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絕世丹王 作者：英年早肥 (連載中)

第310章堂上仙子，床上蕩婦

    自出了黑雲大澤之後，賀蘭朵朵似乎已經是放開了心懷，也不再拒絕李昂的親熱，李昂自然便有的是機會一再欣賞她曼妙已極的軀體，可即便如此，他仍是百看不厭。

    尤其此時，看著賀蘭朵朵美人魚一般在湖波中穿梭，盛夏的陽光灑在波紋彀皺的湖面和她曲線玲瓏卻又充滿了爆發力的身體上，不時折射出璀璨刺目的光線，更是讓她美豔不可方物，看得李昂心動不已，當下他忍不住放下茶盞，招呼趴在船舷上看賀蘭朵朵游泳的杜雨過來，拉著她的手把她攬入懷中，心裡燥熱難耐，手就開始不老實起來。

    和賀蘭朵朵不同，不管在什麼地方，不管在什麼情況下，杜雨從來都是任著他的，從不拒絕！甚至她在李昂腿上坐下之後、察覺到李昂的下體塵根已是勃起如鐵，還掩口輕笑一聲，微微側了側身，以方便李昂的手握住她胸前的一對嬌膩****。

    盛夏雖熱，但對於李昂這種神通大師境界的半仙人物來說，寒暑之威早已無法影響到他，再加上此時湖面涼風習習、本就極是涼爽，是以兩人雖然肌膚緊挨，卻仍是絲毫不覺熱意。

    陽光下剝開來，杜雨嬌嫩的身體白皙而光潔，既有成熟婦人的珠圓玉潤之美，又處處透著只屬於少女的細膩嬌嫩，幾近不堪捫弄。尤其她胸前的一對椒乳，既彈軟合掌，又觸手滑膩，稍一用力，便覺手掌都整個陷進去一般，雪白雪白的乳肉甚至能從指縫裡溢出來。

    李昂越摸越是身體燥熱，興致一起，手上的勁兒就大了起來。不過就算是不考慮賀蘭朵朵怕羞的緣故，單單只是考慮到這船上還有幾個船工和袁金在，此時就不是合適的機會，因此，李昂也只能是拿手指頭撥弄杜雨胸口那兩顆鮮嫩紅豔的櫻桃來解饞。

    似乎真的跟李昂心意相通一般，此時杜雨竟是緩緩撥開李昂的手，蹲下身去撩開外衣，解開了李昂的褲帶，抬頭沖李昂媚媚一笑，低下頭便含住塵根、吞吐起來。

    “也不知當初落在那幫賊子手裡的三年，她都是學了些什麼？”李昂一邊享受著杜雨體貼而嫵媚的服務，一邊忍不住在心裡胡思亂想起來。

    和賀蘭朵朵平時大方豪邁，偏偏在房事上嬌羞不堪韃伐不同，杜雨平日裡只是默默地跟在李昂身邊，除了跟李昂，她跟別的所有人都沒有太多話，就是跟賀蘭朵朵，也僅限於比普通人略多一點的交流而已，簡直嫺靜溫婉之極。

    再加上她身上本就擁有的那種清麗出塵的氣質，和身為上位者多年培養出來的鎮定雍容，都讓她身上充滿了一種神秘的高邈氣息，望之渾然不類人子，幾若九天謫仙人。但是偏偏，在房事上，她卻比賀蘭朵朵要積極主動了不知道多少倍！

    對於李昂的所有要求，哪怕在尋常女子看來羞人之極的姿勢，她都絕無二話，只用心逢迎，而且，她在床上時不但姿態極為媚致，還極會叫喚，總能撩撥得李昂越幹越勇，簡直有情趣的緊。套用世人的話改一下來說，她便是典型的堂上仙子，床上****。

    便比如眼下這主動用嘴伺候李昂的活計，賀蘭朵朵雖說也跟杜雨學過兩次，但是要想讓賀蘭大小姐如此溫柔體貼地主動伺候，卻幾乎是不可能的，每次都得李昂一再要求、甚至哄著勸著才行！但偏偏杜雨就可以，她甚至不用李昂說什麼，只要察覺到李昂有需要，而周圍的環境又合適，便會很溫柔地蹲下身子小意捫弄，直到幫李昂瀉出火來。

    而且，雖然在過去的近四十年之中，她始終保持處子之身，但口舌之技卻極為精湛，每每總是幾下撩撥，便讓李昂心旌搖曳起來，從此便一浪高過一浪，到最後爆發時，甚至會覺得比在女子下體處得到的歡樂還要多了許多！

    “或許，這就是所謂伺候男人的技巧？”李昂一邊享受著杜雨的服務、愜意地眯起眼睛來，一邊忍不住想道。

    杜雨倒是提過的，當初身陷賊巢時，那幫人專門從妓館裡請了年老有經驗的嬤嬤來培訓她，用舌頭為黃瓜去刺摘花那都是初級的，據說練到最後，她甚至可以純用口舌剝生雞蛋，不但不許用牙齒觸碰一下，而且還要求剝完之後，那生雞蛋的內殼必須完好無損！

    對此李昂倒是一直都挺好奇，不過，雖然杜雨自己早已全面的向李昂敞開了心扉，甚至對當年那段黑暗的過往，也是並不諱言，但李昂卻在心裡憐惜她，總是不願意主動提起她當年那些傷心的往事，因此雖然好奇，他卻一直都不曾看到那番奇景。

    隨著杜雨的動作越來越快，力道也是或輕或重拿捏的十分精確，李昂漸漸的就愜意不起來了，他的手不由緊緊地捏住杜雨的肩膀，牙齒也緊緊地咬起來。

    又過片刻，一股強烈的衝動襲來，李昂很快便一泄如注。

    杜雨媚眼如絲地抬頭沖李昂笑了笑，咕咚一聲把口中的東西吞下去，然後又埋頭為李昂清理起下身來。

    這個時候，賀蘭朵朵下水的時間已經不短，暢快地遊了一陣子之後，她水性再好，也是稍覺疲累，便遊過來扒著船舷探起身子，卻是恰好看見杜雨正埋首在李昂下身，她不由臉上一紅，當即啐了一口，返身又紮回水裡去了。

    …………

    等兩人都整理好了衣服，便並肩依偎在船舷上看賀蘭朵朵美人魚一般在湖水中穿梭，而似乎剛才杜雨做的那事兒讓她頗覺丟人一般，此時她竟是特意遊得遠遠的，直到兩人趴在船舷上看了一陣子，她才磨磨蹭蹭地遊過來，卻是看都不看李昂，只是對杜雨道：“雨姐姐，你也下來吧，這水不涼不熱，很舒服的！下來吧，又不用怕人看見，怕什麼！”

    杜雨聞言卻只是搖頭，堅決不肯下去。

    要說起來，青州境內雖不如賀蘭州這般河道縱橫，卻也並不缺大大小小的河流湖泊，就像李昂和杜雨，其實也都是會水的，只不過，他們那些在小河溝子裡練出來的所謂會水，一旦看到面前這波瀾壯闊、放眼望去根本看不到邊際的大湖，卻顯然是有些不夠使了。因此此時雖也眼饞這一汪碧水，但兩人卻都是打定了主意堅決不下去。

    神通大師號稱陸地神仙，但陸地神仙也怕淹死！

    說到底，這跟個人實力無關，關鍵就是不擅長，所以沒信心。

    其實臨出船之前，李昂親眼看到賀蘭朵朵為她和杜雨買的那兩身鹿皮水衣了，他倒是真想看看杜雨穿上那身水衣是什麼模樣。不過在這件事情上，他沒法以身作則，自然也就不好強行要求，心裡只是想著，反正以後有的是機會，大不了回屋裡讓杜雨換上給自己看？

    杜雨不肯下水，賀蘭朵朵偏又不知想到了什麼，明明有些氣粗了，卻仍是不肯上來。眼看她既不肯遊遠，又不願意靠過來的模樣，李昂無奈，只好主動給她找個臺階下、幫她遮一遮她心裡的所謂羞澀和尷尬，道：“朵朵，你上來，看見你游泳，我倒突然想起件事情來，你上來吧，我有事問你！”

    賀蘭朵朵聞言半信半疑，不過遊了那麼大會子，她也確實想歇歇了，聞言只略猶豫了一下，便踩著水遊過來，扒著船舷一躍上了船。

    一上來她就嚷著口渴，端起自己的茶盞一口氣喝光猶嫌不足，她又把李昂的茶盞端起來，把剩下的半茶盞灌下去，這才覺得好了些，拿了件衣服披上，讓李昂看不見她的身體之後，她挨著杜雨坐下，道：“想起什麼事來要問？說吧？”

    其實李昂並沒有什麼要問的，不過為了避免賀蘭朵朵提起剛才的事情來，又要言辭討伐什麼，諸如她那些“荒淫無道”啊之類的話，李昂只好想了想，問：“我記得咱們在進黑雲大澤過蛇徑的時候，是你把美人魚一族的秘密說出來，這才救了我跟老袁，所以其實我一直都很好奇，你認識美人魚麼？關係很好？”

    如果是對別人，這自然是不能輕易提起的機密。但一來李昂早就知道自己跟美人魚一族有些交情了，二來他又是自己的夫君，杜雨也是自己的房中姐妹，對他們，賀蘭朵朵自然沒有什麼保守秘密的必要了，當下便給李昂解釋起來。

    原來她不但認識美人魚一族的人，且關係不錯，而且她所認識的，據說還是美人魚的上層人物！

    如此一來，本來就對美人魚很感興趣的李昂倒是立刻來了興致，當下便不由得追問道：“美人魚一族的上層人物？這麼說，美人魚也跟咱們人類一樣，是聚居生活的？他們也有社會，有家庭？”

    他這麼一問，反而輪到賀蘭朵朵吃驚不已，“這你都不知道？”

    見李昂肯定地點了點頭，賀蘭朵朵無奈，只好把自己所瞭解到的有關美人魚一族的一些消息、從最基本的說起，給李昂從頭介紹起來。

第311章萬年之族

    “其實只要有心，賀蘭州的各大家族都對美人魚一族多多少少有些瞭解，比如美人魚一族的壽命通常都很長，兩三百歲對他們來說，只能算是中年，大多數美人魚，甚至能活到六七百歲才死去。但是偏偏，他們在七八歲的時候，就已經算是長大成人！”

    “……也就是說，相比起咱們人類十五六歲到五六十歲這四十年左右的成年期，他們的成年期長達一生，幾乎是人類的十幾倍！”

    “……再比如，很多人都知道的，在美人魚一族之中，男子幾乎毫無地位，只負責捕撈、採摘等等，和一些下等的雜役，他們處在美人魚一族的最底層，沒有姓氏，也沒有家庭，只是依附於女子而存活。”

    “……即便蒙主人召喚侍寢，一夕之歡後，也仍舊是該做什麼仍舊做什麼，不會像咱們人類女子那樣一旦被貴人相中納為妾侍，便可以立刻改頭換面……”

    “……甚至於在美人魚一族內部，男子是屬於財產範疇的，可以充當貨物進行交換。自然，對於主人來說，他們也就是屬於那種可以隨意殺死的物件！”

    “……之所以會這樣，據說是因為美人魚一族的男子在修煉上天生就資質極差，即便是天賦極佳者，終其一生苦修不輟，其成果也不過相當於咱們人類修靈者剛剛築就靈基一般！反而是女子，如果資質不差，就總能有些成就。美人魚一族中的女性強者，至少是不比人類修靈者中的高手差到哪裡去！”

