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絕世丹王 作者：英年早肥 (連載中)

第320章祭品？

    有這麼一個幫忙的藉口在這裡擺著，賀蘭朵朵再要問什麼，顯然就更加順理成章了一些。但問出來的答案，卻絕對是超乎了包括她在內所有人的想像的。

    “你說什麼？你們家小姐之所以被軟禁，是因為她要做……祭品？”

    春鶯聞言點點頭，而接下來她的解釋，又讓眾人吃了一驚。

    因為軟禁她、要讓她去做祭品的那個人，也就是美人魚一族的族長，居然是她的親姐姐！

    這下子，問題就更多了。

    所謂祭品，是為什麼？要拿來祭奠誰？為什麼非要選定李素蘭作為祭品？

    尤其是，決定拿李素蘭作為祭品而軟禁起來的，居然還是她的親姐姐，這又是為什麼？是不是她們姐妹之間不和？

    還有，美人魚一族到底是要做什麼？居然需要同時有兩位元四級丹師過來幫忙？

    這些問題連珠炮一般問出來，顯然有很多都涉及到美人魚一族的內部機密，不要說春鶯了，怕是換了李素蘭來，都未必能全部解答出來。

    於是，眼看春鶯一問三不知，賀蘭朵朵不由得眉頭深皺。

    想了想，李昂對她道：“要同時請兩位四級丹師過來幫忙，顯然不會是你們家小姐自己的私事，想必她是為了你們整個部族的，那麼，可否請你幫忙去給你們那位族長通稟一聲？我們可以幫忙請你們要找的那兩位四級丹師過來，卻總不好什麼都不知道就去請人吧？”

    李昂這麼一說，賀蘭朵朵頓時點頭，道：“要麼讓我們見見你們小姐，要麼就得讓我們見見你們族長，要不然，這個忙可是沒法幫的！”

    那春鶯眼見賀蘭朵朵和李昂這麼說，雖然無奈，卻也只好答應回去試一試。

    看著這位栗色頭髮的美人兒嫋娜地走出院子，李昂不由得陷入了沉思。賀蘭朵朵自己想了一陣，扭頭看他，輕聲問：“想什麼呢？”

    李昂聞言扭頭看看她，道：“看來，美人魚族怕是碰上什麼了不得的死對頭了！”

    賀蘭朵朵聞言大訝，自己回頭想想，仍是不解李昂此言何出，忍不住問道：“這話從何說起？單純說一個祭品，還談不到什麼死對頭吧？或許，這是美人魚族的傳統？”

    不等李昂說話，杜雨聞言，已是微微搖頭。

    然後，她問：“主上可是覺得美人魚不該隱藏於此？”

    李昂聞言贊許地回頭看她一眼，點了點頭，對眾人道：“在我看來，以美人魚族在水裡的實力，他們卻並不在水中定居，反而是選擇了這麼一處偏僻的地方居住，這本身已經是頗惹疑竇的事情。事實上，在過來的這一路上，我就始終在考慮這個問題了。據我想，能讓他們這樣做，我想只可能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他們已經無法保證自己在實力的安全！”

    賀蘭朵朵聞言大驚，一開始，她還想要反駁。不過仔細想想，又覺李昂的這個推測竟真的是頗有可能，當下不由得皺眉苦思起來。

    這時候，李昂想了想，又問：“你認識李素蘭的時間也應該是不短了，就算不知道她確切的實力，大約也能推算個差不多？”

    賀蘭朵朵聞言想了想，點頭道：“據我推測，她的實力大約相當於咱們人類的第五重靈竅境界？只不過，據說她才只有二十來歲，對於美人魚族來說，雖然早已成年，但是相對起她們超長的年齡來說，在修煉一途中，她顯然才不過是剛剛開始起步。”

    李昂點點頭，又問：“那麼，你在跟她接觸交往之時，聽沒聽她提過她那位族長姐姐？”

    這一次，賀蘭朵朵第一時間就肯定地搖了搖頭，道：“我認識她的時間也算不短了，交情也算深厚，但她從不曾說過她是美人魚一族族長的妹妹，在提到自己的姐姐時，她倒是一副很崇拜的模樣，卻也從來都是不肯多說。我以為那是她們族內的秘密，也就不曾多問。”

    李昂聞言沉吟片刻，然後才鄭重地對賀蘭朵朵道：“據我的感應，至少是現在，在這一大片地下宮殿裡，美人魚一族上下，沒有一個是神通大師級別的。”

    賀蘭朵朵聞言先是一愣，旋即神情愈發鄭重起來。

    李昂話裡的意思很明白了：人魚一族存在了不知幾千幾萬年，而且是天下獨此一支，卻居然連一個神通大師級別的人物都沒有！可見他們手中的實力，並不像人們想像中的那麼強大！而這，顯然在側面上支撐了李昂剛才的論點。

    那就是，美人魚族很可能是遇到死對頭了！

    而且這個死對頭顯然是那種在水中擁有超強實力的，這才能迫得美人魚一族必須舉族遷徙到眼下這處偏僻難尋的地下宮殿！

    賀蘭朵朵皺眉苦思片刻，忍不住問李昂，“這麼說，他們那麼著急要找丹師，而且還是直接找四級丹師，莫非是他們族內有人受了重傷？”

    李昂聞言沉吟片刻，搖了搖頭，道：“或許有這個可能，但是不敢肯定。”

    這時候，不要說李昂和賀蘭朵朵了，就連一開始聽著有些懵懂不解的蔣敏之也開始神情嚴肅起來：誰都沒想到，本來是正常的一次訪友之旅，結果卻撞上了這種事。

    此時，李昂猶豫片刻，還是忍不住問賀蘭朵朵：“我不知道你跟那位李素蘭小姐的交情到底如何，你可要想好了，一旦咱們牽涉進這件事，只怕等閒的就不容易脫身了！”

    李昂的意思，賀蘭朵朵一聽就明白了，但她還是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道：“我與素蘭雖然交往並不算太多，卻也是極為投機的閨中好友，她既有難，我豈能坐視不管？”

    李昂點點頭，“既然如此，那我就陪你看看，這美人魚族到底是惹上了什麼麻煩吧！”

    賀蘭朵朵聞言不說話，只是滿含深情地看了他一眼。

    恰在此時，春鶯兒回來了。

    她一臉的欣喜之色，剛剛進門便對眾人道：“我們族長大人同意見一見賀蘭小姐！”

第321章人魚族族長

    從春鶯這簡單的一句話裡，聰明人能聽出許多滋味來。

    而不管李昂還是杜雨，以及賀蘭朵朵，雖然算不上什麼一步十算的智謀人物，但絕對都是可以被歸入聰明人的行列的。

    所以，春鶯那句話裡的許多重滋味，眾人各有所得。

    首先，美人魚族的族長要見的，是賀蘭朵朵，她是主體；其次，先前不見此時又見，可見對方肯見的理由，並不是因為賀蘭朵朵這個人本身，那麼很顯然，是因為賀蘭朵朵承諾了可以幫助美人魚一族聯繫上兩位四級丹師。

    於是，當春鶯奉命帶著他們離開那待客的小院前去見美人魚族族長時，在路上，李昂和杜雨、賀蘭朵朵兩女之間彼此交換了幾個眼神，彼此眼中便都是滿滿的謹慎之意。

    看來現在的美人魚一族，的確是正急需四級丹師的幫助。

    而且不得不說，因為有了此前發生的那些事情，現在的李昂心裡，對那位即將見面的美人魚族長的好奇，已經達到了一個相當的高度。

    她為何要把自己的親妹妹軟禁起來做祭品？

    所謂祭品，是要祭奠誰？

    美人魚一族又為何要避居此處？而且還一副戒備森嚴的模樣？她們到底在戒備什麼？

    她們是不是真的有什麼天敵出現了？以至於根本不敢住在水裡？

    她們又為什麼那麼著急的想要得到兩位四級丹師的幫助？

    她們是要購買什麼丹藥？還是要購買什麼藥材？

    她們族內又為何那麼急需這些東西？

    …………

    帶著內心深處的好奇，和這些問題，在一處富麗堂皇的宮殿裡，李昂等人終於見到了美人魚族的族長。

    其時已是暮色四合，那應該算是一處偏殿的宮殿裡，四處懸掛著碩大的夜明珠，映照得整座宮殿越發輝煌璀璨，令人初窺美人魚一族之富。

    大殿之上，一個容貌絕美、滿頭金髮的年輕女子正伏案閱讀。

    在她的身側和身後，共有四名女子手執紈扇輕輕揮動。

    當李昂等人邁步進殿，聽到腳步聲，她才放下手中書卷緩緩抬頭，沖眾人露出一個笑容，款款起身道：“貴客遠來，多有怠慢，還望勿怪！”

    她語調輕柔緩慢，卻天然地帶著一抹身為上位者的堅定與不容置疑。

    而且，她一站起身來，頓時就顯出身形的頎長與身姿的曼妙來。與此前李昂等人見到的美人魚一族內其他人的裝束一樣，她也是只在胸口和腰胯處束了兩塊非絲非帛的東西以遮住身體的羞處，只不過她的裝扮卻比普通美人魚女子要精美奢華了許多。

    這等裝扮若是出現在人類中間，不要說普通女子了，便是出現在****裡那些本就以色相侍人的女子身上，怕也要驚掉許多人的眼睛，但偏偏此時這身裝束穿在她身上，竟是毫無妖冶之感，反而時時處處透出一股子奢華大氣的感覺，令人下意識地就不敢想歪了心思！

    看見她的第一瞬間，杜雨就伸手握住了李昂的手，輕輕地捏了一下。

    李昂回頭看她時，她沖李昂微微一笑，用一種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輕聲道：“好貴氣的女子！”李昂聞言笑笑，也小聲道：“跟你當初頗有相似之處對不對？只不過，她是貴氣到令人不敢褻瀆，你就是脫凡出塵的仙子之氣！”杜雨聞言只是笑，不說話。

    眼見兩人在那裡竊竊私語，那美人魚族長眼中閃過一抹不悅，卻又旋即斂去，仍是面帶笑容地看著眾人，問：“不知哪一位是我家小妹的好朋友賀蘭姑娘？”

    賀蘭朵朵一拱手，道：“我是賀蘭朵朵。”然後又轉身把李昂等人的名字都介紹一番，那美人魚族長每聽賀蘭朵朵介紹一個，就微笑著點頭致意。等賀蘭朵朵介紹完了，她又客氣地道：“各位遠道而來，實在叫敝處蓬蓽生輝的緊……都請坐吧！”

    說完了這些，她的注意力很快就又轉到賀蘭朵朵身上，笑道：“賀蘭小姐想必也已經知道我的名字了，我叫李季蘭，與你那位朋友李素蘭，乃是一母所生親姐妹。得知賀蘭小姐前來，我心中也是頗為猶豫，本來是不該阻止你跟素蘭見面的，但實在是我族內近期情況特殊，因此頗有些不便之處，還望賀蘭小姐見諒。”

