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場桃花運 作者:北岸 (連載中)

 
chenaj0426 2014-2-1 08:02:44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77 53584
chenaj0426 發表於 2014-3-15 16:45
第158章 再次升遷
       

望著楚天舒掉頭而去的背影,簡若明也是心緒難平,委屈和傷感一起湧了上來,將她從升職的喜悅中剝離了出來,心裡霎時空落落的。

    放在辦公桌上的手機“嘀”地叫了一聲。

    心情不好的簡若明懶得去看。

    這幾天,表示祝賀的短信源源不斷,應接不暇,回復吧,煩不勝煩,不回吧,又有失禮貌。

    萬一是哪位領導發來的呢。

    簡若明無奈地搖了搖頭,還是拿起了手機,點開了資訊鍵。

    竟然是楚天舒發來的。

    “對不起,明姐,”

    簡若明的眼前一片模糊,心裡湧上來一股欣慰與甜蜜。

    傻小子,你又怎麼知道明姐心裡的苦啊。

    那天從楚天舒的病房裡出來,簡若明急急忙忙去見的是:王致遠。

    這個該死的冤家,被簡若明在心底裡千刀萬剮了不知多少回。

    但是,分別了幾年之後,再一次接到了他的邀約,簡若明猶豫再三,怨恨最終還是沒有敵過往日的美好記憶,她赴約了。

    說什麼父命難違。

    說什麼舊情難忘。

    說什麼悔恨交加。

    說什麼夢裡魂牽。

    說什麼……

    剪不斷,理還亂。

    一切的一切都已經是過眼雲煙。

    原以為天各一方可以相忘于大洋彼岸,沒曾想世事弄人,生命的軌跡又難以避免要發生交集。

    王致遠絕口沒談及他的鯤鵬實業,絕口沒有提他的家庭妻兒,只是一個勁兒地懺悔,發誓要為傷害了簡若明的感情予以補償,要幫助她鋪平官路坦途。

    王致遠聲淚俱下,情真意切,讓簡若明柔情再起。

    她也是一個有血有肉有情感有淚腺的女人啊。

    王致遠沒有食言。

    第二天,簡若明就接到市政府秘書處的通知,邀請她作為國資委的負責人列席市國企改革專題會議,關浩宇自此出局。

    從官方管道傳出來的資訊,這是分管副市長唐逸夫的提議,常務副市長伊海濤表示贊同,市長朱敏之無異議,市委書記郭子春點頭同意。

    會上,簡若明保持了恰到好處的沉默。

    市委書記將在年後調任外省任副省長,市長朱敏之要順利接任市委書記,這似乎都沒有太大的懸念。

    兩位主要領導當前最關心的事情是維護換屆之前的大局穩定。

    如果能利用儀錶廠整體轉讓的資金來解決鄉村教師拖欠的工資,既是尊師重教的實績,也是維護穩定的一大舉措,然後再拿出一部分資金來安撫儀錶廠的下崗工人,他們有了既得利益也不至於鬧出太大的亂子來。

    唐逸夫分析得有條有理,郭子春和朱敏之予以默認,有意著眼于長遠的伊海濤自然沒有話說。

    官場上,殘酷的角力往往都發生在幕後。

    對手之間的官階越高,越不會發生面對面的激烈碰撞。

    在這種大的形勢下,別說簡若明還只是一個候任的國資委主任,就算是老資格的關浩宇,恐怕想提也提不出反對意見來。

    專題會議之後,市委書記郭子春主持召開了市委常委擴大會,討論了全市部分幹部的調整方案。

    簡若明出任國資委主任,黨組書記,歐陽美美出任國資委黨組副書記兼紀委書記。

    同時還討論調整任命了幾位市管幹部,其中北湖區公安分局局長郝建成升任市公安局副局長,原市公安局刑偵支隊支隊長接任了北湖區公安分局局長,童丹元升任市公安局刑偵支隊支隊長。

    權力分配是一個平衡的藝術。

    據坊間人士分析,唐逸夫在這場微小的調整中策略靈活,進退有度,有得有失,得失基本相當。

    關浩宇退居二線早有動議,由於在競購企業的審核中存在過錯,借坡下驢也是明智之舉,簡若明上位略顯突兀,殊不知這背後是王致遠運作的結果,歐陽美美的升遷則是平衡中的意外收穫。

    這一進一出,唐逸夫略有所失。

    但是,心腹郝建成借破案有功榮升市公安局副局長,這才是唐逸夫蓄謀已久的最大收穫,童丹元等人的升遷,只不過是權力分配中所必須的陪襯而已。

    簡若明暫時沒有理會楚天舒的道歉。

    這個傻小子,如果馬上就給他好臉色看,恐怕他還不知道從中吸取教訓,今後還會犯這種魯莽和衝動的錯誤,必須通過這個事例,讓他學會什麼叫冷靜與沉穩。

    簡若明的心情開朗起來,她一個電話找來了歐陽美美,商議一下內部的人事調整。

    在地位還沒有徹底穩固之前,歐陽美美是一隻應該利用好的棋子。

    可以想見,失意了的黃如山不太可能好好配合了,段青山由黨務改行政,級別沒升,待遇沒變,要調動他的積極性還有待時日,歐陽美美本來就是個愛管閒事的女人,取得了她的支持,也相當於間接地獲得了唐逸夫的首肯,無論如何,在目前的情形下,不能讓她站在自己的對立面。

    歐陽美美春風得意,終於升到了夢寐以求的副處級,暫時還沒來得及生出得隴望蜀的欲望,聽說簡若明要與自己商議委裡的人事調整,更是十分得意:嘿嘿,簡若明還算知趣,我家老唐能幫你把位子弄到手,也能把位子從你屁股底下弄出來。

    聽說楚天舒不來接自己組織人事處處長的位子,歐陽美美吃驚之餘還是喜出望外,她提出暫時沒有合適人選的話,可以由自己先兼著。

    簡若明竟然同意了。

    歐陽美美馬上給予了一個投其所好的回應,提拔楚天舒為辦公室主任,落實正科級。

    對此,簡若明沒有意見。

    保住了自己的利益,又安排好了簡若明的人,歐陽美美眼珠子一轉,她認為該對不良勢力實施清洗了,她說:“齊大光是關浩宇和黃如山的人,不能讓他留在辦公室,”

    簡若明表示贊同,問道:“歐陽書記,那他該怎麼安排呢,”

    歐陽美美想了一下,說:“把他下派到造紙廠去當支部副書記,”

    國資委的幹部交流到國企去,一般是要高升的,平調基本上等於是棄用。

    簡若明沒有表示反對。

    緊接著,歐陽美美提出來讓範亦兵改任秘書科科長,綜合科交給趙平原,都解決副科級,他們得到了提拔,一定會死心塌地地為新班子賣命,楚天舒也可以騰出精力來主抓國企改革的大事。

    這個歐陽美美,還真沒有白和唐逸夫睡了幾年,玩人的手段得到了一點唐逸夫的真傳。

    業務處室的負責人也來了一個大輪換,原先得到關浩宇重用佔據重要崗位的,統統被挪到非重要崗位任職,原先被壓制的輪換到重要崗位上來,搞這一套,歐陽美美更是輕車熟路,因為她此前也替關浩宇選人用人,誰是怎麼上來的,她一清二楚。

    簡若明的言聽計從,讓歐陽美美興奮得簡直要來高潮了。

    這個憑身體搏出位的女人缺乏足夠的政治智商,她的衝鋒陷陣令本來打算給簡若明製造點難題的黃如山無計可施,等到大家看到人事調整的檔,都認定是簡若明新官上任的三把火,連黃如山都不敢說一個不字,誰還敢不服。

    這最初的立威,簡若明假借歐陽美美之手,在無聲無息中就完成了。

    遭遇了簡若明冷落的楚天舒,從這一系列眼花繚亂的調整中窺探出了一些端倪。

    簡若明還是將儀錶廠改制的具體工作落到了自己的頭上,這說明她的有意冷落不是真的生氣了,而是在告誡自己要學會冷靜。

    在國資委班子調整之後,唐逸夫又召開了一次改制領導小組會議,宣佈簡若明接替關浩宇擔任領導小組成員,領導小組辦公室的主任改由楚天舒擔任。

    在這次會議上,唐逸夫傳達了市國企改革專題會議的精神,強調了籌集資金緩解財政壓力的重要性,可出乎意料的是,他沒有再提快速推進的工作要求,而是以國資委班子剛剛調整為由,提出了一個穩中求進的新理念。

    這正是唐逸夫的狡猾之處。

    他認為,在這一次權力分配的過程中,他已經送給了王致遠一個人情,謀劃運作簡若明成功上位,那麼,幫助鯤鵬實業獲得儀錶廠競購的重任應該交給簡若明,而不應該是我唐逸夫。

    唐逸夫的想法很簡單:既然你王致遠要求我幫你在市國資委安排簡若明作為你的代言人,我唐逸夫又何苦要與伊海濤展開正面的對抗呢。

    這讓楚天舒看到了逆轉的希望,他相信,簡若明絕不是唯利是圖之輩,只要在國資委站穩了腳跟,她會以大眾利益為重,以全市經濟發展的長遠利益為重的。

    可是,他沒有想到,王致遠與簡若明之間曾經有過一段刻骨銘心的感情糾葛。

    人都是講感情的。

    楚天舒與儀錶廠的下崗工人朝夕相處了兩年多,彼此結下了深厚的情誼,深知他們的疾苦,想要通過儀錶廠的改制,維護他們的權益,幫助他們徹底擺脫困境,這既是良心所使,也是人之常情。

    同樣,簡若明又怎麼忍心眼睜睜地看著昔日的戀人,今日的恩人在儀錶廠競購項目上一敗塗地呢,
chenaj0426 發表於 2014-3-15 16:47
第159章 退無可退
       

在辦公室主任任命檔下發的當天。楚天舒再次坐在了簡若明的辦公桌前。

    不過。此時的辦公桌非彼時的辦公桌。

    國資委主任的辦公室遠比副主任辦公室寬敞得多。

    所有與關浩宇有關的東西全部徹底的清理乾淨。

    辦公桌、辦公椅、書櫃、電腦、檯燈、沙發、茶几、文具盒、資料夾等全部換了新的。窗簾在劉春娜的干預下沒有放過。就連照明燈的開關也被細心的範亦兵挑出了毛病。根據錢美華的建議。楚天舒還特意去花鳥市場精心挑選了兩盆白玉蘭。

    這一天陽光明媚。太陽透過窗戶照進來。溫暖而又明亮。一如簡若明的心情。

    楚天舒不好意思地問:“主任。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當然。”簡若明面無表情。手裡依舊把玩著一支簽字筆。

    “對不起。領導。我錯了。”楚天舒低頭。認錯。

    簡若明不屑一顧:“哼。別假惺惺的了。在你心裡。根本沒有把我當領導。”

    “是。領導批評得對。”

    “不許油嘴滑舌。”簡若明把簽字筆扔在了辦公桌上。鄭重其事地說:“楚天舒。我再次提醒你。在工作上你我就只有上下級關係。”

    “知道了。”楚天舒忍不住又問了一句:“工作之外呢。”

    “還是上下級關係。”簡若明斬釘截鐵地說:“還是我領導你。”

    楚天舒站了起來。雙腿併攏。雙手貼著褲腿。猛地一點頭。大聲地說:“明白了。請領導訓示。”

    簡若明撲哧一笑:“呵呵。你這動作。怎麼看都像是電影裡的漢奸。”

    “嗨。”楚天舒再次一併腿。答應了一聲。也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

    “好了。好了。坐下吧。”簡若明微笑著示意。隨即收起了笑容。說:“根據委黨組決定。你近期的工作重點仍然是加快推進儀錶廠的改制。這項工作牽扯了太多的精力。必須儘快完成。否則的話。其他方面的工作都無法正常順利的開展。”

    辦公室的日常事務有範亦兵和趙平原。這兩個人業務熟悉。工作努力。確實用不著楚天舒操太多的心。

    “可唐副市長的指示是……”

    “穩中求進。對吧。”簡若明打斷了楚天舒的話。說:“不。時間拖得越長。不穩定的因素就越多。尤其是到了歲末年初。各種矛盾和問題將日益尖銳。造成的政治影響也更大。我不希望在元旦春節期間還給領導們添堵。添亂。”

