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場桃花運 作者:北岸 (連載中)

 
chenaj0426 2014-2-1 08:02:44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77 53587
chenaj0426 發表於 2014-3-12 05:15
第148章 貴客臨門
     
事實上,楚天舒心裡也清楚,憑藉這一個模糊不清的錄音,幾乎沒有可能整垮方文達,而且,在簡若明的升遷問題上,方文達成事不足可敗事有餘,楚天舒也不得不替簡若明當前的處境著想。

    方文達見楚天舒刪除了錄音,便把懸著的心放下了,又恢復了一副高高在上的領導模樣。

    楚天舒順手端起桌子上的咖啡遞給了方文達,畢恭畢敬地說:“方書記,辛苦了,來,解解渴,”

    方文達見楚天舒換了一副恭敬的態度,心裡正洋洋得意,也沒有在意,接過杯子,一口喝了下去,可他一喝下去,就發現上了當,楚天舒遞給他的是那杯放了東西的咖啡,他捂著嘴,直接跑到衛生間裡,拼命地嘔吐起來。

    他心裡最清楚,這咖啡裡面有他親手摻進去的粉末:**。

    “走吧,”楚天舒拉著聞芳的手,將她帶回了自己的3號病房。

    方文達在衛生間裡吐得天翻地覆,眼淚鼻涕都一起流出來了,他在心裡痛駡道:“楚天舒,你他媽的等著,早晚有一天,老子要讓你身敗名裂,”

    進了病房,楚天舒把手機給了聞芳,讓她和家裡通了電話,當她得知是爸爸委託楚天舒關照她的時候,激動得熱淚盈眶。

    聞芳打完電話,楚天舒給寧馨通了電話,告訴她自己已經找到了聞芳,又拜託寧馨日常多多關心聞芳,有什麼困難可以直接給自己打電話。

    聞芳捏著紅包有點不知所措,楚天舒說:“你放心,他不敢找你麻煩的,你拿去交學費,就當是付給你的工錢,”

    把聞芳送走之後,楚天舒躺在床上,心裡也在罵:奶奶的,我要是當了官,一定要將像方文達這樣的敗類清除出幹部隊伍。

    等到寧馨發來資訊,聞芳已經到校了,楚天舒放了心,美美地一覺睡到了大天亮,直到一陣刺耳的汽車喇叭聲將他從美夢中吵醒。

    “什麼人哪,還讓不讓病人好好休息嘛,”楚天舒從病床上爬起來,伸了個懶腰,穿上鞋嘟嘟囔囔就往客廳裡走。

    因為聲音是從客廳的窗戶口傳上來的。

    拉開窗簾,外面陽光普照。

    哦,原來是昨天向晚晴幾個在客廳裡聊天,把窗戶打開了忘記關上。

    抬手看看表,已經八點了。

    看來昨晚上睡得真夠踏實的,像這樣舒服的覺,楚天舒自打上小學以來,好像就沒有再睡過。

    楚天舒把窗戶全部推開,朝窗外望去。

    院子裡有幾棵樹,光禿禿的樹枝上還有幾片頑強的黃葉在隨風飛舞。

    三輛車停在了醫院的大門口,剛才刺耳的喇叭聲就是最前面的那輛車發出來的,似乎是在抱怨醫院的門衛沒有及時打開院子門口的電動門。

    第一輛是一輛黑色的霸道越野車,車如其名,霸道,粗獷,堅實,用來開道絕對是適得其所,這種費油又費車道的車型在城區裡並不少見,由此也可見,車主是個特立獨行個性張揚的主兒。

    第二輛是一輛純白色的奧迪A69,富貴,大氣,招搖,黑色的奧迪車臨江市隨處可見,但是,這種白得耀眼的奧迪車估計整個臨江市不會超過三輛,很有可能就是獨此一輛,這也說明,車主是個有錢還不肯低調的主兒。

    第三輛是一輛黑色的賓士,單獨看這車挺有氣派的,但是,跟在霸道越野車和白色奧迪車的後面,倒顯得像是一個跟班的,一點兒也神氣不起來。

    這麼一個豪華的車隊,到醫院來幹什麼,楚天舒腦海裡閃過了第一個疑問,緊接著又閃過了第二個疑問:會不會是來看望方文達的。

    高幹特護病房裡目前只有這麼一個大人物,昨天夜裡似乎沒聽到什麼動靜,應該不會有更大的人物住進來。

    閑得無聊的時候,人的好奇心都會比平時鐘一些,楚天舒也不例外。

    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第一輛霸道車已經開進了院子,車還沒有停穩,前後兩邊的車門同時打開,兩個身穿黑色西裝的高大男人從車子裡跳了出來。

    然後,這兩個男人站在白色奧迪車旁邊,其中一個一隻手拉車門,一隻手遮在車門沿上,恭候著車裡面的人鑽出來。

    最後的那輛黑色賓士車也停了下來,從車子裡又跳出兩名黑衣男子,徑直向住院部的大門走去,背對著大門分列在兩旁,保持著警戒審視著四周。

    從車裡下來了一個三十多歲的年輕男子,高大斯文帥氣,穿一套灰色的休閒西服,頭髮濃密,一絲不苟,不經意間透出一種發自內心的自負、自信、矜持與大度,周身散發著一股咄咄逼人的氣場。

    這可能就是所謂的財大氣粗吧。

    楚天舒搖搖頭,關上了窗戶,走進衛生間方便與漱洗。

    剛剛收拾停當,正準備按呼叫器叫早餐,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篤,篤篤,”聲音不大,卻挺有節奏。

    楚天舒皺了皺眉頭,心想:還沒吃早餐呢未必就要查房,小護士也太性急點了,難道是想看一看本人裸睡的尊容。

    楚天舒懶洋洋地說了一聲:“門沒鎖,進來吧,”

    “篤,篤篤,”有節奏的敲門聲再次響起。

    真是太有禮貌了。

    楚天舒無可奈何,只得走出病房來到客廳,拉開了房門。

    他先是眼前一亮,緊接著又是眼前一黑。

    首先看到的是剛才從車裡下來的年輕男子,他微微叉開著兩腿,背著手,微笑著站在門前。

    隨後看到了他身後站著的四個黑衣男子。

    “你們,找誰,”楚天舒一愣,身上的肌肉頓時緊張了起來,他的第一反應是,這夥人可能是方文達找來報復自己的。

    年輕男子依然保持著微笑,問道:“請問你是楚天舒,楚先生嗎,”

    “是的,”楚天舒毫不示弱地回答。

    現在的流氓也有文化了,不再是以前那種莽撞的小混混,只知道不分青紅皂白見人就動手,想要收拾誰,必須首先搞清楚被收拾的物件,而且還要讓被收拾的物件知道自己為什麼被收拾。

    楚天舒已經做好了應戰的準備。

    他站在門口沒有絲毫的退縮,至少在氣勢上並不輸給人多勢眾的這夥人,他想,只要不被他們堵在了房間裡,真要動起手來,很快就會驚動整個樓層,應該很快會有人來勸阻,自己就算是招架不住也不會吃太大的虧。

    年輕男人似乎看出了楚天舒的意圖,依舊很有禮貌地笑著問:“怎麼,客人來訪,楚先生也不請進去坐坐,這好像不是該有的待客之道吧,”

    楚天舒心想:哼,你當我是傻瓜,還會歡迎來收拾自己的人,他雙手抱在胸前,也很客氣地問道:“請問,先生尊姓大名,”

    “王、致、遠,”年輕男子伸出了手,笑道:“冒昧來訪,還請楚先生多多原諒,”

    王致遠,鯤鵬實業的老闆,淩雲集團的主要競爭對手。

    楚天舒比剛才看見有人堵在門口更吃驚。

    他怎麼知道我在這裡住院,一大早親自跑來想幹什麼。

    “久仰,久仰,”由不得楚天舒細想,他握住了王致遠的手,笑道:“王老闆親自登門有何指教,”

    “呵呵,聽說楚主任受傷住院,王某前來探望,也算是略表地主之誼吧,”王致遠一揮手,身後的黑衣男子送上來一大捧鮮花,王致遠接過來,遞到了楚天舒的面前。

    “謝謝,區區小傷,還勞動王老闆大駕,實在是不敢當,”楚天舒接過鮮花,側過身子,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王致遠邁步進門,身後的四個黑衣男子上前幾步,守在了門口。

    “楚科長,好大的氣派啊,”王致遠隨手關上了房門,掃視了一眼客廳和病房,感歎道。

    楚天舒不卑不亢地說:“讓王老闆見笑了,”

    “呵呵,”王致遠還真不客氣地笑了,“以楚科現在的級別,恐怕還住不進這麼高級的病房吧,”

    楚天舒笑道:“慚愧,慚愧,托朋友之福,才有幸開個眼界,”

    王致遠轉身盯住了楚天舒,單刀直入地說:“淩雲集團的吳夢蝶,對吧,”

    “不錯,”楚天舒沒有回避王致遠銳利的目光。

    王致遠微笑著拍了拍巴掌:“好,聞名不如見面,楚科,果然是爽快人,”

    楚天舒說:“我想王老闆親自前來,不是僅僅為了見我一面吧,”

    “當然不是,”王致遠反客為主,拉了把椅子坐了下來,笑問道:“楚科,看樣子你還沒來得及吃早餐吧,正好,我也沒吃,能不能招待我一頓早餐呢,”

    “沒問題,”楚天舒按響了呼叫器,訂了兩份早餐。

    早餐很快就送來了。

    兩個人一邊用餐一邊扯著一些閒話。

    很顯然,王致遠掌控局面的能力非凡。

    兩個並不熟悉甚至懷有敵意的人,總那麼站著說話,永遠也改變不了話不投機的尷尬,但是,如果能坐下來邊吃邊聊,那雙方都會放鬆下來,漸漸就有了親切感,等到氣氛輕鬆自然了,就很容易切入正題。

    當然,王致遠有備而來,他是話題的主導者,整個過程主要是他在說,楚天舒在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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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唇槍舌劍
       

王致遠說:“電視臺有位副台長為了扶正。把自己如花似玉的老婆送到了文化廳某位領導的床上。結果被另一位副台長告訴了領導老婆。把兩人堵在了被窩裡。搞得雞飛狗跳。賠了夫人又折兵。你說。可笑不。”

    “可笑。”楚天舒說:“不僅可笑。而且可恥。”

    王致遠又說:“交通廳下麵一位處長家裡被盜了。小保姆多事。報了案。結果這位處長不敢說出被盜的物品和金額。牽出了好幾個處級幹部的受賄案。你說。這幾個處長冤不冤。”

    “冤。”楚天舒說:“也不冤。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嘛。”

    王致遠笑了:“這年頭。每個人都在忙忙碌碌。其實說到底。追求的也就那麼兩個東西。一個升官。一個發財。”

    楚天舒也笑了:“人有追求並不是什麼壞事。否則。社會怎麼發展進步。”

    “這話我贊同。”王致遠說:“不過。現如今已經不是單打獨鬥跑單幫的時代了。僅僅依靠個人自身的力量很難成功。你再聰明。再有能力。就是一條龍也會讓你變成一條蟲。反過來講。人幫人卻能夠使蟲成為龍。”

    “俗話說得好。一個好漢三個幫。”楚天舒說:“不過。話還得說回來。像那個電視臺的副台長。看錯了人。走錯了路。到頭來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對。”王致遠說:“官場上的權力就像市場上的財富。總是處在一種不確定的流動狀態。財富不是永恆的。權力也不是永恆的。誰也不能保證依靠某一個人就可以永遠給你帶來權力或財富。也可以換句話來說。隨時隨地都要認識清楚。誰才是能給你帶來最大權力和財富的人。”

    楚天舒抬頭看了王致遠一眼。聽懂了他的話外之音:王致遠可以比吳夢蝶給自己帶來更大的利益。希望自己認清形勢。選擇與鯤鵬實業合作。

    這才是王致遠不惜屈駕造訪的真實意圖。

    楚天舒心裡像明鏡兒似的。如果不是儀錶廠的競購趨於白熱化。以王致遠的身份和勢力。對一個非省會城市裡的副科級幹部。他連正眼都不會瞧一眼。更不會屈尊到要親自拜訪的地步。