    “……而且據說，雖然突破極難，但如果美人魚一族一旦突破為神通大師那一級別，其實力，將是兩三個同等級的人類神通大師都無法比擬的！”

    “……美人魚一族，女子輕易不願懷胎生子，因為據說一旦懷了孩子，她們的修為就會完全停止進步，甚至每生一個孩子，還會大大的往後退一步，雖然生完之後仍舊可以通過持續修煉恢復實力，但是對她們的修煉來說，仍是大大有害的。”

    “……而如果某個美人魚女子想要懷胎，就會在自己手下的僕從男子之中挑選中意之人，甚或去其她美人魚女子那裡借人，直到成功受孕。她們一般都是一胎一子，隨其母而不知其父，如果生的是女孩子，那便會一直跟隨母親，甚至在將來繼承母親的財產和地位……”

    “……但如果生下來是個男孩子，那就養大到八歲那一年，便交由整個族群進行公開分配。他們一般都會被避開自己的母親，分配到其她女子、甚至是其她族群那裡去，從此之後就徹底斷開了與母親之間的關係，彼此兩不牽掛。”

    “……而即便美人魚一族的女子，也是分為三六九等的，階層森嚴，絲毫不許逾越。據我所知的，上等的美人魚，分為四大姓氏，分別為李、薛、魚、劉，四大姓氏，各有其長老負責統率，而四大姓氏之中，又以李姓最為高貴，歷代世襲族長，我所認識的那個美人魚朋友，就是姓李的，叫李素蘭。雖然她一直都不肯透露她在族中的具體地位，但據我觀察，她雖然肯定不會是族長，但其地位，也是絕對不低。”

    “……”

    不聊不知道，一聊之下，李昂發現，賀蘭朵朵對美人魚一族，還真是有著遠超常人的瞭解和認識，至少聽她說了大半個時辰之後，除了一些對美人魚一族來說肯定也是相當機密的消息之外，李昂自覺對美人魚的瞭解突然就全面而立體了起來。

    至少，美人魚這三個字，已經不再那麼神秘了。

    只不過……以女子為主，男子的地位居然那麼慘，這還真是與人類截然相反！尤其是賀蘭朵朵在說到這些的時候，還用一種很奇怪的目光憤憤地看著李昂，一副“說說都覺得解氣”的模樣，一時之間，看得李昂哭笑不得。

    不過，在聽完賀蘭朵朵的講述之後，對於美人魚這個女子地位尊崇無比，男子地位卻類比奴隸的奇特種族，李昂心裡的好奇卻反而越發強烈了。

    他尤為關注的一點是，美人魚到底算是人，還是獸？

    眾所周知的，她們在岸上時與常人無異，可一旦入水之後，下半身立刻就會化身為魚。這是不是可以說，即便她們不是獸，身上至少也是有著一定的獸族血統的？

    這等情況，似乎跟吞下荒古靈蛇妖核之後的杜雨……有點相像！

    把美人魚到底是人是獸這個問題拋給賀蘭朵朵之後，她也是遲疑得很，到最後只是搖搖頭，道：“這個問題不要說你我，千百年來，不知道有多少人好奇無比，但說實話，只怕就連美人魚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人是獸。或者，其實我覺得，他們應該算是半人半獸！”

    其實早在剛開始問起美人魚一族的時候，李昂就覺得杜雨聽得極為認真，此時扭頭看過去，她也正好看過來，從她的目光中，果然不出所料的，李昂捕捉到了一絲強烈的好奇。

    “看來杜雨和我想到一塊兒去了！”李昂不由得心想。

    杜雨的這種特殊情況，實在是包括李昂在內所有人此前都聞所未聞的，雖然杜雨以“天陰之體”體質特殊給出了一個答案，但即便這一體質真的有那麼強悍，那麼杜雨未來的修煉道路，應該是怎樣的，卻是根本就沒有任何過往的經驗可供借鑒，只能全靠她個人去一點一點摸索。那麼，半人半獸的美人魚一族……是否可以提供一點參考呢？

    想到這個，李昂當即便對賀蘭朵朵道：“反正咱們閑著也是無事，不如你帶我們去拜訪一下你的那位美人魚朋友好不好？正好也給你家裡留出一點做決定的時間？”

    賀蘭朵朵聞言，雖然猶豫了一下，說了一句，“美人魚一族，可不是太好客！”，不過到最後，她還是點了點頭，道：“那好吧，正好我也有一兩年沒見過素蘭了！不過咱們可先說好，我可不敢保證她一定會見你們！到時候萬一讓人家給轟出來，你可不許生氣？”

    李昂當即點頭答應。

    於是簡單一商量，大家當即定下，明天一早就泊船靠岸，買馬西行。

    因為據說，賀蘭朵朵的那個美人魚朋友李素蘭，是住在大淩河上游的。

    …………

    對於一個修靈者，尤其是正處在高速進步時期的修靈者來說，像這般悠閒散漫的遊玩時光，可從來都是不可多得的，因此不管是誰，都很珍惜。尤其是像賀蘭朵朵這等要強的性子，平日更是往往總是拼了命的努力修煉，等閒不捨得讓自己放鬆下來，此時好不容易得到這樣愜意暢遊的時間，就更是加倍珍惜。

    爬上船來跟李昂解說了好半天之後，她游泳的興致重又大起，也顧不得已是夕陽西下，更懶得去在乎袁金和那幾個船工已經在船舷另一邊窩了足足一個多時辰了，很快就丟開披在身上的衣服，重又躍下湖面，暢遊起來。

    她一下水，杜雨就走過來，溫婉地抱住李昂的胳膊，小聲道：“謝謝主上！”

    李昂拍拍她的手，一切盡在不言中。

    …………

    天色近晚，夕陽鋪滿湖面，光影如刀，瀲灩輝煌。

    眾人買的食材還有大量剩餘，不過李昂還是借了船夫的釣竿，坐在船頭垂釣起來。只不過，他的釣魚方式顯然跟人家不一樣，他純粹就是眼饞這湖中的鮮魚了，所以只要有魚兒出現在攻擊範圍之內，他的魚鉤立刻就會主動追過去，不等那魚兒逃脫，便會被他準確地“釣”住，然後便是“啵啦啦”一條大魚閃著鱗光被甩上船。

    對此，一開始賀蘭朵朵頗為不屑。不過她也有點嘴饞了，換好衣服出來之後，只猶豫了片刻，她便跑過去，興高采烈地指揮起李昂“釣”魚來。

    麻鱗魚肉質鮮美，越肥大越好，可烤可蒸可燉，自是多多益善……

    咕嚕魚喜歡吃泥，肉裡有股子腥味，非多年名廚收拾不好，一條也不要……

    諸如此類，她在李昂的身邊繞來繞去，小女孩一般雀躍地提供著自己的建議，而李昂也是從善如流，不一會兒，就“釣”上來七八條碩大肥美的麻鱗魚。

    這下子，晚上的全魚宴就有了著落了。

    賀蘭朵朵當了多年的大小姐，平日裡除了修煉之外，連像普通女子那般的梳妝打扮都是頗為不屑的，曾自詡“吾生絕不以色相適人”，因此終日裡只是素面朝天，至於做飯之類的事情，就更是從不曾接觸過。

    雖然在成了李昂的女人之後，她發現李昂似乎很喜歡也很享受杜雨為他做飯，稱讚“素手調羹”是一種難得的閨房情趣，但嘗試著做過兩次之後，她果斷地發現自己在這方面毫無天賦，便很快就堅定地放棄了。

    於是在她的語錄裡，就又多了一條，“吾生絕不以微末之技適人”！

    只不過麼，今天情況特殊，看見幾條肥大的麻鱗魚在船板上砰砰亂跳，她不知是起了饞癮，還是今天實在是放鬆壞了，此時竟是奮起餘勇，主動湊過去幫杜雨收拾起來。

    只不過……她的菜刀耍起來，遠遠不如耍劍好看！

    其姿勢之笨拙醜陋，其意態之如臨大敵，其結果之慘不忍睹，令李昂看得忍不住頻頻皺眉兼搖頭。

    與她相比，杜雨倒是頗有些大廚風範，麻利地收拾了兩條魚之後，眼看賀蘭朵朵極為笨拙地刮魚鱗，非但刮不乾淨，反而還濺了她一身，連地面上也到處都是，不由得笑著把她手裡的活計接過來，把她趕開了。

    一共八條麻鱗魚，被李昂做主送給船工幾條，讓他們自己做飯之後，剩下的幾條被杜雨清蒸兩條、紅燒兩條，又做了一鍋鮮魚湯，再配上此前買來的食材收拾出來的四葷四素，不過半個多時辰，滿滿一桌子十二三道菜就端上了遊船二樓的大飯桌。

    杜雨的手藝本就極佳，這一桌上好的魚宴讓她頗費心思，再加上一壇天靈酒，就神仙也下得了筷子了。當下借著西天殘留那一抹紅霞的光亮，李昂叫了袁金過來，眾人也不點燈籠，便圍坐一起，大吃大喝起來。

第312章夜航船

    半夜時分，李昂正摟著兩女睡得香甜，卻突然被一陣飄渺傳來激烈爭吵給驚醒了。

    扭頭看時，杜雨似乎是早已醒來，賀蘭朵朵猶自酣睡不已。

    李昂揉揉眼睛，納悶地問：“怎麼回事？咱們不是停泊在湖中了嗎？半夜怎麼會有人吵架？這是……大概距離咱們還有幾十丈遠吧？有其它船過來了？”

    杜雨聞言微微點頭，小聲道：“應該是從其它方向過來的遊船，剛靠過來……”說話間，她似有深意地扭頭看看猶自睡得香甜的賀蘭朵朵，小聲道：“主上您聽，那聲音，聽起來是不是有點耳熟？”

    李昂聞言不由略帶詫異地凝神細聽，很快，幾十丈之外的爭吵聲便清晰入耳，那應該是一個男子和一個女孩子正在吵架——

    “……你怎麼就是不明白，那小子這樣做代表什麼，代表著他和朵朵是私奔了，你想啊，以賀蘭氏的身份地位，能忍得了他才怪！哪怕他再厲害，在賀蘭氏四位神通大師面前，又能算什麼？所以，這次我是一定要過去的！我一定要促成賀蘭氏對那小子出手！而且我要告訴賀蘭氏那幾個老頭子，哪怕朵朵很可能已經被那小子睡過了，我也不嫌棄，我也要她，哪怕她再髒，我都要她……”這是一個男子的聲音。

    隨後一個女孩子道：“可是哥哥，你不是告訴我君子要有成人之美嗎？既然朵朵姐都寧肯跟著那個人私奔了，她肯定是愛極了那個人的，既然如此，就讓他們走就是了，成全他們，不好嗎？你何必非要娶朵朵姐不可呢？……”

    聽了不過兩句，李昂就驚訝地瞪大了眼睛，霎時間睡意全無。

    “這不是那蔣氏兄妹的聲音嗎？他們怎麼……也來遊湖了？而且還是他們兄妹倆自己吵起來了？”他驚訝地道。

    杜雨點點頭，又看向賀蘭朵朵，問李昂，“需要叫醒朵朵妹妹嗎？”

    當李昂聞言，先是皺了皺眉頭，似乎有些猶豫，低頭看時，只見賀蘭朵朵兀自睡得香甜，一條雪白腴嫩的膀子不老實地伸出來，搭在薄被上。或許是她白天時玩的太過盡興了，鼻翼開闔間，正發出貓兒打呼嚕一般的輕微響動。而且熟睡之中，也不知是夢到了什麼美妙的事情，她精緻秀美的臉蛋兒上掛著一抹甜甜的笑意。