    官場上。向來是屁股指揮腦袋。

    簡若明在擔任一把手之前。當時與楚天舒商量的策略是以時間換空間。最後。拖垮了關浩宇。並抓住一個稍縱即逝的機會當上了國資委主任。現在位子變了。想法也馬上就變了。

    新官上任。誰都希望能把前任沒有幹好的工作幹得漂漂亮亮。讓領導放心滿意。這是表達不辜負領導培養和信任最好方式。也是體現能力和水準的最佳方式。

    “好。”楚天舒沒有再多解釋。直接提出了按照原計劃往前推進的工作設想。在一個月之內完成各項檔資料的準備、評審專家的邀請、競購程式公示等所有相關籌備工作。本月底下月初組織競購。

    對於楚天舒一個月的間安排。簡若明略微感覺稍長了一點。因為此前的大多數準備工作基本完成。如果不是出現走馬換將的變故。應該在一到兩周內就可以啟動競購程式了。

    不過。簡若明還是同意了。畢竟唐逸夫有過“穩中求進”的指示。太過明目張膽地冒進。似乎也不太合適。

    當然。楚天舒也有他自己的考慮。他需要時間來做最後的努力。諸如說服簡若明。尋求王少磊的幫助。等待吳夢蝶的運作等等都不是一兩天便能做得到的。

    在談到邀請評審專家的時候。楚天舒還是試探著問道:“主任。評審專家的名單要不要及早敲定。”

    “當然。”簡若明看了他一眼。說:“小楚。你擬定一份專家組大名單。將各位專家的詳細資料整理匯總。我報唐副市長審定。”

    楚天舒有些驚異。但這回學會了冷靜。沒有立即提出異議。

    這年頭。大多數的專家少了幾分學者的剛正不阿。多了幾分媚上的官方色彩。

    評審專家最後由唐逸夫來審定。那麼。挑選出來的專家就多半會帶有特定的傾向性。評審意見也會與領導意志趨於一致。

    也就是說。一次性整體轉讓的方案將會成為主導性意見。

    簡若明自然看得出楚天舒的疑慮。她十分堅決地說:“作為國資委的主任。我必須不折不扣地執行市國企改革專題會議集體討論作出的決定。”

    簡若明明確了她與領導保持一致的態度。楚天舒無話可說了。

    回到辦公室。楚天舒重新擬定了一份儀錶廠改制工作的推進計畫。又收集整理了擬邀請專家的各項資料進行了匯總。在下午下班之前。兩份資料同時送到了簡若明的案頭。

    對於楚天舒這種雷厲風行的工作態度。簡若明是滿意的。她一點兒也不懷疑他的能力與執行力。這也是她最看重楚天舒的一點:說得出便做得到。

    下班之後。楚天舒拒絕了白雲朵聚會的邀請。回到了丹桂飄香。他想要一個人靜一靜。理清思路。

    簡若明的妥協已現端倪。那麼。自己還要不要堅持下去。

    楚天舒出現了從未有過的彷徨。

    他摸出一顆煙。點上。趴在陽臺的窗戶欄杆上。凝望著夜空中的明月。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當一顆煙燃為灰燼時。楚天舒將煙蒂按熄在手邊的煙灰缸裡。下定了決心:不到水落石出。決不放棄努力。

    首先需要確認的是。在這種形勢下。吳夢蝶會如何選擇。

    楚天舒撥通了吳夢蝶的電話。將形勢正在悄然逆轉的消息告訴了她。

    吳夢蝶正在宴請地方銀行方面的幾個頭頭。她喝了一點兒紅酒。雙頰嫣紅。清眸生輝。接到楚天舒的電話。她向酒桌上的幾個男人表示了一下歉意。走到了包房外的客廳裡。

    聽了楚天舒的消息。吳夢蝶並沒有表現出太大的震驚。青原市國資委班子的走馬換將她也提前獲悉了消息。對這種可能出現的變化有預感。也有思想準備。

    吳夢蝶偷眼看了一下包房裡幾個酒足飯飽的男人。發現他們也在不時地偷瞥她。她舉著手機來到窗前。打開了窗戶。好讓外面的嘈雜掩蓋她與楚天舒通話的聲音。

    明亮的月光。斜撒在吳夢蝶精緻的臉上。泛起了聖潔的光亮。

    吳夢蝶告訴楚天舒。淩雲集團的競購方案不會改變。她堅信只要這個方案在競購現場公佈出來。一定能引起評審專家的共鳴。也一定會得到相關領導的重視。

    別看吳夢蝶在電話裡說得信心百倍。實際上。她這也是無奈之下的鼓氣之語。

    現在更改競購方案與鯤鵬實業硬碰硬地拼資金。淩雲集團的勝算估計不會超過三成。

    這其中的主要原因有二:其一。鯤鵬實業得到了大型國有銀行的傾向性支援。資金籌畫已占得先機;其二。臨時調集資金難免要影響其他產業的正常運營。淩雲集團不敢輕易地牽一髮而動全身。

    更要命的是。剛才在飯桌上。與地方銀行的頭頭談得並不十分的投機。

    這幫玩錢的傢伙個個都奸詐狡猾。早看出了淩雲集團正在與鯤鵬實業拼資金。都生出要趁機訛詐一把的覬覦之心。

    但是。吳夢蝶已退無可退。

    與淩銳爺爺一同創業的淩家的老古董們一直對外姓女子掌控著淩雲集團耿耿於懷。他們聯手逼宮的戲愈演愈烈。這一次更是演得精妙絕倫。

    他們對於吳夢蝶提出來的異地重建的競購方案給予了支援和回應。甚至同意了追加一千萬培訓基金的補充建議。現在如果退出競購或競購失敗。吳夢蝶都只能拱手讓出總裁的寶座。

    一旦淩家的旁系子侄搶佔了淩雲集團的制高點。也就意味著淩銳的接班人地位產生了動搖。

    吳夢蝶可以不當淩雲集團的總裁。但絕對不能接受淩銳的未來遭到威脅或侵犯。

    傾盡全集團之力破釜沉舟與鯤鵬實業血拼到底。別說老古董們一定不會同意。吳夢蝶也不肯做這種孤注一擲的賭博。即便最後取得了競購的勝利。那也只會是一場慘勝。

    畢竟儀錶廠的競購只是淩雲集團發展戰略中的一部分。如果這一個戰役就打得元氣大傷。鯤鵬實業完全可以在其他的領域輕而易舉地擠佔淩雲集團的市場份額。從而實現對淩雲集團的超越。一舉奠定東南省最大民營企業的龍頭地位。

    吳夢蝶只有按照既定方案背水一戰。她表現出來的勇氣和決定。不僅是在對楚天舒鼓勁打氣。更是是在給自己鼓勁打氣。

    可是。吳夢蝶說得越堅決。楚天舒便越是不踏實。

    因為他心裡很清楚。吳夢蝶不是王致遠。她不習慣高調張揚。她骨子裡是一個內斂沉穩的女人。
本帖最後由 chenaj0426 於 2014-3-15 16:48 編輯

chenaj0426 發表於 2014-3-15 16:49
第160章 瀕臨崩潰
     

楚天舒很快明瞭了吳夢蝶的處境。

    一個女人在最困難的時候都沒有選擇退縮,我一個大男人有什麼理由臨陣脫逃。

    做人要有誠信,當官要講良心。

    雖然不可否認,對儀錶廠下崗工人的現金安置補償也是一種可選擇的補償方式,但是,他們的將來怎麼辦。

    難道就因為要解決當前的財政困難,就可以竭澤而漁,殺雞取卵嗎。

    冷靜下來,楚天舒不想去責怪簡若明,她現在是國資委的主任,選擇執行市委市政府的決定,這不是他的錯。

    楚天舒多少有些怨恨王致遠,不錯,他是一個商人,追求利益最大化是他的天職,他可以去利用一些人對權力的渴望來達到賺錢的目的,但是,他不應該觸碰一個做人做事的底線:損人利己。

    想到這裡,楚天舒不由得要痛恨那些只顧自己升官發財而全然不管百姓死活的貪官污吏。

    如果不是有權勢的淫威,簡若明不可能妥協屈服;

    如果不是有官場的資源,王致遠的圖謀難以得逞;

    如今這年頭,要想辦大事,必須當高官。

    所面臨的困境更加激發了楚天舒要在官場上不斷攀升的鬥志,只有掌握了更大的權力,才有可能實現為更廣大的老百姓謀福祉謀利益的宏願。

    想到了官場,楚天舒也就很自然地想到了王少磊,他的背後還有一個常務副市長伊海濤,這也是楚天舒目前唯一有可能間接求助到的最高級別的官員。

    王少磊曾經親口對自己說過,伊副市長對淩雲集團的方案很感興趣。

    楚天舒沒有遲疑,撥通了王少磊的手機。

    接通了,響了幾聲,被掐斷了。

    再撥,通了,還是被掐斷了。

    再撥,仍然是通的,這一次沒有掐斷,等來的卻是提示音:您撥打的電話現在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楚天舒很是失望,也許王少磊根本就沒有存儲自己的手機號碼,只把這當做是一個不屈不撓的騷擾電話。

    他沮喪地把手機扔在了客廳的餐桌上,轉身來到陽臺上,心頭泛起一陣落寞與茫然,鬼使神差般點著了第二顆煙。

    夜,寂靜無聲。

    才悶頭抽了幾口,嘴裡澀澀的苦,楚天舒把剩下的大半截子煙狠狠地按在煙灰缸裡,由於用力過猛,煙灰缸也被擠壓得發出了痛苦的呻吟。

    這時,手機“嘀”地響了一聲。

    楚天舒一個健步從陽臺沖進了客廳,一把抓起了手機。

    王少磊回了短息:半小時後,青蓮會所見。

    楚天舒如獲至寶,欣喜若狂,像一個溺水者看見了一根稻草。

    半小時之後,楚天舒在青蓮會所見到了匆匆趕來的王少磊。

    一見面,王少磊沒有接楚天舒遞過來的茶水,而是點了一顆煙,美美地抽了一口,說:“啊,湖邊的空氣真新鮮,會議室裡污濁的空氣我真是受夠了,小楚,有什麼話快說吧,我只有二十分鐘,”

    王少磊推開了窗戶,看著湖面上悠閒而過的遊船,思緒似乎和他的眼神一起飄向了看不到邊際的湖邊,面無表情,沉默不語。

    楚天舒急於想見到王少磊,但見到了之後,卻一時不知道從哪兒說起。

    王少磊幾口就抽完了一顆煙,他冷不丁地問了一句:“前幾天,你見過了王致遠,”

    楚天舒想了想,回答說:“是,”

    這種敏感的時刻,絕對不能有任何的隱瞞,失去了信任就失去了一切。

    王少磊仍然望著窗外,淡淡地說:“是王致遠親口告訴我的,因為他也見過我了,”

    “是嗎,”楚天舒強作鎮靜,鼓足了勇氣說:“我拒絕了與他合作,”

    “我很佩服你,”王少磊轉過頭來,大有深意地看了楚天舒一眼,說:“他也給我開出了合作的條件,我還沒來得及拒絕,”

    楚天舒瞬間毛骨悚然,暗暗慶倖剛才沒有直接說競購的事,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如果王少磊與王致遠已經達成了默契要沆瀣一氣,自己向他救助豈不等於是與虎謀皮。

    “為什麼,”楚天舒不由自主地問道。

    話一出口,楚天舒馬上就後悔了,王少磊應該清楚自己和他聯繫的意圖,他這番話無非是委婉地告訴自己不要自討無趣。

    王少磊輕輕一笑:“因為他開出的條件對我很有誘惑力,”

    是啊,楚天舒暗暗冷笑,簡若明不也是在王致遠的誘惑之下改變了她的立場,看來,你王少磊也不例外,不過,讓楚天舒納悶的是,既然如此,王少磊又為何要同意和自己見面呢。

    見楚天舒沒說話,王少磊突然又問:“楚主任,你對淩雲集團和鯤鵬實業競購之爭怎麼看,”

    王少磊忽然喊他的職務,楚天舒先是楞了楞,然後苦笑道:“現在說這些還有意義嗎,”

    王少磊笑了:“呵呵,你找我,難道不是想和我談談這件事嗎,”