    賀蘭朵朵聞言道：“我聽說了，她被軟禁起來了，要做祭品，不是麼？”

    那李季蘭應該是已經從春鶯口中得知了一些什麼，此時聞言，她臉上毫無吃驚之色，反而是很爽快地點了點頭，道：“沒錯！只不過，事涉我族機密，請恕我不便多說。”

    聽她一開口就直接堵死了這個話題，賀蘭朵朵先就心中不悅。

    想了想，她道：“按說這是你們內部的事情，我們這些外人不該多事，不過，素蘭是我的好友，既然得知她被軟禁了，而且還是要做什麼祭品，就由不得我不打聽一下了。別的都好說，你們內部有什麼安排，我也不打聽，只是有一點，請務必讓我見素蘭一面！我必須確定她不是被強迫的！”

    那李季蘭聞言思付片刻，笑道：“不必見了她再確認了，她確實是被強迫的，而且強迫她的那個人，正是我這個姐姐。只不過請賀蘭小姐放心，我軟禁她、強迫她做祭品，雖然違背了她自己的意願，卻也是為了我們整個人魚族考慮的，而她自己也是知道並且最終同意了的，所以，這裡面並無私仇。”

    聽這李季蘭竟是如此爽快的把一切都承認了，而且還給出了如此這般的回答。李昂等人一方面驚訝於她的大氣與爽快，另一方面卻又不得不佩服她的談話技巧——

    你想問的、不想問的，人家毫不遮掩，全部告訴你，卻偏偏理由充足之極，一下子就堵死了你所有開口說話的藉口。

    這裡面，並無私仇！

    就這一句話，已經直接把李素蘭被軟禁一事徹底納入人家美人魚一族的內務範疇之內！而且偏偏，她很坦誠地說，李素蘭自己也是已經同意了的！

    再聯想到剛才春鶯所說的，李素蘭自己並不希望賀蘭朵朵救她，這也就一下子把這件事給摘清了——意思是，這件事，你們這些外人，就別管了！

    此時此刻，李昂也不得不在心裡贊上一句：這個女人，不簡單！

    而當他扭頭看時，果然就見賀蘭朵朵雖然滿臉糾結，卻也是說不出什麼來了。

    而這個時候，那李季蘭卻好像是渾然不曾察覺到賀蘭朵朵等人的異樣一般，只是淡淡地道：“剛才聽春鶯兒說，賀蘭小姐承諾可以幫我們請到兩位四級丹師前來相助？”

    此時的賀蘭朵朵最擔心也最關心的，顯然是李素蘭的現狀，對於所謂請丹師的事情，她顯然是並不在意的。而此時被李季蘭幾句話擋住了所有能幫到李素蘭的可能，她對丹師一事自然更加的提不起興致來。

    因為聞言之後，她只是點了點頭，並沒有興致深談什麼。

    這個時候，李昂插話道：“不知你們為何要請丹師？而且還非四級丹師不可？”

    李季蘭聞言，扭頭看了李昂一眼，卻是並不回答，反而再次扭頭看向賀蘭朵朵，笑道：“如果賀蘭小姐真能幫我們請到那兩位四級丹師，讓他們來幫個忙的話，除了給賀蘭小姐你，和那兩位四級丹師的重謝之外，我倒是可以做主，讓你見一下我那妹妹。”

    這句話可算是奇峰突起了！

    賀蘭朵朵聞言一臉驚喜，而李昂則因為明顯不被人搭理而略顯尷尬。

    “你說話可算數？”賀蘭朵朵問道。

    李季蘭聞言笑著點點頭，“我身為人魚一族族長，自然一言九鼎！”

    賀蘭朵朵聞言當即興奮地站起來，不等李昂向她示意什麼，她已經激動地道：“你要找那兩個人，也不是不可以，只不過在我看來，去找他們倒是有些捨近求遠了！”

    說話間，迎著李季蘭疑惑不解的眼神，她伸手一指自己身旁坐著的李昂，道：“他也是丹師，而且還是一位五級丹師！”

    “哦？”李季蘭聞言一驚，旋即，她扭頭好奇地打量了李昂一眼，清亮的眸子剪水般轉動兩下，卻是突然一笑，絲毫也不掩飾自己心裡的疑惑，問道：“他是……五級丹師？”

    聽到她這種明顯是不信的口氣，再加上她臉上那一抹微帶不屑的輕笑，賀蘭朵朵當即眉頭一皺——她當然不許人如此輕視李昂！

    “你覺得他看上去年輕，不像是大丹師的樣子是吧？哼，我也不怕告訴你，就連咱們賀蘭州內赫赫有名的曹氏家族曹子平、曹健、曹儐那三位四級丹師，見了他也是佩服之極，口口聲聲說‘願為李昂先生門下牛馬走’的！”

    “哦？”這一下，李季蘭不由當即站起身來。

    只不過，出乎眾人意料的是，她臉上非但沒有驚喜，反而是一種似笑非笑的模樣，叫人一看就忍不住皺起眉頭。

    然後，只聽她道：“賀蘭小姐，你是我家小妹的好朋友，也是我人魚族的客人，更是答應幫我們去邀請那兩位四級丹師，所以我才肯見你，但是，如果你這般信口胡說，可就未免有些欺負人了吧？難道我看上去像是那種很傻、很容易糊弄的人嗎？”

    賀蘭朵朵聞言疑惑不解，問：“這話從何說起？我哪裡騙你了？”

    李季蘭聞言深深地看她一眼，然後又扭頭看看李昂，清亮的眸子隱隱轉寒。

    片刻之後，她點點頭，淡淡地道：“若是平常，你們就算說了大話，我也無法證實什麼，可是現在麼……不巧的很，你口中那三位‘口口聲聲說願為李昂先生門下牛馬走’的曹氏家族三位大丹師之中，曹子平與曹健兩位，此時就正在寒舍這裡做客呢！”

    說到這裡，她清亮的眸子逼視著賀蘭朵朵，似笑非笑地道：“怎麼，賀蘭小姐是不是要見見他們，當面對質一番？”

第322章那就見一見吧！

    所謂對質，傻子都能聽出李季蘭話裡的質疑與不屑。

    顯然，她根本就不相信李昂居然是什麼五級丹師，更不相信以曹子平、曹健那等超卓的大丹師，居然會口稱什麼“願為李昂先生門下牛馬走”！

    其實這也正常。

    舉凡丹師，無不是自幼入門，從最細微處學起，若能跟隨名師，自己又頗有天分，等到十幾年之後，約莫才有機會可以進階為一級丹師，正式踏入丹師這個行列。

    名師指點，自身天分，這兩者，缺一不可。

    否則的話，大約一輩子頂天了只能是個學徒。

    而即便是兩個條件都具備了，要成為一級丹師，一般也得二十歲往上，像賀蘭朵朵這樣一邊在修靈上毫不放鬆，一邊卻居然還在十七歲時就成為了一級丹師，可以說是在修靈和煉丹兩條路上都極有成績，就絕對屬於少之又少的例子了。

    她的曾祖父名叫賀蘭豐，而且自身天賦又好、人又無比勤奮，別人怎麼比？

    而即便是賀蘭朵朵，在十七歲的時候，也頂多只是一級丹師而已！

    有了賀蘭豐這位曾祖父，她得到的是整個賀蘭州最好的指導，她擁有著近乎可以肆意揮霍藥材的權力，而且她無比熱愛煉丹，她在煉丹方面也確實是極有天賦……但是，要想成為二級丹師？對不起，少說也得再學十年！

    也就是說，十七歲成了一級丹師，二十七歲能成為二級丹師，已經是頂天了的好成績！

    而三級丹師……

    或許賀蘭朵朵的天賦已經強大到了足夠讓她成為三級丹師的程度，但是除非她的天賦可以逆天到曹子平又或者劉度那樣，否則……請等到四十歲以後再想這件事吧！

    至於四級丹師……那已經純粹是天賦的問題了，不是說有名師指點、有足夠的藥材可以揮霍就能行的！天賦哪怕差上一點點，對不起，你這一輩子都不用想了！

    按照這片大陸上的普遍規律，幾個人之中就有一個修靈之人，但一千個修靈之人中，才有大約一兩個能夠成功的築就靈基、成為真正的修靈者，而一千個修靈者之中，才可能會出現一兩個一級丹師！

    以青州幅員之大、人口之眾、修靈者之多，一級丹師以上的真正丹師，頂天了千多人而已！賀蘭州這邊，這個比例或許會稍高一點，卻也絕對不會超過兩千人！

    而青州偌大，丹師千餘，四級丹師卻只有一個，那就是劉度！

    相比之下，賀蘭州又要厲害許多，但滿打滿算加一起，四級丹師也不過五個人而已！

    那麼，他們成為四級丹師的時候，是多大年齡？

    天賦最強、踏入四級丹師這一層次最快的劉度和曹子平，都是在四十歲開外！其他人無一例外，少說也是四十五歲以後，甚至還有五十多歲才成為四級丹師的！

    所以……你說你是五級丹師，這已經足夠好笑的了！

    而且你這位五級丹師居然如此面嫩，看上去頂天了只有二十歲……這可能麼？

    李季蘭雖然是美人魚，但不代表她不瞭解這些！

    所以，即便她身為一族之長，平日裡說話做事，早就已經養成了鎮定自如的強大心境，待人接物，也是一向極為客氣，但當她聽到賀蘭朵朵和李昂等人如此肆無忌憚的吹噓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毫不掩飾地把她心裡那種質疑和不屑，都流露了出來！

    簡而言之，她根本就不屑一顧！

    面對她的這種態度，賀蘭朵朵自然是心中不悅，當下聽了李季蘭那已經是帶著些嘲笑意味的話，她第十一時間回頭看向李昂。

    剛才已經被人小瞧過一次的李昂，這個時候臉上卻仍是絲毫不見怒色，甚至，面對賀蘭朵朵和李季蘭的目光，他臉上還不知不覺露出一點少年人特有的靦腆笑容。

    頓了頓，他很謙虛地道：“要說煉丹藥，我的確是會一點的，但是想什麼‘願為李昂先生門下牛馬走’，卻是吹噓之詞罷了，信不得，信不得！”

    聽他話裡謙虛，似乎已經隱露怯意，賀蘭朵朵固然滿臉驚愕不解，李季蘭臉上卻只是微微一笑。儘管早知如此，她倒是並不準備窮追猛打，就此讓賀蘭朵朵和李昂都下不來台。

    畢竟賀蘭朵朵出身賀蘭氏，而且據春鶯說，她還是神通大師賀蘭豐的嫡親曾孫女，所以，對於她承諾會把賀蘭州境內那兩位一向與賀蘭氏交好的四級丹師給請來這件事，李季蘭還是很期待的，退一萬步來說，她也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所以，她目前是絕對不願意得罪賀蘭朵朵的。當此時刻，她見李昂話裡話外露出心虛的意思，便準備輕輕幾句話帶過就好。