    看到她這副乾淨的笑容，李昂真是有點不忍心叫醒她，教她聽到此時另外一條船上的對話——然而，或許那才是最真實的。

    此時雖在睡夢之中，賀蘭朵朵卻似乎是隱約察覺到有點不對似的，她小女孩一般嬌嬌地哼唧幾聲，露在被子外面的那條白生生的胳膊突然就伸過來，一把搭在李昂身上之後，似乎是確定了李昂的存在，她的呼吸，突然就又踏實了下來。

    但就在這個時候，外邊那條船上的爭吵聲卻是突然劇烈了起來！

    “……你傻嗎？成人之美？我對外面說的那些話，你也能信？成人之美當然是君子美德不錯，但是我憑什麼要做個傻乎乎的君子？我憑什麼要成全別人的美？我要的是你們都學會成人之美，我要的是你們都來成就我的美！”

    “……至於賀蘭朵朵，哼，傻丫頭，你真以為我那麼喜歡賀蘭朵朵嗎？那個狂妄自大、眼高於頂、脾氣又臭又硬、明明傻到可以、偏偏還動不動就正義感爆棚的傻女人，你以為我會喜歡她？哈哈，真是笑話！她要不是賀蘭豐那個老頭子在這世上最後的一個血脈親人，你以為我會一直追求她？我會任由她一次又一次的羞辱我？我會在明知她很可能已經是殘花敗柳的時候，還非她不娶？你以為我有那麼傻麼？”

    “告訴你，別說她只是殘花敗柳了，哪怕她瘋了、傻了、瘸了、聾了、啞了……我還是要娶她！因為我要娶的，可不是什麼賀蘭朵朵，我要娶的，是賀蘭豐的曾孫女！”

    “……”

    不知何時，沒用人叫，賀蘭朵朵已經醒了過來。當李昂察覺不對，下意識低頭看過去的時候，只見她雖然仍是一動不動地躺著，俏臉之上卻已是罩滿寒霜。

    顯然，剛才那邊船上蔣敬之近乎嘶吼一般的話，已經盡數被她給聽去了。

    李昂不由挑挑眉毛，評價道：“這番話還真是……振聾發聵啊！”

    賀蘭朵朵冷哼一聲。

    “早就知道，你們男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美色，嫁妝，家世……就沒有你們不愛的，卻唯獨沒有愛過女人本身！”

    李昂攤攤手，“喂，這跟我有什麼關係？你別把天下男人都一棍子打死……尤其是別把我跟他並列好不好？實話說，我覺得我真是高攀不上，我這點心機，跟他妹妹，那個叫蔣敏之的小丫頭，倒更像是一個級別的！”

    賀蘭朵朵聞言又是冷哼一聲，突然道：“你心裡那些齷齪的念頭，跟敏之妹妹的胸部是一個級別的還差不多！”

    雖然不知道她是怎麼就突然開始吃起醋來的，但不得不說，她這個新奇的比喻，還真是一下子擊中了李昂，讓李昂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平常不善言辭的悍妞一旦說起哲理來，精闢得能嚇死個人！

    雖然談不上什麼垂涎，更談不上有什麼歪心思，但不得不說，正在逐漸從一個男孩成長為一個男人的李昂，哪怕只是出於雄性的本能，也確實是對那個身形嬌小可愛、氣質也很是純真爛漫、卻偏偏生了一對碩大乳。房的小女孩，很有些興趣。

    所以這個時候，被賀蘭朵朵一言挑破，他一時之間還真是拉不下臉來說什麼。

    杜雨在一旁捂著嘴兒偷笑起來。

    賀蘭朵朵扭頭看了面紅耳赤的李昂一眼，又再冷哼一聲，心氣兒終於稍稍順遂了一些。她起身披上衣服，伸手撩開了二樓舷窗的簾子。

    時當子夜，昏暗無月，湖面之上有霧氣不斷騰起，即便是以賀蘭朵朵現在第十重靈神境界的修為，隔了幾十丈的距離，也僅僅只能看到南邊那條船上高高挑起的燈籠裡散發出的微弱的燭光。而因為李昂不願聽到燈籠被風吹得咯咯吱吱晃悠的聲音，因此這邊船上是從昨晚就把燈籠摘下來了的，那邊自然更是不可能留意到，就在幾十丈開外，此時正停著一艘遊船，而且偏偏，這遊船上還有幾雙靈敏到極點的耳朵！

    這時，杜雨道：“看樣子他們是從南往北去的，再走片刻，就肯定要碰上咱們了，咱們要不要主動靠過去？”

    李昂想了想，扭頭看向賀蘭朵朵。

    蔣氏兄妹是他的朋友，所以自然要尊重賀蘭朵朵的意見。

    偏偏在這個時候，那邊船上的蔣敬之在抒發完了自己心中塊壘之後，隨著蔣敏之低聲勸了他幾句，他卻反而再次怒吼起來，“我告訴過你，你根本就不懂我要的是什麼，所以不要管我！而且，別以為你是我妹妹，我就不會拿你怎麼樣！你要是不願意跟我去，就滾回去，但是不要再煩我！要不然，小心我現在把你丟到湖裡去喂王八！”

    賀蘭朵朵聽了默然片刻，突然揚聲道：“船工呢？都醒醒，把船給我靠過去，我要下水撈美人兒去！”

    說話間，她就跟完全沒看到李昂臉上的驚詫一樣，又對著那邊船上大聲喊道：“姓蔣的，你把敏之丟下去吧，我要了！”

第313章兄妹

    槳聲欸乃中，兩船迅速靠近。

    自從賀蘭朵朵一嗓子吼出來，那邊所有的動靜便在頃刻間全部消失。

    趁著兩船尚未完全靠攏的功夫，李昂一邊穿衣服，一邊好奇地問起蔣氏兄妹怎麼會深夜坐船的事情，而賀蘭朵朵雖然看樣子不太想說話，最後卻仍是耐著性子跟李昂解釋了幾句：原來，蔣氏家族所在的東臨城，是建築在天靈湖東邊一處凸出湖面的半島上的，要到天靈城來，坐船本就比騎馬更方便更快捷。

    聽她這麼一解釋，再加上此前蔣氏兄妹之間的對話，他們兄妹深夜坐船趕往天靈城的前因後果，頓時就被李昂大半還原了出來。

    蔣敬之不清楚自己和自己身邊這些人的真實實力，所以在狼狽而回之後，突然得到自己帶著賀蘭朵朵“私奔”的消息，以他的心機之深，眨眼之間想出這種既深情又足以表露忠誠的苦肉計，並立刻啟程趕來，實在是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不過，蔣氏家族在天靈城，肯定也是有眼線的，這不足為奇，奇的是，前有蔣敏之接到消息之後一日而至，去給蔣敬之幫忙，後有自己剛剛帶著賀蘭朵朵離開天靈城不過一天半的功夫，蔣氏兄妹就已經在趕往天靈城的路上……這消息傳遞，可真是夠快的！

    要知道，從東臨城到天靈城，就水面距離可也有二三百里呢！

    而且，想必賀蘭氏那邊，是不會把自己留下一顆蛇頭之後、帶著賀蘭朵朵私奔的事情主動散佈出去的，畢竟對賀蘭氏來說，那可不是什麼添光彩的事情。所以，要麼是蔣敬之特意派了人監視秋雲別苑，監視自己和賀蘭朵朵的動靜，要麼就是他還有其它的消息來源。

    仔細想想……這裡面還真是挺有意思的。

    不過很顯然，這是屬於賀蘭州的內務，是賀蘭氏和蔣氏之間的問題了。考慮到就憑蔣氏家族的實力，根本不可能對自己產生什麼威脅，而賀蘭氏那邊也顯然不會讓蔣敬之達成如意算盤……李昂只略想了想，便對此實在是沒什麼興趣了。

    兩船漸漸靠攏來，有個船工點了燈籠掛上去，和對面船上的燈籠互為映照，於是不要說李昂，就是在蔣敬之、蔣敏之這等普通修煉者眼中，也已經可以清晰地看到兩隻船了。

    兩船相距約莫數丈的時候，雙方船工不約而同地停下了手中槳櫓，兩船去勢稍緩，到相距不足兩丈時，又不約而同地緩緩停住。

    隔了兩丈，李昂等人能清楚地看到對面船上蔣敬之那張通紅的臉。

    他張了幾次嘴，似乎是想解釋什麼，但是最終，他什麼都說不出口——不但賀蘭朵朵在，李昂也在，不但賀蘭朵朵什麼都聽見了，李昂也什麼都聽見了，他還有什麼好說？

    這個時候，待兩邊船身都停穩了，反倒是蔣敏之小心翼翼地沖著這邊道：“朵朵姐姐，你別誤會，我哥……我哥他……他不是那個意思的，他只是……只是喝醉了，你……你別怪他，好嗎？真的，他真的是喝醉了，他都是在胡說！”

    李昂聞言挑挑眉，不說話，賀蘭朵朵臉上卻帶著一抹奇異的微笑，看向蔣敬之，問：“哦？是真的嗎？你喝醉了？”

    蔣敬之的臉色越發漲紅，卻仍是說不出話來。

    賀蘭朵朵突然冷笑一聲，低聲罵道：“真真無恥之尤！”

    就這一句話，突然點著了火！

    蔣敬之突然勃然大怒，但是他不敢沖著李昂這位神通大師發火，甚至也不敢沖李昂的女人賀蘭朵朵發火，他只是突然轉頭，惡狠狠地看著蔣敏之道：“你個丫鬟生的賤貨，讓你叫我一聲哥，你就真以為你是我妹妹了？我呸！誰告訴你我喝醉了？誰告訴你我在胡說？”

    “……我告訴你，用不著你個賤貨來替我解釋什麼，也輪不到你來可憐我！我是誰？我是蔣敬之！我是未來蔣氏家族的家主！現在，你馬上給我滾，滾吧，去你那好朋友船上！滾哪！而且，我告訴你，從今之後，不許你再踏入蔣家一步，你，不再是我的妹妹，也不是蔣家人了！如果你敢回東臨城，我就要你的命！”

    儘管聽在常人耳中，或許會覺得蔣敬之是在拿罵自己的庶出妹妹來遮羞，但這個時候，賀蘭朵朵卻似乎是出了奇的聰明，聰明到幾乎不像是她。

    “奸謀敗露了，就想掩耳盜鈴了？”她冷笑道，“以前我還真是小瞧了你，沒想到你不但心機深沉、為人陰狠，反應還那麼快！”

    說到這裡，她冷哼一聲，懶得再看蔣敬之，只是對蔣敏之道：“敏之妹妹，你過來，到姐姐船上來，就憑他一個蔣敬之，怕是還沒資格把你逐出蔣家，回頭我陪你一塊兒去東臨城，我倒要看看，他蔣敬之是不是真的能翻了天了！”

    然而這個時候，蔣敏之卻聞言不覺，只是癡癡地看著自己的哥哥。

    看見她那副突然間淚痕滿面、既委屈又傷心的模樣，不要說李昂了，就連杜雨都是不由的面色愀然，在心裡為這個小丫頭歎一口氣。

    她怯怯地道：“哥，你不是答應過我，只要我幫你追求朵朵姐姐，你就不再罵我是……是那個了嗎？哥哥，我還可以繼續幫你的，你不要趕我走，好不好……”