    “是的,”既然王少磊捅破了這層窗戶紙,楚天舒覺得也無須再裝模作樣了,他毫不客氣地反問一句:“王處,你認為誰會是最後的勝利者,”

    王少磊作為常務副市長伊海濤的秘書,兼任了市政府的副秘書長,級別是副處。

    “從感情上來說,我和你一樣,希望淩雲集團能夠勝出,”王少磊再次將目光轉向了窗外。

    事已至此,楚天舒已經毫無顧忌了,他咄咄逼人地問道:“但是,你認為鯤鵬實業已經佔據了上風,對嗎,”

    王少磊似乎一點兒也沒有受到楚天舒不良態度的刺激,依然很平靜地說:“既然是競爭,那麼,所有的競爭者都有權利利用他能夠掌握的任何資源,這就是競爭的法則,無可厚非,”

    楚天舒有些琢磨不透了,王少磊這是在裝逼,還是在替自己開脫。

    “王處,我可不可以冒昧地問一下,王致遠給你開出了什麼樣的條件,”楚天舒豁出去了,不就是被王少磊視作政治上的不成熟嗎,無所謂了。

    “呵呵,沒問題,反正現在還只是一張空頭支票,”王少磊再次點了一顆煙,沖著窗外重重地呼出了一串煙圈,輕輕地說:“給未來的省紀委書記何天影當秘書,”

    從一個副地市級領導的秘書搖身一變成為地省級領導的秘書,級別升為正處肯定毫無懸念,地位自然也不可同日而語。

    怪不得王少磊會動心。

    “那我真要祝賀你了,王處,”楚天舒本來是想說一句恭喜的話,可聽上去卻怎麼都有一股怪怪的味道。

    “祝賀就免了吧,”王少磊將手裡的煙頭狠狠地彈了出去,手在空中一揮,大聲地說:“這種成天點頭哈腰替別人拎包開車門的滋味,我已經受夠了,”

    楚天舒震驚了,對王少磊的豪氣心生敬意。

    他剛要說話,王少磊的手機忽然響了。

    王少磊抬手做了個表示歉意的手勢,接通了電話,剛才的豪氣不見了,下意識地恢復了一副點頭哈腰的模樣,臉上堆滿了笑,連聲說:“好,好,秘書長,我十分鐘一定趕到,”

    收起了手機,王少磊說:“抱歉,我得走了,”

    “沒關係,”楚天舒笑笑,說:“我送送你,”

    王少磊沒有推辭。

    楚天舒在前臺扔下了兩百塊錢,說了句“不用找了”,隨著王少磊走出了青蓮會所。

    湖邊,微風習習。

    王少磊快步走著,邊走邊說:“小楚,我說句不裝逼的話,給領導當秘書,我真的已經厭煩了,三十五歲過了,還不能做點實實在在的事情,這輩子就算廢了,我向王致遠提出了另外的要求,明年初換屆之後,我希望外派一個實職,哪怕是最貧困的地區,”

    “嗯,王……大哥,謝謝你的信任,”楚天舒與王少磊並排走著,感慨良多,對王少磊又有了更深刻的認識,他也是一個不甘寂寞的實幹家。

    “既然你喊我大哥,那兄弟之間就用不著這麼客氣,若明主任不止一次地誇獎過你,說你思維縝密,踏實肯幹,具備每臨大事有靜氣的潛質,也擅長處理複雜事件,”王少磊頓了頓,繼續往前走,說:“所以,我建議你考慮換個平臺發展發展,”

    楚天舒一愣,緊接著苦笑道:“只要能有發展,我何嘗不想換個平臺呢,但是,我的命運我自己也決定不了,”

    “我記得一位前輩說過,混官場,要麼狠,要麼忍,要麼滾,狠不過,忍不住,還有最後一招:滾,”王少磊自嘲地笑笑,突然問:“小楚,如果我被發配到一個窮山僻壤,你願不願意跟我走,”

    楚天舒明白了,這才是王少磊與自己見面的真是意圖,他稍稍猶豫了片刻,答應了:“行吧,”

    王少磊放慢了腳步,他有把握相信楚天舒會選擇跟他走。

    對於今後的前途與命運,楚天舒也看得很清楚。

    在儀錶廠競購上的暗鬥塵埃落定之後,楚天舒就會變成一根食之無味的雞肋,繼續留在簡若明的身邊,最大限度的發展,頂多能做到國資委的副主任,然後就在機關裡不冷不熱不溫不火地混成一個官場老油子。

    王少磊停住腳,看了楚天舒一眼,說:“小楚,儀錶廠的事,就順其自然吧,”

    楚天舒默默點頭,心裡卻沒有了被王少磊看重的喜悅,而是湧起一陣瀕臨崩潰的悲涼,
chenaj0426 發表於 2014-3-15 16:50
第161章 君子動口
     
王少磊如果主政一方,不管他被發配到什麼地方,都屬於空降的外來戶,沒有自己的骨幹力量未必能站得住腳,他看中了楚天舒的敏銳頭腦,實幹精神,當然,最重要的是楚天舒有一股幹事業的雄心壯志。

    在當今的官場,王少磊看到了太多的年輕人在鑽營、在投機,而想幹事、能幹事、可以獨當一面又不隨波逐流的青年才俊實在是太少、太少了。

    做政績,最終還得靠信得過靠得住能幹活的人。

    楚天舒正是這種人。

    王少磊顯然看出了楚天舒的情緒低落,他拍了拍楚天舒的肩膀,說:“兄弟,有些事往往不以我們的意志為轉移,更多的時候,人都會被無數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力量裹挾著往前走,要不怎說說,人在官場身不由己呢,但是,只要還在往前走,就有希望有光明,”

    道理說服別人的時候都好講,但是要說服自己,卻是非常的難。

    就這麼撒手不管,等著日後再一走了之,即使不面對張偉、譚玉芬、鄭屠夫、吳世才等人,楚天舒的良心也會不安啊。

    可是不甘心又如何。

    王少磊幾乎是楚天舒最後的希望,但這個希望也在瞬間破滅了。

    “我說句可能很幼稚的話啊,”楚天舒停頓了一下,鼓足了勇氣問道:“王大哥,嗟來之食的味道不太香吧,”

    王少磊邁出去的腳步再次停了下來,回轉頭神情嚴峻地盯著楚天舒,半晌,才冷冷地說:“兄弟,你這話問得有點太……難聽了,”

    “我……”楚天舒與王少磊四目相對,他遲疑了一下,痛苦地說:“我真的希望能在跟隨你走了之後,大家別在背後罵得比這更難聽,”

    王少磊沉默了片刻,激動地說:“天舒,你以為我願意去窮鄉僻壤,你以為我不想就在青原市做一番事業,借用一句西方的諺語,誰不希望自己死後能升入天堂,”

    楚天舒突然從中看到了一線希望,他試探著問:“少磊,你的意思是,”

    王少磊將目光移開,看著不遠處的市委市政府大院,既像是在對楚天舒說,又像是自言自語:“官場險惡,變幻莫測,不到最後被吃掉的時候,誰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處於食物鏈的哪一節,”

    聽到這話,楚天舒的腦子裡閃過一道亮光:伊海濤和王少磊他們也不甘心坐以待斃,至少可以肯定,伊海濤不會。

    官場上有著太多的爾虞我詐,說到底,王少磊還不敢徹底信任楚天舒。

    畢竟,楚天舒是簡若明身邊的人。

    楚天舒對簡若明與王致遠的過往史毫不知情,但王少磊一清二楚,即使楚天舒願意跟隨自己去窮鄉僻壤,王少磊也還是放心不下。

    這年頭,王少磊還在演一齣腳踏兩條船的好戲,誰又敢擔保楚天舒不會在關鍵時刻調轉槍口呢。

    當然,王少磊考慮得更多的是,處於簡若明把控之下的國資委,楚天舒一個小小的辦公室主任又能有多大作為呢。

    “我到了,再見,”王少磊伸出了手。

    楚天舒緊緊握住王少磊的手,激動地說:“少磊,謝謝你看得起我,”

    王少磊的手裡也加了把勁,笑道:“天舒,客氣了,”

    與王少磊分手之後,楚天舒慢慢地往回走,車還停在青蓮會所的門口呢。

    不到十分鐘的路程,他足足走了半個小時……

    向晚晴向台裡申報《國企改革破冰之旅》的選題終於獲得了批准。

    製作了公安局擒獲搶劫團夥的專題片之後,向晚晴在青原市的人氣大增。

    要收視率,拉廣告贊助,青原衛視離不開向晚晴。

    這顆搖錢樹想做的策劃,誰要是想攔著,那簡直就是在與年終效益獎作對。

    不過,據說這裡面還是頗費了一番周折。

    據說台裡收到了她的選題計畫之後還心存疑慮,畢竟有過一個“賣身救母”的前車之鑒。

    台裡不敢做主,又不捨得放棄向晚晴的策劃,便特意請示市委宣傳部。

    市委宣傳部部長作為市委常委,參加了國慶期間的國企改革專題會議,他與主抓的副市長唐逸夫通了個氣,本來不肯同意,正好省委宣傳部有位領導來青原檢查指導工作,視察到衛視台,點名要見一見美女主播向晚晴,並親切地詢問近期的工作情況,向晚晴靈機一動,就把“破冰之旅”的策劃簡要地彙報了一下。

    省委宣傳部的領導當著陪同視察的市委宣傳部長的面,說:“小向,你這個選題很好,既然是破冰之旅,當然應該大力宣傳和推廣嘛,”

    省委的領導發了話,市委宣傳部長只得同意,不過,他最後還是畫了一個圈圈:只能正面宣傳,不許負面報導。

    衛視台很快成立了專題小組,向晚晴也立即拉來了廣告贊助商。

    楚天舒聽完向晚晴的敘述,當即一針見血地指出:“這就是明星效應,”

    根據張偉提供的線索,市刑偵支隊迅速採取行動,幾天之後,信用社詐騙案的從犯,也就是張偉老爸的遠房親戚落網了,但是,正如童丹元預料的那樣,從他那裡只追回了很小一部分的現金。

    經過審訊確認,此案的主犯是信用社的原主任,他一直採取挖東牆補西牆的方式在維持資金周轉,這一次實在難以為繼了,才夥同幾個攬儲員一起設計了一個高額利息的騙局,然後攜帶大量騙來的資金潛逃,由於蓄謀已久,計畫周密,又是跨省外逃,單純依靠青原市公安局的力量,恐怕一時難以抓捕歸案。

    這一次,青原衛視“法制之窗”欄目組趁著向晚晴等人忙著拍攝“破冰之旅”,搶先報導了這起詐騙案的消息,新聞的最後,欄目主播還播了幾句評論,提醒市民要從此案中吸取教訓,引以為戒,切不可貪圖小利而上當受騙云云。

    楚天舒為儀錶廠改制的籌備工作忙了一周,沒顧上向杜雨菲細打聽案件的事兒,聽到這則新聞是在週末的傍晚。

    白雲朵精心烹製了幾個菜,邀請他到雲晴美體的大辦公室裡一起吃晚飯共度週末。

    兩人邊吃邊看電視,當楚天舒聽到主播最後的幾句評論時,就憤憤不平地對白雲朵說:“這他媽的都是主播,差距怎麼這麼大呢,”

    “吃飯呢,嘴巴能不能乾淨點,”白雲朵不滿地笑駡道:“你呀,就看我媳婦兒順眼,其他人都不如她,對吧,”

    “小朵朵,你不要歪曲啊,你聽聽,她這說的是什麼狗屁話嘛,”

    看楚天舒說得很認真,白雲朵也收起了笑容。

    但是,畫面已經跳到了另一條新聞,她不知道楚天舒說的是什麼意思,便問道:“嗯,老楚,你的意思是,人家提醒得不對嗎,”

    “不是提醒得不對,是話說得難聽,”楚天舒放下了筷子,不滿地說:“這種話要是被張偉的爸爸聽到了該多傷心啊,老人上當受騙了已經夠難過的了,還要在街坊四鄰面前背上一個貪圖小利的名聲,這不是在老人的傷口上撒鹽嗎,”

    白雲朵琢磨了一下,也覺得這話的味道有點不對,她給楚天舒的碗裡夾了點菜,安慰道:“算了,老楚,吃飯吧,前後也就十幾秒,老人不一定看得到呢,”

