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東方玄幻] 七曜 作者: 天使奧斯卡(連載中)

mk2258 2014-1-1 14:42:2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4 32629
mk2258 發表於 2014-3-31 07:16
七曜 第二卷 秦侯之國 第十八章 結交




  

  

   


     齊芳樓門臉並不算大,可踏入其中,就知道這座建築內有六七進。一個又一個的院子走過去,才到了一處幽靜的花廳當中。

    這花廳設在後花園之內,雖然不大,但是四下透氣軒敞。花園中滿是奇花異石,窗上竹簾捲起,一陣陣花香就飄進來,置身其中,雖然不遠處就是熙熙攘攘的鬧市,卻讓人覺得鬧中取靜,心曠神怡。

    花廳內設有座席几案,描金畫漆,裝點得極是富貴。秦國傢俱倒是有椅子什麼的,可到了這兒好像就只能跪坐了。

    徐樂被這杜姓齊商直引入了這花廳之內,幾個兄弟畢竟是私屬身份,就是這齊商再折節下交,也不可能將幾個貨引入平起平坐。徐樂只能頂著他們怨念的目光,硬著頭皮與那齊商一起入了花廳之內,老大彆扭的跪坐在座席之上。幾個貨就為齊商手下所引,另尋一個地方招待去了。自然也有人驗看徐樂他們的貨物,不過這都是賴文臻負責了。

    雖然對這姓杜的齊商莫名看中讓徐樂有點訝異,不過還是應了做客。原因無他,要倒買倒賣兩個世界的貨物,沒有渠道可不成。而齊商就是東華最大的渠道!不管他存著什麼樣的念頭,先搭上關係再說。自己和幾個弟兄,要是帶過來的那些小商品變不了現,在東華也始終是窮鬼一個,什麼事情都幹不了。

    花廳之內,除了徐樂兩人,還有幾名侍女。卻不是在岐陰最常見的柔然女奴,都是膚白髮色淺淡的侍女,眼睛或藍或綠,鼻挺唇紅。都是十四五歲的年紀,正是花兒一樣盛放的歲月。現下卻低眉垂暮,頭髮挽成春麗一樣的髮髻,穿著很東方的裙裾環珮,無聲的在角落等候著主人的召喚。

    一名不笑唇角也有梨渦的少女,髮色為淺白金色,嬌怯怯的打開角落一個櫃子模樣的物事,裡面頓時一股冷氣捲出。那少女從裡面取出一個瓶子,倒了兩玻璃杯透明有氣泡的飲料出來,用托盤捧了,搖曳著奉到徐樂面前,跪下雙手舉盤,等著徐樂先取用。

    徐樂咳嗽一聲,取過一個玻璃杯,觸手冰冷,杯壁上還有冷凝的水珠滾下來。媽的,這兒連冰箱都有,也是匠韓出產的?

    那齊商笑道:「這是我們齊人夏日慣常所用之飲品,本不值什麼,不過千里迢迢的運過來,用來奉客,也就勉強不丟人了。徐君請試試,看還合口味否?」

    那少女又款款的給那齊商奉上一杯,徐樂舉杯和他示意了一下,閉著眼睛就嘗了一口。

    氣泡很足,味道清涼,也滿甜的。喝起來倒有些像是雪碧。

    那少女奉飲完畢,又轉回了徐樂身後,持著一把羽扇,輕輕為他扇風。徐樂這下沒忍住,回頭說了聲謝謝。少女抿唇一笑,梨渦更盛,看得徐樂都略微有點把持不住。

    那齊商又是一笑:「這是鬼方西河種女奴,岐陰史家一向盯著柔然打,這鬼方諸部就見得少了。西河種還沒什麼了不得的,倒是月氏一族……哈哈,哈哈。」

    說到最後那齊商似乎有什麼忌憚的,打了兩個哈哈了事。

    徐樂一笑放下杯子,自己對東華瞭解少,對這些人瞭解更少。兜圈子怎麼樣也是兜不過別人的。不如直截了當問話拉倒。

    「我不過是才投入史家的一個沒什麼名氣的人物而已,杜君執掌南市,想必在岐陰也是一個大人物。我可不敢將自己看得太高……杜君到底想要些什麼?做得到的,我也不妨盡力結交一下杜君,要是做不到,也只能說聲抱歉了。」

    那齊商笑道:「區區杜丞,只是個生意人,又非秦國卿大夫,如何敢有什麼事情讓徐君去做?說句不客氣一點的,區區手下也頗有幾個使喚人……但為商人,無非就是靠著一雙利眼而已。徐君與幾位私屬,所負行囊製作精巧,在南市中也只是動問匠韓制物,不問可知,欲販售之物想必也是不凡……區區就是想和徐君做生意而已,何及其他?不過徐君今日南市對史右翼一戰,想必將來定然會聞名秦地,私心也想和徐君結個善緣……徐君以為如何?」

    這叫杜丞的齊商一番話合情合理,自己今日大大揚名,史烏居又親發牌符給自己。作為實際執掌岐陰城南市的齊人商賈,和史家這等後起之秀結交一下也是正常。

    也許真是自己突然在岐陰城大放光綵帶來的福利之一吧……

    此時此刻,徐樂也只能這麼想。一邊喝著這像是雪碧的飲料,一邊和杜丞寒暄。杜丞這個齊商倒真是見聞廣博,言辭風趣,和徐樂對談,絕不會有冷場的時候,各國風物,娓娓道來,讓徐樂又是狠狠漲了一番識見。這個時候徐樂倒是願意和杜丞談得更久一點——至少有那麼多漂亮侍女可以養眼,總比看那幾個貨要舒服得多。

    可惜這享受也就持續了小半個鐘頭的樣子,花廳外一名著齊人那近似獵裝風衣袍服的手下捧著一包事物快步走來,旁邊正是挺著肚子一搖一晃的賴文臻。看那齊人手下陰沉的臉色,與賴四咪的這場談判並不是很輕鬆的事情。

    到了花廳門外,那齊人手下請賴文臻停步,然後自己通稟入內。徐樂和杜丞看著兩人到來,也早就默契的停住了對談。

    那手下小心入內,對著杜丞一禮。杜丞笑問:「徐君貨品如何?」

    那手下看了一眼徐樂,躬身對杜丞道:「徐君貨品,一則以水晶鏡,清晰辯物,可比匠韓雲霞作之出產,只是裝飾頗為普通。二則以自生火筒,比匠韓出產小且輕巧,內灌火油,加以火石機輪摩擦生火。雖不及匠韓峨山作出產自生火筒之耐久可用,火焰更可用以照一室之明,但隨身所用引火,尚算匠心獨具。三則以一些水晶器物,這個就無甚可言了,做工甚劣,潔淨澄澈也只是將將夠格而已。」

    杜丞拍拍手,那手下將一包物事都呈上來。一名侍女上前將包裹打開,幾件樣品正是徐樂帶來準備出手的穿越者大殺器,玻璃鏡子,打火機還有一些玻璃杯之類的。打火機還特意選的是火石打火而不是壓電式的。原本以為這三樣大殺器在近於中古的東華應該通殺四方,偏偏這個東華有一個匠韓!同樣能大規模量產這些東西,質量還很高。

    杜丞無可無不可的把玩兩下,對徐樂笑道:「徐君這些器物從何而來?」

    徐樂早在這個上面繃著精神呢,當下笑笑聳聳肩膀:「原來家裡面設的匠作做出的玩意兒,這次逃出來,隨身攜帶了一些。既然在秦國落腳,有點根基了,也想把匠作重新設立起來,以此謀點生計……就怕杜君你看不上眼啊。」

    杜丞笑笑:「能在家中設立類似匠韓之作的,都應該是趙人大族了……既然是徐君家事,區區就不多問了。」

    徐樂硬著頭皮,臉上擠出幾分戚容:「家破人亡,實在沒什麼好說的。」

    這也是來時商議的,既然史烏居他們都認了自己幾個是趙國逃人,那就認定了這個身份,只說家族早就死得一個人不剩了。如果史烏居他們有所猜測,打死也不承認確實,不過含含糊糊的也不否認就是了。

    這個也是沒有法子的法子,走一步看一步吧。以後對東華搜集的資料多了,再亂認一個趙國破家巨族就是,反正聽說趙國近年覆滅的巨族不少,自己號稱是旁支子弟,應該勉強能交待得過去吧?

