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 超級校園魔術師 作者:風上忍 (連載中)

 
mk2258 2014-2-2 11:20:44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52 287405
herotoro 發表於 2016-7-5 20:31
第334章 新 被封印的籠中少女

    奇門修行者大多習慣於以物易物,因此這些成品符紙的價值也不太好估算。

    當然,所謂不值錢,也僅僅只站在奇門修行者角度,但換做在世俗界,只要找準一些有特定需求的土豪,像驅邪符這樣比較常用的低級符,一張賣個幾萬十幾萬還是不成問題的。

    李蒙南將那十幾張符紙貼身放好——這種有價無市的東西,他還是決定留下來自己用,反正他暫時也不缺錢。

    比起那些彎彎曲曲的鬼畫符,另外那幾塊不同材質的牌子就好認多了。

    這東西叫做封靈牌,是御靈一脈專門用來封印他們所收服的無實體類妖靈的。

    根據內部封印妖靈等級的不同,封靈牌也是分為很多種不同材質的,一般以竹木為最低級,金石其次,玉為最高。

    李蒙南一手一個拿起那兩塊竹制封靈牌,之間上面用毛筆龍飛鳳舞的寫著「赤鬼」和「黑剎」。

    這並不是那兩個倭國御靈使的名字或是代號,而是封靈牌內封印妖靈的種類。

    除了那些具有唯一性的妖靈,普通妖靈一般是不會被單獨賜予名字的,基本都以種群名來代稱。

    「赤鬼」和「黑剎」是倭國境內比較常見的低級妖靈,民間傳說中時常會出現在山林中的兩種妖怪,一種皮膚赤紅力大無比,一種周身漆黑爪牙鋒利。

    按照目前世界統一的等級排行法,這兩種妖靈的初生實力大概介乎於e級下位,可以輕松放倒五六個手持冷兵器的人類壯漢。

    若非之前李蒙南用計秒殺了那兩名倭國御靈使,要是被他們找機會放出這兩只守護靈,恐怕他就是能殺死對方也要費上一番手腳。

    這種竹制的封靈牌不值錢,畢竟它本質上就是一塊普通的竹子,最多是品質稍微好一點。

    但其中封印的妖靈可是好東西,不但可以賣給御靈一脈的奇門修行者重新馴養成守護靈,還可以賣給符、丹鼎、煉器之類擅長制作的門派,煉制成各種奇門修行者專用的裝備。

    最後一塊玉制的封靈牌盡管沒刻字,不過就算用腳趾頭想也能想到,裡面封印的肯定就是這次的目標——那只白衣鈴彥姬。

    御靈一脈擅長馴養和培育妖靈,但妖靈的封印和解封並不是什麼不傳之秘,就像是馬術運動,不會養馬,不代表不會騎馬。

    妖靈買賣在奇門當中很常見,很多女性奇門修行者都喜歡買上一只培育好的妖靈,作為自己的守護靈。

    盡管每天都需要消耗一定的精神力來喂養這些守護靈,但它們的存在卻可以很好的彌補女性奇門修行者近戰能力不足的缺點。

    當然,某些女漢子除外。

    而且有未經證實的一種說法,封靈牌的使用方法其實本就是御靈一脈的先祖故意散播出去的,為的就是讓其他宗派的奇門修行者出人出力,幫他們御靈一脈去獵捕更多更強大的妖靈。

    不管這個傳言的真實性是否得到過證實,至少說明一點,封靈牌這東西在奇門修行者當中從來都不是什麼高科技的稀罕玩意。

    李蒙南用三根手指捏起玉牌,直接放在自己的眉心處——一般來說,使用封靈牌釋放裡面的妖靈是需要念咒的,但念咒本身其實只是通過特定的音節來輔助調整自身的腦波頻率,作為最擅長腦波微操作的幻術師,李蒙南完全可以忽略掉念咒這一在外行人看來b格很高,但在內行人看來完全是菜鳥行為的步驟。

    當然,不需念咒不代表就能瞬發,腦波頻率的調整可是個細致活,怎麼都得需要一點時間。

    「解!」

    大約幾息過後,隨著李蒙南一聲低吟,房間內的景物突然出現了輕微的扭曲現象,寫字桌上的台燈也忽明忽暗的閃爍著,一道不怎麼明顯的微弱白光從玉牌當中飛出,落於地面逐漸顯現出一個大致的人形。

    這道人形剛獲得自由,下意識的就要跳窗而逃,李蒙南早就防備著這只妖靈會逃跑,心念一動,封靈牌中隱刻的封印陣法瞬間鎖住妖靈留在牌中的一縷殘魂,那道人形仿若遇到了某種無形的障壁般,牢牢的被困在了一個一米見方的範圍之內。

    從生命的角度來講,妖靈算得上是一種生物,哪怕是最低等級的妖靈,它們也是有著自己的智慧的,盡管有時這種智慧更像是一種本能。

    察覺到自己已經被封靈牌的陣法困住,那只妖靈也逐漸安靜下來,此刻它的身體已經完全顯形,李蒙南終於有幸見到了這只頗具傳奇色彩的白衣鈴彥姬。

    「不是吧?原來鈴彥姬這種妖靈就長成這樣啊……」

    一見之下,李蒙南不免大失所望。

    他只在一本不知什麼年代流傳下來的手抄本古書上見到過「鈴彥姬」這種倭國原產妖靈的描述,在他的想象中,這只在倭國神話中極為有名的艷妖,應該是那種類似於浮世繪上的游女那樣,腳踏木屐,身著艷麗花紋的和服,香肩裸露,目光迷離,斜臥在花傘下抽著煙袋,說不得嘴角處還應該有一顆標志性的美人痣。

    但事實上,此刻在他眼前的只是一個身高類似於人類十歲孩童,身著素雅白底櫻花圖案和服,烏黑齊劉海長發,發尾綁有兩個金色的鈴鐺,帶著白色藝伎臉面具的詭異小女孩。

    尼瑪!說好的蛇精臉爆=乳御=姐呢?這是妥妥要拍鬼片的節奏啊!就這平板似的身材也能跳脫衣舞?倭國那位天照大神的審美觀也太奇葩了吧?

    好吧,想想倭國傳統的藝伎舞蹈,傳說中的鈴彥姬長成這樣似乎也沒什麼可奇怪的,《紅樓夢》裡的薛寶釵還是「面若銀盆」呢,只能說人與人、國與國之間的審美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妖靈的智慧往往是隨著等級的增長而增長的,與外型無關,即便是有著與人類完全相同的外表,但鈴彥姬這種妖靈,其實還是憑借本能活動的一種低級妖靈。

    感覺到自身的魂魄核心被所在封靈牌當中,這只白衣鈴彥姬立刻放棄了反抗,如同溫婉的倭國少女一般,跪地伏身向李蒙南表示臣服。

    李蒙南咬破指尖,在白衣鈴彥姬的額頭抹上了一道血痕。

    這是馴養守護靈的最後一個步驟,通過這滴血,妖靈原本的精神波動會發生改變,從而與御使者的精神波動同頻,這樣御使者便可以通過思維,與成為守護靈的妖靈進行無障礙的純意識溝通。