    楚天舒端起碗,還念念不忘地說:“我得讓晚晴跟台裡說說,以後錄製新聞也不能用這種胸大無腦的主播,”

    “老楚,過分了啊你,”白雲朵不高興地說:“看個新聞,你也光盯著人家美女主播的胸看,太不像話了,”

    楚天舒辯解說:“呵呵,本來就是嘛,”

    白雲朵見楚天舒還在狡辯,便笑著反問道:“那你的意思是……我媳婦兒的胸不大囉,”

    “你……這是哪跟哪呀,”楚天舒根本沒想到白雲朵會在這兒等著他,不由得有些氣惱,看了她的胸一眼,說:“哼,我看你的胸就太大了,”

    “好哇,你敢罵我沒腦子,”白雲朵跳了起來,揪住了楚天舒的耳朵。

    楚天舒忙說:“輕點,輕點,君子動口不動手,”

    “好,那我向寧馨學習,只動口不動手,”白雲朵松了揪住耳朵的手,俯下身子,作勢要咬楚天舒受傷的大腿。

    楚天舒忙一邊躲閃,一邊伸出手去擋。

    這一個往下趴,一個往上擋,楚天舒的手正好擋在了白雲朵的胸口上。

    兩團結結實實的大肉峰就實實在在地落到了楚天舒的手掌裡。

    柔軟,溫暖,還帶著一股芬芳。

    楚天舒不由自主地一抓。

    哇,果然不小。

    猝不及防的白雲朵呆住了,她芳心亂跳,身子一軟,竟站立不穩了。

    楚天舒的手不敢鬆開,只得用力托住白雲朵的嬌軀。

    白雲朵嚶嚀一聲,順勢一側身,仰面倒在了楚天舒的懷裡。

    眉目含情,紅唇欲滴,面若桃花,嬌喘連連。

    “你,壞死了,”白雲朵嬌嗔道:“你真是個十足的小人哦,”

    楚天舒虛張聲勢地問道:“為什麼,”

    “你自己說的,君子動口不動手,”白雲朵嬌喘著說。

    “那好,我也不動手了,我動口吧,”楚天舒說著,情不自禁地伏下頭,嘴唇循著嬌喘聲而去……
chenaj0426 發表於 2014-3-15 16:51
第162章 禍不單行
       

嘭。門被推開了。

    辣姐肥胖的身軀跌進了房內。她踉蹌幾步。總算站穩了。尷尬地指著身後說:“我。不是有意的。是她們……她們把我推進來的。”

    隨即。門口*爆發出一陣燕笑鶯啼。

    原來。是一群做完了美體閑得無聊的VIP客戶趴在門縫邊偷聽。正聽到楚天舒要對白雲朵動嘴不動手。後面的美女想聽得更真切就往前擠。一下頂到了辣姐肥胖的屁股。辣姐重心前移。站立不住。一下就把大辦公室的門給撞開了。

    白雲朵不急不惱。躺在楚天舒的腿上紋絲沒動。還嬌滴滴地責怪道:“你真是笨死了。吹個眼睛也不會。”

    “哦哦。”楚天舒立即反應過來了。裝模作樣地扒拉了一下白雲朵的眼皮。呼呼吹了幾口氣。由於用力過大。還真把白雲朵吹出眼淚來了。

    白雲朵慢悠悠地站起來。揉了揉眼睛。看著辣姐幾個。問道:“嗯。看夠了嗎。”

    “沒有……”幾位看熱鬧的美女齊聲回答。

    白雲朵笑盈盈地說:“那行。你們誰看迷了眼。也可以讓他給吹吹。”

    一個苗條的美女說:“辣姐。辣姐剛才看得最認真了。”

    “哦。哦。哦。哦。”美女們推搡著辣姐一齊起哄。

    辣姐扭著身子被美女們推著往楚天舒身上靠。

    楚天舒趕緊站了起來。一邊退一邊連連擺手:“不行。不行。我這小身子骨受不了。”

    正鬧得興起的美女們哪裡肯依。一個勁兒地把辣姐往楚天舒身上推。

    楚天舒退到沙發邊已經無路可退了。他光顧著躲避辣姐巨大的胸器。腳下一個沒注意。仰面倒在了沙發上。

    辣姐興奮地大喊:“姐妹們。上呀。吃帥哥的豆腐囉。”

    美女們一哄而上。撲在楚天舒身上又撕又扯。展開了一場溫柔的蹂躪。

    楚天舒雙手亂舞。本想極力反抗。可手到之處。全是豐乳肥臀。引發了一陣又一陣的驚呼。

    白雲朵拉住了這個。扯不住那個。急得在一旁直跺腳。卻又無計可施。

    正瘋鬧得春光洋溢。突然從門外傳來一聲厲喝:“不許動。員警掃黃。”

    門口站著一位威風凜凜的女警官。

    眾美女目瞪口呆。

    經過一番東拉西扯。本來穿得就比較少的美女們顯得越發的狼狽不堪。有的胸衣帶子開了。露出了一個白皙碩大的胸脯。有的三角褲垮下了不少。露出了半邊肥碩圓潤的美臀。

    白雲朵見了來人卻是眉開眼笑。上前拉住女警官的手。叫道:“雨菲。你來得正好。把這群集體*淫*亂的女流氓都抓起來。”

    原來。門外站著的是穿著警服的杜雨菲。她是來找楚天舒。想要向他說明詐騙案的情況。

    眾美女一看來的女警官是白雲朵的熟人。這才從驚魂中醒悟過來。紛紛從楚天舒的身上爬起來。手忙腳亂地系胸衣帶子。扯垮下的褲子。一窩蜂地跑出了大辦公室。

    楚天舒從沙發上掙扎起來。面紅耳赤地忙著整理衣服。訕笑著與她打招呼:“雨菲。你來了。快坐。快坐。”

    杜雨菲冷笑著問:“楚天舒。怎麼樣。好爽吧。”

    楚天舒不好意思地笑道:“嘿嘿。哪裡。她們合起夥來欺負我。”

    “她們欺負你。你可以報警啊。”杜雨菲圍著楚天舒轉了一圈。突然抓了一把紙巾。摔在了楚天舒的身上。說:“去。把臉上的口紅擦了。你自己照照鏡子。看看你的醜惡嘴臉。哼。都快成妓院裡的老鴇了。”

    楚天舒抓著紙巾。跑進了衛生間。捧著水洗了臉。梳理了頭髮。重新穿好了衣服。來回照了幾遍鏡子。確認沒有了被欺負的痕跡。才回到了大辦公室。

    這功夫。白雲朵把碗筷餐具收拾到外面的廚房裡。杜雨菲也把亂成一團糟的沙發整理乾淨了。

    坐下來。白雲朵給杜雨菲和楚天舒泡上茶。

    杜雨菲把詐騙案的情況簡要了說了說。楚天舒的眉頭皺了起來。問道:“雨菲。照這麼說。張偉家被騙的錢追回無望了。”

    “差不多就是這麼回事。”杜雨菲說:“追回來贓款。只能按比例發放給受騙的群眾。張偉他們家的九萬塊。還不到受騙總金額的百分之一。也就是說。追回來一百萬。他們家也拿不回一萬塊。到底能追回多少。還得在抓住主犯之後才能說得清楚。”

    “這可怎麼辦呢。”白雲朵著急了起來。

    楚天舒把存單拿在手上。被騙的錢追不回來。如果張偉他們家要用錢。就得想辦法先墊上。

    九萬塊。在受騙金額裡沒多大分量。但是。對於楚天舒來說。卻差不多是個天文數字。因為他工作兩年多的積蓄。幾乎全用在了鄭小敏的媽媽醫藥費上。

    三個人都默不作聲。一籌莫展。

    楚天舒的手機在茶几上唱了起來:“暖暖的春風迎面吹。桃花朵朵開……”

    電話是譚玉芬打來的。她說。盈盈爺爺突然急病。已經叫了救護車送到了第一醫院。醫生說要住院治療。要預交……三萬塊錢。

    楚天舒聽了。心裡真不是個滋味。他非常瞭解張偉夫婦。他們都是非常剛強的人。不是實在走投無路了。譚玉芬不會給楚天舒打電話。

    “嫂子。你別急。錢沒有問題。”楚天舒看了兩位關切的美女。想都沒想就說:“公安局抓了那個詐騙犯。錢追回了一部分。杜警官剛把錢給我送來了。你和偉哥把老爺子照顧好。我馬上趕到醫院來。”

    真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屋漏偏逢連夜雨。

    掛了電話。楚天舒讓白雲朵給醫院打了電話。讓他們先行搶救。治療費用很快就會交上。

    不等白雲朵打完電話。楚天舒向杜雨菲伸出了手。懇求道:“雨菲。你手頭上有多少錢。全都借給我。”

    “借什麼借。救人要緊。”杜雨菲抓起脫下的外套。“走。一起去。”

    楚天舒和杜雨菲並排出了門。白雲朵抱著手機跟在了他們身後。

    來到前臺。白雲朵對收銀員說:“快。所有的錢全給我。”

    收銀員一愣。

    白雲朵大叫:“你發什麼呆呀。快點。全給我。”

    收銀員回過神來。打開裝錢的抽屜。把裡面所有的錢裝進了一個大信封。遞給了白雲朵。

    趕到醫院。白雲朵把信封塞給了楚天舒。自己換了白大褂。先去了急診室。

    老爺子正打著吊針。譚玉芬守在了病床前。張偉拿著檢驗單在跑前跑後。

    譚玉芬出來了。她告訴楚天舒和杜雨菲。老爺子吃完飯的時候看到了有關詐騙案的新聞。急火攻心。突然腹疼難忍。才給張偉打了電話。

    楚天舒把繳費單拿過來。讓杜雨菲陪著譚玉芬。自己去了繳費處。把白雲朵帶來的現金。自己的工資卡和杜雨菲的銀行卡上的錢全打了進去。剛剛湊齊了三萬塊。

    等回到了急診室。白雲朵陪著張偉拿了一大疊檢驗報告進了醫生辦公室。

    醫生一張張仔細看完。告訴他們說。老爺子得的是急性尿毒癥。必須立刻住院治療。

    張偉聽了尿毒癥三個字如五雷轟頂。他還在念叨說。爸爸的身體一直還可以。沒聽說有什麼毛病。這肯定是一股火急出來的。

    白雲朵用眼神制止了醫生繼續說下去。讓張偉去守著老爺子。然後把楚天舒和杜雨菲喊了進來。

    醫生說。經過一到兩周的治療。病情應該可以控制。但是。以後每週要進行一次血液透析。才能維持病情不再惡化。

    楚天舒和杜雨菲聽了還沒什麼感覺。白雲朵卻聞言色變。她太知道長期透析意味著什麼。進入週期性透析後。這人就算是廢了。

    醫生用眼神詢問了一下白雲朵。看她點頭了之後。才接著說:“透析會產生依賴性。像老爺子這個歲數。一旦上了這個軌道。基本就等於一步步走向死亡了。”

    楚天舒忙問:“沒有更好更徹底的辦法嗎。”

    “有。換腎。”醫生歎了口氣。用同情的口氣說:“老爺子辦了醫療保險吧。可是。醫療保險一般是不負責換腎這樣的大手術。”

    楚天舒問:“換腎手術需要多少錢。”

    醫生略略思考了一下。說:“手術費用起碼需要十幾萬。如果再加上腎源費用和手術後頭一年的排異費用。大致在四十萬左右。而且以後每年要用排異藥物。也是一筆很可觀的費用。我估計。他們家負擔不起啊。”

    楚天舒與白雲朵、杜雨菲對視了一眼。沒再說話。

    “你們不是病人的家屬吧。”在得到了幾個人的肯定答覆後。醫生才說:“像老爺子這個年齡。醫院也不建議換腎。有了合適的腎源也要先救治年輕的病人。就是有錢了。也要往後排。”

    幸好把張偉支出去了。否則。他聽了醫生這話。肯定會痛不欲生的。

    但這是人命關天的大事。不可能一直瞞著張偉和譚玉芬啊。

    楚天舒和白雲朵、杜雨菲從醫生辦公室出來。來到了老爺子的病床前。

    經過搶救輸液。老爺子的痛苦明顯減輕了。

    看著張偉迅速消瘦的面容。譚玉芬傷心憔悴的神情。還有老爺子滿頭的白髮。楚天舒心中充滿了憐惜和悲涼。
chenaj0426 發表於 2014-3-15 16:52
第163章 感天動地
     