    楚天舒不緊不慢地說:“王老闆是不是想告訴我。官場如商場。沒有永恆的敵人。更沒有永恆的朋友。只有永恆的利益。”

    “呵呵。楚科真是聰明人。”王致遠也抬起了頭。笑著說:“我還想補充一句。官場也好。商場也罷。在利益面前。任何的敵人都可以轉化為盟友。當然。你我現在還算不上朋友。但也絕對不是敵人。楚科。你說呢。”

    楚天舒說:“據我所知。王老闆是東南省呼風喚雨的人物。我巴不得能有王老闆這樣的朋友。就是再借幾個膽子。也不敢與王老闆為敵呀。”

    “呵呵。楚科過獎了。”既然已經步入了正題。王致遠便放下了餐具。用紙巾擦了擦嘴角。說:“最近我看了一本經濟學的專著。說的是龜兔賽跑的故事。我覺得很有道理。不知道楚科有沒有興趣聽一聽。”

    楚天舒也放下了餐具。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態度:“願聞其詳。”

    王致遠饒有興趣的娓娓道來。

    龜兔賽跑的第一場。兔子輸了很不服氣。第二場比賽的時候再不敢大意。自然很輕鬆就贏了。但是。第三場比賽兔子又輸了。為什麼呢。因為在兔子的運作下。組委會改變了比賽的線路。中間有一條很小的河。烏龜遊過去了。兔子卻只能繞著河邊跑。走了不少的彎路。

    講到這裡。王致遠總結說:“比賽應該講規則。但是。中國人的講規則。往往停留在口頭上。只要求別人講規則而自己講變通。所以。要贏得比賽的勝利。除了自身有實力。更要看誰能影響制定規則的人。商場上如此。官場上也莫不如此。”

    楚天舒點頭。表示他聽懂了王致遠的暗示:他有能力影響官場和商場上制定規則的人。

    不過。楚天舒還是慢悠悠地說出了自己的看法:“正所謂。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比賽不僅要制定規則。還得規定誰破壞了規則就將被踢出去。讓所有的參賽者都必須遵守規則。”

    “是的。”王致遠沒有和楚天舒糾纏規矩與方圓的辯證關係。而是繼續講他龜兔賽跑的故事。

    第四場比賽。兔子與烏龜都拼命地運作。搞得組委會爭執不下。便搞了一條複雜的線路。既有烏龜爬不上去的陡坡。還有兔子繞不過去的河流。這就是中國特色。實在難以擺平了。就把參賽者全部搞死。讓他們都只能啞巴吃黃連。無話可說。

    在這種情況下。兔子和烏龜是不是就只有死路一條呢。

    不。兔子與烏龜商量。咱們倆為什麼要做死對頭。不如我們聯手。爬陡坡的時候我馱著你。過河的時候你馱著我。我們優勢互補一起沖過終點。平分冠軍獎金總比一分錢也拿不到強。

    楚天舒不得不承認王致遠是一個闡明觀點的高手。他把一個深奧的道理通過一個龜兔賽跑的故事淺顯化了。也等於是向楚天舒伸出了一根橄欖枝:你幫我求財。我幫你升官。合作共贏。皆大歡喜。

    講到這裡。王致遠還不失時機地說了一句歌德的格言:“不管努力的目標是什麼。不管幹什麼。單槍匹馬總是沒有力量的。臨江不是有那麼一句俗話。叫一個跳蚤頂不起一個被窩。”

    楚天舒笑道:“呵呵。兔子和烏龜的選擇確實夠精明。但是。如果還有既能爬坡又能涉水的參賽者。他們卻未必能得到並列冠軍。”

    沒想到。王致遠站了起來。語出驚人:“如果做不了領頭羊。就只好做害群之馬。想方設法。把所有的競爭對手都排擠出去。”

    楚天舒也站了起來。說:“呵呵。王老闆好氣魄。不過。我還聽說過這麼一句話。紙是包不住火的。”

    “不。你錯了。”王致遠擺了擺手。說:“紙怎麼就包不住火呢。燈籠不就是用紙包住了火嗎。關鍵在於紙和火之間要有一個相對安全的距離。”

    楚天舒笑著反問道:“王老闆。這個燈籠不掛起來也許是安全的。但是。如果燈籠越掛越高。誰又能知道什麼時候會刮起一陣風呢。到時候。豈不是玉石俱焚。悔之晚矣。”

    王致遠一愣。隨即大笑道:“哈哈。我聽說楚科有一句掛在嘴邊的話。叫做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真是奇怪啊。楚科怎麼突然變得前怕狼後怕虎了呢。”

    楚天舒也大笑了起來:“王老闆。我還有一句話可能俗了一點。叫君子好色。也要取之有道。”

    王致遠的臉色陰沉了下來。他冷冷地說:“我是個商人。只知道掙錢。或許比你更俗。請問。這個社會誰會嫌錢多。誰不認為錢越多越好。不是還有這麼一句話。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

    楚天舒也正色道:“不錯。這個社會誰都不能沒有錢。關鍵的問題是。必須要搞清楚。掙什麼樣錢和怎樣掙錢。如果一個人把該掙和不該掙的錢都掙去了。剩下的人又該怎麼活呢。”

    房間裡的氣氛本來已經鬆弛下來了。但隨著這一輪唇槍舌劍的交鋒。又緊張了起來。

    王致遠原以為自降身份屈尊造訪和巧舌如簧能夠打動和說服楚天舒。沒想到楚天舒竟然咬定青山不放鬆。任你費盡口舌。他自巋然不動。

    這令自信而且自負的王致遠頗為失望。他決定不再繞彎子。直接挑明瞭話題。說:“男人的所謂氣質、氣勢、氣派。都是要靠金錢財富支撐和裝點的。如果沒有吳夢蝶替你出錢。我們根本不可能在這個病房裡對話。”

    “這一點我承認。”楚天舒坦誠地說:“正因為如此。我更能體會到那些擁擠在簡陋病房裡等待救治的貧困人群是多麼的需要關愛和説明。”

    王致遠說:“楚科。我開誠佈公地跟你說。吳夢蝶能夠給你的。我同樣給得出。請原諒我的大言不慚。金錢美女豪宅豪車。這都算不得什麼。我或許還可以讓你的仕途走得更加的平坦和順暢。”

    “王總。既然你選擇了開誠佈公。那我也就無須隱瞞了。”楚天舒義正詞嚴地說:“也請原諒我的大言不慚。我的選擇沒有考慮我個人的得失。誰能替儀錶廠幾千名下崗工人的權益著想。我就全力支持誰。”

    “看不出來。老弟還是個有信仰的人。”王致遠詫然道:“看來是我低估了老弟的志向和境界。”

    聽著王致遠話語中明顯的嘲諷味道。楚天舒不以為然。他自我解嘲道:“我可沒有王兄想像的那麼高尚。我經歷過沒有錢的痛苦。不敢假裝清高視金錢如糞土。不怕你笑話。我做夢都在想如何升官發財泡美妞。”

    “好。夠坦率。”王致遠再次拍了拍巴掌。笑道:“老弟。你只要跟我合作。你的美夢很快就會變成現實。”

    楚天舒攤開手。作無能為力狀:“呵呵。王兄。這是交易嗎。你可要知道。我只是個小人物。手裡沒有足夠的交換籌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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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功勞不小
     

  “可以這麼理解,”王致遠卻一點兒沒有隱晦,他說:“其實,官場說白了和商場一樣,也是一個交易場,權與利,權與色,甚至權與權的交易,誰在交易中掌握了更多的資源,誰就能佔據主導地位,誰才會有更大的交易權,我的手上就有你需要的資源,而且可以稍稍誇張一點地說,需要這些資源的不僅是你,還包括比你地位更高的人,”

    楚天舒問:“比如說……”

    “簡若明,”王致遠輕描淡寫地說:“過完節,她可能就要扶正了,”

    驚詫,楚天舒極力想要掩飾但也掩飾不住了。

    簡若明的升遷未必和王致遠有關。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她態度的轉變似乎就好理解了。

    王致遠注意到了楚天舒的表情變化,他又恢復了自信,侃侃而談:“老弟,我是生意人還說做生意,有的生意往往應該先考慮如何把蛋糕做大,再來考慮怎麼分,如果先考慮怎麼分,多少人分,很多的生意可能就沒法做了,比如,儀錶廠的競購……”

    王致遠沒有把話完全說透,有意留給楚天舒去品味,他相信以楚天舒的聰明應該能明白,儀錶廠這塊大蛋糕,不能先考慮幾千名下崗職工來分,那樣的話,這塊蛋糕做得再大也不夠分。

    楚天舒卻說:“可是,這塊蛋糕本來就不是哪幾個人的,而是國家的,應該屬於大多數人,”

    王致遠笑了:“我知道我知道,老弟,你這個人太實在了,話說回來,這也是我最欣賞你、最欽佩你的地方,其實,你不妨這麼來想,如果你利用這一次的放棄能進步能升遷,你就可以在更高的平臺來憂國憂民,為更多的人民服務,這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對不對,”

    一個能把歪理邪說表述得冠冕堂皇的人,確實一個人才。

    王致遠能在短時間裡把鯤鵬實業做大做強,足以證明他不是一個等閒之輩。

    楚天舒沒有說話,他在思考如何將王致遠的歪理邪說一擊而垮。

    王致遠把楚天舒的沉默當成了默認,繼續誇誇其談。

    王致遠洋洋得意地說:“老弟,你睜眼看看,誰不是在千方百計想把國家的錢變成自己的錢,你敢說,淩雲集團的競購目的,不是為了追逐利益的最大化,莊子同學就說過,‘彼竊鉤者誅,竊國者為諸侯;諸侯之門而仁義存焉,’”

    楚天舒故意避開淩雲集團,王顧左右而言他:“王兄,我有一事不明還請指教,這竊鉤也好,竊國也罷,總擺脫不了一個竊字,這偷偷摸摸的事情,有何仁義可言呢,”

    王致遠大笑起來,自負的人多好為人師,既然楚天舒要請教,那他當然會不吝賜教。

    “老弟,《水滸》看過吧,宋江上梁山幹的依舊是打家劫舍的勾當,但是他豎起了一面大旗叫‘替天行道’,一下子就把他從一個盜賊變成了一個英雄,這就是他的政治才幹,換一句不恰當的話來說,要做就做大盜而不做小偷,前者有理論支持,幹起來理直氣壯;而後者是盲目的,偷起來自己都心虛,”

    楚天舒頻頻點頭,卻冒出來一句讓王致遠都有點匪夷所思的話:“這麼一來,就不怕輿論監督,不怕民眾辱駡,不怕黨紀國法嗎,”

    但是,王致遠沒有任何的愧色,他早已建立了一套屬於他自己的理論體系。

    “有一句話叫罰不責眾,嚴格推敲起來這站不住腳,但你不得不承認,這是一種普遍的社會現象,也是一種普遍的社會心理傾向,我不說官場,那樣犯忌諱,還是來說做生意,試問,現在做得好的企業,哪一家沒有偷稅漏稅,哪一家沒有違規行為,”

    談理論,楚天舒也不輸于王致遠,他接過話頭說:“馬克思說過,資本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潤,它就會鋌而走險,如果有百分之百的利潤,它就敢踐踏人間一切法律,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潤,它就敢犯下任何罪行,甚至甘冒被絞死的危險,”

    “這不就結了嗎,”王致遠完全陶醉在他自己的那一套理論中,他說:“做生意做什麼,一個是做市場,一個是做關係,前者同行競爭激烈殘酷,獲利少,見效慢,後者賺錢多,來錢快,你說,生意該怎麼做,”

    “那不就是官商勾結嗎,”楚天舒笑著說:“這等於是在錢堆裡埋上了一顆手榴彈,不知道什麼時候一爆炸,鈔票全都變成了廢紙,還可能吧賺錢的人一起炸得灰飛煙滅,”

    “利益總是和風險成正比的,”王致遠鄙夷地瞟了楚天舒一眼,說:“老弟,你總不可能因為有被車撞的危險而放棄過馬路吧,”

    楚天舒順水推舟:“呵呵,王兄,你的意思是不是想說,在大多數人都不願意遵守交通規則的情形下,被車撞了的人還是極少數,”