    換做是一般的御靈師,完成這一步後就算是大功告成,以後就可以用封靈牌帶著守護靈游歷天下斬妖除魔裝b打臉去了。

    不過對於李蒙南來說,這一切還不是結束,他還可以再更進一步。

    幻牢——利用幻術師天生強大的精神力,和對自身精神力的細微掌控,在腦中開闢出一處類似於封靈牌內部的精神空間,用以豢養那些已經收服為守護靈的純精神體狀態的妖靈。

    事實上,「幻牢」這個技能並非是每個幻術師都掌握的技能,這其實是當年撫養李蒙南成人的李老爺子,對幻術與御靈術加以研究總結後自創出來的,在奇門修行者當中絕對算是蠍子粑粑獨一份。

    當然,自創技能聽起來挺唬人,實際上「幻牢」這一技能自從被創造出來以後,就一直停留在紙面理論上,根本就沒人使用過。

    想想也能明白,這技能其實不過就是把原本封印在封靈牌中的妖靈,轉移到了自身大腦的虛擬精神空間中,省去了攜帶封靈牌的麻煩,除此以外,沒有任何其他更加有用的附加效果,比雞肋也強不到哪去。

    不過有鑑於白衣鈴彥姬不能見光的特殊性,李蒙南決定使用這一目前還只存在於理論中的技能,將白衣鈴彥姬封印在他的腦中,以免封靈牌意外丟失,被敵人循著線索找過來,威脅到家人的安全。

    李蒙南暫時將白衣鈴彥姬收回玉牌,閉起雙眼,將思維逐漸沉入自己的潛意識。

    「幻牢」這一技能其實是在「入夢術」基礎上修改的,除了需要虛擬一個用來存放守護靈殘魂的鎖魂陣,其他的基本就是一個縮小版的夢境空間。

    因此對於其他奇門職業來說,「幻牢」是他們一輩子也不可能學會的技能,而對於幻術師來說,其中的難度比他們直接使用封靈牌其實高不了多少。

    當然,「幻牢」與「入夢術」還是有一定區別的。

    入夢術中的夢境是一個開放式的空間,幻術師只需要隨時注意敵人所在位置周圍的夢境構成就可以了,而且敵人本身的記憶流出,也可以變相的幫幻術師完成夢境構造。

    而幻牢則需要構造出一個完全封閉,且**於自身潛意識中的意識空間,這個空間可以不用大,但卻必須完整。

    簡單形容起來,入夢術就像是搭建一個城區的臨時布景,看著規模宏大,事實上真正能細看的只有眼前那麼一點地方;而幻牢則像是在蓋一棟房子,即便再小,必須方方面面的細節都要照顧到。

    在沒有可以去構造場景的前提下,深層潛意識內是一片混沌的黑暗,李蒙南將自身的意識穩定住後,向潛意識下達了構造**封閉夢境的指令。

    不曾想,本該是毫無任何難度的指令,卻被他自身的潛意識拒絕執行了。

    這是怎麼回事?

    李蒙南有點想不通了,忽然他好像意識到了什麼,迅速向自身的潛意識發出了另外一條指令,這回在一瞬間,他的意識居然出現在了一處空曠無比的巨大正方體內部。

    「果然如此……」

    李蒙南的猜測沒有錯,與開放式的夢境不同,類似於小世界的封閉夢境,同一個大腦中只能生成唯一的一個。

    之前他的創造指令被潛意識拒絕,就是因為在他的大腦中已經存在了這樣一處封閉的夢境空間。

    但與此同時,又有一個問題讓李蒙南百思不得其解了——封閉夢境空間這一理論是從「幻牢」這一技能衍生出來的,可他明明之前從未使用過「幻牢」這一技能,甚至對這個封閉夢境空間的存在都沒有絲毫的印象,那這個封閉的夢境空間究竟是從哪裡來的?

    「真是見了鬼了……」

    李蒙南一邊腹誹,一邊在這巨大得仿佛沒有盡頭的正方體空間內快速往來穿梭——在自身創造的夢境空間裡,想做出這樣的超高速沒有任何難度。

    突然,大概是在巨大正方體空間底部的中心位置,李蒙南意外的發現了一個不起眼的小黑點。

    他的心念一動,身形瞬間移了過去。

    當走進後才發現,那其實並不是什麼小黑點,而是一座約十米見方的大鐵籠,透過兩指粗的欄桿,隱約可以看到中間的地面上坐著一個長發少女的身影。

    李蒙南怔了怔,緩步走到鐵籠前,沉默片刻向籠內那名長發少女問道︰「你是什麼人?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長發少女徐徐轉過頭,那近乎完美的嫵媚面容頓時令李蒙南不禁大吃一驚。

    「薛月凌心?!」

    這名長發少女的模樣,正是他之前曾在自己潛意識深處見到過的,據說是由他自己創造出的虛擬意識體——薛月凌心!

    「不……不對!你不可能是薛月凌心!你到底是誰?」

    李蒙南話剛出口便立刻反應過來,薛月凌心那個虛擬意識體正在他的潛意識深處不知道為他守護著什麼,而這裡只是潛意識上層的一個**封閉意識空間,薛月凌心絕對不應該在這裡出現。

    虛擬意識體就像是嚴格遵循著程序辦事的機器人,沒有屬於自身真正的情感,是不可能因為感到無聊便給自己放個長假什麼的。

    「薛月凌心?」長發少女緩緩站起身走到鐵籠的邊緣,面帶神秘莫測的微笑,隔著欄桿看著李蒙南,「哦,我想起來了,你參考我的模樣創造的那個虛擬意識體吧?原來你給她起了名字,薛月凌心,好像感覺還不錯……」

    「什麼?薛月凌心是我按照你的外型創造的?不對,這怎麼可能,她明明應該是按照現實中一個真實存在的女孩的模樣創造的,那個女孩還有一個雙胞胎妹妹叫做薛月凌莎……」

    李蒙南愈發感到思維有些混亂了,從這個長發少女的語氣來看,她顯然是認識他的,但從這少女口中說出的話,卻句句讓他感到匪夷所思。

    「等等,你還沒有回答我——你到底是誰?為什麼會被鎖在我的意識裡?」

    長發少女似乎稍感有些意外,張著那雙幾乎可以勾人心魄的美眸,意味深長的打量了李蒙南幾眼,悵然笑道︰「你還真是絕情呢,為了徹底把我忘記,居然把自己的記憶都給徹底刪除掉了……怎麼怕有一天會忍不住把我放出來嗎?」

    李蒙南從長發少女的話語中明顯聽出了一些東西,意外道︰「你是說,你是被我給關在這裡的?」

    「準確的說,是被過去的你……沒有了曾經的那段記憶,現在的你對我來說已經不再是你了。」長發少女笑了,笑容中帶著一絲嘲弄的意味。

    「等等……你……到底是什麼?」

    李蒙南突然意識到自己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大概是因為和記憶中的薛月凌心太像,他下意識的便將這名長發少女當作了一個人的意識來看待,可他險些忘記,人的意識是不可能長時間脫離****存在的,而這個長發少女的意識顯然已經在這裡被關了很長一段時間了。

    唯一的解釋就是,這個長發少女原本就不是人類,而是和那白衣鈴彥姬一樣的精神體妖靈!