    杜丞對徐樂表示理解的一笑,對著那包南京金橋小商品市場花了幾百塊批發出來的東西沉吟。徐樂跪坐席上,和站在門外的賴文臻交換眼神,賴文臻自信的對徐樂一笑。

    沉吟少頃,杜丞對他手下問道:「徐君私屬,索價幾何?」

    那手下下意識的看看在門外的賴文臻,沉著臉道:「總計索價合計約八十九枚金方錢。屬下爭到六十枚金方錢,就實在爭不下去了。這個價格,就是從總社調運而來,也只略高一線而已……」

    杜丞拍拍手:「那就六十枚金方,取給徐君私屬!」

    徐樂默然在旁邊聽著而已,心裡面只是在琢磨。

    六十枚金方錢是多少?有多大購買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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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竟然連追影箭都用上了,我千辛萬苦,總算求動了金無傷大匠,為你打制破鋒十二箭,就是讓你這般用的?滾下去!去岐陽城之前,都踏實給我在府中呆著,就是到了岐陽,也別想踏足軍營之外一步!」

    隨著史烏居的吼聲,史豹灰溜溜的從史烏居見人會客的廂房中溜出來,沒精打采的和站在門外的史瑤打了個招呼,夾著尾巴去遠了。

    史豹天不怕地不怕,柔然大陣,說沖就沖。天底下就怕兩個半人,岐陽的史晟老大夫,岐陰的史烏居和半個史瑤。被史烏居劈頭蓋臉的訓了一大頓,一聲都不敢吱,讓他不許出府在岐陽不許出軍營,他也老老實實的絕不敢違反。

    看著史豹背影去遠,史瑤才轉身進了廂房。

    就見史烏居正負手看著廂房四壁張掛的輿圖,轉過臉來,卻並沒見到什麼怒氣。彷彿剛才對史豹那番怒吼從來未曾發生過一般。

    「如何?」史烏居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

    史瑤輕輕道:「徐樂也許還不到中淵之境,雖然本命真元凝練,連我也趕不上。但是根基卻不厚,避開小豹三箭,再摧破申屠方的烘爐符,就已經將真元耗盡。他那幾名私屬,只能說是有武者與術士的潛質,其中一人,感應到的似乎是隱曜之氣,這少見得很。」

    她雖然一向話少,可也知道這事情重要,破天荒的說了這麼多話。越是說得多,越是語音纏綿嬌媚,直入男人骨中。

    史烏居皺眉沉吟:「如何有這許多人才?這徐樂到底是趙人何族?徐姓在趙在魏在齊都有,都不是什麼大族……」

    史瑤仍然輕輕道:「趙人徐姓,這幾年滅族之家就一家,為趙人下卿,封珪城的徐岱。曾為趙侯國中小司寇,以封地采玉並設匠作而豪富聞名。因從繁曲君叛,而被除封滅族。」

    史烏居凝神想想:「徐岱?不是什麼有名人物。」

    史瑤低聲道:「徐樂與小豹賭鬥之後,就入杜丞居所,似乎販售了什麼,雇了輛車搬了一箱東西回去。也許正是徐岱遺族,有些家中匠作帶出的器物,為杜丞看中了。」

    史烏居哼了一聲:「姓杜的哪裡是看中徐樂的器物,無非看中這麼個人。齊商在哪個國中不是交遊廣闊?偏偏都離不得他們。現在大敵是柔然和趙人,天下大敵也許卻是齊人。」

    他又對著史瑤笑道:「關於徐岱的消息,還有對徐樂的分析,都是從南宮安那裡得來的吧?」

    史瑤不理史烏居不懷好意的問詢,仍然語調輕輕不變:「史家隱部在千海原之戰前就已沒落,多少年都建不起來。這些消息,只有向南宮安探詢。」

    史烏居神色頓時變得很低落,歎息一聲:「史家缺人才啊……撐得實在不容易……」

    他突然對史瑤擠眼睛:「要不你乾脆招南宮安上門,他手下不就充到史家了麼?省得你大兄我撐持得這麼辛苦。」

    史瑤淡淡道:「既然史家缺人,你這次到岐陽還不是要去送禮。」

    史烏居臉又一紅,擺手道:「不說這個,不說這個。」

    史瑤靜靜的看著史烏居:「那徐樂……」

    史烏居一笑,不以為然的道:「我治下出了個人才,當然是好事。還是跟我去岐陽,看能不能磨練出來……就算他心有叵測……我還沒死呢!」

    這番話說得隨意,可話語中自信之意,卻是素霓而生。史瑤看著史烏居又轉過去的背影,看著他那寬闊的肩膀。

    有這大兄在,自然可以為史家撐起一切,什麼風浪都不必太擔心。可他肩上不止背負著史家,還要將秦國也扛在肩頭。這樣的重擔,哪怕以他,又能堅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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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8 發表於 2014-4-15 23:42
七曜 第二卷 秦侯之國 第十九章 申屠方




  

  

   


     嘩啦一聲,一箱金光燦然的錢幣倒在莊捨中破爛堂屋地面,頓時將徐樂眼睛都晃亮了。幾個貨更是迫不及待的撲上去,雙手插到錢堆裡面,似乎在比誰一捧可以捧起來比較多一些。

    不過再怎麼捧,也只有五十枚左右。

    這金方錢重約十克不到的樣子,純度也應該不是九九九度的,能有八成是金就算不錯了。形做長方,上有盤旋篆字,正是杜丞所屬西極商社的印戳。據杜丞所言,齊人商社所出的金方錢是列國中成色最好,也通行最廣。

    五百克金幣,扣掉成色,按照現在地球的價格,也不過就是十萬塊左右。比起以前預想的兩個世界倒買倒賣的超級利潤差了老遠。不過這好歹是黃金,是黃金啊!不管在地球還是東華,都是實打實的硬通貨!

    在東華,至少在岐陰,這金方錢的購買力也很不錯。徐樂花了十枚左右,除了預定一幫磚瓦泥水工匠來翻修房屋之外,還買了八匹柔然馬,買了四套鐵甲,四套皮甲,六把利劍。足夠的馬料,還有馬上的鞍具皮件。沒怎麼談價格,大過了土豪的癮,也才花了十枚金方錢。還找了一堆銀方和銅方的零錢出來。

    一枚金方換十枚銀方,一枚銀方換百枚銅方。按照市面上的價格,三四枚銀方就足夠徐樂六個人吃一個月的了。不過想買那一盒六張可以用來療傷保命的青木符,六十枚金方全花出去也還不夠。

    賴文臻明顯以談判功臣自居,在那裡比手劃腳:「這次不過就是一百個打火機,一百面塑料框圓鏡,還有二十個玻璃杯。玻璃不值錢不管它了,打火機和鏡子我們要多少有多少!就是現在這兒也有幾百上千的!照這個價,賣上一百萬不成問題,我們還可以去採購翡翠,雖然秦人不重視,可是總能收到。這一趟利潤我估計怎麼樣也有三百萬以上!」

    徐樂擺擺手制止賴文臻的興奮:「這次是不管出於什麼原因,那杜丞想結識我們,才收購了這批貨。而且價格也給得相當不錯。我們要是再賣,杜丞收不收是一個問題,還有我們都說是隨身帶來一點器物,還沒有開什麼匠作做遮掩,再拿出許多來,不怕別人來探詢究竟?至少這一趟,我們就只能賣這一次了,還算是運氣好。」