    李昂聽得挑挑眉，扭頭遞給賀蘭朵朵一個似笑非笑的眼神兒，意思是：這可又是一個不小的新聞哦，你那麼好的朋友，原來早就把你賣了！

    賀蘭朵朵一眼看懂他的意思，臉色一沉，當即狠狠地剜了李昂一眼。

    而船那邊，蔣敬之聞言卻是絲毫都不為所動，對李昂和賀蘭朵朵，他是又羞又臊又怕，對自小欺負慣了的蔣敏之，他卻是又鄙視又不屑又憤怒——如果不是這個丫鬟生的賤貨非要傻乎乎的勸說自己，自己哪裡會說出那些話來叫賀蘭朵朵他們都聽了去？

    當下蔣敏之雖然哭得梨花帶雨、哀求聲聲，他卻只是硬硬地冷哼一聲，伸手一指，道：“不用說了，滾！立刻，馬上……給我滾！”

    蔣敏之不由低頭，一邊仍是啜泣不已，一邊道：“哥，我姓蔣，我是你妹妹，你說過的，我是你妹妹，我不想走，你不要趕我走好不好……”

    說話間，她似乎是想起什麼來，突然扭頭看過來，哽咽著，對賀蘭朵朵道：“朵朵姐姐，你幫我勸勸我哥哥好不好？他肯定聽你的，你勸勸他，叫他不要趕我離開……”

    見到這副情況，李昂不由得在心裡歎了口氣。

    雖然並不瞭解具體的情況，但只憑他們兄妹之間的對話，他就能大約猜到，在過去的這些年裡，蔣敏之在蔣家的地位是何等的低下，而蔣敬之的為人處事，又是何等的蠻橫跋扈！

    其實……這也正常。

    世人重修靈，尤重修靈中的強者。所以修靈者中有天分的人，隨著自己實力的進步，很容易就會自我膨脹，甚至包括現在的自己，都不能免俗。

    以前當自己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外李子弟時，只一心想著如果將來能娶到一個像雉兒那樣的女子做老婆就好了，但是後來呢，隨著自己的實力越來越強大，楊珺兒、杜雨、賀蘭朵朵，還不是一個接一個成了自己的女人？而哪怕只是一面之緣，自己還不是第一時間就對人家蔣敏之小姑娘的胸部興趣濃郁起來？

    以前只是普通大男孩的時候，自己見了誰都是彬彬有禮的，不管對誰，只要對方不欺負自己，自己就總是客氣相待的，但是現在呢？尤其是在突破為神通大師之後，面對普通修靈者的時候，自己還不是下意識地就自認為高人一等，而視他們如螻蟻一般？

    說白了，這就是自我膨脹！

    而偏偏，世人都是認可這種膨脹的！

    千百年傳下來的的強者為尊的概念，已經深入到這片大陸每一個人的血液裡，大家幾乎是一致認為，強者，就應該有強者的特權！

    所以，別看闞雉兒性格刁蠻，又愛自己愛到了極點，但是在聽說了楊珺兒事情之後，她雖然也是不免要吃醋，但是到最後，她還不是跟楊珺兒姐妹相稱，同意自己先後把她們倆都娶回家裡去兩房並大了？

    說白了，她就是認為，自己已經是強者了，不可以再拿普通人的那套規範來要求自己！

    而強者雖然未必就有貪花戀色的權力，但卻顯然擁有多置妻妾、以求多多的繁衍後代、並壯大家族的權力……如此一來，自然是不可能只娶一個老婆的！

    但是，雖說這是所有人一致認同的道理，強大者與弱小者，本就不可同日而語，然而在李昂內心想來，這樣的心態膨脹下去，卻終歸不是什麼好事。

    幸運的是，他覺得自己的本性還是善良的，而且在平常也能夠、並且願意靜下心來自我反省，雖然大處難改，卻終歸還是在一點一滴地儘量控制自己往好的一方面去做。

    但其他人呢？

    其他的強者，可未必是人人都會如自己這般！

    便比如蔣敬之，不管是出身而決定的高人一等的身份，還是相對超卓的修靈天賦帶給他的越來越強大的實力，總之，他顯然是已經脫離了一定的自我控制。所以才會導致他眼下這般，在公開場合，固然是仁義禮智信，大道理一套接一套，說得人人嘆服，堪稱是聰明有禮之極，但私底下，他卻連自己的庶母妹妹都要直接斥為“賤貨”！

    而偏偏，因為男女之間修靈天賦的嚴重不對等，女子天生就勢弱，如果再像蔣敏之這樣只是丫鬟所生，修靈天賦又不怎麼好的話，那麼，在家族裡受強勢的兄弟姐妹們的欺負，幾乎就是家常便飯一般的了……

    此時此刻，李昂心裡不由得歎息道：“如果說這丫頭這輩子最大的不幸，就是出生在一個大家族、卻又偏偏身份卑賤的話，那麼她最大的幸運，應該就是認識了賀蘭朵朵這個一個好姐妹、好朋友了！至少在現在，有賀蘭朵朵在一邊，她還不至於立刻被自己的哥哥給丟到湖裡去！”

第314章決裂

    蔣敬之昂首站立船頭，一臉怒色地看都不看苦苦哀求的蔣敏之。

    賀蘭朵朵聞言沉默片刻，溫柔地道：“敏之妹妹，過來吧，這樣一個人，難道你還沒有看透嗎？你想依靠他，你覺得……可靠嗎？如果你忘了過去他是怎麼欺負你的，那麼你仔細想想，一個一旦當他發現你身上不再有利用價值之後就能馬上翻臉，甚至都要把你扔到水裡去的人，你真的放心去依靠他嗎？”

    賀蘭朵朵這番話說完，蔣敏之突然不說話了。

    她蹲在船頭，嗚嗚地哭起來。

    賀蘭朵朵正想再說什麼，卻聽她突然哽咽著道：“可是，我不像你一樣有一個那麼厲害的祖爺爺呀，我娘只是蔣家的一個丫鬟，還在我剛出生沒幾年就死了，你讓我依靠誰？我只是想要平平穩穩的熬過這幾年，然後找個願意娶我的人嫁了，我只是想要以後可以有個依靠，讓我嫁人之後不至於受欺負……難道我這麼做，有錯嗎？我只是想不被人欺負啊！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我總是被欺負……”

    說著說著，她哭得越來越凶，哽咽之間，幾乎都要哭斷氣一般！叫人下意識地就跟著鼻子發酸，心裡忍不住去想：這個看上去天真爛漫的女孩子心裡，也不知該是憋了多少的委屈，才能哭成這樣……

    賀蘭朵朵真的已經開始掉淚了。

    蔣敬之嘴角一抽，一臉不屑的模樣似乎想說什麼，賀蘭朵朵卻突然瞥了他一眼，冷冷地道：“你再敢說一個字，我馬上要你的命！我說到做到！”

    蔣敬之聞言怒極瞪眼，但是當他的目光碰到一臉平靜的李昂，臉上一陣抽搐之後，卻很快就扭過臉去，不敢吭聲了。

    片刻之後，賀蘭朵朵擦掉眼淚，紅著眼睛對蔣敏之道：“你過來吧，以後我的家，就是你的家，我去跟我祖爺爺說，我要跟你義結金蘭，以後，你和我一樣，也是他的曾孫女了！以後，我，和我祖爺爺，就是你的依靠！我保證沒有人再敢欺負你！至於蔣家那邊，我讓我祖爺爺親自去跟他們說，我就不信，蔣家敢不給我祖爺爺這個面子！”

    末了，她溫柔地道：“敏之，過來吧，好不好？”

    蔣敏之聞言不應，仍是嗚嗚咽咽地哭，似乎要把她此前所受的委屈全部都給哭出來也似！而賀蘭朵朵也不再說話，只是站在這邊船上，平靜地看著她。

    遊船在湖水中不住蕩漾，湖風微起，船頭的燈籠不斷搖晃，發出難聽的吱呀聲的同時，將兩邊船上幾個人影都照得恍恍惚惚。

    過了也不知多久，蔣敏之的哭聲終於逐漸停了下來。

    她抬起頭，首先看向自己的哥哥蔣敬之。

    蔣敬之傲然扭頭，不屑看她。

    這一刻，從她那雙淚眼朦朧的眼睛裡，似乎叫人看到了一抹名字叫絕望的東西。

    她轉過身來，這邊船上，是賀蘭朵朵伸出的手。

    “來吧，過來！”她說。

    蔣敏之擦了擦眼淚，一臉柔弱地帶著哭腔問：“朵朵姐，對不起，我不該答應幫我哥哥追求你的，我不該把你喜歡的、不喜歡的那些東西告訴他，我不該把我們之間的小秘密告訴他，但是，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出賣你，我只是……我只是……”

    賀蘭朵朵點點頭，沖她露出一個笑容，道：“姐姐知道的，姐姐都知道，姐姐不怪你！”

    蔣敏之聞言，突然露出一個笑容。

    一個雖然掛著淚珠，卻甜美到極致的笑容。

    然後，她問：“朵朵姐姐，如果我被推下湖去，你一定會救我的，是吧？你那麼疼我，水性又那麼好，你肯定不會看著我淹死的，對吧？”

    賀蘭朵朵聞言先是眉頭一皺，然後平靜地道：“我會救你的。”

    蔣敏之聞言，臉上露出一個羞澀的笑容，一邊抽噎著、抹著淚，一邊漸漸笑起來，孩子氣地點著頭，道：“我就知道，朵朵姐姐最疼我了！”

    說話間，她扭頭看了蔣敬之一眼，緩緩收起臉上笑容，怯怯地道：“哥，等你什麼時候氣消了，告訴我一聲好不好？我只是去朵朵姐姐家裡暫時住幾天，只要你一句話，我馬上就回去，好不好？你讓我幫你做什麼，我都答應，好不好？”

    蔣敬之聞言，不屑地哼了一聲，別過臉去不理她。

    蔣敏之神情黯淡下來，低頭片刻，道：“我知道你煩我，我知道你瞧不起我，可是……你看，我跳下去給你看，好不好？你剛才不是說要把我丟下湖嗎？我自己跳，跳給你看，好不好？你看看，好不好？”

    蔣敬之不耐煩地扭過頭來瞥她一眼，似乎是猶豫了一下，卻顧忌到賀蘭朵朵剛才的威脅，到最後還是沒敢開口說話，只是冷冷地看著自己的妹妹。

    蔣敏之沖他露出一個甜美的微笑，轉過身來時，不知何時又已淚流滿面。

    然後，她一抬腳，踏上了船舷。

    這一刻，目光銳利如李昂和杜雨，分明能夠看到，她的拳頭是緊緊攥起來的，而且她的身體，似乎正在微微發抖。

    此時，賀蘭朵朵平靜地道：“敏之曾經告訴我，她小時候被人用手摁著腦袋塞進荷花缸裡，差點兒沒當場淹死，所以從那之後，她就怕水，我好多次要教她游泳，她都是打死也不肯學，甚至連水邊都不敢去……這些事，估計都是你辦的吧？”

    蔣敬之聞言臉上抽動了一下，一言不發。

    賀蘭朵朵繼續平靜地道：“回去告訴你爹，告訴你們蔣氏的家主蔣平山，今日一跳，蔣敏之就不再是你們蔣家的人了，她是我的妹妹了。如果有什麼意見，叫他們直接來找我！”

    蔣敬之聞言，仍是一言不發。

    此時，蔣敏之的身子卻是突然一抖，然後，似乎是腳下一滑，她的身體突然失去平衡，掉下了船舷，然而，在恐懼之極的尖叫聲尚未發出的時候，她身在半空，卻是突然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撲通一聲，湖水乍破！