    然而，還沒等她那幾句說出來，此時看去頗為靦腆且“心虛”的李昂，卻又突然道：“不過，自當日一別，我也已經是好久不曾見到曹氏家族那兩位朋友了，既然他們也正在這裡做客，見一見也是好的。”

    “哦？”

    這一下，李季蘭是真的驚訝起來。

    “你確定……真的要見他們？”她問。

    李昂笑著點點頭，一如既往帶著那抹少年的靦腆，道：“見見吧！早就答應了要與他們切磋一下的，只不過上次我身有要事走得匆忙，根本沒來得及與他們幾位交流什麼，借這個機會大家聊一聊，也是好事！”

    聽他說的信誓旦旦，李季蘭心裡又是吃驚，又覺好笑。

    明明只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年輕人，卻張口閉口要跟曹子平、曹健這等放諸一州之內都堪稱宗師的超卓人物“切磋一下”、“聊一天”！

    難道他就不怕謊話被戳破之後自己會很難堪，會難堪到根本就下不來台麼？

    或者，他根本就不相信曹氏那兩位大丹師被自己給請來了？

    當下李季蘭清眸微寒，卻面帶笑容地深深看了李昂一眼，然後，她淡淡地道：“那好，那就讓你們諸位見一下好了！”說罷，她當即揚聲招呼殿外侍從進來，吩咐把正在此做客的曹子平、曹健兩位大丹師請過來！

第323章改容相敬

    她說的，是滿含俯視意味的“讓你們諸位見一下”，而不是態度更平和一些的“讓你們見個面”，又或“那就見見吧”之類的。

    對此，賀蘭朵朵固然是皺起眉頭、臉上滿是不悅，李昂卻是甘之若飴，絲毫不見怒色，聽見李季蘭吩咐完了，他還特意加上一句，“你就告訴曹氏那兩位丹師，就說是我李昂來了，聽說他們也在，所以想見上一見。”

    那侍從聞言茫然不解，卻還是依言而去。

    而這個時候，眼見李昂信誓旦旦到這個程度，李季蘭反而疑惑起來。

    不過就有疑惑，也是眨眼之間的事情。

    畢竟一個十七八歲的五級丹師……這也太玄奇了些，幾乎毫無可信度！

    一時之間，輝煌幾若白日的宮殿安靜下來，眾人與李季蘭都不說話，只是安靜地等待那幾位丹師的到來。

    時間不長，便有一個聲音遠遠傳來，“李昂老弟，我是曹健呀，真的是你麼？”

    李昂聞言，面帶微笑地站起身來。

    而李季蘭的臉色卻是瞬間為之一變！

    就這一句話，首先第一點已經被證實了，那就是，這個名叫李昂的年輕人，確實是認識曹健的，而且聽那曹健聲音中的興奮之意，他們似乎還真的是……有些交情！

    李昂從容自如地起身走向殿門，看來是要去迎接一下曹健，賀蘭朵朵等人雖然也隨之起身，但她們與曹健並無交情，因此起身之後只是站在原地而已。反倒是袁金，此時眼見李昂迎出去，他也隨後跟了過去。

    李季蘭看看賀蘭朵朵，又扭頭看看李昂的背影。

    強自把自己內心的驚訝與不解盡數壓下，她帶著幾分好奇地也起身走過去。

    此時此刻，曹氏此行前來做客的曹子平和曹健兩位四級丹師已經來到了宮殿之前，李季蘭的眼睛，緊緊地盯著他們，似乎是在期待他們說出一些符合自己期望的話來。

    或者……哪怕他們只是把平日裡身為大丹師的那種孤傲拿出來一點點，都足以讓李季蘭心中稍覺寬慰。

    然而，叫她失望的是，遠遠看到李昂的身影，那曹健固然是突然手舞足蹈起來，就連素日穩重之極的曹氏家主曹子平，此時也是不由得面露喜色。

    離得大老遠，他們已經沖李昂拱起手來，一邊快步登上臺階走過來，一邊曹子平還忍不住道：“大喜呀，大喜呀！實在是想不到，居然會在這裡碰到先生！”

    曹子平對這個李昂……竟然是以先生相稱麼？

    這一下，李季蘭臉上的表情在一瞬間突然就慎重起來。

    她扭頭看了李昂一眼，見李昂臉上仍是帶著那抹微顯靦腆的笑容，此時卻已是再也不敢有絲毫的輕視，反而突然覺得，他那靦腆的笑容背後，似乎帶著一抹難以言喻的莫測高深？

    片息之間，曹氏二人已經來到門前。

    李昂固然是拱手問好，曹健卻是興奮地一把抓住李昂的胳膊，在他肩膀上猛拍，一副高興到不知該如何是好的的樣子，而曹子平卻是畢恭畢敬地兜頭一個大禮便拜了下去！

    而偏偏的，李昂雖然口稱不敢當，卻是並不伸手攔他。

    待曹子平施禮過後，站在一旁的李季蘭清楚地看到，他那張俊美異常的臉上此時也是露出一副興奮之極的模樣來，比他那個一向瘋瘋癲癲的三叔也是差不到哪裡去！

    而且此時他道：“昨日同三叔聊起來時，我們還說，若是先生能在此處就好了！我們都覺得，若是先生能在此處，不但所有難題都定然可以迎刃而解，我們叔侄也正好可以借機請先生指點一番……卻不想竟是天隨人願，我們昨天才剛念叨完，今日先生果然就到了！”

    …………

    李季蘭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此時此刻，她明知自己應該立刻做些什麼，不管是招呼那曹氏兩位大丹師也好，還是招呼李昂也罷，總之不該這麼繼續發呆，甚至她覺得，雖然自己剛才話裡話外的質疑與不屑，應該是表現的很過分，但畢竟大家並沒有撕破臉皮，所以現在自己似乎應該想辦法稍微挽回一下才好，但當此時刻，她卻偏偏已經是震撼到完全說不出話來。

    曹子平是什麼人？

    那是四十來歲就成為四級丹師的超卓人物！

    那是整個賀蘭州在丹藥方面執牛耳的曹氏家族的當代家主！

    那是整個賀蘭州在丹藥方面最有發言權、也最有地位的超級大丹師！

    他居然畢恭畢敬地沖李昂行如此大禮，不但稱呼李昂為“先生”，話裡話外皆是對李昂的推崇之意，而且明明他自己就是大丹師，卻仍是毫無顧忌地開口就說請李昂“指點一番”！

    這代表著什麼，李季蘭豈會不明白！

    …………

    此時此刻，李季蘭心緒紛亂。

    毫無疑問，眼前的一切，曹氏兩位大丹師的表現，已經毫無疑問地赫然證明了李昂的實力和地位，證明了賀蘭朵朵剛才所說沒有半分虛假！

    當然，也證明了她自己剛才的表現實在是……錯的離譜！

    也愚蠢的離譜！

    不過，能做一族之長的人，顯然不會是簡單人物。

    就在李昂與曹子平、曹健二人的片刻寒暄之間，她的臉上雖然先後閃過疑惑、驚訝、懊悔等諸般表情，但是當那邊三人寒暄完畢，她卻已經滿面笑容。

    尤其是當她聽到曹健說：“我記得你當初著急著南下，就是要去找九葉朱草來煉製清元丹的，想必你煉製清元丹肯定也是極有把握的了。我雖然也能煉，但說實話，他們這裡只預備了兩份劑量的配藥，我是真怕自己一不小心給煉廢了糟蹋東西，所以準備好幾天了都沒敢出手。正好你來了，不如就請你來出手如何？大不了我跟他們說說，丹藥煉出來兩顆讓他們給你一顆好了，正好也省得你再去找那九葉朱草了！”，心裡更是不由意動之極。

    曹健是個老頑童的性子，他說話自是絕對不會扯謊的，而且他心直口快，幾句話之間，就透露出了許多惹人深思的資訊，其中尤其重要的一條是——李昂可以煉製清元丹，而且煉製清元丹的實力讓曹健自愧不如！更加而且……他似乎在尋找九葉朱草！

    “只要你有所求就好！”

    心念電轉之間，李季蘭不由得就松了口氣。

    正好這時候曹健興奮地扭頭對她說道：“李族長，這位李昂老弟的煉丹實力，是我們曹氏上下無人不服的，你的那些藥材交給他煉製，卻是正好！”

    李季蘭當即便順勢插話，笑向李昂，毫不掩飾地直接道：“原來先生竟真的是丹師！”

    說話間，她臉上非常自然地露出一個慚愧羞澀的表情，毫不做作地道：“都怪季蘭見識短淺、難識真人！剛才驟然從賀蘭姑娘口中得知先生竟是五級丹師，偏先生看去又如此年輕，以至季蘭一時之間根本不敢相信，因此態度輕慢，想來真是無禮至極！現在季蘭知罪矣，還望先生勿怪！”

    頓了頓，她眼波嫋嫋地抬頭看了李昂一眼，又道：“只要能讓先生息怒，季蘭但憑先生責罰便是！”

    說到這裡，她大大方方地屈身施禮、一拜到底！

    “這可真是典型的前倨後恭了！”李昂心想。

    不過，儘管心有腹誹，但李季蘭這麼一個千嬌百媚的美女、而且還是身為一族之長的貴女，如此嫋娜下拜，讓李昂即便是想說什麼，也總覺不好意思說出來，只好一邊閃開、表示不敢接受她的大禮，一邊口稱“不敢”。

    這個時候，反倒是站在李昂身後的賀蘭朵朵，替他把話說出來了，“族長大人前倨如此，後恭又如此，這態度轉的也太快了吧？真不愧是做族長的，氣度之大，令人佩服！”

    李季蘭施禮畢直起身來，面帶笑容地當即回答道：“古人雲，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季蘭雖不學無術，卻也頗知此理。如賀蘭姑娘所言，季蘭前倨那般，並不敢狡辯什麼，但此時季蘭已是知錯了，自當對先生改容相敬！此時季蘭別無所求，但求李昂先生和賀蘭姑娘能給季蘭一個知錯和改過的機會，如何？”

    她這番話說的坦蕩而誠懇，雖是認錯道歉，卻仍是給人一種不急不迫的感覺，倒真的是看出幾分身為一族之長的從容大氣來。此時即便是賀蘭朵朵，聽完之後撇了撇嘴，卻也說不出什麼來。

    不過李昂卻只是笑了笑，道：“族長大人太客氣了，不當如此，不當如此！”

    說完了，他才對曹健道：“九葉朱草我已經找到了，該做的事情也做完了，這一次巧遇兩位，倒有的是時間可以跟兩位好好切磋一番。只是，在下自知實力有限，接藥煉丹的事情，卻是絕對不敢做的，還望見諒了！”

    曹健聞言似乎想說什麼，卻被曹子平一把拉住了。

    剛才聽賀蘭朵朵和李季蘭之間的一番對話，他已經明白在自己過來之前，李昂和李季蘭之間是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此時又聽李昂幾句話之間把事情推了個乾淨，頓時便明白他不願參與這件事的意思，當下自然要拉住自己這個心直口快的三叔，然後扭頭看向李季蘭。