    賴文臻一怔,不服的道:「老大,你今天和那豹子頭都不相上下,整個岐陰城還能有多少人能來找你麻煩?你看你那受歡迎的樣子……」

    徐樂淡淡道:「我們在這兒根基還不穩,只是初步立足腳而已。還沒完全融入秦國。而秦國強大的存在,也太多了……我們?現在還不算什麼。」

    賴文臻興致也下來一些,沒精打采的問:「那下面怎麼辦?」

    徐樂摸出懷裡的史家牌符,在手裡把玩:「兵分兩路,老二和老四留在這裡,想必安全是沒什麼問題,如果有麻煩,逃回去就是了。在這裡將老窩建起來,收購翡翠也可以進行。今日幫了我們的,都去送份禮,拉拉關係。我帶老三老五老六一起應召隨軍去岐陽。」

    蔡恆文隨手拋接著一枚金方:「應該去,我們需要進一步融入東華,這是難得的機會。老大也要鞏固他的聲名,直到我們真正融入,在這裡穩穩站住腳了,才談得上進一步的發展。不像現在,心裡總是懸著的。」

    王登科舉手:「我留下行不行?」

    徐樂一巴掌打下他的手:「你不知道你今天的變化?還有老三老五,正要仔細理理,你們到底覺得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到岐陽,也是為你,為我找到一條在東華修煉的道路!在東華,只有實力強大了,才有一切!要不是我拚死接下了史豹三箭,你還以為杜丞會收我們的貨?」

    王登科嘀嘀咕咕,不敢多說什麼了。徐樂對著蔡恆文蘇明還有王登科一個個看過去,認真的道:「說吧,具體感受到了什麼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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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大的象林之中,羅睺七仍然在她時常呆著的那顆老樹之上。似乎只要有食物,她就能在這樹上一直呆下去也似。

    哪怕隔著如此之遠,從破屋敞開的茅草房頂上,也能看見徐樂和幾個私屬在認真的討論著些什麼。

    羅睺七仔細看了一陣,又從懷中掏出一個皮面桑紙裝訂成的本子,拿出一支截短了的炭筆,一筆一劃的記下了今天所發生的一切。

    每過十日,就要集中這十天關於徐樂所發生的一切,都要傳回周墟去。而這樣的日子,也不知道要持續多久。

    而羅睺七卻是安之若素,這樣風餐露宿隱匿行蹤默默監視的日子,彷彿就是她生命中最正常的一部分。

    記完今天所發生的一切之後,羅睺七用炭筆抵著自己下巴。看著幾個人不知道討論到什麼爭執不下的問題,誰也說服不了對方,然後就開始扭打在一起。那個子最高,戴著水晶鏡片,笑起來最淫賤被叫做老六的傢伙,頓時被橫拉豎拽的按到,一幫人開始收拾他。那老六淒慘的拍著地面,許盡各種好處開始求饒,卻沒人搭理他,徐樂更挽著袖子衝在最前面,幾個人嘻嘻哈哈的笑成一團。

    格的一聲,羅睺七斗笠之下似乎也傳出一聲輕笑,這笑聲轉瞬就消散無蹤,似乎從來未曾響起過一般。

    她用炭筆抵著自己白皙細膩的下巴,輕聲道:「有什麼好奇怪的?你身負日曜真法,隨時隨地都在引天地元氣入體。你那幾個私屬天天跟在你身邊,有所感應再正常不過。周王鎮國神功豈是說著玩兒的,有一人成功,則就可以帶出一群武者!…………不過竟然有一個術士還有一人感應到潛藏極深的隱曜之氣,卻是算你們運氣好……」

    「在國師心中,只怕你值得籠絡的價值更大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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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申屠方的居所,也在史家府邸之中。位置與居所陳設也都很不錯,而且還有數名柔然女奴服侍。

    此時此刻,申屠方卻將這些柔然女奴都驅出了門外。

    他小心的消去了臉上青腫瘀血之後,將一張水鏡符燃動。屋中頓時虛空中生出一面水鏡,水鏡之中,南宮安正端正坐在一張几案之後,案上堆滿了等待批閱的卷冊,南宮安低頭正在認真的審看著。

    申屠方放低了呼吸之聲,抱拳彎腰,就在水鏡之前靜靜等候,生怕自己呼吸聲大一些就會打擾到水鏡那頭的南宮安。

    不知道過了多久,申屠方又燃動了一張符紙,維持著水鏡符的功效。冷汗不知不覺中就滲滿了他的脊背。

    南宮安終於在申屠方就要堅持不住的時候抬起頭來,一雙溫和淡定的眸子看向申屠方:「今日你倒是很為南宮家爭氣啊。」

    申屠方開口辯解:「安少主,我也是奉命多探探那個徐樂的底細,才挑動史豹出手……」

    南宮安輕輕道:「我讓你主持方面,監看徐樂。卻不是讓你丟南宮家人的,也不是讓你丟天道宗人的……你什麼都不必說了,我也要去岐陽參與西出節獻捷,到時候你也過來,再回南宮家等候調遣吧。每月上繳烘爐符與水鏡符,增加到各八張。」

    申屠方臉色一下變得鐵青,還想說什麼,南宮安卻一揮手,水鏡頓時在空中消於無形。想必他又在那頭做那些似乎永遠也做不完的文書工作了。

    申屠方嘴角抽動一下,冷冷笑了起來。

    南宮家,並不是只有一位安少主。而天道宗,又非不能轉投雲台宗!只要能報了今日之奇恥大辱,挽回自己的名聲!說不定在另一位少主手下,自己還會有更好的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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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齊芳樓內進的花廳之內,杜丞也在一張潔白的韓侯紙上書寫著什麼。

    「……周歷六二九年四月十一,岐陰史家下民士徐樂與史家義兒軍右翼翼長上公士史豹賭鬥於南市,史豹無射之射二,追影箭一,未能傷之。鹹城南宮家天道宗術士申屠方以烘爐符欲傷徐樂私屬,不濟,反為徐樂另一私屬所制。史家義兒軍左翼翼長史瑤出而解鬥,徐樂甚得岐陰秦人所贊。史烏居以牌符獨召徐樂從而赴岐陽。徐樂並販自生火筒一百,水晶鏡一百,水晶器物二十與下僕。計支齊金方六十枚。

    ……徐樂身負功法不知,私屬兩為武者,一為術士。武者雲門尚未全開,術士亦未完全踏足察氣之境。史豹仍為鍛體之階第五境,而史瑤在洗髓之階第一境業已穩固。申屠方仍在術士探微之境。

    ……徐樂自稱為趙人破族之家,並家中有匠作。建議以趙國各分社細探之……」

    杜丞寫完這份資料,然後細心將其封在一個錦盒之內。等到聯絡時間到了,自會有人取走,這份資料是通報給總社何人,連他也不清楚。

    他站起來疏散了一下筋骨,走到階前。從徐樂身上,忍不住就想起了趙國。

    同樣是齊商,大家還是一起從臨濤城第六書算所畢業,前後不過差三屆而已。那人已經在趙國身負重權,爵為上卿,不知多少趙國高門世家在他腳下匍匐瑟瑟發抖。而自己還是一個困頓在岐陰城這等窮鄉僻境掌著一個小小集市,搜集一些自己都不知道派不派得上用場資料的小主管。將來到歲數退休返齊,不過也就是一個不大的田莊,再加上每年幾百枚金方的養老錢而已。

    什麼時候,自己的機會才能到來?

    就如那個由趙逃齊,一舉而轟動岐陰的徐樂?