    “太對了,”聽到楚天舒終於明白了,王致遠似乎有點得意忘形了,他繼續大言不慚地說:“打一個不恰當的比喻,與我們合作的人,個個都像一隻一條腿上被纏了細繩的螞蚱,如果要逮你,一逮一個准,但是,被逮的螞蚱畢竟是極少數,它不會因為存在一種概率極小的危險而放棄生存,怎麼辦,當然是一邊蹦躂一邊祈求上天保佑自己運氣好,”

    “可是,這麼做的話,我會良心不安,夜夜都睡不著覺,”

    楚天舒就這一句話,徹底摧毀了王致遠所有誇誇其談建立起來的生意經。

    經過一番唇槍舌槍,又重新回到了原點,這頓口水早餐吃得王致遠異常的鬱悶,在他的記憶中,似乎還沒有遇到過說服不了的對手。

    楚天舒雖然一次次對王致遠的觀點表示了認同,但自始至終都沒有放棄他所堅持的原則,他不是那種認死理的固執,而是嚴謹中不失變通,對抗中懂得進退,這種人物,無論是在官場還是在商場,都會是一個難纏的可怕的對手。

    儘管王致遠對楚天舒拒絕與自己合作心懷不滿,但是,對楚天舒整個交談過程中表現出來的理智和委婉,還是心存欣賞和欽佩的。

    這種蘊藏著巨大潛力的年輕人,即使做不成朋友,也不能變成敵人。

    王致遠不甘心就此無功而返,他轉而關心起楚天舒的傷勢來了。

    “老弟,你這腿傷是怎麼回事,要不要緊哪,”

    楚天舒輕描淡寫地說:“哦,受吳總之托,陪同她的一位朋友上秀峰山旅遊,不小心摔了一跤,大腿被樹枝掛了一下,經過治療檢查,應該沒什麼問題,”

    “呵呵,那就好,”王致遠用懷疑的目光上下打量了楚天舒一眼,一語雙關地笑道:“老弟,以後還是要小心為好啊,”

    國慶當天的雨夜,秦達明告訴王致遠他拿到了一個可以逼退淩雲集團的重磅炸彈,正要以此討價還價時,突然接到一個電話,驚慌失措地告辭了,隨後的幾天,卻再無音訊,這說明,秦達明所謂的重磅炸彈得而復失了。

    昨晚上,王致遠又得知擎天置業的保安隊長萬志良涉嫌與近期非常猖獗的流竄搶劫團夥相勾結,因為開槍拒捕已經在秀峰山被警方擊斃。

    楚天舒在秀峰山受傷住院,手續和費用由淩雲集團全部負責,應該和秦達明所謂的重磅炸彈有關。

    既然王致遠沒有追問,楚天舒也無須多解釋,只抱拳拱手說:“多謝老兄的關心和提醒,只是我有點納悶,王兄是如何得知我受傷住院的消息,還麻煩親自前來探望,”

    王致遠慨然一笑:“呵呵,鯤鵬實業和淩雲集團在儀錶廠競購項目上是競爭對手,但在房地產市場上還有過多次的合作,我這個人做事公私分明,我和吳總生意上是對手,生活上還是朋友,既然你是吳總的師弟,我來看望一下也不為過嘛,”

    楚天舒作欽佩狀,說:“王總的一片好意,我銘記在心,王總滿腹經綸,胸懷寬廣,今天小弟說話如有不當之處,還請老兄見諒啊,”

    “客氣,客氣,”王致遠笑道:“有道是,生意不成仁義在嘛,”

    楚天舒驀地抬頭,直視王致遠,趁機問出了他一直很想問的問題:“王總,你我素昧平生,就憑我是吳總的師弟,值得你親自登門探望嗎,”

    王致遠淡淡一笑,道:“哈哈,老弟,你這個性格我喜歡,有話直來直去,不裝逼,不隱瞞,這麼說吧,做生意和你混官場有異曲同工之妙,要想做大做強,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更何況,我也要感謝你無意中助了鯤鵬實業的一臂之力,”

    “王總,你這麼一說,我更糊塗了,”楚天舒尷尬地笑了笑,說:“說句心裡話,對於王總我仰慕已久,只是有心高攀,卻實感力不從心,”

    王致遠大笑了起來:“哈哈,擎天置業因涉嫌違法活動正在接受有關部門的調查,青原市委市政府已經決定,暫停了它參與全市重點專案的資格,也就是說,儀錶廠競購無形中減少了一個強勁對手,鯤鵬實業也是受益者之一,這其中,你老弟的功勞不小哇,”

    原來如此,
chenaj0426 發表於 2014-3-14 01:58
chenaj0426 發表於 2014-3-12 05:16
第150章 功勞不小
     

第151章 刺刀見紅
     

  “這個……王總所說的功勞,我恐怕受之有愧吧,”楚天舒一愣,這恐怕是追查筆記本被盜所獲得的意外之喜吧。

    擎天置業的競購資格被暫停,鯤鵬實業至少可以省去一千萬的出場費,王致遠所說的感謝,也算不得言不由衷。

    “我得到消息,韓光被捕現場還有一個叫薛凱的人,此人是淩雲集團的司機,他與萬志良交易的是從他淩雲集團偷出來的一台筆記型電腦,據他交代,你曾經在搜捕現場出現過,如果沒有猜錯的話,老弟的受傷應該與這台筆記型電腦有關,”

    “王總果然神通廣大,”楚天舒變相地默認了。

    “哈哈,”王致遠得意地大笑起來:“我還可以給你透露個秘密,由於對競購企業審核把關不嚴,關浩宇負有領導責任,已經被責令辭職,青原市國資委走馬換將已成定局,簡若明很有可能成為其中最大的受益者,”

    以王致遠的城府,本用不著在沒有深交的楚天舒面前如此炫耀他在官場上的活動能量,但是,一向高傲的他那顆虛榮心被楚天舒深深地刺激了,還是忍不住想要告誡一下這個桀驁不馴的年輕人,願意和鯤鵬實業合作的大有人在,而且還不乏高級別的官員。

    楚天舒震驚了。

    他震驚的不是王致遠所顯示出來的能量,而是他提到的簡若明。

    “楚科,謝謝你的早餐,”王致遠很滿意能看到楚天舒震驚的表情,他笑著伸出了手,信心百倍地說:“告辭之前,我還想提醒一句,考慮考慮我的建議,我重申一下,在我拿下儀錶廠之前,先前的承諾依然有效,”

    楚天舒握住王致遠的手,不置可否地回答:“王總厚愛,感激不盡,”

    三輛豪車開進醫院,四個保安在一個病房前站崗,這個陣勢早已驚動了被春*藥折磨了一夜的方文達,當他看見王致遠與楚天舒並肩而出時,蒜頭鼻子上滲出了汗水。

    這小子不是淩雲集團吳夢蝶的座上賓嗎,他怎麼又勾搭上了鯤鵬實業的王致遠呢。

    方文達與省紀委副書記何天影來往密切,多次聽何天影提到過王致遠,也有幸列席過某一次的宴請,從何天影對王致遠的態度上來看,方文達品味得出王致遠在東南官場的影響力,有心巴結過好幾次,卻都是熱臉貼了冷屁股。

    心高氣傲的王致遠雖然非常熱衷於編織官商勾結的關係網,但是,在心底裡還是很瞧不起像方文達這種無才無得又沒多大利用價值的官員。

    楚天舒一直把王致遠送到了醫院的院子裡,並親自幫他拉開了車門,恰到好處地表現出了恭敬與仰慕之情。

    王致遠對楚天舒的好感倍增,暗暗歎息:如今的官場上,愛鑽營想投機的年輕人比比皆是,但是像他這樣固守原則又懂得變通的年輕人實在是不多見了,只可惜啊,道不同不相為謀。

    楚天舒與王致遠的想法基本類似,像王致遠這號人物得罪不起,即使不能做朋友,也決不能做敵人。

    目送著王致遠的車隊駛離了醫院,楚天舒才在眾人驚歎羡慕的注視下返回了自己的病房。

    一推門,卻看見吳夢蝶端坐在沙發上。

    楚天舒詫異地問:“師姐,你什麼時候來的,”

    “我來了有一會兒了,見你有客人,就在醫生值班室坐了坐,”吳夢蝶說完,問道:“他走了,”

    吳夢蝶沒有指名道姓,但是,楚天舒知道她指的是王致遠。

    “剛走,”楚天舒笑著問道:“師姐,你怎麼知道他是來找我的,”

    “他那輛招搖的奧迪,臨江市稍有點身份的人都認得出來,”吳夢蝶肯定地說:“剛剛傳出消息,擎天置業因捲入了韓光一案正在接受調查,已經被暫停了參與市重點專案的資格,也就是說,秦達明弄巧成拙被淘汰出局了,王致遠突然造訪醫院,他沒有去找方文達,那就是來找你了,”

    “呵呵,師姐,你都看見了,”楚天舒問道,“我這麼有用嗎,”

    “當然,”吳夢蝶站了起來,接過楚天舒泡的茶,說:“淩雲集團現在是唯一有實力與鯤鵬實業競爭的對手,如果你肯和他合作,王致遠將穩操勝券,”

    “我有這麼大的利用價值嗎,”

    吳夢蝶笑了:“呵呵,天舒,不是你有這麼大的利用價值,而是王致遠認為,利用你的代價最低,當然,他自己也覺得有十足的把握,”

    “師姐,你認定我會拒絕他,對不對,”楚天舒盯著吳夢蝶的眼睛,追問道。

    “對,他這回失算了,”吳夢蝶正視著楚天舒的眼睛,絲毫沒有躲避的意思,“我相信,你願意用生命去捍衛的原則,不可能會為了一己私利去違背,”

    “可是,我不與鯤鵬實業合作,王致遠能找到比我更有能力的合作者,”楚天舒不無擔憂的說。

    “不錯,”吳夢蝶點頭:“但是,他要付出更高的代價,”

    楚天舒問:“你認為,他下一個目標會是誰,”

    吳夢蝶毫不猶豫地說:“簡若明,”

    “為什麼,”楚天舒再次震驚。

    “呵呵,還是代價最低的逐利性原則,伊海濤要趁機拿下了對唐逸夫言聽計從的關浩宇,自然不肯扶關浩宇的嫡系黃如山上位,那麼,從省國資委派下去的簡若明是兩個人都可以接受的最佳人選,”

    楚天舒的第一反應是,淩雲集團與鯤鵬實業是旗鼓相當的兩個對手,王致遠和吳夢蝶對於青原市國資委的研究都非常透徹細緻。

    楚天舒試探著問道:“簡若明是淩雲集團競購方案的最早支持者,應該不會答應幫鯤鵬實業吧,”

    “這一點我不敢肯定,”吳夢蝶的眉頭稍稍跳了一下,問道:“天舒,換做你在簡若明現在的位子上,你又會如何選擇呢,”

    “我……”楚天舒沒來得及細想,不知該如何回答。

    王致遠開出的金錢美女之類的條件,楚天舒可以毫不遲疑地予以拒絕,但是,如果給出一個正處級的官位,自己能抵禦得住這個誘惑嗎。

    難說,真的很難說。

    想到這裡,楚天舒的手心開始冒汗。

    他問道:“師姐,假如說簡若明動搖了,淩雲集團又將如何應對呢,”

    “以不變應萬變,”吳夢蝶微微一笑:“競購方案中追加一千萬作為下崗工人的培訓基金,就是我的應對之策,我想,你這一條無理的要求,簡若明不會知道吧,”

    “這是我突然冒出來的想法,她當然不知道,”楚天舒顯得有些激動,如果淩雲集團能夠競購成功,那麼,儀錶廠的下崗工人接受培訓之後,完全可以重新再就業,他忍不住問道:“師姐,你是怎麼說服集團裡那些老古董的,”

    “很簡單,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吳夢蝶興奮地說:“他們不是用迷信來對付我嗎,那好,我跟他們說,我最近找了一位風水大師卜了一卦,大師說,淩雲集團要想拿下儀錶廠,必須多做善事,普度眾生,之後,我拋出了追加一千萬培訓基金的方案,這幫老古董就無話可說了,”

    楚天舒難以置信地說:“不會吧,這也行,”