    那意思很明顯：李昂是肯定能幫你們煉丹的，不過看來人已經被你得罪了，接下來要怎麼做，看你自己把握了，我們不便插手！

第324章翻手雲，覆手雨

    身為一族之長，李季蘭毫無疑問是個聰明到極點的女子。

    而聰明人之所以聰明，就是因為她總是能在最短的時間內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簡而言之，她不但能知人，而且極善審時度勢。

    更關鍵的是，于審時、度勢、察人之外，她還能屈能伸，敢於放手去做！

    現在，她能確定李昂是可以煉製清元丹的，但是人家話裡的意思已經很明白：第一，他並不稀罕美人魚一族手中的九葉朱草和將來的清元丹，第二，人家不願意幫自己煉丹。

    也就是說，李昂很明顯的就是不給面子！

    怎麼辦？

    心念電轉之間，李季蘭道：“先生過謙了！既然兩位曹先生都對先生如此推崇，先生的能力肯定是不容置疑的！說起來，我們人魚一族存在數萬年，一些珍稀的藥材之類，倒是儲存了不少，可惜的是，我們人魚族似乎是天生就不適合做丹師，因此多年以來，就有好東西也只是在族內的倉庫裡存著，不要說派上用場了，甚至連個專門負責分類保管和打理的人都找不出來，因此雜亂無章的緊，連我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什麼、沒什麼！”

    “……如今既蒙先生大駕降臨，季蘭覥顏，想求先生在此間事了之後，幫我們人魚族整理辨別一下庫存，不知先生肯否相助？”

    “嗯？”

    李昂聞言先是一愣，心說自己連幫她們煉丹都沒答應呢，這居然又提出一個請求？

    不過很快，他就回過神來了。

    說是幫忙分類整理一下，其實說白了，她的意思就是，我們族內所有庫存的藥材和珍寶，你看上什麼，隨便拿！

    反正在整理出一個眉目之前，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什麼、沒什麼”！

    想明白這一點，再看向李季蘭時，李昂眼中滿是震驚。

    而偏偏，此時此刻的李季蘭笑容謙淡，似乎她剛說的只是一件尋常之極的事情，只是朋友之間的幾句閒聊而已。

    於是，李昂略有些不自信地扭頭再看曹子平與曹健兩人，直到從他們兩人臉上看到了同樣的震驚表情，李昂才終於確信自己的理解沒有錯！

    扭頭再看時，蔣敏之和袁金兩人，一個固然是一臉懵懂不解的模樣，另一個則仍是千年不變的木然神色，叫人根本看出任何的神情變化，但賀蘭朵朵和杜雨卻顯然都是聽明白了李季蘭話裡意思了的，此時她們的臉上也紛紛露出了震驚的神色。

    把自家的庫存拿出來任由別人挑揀，這本身就已經是需要極大魄力才能做出的決定，更何況，和人類那些頂天了傳承幾百幾千年的家族、宗派不同，美人魚一族可是存在了數萬年了，而且他們是既陸地且水中都可以自由活動的！

    幾萬年的漫長時間下來，天知道他們的庫存該是豐富到了什麼程度！

    如此豐富的儲藏，卻可以任你拿任你揀……這可絕對是一份大禮了，不要說李昂，換了再厲害的人聽到，怕都要心動不已！

    這份大禮送的……簡直是直擊心窩！

    而且人家的話還說的無比委婉——只是拜託你幫忙整理一下而已，這可不是送禮哦！

    這樣一來，其中未盡之意，簡直滋味無窮！

    說實話，即便再眼饞美人魚一族庫存的人，如果李季蘭公然開口以送禮來求幫忙，固然也有的是人會為了她們的庫存而答應，但到底不免要落下“貪財慕利”的名聲，就算是答應了，也會讓人心裡不那麼痛快！或者說，痛快地不那麼完美！

    而換成李季蘭當下這個說法，把送禮變成幫人家忙，這可就一下子好聽了不知道多少倍！

    別的不說，光是她這份送禮的方式，就足以讓人在第一時間好感大增！

    而與此同時，她這份機變與果決，還有這份常人不敢、也不捨得的大手筆，也是一下子給李昂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

    饒是此前李昂對李季蘭並無多少好感，此時也是不由得一下子被打動了！

    “或許這個女子，還有她背後的美人魚一族，還是很值得結交一下的？”李昂忍不住心想，“就拋開他們那些庫藏的藥材不說，單單只是為了李季蘭這個人，我也有必要出手一下？”

    而就在這時，剛剛才在談笑間渾不在意地送出一份大禮的李季蘭，不但沒有絲毫送禮的覺悟，反而還態度誠懇地道：“說來羞愧，季蘭資質平庸、朋友又少，自接任我族族長以來，雖然族內對季蘭頗為支持，但季蘭自付才、力皆不足以帶領人魚一族繼續壯大，因此一直以來都想要多多結識一些朋友，卻一直苦尋不得。”

    “……前些日子請到曹子平先生來寒舍做客之後，季蘭正自心動，今日又遇先生，正是季蘭之幸也！今日季蘭斗膽，想請二位先生出任我人魚族的護法，從此之後，我人魚闔族上下皆尊二位先生為上人，我族上下所有人等，包括季蘭在內，皆可聽憑二位先生驅使，而二位先生則在方便之時為我人魚一族提供一些丹藥方面的幫助，不知二位先生……豈有意乎？”

    她這一番話，順承前意而來，卻是另有機杼，李昂聽完了，不由得沉默不語，只是扭頭與曹子平對視了一眼。

    眼神交換之時，他們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與自己完全相同的意思：李季蘭這個族長，真是……厲害！

    人家不但大手送禮，送的謙遜客氣，而且還許給你無上的地位！

    而且她還順手把曹子平拉過來，一方面避免了力捧李昂之下曹子平心中會有不悅，另一方面，也給李昂找了一個同伴，顯示出她李季蘭代表美人魚族做出的這個決定，只是根據自身需求而行的，絕不是為了討好李昂這個人！

    瞧瞧人家這一連串的手段，李昂才頓時明白什麼叫翻手雲，覆手雨！

    這個時候，曹子平雖然不說話，但李昂能夠看得出來，對於李季蘭所許諾的這個“護法”的身份，他還是非常心動的。

    畢竟，美人魚一族存在數萬年，就不說潛藏在人類視線之外的實力、管道等等，單單只是大家隨隨便便能夠猜到的實力，哪怕只是與之結盟，也是于人於己都有大好處！更何況李季蘭許諾的可是幾乎淩駕於整個美人魚族群之上的護法？

    所以李昂能夠想像得到，如果不是考慮李季蘭發出邀請的主體是自己的話，只怕這個時候曹子平已經要忙不迭的點頭答應下來了。

    但這個時候，面對李季蘭這等厲害之極的人物，面對這前前後後那麼多讓人心動的條件和許諾，李昂卻並沒有如李季蘭、曹子平等人所想的那樣、在心動之後直接點頭答應。

    相反的，猶豫片刻之後，他搖了搖頭。

第325章且留一份大人情

    看見李昂搖頭，所有人都是為之一愣。

    這時，只聽李昂道：“李族長的厚意，在下心領了。既然話說到這個地步，那兩顆清元丹，你把藥材拿來，我分文不取，幫你煉製出來就是！”

    頓了頓，他又道：“至於清理你們族中的庫存之事，曹子平兄身為四級丹師，又是曹氏之主，可是在藥材堆裡長大的，由他來襄助整理，想來從容之極，而人魚一族的護法，如果族長堅持認為需要設立，我也認為曹子平兄乃是最最合適的人選。”

    “……至於我麼，一則我自覺年輕識淺，難堪大任，二則我來自青州，不久之後還要回青州去，怕是為人魚族護不了什麼的，所以，實在是不敢受命！”

    他這番話說完了，滿堂皆驚。

    送到手的利益不要，許給的高位不取……世上還有這種人麼？

    曹子平和曹健兩人固然是一臉驚愕地看著他，就連賀蘭朵朵和杜雨臉上也滿是不解。至於李季蘭，更是目光炯炯地看著李昂，眸中神彩、複雜莫名。

    聽李昂話裡話外都是對自己的推崇，甚至把李季蘭許給他的利益都推到自己手裡，曹子平一則心生感激，二則卻也知道“不該屬於自己的東西就絕對不能要”的道理，當下他便忍不住想要開口勸說李昂一下。

    然而這個時候，李昂卻根本就不留給他勸說的時間，此時的他，一反剛才的謙遜、靦腆模樣，開口間充滿了一種不容置疑的力度，對李季蘭道：“回頭請李族長把你們準備好的煉製藥材拿來，然後給我一間靜室，和一個時辰的煉製時間即可！”

    聽他這麼一說，曹子平心念電轉之間，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不由得扭頭看了李季蘭一眼，卻見李季蘭也正自驚愕地看著李昂，他不由心想：如此行事，果然大氣！

    曹子平不是曹健，身為一族之主，他對於人心，可說是早已看得通透。此前李昂先是堅決地拒絕為人魚族煉製清元丹，在李季蘭一番果決豪邁的表態之後，態度卻居然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而且他偏偏還並不是為李季蘭所許諾的那些東西所打動的，那麼其中的解釋，就只有一個了，那就是：打動他的，是李季蘭這個人！

    其實仔細想想，剛才李季蘭的那份臨機果決，令曹子平這個同為一家之主的人也是不由得為之折服、自愧不如！因此，對於李昂突然做出的這個決定，雖然初聽時頗覺驚愕，但仔細一想，倒是深覺正在情理之中！

    似李昂這等天資縱橫的大丹師，只要他肯張口，該得有多少強大的宗門世家願意為他提供藥材？人魚一族雖然積攢數萬年、肯定是攢下了不少寶貝，但要說憑此打動李昂，卻也未必，而人魚族的護法，說起來好聽，但是以人魚族的現狀來講，一個勢力只在水中、根本無力在陸地上站穩腳跟，而且現在還乾脆避居於這等荒僻之地、甚至連水都不敢下的人魚族……李昂真的會稀罕麼？

    反倒是李季蘭這個人，雖為女子，還是人魚族的女子，卻是不讓鬚眉，是個真正值得結交、也值得拉攏的物件！

    想明白這些，曹子平心裡不由得越發佩服李昂，以他的年紀和閱歷，居然能在瞬息之間就把這等事情看個通透，這已經不是單純的聰明二字能解釋得了的了。

    若非天才，焉得如此乎？

    同時，曹子平心裡也是不由得便隨之調整了自己對待美人魚一族和李季蘭這位族長的態度——至少，像此前那樣索價高昂才肯過來為美人魚一族煉丹的事情，是絕對不能做了！

    因此，這時曹子平便道：“李昂先生之推許，子平愧不敢當啊！我們叔侄此來，無寸功於人魚一族，焉敢有所求乎？整理庫存之事，李昂先生和李族長提也休提，這一點，是我們叔侄斷乎不肯行的！至於護法麼，子平才疏學淺，也是不堪使用的緊，絕不敢竊據如此高位，倒是在下覺得李族長行事大氣、有決斷，因為深為看好貴族將來的發展，如蒙不棄，我曹氏家族想高攀一步，與貴族結為盟好，不知尊意如何？”