  儀錶廠競購的各項籌備工作正在順利進行,但關鍵的評審專家名單卻一直沒有審定,下面的工作暫時不能進行。

    這期間,楚天舒有意去歐陽美美那裡彙報了一次工作。

    這個騷娘們終於升到了副處級,正揚眉吐氣地開心不已,見楚天舒畢恭畢敬地來給自己彙報工作,也就擺出一副大人不計小人過的領導風度,眉開眼笑地勉勵楚天舒要努力工作,話裡話外暗示跟定唐逸夫,就可以不斷進步。

    眼下楚天舒是簡若明的紅人,歐陽美美作為一名副書記,其實也奈何不了楚天舒。

    楚天舒很認真地接受歐陽美美的教誨,又一板一眼地把儀錶廠競購籌備工作簡要進行了彙報,並表示,只要專家名單審定之後,就可以快速推進了。

    歐陽美美一高興,就把在床上從唐逸夫那裡聽到的片言隻語誇誇其談地轉告給了楚天舒。

    講到得意處,歐陽美美還學著唐逸夫的口氣,批評楚天舒的工作做得不細緻,怎麼拉那麼一張大名單交了上去,弄得領導們左右為難。

    楚天舒從中聽出了背後的奧妙:評審專家的敲定高層領導存在分歧。

    這也印證了楚天舒的一個判斷,至少伊海濤沒有放棄,還在據理力爭;同時也可以看出,市里主要領導還沒有明確的傾向性意見,簡若明也沒有完全喪失立場,否則的話,她就可以按唐逸夫的意思把專家範圍縮小之後再報上去。

    時間耽誤在領導那裡,簡若明乾著急也沒用,便讓楚天舒將主要精力轉移到理順國資委部門職責分工上來,完成了部門負責人和部室人員的調整與平穩過渡。

    業餘的時間,楚天舒與白雲朵、向晚晴等人碰了幾次,商量著如何把老爺子的病情與張偉、譚玉芬夫婦說清楚。

    經過一周的治療,期間也透析了兩次,老爺子感覺不難受了,吵死吵活地非要出院。

    張偉和譚玉芬拗不過,只得同意。

    出院的那天,白雲朵幫著辦理了所有的手續。

    楚天舒和向晚晴開車去接。

    由於譚玉芬的精心護理,白雲朵又特意關照,老爺子恢復得還不錯,聽說被騙的錢公安部門幫著追回了不少,精神也好了許多。

    把老爺子送到家安頓好,考慮到透析的費用要馬上跟上,向晚晴和楚天舒商量先去找醫保把這次的住院費及時報銷了,回來再找時間和張偉譚玉芬談病情,於是,張偉陪著老爺子,譚玉芬回娘家看望女兒張盈盈,順便買菜做飯。

    楚天舒和向晚晴拿了單據跑到市醫保部門的辦事大廳,視窗前顫巍巍的老頭老太太排了很長的隊,都是來報銷醫療費用的。

    剛排了一會兒,就聽見視窗前有了爭吵聲。

    一對白髮蒼蒼的老夫婦相互攙扶著在與視窗女辦事員解釋著什麼,開始聲音還比較小,後來老頭的聲音就大了起來,再後來,老太太就開始哭泣。

    “這還讓不讓我們這幫老棺材瓤子活了,”老頭手裡揮舞著醫保手冊的小本本,憤懣地說,“欠費,欠費,錢都他媽的哪去了,”

    老太太渾身顫抖著,呼天搶地地哭訴:“這些個挨千刀的,硬是把好好的廠子給整黃了,可把我們這些退休職工坑苦了哇,”

    一會兒,就有工作人員出來,把老頭老太太勸到了一旁。

    向晚晴有著記者的職業敏感,也跟了過去,一邊遞紙巾,一邊安撫著情緒激動的老頭老太太。

    楚天舒跟在他們後面排了十幾分鐘,終於到了視窗前,把單據遞了進去。

    視窗的女辦事員一看好幾萬,馬上就把臉冷了下來,問:“哪個單位的,”

    楚天舒回答:“哦,國資委……不,儀錶廠的,”

    女辦事員把單據扔了出來,說:“儀錶廠常年欠費,按規定醫療保險不能承擔任何費用,”

    楚天舒血往上湧,問道:“怎麼回事啊,”

    “回去問你們單位領導,”女辦事員白了他一眼,喊道:“下一個,”

    排在楚天舒後面的是一位中年男子,也是來給父母報銷醫藥費的,他用肩膀擠開楚天舒,把單據遞了進去。

    女辦事員也問了單位,在電腦裡一陣查找,又把單據扔了出來,說:“毛巾廠也開始欠費了,等補足了之後再來報吧,”

    中年男子當即火了,捏著單據罵開了:“麻辣隔壁的,這幫貪官,把廠子吃空了就轉手賣給個人,開不出資不說,保險也停繳了,他媽的,老子找他們說理去,解決不了,老子到市政府門口靜坐去,”

    中年男子的罵聲引起了排隊的老頭老太太們的共鳴,隊伍中立即發出了一陣唏噓和歎息。

    看著中年男子情緒激憤地走了,楚天舒也脾氣全失,知道跟辦事人員也說不清楚,只得從心情抑鬱地視窗處走出來。

    向晚晴已經勸慰好了那對老夫婦,走過來問楚天舒:“怎麼樣,”

    楚天舒晃了晃手裡的單據,無可奈何地說:“還能怎麼樣,報不了,”

    向晚晴搖搖頭,默默地拉著楚天舒,走出了辦事大廳。

    靜靜地坐在車裡,楚天舒一片茫然,滿腦子都是一個字:錢。

    張偉家被騙的錢追不回來,醫療費用不能報銷,老爺子後期透析費用還沒有著落,這可怎麼辦才好。

    向晚晴坐在副駕駛座上,也在發呆,面對張偉一家的困境,她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楚天舒首先想到的還是找吳夢蝶,但很快就放棄了這個念頭,上一次鄭小敏媽媽的手術費是淩雲集團贊助的,又安排了鄭小敏的工作,再找吳夢蝶籌集張偉父親的醫療費,楚天舒覺得實在開不了這個口。

    設身處地替吳夢蝶想想,確實也是如此。

    淩雲集團又不是儀錶廠職工的收容所,更不是你楚天舒的私人銀行,遇到要花錢就去找麻煩,為競購的事吳夢蝶正焦頭爛額呢,哪有時間和精力去考慮這些個小事。

    可錢的事情不解決,又怎麼跟張偉和譚玉芬談老爺子的病情呢。

    天色陰沉,從車窗外吹進來的風冷颼颼的,一股腦地侵襲著楚天舒乾涸的眼眶和無助的心。

    楚天舒打了個冷戰,不知不覺之間,已經進入冬季了。

    坐在車裡發呆也找不來錢,焦躁之中的楚天舒搖上了車窗玻璃,發動了車,緩緩地往回開。

    車剛開到張偉爸爸住的樓下,向晚晴眼尖,一下看見了張偉和譚玉芬。

    他們站在寒風之中,正在激烈地爭論著什麼。

    楚天舒把車靠了過去。

    張偉和譚玉芬馬上住了嘴,強作笑顏地走了過來。

    楚天舒搶先問道:“偉哥,嫂子,你們怎麼都下來了,老爺子呢,”

    “沒事,剛剛吃完飯,睡下了,他讓我們先回家,”譚玉芬擠出一個笑容,說:“飯我都做好了,一起吃點吧,”

    楚天舒看了向晚晴一眼,跟著張偉和譚玉芬,回到了簡易宿舍的院子。

    譚玉芬張羅著搬出了小桌子,又把菜擺了上來,拿出碗筷,分別給楚天舒和向晚晴盛了飯。

    由於各有心思,這頓飯大家都吃得沒滋沒味。

    吃完了,譚玉芬在外面收拾碗筷桌椅,楚天舒和向晚晴把張偉喊到了房間裡。

    還沒等他們開口,張偉神情黯然地先說話了:“小楚,小向,你們也別犯難了,我爸的病情我已經清楚了,”

    楚天舒松了一口氣,心裡卻又是一緊。

    “誰跟你說的,”向晚晴問。

    張偉摸出一顆煙,說:“白醫生,”

    楚天舒也問他要了一顆,張偉幫他點上了。

    “這個白雲朵……”向晚晴無聲地歎息了一下。

    張偉抽了口煙,說:“你們別怪她,是我逼她告訴我的,”

    既然知道了,楚天舒就直截了當地問:“偉哥,那你有什麼打算,”

    張偉的眼圈紅了,他說:“不管怎樣,我要讓我爸爸活著,”

    楚天舒和向晚晴無語。

    張偉哽咽著說:“這幾天,我夜夜守在他的病床前,握著他的手,看著他的白髮,聽到他的呻吟,感覺就像病魔在一點點蠶食我爸爸的生命,死神一點點在臨近,我一夜一夜的睡不著,我爸爸為了我,吃了一輩子的苦,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就這麼走了,”

    這個剛強的漢子說著說著,實在難以控制住自己的情緒,終於淚流滿面了。

    楚天舒覺得嗓子口像堵了一塊石頭。

    向晚晴背過身去,偷偷抹了幾下眼睛。

    張偉掐滅了煙,很堅決地說:“我要把我的腎換給我爸一個,”

    什麼,楚天舒和向晚晴不約而同地看向了張偉。

    張偉緩緩地抬起頭,說:“我已經問過我爸的主治醫生了,他說,這最好不過,血型好對,術後排異也能降到最低,我這個當兒子盡不到別的孝心了,只要我爸能活著,我什麼都付得出,”

    沉默了一會兒,向晚晴還是說出最不願意說的話:“可是,偉哥,你想過沒有,換腎手術的費用也不低啊,”

    張偉毫不猶豫地說:“我想過了,把我爸的房子賣了,”

    父子情深,感天動地啊。

    楚天舒和向晚晴都被張偉的孝心感動了,眼睛模糊了起來,
chenaj0426 發表於 2014-3-15 16:52
第164章 善意謊言
     

  楚天舒低聲問:“偉哥。這事兒……你和嫂子商量了嗎。”

    張偉痛苦地搖了搖頭。

    向晚晴和楚天舒不由自主地望瞭望外面。

    這時。譚玉芬進來了。她已經哭成了一個淚人。

    原來她收拾完餐具。一直站在門口偷聽。聽楚天舒問到了她。才推門進來了。她抽泣著說:“張偉。既然這輩子我跟了你。你爸爸就是我爸爸。你放心。我絕對不會阻攔你盡孝的。”

    張偉激動地站了起來。抱著譚玉芬。撫摸著她的頭髮。一個勁兒地說:“玉芬。謝謝你。這輩子跟了我。讓你和盈盈受委屈了。”

    譚玉芬不斷地搖頭。她從張偉的懷裡掙脫出來。咬著牙說:“張偉。你必須答應我。盈盈要有爺爺。更要有爸爸。”說完。她拼命地搖著張偉的雙臂。流著淚不斷地問:“張偉。你聽見了嗎。你答應我。答應我呀。”

    張偉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與譚玉芬抱頭痛哭。“玉芬。我答應你。答應你。答應你。”

    向晚晴感動得熱淚盈眶。她緊緊握住楚天舒的手。咬著嘴唇。在製作節目的過程中。她見過很多感人的場面。但是。讓她有失聲痛哭衝動的。唯有這一次。

    傷心悲痛完了。還得坐下來商量對策。

    老爺子的工作很難做。

    張偉給他換一個腎的事可以瞞著他。但是。要賣他的房子就必須讓他搬出來。這個想瞞也瞞不住。

    “賣房子。爺爺肯定不會同意。”譚玉芬含著淚說:“單位房改的時候。爺爺就堅持把房子寫上了盈盈的名字。他說。我這輩子給不了我孫女什麼了。只能把這房子留給盈盈做嫁妝了。”

    張偉說:“做不通工作就只有來硬的了。透析洗腎只是權宜之計。早把房子賣了。就可以早給他換腎。醫生說了。拖得越久。效果就越差。後期的費用也越高。”

    “不行。你就知道來硬的。”譚玉芬瞪了他一眼。說:“爺爺身體已經這個樣子了。你再讓他窩著心。就是換了腎。他也開心不起來。”