    幾乎與此同時，賀蘭朵朵連衣服也不脫，只是腳尖在船板上輕輕一點，整個身子便瞬間飛了出去，直奔蔣敏之的落水之地。

第315章姐夫好！

    嗚嗚咽咽的啜泣聲，一直持續到後半夜，才終於消歇下去。

    興許是哭累了，也說累了，隔壁房間裡，蔣敏之終於沉沉睡去，然而這邊房間裡，李昂和杜雨卻都是久久沒有睡意。

    雖然現在都已經是神通大師級別的超卓人物，但想當年的時候，杜雨也不過是個被人破家擄走的可憐小女孩，不但在賊巢之中被迫學習一些伺候男人的技巧，後來進入雪靈宮，也是始終被自己視之如父的師傅惦記著，而李昂在兩年之前，也還只不過是一個生活在社會最底層的普通外李子弟，行動都要看那些家世豪闊的內李子弟的眼色……

    雖然李昂自小便家庭和睦團結，杜雨不管落在誰手裡，也總是備受重視的那一個，他們都並不曾經歷過蔣敏之所經歷過的那種幼時喪母、無人依靠、受盡欺負的生活，但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生活的道理卻總是相通的。

    他們都是能夠理解蔣敏之的委屈的人。

    不一會兒，船上響起貓兒一般的腳步聲，片刻之後，賀蘭朵朵掀開簾子鑽了進來。

    她三兩下脫了外頭衣服，最後猶豫一下，連貼身小衣都脫了，光溜溜地鑽進被窩來，緊緊地抱住了李昂。

    李昂伸手拍拍她的肩膀，“傷心啦？”

    賀蘭朵朵默然無語地點點頭。

    李昂歎了口氣，杜雨卻是悄無聲息地也從被子地下把手伸過去，抓住賀蘭朵朵的手，輕輕地捏了一下。

    或許這種事情，對賀蘭朵朵的觸動才是最大的。

    從小到大，她才是真正無憂無慮的一個。

    賀蘭豐的人品再怎麼有口皆惡，但至少他還算是一個不錯的祖爺爺，在他的強勢保護下，賀蘭朵朵不但從小衣食無憂，得到了良好的教育和指導，而且也根本就不曾遭遇過什麼家族內部的勾心鬥角，所以現在，她成長為了一個心地善良且充滿正義感的女孩子。

    在兄弟姐妹眾多的豪門世家，這種心性更是顯得尤其珍貴！

    沉默片刻，賀蘭朵朵緩緩地開口，低聲道：“我真不知道這麼些年她是怎麼活下來的，她不但差點兒被人摁在水缸裡淹死，還經常被人打，剛才她告訴我，蔣敬之那個畜生還曾經拿燒紅了的鐵釺子紮她，到現在，她胳膊上還有好幾個疤痕……那個時候，她才五歲呀……”

    李昂聞言沉默不語，杜雨則微微歎了口氣。

    賀蘭朵朵八爪章魚一般緊緊地纏住李昂的身體，細膩軟滑的肌膚觸之冰涼。

    李昂伸手，在她的頭頂婆娑了片刻，安慰她道：“那些事情，都過去了，以後就讓她做你的妹妹，應該不會有人再敢欺負她了，不是嗎？”

    誰知賀蘭朵朵聞言卻是當即搖了搖頭，道：“咱們不是她，所以咱們根本就理解不了她的想法。剛才我也是這麼說，當時她好像是很高興似的點頭，但其實我看得出來，她一直到現在都還覺得，只有蔣氏那邊，才是她的家，只有蔣敬之那個混蛋，才是她以後的依靠，她甚至直到剛才，還盼著蔣敬之能回心轉意、回來接她……”

    李昂聞言，扭頭跟杜雨對視一眼。

    杜雨緩緩地道：“她並不是覺得只有蔣氏那邊才是她的家，因為她還並沒有感受到一個新家，她也並不是覺得只有蔣敬之才是她的依靠，她只是……還沒有感覺到一個足以超過蔣敬之的穩定的依靠。她並不是愛蔣家，她只是怕蔣家！”

    賀蘭朵朵聞言一愣，片刻之後，她抬起頭來看向杜雨，眼神中有一抹亮亮的東西。

    杜雨微笑，沖她點了點頭。

    然後，她輕生地感慨道：“這個孩子，出身在那樣的環境裡，雖然歷經各種辛酸苦辣，雖然從心底裡崇拜自己那個強大的家族、又畏懼那個強大的家族，但這麼多年下來，她居然能夠一直保持那樣單純善良的性子，實在是太難得了。只是……卻苦了她自己。”

    賀蘭朵朵聞言當即道：“以後……她不會了！”

    …………

    第二天早上李昂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

    兩個女人都已經早早起來，正在船頭陪著蔣敏之聊天，只不過是她們倆的聲音比較多，蔣敏之只是偶爾低聲“嗯”上一聲而已。

    聽見客艙裡的動靜，杜雨立刻過來服侍李昂起床盥洗，並低聲稟告道：“早上起來，朵朵妹妹就已經吩咐船工們開動了。”

    見李昂聞言只是點了點頭，她猶豫了一下，等李昂洗完了臉，才又道：“妾身覺得敏之妹妹怪可憐的，一時心動，剛才也沒有稟告主上，就自己做主認了她做妹妹，請主上勿怪！”

    李昂聞言，抬起頭訝異地看了她一眼，旋即笑道：“這是好事兒啊，我為什麼要怪你？”心裡卻是忍不住想，看來蔣敏之那些淒慘的經歷，確實是把杜雨感動得不輕，否則的話，以她一向以來素淨的性子，是絕對不會輕易認下這麼一個妹妹的。更何況，雖然看起來年輕，但眼下杜雨的真實年齡，可已經快四十歲了，連做那蔣敏之的娘都夠格了！

    不過，如此也好！

    如此一來，除了賀蘭朵朵外，蔣敏之那個小丫頭就又多了一層保護。在未來，有兩位神通大師做姐姐的她，想必不是誰都敢輕易欺負的了。

    盥洗完畢之後走出船艙時，賀蘭朵朵帶著蔣敏之過來，看見李昂，她下意識地往賀蘭朵朵身後躲了一下，手臂也是有意無意地遮住胸口。

    見此一幕，李昂頗覺尷尬。

    發自內心的來講，那天他真的只是有些太過驚奇了，所以沒注意，這才盯著人家小姑娘的胸口多看了一會兒，沒想到落在人家眼裡，就成了****了。

    然而這個時候，對於兩人之間的一點小動作，賀蘭朵朵卻是恍若未見一般，只是很鄭重地為他們介紹：“敏之妹妹，這是我和你小雨姐姐的夫君，他名叫李昂，自青州來，以後，你就叫他一聲姐夫吧！”

    蔣敏之聞言根本就不敢抬頭看李昂，只是低著頭很認真地斂衽為禮，小聲叫了一聲“姐夫好”。

    李昂勉強擠出一個微笑來，沖她點點頭。

    這時，賀蘭朵朵又對李昂道：“以後敏之就是我跟小雨姐姐的妹妹了，她叫你一聲姐夫，可不是白叫的，關鍵時刻，你要負責給我們做打手！”

    李昂聞言挑挑眉，心說賀蘭朵朵就是賀蘭朵朵，意思是這麼個意思，可是你有必要說的那麼直接麼？打手這個詞……真是不好聽！

    不過這個時候，賀蘭朵朵身上正義感爆棚，絕非是正處在最不好招惹的時候。當下李昂心裡只好安慰了自己一句，打手就打手吧，反正是給自己的女人當打手，也沒什麼可丟人的。

    而偏偏這個時候，賀蘭朵朵又當著李昂的面，對蔣敏之道：“你不用那麼怕他，你姐夫雖然有點****，但跟在他身邊一段時間，姐姐心裡有數，他這個人心地不壞，甚至勉強還能算得上是個正人君子。趁人之危的事情，他是不會去做的！”

    杜雨第一時間就捂嘴偷笑起來。

    李昂則是又好氣又好笑，尷尬地皺皺眉、聳聳肩，卻偏偏拿賀蘭朵朵無可奈何，只是哀歎道：“你這到底是在誇我，還是在罵我？”

    賀蘭朵朵聞言，傲然以對，義正詞嚴地道：“當然是在誇你！”

    旋即，見李昂無言以對，她臉上閃過一抹得意，然後又突然想起什麼事情來一般，對李昂道：“對了，我已經跟敏之妹妹說好了，咱們離開了反而把她放到天靈城，我不放心，所以，敏之妹妹要跟咱們一起走。”

    頓了頓，李昂都沒來得及點點頭發表下自己的看法，她就又道：“對了，敏之妹妹聽我說你不但是神通大師，還是一個很厲害的丹師，好像是很好奇，你手裡不是還有不少小渡丹嗎，是不是也該拿出來幾顆當見面禮？人家可是剛叫了你一聲姐夫的！”

    李昂聞言不由又是挑眉，心說你當小渡丹是什麼，可以隨隨便便拿出來幾顆送禮？那可是四級丹藥好不好？你們整個賀蘭州都沒一個人能煉出來好不好？

    不過此時既然賀蘭朵朵話都說出來，看蔣敏之雖然擺著手小聲說著什麼“沒有，我不要，我沒好奇呀”之類，但賀蘭朵朵的眼睛卻是炯炯發亮地看過來，李昂無奈，只好從陽玉裡把裝著小渡丹的瓶子拿出來。

    賀蘭朵朵當即一把把瓶子搶過去，拔出瓶塞，往手掌裡倒了三顆，然後才把瓶塞又塞好扔給李昂。她拉起蔣敏之的手，把三顆小渡丹塞到她手裡，見她眼中滿是好奇，便叮囑道：“這就是傳說中被譽為四級丹藥之王的小渡丹，你知道的，姐姐練了那麼多年，才只是一級丹師，所以，這種丹藥，很難得也很珍貴的！”

    “……難得你姐夫那麼大方，一下子送你三顆，你可要小心收好了！記住，一次服用一顆，然後用心調息，包你一顆提升一重修為！有了這三顆丹藥，你就可以直接升級到第四重靈元境界去，等到那時候，如果還想要，只管來找姐姐，姐姐負責跟你姐夫要，保證把你一路保送到第九重靈飛境界，讓你比蔣敬之那個畜生還要厲害一點，讓他以後再也不敢欺負你！”

    船行欸乃中，李昂無奈地抬手揉了揉眉心，心想真不愧是賀蘭氏出來的，賀蘭朵朵送起禮來，可真是大方到嚇人！

    難道他以為小渡丹是糖炒栗子麼？可以一顆又一顆，要多少有多少？

    不過再想想蔣敏之那可憐的身世，最終，李昂還是什麼都沒說。

第316章攜美同行

    當天眾人就回到了岸上，然後，李昂去買了幾匹上等好馬，在岸邊的客棧住了一夜之後，眾人這便由賀蘭朵朵帶路，策馬西行，踏上了拜訪美人魚一族的道路。

    一路上，蔣敏之這個出身可憐的小妹妹幾乎吸引了賀蘭朵朵和杜雨的全部注意力，杜雨還好，不管什麼妹妹不妹妹，在她心裡，李昂總是最重要的那一個，是以雖然分心，卻仍將李昂的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條，但在賀蘭朵朵那裡，卻是全然忘了她自己侍妾的身份，每日裡只是陪著蔣敏之說話，哄她開心，全然將李昂拋在了腦後。