    李昂聞言扭頭看了曹子平一眼，心中不由得俯仰大贊！

    心想：“果然不愧是當家主的！曹子平見機之快、心思之靈，怕是不在李季蘭之下！”

    事實上閑下來時仔細數來，李昂每每感覺，這兩年間自己所見過的這些天下梟雄人物，不管是闞廣、楊鳳軒等一家之主，還是陳景華這等一宮之主，再不然就是像劉度那樣大總管式的人物，以及在賀蘭州所見的曹子平、李季蘭等人，往往都是人事精熟、心機通透，其精明果決之處，是自己這個十六七歲的毛頭小子絕對無法相比的！

    簡單來講，人家能一步步走到那麼高的地位，都是絕對有道理的！

    也因此，雖然自己的實力一路水漲船高，眼看已經有了點登高淩絕頂的意味，但李昂卻時時刻刻不忘引這些超卓人物以為戒懼，時刻提醒自己不要自滿！

    這時候，聽了曹子平這番說法，李昂心中贊成的同時，不由得便開始想：“或許等我回了青州之後，應該派人過來與曹氏家族接洽一下，商談一下彼此、以及兩州之間關於丹藥、藥材等方面的合作？”

    事實上，曹子平不但在轉瞬之間就把握住了李昂的意思，而且還很積極地給予了配合。說白了，李昂的意思就一個：我什麼都不要，就是要給你這個天大的面子！

    我給你的面子，是什麼？

    那就是一份天大的人情！

    而就沖著李季蘭這個人、就沖著李季蘭是人魚族的族長，便足以讓李昂覺得，且留這份大人情……絕對不會錯！

    而事實上，儘管李季蘭繼續誠懇地要把手裡的一份大禮送出去，但是當李昂和曹子平在瞬間達成一致之後，又是如此“不佔便宜”的行事，李季蘭雖然明知要欠人情，而如果能不欠人情的話，其實她更願意拿出自己許諾的那些條件去償還，但此時此刻，李昂等人的提議，卻仍是她根本就不可能拒絕的。

    因為她需要李昂煉製出來的丹藥！

    這個時候，李季蘭倒也爽快，眼見這份禮送不出去，便果斷地再也不提。

    當下眼見事情談妥，清元丹的煉製似乎也已經不存在什麼障礙，李季蘭的心情頓時就鬆快了不少，這才發現大家居然一直都是站在殿門口，頓覺失禮，便趕緊把李昂等人往殿裡讓。

    到現在麼，大家什麼都談攏了，彼此之間的關係比之剛才自是不同。

    閒談一番之後，李昂只叮囑她把藥材預備好，明日一早自己就把丹藥煉製出來，然後便婉言推辭了李季蘭要設宴款待李昂一行人和曹氏叔侄的建議，只說自己累了，要好好休息一夜以備明日煉丹。除此之外，他既不多問、也不多說。

    當下李季蘭只好打發人給李昂等人都安排上好的客房，同時親自把李昂等人送到客房裡，並隨後命人把飯菜都送到客房，這才告辭離開。

    一等她走了，賀蘭朵朵先就忍不住問道：“你不要她給的那些好處也就罷了，怎麼不趁機會問問李素蘭的情況？有你幫她免費煉丹這份人情在，她總得給個說法，不至於再動不動就拿事涉機密來對付咱們了吧？”

    李昂笑笑，問她：“送人情嘛，要這要那，問這問那，還叫什麼送人情？既然要送，那就要送個乾脆大方嘛！”

    賀蘭朵朵聞言頗有不滿，這個時候就看出來，杜雨到底還是做過多年雪靈宮長老的，胸中見識即便是賀蘭朵朵這樣出身大家的人也等閒不容易比得過，當下見賀蘭朵朵似乎還想問什麼，她便一伸手把她拉到一邊，為她解釋道：“妹妹你是丹師，自該知道清元丹是做什麼用的，那你何妨想一想，為什麼人魚族寧可花巨大的代價，也要求人來幫忙煉製這種丹藥呢？”

    這個問題，倒是賀蘭朵朵此前所不能想過的，不過既然杜雨都提醒到這一步了，她如果還想不明白，那她這麼多年的賀蘭氏可就白待了。當下她略微一想，不由驚訝地道：“這麼說，美人魚一族有人受了重傷？”

    杜雨點點頭，又道：“既然可以肯定是美人魚內部有人受了重傷，非清元丹不能治，那麼可想而知，美人魚肯定是有了一個很了不得的敵人！如果妹妹你再聯想一下主上這一路所說的心中猜疑，像美人魚為什麼不住在水裡，反而要挑選了這麼一處偏僻之地居住，像他們為什麼一副戒備森嚴的模樣，還有就是妹妹你一直擔心的李素蘭被軟禁要做祭品一事……”

    不用再多說了，賀蘭朵朵雖然年輕，在見識和心機上要比杜雨略遜一籌，但她可不傻！杜雨的話說到一半，她就已經忍不住吃驚地長大了嘴巴！

    “姐姐你是說……美人魚現在、真的處境艱難？”

    杜雨微笑著點點頭，“即便不中，亦不遠矣！”

    頓了頓，她笑道：“古人雲，欲取之，先予之！主上不求回報的幫他們煉丹，以那李季蘭的聰明，你覺得她會不對咱們通報一下咱們關心的事情麼？再說了，同樣是施恩，是事情做成之前恩情大，還是事情做成之後恩情大？”

    賀蘭朵朵先是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樣點了點頭，旋即漸漸想透了整件事，又是不由赧然，這時，她聽杜雨又笑道：“……所以，你就別追問了，關於李素蘭的事情，相信李季蘭一定會給主上和你一個交代的！”，先是點了點頭，旋即卻是不由扭頭嗔怪地瞥了李昂一眼。

    “看不出來麼……以前還覺得他就是色痞，現在看來，他倒是還蠻有心機的！”

    這個話真不知是褒還是貶了，李昂對此，只好攤攤手，表示不屑搭理！

第326章丹不對症？

    第二天一早，用罷早飯之後，李季蘭已經命人把預備給李昂煉丹所用的靜室收拾出來，藥材、丹爐、木炭，也皆以備齊。

    雖然這裡面很多東西肯定是李昂不會用到的，但他卻沒有多說，在將藥材逐一檢查一遍確認無誤之後，便只是說讓眾人等他半個時辰，然後便獨自一人進了靜室。

    說是半個時辰，其實不到半個時辰，他就已經從靜室內推門出來，把兩顆煉製好的清元丹親手遞給了李季蘭。

    李季蘭面帶激動之色地接過去，才發現自己根本看不懂，然後又轉手遞給曹子平和曹健。於是經過他們兩人隨後的鑒定，確定了這兩顆清元丹都是難得一見的精品，不但肯定能夠達到清元丹應有的藥效無疑，甚至還遠遠超出了一大截。

    對於李昂的丹藥，曹氏叔侄二人都是早就見識過了的，他們甚至還都曾拿出了絕大的精力和時間來仔細揣摩和鑽研過，因此對於李昂所煉製的丹藥的特點，他們簡直是瞭若指掌。

    在他們看來，這自然是在李昂那獨特而超卓的煉丹技巧下煉製出來的又一次的精品！

    得到他們的肯定，李季蘭頓時一副心懷大放的模樣，一邊很鄭重地向李昂道謝，一邊表示中午要大擺筵席，款待李昂和曹氏叔侄二人。

    這一次是功成之後，李昂自然不會再推辭。

    於是，李季蘭小心翼翼地把丹藥收起來之後，隨即便傳令預備午宴，而她自己則只是在偏殿內陪著眾人稍坐了片刻，安排人負責服侍李昂和曹子平等人在偏殿內用茶之後，她便告罪一聲，起身離開。

    對於她的去意，眾人都是心知肚明，因此便只是在偏殿內低聲交談著，等著她回來。

    清元丹本來就是療傷聖藥，李季蘭又是那麼急切的找人來煉製，其目的不問自明，此時她拿了丹藥迅速離去，顯然是給傷者送去了。

    對於清元丹，尤其是李昂親手煉製的清元丹，曹氏叔侄都有著絕對的信任，只覺得丹藥一到，必定是立刻見效的，再加上大家都理解李季蘭急於救治傷者的心情，因此這會子大家在偏殿裡聊天，雖然都刻意的不曾高聲，但氣氛卻是相當輕快且融洽。

    只不過麼，得知賀蘭朵朵竟然出身賀蘭氏，而且還是臭名昭著的賀蘭豐的曾孫女，曹氏叔侄二人看在李昂面上，雖然沒有什麼太過分的表示，卻仍是面露不喜。而對待他們，賀蘭朵朵雖然已經是儘量客氣，見他們不太樂意搭理自己的模樣，便也迅速冷了臉。

    就這麼一點小反應，立刻讓李昂知道了，曹氏與賀蘭氏之間的關係，到底是不融洽到了什麼程度！

    本以為李季蘭應該是去去就來的，可誰知道，足足過了大約一個時辰，她才終於回來了。只不過出乎眾人意料的是，她臉上卻並沒有意料之中應有的那份欣喜，相反，她臉上的憂愁之色反而好像是越發濃郁了些。

    這就很是令人不解了！

    李昂等人一看她的模樣，下意識的便都是紛紛皺眉。

    等她進殿，眾人才發現，她身後還跟了一個相貌粗豪的漢子，而看清他的模樣之後，包括李昂在內，賀蘭朵朵和蔣敏之、杜雨等人，都是紛紛一愣。

    這人竟是此前他們在凱州城內的酒樓裡遇到的那個虯髯漢子！

    看見李昂，那人還不曾察覺，可是當他看到賀蘭朵朵等女，尤其是看到蔣敏之之後，卻是不免一愣——說實話，帶著三個美人兒趕路，愜意是夠愜意了，招惹眼球卻也是不可避免的。因此帶來的後果就是，別人往往根本就記不住李昂是誰，但是當杜雨、賀蘭朵朵和蔣敏之三個美人兒一起出現的時候，卻足以叫人過目難忘！

    旋即，那虯髯漢子一臉驚喜的模樣，大笑道：“原來是你們！”

    雖是美色當前，雖說也是因為眾女的美色才讓他印象深刻，然而此時當面再見，那虯髯漢子的目光卻只是在賀蘭朵朵和杜雨身上一掠而過，只是看著蔣敏之道：“小妹妹，謝謝你當日的提醒，正是得了你的提醒，按老韓跑掉了，可省了好大一番拳腳呢！”