    「哦?你終於注意到了嗎?話說這已經是我第二次看到你露出這種吃驚的表情了,不過那時候,你和我之間可沒有這麼一道冰冷的鐵籠子……」

    長發少女似乎想伸出手去觸踫李蒙南的臉,李蒙南卻條件反射的迅速退後幾步,長發少女自嘲般的笑了笑,緩緩收回了手。

    「能有與人類一般無二的智慧,你絕對不是什麼低等級的妖靈……你的本體究竟是什麼?」

    盡管這長發少女的反應怎麼看都像是真情流露,但李蒙南卻不敢相信她,高等級妖靈跟人類一樣狡猾,它們也同樣是會說謊騙人的。

    「想知道我的本體是什麼,你把我放出去不就知道了?」長發少女笑了笑,重新走回鐵籠中央,抱著膝蓋坐在地上,只露出一雙大眼楮透過額前的發絲看著李蒙南,喃喃道︰「我還是喜歡以前的那個你,那時你的眼楮純淨得像兩塊水晶,我都能透過它們看到你的內心,可現在我只能看到深深懷疑和戒備,就像曾經不問緣由便對我喊打喊殺的那些人一樣……」

    李蒙南靜心感知了一下,他完全收不到鐵籠內那長發少女傳來的意識,同樣也無法將自己的意識傳遞過去,這也就意味著,這長發少女只是被單純的封印在這裡,並沒有被以前的他收服為守護靈。
herotoro 發表於 2016-7-5 20:37
第335章 新 我的地盤上就是我的

    收服守護靈需要鮮血作為媒介,而在意識世界中是不可能做到這一點的,想要將這只正體不明的疑似高等級大妖靈收服,就必須要將她重新放歸現實世界。

    不過,李蒙南搜索遍整個立方體空間,也沒有找到封印妖靈殘魂的鎖魂陣。

    連他都有點懵了,沒有拿住對方的部分殘魂,當初的自己是怎麼把這只貌似等級極高的大妖靈給封印到這裡來的?這完全不科學啊……

    既然沒有殘魂作為制衡手段,李蒙南可不敢貿然的將這樣一只正體不明的大妖靈給隨便放出意識牢籠。

    別看對方現在好像一副柔弱少女的可憐模樣,天知道她在這個空曠得讓人發狂的地方究竟關了多久,內心究竟積累了多少怨恨,一旦冒冒失失的給放出去,禍害世界倒還事小,搞不好第一個要干掉的就是自己。

    李蒙南認真思考了一下,決定還是不冒這個險了,以他目前的幻術等級,還不足壓制e級以上的妖靈。

    他固然很想知道自己丟失的那段記憶裡面到底有什麼,但若是跟小命比起來,一段早已過去的記憶也不是什麼太重要的東西。

    坐在鐵籠正中的長發少女不知何時閉起的雙眼,仿佛靜靜的睡了過去。

    李蒙南也不再去管她,意識返回了一趟現實時間,把原本封印在封靈牌中的白衣鈴彥姬那一縷殘魂,安置到了幻牢中剛剛構造出的鎖魂陣內,隨後把白衣鈴彥姬的本體也給轉移了進來。

    對於「居住環境」的變化,那和服蘿莉模樣的白衣鈴彥姬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適應,從進入幻牢後,便安靜的跪坐在原地。

    「哦?居然是這只白衣鈴彥姬?」

    一個語氣淡淡的聲音從李蒙南身後傳來,大概是察覺到有了新的「鄰居」,那長發少女再次睜開了眼楮。

    「你也知道她?」李蒙南意外道。

    「上次見到她時好像還是幾十年前,想不到這麼一只弱小的家伙居然到現在還沒死,也真算是個奇跡了……怎麼,現在她已經是你的守護靈了嗎?」

    李蒙南點點頭道︰「她的特殊能力對我很有用。」

    「怎麼?打算放棄幻術,改修御靈術了?」長發少女微微一笑,她對李蒙南的宗派傳承倒是知根知底。

    「怎麼?不行嗎?」

    「幻術師兼修御靈術,奇門當中也確實有這種搭配,不過在你沒有能力收服擁有一定智慧的高等級妖靈之前,眷屬武者才是你最好的選擇。」

    除個別特殊傳承外,近戰能力低下幾乎是所有奇門修行者的通病,尤其是像佔卜師、幻術師這樣幾乎沒有任何近戰技能的奇門職業,針對這種情況,眷屬武者便應運而生。

    眷屬武者類似於奇門修行者的保鏢,但與奇門修行者的關系卻又不同於保鏢和雇主的關系,更近似於生物學中的共生,眷屬武者為奇門修行者提供最周密的貼身保護,而奇門修行者則為眷屬武者擺平來自其他奇門修行者的暗算,並為其武道的修行提供各種稀有資源。

    因為奇門修行者很難抵御來自近距離的偷襲,因此對於保護自身的眷屬武者的挑選也是極為謹慎,只有奇門修行者完全信任的人才能成為他的眷屬武者。

    除了血緣,這個世上最牢固的關系無疑便是婚姻,因此絕大多數奇門修行者與其眷屬武者最終都會走到一起,這也是眷屬武者名頭前「眷屬」二字的來由。

    「我承認你說得確實有道理,但這件事就不勞煩你操心了。」對於對方的「好意」,李蒙南顯然並不領情。

    李蒙南雖然是奇門中人,但卻從未打算過涉入江湖太深,比起枯燥的修煉,他更願意像現在這樣享受愜意的世俗生活,而一旦擁有了眷屬武者,再做什麼就必須要考慮對方的意志,現在這種安逸悠閒的普通人生活必然將受到一定程度的影響。

    更何況近些年來,奇門修行者與眷屬武者之間的關系早就變了味,再也不像是千百年前那樣,經歷過無數次生死與共的戰斗後激發出愛情的火花,而是處處透著一種交易的味道——奇門修行者在出師前,前往與所在宗門關系較好的武者宗門,由武者宗門以門派大比的形式,決出實力最強者,再將雙方弟子放到一起,憑借顏值、實力、所擁有的修煉資源等等做一番雙向選擇,最後就可以宣布結成眷屬武者關系了。

    簡直比每逢節假日早晨,市中心公園裡那些由剩男剩女家長自發組織的自助相親大會還要扯淡。

    李蒙南可不想為了給自己加一層保護傘,就去跟一個毫無感情可言的陌生女人二十四小時待在一起。

    就算提前約定互相不干涉對方的私生活,他也受不了。

    長發少女笑了笑,似乎早就料到李蒙南會拒絕她的建議,不過倒也沒有繼續勸導,而是看向李蒙南身前那只坐得規規矩矩的白衣鈴彥姬,說道︰「雖然對於你們人類來說,我們妖靈只是你們用來自相殘殺的一種工具,但事實上,即便是看起來沒有什麼智慧可言的妖靈,它們也是有著喜怒哀樂一類的情緒的……」

    對於低級妖靈是否擁有情緒,奇門當中似乎沒有人研究過,或者說他們根本不屑於去思考這件事。畢竟對於絕大多數奇門修行者而言,妖靈就是個消耗品,與現實世界中的家禽家畜之類的動物等同。