    張偉低著頭不做聲了。吧嗒吧嗒抽煙。

    楚天舒和向晚晴也覺得。強行讓老爺子搬出來的確不妥。

    老爺子沒個好心情。身體狀況惡化。那可能房子賣了。換腎手術卻又做不成。

    想來想去。一時想不出太好的法子來。

    最後。向晚晴說:“天舒。我看這樣行不行。我們給老爺子演一齣戲吧。”

    “怎麼演。”楚天舒忙問。

    向晚晴遲疑了一會兒。在張偉和譚玉芬的催促下才說:“我也不知道這麼做好不好。實在沒辦法。只好先欺騙老人家一下了。”

    向晚晴的想法是。讓楚天舒出面證明。儀錶廠改制之後。簡易宿舍要拆除。將來會按人口分配還建房。現在把老爺子的房子賣了。可以搬來和張偉一家一起住。到時候拆遷還建的時候可以多分一套房。

    這樣。做手術的錢也有了。房子也沒損失。看這樣能不能說服老爺子。

    幾個人琢磨了一下。也想不出比這更好的辦法。只能試一試了。

    果然正如譚玉芬預料的那樣。張偉把要賣房治病的話一說出口。老爺子立即就嚴詞拒絕了:“張偉。你不用說了。你爸是死是活就這樣兒了。六十歲都過了。死也死得。你媽孤孤單單在那邊二十多年了。我也該去陪陪她了。”

    譚玉芬陪著笑臉說:“爸。您這話就說得不對了。你要就這麼去了。媽在那邊見了您。還不得罵我們沒良心啊。”

    “玉芬。我會告訴你媽的。你是個好媳婦。”老爺子說著說著也動了感情。他抹了一把眼淚說:“我這房子說好了是給盈盈陪嫁的。你們別打它的主意。”

    譚玉芬說:“爸。我問過盈盈了。你是要爺爺還是要房子。”

    老爺子忙問:“盈盈她怎麼說。”

    譚玉芬說:“盈盈說了。她要爺爺。不要房子。”

    “我的好孫女啊。”老爺子老淚縱橫。更傷心了。他說:“那你們更不能賣我的房子。房子賣了。你讓我以後怎麼跟盈盈說。”

    張偉還在勸。說:“爸。到盈盈出嫁的時候。誰還看得上你這破房子啊。”

    老爺子橫了他一眼。說:“不行。我給不給他留是我的事。她看不看得上是她的事。張偉。我跟你說。我不想害得你傾家蕩產。你也別想害我死得連個窩都沒有。你要敢賣我這房子。我先死給你看。”

    向晚晴把張偉拉到一邊。楚天舒坐在了老爺子身邊。說:“老伯。我跟您說句不太好聽的話啊。這房子沒了還會再有的。這人要沒了。就什麼都沒了。”

    楚天舒租住在建議宿舍的時候。老爺子常去看盈盈。也很喜歡這個實實在在懂禮貌有頭腦的小夥子。人前人後的總說張偉性子太暴。心太粗。能有小楚一半就好了。現在聽楚天舒這麼一說。他就奇怪地問:“小楚。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小楚故作神秘地四下看看。壓低了聲音。附在老爺子的耳邊說:“老伯。這話我真不該說的。違反原則啊。我也就跟您說說。可千萬別傳出去啊。”

    楚天舒樣子做得越是神秘。老爺子越是著急。他點著頭催促楚天舒快說。

    “是這樣的。我在國資委負責儀錶廠改制的事兒。您聽偉哥說過了吧。”楚天舒等著老爺子點頭之後。才說:“簡易宿舍要拆除。這您也知道吧。現在有政策。拆遷是要給還建房的。怎麼給呢。按一家一戶地給。這您明白吧。”

    “不明白。”老爺子直搖頭。

    “我跟您說您就明白了。”楚天舒一板一眼地說:“您呢。把這老房子賣了。您搬到簡易宿舍和張偉他們一起住。到時候拆遷呢。你和張偉各是一家。還建房就可以要兩套。您還是沒了呢。張偉還是一家子。也只能給一套。當然。您要是有房子。搬到一起住也不作數的。”

    “真的。”老爺子半信半疑。

    “當然是真的。”楚天舒看老爺子有點動心了。又指了指向晚晴說:“老伯。您認得她不。”

    老爺子仔細看了兩眼。搖了搖頭。

    楚天舒向向晚晴招了招手。

    向晚晴走過來。坐在了老爺子身邊。笑盈盈地看著他。還做了一個手持話筒的姿勢。

    這回老爺子看清楚了。猶猶豫豫的地說:“她……是不是電視裡的那個。那個漂亮姑娘。”

    “對呀。老伯。您眼光好厲害呀。”向晚晴拉著老爺子的手。誇獎了一句。

    老小孩老小孩。人老了就像小孩子。

    得到了向晚晴的誇獎。老爺子有點自得地笑了。

    楚天舒說:“老伯。這麼漂亮的姑娘不會騙人吧。”

    老爺子笑著搖頭。說:“不會。當然不會。她要是騙人。怎麼還會讓她天天在電視上說。姑娘。我說對吧。”

    “對。您說得太對了。”向晚晴拍著老爺子的手。開心地說。

    “真有這樣的事兒。”老爺子眼睛放亮。“那照你們的意思。我還是得好好地活著了。”

    向晚晴很肯定地說:“真的。您老眼光這麼厲害。我還敢騙您呀。”

    任何人在面臨死亡的時候。求生的願望會越發的強烈。老人更是這樣。他嘴上說得很堅決。一時著急可以尋死覓活。其實心裡都還是希望能通過積極的治療獲得新生的。

    見老爺子不做聲了。楚天舒又反復叮囑說:“老伯。我剛才跟您說的話呀。您還真不能對外人說。要是大家都這麼做。到時候。房子就怕不夠分了。”

    老爺子抓著楚天舒的手。激動地說:“小楚。我聽你的。絕對不會往外說。”

    房子的事兒就算這麼說好了。

    儀錶廠地處江邊。家屬區的房子地理位置還是不錯的。這套五十多平米的房子房改的時候只交了一萬元多塊錢就買到手了。現在粗略地估價。應該也有二十幾萬。

    杜雨菲帶著譚玉芬找了轄區的民警。又一起去找了在附近做仲介房生意的老闆。託付他儘快將房子脫手。反復交代說。這是等著看病急用的錢。能多賣幾個是幾個。

    老闆聽了杜雨菲說的情況。答應得非常爽快。說心裡有數了。仲介費也可以免收。

    譚玉芬帶人看房子。千叮嚀萬囑咐。一再告訴他們不要聲張。儘量不要驚動和刺激老爺子。

    五天之後。房子就出手了。賣了二十六萬。老闆果然也沒收仲介費。交易稅什麼的也是買家交的。

    辦過戶手續的當天。楚天舒開著車把老爺子接到簡易宿舍。住進了原先楚天舒租住的那間房。老人家的精神頭兒一下子萎靡了很多。一個人坐在房間裡。整整一天都沒動地方。三餐飯都是譚玉芬送進去吃的。只吃了幾口就把碗放下了。

    經過白雲朵的瞭解。這二十六萬足夠支付換腎的費用了。

    白雲朵帶著張偉在醫院開始了一連串的身體檢查和吻合細胞組織排列測驗。

    所幸的是每一項檢驗都順利通過。每一個檢驗報告都在增強大家的信心。

    最後經過專家會診。換腎手術定在了十月下旬。
chenaj0426 發表於 2014-3-15 16:53
第165章 手術成功


       手術之前。老爺子做最後一次透析。

    白雲朵特意來陪著。她跟老爺子說。最近醫院針對他這個病情。進口了一種特效藥。只要做一個手術。就可以逐漸恢復健康了。

    房子已經賣了。現在活下去是第一要務。

    白雲朵只勸了幾句。老爺子就很聽話地住下來了。

    當天夜裡。張偉陪護著老爺子。大半夜的時候突然喊肚子疼。

    白雲朵就在隔壁的辦公室值班。聽見動靜馬上就跑過來了。一檢查。說是急性闌尾炎發作。必須儘快開刀做手術。

    老爺子也急了。催著張偉趕緊辦了住院手續。

    張偉被安排在老爺子隔壁的病房。

    譚玉芬一個人開始照顧一老一少兩個病人。

    第二天上午。兩個人都進行了例行檢查。

    下午。楚天舒請了假。拉著白雲朵找了負責換腎的外科主任和泌尿外科的主治醫生。和張偉一起在辦公室裡談了一個多小時。反復詢問手術的細節。

    醫院的老院長聽說楚天舒來了。也趕了過來。

    朱旺財事件之後。老院長對楚天舒頗有好感。他一再告訴楚天舒和張偉不要擔心。在第一醫院這類手術做過很多次。兩位醫生也是國內專家級的人物。手術的成功率非常高。

    外科主任還拿出了一份病歷。這是一位臺灣商人。特意回大陸尋找腎源。剛剛在第一醫院做了手術。目前狀況非常良好。

    老院長非常重視。又召集幾位參加手術的醫生護士碰了個頭。非常細緻地討論了手術前後的各個細節。反復強調不許有任何的疏忽。畢竟。張偉是一個健康人。這和以往腎源多半來自剛剛死亡者身上完全不是一個概念。

    張偉給父親捐腎的壯舉也深深地感動了醫院裡的醫生和護士。

    楚天舒臨走之前。按照慣例一一給醫生和麻醉師送上紅包。遭到了他們的一致拒絕。

    外科主任差點要跟楚天舒翻臉。他說你這麼做是瞧不起我。明天我不上手術臺了。

    白雲朵也被老院長叫去罵了一頓。責怪她說。你男朋友不懂。你也不懂嗎。別說張偉這事很感人。就沖著他是楚天舒的哥們。這錢誰也不能收。

    白雲朵很委屈。跑出來把楚天舒數落了一通。

    手術前的晚上。譚玉芬陪在老爺子身邊。等到他睡著之後。又來到了張偉的病床前。拉著他的手。久久不肯鬆開。

    白雲朵勸了好幾次。最後不得不把他們倆強行分開。分別給他們發了安眠藥。硬逼著他們都必須睡覺。虎著臉說。晚上休息不好。會影響明天的手術。

    第二天上午要進手術室了。楚天舒讓張偉換下病號服。陪著他一起去看了老爺子。老爺子拉著楚天舒的手。叮囑說:“小楚。我要是下不來了。你得幫我勸勸張偉和玉芬啊。還有。房子的事也託付給你了。分到手上墳的時候告訴我一聲。”

    楚天舒笑著說:“您放心吧。這事兒包在我身上。等你身體康復了。我保管讓您住上新房子。”

    白雲朵和譚玉芬笑著。哄著把老爺子抬上了活動床。

    這個時候。寇里幾乎所有的護士和其他病床的陪護都上來幫忙。素不相識的人站了一屋子。好幾個大媽大嫂感動得鼻子發酸。背著老爺子偷偷抹開了眼淚。

    把老爺子送出去之後。看見兩份手術書拿到了面前。譚玉芬身子當時就軟了。倒在了白雲朵的懷裡。

    張偉不忍心。說:“算了。這字我來簽吧。”

    譚玉芬掙扎著站了起來。讓白雲朵把兩份手術書拿過來。用顫抖的手在上面簽下了她的名字。然後淚眼朦朧地說:“張偉。我等著你們爺倆出來。”

    張偉沒敢再看譚玉芬。轉過身回了病房換了衣服。

    在進手術區之前。張偉握著楚天舒的手。眼含著熱淚說:“兄弟。哥哥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你替我照顧一下嫂子和盈盈啊。”

    楚天舒的眼睛也濕潤了。他哽咽著說:“偉哥。不會有事的。”

    張偉堅持說:“不管有沒有事。你先答應我。”

    楚天舒用力握了握張偉的手。堅定的說:“好。我答應你。”

    張偉笑了。步行走進了手術區。上了另一張手術臺。

    四個多小時之後。張偉和老爺子分別推出了手術室。進了隔離病房。

    白雲朵過來說:“手術成功。”