    這個年輕人,有傲骨而知進退,神智清明,麾下私屬也對他死心塌地,倒是這些年難得一見的傑出人物。怪不得近些年窘迫的史家對他如此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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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破舊莊捨之中,屋內一片鼾聲響動。

    下午討論了半天,也沒對各人力量來路有一個統一認識,反正知道是好事就行了。身為穿越者,怎麼能沒一兩個金手指?這可是時空管理局都默認的啊。

    今日來回幾十里路,又經歷了那麼一場驚心動魄的賭鬥,到了晚上終於支撐不住,再沒有誰嫌屋子破地面髒,一個個扯出睡袋就忽忽大睡。賴文臻死死抱著那個裝金方錢的小箱子,哪怕睡著都不撒手。

    徐樂卻沒有睡,而是看幾個弟兄睡著之後悄悄起身,到了屋外,靜靜的感受著天地元氣的湧入,最後煉化成一滴液體也似的氣息,注入自己胸中氣團。

    關於東華力量的一切,到了岐陽,就該有答案了吧?

    背後突然傳來極輕微的腳步聲響動,徐樂一回頭,就看見蔡恆文已經在離自己極近的地方。這老五自從感應到了力量之後,腳步聲就輕得像貓一樣,以徐樂感知的敏銳,都要在這麼近的距離才能聽見他發出的動靜。

    「老五,怎麼你也沒睡?身上還覺得冷麼?」

    蔡恆文搖搖頭:「哪裡還睡得著。那流入的氣息雖然冰冷,可倒不覺得身上有多冷……剛才老大你爬起來走遠,氣息流入就變慢了,走近些,就感覺快些。」

    徐樂皺皺眉,不過也懶得多想了,這事情自己現在也是琢磨不出個確切結論出來的。

    蔡恆文輕聲又問:「老大,今天感覺怎麼樣?」

    徐樂明白蔡恆文是在問自己今天大為秦人擁戴讚歎的露臉事,笑笑道:「當然不錯……好像自己真的有點了不起那樣……老五你今天也挺露臉,感覺如何?」

    蔡恆文想了想,瘦臉上露出一點笑意:「很好。」

    他頓了一下,低聲又道:「在這兒,在東華,我好像才能感覺到更多的成就感,也真的覺得,在這兒我們將來會有一番了不起的成就……這是在地球上我感覺不到的。」

    徐樂默然不語。

    人都是追求成就感的,只要是男人,在年輕歲月,也沒有不想做一番大事業出來的。而這些感覺,在東華,遠比在地球上強烈得多。這裡有太多未知可以探索,太多可能可以去追求,而現在自己幾個人也站在了東華芸芸眾生中一個比較高的位置。

    這種感覺實在讓自己有些沉迷。

    更不用說這東華才有的奇妙力量,與史豹三箭對抗,元氣流轉,最後給自己的感覺竟然是前所未有的酣暢淋漓!而且自己還想更強!

    而這也讓自己有些恐懼,在東華這樣繼續奮鬥下去,是不是就離光門那頭原來自己所熟知的一切越來越遠了?是不是就離那個有著一頭酒紅色長髮的高挑身影也越來越遠了?畢竟今後的生活,截然不同,也絕難有什麼樣的交集……

    自己到底在想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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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8 發表於 2014-5-13 23:15
七曜 第二卷 秦侯之國 第二十章 去岐陽


   

  

   




     高頭大馬,精甲利劍。

    徐樂帶著蘇明蔡恆文和一臉不情不願的王登科,在三日後策馬離開自家莊捨,踏上了去往岐陰城水關碼頭的道路。

    三天當中,在藏好了穿越帶來的現代物資之後,幾人接待了從岐陰城趕來的泥水匠磚瓦匠。這幾天十幾名匠人都吃住在莊捨裡面,為徐樂幾人翻修房屋。

    岐陰城修蓋房屋式樣並不複雜,材料也簡單,短短三天就已經有了個模樣。莊捨再不像原來那個破敗的樣子,顯出了多少年未有的生氣。

    翻修過程中徐樂他們還在旁邊指手畫腳,要留出一定的管線位置,到時候好利用自己運過來的現代物資,安裝上下水,鋪設電線,就是為了經營出在東華一個自己幾個人熟悉的安樂窩出來。為了這個還專門找東南最出名的土木工程系的師兄好好請教了一番。

    工匠們雖然不樂意這幾個人在旁邊指手畫腳,但是一則徐樂現在已經是岐陰城的知名人物,人人都說他前程不可限量,進義兒軍是穩穩的不說,立下幾場功績說什麼爵也要升到公士。僅為庶民的工匠們怎敢有意見?要知道東華可是上下尊卑分明的所在!

    二則就是徐樂不僅工錢給他們得厚,而且待人也頗為和氣,吃也吃得好。東華生產力比地球上同時期要發達許多,可是吃上面還是遠遠不及。加了各種香料的罐頭肉,從裡到外散發著防腐劑香味的方便麵,每天只情朝工匠們的鍋裡放,吃得他們連舌頭都差點吞進去。這讓賴文臻也發現了一個商機,就是可以向東華販賣香料,不過這也是下一次穿越的事情了。

    翻修房舍的工作進展迅速,要不了十天就可以收功。可是徐樂幾個卻等不得了,必須應史家牌符所召,隨史烏居去什麼岐陽獻捷。這也是徐樂一直盼望著的行程。

    今天早上,就在劉軍和賴文臻眼淚汪汪的揮舞著白手絹送行之下,徐樂他們在袍子外面套上了皮甲,配上了值六枚銀方錢的匠韓產利劍,騎著柔然駿馬,人模狗樣的出發了。臨行的時候徐樂也對老二老六好一番交待。

    自己此去,要是七天之內還沒有回返的話,則劉軍只能再委屈一下,回去那頭照應。王登科感應到力量,自然只有在這裡努力奮鬥。而賴文臻就負責留守,一邊照應莊捨整修,一邊和杜丞聯絡一下,看能不能在他手裡淘到翡翠之類的在地球可以賣出價錢的好貨。順便也瞭解東華的商業點點滴滴,看以後的生意怎麼做。在東華要有所發展,經濟絕對也是重要之極的基礎之一。

    要是有什麼危險,賴文臻也只管拍拍屁股逃回去再說。剩下自己四個人估計在東華也能應付不算太過份的各種情況了。

    徐樂幾個人沿著上次走過的那條路直奔岐陰,卻沒從西門而入,繞著城牆轉了一個圈子,直奔岐水方向。遠遠就見著水關碼頭已經是人聲鼎沸,史家幕府書吏正在清點應召而來的人馬,基本都是義兒軍的戰士,不少還是熟人。

    經過這些天的休息,義兒軍戰士都又精神百倍起來,牽著肥壯戰馬,披甲持兵,人人都是一副精力充沛的模樣。好像恨不得這次不是去岐陽獻捷而是直撲柔然人大帳,廝殺個痛快才好。

    對於史家直領部曲義兒軍而言,出去久了就想岐陰家中,回家沒幾天卻又看著家裡那些田地厭煩,巴不得下一場戰事早點到來。

    徐樂他們幾人的到來,頓時引起了碼頭上雲集的義兒軍戰士們的注意,就聽見一個粗豪的聲音大聲招呼:「徐兄弟,徐兄弟,這兒,這兒!」

    徐樂在馬上望去,正是彭麻。義兒軍出征是不允許帶私屬的,哪怕身為公士,在義兒軍中也只是一人而已。

    看到彭麻這個老熟人徐樂也挺開心,忙不迭的催馬過去,遠遠就翻身下馬,上前就和彭麻互相行禮:「彭老哥,好久不見了!」

    彭麻和徐樂行禮已畢,一拳就錘在徐樂胸口:「徐兄弟,近日你好大的名聲!再過些時日,你入了義兒軍,幾場功績一立,見你面老彭豈不是還要舞拜到地不成?」

    徐樂笑嘻嘻的道:「說這話俗了啊,我這點名聲比起彭老哥硬碰硬拚殺出來的功績算什麼?你資歷也比我深得多,只有我向你行大禮的可能,哪有你向我行大禮的道理?」

    表面上徐樂仍然是那副四海的樣子,心裡面卻只是在嘀咕,怎麼是個人都要老子進義兒軍?我實在不想過這種受拘束隨時隨地聽號令的日子啊……義兒義兒,就是別人乾兒子的說,這名號實在是有點那個…………