    對此，李昂只好無奈地歎口氣，心說看來以後關於怎麼做侍妾的事情，還得要杜雨多教教她才好。

    而且這還不是最要命的，更要命的是，一行五人趕路，每逢住店歇宿的時候，總是會要三間客房，又或一個小院，李昂和杜雨自是一間屋子，袁金自己占一間，剩下一間，則是賀蘭朵朵和蔣敏之的。可問題是，把袁金的屋子安排在中間，是不大妥當的，而除此之外，不管怎麼安排，李昂和房間和那邊蔣敏之、賀蘭朵朵的房間，就總要挨著！

    這一挨著不打緊，這邊要想弄點什麼事情，那邊肯定是第一時間就能聽到！即便不為自己考慮，李昂至少也得幫杜雨這個姐姐在蔣敏之面前留點面子，總不好動不動折騰得她死去活來，叫那邊把她所有的羞人動靜都給聽了去吧？

    所以，儘管李昂最近正對男女之事上了癮一般熱衷之極，這一路下來，卻是並不好碰杜雨，幸好杜雨懂事，總是在李昂最焦渴的時候，用她的小嘴給服務一下，這才是李昂不至於全然把欲火都憋在肚子裡。

    當然，如果不考慮這一點，李昂這一行西上，倒也算是愜意了——別的不說，光是看著聽著身邊三個大美人兒一舉一動、一顰一笑，就是已經是一種享受了

    如此這般攜美同行，又沒有什麼心急的事情催促，眾人大可以遊山玩水一般的走走停停，自然很容易就興致高昂起來。

    於是，雖然最開始的幾天，蔣敏之還是一副低眉斂首的嬌怯模樣叫人心疼，可幾天過去，隨著杜雨和賀蘭朵朵兩女的刻意開導，再伴著輕鬆愜意的旅程，蔣敏之便逐漸開朗起來，三個女人甚至開始經常說說笑笑起來。唯獨就是面對李昂的時候，蔣敏之仍是一副縮頭縮腦加戒備的模樣，客氣倒是客氣了，就是拘束得大家都難受。

    用杜雨的話來說，“敏之妹妹是敬你又怕你。”

    李昂對此，無可奈何。

    …………

    就這麼慢悠悠的趕路，半個月之後，眾人才繞過天靈湖，來到天靈湖西側大淩河匯入的地方，並且在這裡雇了一艘船，準備溯河而上。

    排除為了趕路縱馬狂奔的方式之外，坐船走，應該是速度既最快、又最省力最愜意的一種趕路方式了。

    只是坐上船之後，空間愈見狹促，儘管袁金可以睡在船板上，但是船上兩個客房之間僅隔著一層薄薄的木板，不要說弄點什麼事兒，就是翻個身穿個衣服，隔壁都能聽得一清二楚，對於李昂來說，自然更是憋悶。

    幸好船隻雖然是溯流上行，卻是正好順風，是以仍然航行甚速，不過七八天的工夫，就已經過了當初李昂和袁金、周成相三人過河的地方，也就是當日聽船夫講飛雲渡的張二順娶了個美人魚妻子的地方。

    既然正過這麼個地方，李昂就不免提起這個故事來，意圖問一下賀蘭朵朵是不是真的有這種事情，不過賀蘭朵朵聽說之後卻只是一笑，當面不答，背地裡時特意跑過來跟李昂道：“我跟你說過的，美人魚中女子地位比男子高得多的事情，你忘了？”

    那意思也就是說，美人魚一族的女子，有自由選擇夫婿的權力唄？所以，選人類還是同族的男子，她們可以隨意？

    仔細想想，倒也有道理。

    只不過，這故事裡的男主角卻顯然不是像當初那個船夫所說的那麼愜意罷了。

    …………

    又過四五日，船行河上，可以清楚地感覺到兩岸開始漸漸收窄，河流也逐漸開始湍急起來，根據當日周成相的解說，李昂頓時就知道，這應該是快要進入上游了。

    但是問到賀蘭朵朵時，她卻說，距離大家此行的目的地，還早。

    於是船隻繼續一路溯水上行。等到河兩岸的景色終於開始出現連綿的群山之後，賀蘭朵朵終於說出了此行的目的地，凱州。

    李昂等人不知道凱州是哪裡，那些船工卻顯然都是知道的，一時間便紛紛嚷嚷著得加錢。李昂一打聽才知道，當日租船時，賀蘭朵朵和他們說好了是只到蘆州，而去凱州的話，還要在蘆州轉航道進入大淩河上游一條名叫小淩河的支流再走兩日，路程增加不說，據說小淩河那邊的水況還不太好，溯水上行要不了半日功夫便開始不但河流湍急，而且礁石頗多，一不小心，就有船翻人覆的危險。

    這價錢，自然是要加的。賀蘭朵朵素來行事大度，自然不會跟船工計較幾個小錢，當初之所以不一次說清目的地，只是她的一種防備手段而已。

    於是厚厚的給加了工錢，眾多船工便頓時不說話了，一個個又鬥志昂揚起來。

    幾天之後，眾人便在凱州下了船。

    此處已是賀蘭州最西部的一帶，崇山峻嶺連綿不絕，偶有聚落，往往都是十幾戶人家參差錯落地散佈在山坡上或山坳裡，位置既僻，相隔又遠，交通又難，全不似天靈湖周邊那樣動不動就是上千人甚至幾千人的大鎮通衢。

    若論繁華，這裡是肯定不行了，整個凱州城加起來，怕都跟不上天靈城的幾十分之一，但要論景色，這裡卻是絲毫都不遜色於天靈湖周邊小橋流水的婉約。

    霧隱險峰，松倚絕壁，怪石崚嶒，松濤竹海。

    這裡的美，美得人心曠神怡！

    不要說第一次離家遠行的蔣敏之一路行來看得目瞪口呆了，就連走慣了遠路的李昂和杜雨，也是一副陶醉其中的感覺。

    眾人下船之後，賀蘭朵朵一副熟諗的模樣帶著眾人直奔凱州最好的客棧安頓，讓大家都各自收拾了一下，然後她便興致勃勃地要帶著大家去吃美食、觀美景。

    既到此處，估計著離美人魚的居住地也應該已是不遠，大家自然都聽賀蘭朵朵的安排，於是眾人以李昂為首，一路直奔本地最有名的望江樓。

    凱州四野皆山，獨獨中間給小淩河沖出了這麼一小塊平地，凱州城便築於其上，在這一段算是比較溫順的小淩河，則是正好穿城而過。

    望江樓，正在小淩河的河邊，登樓遠眺，四野崇山盡皆入目，腳下小淩河平穩卻不失奔流，倒真是一副欣賞美景的好地方。

    只可惜，樓上的環境似乎……不太好。

    李昂等人剛坐下，正等菜賞景的時候，就聽見樓下一陣陣喧鬧喝罵聲傳來。

    還沒等李昂皺起眉頭，就又聽下面一個粗豪的聲音操著一種奇怪的口音大笑道：“爾等青皮地痞，以為我老韓是外來人，就好欺負麼？”

第317章美人魚的秘密洞府

    接下來的情況，不消多說。

    一陣桌椅杯盤的破碎聲相繼傳來，隨後，樓下便有哎呦聲響起來。

    從樓上往下看，不一時，便有幾個人相互攙扶著從酒樓裡走了出來，在樓裡不敢說話，出了樓才膽氣頓豪，撂下幾句狠話之後，走了。

    從頭到尾，李昂固然是淡然視之，連看熱鬧的心情都算不上，杜雨和賀蘭朵朵對此也是淡然以對的很，袁金就更是從頭到尾木著一張臉，沒有絲毫表情。

    唯獨只有蔣敏之，自打樓下打鬥聲傳來，她就是一副擔心不已的樣子，臉蛋兒上的表情也是隨著下面傳來的戰況越來越緊張。

    這麼多天下來，雖然說的話加一起也沒幾句，但蔣敏之本就不是什麼有心機的女孩子，是以慢慢接觸下來到現在，李昂還是對她的性格摸清了個七七八八。

    在她看來，即便街頭鬥毆，也是要死要傷的，只要有死傷，就會讓她擔心。

    有人敗走之後，酒樓裡很快就重又安靜下來，然後便滿樓都聽見那口音怪異的粗豪漢子大聲嚷著上酒。

    這時，似乎有人勸了他幾句什麼，卻聽那人哈哈笑道：“不怕不怕，俺老韓走遍天下也打遍天下，莫說那廝們只是這凱州裡幾個地痞，便在洛京城裡，俺也照樣該打便打該喝便喝，怕他個鳥去！”然後又是催酒催菜。

    李昂聞言笑笑，心說有意思。

    不過到底事不關己，李昂現在也早就過了喜好打抱不平的階段了，眾人便仍是說說笑笑的吃飯賞景。只有蔣敏之，一副提樓下漢子擔心不已的模樣。

    飯罷之後結了帳，李昂等人從容下樓，能看到仍有夥計在往後院裡抬剛才被砸爛的桌椅，地上碎掉的杯盤倒是已經清掃乾淨，只不過，因為剛才那一場交手，這店裡已是空空蕩蕩，只剩下一桌客人，在那裡據案大嚼。

    那是一個看去約莫三十來歲、虯髯圓眼的粗豪漢子，看他滿面風塵的模樣，應該是剛剛趕了很遠的路，此時應是餓極，正一口肉一口酒吃喝得香甜。他那一把大鬍子上，又是塵土、又是肉汁、又是殘酒，明明髒亂不堪，卻是倍添豪氣。

    臨出門時，蔣敏之猶豫許久，最終還是回轉身去，對他喊：“喂，大鬍子，你還是趕緊跑吧，人家肯定是喊人去了！”

    那虯髯漢子聞言抬起頭來，見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可愛小姑娘，身後還站著幾個男男女女的人，尤其其中一個身形極為壯碩高大的漢子，叫他看了不由得眼前一亮。

    誰知那女孩對他喊完這句話也不等他說什麼就轉身跑開了，於是另外兩個女子也隨後轉身往外走，只有那個年輕些的公子哥兒沖他抱了抱拳露出一個微笑，然後也不說話，直接走了出去。而他最關注的那個壯大漢子，卻是從頭到尾木著臉，一等那年輕公子轉身，他便隨後追了出去，甚至都不曾看過來一眼。

    虯髯漢子把嘴裡的一口肉嚼爛了咽下去，又抖手往嘴裡倒了一口酒，這才揚聲道：“謝了！”然後卻又繼續伏案大吃大喝起來。

    李昂等人走出酒樓之後不久，便正好遇到一大幫人呼三喝四的沖向酒樓的方向，看其中一些人的氣勢，顯然已非普通地痞****之類，應該都是修靈者中的高手了。

    蔣敏之或許實力不怎麼樣，但多年被人欺負的生活經驗，讓她對危險的判斷異常敏銳，因此幾乎是剛一看到那幫人從對面走過來，她就又開始替酒樓裡那個粗豪漢子擔心起來，到底還是等那些人過去之後，杜雨伏在她耳邊說了一句什麼，才讓她頓時松了口氣。

    以李昂現在的實力，哪怕深處鬧市，都可以清楚地將周圍一兩裡範圍內所有的動靜清楚地收入耳朵，何況是自己身邊人的附耳低語？

    他能聽到，杜雨跟蔣敏之說的那句話是：“別擔心，那個虯髯漢子的實力，怕是至少也有第八重靈海境界呢！這幫人，哪怕再多一倍，都傷不了他的！”

    而賀蘭朵朵顯然也是聽到了杜雨這句話，正當蔣敏之將信將疑的時候，她又補了一句，“而且這個人一身丹藥的味道，十有八九是個丹師！”