    有人會去考慮養在雞場內的一只雞開不開心嗎?反正不管它心情如何,它唯一的存在價值都是被做成一盤美味的菜肴。

    「你為什麼要跟我說這個?」

    李蒙南總感覺長發少女的這番話裡似乎還隱藏著另外一層意思,好像在借此向他表述著什麼。

    長發少女沒有回答李蒙南的問題,而是繼續仿佛自言自語般的說道︰「鈴彥姬這種妖靈一般誕生在神社附近,屬於帶有一定神性特征的妖靈,對於僵屍、墓地之類帶有濁氣死氣的東西很厭惡,而在景色優美的地方就會感到很開心……」

    李蒙南想了想,手掌微微一舉,一座佔地足有數千平米的倭式神社在不遠處拔地而起,一棵幾十米高的巨大櫻花樹如同一把粉紅色的紙傘般將神社的主體建築籠罩其中,花瓣隨風簌簌飄落,如夢似幻。

    在這座神社出現後,原本靜坐在地面的白衣鈴彥姬居然不經李蒙南的指示便自動走入神社,撐起一把憑空出現的花傘,在絢爛的櫻花雨中翩翩起舞。

    「看,她喜歡她的新家……而且在這裡創造這樣一間神社,對你來說並不難,不是嗎?」

    白衣鈴彥姬所表現出的愉悅似乎感染了鐵籠中的長發少女,看著那舞姿優美的嬌小身影,長發少女的嘴角不禁露出些許微笑。

    「可這對我來說似乎並沒有什麼實際意義。」

    李蒙南雖是這麼說,但並沒有要消除這間神社的意思,反正只要幻牢中的空間大小不變,無論裡面的環境如何變化,對他精神力的佔用都是個固定值。

    「你錯了。」長發少女的抬起一只仿若美玉雕琢的縴手,向著白衣鈴彥姬的方向指去,「你看那孩子臉上的表情有多開心,很顯然,她開始喜歡你了……」

    李蒙南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白衣鈴彥姬臉上那略顯詭異的藝伎面具,他可沒那長發少女的本事,隔著面具也能看出白衣鈴彥姬的表情。

    不過話說回來,那張面具好像才是那白衣鈴彥姬真正的臉吧……

    「盡管誕生方式與你們人類不同,但妖靈其實是和你們人類一樣有感情的,平時對你的妖靈好一點,關鍵時候你會得到完全不一樣的回報。」

    仿若是對之前的總結,又仿若是對李蒙南的最後提醒,長發少女在說完這番話後便走回鐵籠正中位置坐下,閉目不語。

    望著鐵籠中那單薄孤寂的身影,李蒙南默然了許久,忽然搖頭笑了笑。

    一片五顏六色的花海以鐵籠為中心從空無一物的地面上奇跡般的生長出來,並以極快的速度向四周蔓延。

    不遠處,一汪清泉從地底拱出,逐漸在地面上沉積成一片碧綠的湖泊。

    單調的頭頂上空第一次被湛藍的蒼穹所籠罩,高掛的艷陽下漂浮著幾抹淡淡的白雲,原本仿佛凝固的空間中開始有了風的流動,四處彌漫著花朵與青草的清新芳香。

    這麼明顯的變化沒可能不被察覺到,籠中少女不禁再次睜開雙眼,略帶驚異的打量著這幾乎已經變成了世外桃源般的空間。

    「這麼做對你來說有實際意義嗎?」長發少女深深的看了李蒙南一眼。

    李蒙南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對自己的妖靈好一點,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能得到意想不到的回報,不是嗎?」

    長發少女笑了,清純的笑容中居然透一種截然相反的妖媚感。

    「我可不是你的妖靈。」

    「對於我來說,你在我的地盤上,就是我的。」

    李蒙南轉身背對著長發少女揮了揮手,身形如同戳破的氣泡般頃刻消失在空間當中。

    長發少女笑了笑,蹲下身在鐵籠邊伸手摘了一朵野花,放在鼻翼下輕嗅了一下,隨手插在鬢角邊。

    「果然本性這東西是和記憶無關的……被看穿就會厚著臉皮耍賴,你還是和當初一模一樣呢……」

    ……

    盡管意識在幻牢中停留了那麼久,但現實世界中的時間其實僅僅只過去了一瞬。

    李蒙南重新睜開眼,寫字桌的台燈還亮著,身後大床上的青澈依舊睡得香甜,不時發出幾聲如同品嘗美食般的咂嘴聲,也不知道是不是夢到了什麼。

    關掉台燈,李蒙南起身走到窗前,眺望著遠處銀裝素裹下的街道,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毫無印象的幻牢空間,關在其中來歷不明的高等級大妖靈,還有那不知是被隱藏還是被刪除的自身記憶……

    李蒙南忽然發現,他不知何時居然被分成了兩個截然不同的人——過去的自己和現在的自己。

    童年的記憶是如此的清晰,李蒙南甚至可以如同重翻日記般回憶起每一天中發生的每一件事。以前他從未懷疑過自己這些記憶的真實性,但那些發生在他身上的無法解釋的未知,卻不得不讓他第一次開始認真的思考,自己記憶中的那些過往是否都是真實的存在。

    對於幻術師來說,思考真實與虛幻之間的辯證關系,是件燒腦且又沒有多少實際意義的事,但對於李蒙南來說,他必須要搞清過去的自己到底對現在的自己隱瞞了什麼。

    盡管以他對自己的了解,永遠不知道真相或許對現在的他來說才是最好的。

    「或許這個寒假,應該回蒙省的老家看看了。」李蒙南自言自語道。

    是的,只有那個他曾經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才可能存留著記憶無法給他的答案。

    ……

    「唔——!真奇怪,外面的床居然也能睡得這麼舒服……」

    第二天清早,不等手機的鬧鐘響起,青澈便一個翻身從舒適的大圓床上坐起,鼻腔發出可愛的嬌吟,美美的伸了個懶腰。

    明明昨晚睡得很晚,此刻異常神清氣爽,難道是因為昨晚跟蒙南哥愛愛的關系?

    小丫頭抱著被子,閉起眼楮回味著昨晚那身體被填滿的充實感,小臉莫名的有些發燒。

    「哦?青澈,你醒了。」

    之前李蒙南就坐在床邊用手機看書,見青澈起身,走到飲水機旁接了一杯溫水,連同一枚白色的藥片一起遞給了她。

    青澈問也沒問,直接張開嘴巴任由李蒙南將藥片喂到她的嘴裡,隨後端起水杯幾口順了下去。

    「蒙南哥,我乖吧?」

    放下水杯,青澈開心的撲到李蒙南懷中,笑眯眯的掛在他的脖子上,仿佛一只吃光貓糧後等待主人誇獎的小貓咪。

    「你要是乖的話,現在也就不用吃這東西了。」

    李蒙南沒好氣的敲了一下青澈的小腦袋,青澈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搖著他的身體認錯道歉。

    李蒙南自然不會真生這個小丫頭的氣,板著臉任由她可憐兮兮的撒了一會兒嬌,才從口袋裡掏出一枚玉制掛墜,親手給青澈戴到脖子上。

    「蒙南哥,這是什麼?」

    這玉墜就是一枚用紅繩穿起來的白玉牌,上面淺淺的刻著兩條頭尾相咬的魚,刀工粗劣得簡直就像街邊幾塊錢一個的廉價地攤貨。

    青澈有點意外,李蒙南以前不是沒送過她項鏈一類的禮物,但從沒有一條像眼前這一條那麼丑。

    「這是我親手制作的平安符,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要離身,如果遇到危險就摔碎它,它能救你的命。」