    彭麻看著後面趕過來的蘇明幾人,點點頭向他們示意,又對徐樂道:「瞧瞧,才來岐陰多久,家當都置辦起來了。柔然健馬,匠韓甲冑兵刃,總得七八個金方吧?」

    徐樂仍然是笑得親熱:「哪裡比得上彭老哥上次收穫。」

    彭麻頓時胸口一挺:「野齪部在柔然也不算是太小的部落了,在哲也王帳下也算是有點聲名的。一舉掃滅,俘虜生口。分到我手上,這一次得了十二個齊金方零點兒,封田也加了五十畝賞功。據說輪到老彭我到家主府邸宿衛之後,就能爵升上民士了!更不用說去岐陽獻捷,秦侯總得有點賞賜吧……賞賜倒不值什麼,要緊的是這份體面。除了到岐陽就能看見銳士軍那幫王八蛋心煩!」

    徐樂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彭麻就一把攬過徐樂:「各位,這就是徐兄弟!有人認的,有人還向我打聽。響噹噹的好漢子!當日在西荒就殺了一個柔然人阿蘭天勇士。更在南市和史右翼賭鬥,史右翼用了破鋒十二箭,徐兄弟也扛下來了!這次隨家主去岐陽獻捷,除了義兒軍,應召部曲就徐兄弟一人!說不定這一趟走完,徐兄弟就入了義兒軍,和咱們並肩而戰!」

    週遭義兒軍戰士頓時湧上,興高采烈的與徐樂寒暄。義兒軍久矣闕額,想補又難得補上。徐樂現在名動岐陰,更是在西荒並肩而戰過的。有這樣個勇士袍澤加入,如何不是件好事?

    當下人人湧過來,就動問那一場南市賭鬥的究竟。彭麻彷彿親眼所見一般,口沫橫飛的在那裡解說,細微曲折之處一應俱全。徐樂臉上堆笑,露出八顆白牙,與人一一寒暄,撲鼻全是臭男人的汗味。心裡面只是哀歎,原來在地球大學自己全是靠擼,怎麼到了東華,日子也還是越過越基了,全是和一幫肌肉發達的男人打交道?我想要軟妹子啊!

    而且心裡面也有煩惱,自己看來是非入義兒軍不可了?

    看見徐樂被一幫臭男人圍在中間,幾個弟兄也很沒義氣的閃得遠遠的,不來解救徐樂。

    正在徐樂覺得有點應付不來的時候,一名書吏擠入人堆,對徐樂行了一禮:「徐君牌符可在?卻要登記在軍簿之上,證明徐君應召而來,未曾應卯。」

    徐樂如逢大赦,忙不迭的跟著這個圓冠書吏擠出人堆,掏出牌符交上。那小吏收了牌符,忍不住也誇讚一句:「徐君不凡,以民士之爵而得史家騰吼牌符召,有史家以來第一人而已。將來前程不可限量,還望徐君多多關照,幾場戰事之後,還怕徐君不得義兒軍曲長麼?」

    徐樂瞪著他。

    有完沒完?再說義兒軍老子翻臉哦!

    正在爆發邊緣,就聽見有人揚聲大呼:「家主已至!」

    碼頭上散亂的義兒軍戰士頓時動作迅捷的行動起來,轉眼間就各按部曲屯列陣。雖然隨史烏居去岐陽獻捷的不過左右翼各一曲共二百義兒軍戰士而已,但是這一列陣,自有森然之氣,各人按劍,殺氣勃然而出。這就是縱橫西荒,支撐史家百餘年不墜的義兒軍真面目!

    遠望岐陰城方向,一行人正疾馳而來,當先一黑一白兩條巨大的座狼,正是史烏居和史瑤。史豹也在其中,只是看起來蔫頭耷腦的沒什麼精神。

    史烏居幾人身邊也沒什麼從人,除了一面史家黑旗之外,再無其他儀仗。

    蘇明幾人朝徐樂湊過來,但是包括徐樂在內,一時間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該站在哪裡,只能和那書吏一起肅立不動。

    這時在岐水之上,三條大船也緩緩開過來。船高兩層,每船足可容納百人連同座騎。兩條船打著的是史家旗號,還有一條船卻是齊人西極商社的旗號。

    船才抵碼頭靠攏,史烏居一行人就已經馳到。史烏居掃了立在旁邊的徐樂幾人一眼就轉向義兒軍戰士,他身後的史豹還對徐樂齜牙一笑。

    「都自在些,別立規矩了。到了岐陽城再把精神提起來,給銳士軍那些傢伙好生看看!他們要惹事,就打回去。不許出人命,不許帶重傷。打輸了的話,給全軍刷淨桶,直到回返岐陰!」

    二百義兒軍頓時一陣大笑,陣列鬆散了些。史烏居朝他們擺擺手,就先上了當先一條史家大船。義兒軍戰士也紛紛朝後兩條船走去。

    徐樂正想跟彭麻上一條船,突然就是一名史烏居從人向他走來傳令:「家主有令,讓下民士徐樂與家主同乘一船!」

    日,這又是鬧哪一出?就要擺出傾心接納的架勢了麼?我是真的不想加入義兒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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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遠遠可以望見岐水的一處樹林中,羅睺七仍盤腿坐在樹巔,斗笠仍壓在頭上將面目遮住。風吹樹動,羅睺七也隨著樹枝輕輕晃動。

    在遠處正是三條大船緩緩啟航,在送行之人的歡呼聲中,駛向岐陽城。

    她身邊突然人影一閃,一個同樣紮著高馬尾,身材窈窕,腰肢纖細,一身輕薄勁裝的少女已經出現在她身邊。

    這少女裝扮和羅睺七一樣,不過卻沒遮著面目,露出姣好俏麗的面容。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正是容顏最盛的歲數。唇邊有一顆細細的美人痣,更為俏麗的容色添了三分妖嬈。

    「羅睺十五,你來得遲了。」

    羅睺七頭也不回的輕輕開口。聽到她天生嬌柔稚嫩的聲音,羅睺十五臉一沉:「奉國師號令,從魏國趕來,上千里路,縱然用御風符,又能有多快?眼看雲台宗一位師傳,就要為我掌握了,偏偏要將我調來什麼岐陰!」

    羅睺七沒理會她的抱怨,自顧自的下令:「你去象林,繼續監視留在那兒的兩人,具體資料,想必國師已經給你了。我就跟蹤船隊去岐陽……清楚了麼?」

    羅睺十五冷笑一聲:「這次你盯著的是誰?憑你出身,還不容易混到他身邊?迷得他魂丟了也容易得很,還要這麼藏頭露尾的?還是捨不得你處子之身,等著交給哪位更要緊的大人物?」

    羅睺七突然起身,隨著她動作隱隱有利芒一閃,轉眼間她就已經落下樹梢,只傳來聲音:「我不是她們!」

    羅睺十五身上輕薄勁裝,已經裂出一道縫隙,露出白膩的肌膚。還有一道血痕隱隱浮現出來。

    剛才這一匕,以羅睺十五的身手,居然連閃避的念頭都來不及想起。

    她摸著自己勁裝上的裂縫,恨恨道:「要不是國師親命,我才不會來幫你這小妖精……秦國有什麼了不得的大人物了,說不定都覆亡在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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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8 發表於 2014-7-1 23:12
七曜 第二卷 秦侯之國 第二十一章 舟中夜談



  

   

  

   