    …………

    一路西行以來，對於眾人這次要去的目的地，賀蘭朵朵一直遮遮掩掩、不肯吐露，就連凱州這處地方，也是船隻快要到蘆州的時候才說出來的。而事實上，到了凱州之後，眾人仍然不知道該去哪裡找美人魚。

    想當然耳，美人魚是不可能住在凱州城裡的。

    於是，接下來自然還是賀蘭朵朵負責全程帶路。

    然而出乎眾人意料的是，接下來，她竟是帶著李昂等人開始爬起山來。

    顧名思義，美人魚美人魚，自然應該是在水裡的，所以此前李昂還猜測，美人魚很可能就住在這小淩河裡。但是看賀蘭朵朵這個帶路法……莫非他們還能住在山裡不成？

    出了凱州，到處是山。幸好眾人都實力不凡，再怎麼艱險的山峰，對於眾人來說，都是等閒之事，即便蔣敏之的實力遜色許多，有賀蘭朵朵和杜雨兩個人帶著她，也是絲毫不會掉隊。然後，出城之後爬了大約一個多時辰的山，山勢越來越陡峭，漸漸的已經完全看不到村落了，賀蘭朵朵這才停下腳步，伸手指著視野極致處一座險峰，道：“咱們馬上就要到了！”

    …………

    “你的那個美人魚朋友，就住在這裡？”

    爬上去之後才發現，賀蘭朵朵此前所指的雄峻山峰的另一面，竟是一處極其險要的絕崖峭壁，而站在那處懸崖之上向下眺望，入目首先便是一處看去極狹窄的大峽谷，峽谷之中，激流湧蕩，赫然正是一條大河。

    美人魚住在河裡，自然是沒什麼可說的，但問題是，在李昂看來，賀蘭州水系發達，大江大河大湖比比皆是，以美人魚一族的水下生活能力，他們大可在天靈湖裡，乃至任何一條大河裡居住和生活，又何苦非要憋在這麼一處險峻南尋的地方？

    此時驀然回首望去，雖然這裡距離凱州城的直線距離充其量不過六七十裡路，但是正所謂望山跑死馬，群山縱橫之處的距離，向來跟平原地區不是一回事的，更何況這裡地形極其險峻，即便是修靈者，如果實力有限，怕也是輕易不容易到達此處的。

    這裡應該是……小淩河的上游？

    而美人魚，居然住在這裡？

    對此，賀蘭朵朵解釋道：“你問的這個問題，我以前也問過，但我那朋友也是語焉不詳，只是告訴我，他們美人魚一族自打幾十年前便已經遷移到此處定居。”

    說話間，她伸手一指山崖峭壁中攀援直上的數十根粗大古藤，道：“順著這個下去，約莫能有五六百丈，可到穀底的小淩河河面。哪裡水流湍急，即便是想要順著小淩河遊上來也是絕無可能，是以據我那朋友所說，對於咱們這些人類來說，這裡，是唯一的入口。”

    既然肯定是這裡，再多的疑問也都只好先收起來。

    當下李昂打頭，賀蘭朵朵和杜雨把蔣敏之夾在中間，袁金殿后，眾人各自抓住一根古藤，輕飄飄的向絕壁之下而去。

    若對常人來說，這段長達數百丈的古藤之旅，雖說是往下，因此並不需要怎麼用力攀爬，卻仍是一段艱險之極的道路，而即便是普通的修靈者，如果像蔣敏之這樣實力有限，在下來之前，怕也要再三思之才好。但是對於李昂和杜雨、袁金這邊級別的人來說，卻是根本就不當回事了。尤其是袁金，他的本來屬性就是善於攀爬的。

    下了大約三四百丈時，那呼嘯奔流的小淩河激蕩生寒，已經完全籠罩了兩邊山崖，不要說蔣敏之了，就連賀蘭朵朵的嘴唇都開始發青起來。

    而這個時候，那從上面看明明是一面幾如刀削般平整的峭壁上，卻是突然現出幾個大大小小的山洞來——賀蘭朵朵指著它們道：“隨便哪一個，鑽進去就好，那就是通道！”

    李昂聽了，眼睛盯著那加一起大約五六個大大小小的山洞，不由得心中嘖嘖稱奇——這等幾乎完全沒有可能被人發現的地方，真是難為他們怎麼找來！

    不過，既然知道路了，也就好辦了。

    很快，還是李昂打頭，眾人先後進入了三個不同的山洞，但進去之後才發現，原來不管哪一個山洞，其實進去之後都是只有一個！

    這山洞極開闊，足以容十幾人並肩行走，卻因為背南朝北，又是兩岸峭壁夾峙，因此內部光線極差。

    不過，對於李昂、杜雨和袁金三個人來說，哪怕沒有一絲光線，只憑感知能力，他們也仍舊可以洞察這山洞內外的所有情形。是以，當下賀蘭朵朵負責指路，仍是李昂打頭，眾人略帶了些謹慎地向裡走去。

    只走出去約莫十幾丈，李昂就很敏感地察覺到了：這山洞一路前行，一路向下。

    “莫非到最後，美人魚還是住在水裡的？”他忍不住心想。

    事實證明，他的猜測，對了一半。

    當眾人在漆黑的山洞裡前行了大約幾十丈之後，李昂那越來越強大的感知能力，便在身前裡許之外探測到了一條不大不小的河流。

    再走十幾丈，光線便突然明亮起來。

    等眾人徹底從山洞裡鑽出來，才赫然發現，這裡竟是一處罕見的溶洞。

    溶洞之內，到處都是潔白無瑕的鐘乳石。

    而偏偏，一道光線沿著上方山勢的一道裂縫照下來，將這裡照的一室洞明。

    這溶洞除了眾人過來時走的那條的通向峭壁的道路之外，還有另外的兩條路，遙遙通向黑暗的深處。

    眾人面面相覷之時，賀蘭朵朵卻只是笑了笑。

    然後，她突然揚聲道：“有人在沒有？在下賀蘭朵朵，與好友四人，特來拜訪人魚族李素蘭小姐，勿求通帶！”

    已追上連載

第318章地下宮殿

    就在賀蘭朵朵喊話的那一刻，李昂第一時間便已經聽出一些不對。

    這處溶洞看起來極其自然，好像完全是天然生成的，但如果仔細觀察就能發現，這裡應該是被人特意修葺過的，形成了一個貌似天然卻相當規則的橢圓形。

    賀蘭朵朵一句話喊出去，回音彙聚，使得她的聲音有著遠超平常的洪亮高亢，順著幾處通道清楚地傳向遠處。

    片刻之後，李昂便已經捕捉到其中一條通道裡傳來細碎的腳步聲。

    “如果是用來躲藏的話，這裡的構思，真可謂精巧小心之極了！”李昂不由得歎息道。

    只是，另外一個問題卻仍在他心頭緊緊纏繞：美人魚一族的實力雖然未必比人類強大，但至少在水裡，他們是絕對無敵的，而且據賀蘭朵朵說，他們是完全可以在水底生活的。那麼，他們又為何非得跑到這麼一處隱蔽的地方、如此小心翼翼地躲著呢？

    …………

    腳步聲漸漸臨近，眾人都轉身迎向聲音傳來的那處通道。

    兩個手持利劍的女子突然出現在光影裡，卻第一時間就看得李昂目瞪口呆。

    她們的身材窈窕之極，面容也精巧秀美之極，但是，她們的頭髮卻居然分別是棕色和綠色！而且她們周身上下，居然只穿著兩塊布——

    上身一塊，形同人類女子的抹胸一般，將胸前凸起束住；下身一塊，形如極短極短的裙子，只能堪堪護住下身那處關鍵部位而已。

    除此之外，她們的肩、腹、手、腿，一大團一大團雪白的肌膚都盡數暴露在外！尤其是那兩條筆直修長的美腿之下，她們竟是赤著足的！

    瞪大了眼睛定睛再看時，李昂又發現，她們身上那兩塊“衣裳”看似是布，其實並不是，而且也非絲非帛，看去竟好像是荇藻織就一般，隱隱泛著一抹水潤晶亮的光澤，就著溶洞中強烈的陽光下看去，還微微有些半透明……

    除此之外，她們倒是跟普通人並沒有什麼兩樣！

    那兩名女子往溶洞裡一站，除了賀蘭朵朵之外，其他人都盡是盯著她們的穿戴和她們迥異人類的發色看個不住。

    其中那棕色頭髮的女子主動開口道：“諸位，實在抱歉，我族近期內部事務繁雜，因此族長大人有令，任何人不得接待任何客人。你們請回吧！”

    眾人聞言，這才紛紛回過神來，不由得扭頭看向賀蘭朵朵。

    賀蘭朵朵聞言卻是伸手從懷裡摸出一支精美異常的珊瑚釵來，伸手遞過去，道：“把這東西遞上去，我相信素蘭小姐肯定會見我的！”

    那兩人看見賀蘭朵朵手中的珊瑚釵，明顯的瞳孔一縮。然後，剛才開口說話那人不由收起劍來，伸手接過去，猶豫片刻，道：“請你們稍等，我去通報！”說話間，她扭頭用一種奇怪的語言沖自己的同伴叮囑幾句，轉身逶迤去了。

    見她走遠，李昂忍不住問：“你給她們的，是什麼東西？”

    賀蘭朵朵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給我這東西時，李素蘭只是說，叫我有急事需要找她時，盡可以出示此物，那就一定能見得到她。想來應該是信物一類。”

    …………

    過了沒多長時間，待那棕色頭髮的女子回來，她手裡的珊瑚釵已經不見。

    “諸位請跟我來！”她道。

    於是眾人都松了口氣，跟在那兩名美人魚女子的身後走入通道，行約十幾丈，拐了足足好幾個彎，面前便豁然開朗起來。

    眾人滿臉驚訝地盡目看去，只見面前又是一處碩大的溶洞。只不過這溶洞卻大到了極點，李昂粗粗估略，這裡竟少說也有數裡方圓！而且這處溶洞還生了許多天然的孔道和縫隙，以至於光線充足之極，似乎不覺陰暗氣悶。

    而就在這處碩大的溶洞之內，竟是屋舍儼然，繁華富麗猶若仙家宮殿！

    這一刻，除了賀蘭朵朵應該是來過不止一次、因此絲毫不覺驚訝之外，包括李昂在內，眾人無不是滿臉震驚之色。

    要知道這樣一處既隱蔽又闊大的溶洞，已是極為不易，再把這處溶洞改造建設到眼下這副境況，就更是艱難之極！

    而且最為難得的是，就在這溶洞內，便有一條地下河緩緩流淌，側耳聽去，小淩河奔湧激蕩的水流聲似乎也並不遠，甚至很可能溶洞內的地下河就是通往那小淩河的！

    這等地方，簡直是天然就最適合美人魚一族居住的！

    “或許……他們雖然入水無礙，甚至也完全可以在水底生活，但他們還是更喜歡生活在陸地上？”李昂忍不住心想。

    一旦走近美人魚一族的宮殿群落，很快，眾人就看到了其他美人魚的活動。

    他們之中無論男女，都是一樣裝扮，跟面前帶路的那兩名女子並無差異，甚至在這座地下宮殿大門口值守的幾名女武士，也是一樣的裝扮。

    只不過……他們的頭髮簡直就是萬花筒！

    紅的、棕的、綠的……各式各樣！

    賀蘭朵朵提醒了一聲，“你們不要到處瞎看，看樣子他們最近正在戒嚴？反正比我上兩次過來的時候要緊張了不少。”