    當著那麼多人，尤其是還當著李昂，蔣敏之一向都是怯怯的，更何況，別看她當日曾出言提醒，但其實她心裡對這個相貌粗豪的虯髯漢子也是怕得很呢！當下見他盯著自己看，不自覺的就低了頭，只是怯怯地應了一聲，“哦！”然後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那虯髯漢子卻是毫不在意，回身對李季蘭解釋了幾句，然後便轉回身來，目光在眾人身上一一掠過，道：“聽李族長說，是一位名叫李昂的大丹師練出了剛才那兩顆清元丹，不知諸位之中，誰是李昂先生？洛京韓氏韓秋雨，四級丹師，敢請一見！”

    李昂當即沖他拱了拱手，笑道：“不敢當韓兄這個‘先生’的稱呼，在下便是李昂。昨天才在凱州見面，不想今日又再重逢。”

    韓秋雨本以為曹子平更像是李季蘭口中的那個大丹師李昂，此時見李昂竟是一個看去約莫十七八歲的年輕人，不由得先是一愕，旋即卻又大笑，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然後便滿面紅光地大贊起來，“俺老韓上午剛到，正好看到李族長拿出的那兩顆清元丹來，可真真是嚇了一跳！李老弟這等技藝，真的是愧煞我等！洛京之內雖是丹師雲集，在你面前，怕也沒人敢說自己是丹師了！”、

    說話間，他一臉虔誠之色，隨後又道：“待此間事了，俺老韓一定要多向李老弟請教請教才是！”

    李昂聞言，忙道“不敢當”。

    這時，李季蘭才為眾人介紹這虯髯漢子，道：“這位韓秋雨韓先生，乃是季蘭舊年好友，也是因為這一次煉丹的事情，被我特意托人傳信，這才從洛京那邊趕來相助的。”

    然後，她又為韓秋雨逐一介紹李昂、賀蘭朵朵和曹氏叔侄等人。

    大家都見了面通過名姓之後，李昂率先開口問道：“我看李族長面色憂愁，莫非那兩顆丹藥……”

    李季蘭聞言慌忙擺手，道：“絕非如此！就連韓秋雨先生看過之後也說，那兩顆丹藥都是世間罕見的極品丹藥，他也是極力讚頌先生的驚人技藝！只是……唉！”

    頓了頓，她道：“想必由這清元丹上，諸位也已經猜到，這一次，的確是我人魚族內部有人受了了不得的重傷，這才求諸於丹藥。我等無知，原本以為清元丹這等極品丹藥，定是可以治療我族內那傷者的傷勢的，誰知道，他服下之後，卻是效果寥寥。”

    她說到這裡，韓秋雨一臉嚴肅地插話道：“肯定是丹不對症！剩下的那顆丹藥我看了，俺老韓平日裡也自負得緊，但是在李老弟這等丹藥、這等技藝面前，俺卻是自認不如的很！所以，俺老韓可以拍胸脯保證，這跟丹藥絕對無關！”

    這個時候，李昂沉吟片刻，終於開口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們族內那名傷者，應該是被某位神通大師級別的人打傷的？”

    他這話一出口，李季蘭面色大驚。

第327章特製清元丹！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之後，李昂等人被帶到了一處建築精巧的別院中。

    其實當李昂一口說破美人魚族內的傷者是被神通大師所傷的時候，對於李季蘭來說，就已經沒有了別的選擇。

    或許在此前，人魚一族是想要遮掩此事的，甚至或許，她們還有其它更多的機密，即便找人幫忙，也都是並不願為人所知。

    但是，當清元丹並沒有達到意料中的效果，再遮掩下去，似乎就已經沒什麼用了。

    以李季蘭的智慧和果決，幾乎是在李昂說破此事的片刻之後，她便乾脆直接地一口承認下來，然後也不多說，直接便帶著眾人來到了這樣一處別院。

    在別院的精舍之內，李昂終於是見到了美人魚族內那名傷于神通大師之手的傷者。

    她看去約莫二十許齡——當然，只是看上去！似乎美人魚是一個不會老的種族一般，在美人魚的秘密基地裡呆了一天之後，觸目所見皆是青春麗人，此時的李昂，已經懶得再去分辨這些美人魚女子的年齡了。

    此時躺在榻上的傷者穿著和其她美人魚女子並無二致的衣飾，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膚都暴露在外，她的容貌也是豔麗之極，就比之杜雨、李季蘭這個等級的大美人兒來說，也不過稍弱一線而已——如果此時她不是有傷在身的話。

    而現在，很顯然，身上的傷痛已經糾纏了她不斷的一段時間，即便在半昏迷之中，她的眉頭仍是深深蹙起，臉色也露出一種難言的疲憊與憔悴，雖不免損去幾分顏色，卻是令人不由得見之生憐。

    當李昂等人隨在李季蘭身後進去的時候，她似乎正發起高燒，那張本該異常嬌豔的臉蛋兒一會兒紅豔如霞，一會兒卻又蒼白枯槁，嘴唇卻是始終烏青。

    “她就是我們人魚族四大姓之一魚氏一姓的長老，魚玄機。”

    看著她滿臉痛苦的神色，李季蘭雖然面無表情，預期卻是不由得沉重異常，對李昂等人道：“前些日子，她在代表我人魚一族外出探查時，被一位強大的人物打傷，我們原以為，清元丹身為四級丹藥之中最著名的療傷聖藥，應該是可以治好她體內的傷勢的，因此才不但邀請了故友韓先生來此，還邀請了本州之內最著名的曹氏家族兩位大丹師前來，可是……看來清元丹也治不了她的傷勢。”

    她說話間，似乎是聽到動靜，那正陷身在無窮痛苦之中的魚玄機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待看清面前突然出現了那麼多人，她的目光在眾人身上一一掠過，然後便看向李季蘭。

    李季蘭附身，輕聲對她道：“這些都是咱們族內邀請來為你煉製丹藥的丹師……”說話間，她抬手指了指李昂給她看，道：“這位是李昂先生，你剛才服用的清元丹，就是由他出手煉製的。”

    雖然身在病榻之上，但此時魚玄機仍是向李昂微笑著點了點頭，孱弱地開口道：“多謝先生了，請恕小女子無法施禮。”

    李昂也沖她笑了笑，伸手向下虛按，道：“魚長老且好好休息就是，你的傷清元丹雖然治不好，但是要治好它，倒也不是什麼難事。”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

    但李昂很顯然並不是空口白話的。

    說話間，他伸手入懷，從陽玉內取出一個小瓶子之後，從懷裡拿出來，拔開瓶塞，倒了一顆丹藥在手上，然後才把瓶子塞好又收起來。

    把那顆丹藥拿在手上，他淡淡地道：“如果你的傷不是嚴重到極端特殊的情況的話，這顆丹藥，想必能對治療你的傷勢有些幫助！”

    說話間，他把丹藥遞過去。

    李季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緩緩伸手接過去。

    其他人還好，韓秋雨、曹子平、曹健三人身為丹師，都明白，如果是被神通大師級別的人物打傷，那麼別說清元丹治不了，其它的四級丹藥也是不可能有什麼效果的，而能夠治好這種傷勢的，顯然至少也得是五級丹藥！

    因此這個時候，眼看李昂輕鬆地當即掏出丹藥來，眼看著李季蘭把丹藥接了過去，他們一個個都是瞪大了眼睛，一副既好奇又崇拜的模樣。

    顯然，如果不是要急著拿這丹藥救人，說不得他們就要開口借過來先觀摩學習一番了。

    但現在，病榻之上魚玄機的慘狀，他們都是看見的，自然不便開口。

    等魚玄機將信將疑地接過丹藥去放入口中，他們便一邊緊緊地盯著魚玄機，一邊在心裡打開了主意：很顯然，這種丹藥，李昂那裡還是有的！剛才李昂掏瓶子出來的時候，大家可是都看得清清楚楚……這等學習的機會，豈能放過？

    眼看魚玄機服下了自己煉製的特殊的清元丹，李昂笑道：“好了，咱們還是出去喝茶等著吧，總要給魚長老留一點運功療傷的時間對不對？”

    這一次，不等李季蘭開口，韓秋雨與曹氏叔侄二人第一時間便異口同聲開口道：“此言正是！”說完了，大家相視一笑，曹子平又道：“走，咱們出去呆著！正好我們都有些問題想要向李昂先生你請教一下呢！”

    李昂聞言仰天打個哈哈。

    曹子平他們要問什麼，李昂自然想得到，當下他一邊帶頭往外走，一邊笑道：“你們若要問這丹藥的名字，我可以告訴你們，這也是清元丹。只不過麼，它是我特製的清元丹，所以在效果上，比原本那個清元丹，要強了一點。至於你們要問我是怎麼‘特製’的，那就抱歉了，這也算是我的一點小秘密，恕難奉告了！”

    聽說這丹藥居然也是清元丹，曹氏叔侄固然面露驚愕之色，韓秋雨也是不由面露深思之色。不過麼，李昂說的很明白了，之所以是特製，自然牽涉到一些不傳之秘，所以，儘管抓心撓肝的好奇，但他們都知道，李昂為大家解釋到這一步，已經是極致了。接下來更深入的東西，事涉機密，李昂是無論如何都不會透露的。

    不過，李昂身上的機密，顯然不可能只有這一點！

    對此，不管曹氏叔侄，還是韓秋雨，都是心知肚明的！

    但怎麼能把自己跟李昂的關係拉近那麼一點點，讓他能夠傳授給自己一些東西，可就要各憑本事了。

    這個時候，韓秋雨眼睛一轉，突然扭頭看了蔣敏之一眼。、

    雖然從頭到尾都跟著大家一起行動，但是很顯然，蔣敏之從頭到尾都是最低調、最不顯眼的一個，她只是緊緊地跟在賀蘭朵朵身後，幾乎從不說話。

    來到院子裡之後，李季蘭請眾人到這精緻的庭院中一處涼亭裡稍坐，韓秋雨便故意落後了幾步，等蔣敏之和賀蘭朵朵經過身邊時，又再次對她隆而重之的道謝，道：“這位小妹妹，俺老韓剛才也說了，要找個機會好好謝謝你呢！你不知道，你們走後不久，就有一幫人、足足好幾十個沖進去了，俺老韓若不是得你提醒得早，可就跑不掉了，要是跑不掉，俺老韓說不得就要挨那幫人一頓胖揍！”

    韓秋雨瞪著一雙清純無辜的眼睛看著他，片刻之後，卻突然扭頭問賀蘭朵朵，“朵朵姐姐，你剛才在路上說，這位韓大哥是什麼高手來著？”

    她這貌似無辜的一問，不要說李昂了，就連賀蘭朵朵和杜雨也是不由得突然笑了起來。然後，賀蘭朵朵回答她道：“據我估計，這位韓先生至少也是第八重靈海境界以上的高手！”

    韓秋雨聞言愣了愣，旋即，他嘿嘿地笑了起來。

    先是瞥了一眼賀蘭朵朵，然後又忍不住看了李昂一眼，他笑道：“小姑娘好尖的眼睛啊！俺老韓這點底子都被你給看透了！”