    護身符這東西是符一脈的看家本事,李蒙南自然是不會的,事實上他交給青澈的只是經過改頭換面的那塊玉制封靈牌,裡面被他重新封入了那名為「赤鬼」的妖靈,並且用青澈的血收服成為了她的守護靈。

    青澈雖然沒有足夠的精神力可以維持妖靈在現實世界中的存在,但李蒙南制作這塊護身符本來就是在危急情況下作為一次性道具存在的,對於使用者的精神力沒有任何要求。

    從奇門修行者的角度來看,這種做法顯然是一種極為奢侈敗家的行為,不過李蒙南本人倒沒什麼感覺,反正這妖靈也是白撿的戰利品,能用一只妖靈換青澈的平安,這筆買賣對他來說怎麼算都值。

    雖然這玉墜難看得要死,不過青澈見李蒙南說得鄭重其事,還是很聽話的把它貼身戴好,拉開衣領塞入了胸前那深不可測的溝壑中。

    「蒙南哥,今天我要陪我媽媽在市裡轉轉,她說她想去看看當年那些她曾經留下記憶的地方,你要和我們一起來嗎?」

    青澈從李蒙南的身上翻到床的另一邊,光著身子赤著腳丫走進浴室,盡管她很想在床上再和李蒙南多膩一會兒,不過她也不好讓昨天已經做過約定的母親等得太久。

    「不了,我一會兒還要去醫院看個同學。」

    李蒙南其實今天倒也沒那麼忙,不過昨晚剛睡了人家閨女,今天他怎麼也不好再腆臉出現在人家當媽的面前了。

    更何況,那個叫海唐的女人肯定也不想看到他。

    「哦,那好吧。」青澈點點頭,她其實也就是隨口一問,聽說李蒙南有事,便不再說什麼了。

    送走青澈以後,李蒙南在路邊的小飯店吃上了一頓華夏傳統式的早餐,在店老板殺人般的眼神下死皮賴臉的蹭了大半個小時的免費wifi,算算時間差不多,才掏出錢包結賬出了飯店的門。

    之前他對青澈說的要去醫院的話其實並不是什麼借口,他今天確實有這麼個日程安排。

    至於他要去看的人,自然就是那位之前在610寢室事件中僥幸逃過一劫的莊佳莊大小姐。

    雖然和這位傲嬌大小姐談不上有什麼交情,但既然是看病號,總要擺出看病號的姿態來。

    太普通的東西這位大小姐肯定看不上,太貴的他買著也肉疼,李蒙南索性在路邊花店隨便買了一束花,放到副駕駛座位上,驅車徑直開往醫院。
herotoro 發表於 2016-7-5 20:56
第336章 新 安布雷拉穿越了嗎

    在醫院住院部一樓的大廳內,李蒙南意外的遇到了武安素。

    作為負責東海大學610寢室人質劫持案的警察,武安素出現在這裡並沒有什麼可奇怪的,不過作為名義上的正牌女友,李蒙南在這裡見到武安素,多少還是有點類似約會小三後被原配當場抓了個正著的心虛感。

    不要誤會,李蒙南指的是青澈,而不是莊佳,他和病床上那位大小姐無論在任何意義上都是清清白白,一如他此刻手裡的這束白百合。

    「蒙南,你怎麼會在這兒?」盡管還在工作時間不能久談,不過能看到李蒙南,武安素還是顯得非常高興。

    自從上次在610寢室前當著局裡眾多同事做了那「驚人壯舉」後,武安素在人前對李蒙南的態度就明顯上了一個台階,再也不像以前那樣扭扭捏捏的刻意保持距離了。

    「受人所托,來看看莊佳。」

    李蒙南舉了一下手中的花束,不過為了避免武安素多想,他並沒有說是他自己想確認一下莊佳的精神恢復狀況。

    「哦,是那個至今還沒有出院的那個女孩吧?」

    對於莊佳這個名字,武安素早已不再陌生,畢竟漂亮的女孩到哪裡都會受到額外的關注。

    更何況在事件發生一天後,這位漂亮女孩的父親就坐一架私人直升機空降到了醫院,還曾經霸氣的要包下特護病房的整個樓層給自家閨女一個人安靜的養病,盡管最終在警方和醫護人員的勸說下沒有實現,但那種濃濃的「哥就是不差錢」的土豪氣息,沒法不讓人印象深刻。

    在武安素為李蒙南講過這些事後,李蒙南也很是意外,驚訝道︰「還有這種事?這莊佳的家裡到底是做什麼的?」

    莊佳家境優越不是什麼秘密,但同樣都是千金大小姐,這個女孩就從來都沒有人家樂優優那種看似不起眼,實則接觸多了卻會不明覺厲的低調神秘感,反而總是咄咄逼人,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她家很有錢,她可以用錢砸死任何人。

    李蒙南本以為她只是那種由貧乍富的「拆二代」,受祖上蒙蔭,幾套繁華地段的老房子換了幾千萬的補償款什麼的,現在看來,顯然她的家庭沒那麼簡單啊。

    「上次他父親大鬧醫院後,我就回警局查了一下她的戶籍檔案……我不是有意要調查她的家庭,只不過是以防萬一,你懂的。」

    李蒙南點頭表示理解,這個世上有一種很麻煩的生物叫做「二代」,他們本身沒什麼能力,但卻往往有著一個或幾個極為護崽的老子,各種關系網復雜得如同被貓咪玩亂的線團,一旦和這些人糾纏起來,稍有不慎就會殃及無妄之災。

    「莊佳的父親叫莊大炮,不是外號,是本名,曾經是個地地道道土裡刨食的農民……後來改革開放,這個莊大炮也是心思活絡,與本家兄弟合伙承包了一個煤礦,幾年工夫,便由一個小私人礦廠,變成了擁有幾十個礦井的礦產公司。

    後來煤炭市場逐漸飽和,這個莊大炮便轉戰房地產市場,一連拿下了晉省多個高端地產項目,是晉省有名的煤炭大亨和地產大亨,據說個人資產可能已經達到了一百個億。」

    李蒙南雖然從來對錢不怎麼看中,但當聽到一百億這個數字時,還是難免有些驚嘆。

    一百億是個什麼概念呢?