     岐陰岐陽,一在岐水西北,一在岐水東南,兩地相隔四百餘里。沿著岐水逆流而上,要走五天的時間。

    岐水河流並不算寬闊,但是水勢甚急。湍急的水勢將河床沖得相當深,足以通行大船。千萬年來,岐水帶來的大量沉積物將沿河兩岸田地培育得肥沃。正是因為有這樣一條河流在,才支撐起秦趙兩國在戎岐以西千里荒原上的基業。

    但正因為水勢急,逆流而上的時候雖然下層甲板的數十名櫓手輪班晝夜不停的划槳,行進速度也快不到哪裡去。四百里路,居然要走五天。比起習慣了高鐵汽車速度的徐樂他們幾個,深覺這趟旅途慢得令人髮指。

    史烏居雖然召徐樂他們這一屯都不滿的部曲與他同船,不過直到天黑,也沒有召徐樂去詢問些什麼。倒是讓徐樂白忐忑了這麼久。

    徐樂他們的艙房,安置在主甲板那一層,靠近船尾的一間大艙室當中。因為這條船所載人少,這間艙房容下四個人還頗為寬敞,比起後面兩條船可以想見的擁擠之狀,簡直幸福到天上去了。

    不得不說,不管如史烏居杜丞等人打的什麼主意,但是被人看重的感覺,還是很好。

    船行之後,岐水景色,沿途盡收眼底。此刻也許是秦國天候最好的季節,遠遠望去,天高雲淡,麥田金黃,樹影掩隱中一處處莊捨若隱若現。有的莊捨佔地廣大,儼然就是一個小要塞的樣子。有的莊捨卻是瓦屋三兩間,隱在青青的一圈籬笆之後。

    向西而望,還能看見大片牧場,羊馬成群。向東而望,極遠處就是戎岐二山的山影,最雄峻幾處險峰,峰頂終年積雪,無聲的俯視著東華山川大地。

    置身緩緩而行的大船之上,河風拂面,真讓人有心曠神怡之感。

    不過這趟旅程,景色不錯,住得也不錯,吃的就難以讓人滿意了。

    當日徐樂被史烏居半強迫的隨軍而赴岐陰,路上也吃過幾餐秦國的伙食。軍中能有什麼好吃的,麥飯粗礪,肉湯沒滋味還有老厚的肥膘,調料似乎就鹽一種。那個時候才從西荒上僥倖餘生,對於去秦又覺前途未卜,什麼東西吃下去都是一個味道,沒什麼感覺。

    現在卻不比以前,初步立足腳,在岐陰城也薄薄有點聲名,雖然還是提著心思應付這還不熟悉的週遭一切,可也算初步融入秦國了。在船上又有大把閒暇時間,就想好好放鬆一下。晚飯時候船上奴僕送來的伙食,徐樂幾個吃了兩口就丟下來了。

    幾個人偷偷摸摸的將艙門關上,將船板上的舷窗打開。拿出隨身帶的私貨——也就是梅林的豆豉鯪魚罐頭,梅林午餐肉罐頭,梅林什錦罐頭之類的,還有一瓶海之藍。哥幾個也小酌兩口。

    所有一切,彷彿又是在宿舍裡面大家一邊喝酒一邊聊女生的時光重現。

    不過徐樂還有點數,四個人最多就一瓶了,無論如何不能喝醉。在東華還遠遠沒到能高枕無憂安居享樂的時候呢。

    正在幾個弟兄喝得有滋有味的時候,就聽見艙門外腳步聲響。徐樂招呼一聲:「快收起來!」

    頓時幾個人都跳起,拚命朝舷窗外面扇酒氣,蔡恆文手腳快,趕緊將那些罐頭都藏床底下去。

    門外響起了重重的敲門聲,然後就是史豹那粗聲大氣的嗓門兒:「是我!怎麼?怕了我,連門都不敢開了?」

    徐樂額頭冒出三條黑線,這豹子頭怎麼來了?難道那天只是嘴上大方,今天看船上沒有其他人,就來找後帳了?

    麻煩上門,躲也躲不過。徐樂示意幾個人戒備好,自己走上前打開艙門。

    艙門外史豹正戳在那兒,他肩寬背闊,個子比王登科還要高半個頭,幾乎將門都遮住了。正聳著鼻子左嗅右嗅。

    徐樂抱拳道:「史右翼你……」

    史豹一擺手:「少說廢話,你們是不是藏在這兒喝酒來著?」

    真是找麻煩來的?

    蔡恆文已經摸向了腰間匕首,蘇明捏緊了拳頭,王登科臉色發白。徐樂回望他們一眼,示意沉住氣,然後淡淡道:「此次不是行軍作戰,喝酒不是屬於嚴禁的吧?我們也沒有大庭廣眾下縱酒作樂,自家兄弟關上門喝兩杯而已,史右翼這個都不放過?」

    史豹嘿了一聲,就硬擠進來。徐樂也沒攔他,就看這豹子頭想幹什麼。有史烏居在,想必他也不敢鬧得太過份。

    史豹卻一眼瞄著了艙房中桌上一個木頭水杯,抄在手裡就朝徐樂鼻子底下送,眉開眼笑的只是嚷嚷:「我管你們那麼多,愛泡在水裡喝也沒人問。就是行軍打仗,西荒上晚上不喝兩口怎麼扛得住?偏偏大兄和阿瑤又滴酒不沾,素得嘴裡沒滋沒味的。聞著酒香我就尋過來了…………還愣著做什麼,滿上滿上!」

    ~~~~~~~~~~~~~~~~~~~~~~~~~~~~~~~~~~~~~~~~~~~~~~~~~~~~~

    不多時候,艙房內就是一副杯盤狼藉的模樣。幾盒罐頭給史豹一個人吃光不算,還又開了兩聽。一瓶海之藍光了,又開了一瓶也只剩下瓶子底一點兒。

    讓徐樂微覺鄙視的就是,史豹酒量還不如自己,最多六七兩白的下去就已經歪歪倒倒,說話雖然還算清楚,可明顯已經有點不著四六了。

    想當年,自己打完籃球,喝趴下一桌牲口,還撐著回到宿舍樓下才吐!

    史豹又咪了一口下去,居然還發出了滋溜的聲音,然後齜牙咧嘴的吐了一口酒氣:「這酒純!是不是從杜丞那兒得的好貨?請我他都不捨得拿出來。我的底子他是摸清楚了,犯不著花本錢,你可是後起之秀,一身本命真元精純得要命,他不花點本錢探探底細?以後從他那兒掏出什麼好東西,可別忘了我,到時候在義兒軍裡面我多關照你,也就扯平了……這鐵盒子裡面的肉也香,他娘的怎麼弄出來的?這些齊人就是盡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兒!」

    徐樂心中一動,突然覺得今天這點私貨花得很值。心裡面已經提起來了,嘴上卻還是一副四海的口氣:「我又算什麼了,那日南市街頭賭鬥,要不是史右翼放水,我就躺那兒了。哪裡值得杜丞這般看重?這本命真元也就這麼回事,哪裡談得上精純了?」

    聽到徐樂說出這番試探的話,除了蘇明反應慢點兒,蔡恆文和王登科兩人都是人精,哪裡還不知道老大的意思,不著聲的又掏出一瓶海之藍,只恨這次沒帶紅星二鍋頭來,不然五十六度酒精灌下去,還怕史豹不把心窩子都掏出來?

    史豹看到徐樂私屬很知情識趣的又在開酒,先一挑大拇指:「爽氣!」

    然後又圓睜豹眼,酒氣噴得徐樂一臉:「你師傅怎麼教你武者一途的?天地之間自有大道,蘊藏元氣為滋生萬物之本。感應到這天地元氣,引入體內,化為本命真元,在胸中形成雲門。就是鍛體之階第一境,就是武者一途的開始!鍛體之階五境,對於正常武者來說,都是逐漸將天地元氣化為本命真元,以這本命真元錘煉自身筋骨,使而遠超常人——不管是力量,還是速度,還是反應,還是感知!