    顯然他也明白，自己剛才故意的示好，就連蔣敏之那個看起來很單純的小丫頭都沒能瞞過去——地痞****再多，又怎麼可能打得過一個第八重靈海境界的高手？

    不過，被揭破之後，韓秋雨臉上的尷尬也只是持續了片刻，然後，他就很果斷地放棄了從蔣敏之這裡打開缺口，只是對蔣敏之又強調了一遍，“不過我還是欠小妹妹你一個人情的，以後有什麼事需要俺老韓搭把手的，你儘管開口！”然後才走進亭子，去聽曹子平與李昂的談話去了。

    …………

    大約半個時辰之後，當韓秋雨和曹氏叔侄正因為李昂隨便的幾句話而深思不已的時候，房門突然打開了。

    隨後，那魚玄機從房內走了出來。

    眾人紛紛站起身來，除了李昂之外，所有人都是面帶驚愕地看著她。

    此時的她，雖然臉上還能看出久病之後的蒼白，但眼中已是神采宛然，而且她步履輕快，一副精神飽滿之態，一看就是已經傷勢痊癒了！

    片刻的驚愕之後，眾人紛紛扭頭吃驚地看著李昂。

    儘管知道這種立等可知結果的事情，李昂是絕對不會撒謊說大話的，但只是說，和讓所有人都看到扎扎實實的效果，所帶給大家的震撼，顯然不是一個級別上的。

    自從出了房間，魚玄機第一時間就捕捉到了亭中李昂的身影，自那之後，她的目光便片刻不離李昂，此時嫋嫋娜娜來到亭前，她畢恭畢敬地一躬身，便是一個大禮拜了下去。

    “蒙先生起死再造，玄機無以為報，且先受此拜！”

    亭中眾人見她施禮，便紛紛讓開，只留下李昂仍舊站在原地。

    救人於垂死，本來就是再造之恩，李昂受她大禮一拜也是情理之中事，因此這個時候，李昂便沒有矯情地非要躲開。只是當她拜罷起身時，才笑道：“有美人如此一拜，吾願足矣！”

    眾人聞言都笑。

    魚玄機更是忍不住嫣然一笑，目光在李昂身上打了個轉兒，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臉上更是不知不覺浮上一抹淺紅。

    人都說病中添妍，此時久病之後面色略顯蒼白的魚玄機臉上突然露出一抹略帶羞澀的薄紅，直是說不出的驚豔十分，看得亭中幾個男人都是為之一呆。

第328章美人一族的往事

    自從負傷以來，連下床都為之吃力的魚玄機得李昂一丹而愈，美人魚闔族上下得到消息，自是興奮不已。作為一族之張，李季蘭更是再三致謝。

    中午，就在美人魚這片地下宮殿的正殿，李季蘭擺下豪奢的宴席，以答謝李昂。

    除了李季蘭和魚玄機之外，美人魚一族另外兩大姓氏的長老薛洪度和劉采春，也是全部出席，一時間，碩大寬敞的宮殿上美人環伺，觸目皆是雪白妖嬈的身段與秋水般的眸光。

    作為這次宴會的主客，李昂坐在左手第一席，在他身旁，則是杜雨、賀蘭朵朵和蔣敏之依次而坐，袁金獨自一人在李昂身後，單設一席。

    第二席，由曹健打頭而坐，隨後便是韓秋雨，曹子平敬陪末座。

    而陪客一方的美人魚族眾人，則是從李季蘭獨佔一席居首，魚玄機、薛洪度、劉采春等人依次列坐佔據第二席。

    說起來，美人魚這個名字，絕非浪得虛名。

    雖然迄今為止見到的只是美人魚一族的女子，但是就以女子而論，從李昂進入美人魚一族地下宮殿之後的所見所聞來看，她們闔族上下的女子，的確是每一個都身段妖嬈、相貌美豔。隨便哪一個挑出來，在人類中都可以算是百裡挑一的美人兒。

    尤其是，也不知是不是她們獨特的身體構造所導致的，李昂稍一留心就發現，美人魚的女子在走動時，本就纖細的腰肢會很自然地輕柔擺動，恰如風擺楊柳一般，婆娑生姿。再加上她們闔族上下的穿著都是極為簡單，自胳膊、腰腹、肚臍乃至大腿等，都盡皆暴露在外，望去直是白生生的一片，既有韻致，又顯媚熟。

    可以說，不消酒菜，單單只是看著那麼多正當妙齡的美人魚女子扭動著纖細的腰肢為客人上酒布菜，就已經讓人先自腹飽了七分。

    尤其是，這些女子也不知是不是已經得知今天族長宴請的都是大人物，因此，她們紛紛表現得相當開放，哪怕是韓秋雨這樣粗豪的虯髯漢子，都很是得了幾個女子瀲灩生姿的媚眼兒，像曹子平這等典型的美男子，就更是收穫了也不知多少女子愛慕的眼神。

    當然了，曹健那種邋遢的老頭子，喜歡的人不多。

    而李昂因為年少英俊，又是傳言中實力超強的大丹師，更是坐在本次宴會的客座首席，本該是獲得更多美人魚女子青睞的，可是因為在他身旁齊整整地坐著三個大美人兒，頓時就把不少有心示以嬌意的女子給嚇了回去。只有極個別大膽的，才敢頂著賀蘭朵朵那幾乎可以殺人的眼神，一再沖李昂暗送秋波。

    事實上，即便是人類中稍有地位的家族在待客時，也往往都是要安排侍女站在身旁負責布菜倒酒的，甚至豪奢之家宴客時，還會有家族中蓄養的家妓出來獻舞，這是最最正宗的待客之道而已。

    眾人之中，除了李昂，雖然作為家主，卻還從來都沒有停下來去用心享受過做家主奢華待遇之外，其他人，不管是賀蘭朵朵、曹子平、曹健等世家出身，還是杜雨這等雪靈宮的前長老，對這一套待客的方式，都是早已習慣的，就連蔣敏之，雖然沒經歷過幾次，此時見了，卻也絲毫不覺詫異。

    說白了，只不過是今天美人魚一族的這幫女侍過分熱情了一點而已。

    …………

    宴席之上，答謝、敬酒之事，自是題中應有之義，酒過三巡之後，不待人問，李季蘭便主動提起了魚玄機受傷的事情，而事實上，她說的又不只是這麼一件事。此前李昂心裡的很多疑問，都在她的話裡被一一解答了出來。

    她道：“說來不怕諸位貴客笑話，在來到這裡之前，想必諸位心裡肯定都在犯嘀咕吧？美人魚美人魚，怎麼不住在水裡，反倒鑽到這麼一個山洞裡住起來？”

    她這一句話說出來，立時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李昂等人固然是紛紛停下了手上的動作，認真地看著她，等著她自己給出答案，而美人魚一族的另外三名長老魚玄機、薛洪度、劉采春，聞言則是不由得各自歎了口氣，無奈搖頭。

    李季蘭沒有讓大家等太久，隨後便道：“事到如今，蒙諸位高義前來，更是蒙李昂先生賜予丹藥，治好了魚玄機長老的傷勢，你們都已經是我人魚一族最最親密的朋友了，有些事情，經過與我們族中三位長老的商議，我們都覺得，有必要把一些情況給諸位解釋一下了。”

    說到這裡，她頓了頓，目光中微微顯出一抹追憶之色，然後才緩緩地道：“如果從頭說起來的話，就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二十多年前，我還沒有擔任族長一職，三位長老之中，也就只有薛洪度長老當時已經在位。那個時候，我們本來是生活在賀蘭州幾十條江河之中的，我們四大姓的宮殿，更是深築於天靈湖的湖底。”

    “……那個時候，我們美人魚一族雖然也早就已經是一代不如一代，連內部都自認為已經凋零不堪、有辱先祖榮光，但當時，身為族長的家母，和魚玄機長老的母親，也都是實力強大的神通大師級的高手！不客氣的說，當時在賀蘭州之內，有資格讓我們略微忌憚一二的，也就只有當時擁有三位神通大師的賀蘭氏罷了。”

    “……但是，在後來的一場大災難中，家母，和魚玄機長老的母親，以及當時族內另外一位長老，也就是現在劉采春長老的祖母，皆一戰而歿。只剩薛洪度長老帶著殘餘部眾逃出，雖然我隨後就接任了家母的族長之位，魚玄機、劉采春二位長老也先後正位，但是經過那一戰，我族中的高手已是損失殆盡，不要說奪回故地了，我們甚至已經全無還手之力，只能如諸位今日所見這般，找到這麼一處隱蔽的地方躲藏起來……”

    “……而且，我們這已經算是好的了，至少逃出了一條命在，當時的很多族人都是直接死在了敵人的手中，還有一部分則是因為不堪受辱，在落入敵人手中之後不久，就選擇了自盡而亡。屈指算來，經過那一戰，不但我族中精英大半死去，就連普通族眾，也是十不存一。”

    “……至於魚玄機長老的這次負傷……也正是傷於上次那個敵人之手。說起來，這件事也怪我，我們躲藏了二十年，對外界情況知道的越來越少，因此我才決定派魚玄機長老出去查看一下外界的情況到底如何了。結果……”

    “……據她回來之後所說，她才剛剛進入天靈湖中沒多久，就已經被那敵人發現，然後，她甚至沒來得及逃出十裡開外，就被追上了。後來還是在被那敵人擊傷之後，她詐做不堪傷勢死去，這才最終逃了回來。”

    一直聽到這裡，李昂忍不住插話問道：“如李族長所說，二十年前一戰，想必相當之慘烈，但是據我所知，對於此戰，賀蘭州境內並無絲毫蛛絲馬跡，那麼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當時那場慘烈的大戰，是發生在水底？也就是說，你們美人魚一族的敵人，也是可以在水底自由存活、甚至是絲毫不影響戰鬥實力的？”

    他此言一出，對面席上的四個美人魚女子紛紛看過來，一個個盡皆目射奇彩。

    能根據李季蘭的話推測出當時那場大戰是發生在水底，這並不稀奇，稀奇的是，李昂的思路很快就轉到了那敵人的身份上，並且一言命中。

    魚玄機當即便忍不住擊節而贊，道：“先生不但于丹藥一道有精神造詣，看問題、想事情的思路亦是迅捷無比，實在令人嘆服！”

    李昂聞言笑笑，只是道了一聲“過獎了”，然後便低下頭盤算起來。

    其實這件事並不像魚玄機所說的那麼難猜，也談不上什麼思路迅捷，但對方對自己頗有好感、執意要誇讚，李昂自然也不會說什麼。

    當然，她們不知道的是，相比起絕大多數修靈者來說，探過燕靈山脈最深處，也去過黑雲大澤最深處的李昂所見識過的各種奇奇怪怪的東西，和各種奇奇怪怪的事物，實在是太多、太複雜了。