    “怎麼不行,”吳夢蝶收起了笑容,冷冷地說:“哼,老古董們說我克男丁的迷信說法只不過是對付我的一個藉口,他們也會算帳,拿不下儀錶廠,這一千萬的許諾又不用兌現,淩雲集團什麼損失也沒有,他們正好有理由將我趕下總裁的位子,”

    楚天舒又問:“拿下了呢,你又上哪去給他們找出一個大師來,”

    吳夢蝶反問道:“哎,你手上不是有一個現成的嗎,”

    楚天舒說:“誰,你是說那個聞家奇,他哪是什麼風水大師,一個山野村夫而已,”

    “為什麼不行,他能從一個雪字中推算出你們有一個大雨推倒了山的劫難,就說明他有這方面的靈感和機巧,”吳夢蝶很堅決地一揮手,說:“只要包裝到位,他就可以成為一名風水大師,”

    楚天舒從吳夢蝶果然的行事風格中看得出她的決心和自信。

    送走了吳夢蝶,楚天舒陷入了沉思。

    儀錶廠競購形勢已不再撲朔迷離,隨著康爾泰科技、擎天置業的相繼淘汰出局,從群雄混戰到三足鼎立最後變成了鯤鵬實業與淩雲集團的兩強相爭,可就在即將進入刺刀見紅的白刃戰之前,卻依然是一波三折,瞬息萬變。

    既然王致遠和吳夢蝶兩方面的資訊都證實了關浩宇要下課,那麼簡若明上位的可能性就存在,但是,官場上的官位是稀缺資源,黃如山第一個便不肯放過,更何況僅僅只說一個青原市,還有幾百名副處級幹部眼巴巴地等著升遷,在機會面前,誰都不會輕易放過。

    簡若明作為非青原市的本土幹部,在市委市政府的根基尚淺,要想成功上位,必須要借助外部的推力,國資委是唐逸夫的分管範圍,在市委書記和市長沒有最後拍板之前,他的意見能起到關鍵的作用。

    這一點,簡若明不會不清楚,她這幾天趕到省城臨江,無非就是想借助省裡的人脈和資源,助其一臂之力。

    換言之,官場的拼搏也到了刺刀見紅的關鍵時刻,
chenaj0426 發表於 2014-3-14 02:00
第152章 花癡護士
       

此時此刻。楚天舒的心情極其複雜矛盾。他既盼著簡若明能把握住機遇成功當上國資委的主任。又擔心她會在壓力面前作出妥協。

    如果真的出現了這種最不願意看到的局面。楚天舒實在是太左右為難了。

    正胡思亂想。外科主任親自帶著一行人來查房。在仔細詢問了楚天舒的傷勢之後。摘下口罩。笑吟吟地說:“楚領導。工作真忙啊。住院也不得閒哪。”

    楚天舒奇怪地看著他。不知他是何意。

    只見主任神秘一笑。說:“剛才來的兩位。可都是臨江市赫赫有名的人物。他們腳跟腳地都來向楚領導彙報工作。尤其是吳總。剛才還親自過問你的傷勢。會不會影響節後上班……”

    哈哈。王致遠的高調來訪與吳夢蝶的悉心關懷給他們造成錯覺了。

    楚天舒這才反應過來。不由得哈哈大笑。

    主任也跟著大笑。很有把握地說道:“我已經告訴吳總。完全沒有問題。我對她說你的體質非常好。我們會全力保證不留後遺症。不影響工作。”

    說完。他表功一般笑著看定楚天舒。

    楚天舒只好報以微笑。說:“不瞞主任啊。這些天我還真有點忙。你看。我能不能出去辦點事。”

    “不行。不行。不行。”主任連連擺手。作惶恐狀。“我們是醫生。要對領導的身體負責。”

    楚天舒笑道:“呵呵。是這樣的。放假還沒回家呢。我想抽空去看望一趟父母。不遠。青蓮江對面的望城縣。過了臨江大橋就到了。”

    “這個……嘛。”主任摸著下巴沉吟了片刻。看了楚天舒的大腿一眼。說:“可以是可以。不過。一。你不能自己開車。二。晚上要回來。”

    剛好冷雪進了病房。把主任的一番話全聽在耳裡。馬上就說:“那好。我開車送他去。保證晚上把他送回來。”

    主任帶隊走了之後。那個胸平腿粗的小護士留下來給楚天舒清洗傷口、換藥和重新包紮。她手腳麻利地忙乎著。嘴裡還在嘮嘮叨叨地與楚天舒套近乎:“領導。剛才那位是什麼人哪。好大的派頭啊。豪車一下子來了三輛。保鏢都帶了四個。還長得跟你一樣帥。”

    現在的小丫頭們多信奉“幹得好不如嫁得好。”見了極品高富帥。自然而然地要花癡般地表示關注。

    楚天舒順口答道:“哦。他是鯤鵬實業的老闆。”

    “哇。”小護士捏著鑷子的手抖了一下。碰到了大腿上剛結痂的傷口。疼得楚天舒倒吸了一口涼氣。

    小護士根本沒注意到楚天舒皺了眉頭。緊接著發出一連串的驚歎:“鯤鵬實業的老闆。……王致遠。對。就是他。好眼熟喲。看上去比電視裡還年輕哦。”

    一旁的冷雪看著小護士口水都要流出來的樣子。心生鄙夷。終於忍不住揶揄一笑。說:“小妹妹。很不幸。他已經有老婆了。”

    小護士瞪大眼睛看著冷雪。很認真地說:“有老婆了。我看還挺年輕的。”

    冷雪又好氣又無奈地搖了搖頭。指著楚天舒。逗道:“喏。這位爺還名花無主。”

    “真的呀。”小護士看著楚天舒。毫無來由地紅了臉。又好像猛然醒悟過來。扭捏著說:“不對呀。姐姐。你騙我的。昨天來看望他的小姑娘就說是他的女朋友呢。”

    冷雪在一邊撇嘴。說:“你只看見一個小姑娘啊。你看沒看見兩個結伴來的大姑娘。”

    “看見了。一個個都好漂亮哦。”小護士眼睛一亮。馬上又黯淡了下來。輕歎了口氣。說:“嗨。我要是有她們的一半就好了。”

    冷雪沒好氣地說:“她們還不是這位爺的老婆。只能給他當二奶。”

    “啊。”小護士住了手。看著楚天舒。呆住了。

    楚天舒也忍不住笑了。說:“護士小姐。你別聽她瞎說。她逗你玩呢。”

    小護士低下頭。不再說話。很快就將傷口包紮好了。收拾完器械和殘餘物。還偷看了楚天舒一眼。急急忙忙地走了。

    楚天舒跳下病床。開始換衣服。笑道:“小丫頭挺單純的。你逗她幹什麼。”

    冷雪在一旁幫忙。不滿地說:“你看她那花癡樣。我估計。你再多住幾天。她能讓你在她屁股上簽名留念。”

    楚天舒很詫異地看著冷雪。說:“冷雪。你變了。”

    “怎麼了。”冷雪問道:“變哈了。”

    楚天舒說:“你變壞了。”

    冷雪一愣。猛地在楚天舒的胸口捶了一拳。說:“那也是跟你學的。”

    楚天舒捂著胸口。說:“輕點輕點。真把我打殘廢了。我就要在這裡長期住下去了。”

    冷雪冷笑道:“哼。打殘廢了正好。”

    楚天舒皺著眉頭問:“為哈。”

    冷雪說:“那樣。你就使不了壞了。”

    楚天舒怪笑:“嘿嘿。那你就得伺候我一輩子。”

    “去。你想得美。”冷雪臉一紅。轉身去收拾這兩天幾個人帶過來的禮物。

    這時。方文達敲門進來了。手裡還提著幾件東西。

    楚天舒回頭。一臉壞笑地問:“方書記。昨晚上休息得還好啊。”

    冷雪見是楚天舒的熟人。忙熱情地接過方文達手裡的東西。招呼他坐下。又忙著去泡茶。

    方文達說:“小楚。要出門啊。”

    冷雪把茶杯遞到方文達的手上。替楚天舒回答說:“是的。準備回家看看父母。”

    “應該的。應該的。百事孝為先。”方文達沒話找話地說。“小楚。剛才好像是鯤鵬實業的王總過來看望你了吧。”

    “是啊。”楚天舒假裝很詫異地問道:“方書記。他沒去看你。”

    “沒有。”方文達尷尬地笑笑。說:“嘿嘿。我是搞紀委工作的。私營老闆們都不太敢跟我來往。其實這也說明了一個問題。身正才能壓得住邪氣嘛。”

    楚天舒看著方文達恬不知恥的嘴臉。不以為意地說:“恐怕還是方書記德高望重。王致遠不敢高攀吧。”

    方文達忙四下看看。說:“小楚。這你就錯了。鯤鵬實業是省裡重點扶持的民營企業。實力相當雄厚。在房地產、製藥、電子很多領域都有實體和業績。近幾年市中心的幾個大樓盤都出自他們的手筆。本來它的大本營建要設在京都。省政府動了不少腦筋。才讓它落戶臨江的。現在王致遠在東南省的風頭正勁。但凡開業奠基剪綵。出場的不是省部委領導。就是國內一線明星……”

    讓冷雪聽了很是反感。聽方文達滔滔不絕地吹噓鯤鵬實業。不由得有點悻悻然。便催促道:“老楚。該出發了。再晚就趕不上中飯了。”

    方文達聽出了冷雪要送客的話外之音。忙起身告辭。

    楚天舒提醒說:“方書記。記得把你帶來的東西拿走。”

    方文達客氣道:“哈哈。小楚。這些都在醫院裡接的。我也用不上這麼多。你幫我帶回家。算是孝敬你父母的吧。”

    楚天舒看了一眼方文達放下的東西。是相當貴重的長白山參和野生鹿茸。他一彎腰拎了起來。毫不客氣地說:“方書記。這種東西適合給你補腎。我父母消受不起。”說完。把東西往方文達手上一塞。連推帶搡地把他送出了門。

    帶了向晚晴等人送過來的鮮花和水果。冷雪開了杜雨菲的那輛車。一路過了臨江大橋。很快就抵達瞭望城縣。

    放假前。楚天舒給父母通過電話。說好了有事不能回家。現在突然出現在父母面前。著實給了老爸老媽一個驚喜。還帶回來一個高高大大的冷雪。引起了鄰居大媽們的極大興趣。更讓老媽格外興奮。一個勁兒地把帶回來的水果往大家手裡塞。

    兒行千里母擔憂。

    父母最需要的不是兒女的錢物。只要能經常看上一眼。就心滿意足了。

    楚天舒的老爸老媽。一個是縣中學的老師。一個是縣醫院的護士長。收入不算高。但完全可以保證生活無憂。現在最大的願望也就是楚天舒能事業順利。早日成親。趁著身體好硬朗。抱著孫子享受天倫之樂。

    楚天舒陪著老爸說話。

    這位教書育人大半輩子的父親問了問楚天舒的工作情況。得知他當上了副科級幹部。又一板一眼地給他上了一趟思想教育課。無非是要踏實做事。老實做人。不管當了多大的官。都為老百姓造福之類的老生常談。

    但是。在楚天舒聽來卻無比的親切和溫暖。

    冷雪是東北姑娘。經過了與楚天舒的一場患難之後。終於走出了過去的陰影。恢復了開朗豪爽的性格。在廚房裡陪著楚天舒的老媽做飯。聊天。

    一家人其樂融融吃了一頓喜氣洋洋的午飯。老爸一高興。還讓楚天舒陪著喝了幾杯小酒。

    吃完飯。冷雪搶著起洗碗。

    老媽看著她的背影。偷偷問楚天舒:“天舒。什麼時候辦喜事啊。”

    “什麼。”楚天舒一時糊塗。馬上反應過來。含糊地說:“媽。還早呢。”

    老媽說:“我看這姑娘身子骨結實。肯定能生兒子。”

    老爸笑道:“切。你還是個醫護工作者呢。搞得像是個算命先生。”

    “去。”老媽白了老爸一眼。說:“這個你不懂。”

    老爸卻很認真地說:“天舒。別聽你媽的。事業為重。”

