藤吉郎懶洋洋的靠在冰涼的巖石陰影下,沒精打采的敞開著毛茸茸的胸膛,用手遮住眼瞼望了有一眼天空散發著炎熱火光的太陽,還是有點兒刺眼。

一名年輕足輕靠了過來,手持著一張寬長的樹葉有氣無力的搖著,低聲詢問道:“藤吉郎大人,您說說看伊達家真的會來嘛?”年輕足輕的話題引起了其他幾人的注意,藤吉郎雖然在真正的武士老爺眼中跟螻蟻沒有任何的區別,可是在其他足輕眼中卻是了不得的人物,畢竟是能夠參加城主召開的評定會議,雖然是最角落的沒有人注意的位置。

藤吉郎聽到年輕足輕稱呼他為大人,心中不由的還是有點兒興奮,雖然他還無法稱呼為老爺或則是大人,不是特權階級,稍稍打起精神說道:“伊達家應該會來吧,不過不會現在就來,應該要十天半個月時間吧,畢竟沿途的砦子也不是吃醋的,足可以延緩他們前進的步伐。”說著好像頭頭是道的樣子,其實他是從那些武士老爺的只言片語中轉述了一遍而已。

年輕足輕微微笑了一笑說道:“最好不要發生戰爭,田里的稻米已經開始結穗了,家中的老母親獨自一人難以侍候,真期待快點結束這場沒有任何意義的合戰,快點回家啊!”說著將那樹葉蓋在了自己的臉上假寐起來。

其他幾名足輕也都嘆息了一聲,全都低著頭想著家中的稻米,完全沒有看到藤吉郎有點兒驚慌失措的目光,好似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景象。

一群身穿足具手中揚起了本來伏在地上的旗幟,竹二羽飛雀的家紋出現在了旗幟上面,在旗幟的一邊寫著幾個大字,藤吉郎雖然大字不識幾個,可是這幾個字還是認識的,他在評定會議的時候看到過這樣的字,伊達,先鋒。

藤吉郎本能的發出了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厲叫:“敵襲……”聲音嘎然而止,一支利箭直接穿透了他的脖頸將箭頭直接插進了身后的巖石縫隙,瞪大了眼珠子,鮮血直流,一張嘴巴大力張合著,似乎要發出最后一個字節。

年輕足輕屁滾尿流的大喊大叫著連滾帶爬的沖回了開始騷動的營寨。

這座營寨隸屬于吉良常陸守和吉良丹后守,很幸運的是人數整整有四百多號人在人數上占據絕對的優勢,很不幸的就是他們的指揮系統在一開始就已經不存在了,吉良兄弟早已經帶領著一隊最為重要的指揮人員離開了營寨前往見坂山城爭權奪利去了,留在營寨中的留守人員又沒有能夠鎮得住場面的人。可以說在吉良家中能夠鎮得住場面的只有三人,吉良兄弟前往見坂山城去了,另外一人就是吉良常陸守的嫡子吉良七郎左衛門尉留,豆木城和藤木城還需要有人留守,吉良七郎左衛門尉留沒有前來。

由于吉良兄弟沒有足夠的重視,又沒有得到任何關于伊達軍已經出發的消息,四座砦子沒有逃出一人將伊達軍來襲的消息傳開,大部分人全都認為這次到見坂山城來又是一次無聊的行動。

整個營寨顯得相當的松懈,天氣又有點炎熱,絕大部分足輕全都躲藏在山谷的陰影下休憩,還有一些人敞開著毛茸茸的胸膛躲藏在樹蔭下閑聊。吉良兄弟前往見坂山城前沒有傳下任何命令,其他武士老爺爺樂得裝作沒有看見自顧自的躲藏在營寨中的陰影下小憩。

吉良兄弟的隨意,武士老爺門的縱容,最終導致了沒有人發現光天化日之下竟然還有人光明正大的前來偷營,當伊達軍的先鋒將伏在地上的旗幟揚起的時候方才警覺起來。

正躲藏在樹蔭下躲避熱浪的武士老爺看見了無數張揚舞爪的敵人揮舞著武器,豎起了伊達家的竹二羽飛雀旗幟朝著匆忙間無人守備的寨門沖殺進來的時候,雖然依舊有一小部分足輕及時發現了敵人的沖鋒,但是已經于事無補了。躲藏在樹蔭和巖石后面的足輕門被沖殺進來的廝殺和混亂的喊叫聲驚醒了,他們有的抓起武器慌里慌張的沖出去,有的還在穿著足具尋找著武器,有的三五成群的提著長槍趕出來,營寨混亂之極。

指揮系統的致命導致有的想要退守見坂山城,有的則是堅持留守營寨等待其他營寨的救援,只好各自為戰,相當多的足輕尚在混亂中被砍下了腦袋,割斷了咽喉。

片山盛長這一次并沒有圍在后面殺掉想要逃跑的人,就算是他想要如此做在這種場面中也無法做到,四百人的營寨如果想要突圍的話不是他們能夠抵擋得了的,更何況其他營寨以及見坂山城內的人也不是吃屎長大的,會眼睜睜地看著同伴死在他們的手中,時間不會太久,只要等待見坂山城方面反應過來就是他們退卻的時候。

他手里拿著一把鮮血淋漓的太刀,徒步在營寨中收割著他所能夠見到的任何敵人,此時此刻他不需要理會那些逃跑的人,反正他們是先鋒,是尖刀,狠狠的扎進去就行了,只是他沒有想到的是隨意選擇的營寨竟然會是發起這次聯軍行動的盟主級人物,如果早就知曉的話他也只能夠說聲抱歉了,人還是會照樣殺的,不會有任何拖泥帶水,或許還會殺得更狠。

片山盛長隨意割取了兩顆身穿鎧甲的武士的頭顱,便率領著早已經疲憊不堪的先鋒軍退卻了,他們已經發現了其他幾座營寨中集結的足輕,發現了開始向他們合圍過來的陣列,不退卻難道等著被圍剿嘛?!

先鋒軍每一個人身上或多或少的掛著幾顆頭顱,那都是他們的戰利品,整場戰斗似乎是在瞬間就結束了,當吉良常陸守和吉良丹后守返回營寨收攏兵馬的時候心開始滴血,在瞬間的交鋒中失去了整整七十多鮮活的生命,還有近百人失蹤,七十多具尸體擺放在營寨當中,失蹤的人應該是逃跑了。

足輕就是這樣,在無法取勝的時候都會選擇逃跑,如果最后聯軍勝利了,這些失蹤的逃兵將會受到逮捕只能夠遠走他鄉,可是在一開始的戰斗中勝利的天枰已經朝著另外一邊傾斜。

他們看不到任何取勝的希望,羽場經嘉望著面無血色的吉良兄弟突然發現吉良兄弟沒有了原來的霸氣,感到了些許的舒暢,轉念一想感到了深深的震撼和絕望,敵人僅僅只有百人就造成了如此嚴重的結果,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了見坂山城的眼皮子底下,足以說明沿途的前哨早已經被拔除掉了,他將要直面來自伊達家的壓力。

伊達軍正沿著水汽彌漫的神代川遙遙的看見了見坂山城的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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