    所以，對於李昂來說，固然只是思路一拐的事兒，但對於絕大多數見識不到的普通人來說，卻意味著有好大一個思路上的彎子要拐。所以魚玄機開口稱讚，倒也不是全無道理。

    然而此時李昂所想的卻是，按照李季蘭所說，一個能夠在水底給予美人魚一族重創，甚至能夠擊殺美人魚族中兩位神通大師級別人物的高手，應該不會是人類修靈者中的神通大師。

    而排除了這一點之後，答案可就呼之欲出了！

    美人魚一族的敵人，很可能是……妖獸！

    而且還是一隻實力強大，並且善於在水中生活的妖獸！

    果然，魚玄機贊後，沒讓李昂等待太久，李季蘭就已經道：“如先生所言，當時那場大戰，的確是在水底發生的。而且，那險些一舉滅掉我們人魚一族的強大敵人，也如先生所言，的確是非常善於在水中生活的。”

    說到這裡，李季蘭語中恨意漸濃，顯然二十年前的那場災難，帶給了她不可磨滅的深刻印象的同時，也讓她心裡埋藏了數不清的恨意——

    “因為它根本就是……一隻蛟！”  

第329章七星蛟

    蛟，龍之屬也。

    身為傳說中的上古神獸之一，其身長少則數丈，多則百餘丈不止，傳言中，蛟不但能搬雲興水，而且還有著莫大的威能，在流傳下來的上古神話中，即便是人類修靈者中陸地神仙一流人物，也是等閒不敢招惹！

    有能力斬殺蛟龍的，莫不是兆億人中無一的超卓大人物！

    上古神話、遠古傳說雖然未必可信，但蛟這種東西身為妖獸，確實是很厲害的就對了！

    此時，當“蛟”這個字從李季蘭口中吐出，本就已經非常安靜的大殿霎時間又安靜了足足一個級別——鴉雀無聲。

    旋即，好幾道聲音、好幾種感情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問出來——

    “蛟？！”

    李季蘭點點頭，沉靜地道：“而且是一大一小一共兩隻！”

    眾人皆默然。

    李昂下意識地回身，扭頭看看袁金。

    正埋頭準備繼續吃東西的袁金適時地抬起頭來，與李昂對視了一眼。

    從它的眼中，李昂看到一種混雜著渴望與戒備的神色。

    蛟這種妖獸，身為傳說中龍的一類，顯然不是普通妖獸能比。

    雖然袁金體內也有遠古神猿的血脈傳承，但是跟蛟比起來，只怕也未必能有多大的優勢。

    而且，幾乎給人魚一族帶來滅頂之災的兩隻蛟，可是曾經擊殺了兩位人魚族神通大師的！而根據賀蘭朵朵的說法，人魚一族的高手，一旦晉入神通大師的級別，其實力將是遠超同等級的人類神通大師不知道多少倍的！

    回過身來時，李昂的目光也漸漸冷靜下來。

    李季蘭繼續道：“據我們所知道的消息，那一大一小兩隻蛟，是父子兩個，皆是額上生七星，因此，我們都叫它們大七星蛟和小七星蛟。二十多年前出手的，主要是那只大七星蛟，那個時候，那只小七星蛟似乎實力有限，還不堪一戰，但是到現在……這一次打傷了魚玄機長老的，就是那只小七星蛟。”

    “……而且，說來玄奇，那對七星蛟父子似乎有著特殊的血脈，因此，他們竟是可以幻化為人形的……”

    聽到這句話，李昂的眼睛突然一亮。

    這個時候，他甚至連李季蘭後面又說了什麼都聽不到了。

    袁金體內是有著遠古神猿血脈的，所以它可以幻化為人形，而此前在黑雲大澤裡遇到的那只荒古靈蛇，雖然論實力比袁金高了好幾個等級，但因為它的血脈不夠強大，因此，它根本就不可能變成人形。

    這兩者之間的對比，事實上早就讓李昂明白了對於妖獸血脈的重要性！

    在剛剛聽到“蛟”的時候，李昂就一直在想，這只蛟也是妖獸，而且是傳說中的強大生物龍的同類，那麼，它是不是也應該擁有變幻身形的能力？

    現在得到李季蘭一言證實，李昂立刻在直覺上便感覺到了那只蛟的強大。

    腦海之中各種念頭心念電轉的功夫，李昂的注意力很快就收回來，而這個時候，恰好李季蘭正在說：“……當年家母也是少神通境的神通大師，而且，諸位或許不知道，我們人魚族在低級階段的時候，可能實力並不突出，可一旦晉入神通大師的境界，實力就會立刻大漲。”

    “……所以，家母的少神通境，怕是並不弱於你們人類的中神通境，至少也能抵得上好幾個少神通境，可即便如此，家母和魚玄機長老的母親聯手迎敵，卻在僅僅幾招之後，便被那只大七星蛟重傷……據此，我們推斷，那只大七星蛟的實力，怕已經至少也是妖獸第三重，甚至有可能是妖獸第四重！”

    …………

    不得不說，因為談到了七星蛟這個話題，大殿之內的氣氛不知不覺便沉悶了下來。

    雖然此前不止李昂，包括曹氏叔侄和韓秋雨在內，都曾對魚玄機的傷勢頗為好奇，但是當大家真的聽到了七星蛟的存在，在短暫的驚奇之後，便不由得紛紛擔憂起來。

    妖獸這種東西，對於普通修靈者來說，簡直是無可抵禦的天災一級存在，只要一想到眼下正有兩隻強大的妖獸盤踞在賀蘭州境內，就足以讓曹氏父子這樣的本地人憂愁難解。

    於是接下來，針對這一大一小兩隻七星蛟的事情，眾人很快就以曹子平為首，頻頻發問起來——

    七星蛟具體長得什麼形狀？化成人形之後，又是什麼模樣？

    它的實力主要表現在哪個方面？力量？速度？興風使雨？還是其它？

    它們現在住在哪裡？天靈湖的湖底，還是那條大河裡？

    它們平常只是蝸居不動麼？會不會主動出來獵殺人類？

    這些問題，饒是美人魚一族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派人出去查探，卻也無法盡數回答出來，甚至，她們唯一能夠確定的就只有一條，那就是，那對七星蛟父子的確是居住在人魚族此前建築在天靈湖湖底的宮殿裡的。

    至於其它的，據魚玄機補充說：那對七星蛟父子對於所有水中的生物都有著異乎尋常般敏銳的感知能力，哪怕隔了幾百、幾千里，它們都能夠感知到某片區域內的動靜！

    也因此，哪怕是現在已經躲到了眼下這處荒僻之地後，美人魚一族對待族人下水一事，也仍是極為謹慎的。若非十分必要，族內嚴禁所有人下水，就是為了避免被七星蛟察覺到部族的藏身之所。

    當然，魚玄機的話說的很明白：也或許，七星蛟能夠察覺和比較在意的，只是她們美人魚而已，它們是否會在意、是否能察覺到人類下水，她並不敢肯定。

    不過即便如此，那七星蛟的實力也已經足夠令人忌憚了！

    …………

    不知不覺的，這場宴會從一開始的歡快輕鬆，逐漸變得低沉壓抑起來。

    一開始的時候，李昂還有心思欣賞一下殿內那些美人魚侍女的曼妙身段，眾人也是說說笑笑之間連吃帶喝，但是到後來，李昂低下頭沉思不已，眾人則也是大多只剩下了一口一口的喝悶酒。

    這個時候，有個侍女從殿外進來，來到殿中，道：“啟稟族長大人，素蘭小姐來了。”

    聽到這句話，李昂和賀蘭朵朵同時為之精神一震。

    此時李季蘭笑著站起身來，道：“那就叫她進來吧！”

    說話間，她看向李昂和賀蘭朵朵那一席，道：“說到七星蛟，便只顧著說它了，竟是忘了這件事。實話不瞞諸位，最近一段時間，我族內被那七星蛟打賞的人，並不只有魚玄機長老一人。只不過除她之外，少有人能堅持到逃回來，就是逃回來，也往往撐不過一天罷了！”

    她臉上帶著一抹無奈的苦笑，有一種說不出的頹唐意味，“……而且，此前還有兩次，那七星蛟抓住了我們兩個族人，卻並沒有下殺手，反而讓她們帶了口信回來！至於內容麼……既然知道祭品這回事，想必你們也能猜到了。”

    賀蘭朵朵聞言忍不住道：“莫非是那七星蛟要求你們美人魚從此獻祭於他們？”

    李季蘭聞言緩緩地點了點頭，“大體意思差不多。我們的族人帶回話來說，那只七星蛟要求我們人魚一族臣服於它們，為了表示誠意，它要求我們把族內最年輕美貌的女子選出三人獻出來，並且，從此之後每年都要如此。”

    賀蘭朵朵聞言眉毛皺起，忍不住問：“你們……同意了？”

    李季蘭搖了搖頭，道：“當然沒有！賀蘭小姐，我明白你想問什麼。軟禁自己的親妹妹，也非我所願！但是，身為一族之長，我不得不為我的族人考慮！最近兩三個月，那七星蛟頻繁出手，在各地擊殺、重傷和抓捕了我們至少幾十名高手，我很懷疑，它已經開始逐漸摸到了線索，或許，它已經快要找到我們眼下的棲身之地了都說不定！”

    “……所以，雖然不到最後一刻，我們人魚一族絕對不會臣服它們！但是，為了美人魚一族考慮，我不得不預做準備！”

    她這麼一說，連賀蘭朵朵也是說不出什麼來了。

    打不過，又跑不掉，在眼看就要讓人家找到老巢的時候，只要是不想闔族上下覆滅於一朝，那麼李季蘭身為族長作出這樣的安排，就絕對是無可厚非的。

    更何況，這等事情，她首選的是自己的親妹妹，絕對可以算得上是大義滅親了，縱是人類之中的大賢者，怕也未必能做到這個程度！面對這樣一個全心全意為了美人魚一族考慮的族長，誰還有資格挑剔什麼？

    賀蘭朵朵深吸一口氣，最終只好回身坐下。

    然後，她扭過頭，臉上滿是糾結的表情，定定地看著李昂。

    她的意思，李昂能猜到一些。

    他知道，這個脾氣暴躁的小悍妞是一個很講義氣的人，而且蔣敬之當初評價的不錯，她很容易就正義感爆棚……眼看自己的好姐妹很可能在不久之後就真的要淪為祭品，被獻給兩隻蛟——如果是做侍女還好，萬一是直接吃掉呢？

    雖然她和那個李素蘭之間的交情，也未必就到了情同姐妹的地步，但她還是第一時間就正義感爆發了……

    這個時候，李昂自然不可能對她承諾什麼，當下便只是沖她笑笑，湊過去，低聲道：“讓我再想想……再想想……七星蛟，可不好惹呢！”

    猶豫了片刻，賀蘭朵朵只好點了點頭。

    這個時候，在剛才進殿通報的那名侍女的帶領下，李素蘭進殿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