    楚天舒點頭。老媽不做聲了。
chenaj0426 發表於 2014-3-14 02:01
第153章 立正敬禮
       

   親人相見,總有說不完的話,時間過得飛快,不知不覺就到了下午四點多。

    看天色不早了,深明大義的老爸主動提議讓楚天舒和冷雪早點回去,免得走夜路,老媽雖然捨不得,也不得不依依惜別。

    回去的路上,冷雪像是不經意地說:“老楚,你媽跟我說,催你結婚呢,”

    楚天舒偷眼看了她一眼,說:“我爸說,要我以事業為重,”

    冷雪再沒說話,將車子開得飛快。

    車很快過了臨江大橋,楚天舒讓冷雪停車。

    “幹哈,”冷雪踩了刹車,靠邊停了車。

    楚天舒說:“冷雪,你下來,讓我來開車,”

    “不行,醫生說你的傷還沒好,不讓你開車,”冷雪沒動地方,問道:“老楚,你到底想幹哈,”

    “冷雪,聽話,我沒事,我不回醫院了,我要回青原,”楚天舒不顧冷雪的勸阻,掏出手機給吳夢蝶打了個電話,表達了謝意之後,告訴她自己要回青原。

    吳夢蝶知道楚天舒是放心不下儀錶廠競購的事兒,也沒多挽留,只囑咐了幾句注意身體的話,便同意了。

    冷雪見吳夢蝶沒有意見,只好下車,與楚天舒交換了位置。

    楚天舒把冷雪送回了半山華庭的別墅區,吳夢蝶還在集團總部沒回家,特意安排淩銳在家門口迎候。

    楚天舒與淩銳交談了幾句,開車離開了半山華庭,直奔青原而去。

    上了高速,楚天舒給杜雨菲打了個電話,問她有沒有空,把車交換一下。

    杜雨菲聽到楚天舒的聲音,非常驚喜,忙問楚天舒在什麼地方。

    楚天舒高速他自己正在回青原的路上。

    杜雨菲就說,車在國際飯店,讓他開車直接過來,正好一起吃個飯。

    楚天舒就問還有什麼人。

    杜雨菲很神秘地說,你來了就知道,保證能讓你喜出望外,記住了,桃花廳,別走錯了。

    正值深秋季節,碧空萬里無雲,大雨過後的城市,空氣難得的透明如洗,在夕陽的輝映下,湖光秀麗,樓宇盡染,楚天舒的心情也隨之爽朗起來,對於杜雨菲故作神秘的喜出望外充滿了好奇與期待。

    趕到國際飯店的停車場,楚天舒果然發現了自己的那輛淩雲志車,在它的旁邊還停了兩輛警車。

    停好車,進了國際飯店的大門,楚天舒問了一下迎賓小姐,桃花廳在哪邊。

    迎賓小姐很熱情,伸手躬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領著他往二樓的一個包房走去。

    一路都又服務人員“歡迎光臨”的問候。

    “先生,請,”迎賓小姐再次伸手躬身。

    桃花廳到了。

    楚天舒剛一推開門,炸雷般的“立正、敬禮”的口令,把迎賓小姐嚇出了一聲尖叫。

    一排精神抖擻的刑警,齊刷刷向楚天舒舉起了右手。

    佇列排頭的是杜雨菲,旁邊喊口令的是一個中年警官。

    “怎麼回事,”楚天舒反應過來,故作疑惑地左右看看,問身邊的迎賓小姐:“你是不是領錯路了,這不是飯店,是公安局吧,”

    迎賓小姐捂著耳朵,搖了搖頭,眨巴了幾下大眼睛,從驚恐中緩過神來,激動得滿臉通紅。

    杜雨菲帶頭鼓起了掌,走出佇列將不自在的楚天舒拉了進來。

    迎賓小姐帶上了厚重的包房門。

    中年警官走過來,握住了楚天舒的手,說:“楚主任,我們又見面了,”

    楚天舒這才想起來,他是刑偵支隊的童副隊長,在咖啡館的現場見過一面,就是他命令杜雨菲收繳了向晚晴的紐扣式微型攝像機。

    楚天舒不好意思地說:“童副支隊長,你這場面也搞得太隆重了,”

    杜雨菲糾正說:“不對,不對,馬上就不是副支隊長,而是童支隊長了,”

    楚天舒連忙說:“祝賀,祝賀,”

    “謝謝啦,”童隊長拉著楚天舒在沙發上坐下來。

    聊了幾句才知道,由於成功破獲了系列搶劫殺人案,還生擒了越獄在逃多年的魔頭韓光,市公安局局長龍嘯天終於可以長出一口氣,他也在一夜之間成了公安系統的明星人物,一大群的新聞記者追著他進行採訪。

    不過,最成功的專題策劃還屬於青原衛視第一現場欄目的美女主播向晚晴。

    她的優勢得天獨厚,不僅與杜雨菲熟悉,而且還是咖啡館擊斃綁匪的現場目擊者,她對童丹元及其專案組成員來了一次專訪,全面再現了他們從咖啡館擊斃綁匪到聞家嶺擒獲韓光的全過程,尤其是楚天舒在咖啡館冒著生命危險偷*怕下來的真實畫面,更是讓觀眾們看得驚心動魄。

    專題片一播出,繼“賣身救母”節目之後再次刷新了青原衛視“第一現場”欄目的收視率。

    青原市公安局和童丹元可都出了大名,公安部特地發來了祝賀信和嘉獎令。

    有功績,加上宣傳到位,專案組的骨幹成員個個立功受獎,刑偵支隊的童副支隊長已經公安局黨委討論上報榮升支隊長,杜雨菲也將由重案大隊的大隊長晉升為刑偵支隊的副支隊長。

    今天晚上,楚天舒正好趕上了童丹元出面私下組織的慶功宴會。

    童丹元是部隊的副團職幹部,轉業進了青原市公安局,由於沒有關係和門路,被分到北湖區的一個派出所當了個正科級的副所長,偵察兵出身的他很快熟悉了業務,將魚龍混雜的轄區治理成了一個全市平安示範社區。

    所長憑此業績高升了,雄心勃勃的童丹元原以為可以順利接任,沒想到另外一個副所長打通了郝建成的關係,搶到了所長的職位。

    為人正派、嫉惡如仇的童丹元與這位新所長鬧得很彆扭,在派出所裡呆不下去,正好市局刑偵支隊缺人,就調進了刑偵支隊擔任了重案大隊的大隊長,五六年來,破獲了不少的大案要案,卻也只升到了副支隊長,再也升不上去了。

    公安局的幹部屬於高配,刑偵支隊長級別是副處,屬於市管幹部,像童丹元這種只會埋頭破案不會鑽營投機的人,要想跨越從正科到副處的這級臺階,勢比登天還難。

    這一次,韓光搶劫團夥案流竄到青原市之後,連續作案幾起,市公安局局長龍嘯天的壓力劇增,按照市委市政府的要求成立了專案組,刑偵支隊把副支隊長童丹元推出來擔任了副組長,具體負責偵破工作,表面上是說他經驗豐富,能力過人,實際上說得難聽一點,多少有點預先準備好替罪羊的味道。

    從咖啡館擊斃劫匪,到聞家嶺擒獲韓光,將犯罪團夥一網打盡,屢次都得到了楚天舒的暗中相助,又有向晚晴的一番宣傳,童丹元終於在公安部嘉獎的光環之下,即將榮升為刑偵支隊的支隊長,實現仕途上一個質的飛躍。

    楚天舒邊聽邊點頭,對這位耿直的漢子更多了幾分敬佩。

    說話間,向晚晴和白雲朵到了,童丹元又率領刑警們重演了一回立正敬禮的場景,給了兩位美女一個大大的驚喜,連見識過許多重大場面的向晚晴也激動得淚光閃閃。

    抓捕韓光的時候,那位和杜雨菲一起埋伏的男刑警被匕首劃傷了,送到第一醫院,正趕上白雲朵值班,按照杜雨菲的說法,她也算是破案有功人員。

    逐一介紹完了,客人是楚天舒、向晚晴和白雲朵,其他全是刑偵支隊的員警,童丹元、杜雨菲兩位支隊長,還有就是治安大隊長戴勇等各大隊的五位正副大隊長,再就是負責內勤的宋姐和女警小袁。

    這場私底下的慶功宴,童丹元本打算等楚天舒出院正式任命之後再組織,可架不住杜雨菲和戴勇等幾位大隊長的鼓噪,正在猶疑不決的時候,杜雨菲接到了楚天舒正在返回的電話,童丹元立即就讓宋姐預訂了國際飯店的包房。

    杜雨菲放下電話又邀請了向晚晴和白雲朵。

    童丹元一看有女客人,就通知了宋姐和小袁參加。

    大家有說有笑氣氛熱鬧喜慶。

    向晚晴和白雲朵與宋姐、小袁等人也是笑語盈盈,很快打成了一片。

    杜雨菲吩咐服務員上菜,不一會兒,菜肴上齊,酒杯斟滿。

    童丹元要拉楚天舒坐首席。

    楚天舒死活不肯,與童丹元推讓了起來。

    治安大隊的大隊長戴勇,是個耿直豪爽講義氣的河南漢子,見他們兩個拉拉扯扯的推讓,就搶著說:“哎,你們兩個不坐,那我就坐了,”

    童丹元眼睛一鼓,吼道:“你憑什麼,”

    戴勇笑嘻嘻地說:“我坐了,今天的客就由我來請,”

    童丹元再不推讓了,一屁股坐在了首席的位子上,說:“哈,你這傢伙,想搶我的生意,忒不仗義了,”

    眾人大笑,這才一個個分別落座。

    “大家靜一靜,我先說幾句,”童丹元端起了酒杯,站了起來,說:“我童丹元是個粗人,那些感謝的話我就不說了,我只說一句大實話,從今往後,楚主任就是我童丹元的哥們,大家記住這張臉,就像記住犯罪嫌疑人一樣,無論在什麼地方看到了,都跟今天一樣立正敬禮,”

    “是,”戴勇等在座的男女刑警們同時起身回答,他們渾身都帶著破了大案後的勝利喜悅,再次齊刷刷地舉起了右手。

    楚天舒、向晚晴和白雲朵連忙也站了起來。

    “好,我先幹為敬,大家一起走一個,”童丹元說完,一仰頭幹了一杯。

    眾人舉杯,都幹了,不管杯子裡是白酒還是飲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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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章 晴空霹靂
       

  聽了童丹元發自內心的肺腑之言。楚天舒十分的感動。

    論級別。論年齡。論資歷。童丹元都高於自己。能真心實意地把自己當哥們。楚天舒必須拿出行動來。證明他對這位兄長的尊敬。

    像童丹元、戴勇這類性情中人。證明友情深厚的最好方法就是與他一醉方休。

    雖然。幾條漢子舉著酒杯輪流敬酒的場面十分的恐怖。但是。楚天舒沒有一絲半點的遲疑。幾乎都是一飲而盡。博得了童丹元等人的一片讚揚。

    “楚科長。好酒量。”

    “老楚。夠兄弟。”

    “好樣兒的。哥們。”

    越喝越高興。越喝越盡興。

    就連白雲朵也被感染了。連聲道:“好。好。我這個白衣天使還沒跟人民警察拼過酒呢。今天豁出去了。跟你們喝個痛快。”

    不勝酒力只喝了飲料的向晚晴想勸都勸不住。

    一聽有美女應戰。一桌子的男子漢全擼胳膊挽袖子的叫起號來。

    包房裡頓時氣氛熱烈。

    童丹元喝得興起。先脫了警服。又脫了毛衣。最後說了聲對不起。把襯衣的扣子都解開了。露出了結實硬朗的胸膛。

    男刑警們也一個個不甘示弱。如法炮製。開始脫警服。脫毛衣。解紐扣。結果整個桌子上就鼓蕩起一股雄渾的陽剛之氣。

    楚天舒轉圈一看。好生羡慕地說:“哎呀。真不愧是幹刑警的。個個健壯。叫我等書生們自慚形穢啊。”

    杜雨菲也喝了不少。她指著楚天舒說:“你就裝吧。我看你塊頭也不小。”

    宋姐大笑:“杜隊。人家還沒脫衣服呢。你怎麼就知道他塊頭不小呢。”

    沒有喝酒的小袁笑倒在桌上。杜雨菲並不以為意。笑靨如花地指著白雲朵說:“讓他二奶把他的衣服扒了。大家不都看清楚了嗎。”