    若是按照李蒙南對於理財的有限理解,這一百億就是全都存在銀行裡吃利息,一年也能拿到三億多的零花錢。

    當然,事實上就算最沒有經濟頭腦的人也不會做這種傻事,如果一個人擁有這麼大一筆天文數字的財富,隨便交給哪個理財顧問打理,一年也能增值個百分之十幾,若是運氣好選對幾個優質的投資項目,再多加幾個百分點也不稀奇。

    難怪敢坐著飛機跑到醫院來砸錢放狠話,錢是男人膽嘛,李蒙南覺得要是能有人給他一百億,他肯定比這個莊大炮鬧騰得還歡。

    武安素自然不知道李蒙南腦中的想法已經開始跑偏,繼續道︰「這個莊大炮年輕時在村裡風評不怎麼好,偷雞摸狗,還有好幾次打架斗毆的記錄,不過這人倒是有個很難得的優點,就是對自己的老婆很專情。

    她老婆是在生孩子的時候發生羊水栓塞去世的,在那之後莊大炮就一個人拉扯著孩子過活,後來他發達了,身邊也開始圍繞著不少女人,但卻始終沒有再續弦,據說至今房間裡還掛著當年妻子的照片。」

    「這些事在你們警方的個人檔案中也有記錄?」李蒙南驚奇道。

    「當然沒有,我們只是警察,又不是什麼國家安全局情報組織,怎麼可能有那些東西?」武安素白了李蒙南一眼,「不過那個莊大炮大小也算是個公眾人物,各種報道在網上一搜一大把,這些陳年舊事早就已經不再是什麼個人**了……」

    略微頓了頓,武安素繼續道︰「據說這個莊大炮對莊佳這個唯一的女兒極為疼愛,莊佳用的信用卡都是他的副卡,不設上限額度的那種。莊佳十八歲生日那天,莊大炮更是一口氣砸下一千萬,在瓊省某市包下整條游**宴親朋好友,全程包機接送……」

    「為什麼本來該挺奢華的一次生日宴會,會給我一種農村擺流水席的感覺呢?」李蒙南捏著下巴納悶道。

    武安素笑了,輕鎚了李蒙南肩膀一拳,道︰「你不就想說人家是暴發戶嘛……這個莊大炮確實是因為發家太快,沒什麼底蘊積累,不過看他為莊佳所做的一切,他確實是一個疼愛孩子的好父親。」

    李蒙南點點頭,在這一點上,莊佳確實稱得上是有福氣,不然若是以其他富豪那種種豬似的生活作風,在外面養上十個八個的私生子,估計不等那莊大炮百年,家裡就該上演一場不見硝煙的宮斗大戲了。

    武安素忽然莫名的嘆了一口氣,道︰「忽然覺得你們那個叫吳銘遠的同學挺悲劇的,難得泡上了一個貨真價實的超級白富美,再努努力說不定就能成為人生贏家,一輩子都不用奮斗了,沒想到卻死在了這麼一場意外當中……」

    李蒙南沒想到武安素居然也能冒出這麼跳躍性的思維,不由得笑了,搖頭道︰「這話你就錯了,就算那吳銘遠不死,他成不了人生贏家,因為這莊佳……」

    李蒙南說到這裡條件反射的停住了,因為再說下去,就該涉及到他在莊佳記憶中看到的那個秘密了。

    這屬於莊佳的個人**,隨便向外透露就未免有些不道德了。

    「因為什麼?」武安素已經被勾起了好奇心,哪會那麼輕易放棄追問。

    「因為……這個莊佳並不喜歡吳銘遠,她喜歡的其實另有其人。」

    李蒙南只能換了個無需透露那個秘密也能讓武安素理解的委婉說法。

    「那她什麼不跟那個喜歡的人在一起?難道那個人不喜歡她嗎?我覺得莊佳這個人還不錯啊,而且個人條件又那麼好……」

    說實話,李蒙南還真不知私下裡的莊佳是什麼樣的,不過看武安素的評價,這段時間她似乎跟那位莊大小姐相處得還挺不錯。

    「這要我怎麼跟你解釋呢……」若是換做其他人,武安素的問題並不難回答,但擱在莊佳身上,這個問題就很復雜了,李蒙南想了想道︰「那個人也不是不喜歡莊佳,但喜歡和喜歡也是有很大區別的,而且因為某些特殊原因,兩個人也注定這輩子無法走到一起。」

    「聽起來好像是某個豪門背景下的苦情劇。」

    武安素無謂的聳了聳肩膀,她其實對這件事也沒那麼八卦,好奇心到這裡也就算是得到滿足了。

    「對了,那幾個死亡的學生,後事處理得怎麼樣了?」

    李蒙南最近一直沒什麼時間關注這起案件的後續發展,難得遇到武安素,就索性趁此機會打聽一下。

    「經過多方協商,你們東海大學校方答應每家賠償五十萬的喪葬費和精神撫慰金,學生家長一方也以書面形式保證拿到錢後不再就此事進行任何形式的追究。」

    「五十萬?東海大學還真是有錢呢……」李蒙南感嘆道,換做廠礦什麼的出了事故,一人陪你十幾萬估計也就頂天了,若是農村戶口,搞不好還得再打個對折。

    「錢再多也不能讓死去的人復生。」

    畢竟同樣失去過親人,武安素很能理解那些學生家長心中的痛苦。

    忽然,武安素猛的記起一件事,說道︰「不過有一家學生家長沒有要這筆錢,只是領走了孩子的骨灰就默默離開了……是的,因為只有這個人,我記得很清楚,好像是那個吳銘遠的親哥哥。」

    「吳銘遠的家人?」李蒙南怔了一下,「大概是人家看不上這點錢吧?」

    武者家族多有自己的生意,一般都是不差錢的主兒,再加上那近乎不可理喻的所謂「武者尊嚴」,不要這種施舍性質的撫恤金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

    「你們對那個艾娜調查得怎麼樣了?」李蒙南又問起了那已經死掉的艾娜。

    「那個艾娜在你們學校登記的檔案是假的,我們也費了很大力氣,才找到他原來的檔案。」

    說話間,武安素掏出手機,給李蒙南看了一張照片。

    那是一張黑白證件照,照片上的男生很清秀,很容易便能辨認出是年輕時期的艾娜。

    「這個艾娜年輕時候長得比現在還要像女人。」李蒙南看了照片後說道。

    「只能說這是老天開的一個玩笑吧。」

    說起這個艾娜,武安素對他的不幸還是帶著幾分同情的,「他的原名叫做艾那,那邊的那,從小就長得特別漂亮,再加上身材瘦弱,很容易被當成女孩來看。但外型的特殊非但沒有讓他產生異性癖那樣的心理變化,反而讓他更加想要做一名真正的男人。

    大概是在初中時期,青春萌動的他向暗戀的女生表白,卻因為他那女孩般的外貌屢受打擊,甚至還受到了班上女生的嘲笑,可能是從那時開始,他的內心就對種下了對女性仇恨的種子。

    為了避免被嘲笑,從高中開始,艾那便改名為艾娜,並以女孩的身份繼續學習生活……」

    「等等,他怎麼能那麼容易就把性別給改換掉?」李蒙南臨時打斷道。

    「那時候的戶籍都是紙檔案,手寫的東西很容易出錯,艾娜的外型又看不出什麼破綻,只要本人帶著戶口本,說當初上戶籍的時候性別寫錯了,你覺得戶籍警是相信自己眼楮看到的,還是相信本子上寫的?」武安素解釋道。

    李蒙南想想也是那麼回事,那時候很少會有男扮女裝的人,戶籍警沒防備也是正常的,哪像現在,偽娘大把,手機約個火包不脫到最後都不知道自己約的是男是女。

    「再後來艾娜考入了你們東海大學,並在畢業後留校成為了一名學生輔導員……在組織學生工作期間,他喜歡上了一名本系的女學生,但在他表白並透露了自己真正的性別後,卻遭到了那名女生的拒絕,於是他便一怒之下將對方強暴,然後用自學的催眠術消除了那名女生的記憶,而那名女生就是幾年前在610寢室跳樓自殺的那名死者。」