    譚玉芬當時就暈了過去。

    從張偉的突發急性闌尾炎。到最後送老爺子和張偉上手術臺。這個過程楚天舒都用向晚晴送他的手錶偷**了下來。

    這是向晚晴的主意。她要留下第一手資料。即使不能用在“破冰之旅”的專題片裡。也有可能用在某一個公益電視片中。

    她說。上一次鄭小敏的“賣身救母”。多少都有點屬於策劃出來的噱頭。而這一回。張偉卻是實打實的從身體上拿出一個腎來移植給了他的父親。單單這一片孝心就足以感動許多人。

    儀錶廠競購十五名評審專家的名單終於定下來了。

    拿到名單之後。簡若明讓楚天舒按照這張單子與專家們提前預約時間。

    雖然並沒有明確告訴他們評審什麼專案。但是。名單中的大多數專家也能猜個**不離十。儀錶廠的競購經過了幾次來來回回的折騰。已經變得敏感而又微妙了。

    楚天舒對專家大名單進行過精心的研究。從拿到的名單來分析。十五名專家中。大約三分之二是帶有官銜的兩栖專家。他們中的不少是先獲得官職後獲得教授或研究員職稱。只有三分之一是純粹從事學術研究的學者。

    也就是說。在名單拉鋸戰中。唐逸夫依然佔據了上風。

    儀錶廠改制領導小組又召開了一次會議。審定通過了專家名單。最後敲定在十五天的公示期之後。正式組織競購。

    把領導們送走之後。在食堂裡吃過中午飯。楚天舒就去醫院看望張偉。

    這已經是手術後的第三天了。

    為了能省出錢來給老爺子。他只在隔離病房住了一天。就住進了擁擠的普通病房。

    普通病房擺了八張床。連同陪護的足足有十幾個人出出入入。

    張偉插了根導尿管側臥在病床上。病房裡沒開空調。溫度並不高。可能是術後體虛。他一動不動還汗流浹背。隔一會兒就有一細股血尿從管裡流出來。流到床下的痰盂中。

    譚玉芬伺候兩個病人。忙得不可開交。見楚天舒來了。只打了個招呼。又跑去照看老爺子。才幾天的功夫。她原本紅潤白皙的臉變得毫無光澤。整個人也像是瘦了一圈。身子骨也顯得比過去單薄柔弱了許多。

    楚天舒看了心裡很是難受。

    這個時候。譚玉芬心裡的滋味可能比兩個男人開刀手術的傷痛還要折磨人。

    張偉聽說老爺子恢復得不錯。心情倒是不錯。還在念叨著能早日拔了管子去看看老爺子。

    楚天舒陪著他說了一會兒話。等譚玉芬從老爺子病房裡過來。就告辭了。

    譚玉芬把楚天舒送了出來。在走廊裡偷偷告訴楚天舒。她跟老爺子說了。張偉動了闌尾炎割除的手術。老爺子聽了。什麼話都沒說。眼角卻擠出了一滴渾濁的淚。不知道是心裡難受。還是明白了什麼。

    楚天舒勸慰了譚玉芬幾句。反復叮囑她一定要保重身體。

    譚玉芬笑笑說。沒事。醫院裡雲朵妹妹幫了不少忙。護士們也挺關照。我挺得住。

    雖然譚玉芬看上去很輕鬆。但從她的神情中看得出來。她身心俱疲。只是靠頑強的意志和信念在支撐。

    楚天舒實在不忍心多說什麼。便問了問盈盈的情況。

    譚玉芬說:“盈盈在姥姥家。挺乖的。說了幾次好久沒見著小楚叔叔了。”

    楚天舒說:“等忙了這陣子。我好好陪陪盈盈的。”

    譚玉芬停了一會兒。問:“還是在忙我們廠子的事吧。”

    楚天舒點頭。卻不敢說什麼。

    譚玉芬說:“小楚。嫂子沒文化。你忙的大事我不懂。但是。嫂子明白。你有一顆好心。你知道我們的疾苦。一定會幫我們的。對吧。”說著。說著。這個伺候著兩個躺在病床上的男人都沒有流過淚的堅強女人。竟忽然泣不成聲了。

    楚天舒心裡非常的難受。愧疚。竟不由自主地低下了頭。

    從醫院回來。楚天舒整理了手頭上的檔資料。臨到快下班的時候。借著向簡若明彙報工作的機會。給她講了張偉一家的故事。

    簡若明聽了。微微有些動容。但是她並沒有太多的表示。只說:“小楚。人都是有感情的。對於張偉一家的遭遇。我也深表同情。但是。工作就是工作。不能感情用事。”

    楚天舒還想說什麼。簡若明擺手制止了他。說:“小楚。你不要成天只記得儀錶廠的下崗人員。也要關心關心你身邊的人。”

    這些日子以來。楚天舒除了忙儀錶廠競購的籌備工作之外。剩下的時間和精力幾乎都投入到張偉一家的身上。還真沒注意到身邊有誰需要關心。

    “主任。誰又怎麼了。”楚天舒問。
chenaj0426 發表於 2014-3-15 16:54
第166章 欠帳還錢


       簡若明說:“小范,範亦兵,我看這幾天,他的情緒很低落,你是不是該關心關心他,”說完,她打開了一個資料夾。

    這是不想繼續談下去的表示,楚天舒趕緊告辭。

    回到了辦公室,楚天舒心裡還一直在嘀咕:範亦兵當了文秘科科長之後,工作上積極肯幹,連歐陽美美那麼挑剔的人,對他也很認可,與綜合科趙平原等人的關係也處理得不錯。

    按照簡若明的想法,等著儀錶廠競購的事情了結之後,楚天舒還是去接歐陽美美的組織人事處處長,讓範亦兵來當辦公室主任,可見,在楚天舒把主要精力籌備用於儀錶廠競購事宜時,範亦兵處理辦公室的事務還是頗得領導歡心的。

    正是志得意滿的時候,他怎麼會情緒低落呢。

    楚天舒突然想起來了,國慶放假之前,劉春娜曾經提到過,範亦兵與女朋友小佳的關係還沒有確定,他的父母比較著急,要從老家來看看,順便向小佳父母提親,莫非是這件事讓他犯了難。

    楚天舒一個電話,將劉春娜喊到了辦公室,開門見山地問:“春娜,老範是不是遇到難事了,”

    “你怎麼知道的,”劉春娜有點詫異,說:“老范他父母這兩天就要到了,我看你這幾天忙,還沒來得及跟你說,”

    “怎麼回事,女朋友還沒搞定嗎,”

    “沒有呢,”劉春娜遲疑了一下,說:“好像,好像鬧得更僵了,”

    “怎麼搞的,”楚天舒示意劉春娜坐下,又給她倒了杯水,說:“放假前你不是跟我說過,她父母說,只要老范當了科長,就同意他們的婚事嗎,”

    劉春娜坐下來,雙手抱著杯子,低下頭小聲說:“錢大姐是他們的介紹人,我聽錢大姐說,小佳的父母覺得老范在單位不會有出息,國慶期間又給小佳物色了一個男的,好像是儀錶廠廠長郭雄波的兒子,兩個人一拍即合,就把老範給甩了,”

    “我靠,”楚天舒有點氣憤了,忍不住罵了一句粗口:“這種勢利的女人,就是結了婚,老範也跟她過不好,早了早好,”

    “是啊,我也是這麼勸他的,但是,他們合夥買的房現在不太好辦了,”劉春娜抬起頭來有點不滿地看了看楚天舒,說:“天舒,你知道的,買房的時候,老範湊不夠首付,小佳他們家出了兩萬塊錢,”

    “有什麼不好辦的,兩個人好聚好散,老範退她兩萬塊就是了,”

    “話是這麼說,可……小佳找的新男友,提出了很苛刻的條件,”

    “什麼苛刻條件,”

    “他要老范還四萬塊,”

    “憑什麼,”楚天舒聲音大了起來。

    “這個,我也說不清楚,”劉春娜欲言又止,又低下了頭。

    “我……”楚天舒不由得火起,剛要罵粗口,意識到不妥,馬上咽了回去,說:“春娜,你去把老範找來,我倒要看看是個什麼不得了的人物,還搞起敲詐勒索這一套了,”

    劉春娜出去轉了一圈,很快就回來了,告訴楚天舒:“秘書科的萬鵬說,老範說有點事,剛走了,”

    “這傢伙,遇到麻煩事兒也不跟我打聲招呼,還把不把我當兄弟了,”楚天舒不滿地說:“春娜,你給他打電話,問問他怎麼回事,”

    劉春娜撥通了範亦兵的手機,才說了幾句,臉色就變了。

    楚天舒問:“怎麼回事,”

    “他們約老範談判去了,這怎麼行呢,他一個人怎麼跟他們談呀,”劉春娜掛了電話,很是擔憂地說:“真是的,急死人了,”

    “知道在哪嗎,”

    “老範的租住房,”

    楚天舒站了起來,抓起公事包,說:“走,我們一起去看看,”

    劉春娜抓著她的小包,緊跟在楚天舒的身後。

    範亦兵的租住房離國資委辦公樓也不算太遠,就在凱旋賓館斜對面的一條巷子裡,出門開車,沒幾分鐘就到了。

    劉春娜很熟悉,她帶著楚天舒穿過小巷,敲響了範亦兵租住房的大門。

    沒有人來開門,但是,依稀聽到裡面有男人女人的爭吵聲。

    楚天舒貼耳聽了聽,是範亦兵與幾個粗野蠻橫的男人在據理力爭,他頓時感覺有些不妙,便揮拳用力垂門,喊道:“老範,我是老楚,你開開門,”

    屋裡的爭吵聲頓時靜止,大門戛然而開。

    范亦兵滿臉怒容,看見楚天舒和劉春娜,眼睛裡閃過一陣驚喜。

    “老範,你大白天的關著門,幹什麼壞事呢,”楚天舒笑呵呵地說著,眼睛瞟向小客廳裡的四男一女。

    女的楚天舒認識,是範亦兵的前女友小佳。

    她身邊站著一個衣冠楚楚的男青年,身高一米七左右,長得相對比較斯文,一臉的傲慢,看樣子應該是小佳的現任男友。

    另外三個則看上去比較粗俗凶蠻。

    年齡稍大的三十來歲左右,穿著一套皺巴巴的休閒西服,腳上卻是一雙旅遊鞋,紅臉膛,魚泡眼,大背頭,滿臉的橫肉,嘴裡叼著根煙,坐在椅子上,將軍肚微微隆起,見來了人,眼皮只抬了抬。

    站在這個男子的兩邊,是兩個約莫二十歲左右的小青年,他們氣勢洶洶,怒目而視。

    範亦兵說看了小佳和她的新男友一眼,說:“我和小佳談點事情,”

    “哦,”楚天舒冷冷地瞥了幾個男人一眼,然後將目光轉向了小佳,故意說:“小佳,好久不見了,我還在跟老範說,這也當上科長了,你們什麼時候結婚呢,”

    小佳一臉的難堪,說:“楚主任,我們……”

    斯文男子走了過來,叉著腰站在楚天舒面前,吼道:“小佳現在是我女朋友,明白了嗎,”

    “真的,你們分手了,”楚天舒裝出一副驚惑的樣子,回頭看了看範亦兵。

    範亦兵點點頭。

    楚天舒把臉一板,說:“既然分手了,那還關起門來談什麼談,”

    斯文男子推了楚天舒的肩頭一把,罵道:“你他媽瞎說什麼呢,”

    楚天舒瞪了他一眼,拍了拍肩頭,說:“朋友,有話好好說,別動手動腳的啊,”

    斯文男子看了另外三個男人一眼,沖著楚天舒舉起了拳頭。

    小佳在一邊拉住了他。

    楚天舒突然轉頭問紅臉男子,說:“你們是幹什麼的,”

    紅臉男子繼續抽煙,沒說話。

    斯文男子叫道:“他們是我哥們,跟我一起討賬來了,”

    “嗨,老範,你認識他們嗎,”楚天舒問範亦兵。

    範亦兵搖頭。

    楚天舒一聲冷笑:“那你怎麼會欠他們的錢呢,”

    範亦兵說:“我本來就不欠他們錢,”

    斯文男子說:“範亦兵,看來你真的是想賴帳了,你敢說,你買房子的首付沒有小佳的錢,”

    範亦兵立即說:“我賴什麼帳,是有小佳的錢,”

    斯文男子也是一聲冷笑,向範亦兵伸出了手,說:“那還說什麼,欠帳還錢,天經地義,”