    一桌子刑警的目光都看向了白雲朵。

    “不錯。我是他二奶。”白雲朵居然坦然承認了。可她也不肯放過杜雨菲。指著她說:“她是他大奶。要扒衣服也得她先來。”

    這一下。包括童丹元在內。幾位刑警們的眼珠子就差掉酒杯裡了。

    杜雨菲在廣場派出所冒充楚天舒的女朋友。這事兒被韓立酒後傳了出來。童丹元等人也沒覺得有什麼太驚奇。畢竟是朋友。撒個謊幫個忙也錯不到哪裡去。

    現在突然聽說杜雨菲是楚天舒的大奶。而且還有一位本人都承認的二奶。這實在是匪夷所思了。

    楚天舒端起酒杯。笑道:“童大哥。都怪我。平時跟她們開玩笑習慣了。她們這是合起夥來在大哥面前告我的黑狀呢。”

    童丹元大笑道:“老弟。不用怕。包*二奶這種事兒我們刑偵支隊不管。只要紀委不查辦你。你愛包幾個包幾個吧。來。幹一個。哈哈。”

    宋姐聽到這裡。突然吼了一嗓子。說:“小楚。你這話宋姐我不愛聽了。我們杜隊是我們局裡數一數二的警花。哪一點配不上你呀。你竟然敢吃著碗裡看著鍋裡。明目張膽地包二*奶。童隊他們幾個爺們答應。我和小袁堅決不答應。”

    宋姐的直率引來男刑警們的一片哄笑。

    小袁大聲附和:“對。我們姐妹不答應。”

    楚天舒苦笑。

    宋姐還不甘休。拿出大姐的氣概指著楚天舒說:“杜隊。他要敢包二*奶。你把他甩了。大姐我給你找個既老實又疼你的。讓他後悔一輩子。”

    “哎呀宋姐。有你這麼做媒的嗎。”治安大隊的大隊長戴勇笑她:“宋姐。是不是姐夫不老實了。還是嫌姐夫不疼你了……”

    宋姐立即轉移了鬥爭方向。端著杯子去收拾找個多嘴的戴勇。

    向晚晴說:“說起這個。我倒想起來了。雨菲現在成了大名人了。我們欄目組這幾天每天都要接到好幾個電話。都是詢問雨菲基本情況的。有膽子大的。直接就是要求交朋友了。”

    白雲朵真是喝得有點多了。她聽向晚晴這麼一說。馬上予以反擊:“哎。你幹嗎。你想把雨菲推出去。自己來當大奶呀。”

    向晚晴臉一紅。推了她一把。說:“去。什麼話到了你嘴裡。都變味了。”

    杜雨菲也說:“雲朵。你老老實實地當你的二奶。大奶的事兒不用你操心。”

    眾人又是一片哄笑。借機掀起了向楚天舒敬酒的新高潮。

    楚天舒眼見著要招架不住。剛好手機響了。就藉故扔下酒杯跑到一旁去接聽。才算躲過了這一輪的進攻。

    電話裡傳來一個女聲:“小楚嗎。我是玉芬。你來幫我勸勸你偉哥吧……”話還沒說完。譚玉芬在電話裡就開始啜泣了。

    楚天舒忙問:“嫂子。偉哥他怎麼啦。你們吵架了。”

    譚玉芬說:“小楚。一句話兩句話我也講不清楚。你能不能來家一趟。”

    “這個……”楚天舒有些遲疑:“我正和一幫朋友在喝酒呢。”

    是啊。童丹元等人如此的熱忱。酒正喝到興頭上。自己中途逃跑了。楚天舒怕他們產生誤會。

    譚玉芬再次抽泣了起來。斷斷續續地說:“小楚。……嫂子我沒有兄弟。是真把你當親兄弟了……你要不來。嫂子可怎麼辦呀……”

    楚天舒這才感覺事態嚴重。便悄聲說:“嫂子。你別急。我馬上就過來。”

    掛了電話。童丹元主動問道:“老弟。有事兒啊。”

    “是的。一位兄弟家裡出了點問題。恐怕我不能陪大哥盡興了。”楚天舒簡單地把自己與張偉、譚玉芬一家的關係講了講。

    童丹元聽了。很豪爽地一揮手。說:“沒事兒。解決兄弟家的問題。那是必須的。老弟。來日方長。最後走一個。我們改日再聚。”

    眾員警再次起立。又一起與楚天舒幹了一杯。

    向晚晴沒喝酒。主動提出要給楚天舒開車。這是理所當然的。

    白雲朵見楚天舒和向晚晴都要走。她也坐不住了。說勸女人還是當醫生的比較合適。而且在鄭小敏媽媽的病床前。與張偉等人見過一面。也算是老熟人了。

    杜雨菲客氣了幾句。見留不住。童丹元也就同意了。

    確實。刑警支隊的弟兄們喝起酒來既兇猛又放肆。多了兩位不太熟悉的女白領。多少有點放不開。既然她們要隨楚天舒一起走。強留下來也沒意思。

    杜雨菲與楚天舒交換了車鑰匙。

    向晚晴開著車。在楚天舒的指引之下。很快到了儀錶廠的簡易宿舍。

    張偉家的門反鎖著。

    楚天舒拍了拍門。說:“嫂子。是我。開門啊。”

    屋裡傳出哇地一聲。隨即門開了。

    一股濃濃的煙霧撲面而來。

    譚玉芬披頭散髮哭得兩眼通紅。嬌柔的身體緊緊地靠在門框邊。手裡抓著一把剪刀。臉色蒼白。胸口在急劇地起伏。

    楚天舒從她的手裡搶過了剪刀。

    譚玉芬身子一軟。向晚晴和白雲朵同時伸手。一人架住了她的一條胳膊。才沒有讓她癱軟在地上。

    楚天舒進了門。驚訝地看見。張偉虎著臉坐在破舊的沙發上。眼窩沉陷。目光兇狠。顯得十分的暴躁。

    面前的煙灰缸裡煙頭堆成了一座小山。好幾個煙頭都掉到了外面。

    茶几上扔著一把匕首。

    張盈盈縮在床頭。瞪著兩隻水汪汪的眼睛。像一隻受了驚嚇的小鳥。在無聲地抽泣。小臉蛋紅紅的。滿是淚痕。

    憑直覺。楚天舒可以肯定他們家發生了大事。

    向晚晴和白雲朵架著譚玉芬坐在了床邊。張盈盈很乖巧地鑽到了媽媽的懷裡。

    白雲朵倒了一杯水。遞給了譚玉芬。

    譚玉芬接了。卻沒有喝。輕輕地放在了張偉的面前。

    楚天舒坐到了張偉的身邊。把匕首用報紙包了幾下。裝進了口袋。

    在楚天舒一再追問下。張偉眼圈開始發紅。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水。才難過地說:“小楚。我被人騙了。” 說完。又咬牙切齒地吼道:“我要去宰了那狗日的。”

    原來。儀錶廠改制轉讓之後。整個廠區都要拆除。張偉租賃經營的臨街門面房也將被收回。五金小賣店關閉之後。一家人的生活來源馬上都快成了問題。

    這時。張偉老爸有個遠房親戚。在一家信用社當代辦員。長期以來都在親朋好友中拉存款。信譽一直不錯。

    張偉老爸的退休費一直交由他存著。每年都能把比銀行高的利息給送到家來。偶爾有個頭疼鬧熱看病要花錢。取個千八百的。也是很方便。

    這一次。這個親戚又告訴張偉老爸。他們信用社主任拉來了一個貸款項目。急需一筆款子。半年的利息就給15%。張偉老爸見機會不錯。就來與張偉和譚玉芬商量。

    張偉本來不是很在意。家裡的財政大權一直由譚玉芬掌管。

    譚玉芬送張盈盈在學鋼琴。老師說女兒的天賦和樂感不錯。很有培養前途。她就合計著這半年的利息可以給張盈盈買台鋼琴。心裡一動就同意了。把家裡所有的錢湊攏來。與老爺子積攢下來的退休金一起交給了那個親戚。辦理了存儲手續。

    可就在國慶日那天。突然傳出那個信用社的主任和儲蓄人員合夥作案。卷款潛逃。

    政府和人民銀行暫時凍結了信用社的存款。準備分期分批地讓儲戶憑存單提取。

    這消息。張偉老爸聽了。仿佛晴空霹靂。頭一個就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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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無濟於事
       

老頭心急火燎趕到了張偉的家。讓譚玉芬拿存單趕緊去把錢取出來。

    當時譚玉芬心裡也慌來。但表面上還強作鎮靜地安慰說:“我們家也不急等著錢用。爸。您別急。國家信用社不會讓老百姓吃虧的。”

    講到這裡。張偉低垂著頭。難過得說不出話來。

    楚天舒等人也覺得譚玉芬的話在理。紛紛向她投去的贊同的目光。

    可譚玉芬的眼淚開始劈裡啪啦往下掉:“小楚。不是呀。張偉去查詢了一下。信用社那兒根本沒有我們這筆存款。”

    說到這裡。譚玉芬拿出了一張信用社開具的存單。

    向晚晴接過來一看。馬上反應了過來:“不用說。這是他們偽造的。”

    楚天舒始覺事態嚴重。問:“你爸的那個親戚呢。”

    張偉搖頭:“已經找不到了。受騙的儲戶向公安局報了案。”

    楚天舒想了想。儘量用不刺激的語氣輕輕問:“偉哥。那一共有多少錢呢。”

    譚玉芬一把摟住了小盈盈。大放悲聲:“八萬哪。我們這幾年的積蓄。還有他爸爸退休攢下來的一萬多塊。全在那兒了。怎麼辦啊。這可是我們留著給盈盈將來上學用的錢啊。”

    楚天舒小心翼翼地問:“那這剪刀和匕首是怎麼回事。”

    張偉繼續說。他這幾天守在那親戚家附近轉悠。終於打聽到了那親戚的蹤跡。他一時衝動。回家把退伍時帶回來的匕首找了出來。和譚玉芬說。他要去宰了那狗日的。

    譚玉芬死活不讓他出門。後來被張偉逼急了。拿了把剪刀頂在了脖子上。死死地抵住房門。

    譚玉芬哭著說:“張偉。你傻呀。你殺了他。我和盈盈怎麼辦。你家老爸又怎麼辦。你今天要是敢出這個門。我死給你看。”

    張偉被譚玉芬的舉動嚇壞了。坐在沙發上抽悶煙。

    譚玉芬趁機給楚天舒打了電話。

    向晚晴和白雲朵兩個人輪番安撫了好久。譚玉芬才哭泣漸止。

    這種時候。任何的語言都無濟於事。

    楚天舒給童丹元打了個電話。說了張偉一家遇到的騙局。問他抓到了騙儲的人。能不能把錢追回來。

    童丹元大聲說:“如果你兄弟提供的線索沒錯。抓住他們肯定沒問題。但是。這種以高息為誘餌非法攬儲的案件在其他省市發生過多起。從破案之後的結果看。贓款多半被犯罪嫌疑人揮霍殆盡。全部返還的希望渺茫。能追回一半就不錯了。”

    楚天舒聽了。啞口無言。

    無論如何。不能給傷心的張偉和譚玉芬火上澆油了。

    楚天舒說:“偉哥。我剛才給公安局的朋友打了電話。根據你提供的線索。他們很快就會抓住那幾個騙子。嫂子。你們的錢還是有希望追回來的。”

    儘管是違心之語。楚天舒還得裝出一副很有信心的樣子。

    譚玉芬抹了一把眼淚。說:“小楚。不管怎樣我倒挺得住。只是擔心盈盈她爺爺會受不了。”

    是啊。老爺子剛過六十歲。這輩子命很苦。很晚才結婚生子。張偉八歲那年。媽媽不幸患上了胃癌。家裡貧困無錢醫治。早早就辭世了。

    老爺子一個人又當爹又當媽的把張偉拉扯大。

    高中畢業之後張偉沒考上大學。老爺子就把他送到部隊當了兵。

    張偉退伍回廠裡沒兩年。廠裡經營不善。舉步維艱。老爺子就辦理了提前退休手續。孤苦伶仃地住在廠裡分的五十多平方的房子裡。

    老爺子一生要強。身體還算硬朗。生活上一直堅持自理。從來不給張偉和譚玉芬他們添麻煩。得空還能幫著照看一下盈盈。

    張偉和譚玉芬對老爺子也很孝敬。雖然經濟條件不是太好。但隔三差五地譚玉芬總要做點好吃的給老爺子送去。每個星期兩口子也會帶著盈盈去看望爺爺。一家人其樂融融。倒也過得開開心心。