    「自學?」李蒙南詫異了一下,如果那種等級的催眠術當真是自學來的,那這個艾娜可真稱得上是天賦異稟了。

    只可惜,再好的天賦沒走對正道,也只能是毀了自己。

    「之後其他幾名受害者的遭遇也大致與第一個女生相同,艾娜先向她們表露身份,遭到拒絕就強暴對方,然後用催眠術洗掉對方的記憶……直到鞠曉行意外懷孕,整個案件才浮出水面。」

    李蒙南想了想,忽然問道︰「素素,我給你的那個u盤還記得嗎?」

    武安素臉色微微一紅,提到那個u盤,她就會不由想起去李蒙南寢室借電腦的那晚,到現在她也搞不清自己到底有沒有在無意識的狀態下脫衣服裸睡過。

    當然,對於現在的她來說,這個一直困擾著她的未解之謎已經不再重要了,反正她的身體早晚都將會是眼前這個冤家的。

    「那個u盤回頭你把它給毀了吧。」李蒙南說道。

    「可那都是關鍵證據……」武安素下意識道。

    李蒙南拉住武安素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輕拍了幾下,說道︰「反正人都死了,留著證據你還要起訴誰?將事實的真相永遠的隱藏,對於那些至今不知在自己身上發生過什麼的受害者才是最好的。」

    這姑娘對工作認真負責不假,就是做事太過死板了。

    李蒙南正打算將手機還給武安素,手指無意間在屏幕上蹭了一下,照片被翻到了下一張。

    「這是什麼東西?」

    李蒙南指著照片上一個類似雨傘俯視圖的規則花紋好奇道。

    武安素拿過手機看了一眼,說道︰「這是我在艾娜的屍體上發現的一個紋身,在他後背右側肩胛骨的位置。」

    「這紋身還真是魔性,要是再多兩個角,我肯定以為是安布雷拉公司穿越過來了。」李蒙南笑道。

    「你《生化危機》電影看多了吧?」武安素也笑了,不過話說回來,她在第一眼看到這個紋身時也跟李蒙南有同樣的念頭。

    「這紋身有什麼特殊意思嗎?」李蒙南問道。

    「不知道。」武安素搖搖頭,「我最初以為可能是什麼組織的標志,但查詢了警局的相關檔案,並沒有發現有使用類似標志的組織,也不是什麼企業的標志……或許是我想多了,這只是個普通的紋身。」

    「也許吧。」

    雖然武安素已經給出肯定的結論,但李蒙南還是覺得哪裡好像不對勁。

    一般來說,紋身多是以具象的圖案為主,再有就是有明確意義的文字、字母,或是裝飾性的花紋。而武安素照下的這個紋身,從美學角度來講不具有任何裝飾性,放在那裡就像一塊極為突兀的黑斑,完全不復合紋身該有的特性。

    不知為何,看到這塊奇怪的紋身,李蒙南居然會莫名的想起電影《鹿鼎記》中陳近南給韋小寶刻在腳底板上的「反清復明」,同樣的毫無美感可言。

    武安素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和李蒙南聊了太久了,上前輕抱了李蒙南一下,道︰「蒙南,不能跟你再聊了,局裡那邊還有事,我得先走了。」

    「嗯,外面路滑,開車小心點。」

    「對了,」武安素剛要走,忽然又調頭轉了回來,扶著額角的發絲,略顯有些局促道︰「蒙南,你周末有沒有時間,我想跟你一起吃個飯,嗯……順便介紹兩個人給你認識。」

    雖然對武安素反常的語氣有點疑惑,但李蒙南還是點頭道︰「這周六我要陪米妮去參加她的初中同學會,那就定到星期天吧……能提前問一句,到底是要見什麼人嗎?也好讓我有個心理準備,看看穿什麼衣服過去。」

    「要什麼心理準備?又……又不是相親,你平常怎麼穿,那天就怎麼穿好了!」

    武安素面紅耳赤的說完,便頭也不回的倉惶跑開了,還險些在住院部的大門口處絆了一跤。

    李蒙南莫名其妙的撓撓頭,無所謂的聳了一下肩膀,抱起花束跟隨人流走進了電梯。
herotoro 發表於 2016-7-5 21:49
第337章 新 我也喜歡女人

    雖說華夏國近些年來不斷增加醫療投入力度,但在世界第一大的人口基數下,再多的投入依舊顯得杯水車薪。

    除了春運時的火車站,無論何時,醫院都是一座城市中人員密度最大的地方,而且越是公立大型醫院越是如此。

    電梯走走停停,開門上下人的短暫空隙,李蒙南總是會看到一些鋪著防潮墊睡在走廊中的人——那是前來陪護病人的家屬,因為沒有更多的陪護床位,只能將就著這麼睡。

    上到頂層的特護病房區,這種類似鬧瘟疫般的混亂景象便看不到了,寬闊的走廊內整潔安靜,空氣更是下面幾層少有的清新,連醫院那種特有的消毒水味道也要淡上許多。

    如果不是掛著特護病房區的掛牌,這裡更像是某個午休期間的大公司辦公區。

    一層樓板,將樓上樓下隔開了涇渭分明的兩個區域,那種仿佛地獄與天堂般的瞬間轉換,就像他曾經在網上看到過的米國與墨西哥的國境交界處圖片。

    這就是現實世界的規則,無論何時,站在金字塔上層的人永遠要比下層的人可以獲得更多的特權和資源——不知為何,李蒙南忽然想起了不久以前衛矛曾經對他說過的這句話。

    「先生,這裡是特護病房區,請問您要探望哪位病人?」

    李蒙南剛走出電梯門,就被守在門口的兩名保安給攔住了。

    他不禁愣了一下,心道特護區果然不一樣,屁大個地方居然也要配保安,有錢人果然惜命。

    不過以這兩人腳步虛浮的模樣,估計也就是能擋擋下面樓層想要上來蹭地方休息的普通病人及家屬,要是真遇到什麼緊急情況,這兩個「門神」絕對是象征意義大過實際意義。

    畢竟人家也是恪盡職守,李蒙南自然也不會跟這兩個保安為難,笑了笑和氣道︰「我來看的病人叫莊佳,幾天前由警察送來的東海大學的一名女學生,不過我不知道她具體在哪個病房。」

    「哦,好的,麻煩您稍等一下。」

    其中一名保安用對講機向護士站那邊匯報了情況,隨後李蒙南注意到頭頂上方監控攝像頭對準了他的臉,估計是通過內部監控系統向病房內的莊佳確認身份。

    幾十秒後,保安換上一副客氣的笑臉道︰「好了,你可以進去了,你要探望的病人在1222房間,沿著走廊走到頭,左轉最後一間就是。」

    「多謝。」李蒙南向保安點點頭。

    雖然統一稱之為特護病房,但特護病房其實也是分為三六九等的。

    有著一位百億身家的親爹做後盾,莊大小姐的病房自然是所有特護病房中最好的一間。

    除了面積略小,這間特護病房完全可以稱之為一套小別墅了,各種該有的設施一應俱全,且全部出自國際一線大品牌。

    李蒙南甚至在窗前看到了一台跑步機——天知道誰會認為一個臥床靜養的病人需要這東西。

    莊佳此刻正倚著床頭讀著一本書,原本披散的長發順至一側肩頭編成麻花辮,不施粉黛的清秀小臉上架著一副略顯有些土氣的黑框扁眼鏡,居然頗有幾分文藝少女的恬靜氣質,與以往那以暴露性感示人的模樣形成了近乎於兩個極端的反差。