    劉春娜站在一邊按耐不住了,問小佳:“他差你多少錢,”

    小佳還沒說話,斯文男子轉頭看著劉春娜,說:“四萬塊,怎麼,你要替他還,”說完,他猥瑣的笑著,目光在劉春娜和範亦兵身上瞟來瞟去。

    範亦兵氣憤道:“明明是兩萬塊,怎麼變成四萬了,郭勝文,你也太黑心了吧,”

    郭勝文嘿嘿一笑,說:“這個,你就該問問我這幾個哥們了,”

    範亦兵怒道:“我和小佳之間的事,跟你都沒關係,跟他們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小佳的錢是問他們借的,”郭勝文不屑地瞟了範亦兵一眼,又轉頭問小佳:“小佳,你說對不對呀,”

    小佳咬著嘴唇,猶豫了片刻,才使勁點了點頭。

    郭勝文皮笑肉不笑地說:“範亦兵,你還有什麼話說,”

    範亦兵硬邦邦地說:“郭勝文,我還是那句話,兩萬塊,我三天之內保證還給她,再多,我不會給,也給不出來,”

    郭勝文又去看紅臉男子,威脅道:“範亦兵,你說得輕巧,我可告訴你,再過三天就是五萬了,”

    劉春娜急了,說:“你們也太不講理了,”

    郭勝文打量劉春娜幾眼,陰陽怪地說:“皇帝不急你太監急什麼,是不是你們有一腿啊,”

    劉春娜又羞又氣,一下子竟然說不出話來了。

    範亦兵立刻大罵道:“郭勝文,有什麼你沖我來,不許你侮辱春娜,”

    郭勝文冷笑道:“行啊,範亦兵,你要是有種,今天就還四萬塊,少一分,你他媽的就是縮頭烏龜,”

    範亦兵怒喝道:“憑什麼,”

    這時,坐在一旁一直沒做聲的紅臉男子食指和拇指捏住半截子煙,冷冷地開了口:“兄弟,從我這裡拿錢,都是按天利滾利計息的,過了大半年,只要你四萬,已經是看小佳的面子了,”

    郭勝文連忙幫腔:“是啊,小佳跟了你大半年,還沒找你賠償青春損失費呢,”

    “你……真是厚顏無恥,”劉春娜指著郭勝文罵道。

    郭勝文惱羞成怒,竟然對劉春娜舉起了手。

    一直在冷眼旁觀的楚天舒上前抓住了郭勝文的手腕,護在了劉春娜的身前,喝道:“怎麼,還想對女人動手,”
chenaj0426 發表於 2014-3-15 16:54
第167章 赤面閻王
 

      “你他媽算什麼東西,這裡沒你說話的份,給老子滾遠點,”郭勝文掙扎了一下沒掙脫開,氣急敗壞地罵道:“我操,她跟你也有一腿啊,”

    “屁可以隨便放,屁話可不能隨便說,”楚天舒眼露寒光,抬手左右開弓給了郭勝文兩耳光,扇得他當時就懵了,呆在了當場。

    紅臉男子和他身邊的兩個小年輕都被楚天舒出手的迅即和囂張震驚了,他們片刻失神,隨後流露出詫異的眼神。

    “你麻了個痹,敢扇老子,”回過神來的郭勝文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他捂著臉叫道:“關二哥,你還坐著幹什麼,揍他,”

    其實不用郭勝文叫喚,被稱作關二哥的紅臉男子也已經坐不住了。

    這紅臉男子是儀錶廠周邊一帶的地頭蛇,名叫關大強,因為臉比較紅,便不知羞恥地自封為關二哥,帶著十來個小混混在沿江大道附近幹些偷雞摸狗的勾當,暗地裡還對出租的門面房店鋪裡收保護費,被張偉他們稱作赤面閻王。

    楚天舒曾經聽張偉說起過這幫傢伙,剛開始他們來收保護費,張偉就帶著幾個一起租房的儀錶廠職工與他們對峙過,說我們已經向廠裡交了租費和管理費,你們要收亂七八糟的費用,得找廠裡收去。

    關大強雖然對張偉恨得牙根癢,卻也拿他們沒辦法,都是知根知底一起長大的,他也知道張偉當兵出身不好惹,只好繞過儀錶廠職工開的小門面,去收取另外十幾家非儀錶廠職工開的店鋪保護費。

    郭勝文的老爸郭雄波是儀錶廠現任廠長,郭勝文經常狗仗人勢地在儀錶廠溜達,一來二去的就結識了這個關大強。

    遇到廠裡有些“刺頭“職工,郭雄波還會讓郭勝文出面找關大強去擺平,遭了報復的職工卻苦於沒有證據,只能在郭雄波的淫威下忍氣吞聲。

    在郭勝文的策劃下,郭雄波假借關大強之手,倒賣了儀錶廠不少的廢舊材料和設備,獲利之後便與郭勝文五五分成。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儀錶廠的衰敗,郭雄波等領導從中獲利頗豐,關大強等人也從中受益匪淺。

    所以,郭勝文請關大強出面來向範亦兵討賬,關大強自然毫無二話要替他出頭,他還惦記著儀錶廠整體轉讓之後,廠子裡的儀器設備再也排不上用場,就可以當做廢料轉手倒賣賺大錢。

    而且,這錢也不是白討,說好了討到手之後,兩萬還給小佳,剩下的兩萬兩個人三七開,現在錢還沒討到手,郭勝文卻被欠帳一邊的人扇了耳光。

    楚天舒這巴掌扇在郭勝文的臉上,卻絲毫不亞於扇在了關大強的臉上。

    如果今天不能給郭勝文找回場子,關二哥的名號以後還能叫得響嗎。

    關大強向手下兩個小子使了個眼色。

    只見這兩小子手腕一翻,兩把雪亮的匕首已握在手上,寒光一閃,嚇得小佳尖叫了一聲。

    郭勝文後退一步,把楚天舒讓在了兩小子的面前。

    其中一個小子走到楚天舒面前,用拇指試著鋒刃,威脅道:“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先動手,你是自己跪下來給文哥道歉,還是要老子們幫你,”

    劉春娜好像這才知道害怕,死死地看著那小子手裡的匕首,不由自主地拉了楚天舒一把。

    楚天舒回頭笑了一下,說:“老範,照顧好春娜,”

    范亦兵怕劉春娜吃虧,抓住她的手,將她拉到了身後。

    楚天舒笑眯眯地把臉湊到小子跟前,說:“你們私闖民宅,還持刀行兇,是不是在外面呆著不耐煩了,想進去吃幾年牢飯,”

    那小子把刀對準楚天舒的胸口,挑掉了他衣服上的一個紐扣,色厲內荏地說:“小子,有種你再說一遍,”

    “你他媽的嚇唬誰呢,你膽敢行兇,你們幾個全是幫兇,一個都跑不脫,”楚天舒勃然大怒,大聲喝道:“把刀收起來,”

    楚天舒吃准了這幾個街頭小混混,平時耀武揚威嚇唬膽小的人還湊合,真要是動傢伙來硬的,他們未必敢下手。

    果然,面前的小子開始猶豫了,舉著匕首回頭去看關大強。

    關大強只是坑蒙拐騙的高手,並不是亡命之徒,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丟掉手裡的煙頭,用腳慢慢碾碎,虛張聲勢地問郭勝文:“文子,你是要錢還是要命,”

    這時嚇得渾身哆嗦的小佳抓住郭勝文的手,顫抖著低聲勸道:“勝文,快,讓他們別鬧了,我們要錢,要錢,”

    郭勝文一看這場面,咬了咬牙,說:“好,先要錢,四萬塊,少一分也不行,”

    “文子,這筆賬二哥會替你記著,日後我們再連本帶利讓他還,”關大強安慰完郭勝文,走到範亦兵面前,說:“還錢吧,”

    範亦兵說:“兩萬,馬上付給你,四萬,沒有,”

    如果能從範亦兵手上拿到四萬塊,郭勝文被扇耳光的面子也算是找回來了,如果只能拿到兩萬,那關大強真是沒臉在街面上混了,事已至此,再無退路,他板著臉道:“四萬,一分都不能少,”

    楚天舒望了眼關大強,說:“兩萬他可以付給小佳,你們另外多要的錢,我來替他還,”

    一言既出,眾人皆驚。

    關大強簡直要火冒三丈了,他原以為自己不找楚天舒的麻煩了,楚天舒會知趣一點不再搗亂,沒想到這傢伙不僅不知進退,反而得寸進尺,非要伸出腦袋來接石頭,這下關大強的臉上實在掛不住了,他咬牙切齒地說:“好,今天你拿不出錢來,就別怪老子不客氣了,哥幾個,把傢伙準備好,”

    老大發話了,兩小混混立即有了膽氣,兩把匕首逼到了楚天舒的兩肋。

    楚天舒微微一笑,不溫不火道:“確定另外還要兩萬,”

    看到楚天舒平靜的表情,關大強微微詫異,在地面上混了十幾年,各色人等也見過不少,還真很少見過像楚天舒這樣軟硬不吃的傢伙,搞不透他這副表情是不知死活還是想討價還價。

    關大強摸出一顆煙點上,目露凶光,不耐煩地說:“少他媽廢話,有錢給錢,沒錢就只好讓你扇人的胳膊放點血,”

    “你還別說,手頭上還真沒這麼多現錢,這樣吧,十分鐘,我叫人送過來,行不,”楚天舒輕笑一聲,也不管關大強同不同意,掏出手機,撥了個號說:“黃隊長,我欠了別人錢,兩萬塊……就在你對面的巷子裡,對,門牌號……三十二號,嗯,你趕快來,要不,兄弟我的胳膊就沒了,”

    范亦兵看了楚天舒一眼,惶恐道“老楚,我欠的我來還,要借錢也該我來借,”

    “沒事,誰叫我們是兄弟呢,”楚天舒微微一笑,說完,掃了關大強等人一眼,他們依然是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心中暗暗好笑:哼,等會兒有你們好看。

    郭勝文等不及了,他沖著楚天舒吼道:“你他媽的玩什麼鬼把戲,我們二哥忙得很,你到底要我們等多久,”

    楚天舒出人意外地沒有發火,而是神秘兮兮地一笑,抬腕看表道:“要不,從現在開始,按分計息,十分鐘後,如果錢還沒送到,遲一分鐘我再付你們五十塊錢利息,怎麼樣,你們還願不願意等,”

    “等個屁,你他媽根本就沒錢,”郭勝文巴不得關二哥馬上動手廢了楚天舒,根本沒耐心等下去。

    不過,那兩個小混混倒是喜出望外,互相看了一眼,喜滋滋地開始算帳:“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我們沒強迫你啊,一分鐘五十塊,十分鐘五百,一個小時三千,十小時三萬,嘿嘿,只要你有錢,老子們可以陪你等一天一夜,”

    對於楚天舒這異常的表現,關大強還是有些猶疑,他瞪了手下一眼,冷聲道:“開始計時,超過半個小時沒把錢送過來,就卸他的右胳膊,”

    “好嘞,”兩個小混混中的一個掏出手機,一眼不眨地盯著上面的時間。

    楚天舒懶得跟他們多囉嗦,低聲問範亦兵的兩萬塊錢從哪裡來。

    範亦兵苦笑搖頭。

    劉春娜低聲對範亦兵說:“老範,你別急,我知道你的錢都交了首付和房貸,我替你準備好了,”說著,她輕輕地拍了拍一直抓在手裡的小包。

    範亦兵一臉詫異地看著她。

    劉春娜低下了頭。

    楚天舒見了這場面,忽然有一個預感:他們兩個有戲。

    他們說了幾句悄悄話,那個看手機時間的小子開始讀秒:“還剩一分鐘了,五十九,五十八……三十,二十九……”

    當數到十秒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兩個小子望了關大強一眼,把匕首收了起來。

    範亦兵趕緊跑去開門,見了來人,也是一愣。

    來人是凱旋賓館的保安隊長黃天豹,青原道上赫赫有名的黃家三炮之一的老三。

    黃天豹走了進來,目光習慣性地掃過在場的眾人,然後才落到楚天舒的身上,笑道:“兄弟,哥哥我沒有來遲吧,”

    楚天舒笑道:“哈哈,你來早了,害人家一分錢的利息都沒拿到,三哥,你要晚來幾分鐘,有些人才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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