    可是。兩家的積蓄全部被騙。老爺子的心裡一直過意不去。琢磨著如果不是他亂參合。至少譚玉芬不會把錢存到那個信用社裡去。這兩天。老爺子著急上火。愁眉苦臉。一下子憔悴了不少。

    看著老爺子難過傷心。發誓要讓老爸度過幸福晚年的張偉是心如刀絞。他按耐不住怒火。才一時衝動要拼了命去宰了那個騙人的親戚。為老爸出這一口惡氣。

    楚天舒聽了。手放在張偉的腿上。誠懇地說:“偉哥。你可不能做傻事啊。嫂子。盈盈。還有老爺子。他們可都指望著你呢。”

    張偉重重地歎了口氣。悶聲悶氣地說:“唉。兄弟。廠快子沒了。門面房也要拆除了。我……一個大老爺們。連老婆孩子都養不起。真是沒臉見人啊。”

    楚天舒心裡猛地一沉。說來說去。又說到儀錶廠的改制上來了。

    如果按照淩雲集團的競購方案。廠子異地重建作為淩雲志汽車配套生產廠。又拿出一千萬元來作為培訓基金。那麼像張偉、譚玉芬他們這一大批具有一定經驗和技術的中青年職工。重新上崗一定會成為廠裡的生產骨幹。

    以淩雲集團經營思路和管理水準。實現盈利指日可待。從楚天舒瞭解到的集團員工收入體系來分析。生產一線骨幹們的工資待遇不低。完全可以讓一個家庭過上相對優裕體面的生活。各項保險和福利也有了保障。

    但是。如果按照整體轉讓的方案。下崗工人們只能拿到一次性補償。像張偉他們工齡短的。要想到了退休年齡能領到養老金。享受醫療保險。就得個人繳納剩下二十多年的各項保險。拿到的補償款可能還不夠交這些年的公積金和保險的。

    楚天舒不敢多解釋。只安慰說:“偉哥。大家要有信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張偉眼巴巴地看著楚天舒。說:“吳總帶著幾位車間主任們一直在向政府相關部門反映下崗工人們的難處。他們的答覆也是快要有結果了。可是。這結果到底是福是禍。誰又說得清楚呢。”

    譚玉芬也是一聲長歎:“唉。我聽老萬等幾個議論。說這廠子要是賣了。幾千號人連哭訴都無門了。”

    懂事的張盈盈趴在媽媽的懷裡。亮晶晶的大眼晴也盯著楚天舒看。

    楚天舒站了起來。大聲地說:“偉哥。無論如何你都不能做傻事。騙子會有公安機關來處理。被騙的錢他們也會幫著追回來。你這股子勁兒。還要用到團結帶領下崗工人們維護自身權益上來。”

    向晚晴也對譚玉芬說:“嫂子。我們電視臺也會跟蹤報導儀錶廠改制的全過程。我相信會有一個好結果的。”

    譚玉芬摟著張盈盈。一個勁兒地點頭。可眼淚卻還在止不住地流。既為積蓄被騙而傷心。也為今後的日子而擔憂。

    張偉也站了起來。拍著楚天舒的肩膀。說:“好。兄弟。我聽你的。”

    楚天舒感覺肩上的壓力猛然沉重了起來。

    他從譚玉芬手裡拿過那張存單。說:“嫂子。你把存單放我這。我給公安局的朋友們說說。看破了案能不能把你家的錢優先發放一部分。”

    臨走之前。向晚晴和白雲朵還是不太放心。又勸慰譚玉芬千萬別發愁了。不能叫錢憋屈壞了身體。一定要堅強起來。把張盈盈帶好。把老人安撫好。

    張偉和譚玉芬抱了孩子。強顏歡笑地送楚天舒等人出了簡易宿舍。

    楚天舒說:“偉哥。嫂子。外面風大。快回去吧。案子和廠子有什麼消息我都會及時和你們通氣的。如果有什麼困難。你們也別客氣。直接跟我說。我們會盡力而為的。”

    上了車。一直沒怎麼說話的白雲朵問:“老楚。偉哥他們的錢。雨菲他們追得回來嗎。”

    “夠嗆。”楚天舒把童丹元的回答說了一下。

    白雲朵問:“那你把存單拿過來了。回頭怎麼跟嫂子他們交代呢。”

    開著車的向晚晴在後視鏡裡白了白雲朵一眼。說:“你傻呀。天舒這麼做是為了寬他們的心。如果張偉他們家真急需用錢了。我們得把這錢先墊出來。懂嗎。”

    “哦。我明白了。”白雲朵恍然大悟。“老楚。你真夠哥們。”

    “不是我夠哥們。是他們實在太苦太難了。”楚天舒緩緩地搖了搖頭。說:“偉哥和嫂子都是很要強的人。如果他們遇到了困難。也不一定肯接受別人的幫助。我拿著這個單子。說是公安局追回來的錢。他們就算是有疑問也好接受了。”

    白雲朵用欽佩的目光看了楚天舒一眼。暗想:還是他想得周到。

    車緩緩地行使在燈紅酒綠的大街上。

    向晚晴又主動問:“天舒。放假前聽你說。儀錶廠競購節後可能就要正式啟動了。為了保障下崗職工的權益。我能幫上什麼忙嗎。”

    楚天舒開玩笑說:“呵呵。你不怕再次從‘第一現場’欄目下崗啊。”

    向晚晴笑了笑。說:“怕。怎麼不怕。你知道嗎。待在老年節目組裡。和一大幫老頭老太太打交道。我都快憋悶死了。”

    楚天舒不解地問:“那你怎麼還想攪合進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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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果不其然
     

向晚晴正色道:“你看看偉哥他們家。傢俱是破舊的。電視是老式的。小盈盈連台鋼琴都買不起。日子過得多難啊。上次給鄭小敏做節目。我還體會不到他們的難處。今天見了。靈心不安啊。如果他們的權益都有人要去侵害。真是天理難容。”

    楚天舒想了想。說:“晚晴。那你能不能向台裡申請做一個專題。全程跟蹤報導儀錶廠競購的全過程。”

    “可以。”向晚晴點頭。說:“國企改革。輿論監督不可或缺。”

    楚天舒說:“不。你不能把這個作為報選題的理由。那樣很有可能通不過。我覺得。你可以從國企改革破冰之旅這個角度去策劃。或許更有說服力。”

    向晚晴興奮地說:“天舒。沒想到。你的新聞敏感性比我還強啊。”

    楚天舒忙說:“哪裡。我列席過好幾次改制領導小組會。聽過市領導多次的重要指示。也聽懂了儀錶廠這次改制的重要意義。所以。就能更準確地理解和把握領導們所需要的宣傳口徑。”

    兩人緊接著又討論起一些策劃的細節和視角。似乎忘記了後座上還坐著一個白雲朵。

    聽楚天舒和向晚晴說得十分投機。白雲朵心裡有點不太舒坦。同時。她也感覺到。她的這個不舒坦。似乎並不是單純的嫉妒在作怪。而是帶有自卑和失落。

    無論是從事業支持上還是從思想默契上。白雲朵不得不承認。向晚晴與楚天舒之間有著更強烈的共鳴。他們如果生活在一起。可以互相促進共同進步。

    白雲朵在心裡暗暗歎了口氣:看來。自己真的只有做二奶的命了。

    節後第一天上班。一個個都顯得有幾分興奮又有幾分疲憊。

    大概因為是放假之後的頭一天。委領導都到齊了。

    楚天舒到各位領導的辦公室轉了一圈。一是問候。二是看看有什麼要交辦的事情。

    關浩宇黑著一張臉。對於楚天舒的問候。連眼皮都沒有抬。

    楚天舒沒多在意。反正主持了辦公室的工作之後。也沒見過他有多少的笑臉。

    黃如山在辦公室裡踱步。看到是楚天舒站在門口。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連口都沒讓楚天舒開。

    一轉彎。楚天舒又去了段青山的辦公室。這位平時不苟言笑的紀委書記。今天卻很熱情地和楚天舒打招呼。臉上也多了幾分笑容。說了幾句鼓勵和關心的話。

    最後。楚天舒到了簡若明的辦公室。

    簡若明雖然穿著和往日沒什麼不同。但脖子上多了一條天藍色的紗巾。就這麼簡單地一點綴。卻起到了畫龍點睛的效果。整個人頓時生動了許多。

    見了楚天舒。簡若明說:“小楚。你來得正好。我正要找你呢。”

    “有事嗎。”楚天舒問。

    “當然有。”簡若明眉頭跳了一下。說:“通知各部室。九點開全體大會。”

    “什麼。”楚天舒幾乎要叫了起來。

    簡若明臉色嚴峻了起來。說:“有什麼大驚小怪的。讓你通知你就去通知。”

    自從為了傳達“入鄉住村”的檔精神之後。國資委已經有好幾個月沒有召開全體大會了。

    一般來說。需要全體人員參加的大會只有三種可能:第一種。學習傳達市委市政府的重要文件精神;第二種。各部室職責分工和調整;第三種。重大的委領導人事任免。

    節後第一天。市委市政府似乎不可能會有重要的文件精神要學習傳達。各部室的負責人也不可能在不開委黨組會的情況下做出調整。唯一的可能就是委領導有變化了。

    即便是要開全體大會。按照慣例。也應該是一把手關浩宇讓辦公室通知啊。

    楚天舒聯想到住院期間王致遠透露的消息。他想。只有第三種可能了。

    關浩宇被勒令退居二線。他自然沒有顏面也沒有興趣去管你開不開會呢。

    看來。簡若明真的成了受益者。否則。怎麼也輪不到她來命令楚天舒去通知開全體大會。

    “還有什麼問題嗎。”簡若明在辦公桌後坐下來。冷冷地問。

    “沒。沒有了。”楚天舒轉身要走。歐陽美美敲門進來了。

    她興致勃勃地問:“簡主任。市委組織部常部長馬上就要到了。請你下樓迎接一下吧。”

    簡若明立即起身。滿面春風地與眉開眼笑的歐陽美美商議起會議的程式和細節來。

    很顯然。會議的籌備沒有通過辦公室。而是由歐陽美美一手操辦的。

    楚天舒更是奇怪。這兩個平素不太對眼的女人怎麼突然一下子像是成了親密姐妹似的。

    簡若明略帶不滿地瞟了楚天舒一眼。

    楚天舒知趣地告辭。召來了秘書科的齊大光。讓他逐個通知各部室負責人。九點到會議室開全體大會。

    會議通知下去了之後。楚天舒泡了一杯茶。坐在椅子上。思考起簡若明這上班之後的變化。

    正思忖間。外面響起了幾聲汽車喇叭聲。

    楚天舒抬頭一看。九點差十分。

    簡若明和關浩宇、黃如山、段青山等人迎在辦公樓門口。與前來參加會議的市委組織部常委副部長常勝利握手。

    楚天舒突然發現。歐陽美美也出現在了迎接常部長的佇列中。

    歐陽美美這個人。仗著和唐逸夫的關係。凡是有領導來。她都比較喜歡湊熱鬧。但那都是非正式場合。作為人事組織處處長的她想要跟領導們混個臉熟也不足為怪。但今天是市委組織部來宣佈委領導班子調整。她應該沒有資格出面迎接。做了這麼多年的機關工作。這點常識性的規矩她不會不懂啊。

    楚天舒突然閃過一個不祥的念頭:歐陽美美高升了。

    來不及細想。楚天舒快步來到了大會議室。

    一進門。就看見了主席臺上的桌牌。

    常勝利居中。左邊是簡若明。右邊是關浩宇。依次是黃如山、段青山。果然在最後多出了一個歐陽美美。

    遠遠的看到了歐陽美美的桌牌。聯想到她那張眉開眼笑的臉。

    這一刻。楚天舒的心裡竟微微一痛。

    當下。他便被自己的這個奇怪的感受怔住了。

    但旋即便清醒過來。簡若明的上位與唐逸夫有關。歐陽美美也是這次政治博弈中的受益者之一。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人們相近的境遇和相同的情緒愛好聚集到一起了。形成了一個個的“圈子”。有窮人圈子、富人圈子、平民圈子、男人圈子、女人圈子、還有工作圈、生活圈、娛樂圈、麻將圈等。

