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神聖的復仇
【爆裂符文】
防護系3環法術,持續時間為永久。
把魔力的符文畫在書、地圖、捲軸,或者諸如此類有文字信息的物體上,當生物閱讀了這些文字,符文將會被引發,造成爆裂性的力場傷害。可以嘗試用【解除魔法】和【抹消術】破除法術。
充滿惡趣味的引發語由魔眼督商精心炮製,他喜歡將符文夾在欠賬不還的惡客催款單裡。
弗拉米爾瞇眼看著墨菲汀的閣樓尖頂被炸上天。
他站到左邊作義憤填膺狀:“啊!你騙了他,怎麼能傷害顧客呢。”
站到右邊作無所謂狀:“哎呀呀,怎麼能說騙呢,買賣人的事情,那能叫騙嗎,那叫坑。何況他不是在藝術裡昇華了嗎?”
左邊:“什麼藝術?”
右邊:“藝術就是爆炸。”
左邊:“這麼老的梗你還用,土鱉。現在流行的是,不作死,就不會死。”
……
弗拉米爾意興闌珊嘆口氣,“果然攪基成群,吐槽成雙,自說自話太沒勁了,我還是回去吧。”
綠都近郊,獨角獸聚居地邊上,一處精靈不常來的林間空地,維爾莉特焦急等待著。公主和遊俠隊長已經超過預期時間,這一邊的傳送羅盤毫無反應。
而綠都內部局勢已經到了岌岌可危的境地,尼埃隆在祭典上當眾神降,那光芒半個森林都看見了。長老會舉棋不定,貴族們趨炎附勢,下層民眾人心惶惶。很多精靈在這時想起他們的公主,但德魯希麗雅卻沒有現身,精靈王面臨的壓力維爾莉特難以想像。
女商人的貿易也因此停擺,她乾脆躲出來,日夜守著羅盤。一遍緊張啃著指甲,一遍咒罵拉美西萊,隔了一會又希望德魯希麗雅安然無恙,可是不知該向誰祈禱。儀典之主?還是算了吧。
一道刺目的白光從羅盤上發出,二十幾個突兀出現的身影打破平靜。被救出的精靈們看到熟悉的景色,相擁而泣。維爾莉特衝上去,找到公主,卻發現德魯希麗雅神情恍惚,面色慘白。
女商人怒不可遏拍在拉美西萊身上,沒來得及質問,遊俠吐出一大口污血,夾雜著內臟碎片,昏厥過去。維爾莉特大吃一驚,“我去叫加西亞!”
一個小時後,收到通知的精靈王緊急派出軍隊,隆重護送被俘的精靈,他要讓這件事人盡皆知。
霍拉又釋放一次治療術,拉美西萊清醒過來,但狀況極度糟糕。
獨角獸之王說:“大體已經沒有出血,但是內臟的損傷和位移很嚴重,而且淤血需要排除,這些都不是我們能辦到的。”
維爾莉特緊張問:“有什麼辦法救他?”
霍拉看了一眼旁邊的公主,她的狀況同樣不容樂觀。德魯希麗雅自回來之後,就抱膝低頭,誰說什麼都沒回應,維爾莉特和霍拉已經得知拉克絲嬤嬤的事情,擔心公主受到精神刺激。
霍拉說:“必須馬上送到爝焰法師那裡,只有借助魔法才能治療這種傷勢,不過你們要準備好報酬……”
“沒有問題!”德魯希麗雅突然抬頭說,把大家嚇了一跳。公主臉上淚痕斑斑,維爾莉特卻看不出悲傷,一種空洞淡漠的情感佔據那雙靈動的眸子。 “不管他要多少寶石,嘉蘭諾德王室都給。”
“……咳,我可不值那麼多錢。”拉美西萊虛弱地笑著。
維爾莉特把遊俠的頭放在腿上,擦去額頭汗水,“放心吧,就算砸鍋賣鐵,提雅精靈也絕對不會讓你這大英雄死。”
德魯希麗雅說:“霍拉,感謝你的援手,能讓我們和他倆聊聊嗎?”