    本命真元積攢日厚,一關關的闖至第五境氣海。真元已經厚培沉至極限。衝破氣海,本命真元周及全身,深入筋髓,徹底脫胎換骨……那時又是另外一番境界,就是洗髓之階。就是我,現在對於衝破氣海這一關還可望不可及!

    一般而言,到了洗髓之階,才談得上將內蘊的那些混雜了各種性質的天地元氣煉化精純。先至有形的地步,就是真元凝練。再進一步,就賦以這有形真元以質,就是有五行之威!到了這種地步,那樣才真正稱得上東華的強者!整個秦國本命真元到了有五行之威的人,屈指可數,就是阿瑤,別看她庚辛銳氣已有小成,遠遠在我之上,也不過稍微看到點門境而已,還差得遠呢!而我大兄,在二十六歲的時候,庚辛銳氣已經修煉得無堅不破,踏入洗髓之階第二境!所以才能讓咱們史家屹立不倒!

    對於正常武者,修煉一途便是這樣的。可是總有稟賦獨厚之人,或者修煉的是什麼了不得功法的人——比如說咱們秦國的庚辛銳氣。也許在鍛體之階就可以開始煉化精純本命真元,可這也只是在第四境第五境的時候才能行此。就像是我,踏足鍛體之階第五境的時候才開始打磨本命真元,才有了這無射之射……可你小子呢?最多不過第三境中淵,就已經真元凝練有形,你說誰能不關注你?杜丞送好酒給你,連大兄也拉你同乘一舟,在我面前裝什麼糊塗?」

    史豹倒真是個沒什麼心機的年輕人,噼裡啪啦的就說了一大串,酒氣熏得徐樂直眨眼,卻一點不敢分神,仔仔細細的將史豹這番話聽完。

    胸中不少關於自己力量的疑惑,因為史豹這席話而得解開,但是又有更多的疑問冒了出來。

    自己胸中那個氣團,原來叫做雲門啊……自己應該也是這鍛體之階第一境而已,還不到史豹說的第三境來著。怎麼真元就煉化精純得連史豹都自愧不如呢?什麼了不得功法,自己連東華最粗淺的修煉功法都沒聽說過!

    徐樂和蔡恆文他們幾個互換下眼神,示意蔡恆文又給史豹滿上一杯。

    「我和幾個弟兄都是破家逃亡之人,修煉之途未完。自己現在什麼境界都糊里糊塗……史右翼怎麼知道我就在第三境中淵?要怎樣修煉才可以進一步強大起來,史右翼可不可以指點條修煉道路出來?要知道,說什麼現在我們也投入了史家,將來都要在義兒軍旗下並肩作戰,還請史右翼不要藏著掖著……」

    為了套話,不僅私貨全部用上,好酒不斷的給史豹倒。連最不想加入的這個什麼義兒軍徐樂都厚著臉皮已經自認是義兒軍中人了。

    難得舟中夜談,難得碰倒史豹這種二貨。節操什麼的,就浮雲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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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8 發表於 2014-8-26 00:01
七曜 第二卷 秦侯之國 第二十二章 月下一劍




  

   

  

   




     剛才一大段話,說得史豹口乾。正好酒給蔡恆文滿上了,頓時一口就喝了大半杯下去。這豹眼年輕人滿足的打著酒嗝,揮舞著杯子繼續侃侃而談。

    想必在史烏居和史瑤這兩個境界遠過於他的人面前,史豹也難得有以武者達人身份賣弄的機會。

    「……鍛體之階第一境雲門,不過是初有個內蘊本命真元的地方。第二境峽關,初蘊本命真元還是極散,要闖過峽關才是真正稍稍穩固下來,這一境,對自身身體錘煉的進益也是最大。過了峽關,就是中淵,中淵之境,顧名思義,為淵為海。就是將小小雲門擴張開來,可以承納更多的本命真元。中淵底子打得有多厚,就代表你將來在武者一途,成就有多高!你的底子還是差點,扛過我三箭就真元枯竭了,還得在這上頭加把子氣力修煉才成……

    第四境叫沉府,第五境叫氣海。無非就是逐漸培厚真元下沉至極限的過程。這兩境對自身身體錘煉又有一個提高……

    ……總之看你反應,看你速度,看你力量,如何看不出你的境界?真元亦未曾完全內蘊,說什麼也沒到第四第五境的地步,所以所有人都這麼高看你一眼。天知道你修煉的什麼功法!徐兄弟我和你說,你還是要多用些苦功,每日運轉功法,竭力的引元氣入內蘊為真元,將第三境的底子打厚一些,咱們義兒軍國內國外皆有大敵,不把自己磨練得強一些,到時候送死可快得很!」

    徐樂出口長氣,在東華被人稱為武者這些時日了,動不動聽他們說鍛體之階第幾境第幾境,現在才搞明白這五境到底是什麼!

    這就是肉身穿的悲哀啊,要是魂穿在某個大人物子孫的身上,哪裡還會像瞎子一樣帶著幾個兄弟亂摸亂撞?

    不過還是那個問題,瞭解更多,疑惑更多。自己身體素質的成長程度,已經和第三境的武者差不多了麼?和那些闖過了峽關的人一樣?要是自己真正到了第三境,又該是何等樣的地步?現在這種奧運冠軍級別的水平已經足夠自己沾沾自喜了。

    而且別人還要主動運轉功法引天地元氣入內化為本命真元?自己可什麼都沒做啊,這天地元氣就自發的朝體內湧,想攔都攔不住,這又是腫麼一回事?

    史豹揚著杯子要酒,王登科蹭的一聲就竄上去,滿臉讒笑的給他滿上。要是有尾巴不知道該搖得多歡快。

    一杯酒滿上,史豹卻停杯不飲,認真的看著徐樂:「徐兄弟,我們也算不打不相識。各家功法,都是各家最大的秘密。除了盡人皆知的各國鎮國神功之外……你修煉的到底是什麼功法?你出身到底是趙國哪家?」

    這個問題,就是徐樂一直竭力迴避,也最怕人問起的。可是身在史家手裡討生活,庸庸碌碌也還罷了,自己偏偏又初顯難得武者天才之資,身為史家上位者,如何能不關心自己的底細?

    這是一把一直懸在徐樂和幾個弟兄頭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可怎麼也不可能繞過。

    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盡量敷衍,走一步看一步。

    徐樂歎息一聲:「破家之人,還有什麼好說的。等到真正在史家有所成就,能為公士,對得起祖宗,那個時候,史右翼自然就知道了。我只能說,我們為史家盡心效力,絕無半點二心,要是口不應心,史右翼一箭給我射個透明窟窿。」

    史豹點點頭。徐樂又硬著頭皮繼續朝下忽悠:「家傳的功法,誰知道是什麼,就知道叫什麼金融神功,據說是數百年前從極西一個叫倫敦的地方傳過來,後來在華爾街發揚光大,最後輾轉落入我們家族手裡。我也不過是才修煉了個開頭,就已經破家。下面該如何繼續,海全無頭緒,只有瞎摸瞎撞來著……我這幾個兄弟,也是極有潛質的人,卻也得不到指點,我正覺得頭痛呢。」

    史豹圓睜醉眼,沉吟道:「金融功法?難道和庚辛銳氣相似,都是最後歸於五行金氣之威?…………算了,徐兄弟你既然有苦衷,衝著今日好酒的份上,我也不多問了。只是將來入義兒軍,大兄總要問起,不要因這來歷不明而不得加入,那就可惜了……」

    徐樂心裡面嘀咕,如果來歷不明的結果只是入不了義兒軍,自己准讓老六繞著岐陰城裸奔一圈表示慶祝!