    官場更不例外。從古至今官場都是講究圈子的。在古代投門生貼便是尋求圈子接納的方式之一。現代也有跟對了人跟錯了人之說。都說明了圈子的存在。

    當然。這個圈子沒有正式的名稱、章程和組織機構。但絕對等級森嚴。分工明確。運作有序。且有內外之分。講究遠近親疏。

    大凡進入這個圈子的幹部。彼此形成了默契。利益均沾。風險共擔。

    楚天舒略收神緒。夾緊手裡的筆和本子。低頭往辦公室所在的人群中走。眼角的餘光卻掃到了諸多關注的眼神。

    簡若明的桌牌換到了市委組織部領導的左邊。這意味著她的地位現在已經高過了主任關浩宇。很多的老機關都猜測到了這其中變化的一些奧秘。自然會認為楚天舒將會國資委內部的受益者。至少升任辦公室主任是水到渠成的事兒。

    楚天舒神色略緊。雙眼如無物一般空洞。在第二排空著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此時。會場響起了一陣掌聲。

    坐在前排的部室負責人紛紛站了起來。歡迎市委組織部的領導入場。

    這個時候。別看楚天舒主持著辦公室的工作。但他的級別是副科。還沒有資格站起來鼓掌歡迎市里的領導。

    會議開得很隆重。但氣氛卻有點兒沉悶。

    這在國資委素來是這樣。大家也都見慣不怪了。

    只是常勝利宣佈的結果。卻讓大多數人大跌眼鏡。倍感意外。

    市委市政府還是給關浩宇留了面子。只是說他因為年齡和身體的原因。請求辭去國資委主任的職務。退居二線。任命簡若明為國資委主任。黨組書記。段青山改任國資委副主任。不再擔任黨組副書記。任命歐陽美美為黨組副書記兼紀委書記。

    楚天舒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雖然心裡早已猜到了結果。但依然有些震驚。他眼睛不由自主的朝簡若明看去。仿佛在疑惑。她為什麼沒有提前把這個消息告訴自己。

    理論上說。簡若明要升職。事先完全不知情是說不過去的。

    常勝利宣讀完了檔。退居二線的關浩宇作了一個象徵性的表態。便輪到簡若明發表就職演說。

    從打扮、表情和語言上都看得出來。簡若明是做了精心準備的。

    一朝天子一朝臣。

    范亦兵、劉春娜等人打心底裡在替楚天舒高興。簡若明主持了國資委的工作。下一步重用楚天舒是顯而易見的。

    可是。楚天舒的心裡卻一點兒興奮的感覺都沒有。
chenaj0426 發表於 2014-3-15 16:44
第157章 逆轉直下
       

簡若明熱情洋溢的就職演講贏得了一陣熱烈的掌聲。

    最後。常勝利代表市委組織部講話。無非是對關浩宇的工作表示肯定。對簡若明給予高度評價。要求新班子加強團結。努力工作等等諸如此類的例行公事。但最後還是要被簡若明稱作重要指示。會在今後的工作中認真貫徹執行云云。

    散會之後。簡若明熱情挽留常勝利與新班子共進午餐。但是。常勝利說還安排了到其他單位宣佈班子調整。今天實在太緊張了。以後還有機會。

    送走常勝利之後。關浩宇立即就走了。連最基本的交接程式都沒有履行。甚至沒有收拾一下辦公室裡的私人物品。

    後來。楚天舒從值班的小雯那裡得知。放假期間。關浩宇來過了辦公室。已經悄悄地將私人物品搬走了。

    上任伊始。簡若明的第一項工作就是逐一找中層幹部談話。

    歐陽美美早給她擬就了一個談話的名單和順序。是按照級別和資歷排的。但是。簡若明沒有按歐陽美美擬定的名單來。她第一個約談的就是楚天舒。

    對外來看。這是一個重用楚天舒的信號。

    不過。簡若明不僅需要向楚天舒傳遞這個信號。她還要給他指明工作方向。

    “明姐。祝賀你。”楚天舒帶上門。笑容滿面地說。

    “小楚。請坐吧。”簡若明嘴角泛起了一絲絲的微笑。但是她還是很嚴肅地提醒道:“請注意。這是辦公室。我在和你談工作。”

    官場是一個是非圈子。人的地位變了。相互的利益關係也會隨之改變。

    簡若明從一個幾乎連建議權都沒有的副職。搖身一變成為了一位具有決策權的正職。“明姐”這個以前的親密稱呼確實不太適合再在辦公場所出現了。

    楚天舒很響亮地回答:“是。簡主任。”

    簡若明似乎覺得這個轉變來得太快。於是。她示意楚天舒在辦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下。用親切地口吻說:“小楚。我剛接手國資委的全面工作。千頭萬緒。還需要你多多支援啊。”

    楚天舒站了起來:“請主任指示。”

    簡若明笑了。她擺了擺手。說:“小楚。你別搞得緊張兮兮的好不好。”

    楚天舒不好意思地笑著坐下了。

    簡若明坐直了身子。雙手支在辦公桌上。手裡習慣性地把玩著一支簽字筆。開誠佈公地說:“小楚。目前的情況你應該很清楚。黃如山不會太盡力了。段青山業務上還不熟悉。歐陽美美暫時指望不上。只有你幫我多挑些擔子了。”

    這既是一個提拔重用的暗示。也是掏心窩子的真心話。

    楚天舒一掃剛才的不快。很爽快地回答說:“主任。你放心。我會盡力而為的。”

    簡若明直截了當地說:“當前最重要的有兩件事。對外是儀錶廠的改制。這已經箭在弦上。刻不容緩;對內是理順人事關係。保持平穩順利的過渡。你覺得。你來主抓哪件事比較合適。”

    楚天舒心裡一陣抑制不住的激動。

    簡若明沒有拐彎抹角。也沒有虛情假意。而是直言不諱。這應該是她對自己的最大信任。

    楚天舒明確表態:“主任。我服從你的安排。”

    簡若明略帶不滿地說:“小楚。如果我拿定了主意。又何必徵求你的意見呢。”

    “我……還真沒考慮過。”楚天舒含糊地說著。腦子卻轉得飛快。

    簡若明擺在他面前有兩個重要的選擇。

    一是接替歐陽美美擔任組織人事處的處長。從目前委領導班子的組成來看。黨組成員只有四個人。那麼。人事組織處處長列席黨組會議是慣例。也是順理成章的事。能夠順利地進入決策的核心層。這也意味著日後的升遷排在了前列。

    二是升任辦公室主任。繼續負責儀錶廠改制的日常工作。在國資委的地位明顯不如組織人事處處長高。還存在著得罪領導的風險。

    按照官場趨利避害的基本原則。楚天舒應該毫不猶豫地選擇組織人事處處長。

    但是。誰又來負責儀錶廠改制的日常工作呢。

    想到這。楚天舒心裡暗暗地打了個冷戰。

    他抬頭看了看簡若明。

    簡若明微笑著看著他。

    楚天舒猛地明白了過來:簡若明在誘使自己主動扔下這個燙手山芋。

    這是出於關心還是另有意圖。

    遲疑了一會兒。楚天舒作出了他的選擇:“主任。儀錶廠改制的日常工作一直是我在操辦。突然換人接手。恐怕會影響快速推進的工作要求。我想。這個難題還是由我來繼續完成吧。”

    “我料到你會這麼選擇。”簡若明低垂著眼皮說:“本來我是有意把這個燙手山芋甩給歐陽美美的。”

    “什麼。”楚天舒瞪大了眼睛。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歐陽美美能勝任這項工作嗎。

    如果站在簡若明的角度去思考。楚天舒又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個相對穩妥和高明的選擇。國資委主任的位子已經到手了。完全必要再捲入到儀錶廠競購這個政治博弈的漩渦中去。

    簡若明想到了他會驚訝。她收起了笑容那個。嚴肅地說:“前天市委市政府召開了一個國企改制的專題會議。通知我列席了。會上討論了儀錶廠的改制問題。鑒於擎天置業涉黑事件。暫停了他們的競購資格。同時。唐副市長分析了當前的財政情況。希望能從儀錶廠轉讓中盡可能回籠資金。在年前解決好拖欠鄉村教師的工資問題。”

    楚天舒心裡開始著急。如果按照回籠資金的想法。相當於完全否定了淩雲集團異地重建的方案。又回到了整體收購的軌道上去了。

    這種前提下的競爭。鯤鵬實業就處於相對有利的地位。王致遠的前期運作已經獲得了銀行的支持。可調度的資金比淩雲集團更寬裕。也就是說。急功近利的方案重新抬頭。下崗工人的權益和全市經濟發展的長遠利益都難以得到保障。

    “簡主任。你沒有發表你的看法嗎。”楚天舒的聲音因為激動而有點兒顫抖。

    簡若明的臉上露出有點兒尷尬又有點兒自我解嘲的笑:“我只是列席會議。並沒有發言權。”

    “那麼。你是要打算犧牲下崗職工們的利益了。”楚天舒壓不住心頭的火。質問道。

    簡若明的臉上也有點兒掛不住了。好歹她是個女人。又是個女領導。雖然楚天舒是她所看重並將要倚重的男人。可他畢竟還是一個下屬。任何一位領導被下屬當面質問。心裡都會不舒服。

    “楚天舒。”她直接喊出了他的名字。嚴厲地說:“我們所掌握的資訊是片面的。局部的。領導們站得高看得遠。決策通盤考慮了全市的財政狀況和各種矛盾與問題。你說。下崗職工的權益要維護。鄉村教師的權益就不要維護嗎。”

    簡若明顯露出一個女領導的真正面目。在楚天舒看來。她這是在打官腔。是在強詞奪理。

    形勢逆轉直下。

    楚天舒心裡鬱悶極了。

    他豁出去一切。甚至不惜捨棄政治生命去幫助簡若明扳倒關浩宇。只是為了讓官場上能多一點正氣。多幾分清風。可沒有想到簡若明在權力的誘惑面前。到頭來還是選擇了向權勢低頭屈服。

    什麼感情、什麼良心、什麼權益。那都是官場上可以用來交換的籌碼。在權力面前。統統都狗屁不如。

    楚天舒冷眼的看著簡若明那張原本漂亮生動的臉漸漸模糊起來。變成了官場裡領導們常見的臉譜。他心裡暗罵了一聲“操”。騰地站起身。雙眼狠狠地瞪了簡若明一眼。轉身頭也不回的走出了簡若明的辦公室。

    走在走廊上。一陣輕風吹過。機關大院裡盛開的桂花香沁人心扉。

    楚天舒從剛才的憤怒中游離出來。頭腦越發的冷靜。漸漸恢復了理智。他回到了辦公室。帶上門。泡上一杯茶。靜靜地坐在椅子上。對剛才的一時衝動產生了強烈的悔意。

    是啊。簡若明的做法。不正是官場最普遍的做法嗎。

    儀錶廠的競購不是單純的一項業務。已經演變成了一個政治利益集團的博弈。

    任何利益集團都不是一個人。背後都是一個團體。一個派系。

    在簡若明面臨著提拔的關鍵時刻。通知她去列席專題會議。她能提反對意見嗎。

    會議形成的決定並不是哪一個人的意見。市委書記郭子春。市長朱敏文。常務副市長伊海濤都出席了會議。對於唐逸夫意圖借儀錶廠轉讓解決財政困難的建議。不是也表示了同意嗎。

    如果簡若明像你一樣魯莽衝動。最後讓黃如山上位接手了國資委的工作。他就會不犧牲下崗職工的利益嗎。形勢難道會比現在還好嗎。

    一連串的反思讓楚天舒產生了深深地自責。

    楚天舒啊楚天舒。現在是簡若明最困難的時候。你不想方設法去幫助她渡過難關。反而還要衝動賭氣耍小孩子脾氣。

    你有什麼資格、有什麼理由指責她。

    難道就因為你曾經可以稱呼她為“明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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