獨角獸之王帶著手下走了,空地上只留下三個精靈。林子的蟲鳴都充斥著不安,公主的語氣讓維爾莉特和拉美西萊很擔憂。
“坐在這一個小時了,我腦子裡只有一句話,拉克絲嬤嬤最後的祝福:尼埃隆庇佑你。”公主站起來,直視血紅的夕陽,光打在身上,卻很是寒冷。
“嬤嬤是個很挑剔的老太太,從一眼見到她我就不喜歡。我拉弓她說有失王室風範,我演出她說破壞尊卑秩序,那時候我逆反情緒很重,忍到受不了,就開始找麻煩。我趁著嬤嬤帶我進神殿的時候,溜出去偷偷觸摸儀典之主的神像,那不對外開放,所以算是比較嚴重的挑釁行為。”
“事後我被父親關禁閉,卻也如願以償擺脫拉克絲嬤嬤,她因為教導不嚴被罷免,丟掉祭司的職位,我暗自竊喜。過了好長一段時間,我才知道,大主祭因為那件事嚴厲斥責王室,要求讓我成為修女來補償。是拉克絲嬤嬤,挺身接受神殿的自我贖罪禮,平息了紛爭,當時我不相信刻薄的嬤嬤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現在我信了,就如地下監牢中,她又一次包容了我的過失,挺身而出,用生命彌補錯誤。”
維爾莉特急切說道:“是我的錯,都是因為我考慮不周……”
德魯希麗雅搖搖頭,神情變得咬牙切齒:“可是她為什麼要說那一句話!尼埃隆庇佑你。嬤嬤錯了!她守貞一生,直至容顏老去,用青春來獻禮的神,至死不曾質疑的神,從來沒庇佑過任何精靈!”
“我曾經覺得崇信儀軌之道的精靈和我必然是兩條道路,拉克絲嬤嬤展現了我不曾看到的另一面。每個精靈都是善良的,只是他們選錯了信念。拉美西萊,你還記得仲夏夜遊行那天,我和你在湖邊談論的堤壩嗎。”
“記得。”
“儀典之主的堤壩截斷了水流,讓湖泊慢慢地消亡。我和父親曾為了繞過堤壩,做出那麼多努力。現在我才看清,沒有用!只要活水不能注入,湖泊乾涸只是時間問題,我們的努力都是窒息的魚,垂死掙扎而已。”
“儀典之主才是提雅生存的第一敵人,甚至超過外面的人類。所以,我要掘掉這座壩,由上而下,扯斷它的主梁,解放被束縛的基石和水流。 ”
德魯希麗雅神色肅然,聲音帶著冰冷。 “拉美西萊,維爾莉特,我選擇了一條可能是懸崖的死路,你們有權提前轉向,我不會責怪你們。”
空氣變得凝重,呼吸很是困難。拉美西萊臉上沒有嬉笑,眼中閃爍著精光。維爾莉特看著好友的蒼涼背影,某些快樂的因素被生生剝掉了,露出下面受傷的血肉。女商人將勸告咽回去,和遊俠對視一眼。
拉美西萊示意把自己扶起來,他艱難地對著公主背影單膝跪下,手指點在眉心,這是遊俠向族王宣誓效忠的禮節,維爾莉特跪在他旁邊。
“蒼鷹也有伴侶同行,射向天際的羽箭必然不孤獨。請允許我們追隨你的腳步,以鮮血構築榮耀的殿堂。”
拉美西萊低聲說:“你的意願……”
維爾莉特接口道:“……就是我們的命運!”
德魯希麗雅深吸一口氣,她說:“尼埃隆,我知道你能聽見。我,嘉蘭諾德的王女,德魯希麗雅,將以餘生對你進行神聖的復仇!”
壯闊的誓言聲音不大,卻能穿透位面的隔膜,傳達到儀典之主的神國中,一陣憤怒的波蕩在星界中迴響。
列薩托斯從水晶球中收回視線,他清楚聽到德魯希麗雅的每一個字。
公主無可選擇,必然投入金龍的陣營,任他擺佈。計劃順利,但列薩托斯心情沉重。傳送羅盤25人的上限是他偵查過血竭堡後定下的,真知閃現捲軸下了暗示術。他親手撥開天真的外衣,在純淨的心靈中栽下仇恨之種。德魯希麗雅將在恨火的驅動下復仇,一如不惜一切向邪惡復仇的自己。
……種子已經種下,命運亦開始編織,接著就是等待堤壩腐朽。
這一切,你無從阻止,尼埃隆,等著我,等我落完棋子,就是你的神殞之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