    眾人聞言，紛紛收斂心神。

    那兩名帶路的美人魚走到宮門口說了幾句什麼，然後那幫人就伸手打開了宮門，隨後，她們便帶著李昂等人一路進去。

    在這處宮殿裡七拐八繞，李昂等人儘管好奇地四處打量，卻沒人再說話。

    一直等來到一座看上去不小的院落，賀蘭朵朵才突然松了口氣，小聲對李昂道：“應該是沒問題了，這裡我上次也來過，是她們的客舍！”

    說是客舍，看上去果然像是客舍。

    那兩名女子把李昂等人帶進院子，對一個迎上來的女子交代了幾句什麼，然後便轉身走了，那女子滿臉笑容地迎上來，卻是並不說話，只做出一個肅手讓客的動作，引著眾人來到一間房子門口，把眾人讓了進去，隨後還又親手端了幾盞茶和幾樣果品上來——看這模樣，倒真是有些待客的意思了。

    但過了不大會兒，卻居然有四個持劍的女武士走進院子，看清李昂等人的所在，她們走過來，隨後便在門口持劍警戒起來，偶爾看向房內眾人時，也是一臉警惕的模樣。

    眾人見狀都有些摸不清頭腦，李昂想了想，問賀蘭朵朵，“你上次來，也是這樣麼？”

    賀蘭朵朵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聞言搖了搖頭。

    大約一個時辰的時間過去了，門口那四人既沒有絲毫要離開的意思，卻也並不進來，就只是站在門口守衛。而偏偏，這麼長時間裡，賀蘭朵朵的那個叫李素蘭的朋友也並沒有過來！

    蔣敏之忍不住小聲問賀蘭朵朵：“咱們不會是被軟禁起來了吧？”

    李昂聞言挑挑眉毛。

    只看這個架勢，還用說麼？　　

第319章春鶯

    帶著自己的夫君和姐妹千辛萬苦的一路跋涉前來拜訪，還曾一再信誓旦旦地說讓大家放心，說自己認識的李素蘭在美人魚一族中頗有地位……

    然而，結果如此！

    賀蘭朵朵的臉色很難看。

    隨著時間的推移，看看日光漸漸西斜，她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自從發現自己等人好像是被軟禁了那時候起，蔣敏之就始終是一臉擔心的模樣，眼看又過了好大一會子，仍是不見有人前來，她忍不住小聲對賀蘭朵朵道：“朵朵姐，要不你跟她們說，咱們不見你那個朋友了，讓他們放咱們走行不行？”

    賀蘭朵朵聞言當即道：“事到如今，不見怎麼行！他們就是想趕咱們走，咱們都不能走！從小到大，還真是沒叫人關起來過呢！”

    李昂聞言沉吟片刻，歎口氣，揚聲道：“勞煩幾位派人通稟一聲，就算是不見我們，總要告訴一聲緣由，像眼下這般把人軟禁起來，總歸不是待客之道吧！”

    門口那四個美人魚女子聞言彼此交換一個眼神，其中一個綠色頭髮的女子冷聲道：“老老實實呆著吧，該見你們的時候，自然會有人出來見你們！”

    她說完了，旁邊一個同是綠色頭髮的美人魚女子也是不屑地冷哼一聲，道：“實話告訴你們，要不是那根珊瑚釵，你們早就沒命了！再敢聒噪，小心自己的小命！”

    這一次，不等李昂說話，賀蘭朵朵已經拍案而起！

    她傲然道：“小心我的小命？哈……笑話！就憑你們幾個？有能耐你們來試試，看能不能把我這顆腦袋割了去！”

    她這話一說，房外頓時一陣劍響，頃刻間，四把長劍出鞘，齊齊指向眾人！

    這一下，賀蘭朵朵大怒，蔣敏之大懼。

    李昂不動如山，反而回身端起早已涼掉的茶盞，小抿一口，淡淡地道：“老袁下手不知輕重，朵朵，還是你出手，把她們手裡那幾根鐵片收過來吧！免得她們在那裡晃呀晃的，待會兒傷了和氣！”

    賀蘭朵朵聞言也不見怎麼動作，突然起身掠向門口。

    “大膽！”

    “找死！”

    那四名美人魚女子紛紛清叱，四把劍毫無花哨地向著賀蘭朵朵刺去。

    然而，只不過一個照面之間，賀蘭朵朵的身形卻如游魚一般從容地從那四把劍中間鑽過去，只聽一陣劍聲亂響，下一刻，四把劍已經盡數到了賀蘭朵朵手裡。

    那四女驚駭不已，連退數步。

    賀蘭朵朵把手裡的四把劍往地上一丟，冷笑道：“就憑你們，還想監禁我們？”

    說話間，她傲然地走回房間。

    蔣敏之固然是一臉崇拜地看著她，李昂也是不由拊掌贊道：“這一手空手入白刃用的妙極，朵朵，看來以前是我小瞧你了！”

    賀蘭朵朵聞言冷哼一聲，既驕傲又得意地道：“不是我厲害，是她們太笨了！”

    她這麼一說，那四個美人魚女子臉上越發掛不住，頓時各個臉上都是訕訕。

    隨後，四人交換一個眼色，四人過來撿起劍來之後，其中一人匆匆向外去了。

    過了足足半個時辰，那女子才終於回來了。這一次，有個女孩子跟在她身後，遠遠地看到賀蘭朵朵，她臉上先就露出一抹驚喜之色。

    賀蘭朵朵看見她，也是立刻站了起來，“鶯兒！”

    原本看那女孩子一頭漂亮的栗色頭髮，容貌精美而秀麗，就連身上衣飾也比此前所見眾人要精美了不少，李昂還以為她就是賀蘭朵朵那個名叫李素蘭的美人魚朋友呢，此時一聽名字，才知不對。

    不過以李昂為首，眾人還是紛紛站起來。

    賀蘭朵朵伸手指著那嫋娜而來的女子，對李昂道：“她就是我那好友李素蘭的貼身侍女，名叫春鶯兒，大家都叫她鶯兒！”

    說完了，賀蘭朵朵就迎了出去，眾人也隨之迎到門口。

    那春鶯走到門口，先是屈身沖賀蘭朵朵施禮，然後又沖猶在房內的眾人施禮，口道：“春鶯見過諸位貴客！我家小姐因為有事纏身，暫時不便前來會客，特命婢子前來向諸位貴客致歉，還望諸位貴客見諒！”

    眾人紛紛點頭還禮，賀蘭朵朵卻是一把拉住她，問：“鶯兒，你們小姐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那春鶯聞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勉強笑笑，道：“我們小姐……她沒什麼事兒！”

    賀蘭朵朵聞言眉頭，冷冷地往門外看了一眼，道：“你們幾個，給我離遠點，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那四名女子聞言先是一愣，旋即紛紛拔劍，其中剛才帶著春鶯回來的那人更是冷哼一聲，道：“春鶯兒，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你心裡要有數才好，別給自己惹麻煩！”

    春鶯聞言雖然不曾回頭看她們，卻是第一時間低下頭去，小聲道：“是，春鶯明白！”

    這下子，連傻子都看出來確實是有問題的了！

    眼看那四人並不肯走，還紛紛拔劍戒備的模樣，賀蘭朵朵當即便是一副行將暴走的模樣，李昂咳嗽一聲，沖賀蘭朵朵做出一個稍安勿躁的手勢，然後才一臉輕鬆地問那春鶯，道：“這麼說，你這趟代表你們小姐出來，是要打發我們走的，是嗎？”

    那春鶯聞言明顯愣了一下，旋即，她點點頭，道：“我們小姐……我們小姐命婢子來告訴諸位貴客，她說……她說請各位先回去，等她閑下來，肯定會去拜訪諸位的！”

    賀蘭朵朵聞言，不由眉頭緊緊皺起。

    李昂點了點頭，扭頭看著袁金，一臉平靜地道：“老袁，你去把門口那四個人扔出去，注意，別傷了她們！”

    這一下不唯春鶯，門口那四名負責警戒的女子也是面色大變。

    然而袁金只是悶悶地答應一聲，看都不看她們，便徑直越過春鶯和賀蘭朵朵，彎著腰走出了門去。

    看他那副粗壯卻又笨拙的模樣，四女正不知是不是該出手，袁金那蒲扇般的大手卻是突然伸了過去，然後，根本不容她們做出絲毫反應，便先後被袁金抓住胳膊，一一丟出了院子！

    然後，也不等李昂吩咐什麼，他便主動走向這小院的門口。

    等他出了門時，那四個被扔出院子的女子正爬起身來，眼看袁金鐵塔巨人一般杵在門口，眾人臉上又驚又怒，卻是無論如何都不敢靠近院門了。

    而此時，房間之內的春鶯看到面前這一幕，也是震驚地瞪大了眼睛。

    眼看袁金乾淨俐落地處理好了一些，李昂這才好整以暇地道：“春鶯姑娘，現在你可以想說什麼說什麼了。尤其是，你知道的，我們最想聽的是那些你不該說的！”

    春鶯吃驚地看著李昂，下意識地答應了一聲，卻是為李昂的氣勢所懾，一時間不敢說話。

    這時候，賀蘭朵朵走過去拉住她的手，拉著她在自己身邊坐下了，這才道：“你們小姐是不是真的遇到什麼難題了？我跟她的交情，你是知道的，告訴我，我來幫你們小姐！”

    對於賀蘭朵朵，春鶯顯然還是相當信任的，當下她聞言，怯怯地回頭往大門口看了一眼，見袁金穩穩地站在那裡，而那四名美人魚一族的女武士連門口都不敢靠近，她猶豫了一下，道：“其實……其實我們小姐現在是真的沒出什麼事，她只是被我們族長大人下令圈禁了，所以行動不能自主而已。不過……不過……”

    賀蘭朵朵認真地聽著，看著她，問：“不過什麼？”

    猶豫了片刻，春鶯突然起身，然後，她看了看賀蘭朵朵，又扭頭看看李昂，一臉為難的模樣。賀蘭朵朵見狀，直接道：“你放心說就是，他是我的夫君，是自己人！這兩位都是我的姐妹，也是自己人！至於門口那個大個子，他是我夫君的僕從！”

    春鶯聞言，微微地點頭，目光怯怯地從李昂臉上一掠而過，然後，出乎眾人意料的是，她突然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賀蘭朵朵一把沒拉住，隨後卻是趕緊伸手拽她，但那春鶯跪在地上卻是搖著頭堅持不肯起來，只是道：“我出來之前，我們小姐告訴我，讓我告訴賀蘭小姐你，她雖然被軟禁了，但她希望你們不要去救她！”

    眾人聞言，盡皆愕然。

    賀蘭朵朵也是不由皺眉，道：“這就奇了，她被軟禁了，還不希望我們救她？”

    那春鶯聞言認真地點了點頭，道：“確實如此！我們小姐有另外的事想要求你幫忙。”

    賀蘭朵朵問：“另外的事要我幫忙？什麼事？”

    春鶯道：“我們小姐知道賀蘭小姐你是出身賀蘭氏的，而且她還聽說你們賀蘭氏家中有一位四級丹師，另外你們跟另外一個四級丹師也是關係良好，所以希望您能幫忙把他們請到此處，我們人魚族有要事想要懇請他們出手相助！”

    賀蘭朵朵聞言下意識地扭頭看了李昂一眼，然後，她眉頭一擰，旋即鬆開，道：“這件事……我倒還真是幫得上忙，不過麼，你至少得讓我知道你們人魚族這到底是出了什麼事吧？總不能讓我什麼都不知道的就替你們把人請來吧？人家問時，我該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