    史豹神色仍然很凝重,看著徐樂道:「這金融功法,是徐兄弟你家傳功法,我也沒什麼好指點的。唯一要擔心的就是,未曾到洗髓之階,就將本命真元煉化精純至有形地步,在鍛體之階每闖一關,都比別人要艱難十倍!沒有名師護持,沒有靈藥加身,甚至沒有一些機緣巧合,最後真元爆體,也是說不准的事情。徐兄弟你在中淵之境就已經將真元煉化精純,這事情上你可得用點心,省得白白死了,我到哪裡再向你討好酒喝?」

    史豹這年輕人,除了那雙豹睛綠油油的有點瘆人,性子有些暴烈,衝動好鬥之外。真和他打交道為他看得起了,就能發現他是個心底頗為坦蕩,沒什麼壞心思,還有些單純熱血的小伙子。真把你當朋友了,就能掏心窩子。

    和徐樂賭鬥一場,認可了徐樂的本事能力,又喝了一場酒,也頗為喜歡徐樂這爽快不裝模作樣的性子。什麼話也都說了出來。

    徐樂一邊感激他的好意,一邊情不自禁的哭喪著一張臉。

    老子不是第三境就真元凝練有形了啊,老子現在還在第一境雲門!鍛體之階就真元凝練有形,比別的武者闖關時候艱難十倍…………你就氣海一關要闖,我得每一關都要闖!老子什麼功法都不會,名師靈藥什麼的更是連聽都沒聽說過。

    這莫名其妙而來的金手指原來是個坑爹貨!

    蔡恆文和王登科蘇明望向徐樂的神色,頓時也凝重起來。

    徐樂哭喪著臉想了一會兒,最後橫下一條心,媽的,哪有光佔便宜不吃虧的事情。走一步看一步吧,活人還能給尿憋死?

    一想開了,徐樂又灑脫起來,舉杯向史豹示意:「能從趙國活出一條命來,已經算是天大的僥倖了。就算到時候真闖關不成死球,也都是命,今天只管好好喝酒!」

    史豹大笑,拍了徐樂肩膀一記:「這才像史家的好男兒!痛快喝酒,痛快殺敵,閒暇時候尋一個美貌小娘爽快一下,死又怕什麼?我交你這個朋友了!」

    他酒意上湧,手向蘇明他們幾個一比:「你這個高壯的私屬,我給他尋個好師傅,選個不錯的功法讓他修煉,保準讓他吸收元氣化為真元的速度比常人快上幾成。那小白臉術士苗子,到了岐陽我找南宮安去,看天道宗收不收他……至於那個矮瘦的,他感應的是隱曜之氣,史家隱部早就沒了,我也尋不著路子,到了岐陽看有沒有什麼際遇吧…………還有你!」

    史豹醉醺醺的指著徐樂,手指都快戳到徐樂的面門了。

    徐樂也指著自己:「我怎麼了?」

    史豹丟下酒杯站起身來,搖搖晃晃的去取徐樂幾人掛在艙壁上的利劍:「你真元凝練有形過於我,可戰技實在太差!真元豈是那麼用的?每一分每一滴都應該用在刀刃上,周遊流轉,隨手應心……我演一遍遠侯劍法給你看!秦人男兒,就是在上百年前,隨秦遠侯西出戎岐,憑借手中劍打下這片江山!更憑這把劍和那些柔然狗拚殺了上百年,還牢牢的站在這兒!這也是義兒軍中每名戰士都習練的劍法!看你到底有多少天分,能領悟多少……義兒軍中可不要廢物!」

    史豹真的是喝大了,搖搖晃晃的就拔出一柄利劍就撞出艙門去。徐樂不出聲的也取下一柄長劍跟了出去,然後幾個貨也趕緊跟上。

    寬闊的後艙甲板上,史豹按劍而立,突然虎吼一聲,原來還歪歪倒倒的身形突然展動開來,劍光閃動,就在後艙甲板上盤旋。

    每一進退,每一擊刺,每一退守格擋的架勢,明顯都是千錘百煉磨練過的。進則一往無前,退則淵渟嶽峙!

    簡練,迅捷,無花俏。劍鋒嗡嗡抖動,每一動作似乎真元都隨時灌注流動到位,絕無半點浪費之處。

    劍氣呼嘯之聲,由低漸高,再由高轉低。往復來去,不曾斷絕。

    突然之間,劍光收在史豹腰間,史豹半跪在地上,頭卻抬起,豹睛閃亮銳利。彷彿久戰之餘的傷疲戰士,在積攢最後一分氣力,以自己生命,準備向著敵手做最後一擊!

    秦人鐵血尚武之氣,在這劍法收勢中也展露無遺!

    史豹緩緩起身,朝徐樂招招手:「你來!」

    徐樂深深吸口氣,按劍上前。

    月光正從天中灑下,照在岐水之上。岐水河中,除一輪隨著水波蕩漾的明月之外,更有繁星滿河。

    三條大船,就這樣靜靜的犁開星河。

    而徐樂獨立在甲板之上,史豹剛才的每一劍,都在心中緩緩流淌而過。雲門中內蘊的真元在歡呼跳躍,似乎迫不及待的就要噴薄而出。真元鼓蕩,似乎已經在體內無數次的演練了一遍又一遍的這遠侯劍法。

    雖然初見,卻已熟知。

    劍光突然展動,繞著徐樂身邊飛舞。而隨著劍勢展動,徐樂也感受到了真元隨著劍勢在自己體內的流動,每一分每一滴都恰到好處的支撐著自己劍勢展盡,卻留有餘地。擊刺退守之間,圓轉如意,再不是以前那種打架都是掄王八拳,有一記算一記的作派了。

    真元鼓蕩,與劍勢相得益彰。寒光閃動,每一劍都如此迅捷無倫卻余意不盡。

    這才是東華的武者戰技,與本命真元相配合。充分發揮東華武者高人一等的力量速度反應,而且盡可能的延長自己戰鬥中續航的時間!

    雖然僅僅是一套義兒軍中都習練的劍法而已,徐樂卻已經初窺了東華各種戰技的門徑!

    徐樂所在這條船的甲板高處,史烏居已與史瑤兩人站在上層甲板,靜靜的看著在徐樂手中展動的劍氣。

    劍勢終於到了盡頭,徐樂也做收劍蹲跪的姿勢。可雲門中真元鼓蕩不休,讓徐樂陡然長嘯一聲,已經彈身而起,立足船欄之上,一劍直劈而出!

    劍氣掠空,在岐水上斬出一條水徑,白浪騰空而起,河中明月繁星,為這一劍扯得支離破碎!

    河面上突然爆發出一陣巨大的歡呼聲,不知道什麼時候,後面跟著的兩條船上已經擠滿了義兒軍戰士。為這徐樂最後一劍傾倒,瘋狂的拍掌吹口哨。

    徐樂站在船欄之上,衣襟為河風高高扯起,他一笑收劍,朝著後面兩條船上的義兒軍戰士瀟灑的抱拳一禮。

    歡呼口哨聲更大起來,迴盪在湯湯岐水之上。

    上層甲板中,史烏居和史瑤倚欄而立,看完這一劍,史烏居就掉頭回轉艙房。

    在他身後,史瑤的聲音幽幽響起:「這等來歷不明卻又天資驚人的人物,還要留在史家麼?」

    史烏居歎息一聲,仍然是那個回答:「秦國缺人才啊……難得有人投效,豈能拒之門外?讓南宮安細細查探他在趙國的底細吧……」

    接著史烏居又是一笑:「如果真不能為秦所用,除掉他,也沒多難吧?」

    在岐水之側的山崗上,羅睺七裹著披風,同樣看到了徐樂這最後一劍。

    默然少頃,羅睺七才嘟囔了一聲:「國師定然要全力收他為己用了……難道真要一直陪他耗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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