    「沒人教過你進別人的房間要先敲門嗎?」莊佳不悅的放下書。

    「要我回去重敲一次嗎?」

    李蒙南雖然嘴上這麼說著,卻是沒有一點要轉身出去的意思。

    他徑直來到茶幾前,也沒詢問莊佳,隨手便把花瓶內不知是誰送來的花拔出來丟進了垃圾桶,接著把自己帶來的那束百合撕掉外面的包裝紙插入瓶中。

    「你來干什麼?」莊佳沉著臉道。

    「最近吃得太好,可能有點積食,來醫院開點促進消化的藥,順便來看看你。」李蒙南從茶幾的果盤內掰下一根香蕉,熟練的剝皮塞到嘴裡吧唧吧唧的嚼著。

    莊佳這個氣啊,積食你還吃?原本就陰沉的臉色更是仿佛瞬間掛起寒霜,道︰「現在你已經看過了,那就請你離開吧,我還要休息。」

    李蒙南翹起二郎腿,屁股就像在沙發上扎了根一樣,根本就不鳥莊佳的逐客令,扔掉香蕉皮又拿起一個隻果,懶洋洋道︰「雖然我向來淡泊名利,做好事不求回報,但不管怎麼說也是救過你的性命,你這樣對待你的救命恩人,未免就有點恩將仇報了吧?」

    「哼……那你願意坐就坐著吧。」

    提起救命之恩,莊佳的氣勢立刻弱了幾分,再次拿起床頭櫃上的書,對李蒙南索性來個眼不見為淨。

    李蒙南笑了笑,這個莊大小姐其實還是頗有些可取之處的,最起碼恩怨分明,不會因為個人喜好便顛倒是非混淆黑白。

    不過,兩人這看似和諧的相處比沒有持續多久。

    莊佳很快便發現自己在看書的時候,李蒙南那雙賊溜溜的眼珠子總是在她身上瞄來瞄去,盡管沒有什麼淫邪的意味,僅僅只是很單純的在看……是的,或許還帶著一點好奇,但還是讓她生出一種如芒在背的感覺。

    「你在看什麼?」莊佳猛的把書一合,鼓著臉瞪起眼楮。

    李蒙南毫不在意的與她那殺人般的目光對視著,淡淡笑道︰「我只是覺得你現在這個樣子還挺好看的,比你以前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打扮強多了……」

    「你才人不人鬼不鬼呢!我穿什麼衣服化什麼妝,用不著你來指手劃腳!」

    對於李蒙南的稱贊,莊大小姐不但絲毫不領情,反而惱羞成怒,抓起手邊那本書直接砸了過來。

    對於暴怒的女人會干出什麼事,李蒙南現在也算是有經驗了,略微抬手便將迎面飛來的「暗器」抓在手中。

    整個動作極為瀟灑寫意,仿佛他的手早已等在那裡,是莊佳主動把書遞上去一般。

    「還好不是新華字典。」李蒙南掂了掂手裡的書,假模假樣的慶幸道。

    罵也罵不走,打也打不動,莊佳徹底拿這個油鹽不進的家伙沒轍了,認輸般的手扶膝蓋垂下頭,道︰「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是來幫你的。」李蒙南認真道。

    不管莊佳怎麼看,李蒙南覺得自己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整個人都仿佛都籠罩著一層神聖感,就差有一道光從頭頂的虛空打下來了。

    「幫我?你對我做了那種事,現在又跑來說幫我?」莊佳氣極而笑。

    「麻煩你把話說完整,你這話聽起來好像我拿走的是你的貞操,而不是你的初吻……當然,那能不能算是你的初吻,還有待商榷。」

    之前在610寢室的夢境世界中,為了將莊佳沉寂的意識拉回現世,李蒙南在夢境世界中奪走了莊佳的初吻。

    是的,你沒有看錯,別看這位莊大小姐換男朋友的速度跟走馬燈似的,但卻一直保留著自己的初吻,連李蒙南第一次發覺此事時都有種荒謬難以置信的感覺。

    換做是其他人,無論李蒙南在夢境世界中對她做了什麼,離開夢境世界後都會忘記,這是一種大腦自我保護的本能。

    可凡事都會有例外,這位莊佳莊大小姐偏偏就是那麼一個天賦異稟的奇葩,居然能清楚的記得夢境世界中所經歷的一切,尤其是在無意識狀態下被李蒙南強吻那一段。

    「你撕我的衣服,看光我的身體也就算了,可……可你知不知道初吻對於一個女孩意味著什麼?」說著說著,莊佳眼裡居然轉起了淚花。

    「莊大小姐,我覺得你有點上綱上線了,從接吻的定義上來講,咱們兩人的口腔黏膜以及嘴唇並沒有發生過實質性的接觸,所以你說我奪走你的初吻,這個說法本身就是不成立的……」

    其實李蒙南這句話就有點睜眼說瞎話的意思了,以幻術師的角度來講,無論是夢境還是現實,只要發生過,且存留有清晰的記憶,就可以視為真實。

    不過眼下這位莊大小姐正為這件事要死要活,他自然不能再火上澆油。

    「可問題是我清楚的記得一切!記得你那惡心的舌頭伸到過我的嘴裡……」莊佳忽然捂住嘴巴,每次想起當時的場景都會讓她有種反胃的感覺。

    「你只說前半句就可以了,沒必要描述細節……」李蒙南好心道,不過話說回來,當時到底有沒有伸舌頭,他還真是記不得了。

    任由莊佳如同妊娠反應般的干嘔了一會兒,李蒙南輕咳一聲,平靜道︰「說實話,我真的沒有想到你會對這件事反應這麼大……雖然當時我是為了救你,但奪走你的初吻畢竟也是事實,所以,我這次來,就是為這件事負責的。」

    「負責?」莊佳愣了愣,似乎想到了什麼,不屑的冷笑一聲道︰「奪走我的初吻,還想得到我的人嗎?呸,別做夢了!」

    李蒙南曲起手指,用指關節戳了戳被空調吹得發癢的頭皮,咂咂牙花子,失笑道︰「莊大小姐,我想你誤會了,從我認識你的第一天起,我就從來沒對你感興趣過……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覺得這個意外事件讓你難以介懷,那麼我可以幫你從記憶裡把它刪除掉。」

    「刪除?」莊佳完全沒想到李蒙南說的「負責」居然是這個。

    「是的,我可以用催眠的方法,把這段讓你耿耿於懷的記憶從你大腦中徹底刪除掉,畢竟它不是在現實世界中留下的記憶,即便完全刪除,也不會造成記憶斷檔的情況……而且這樣一來,你的初吻就又回來了,不是嗎?」

    這是李蒙南唯一能想到的解決辦法,而且相當具有可行性。

    「忘記了就不存在了嗎?如果世界上的一切都可以用忘記來處理,那活著也未免太容易了……」

    莊佳仿佛被李蒙南的這句話觸動了什麼心事,向後靠倒在床頭上,雙眼毫無焦距的看著頭頂的天花板。

    不知過了多久,莊佳忽然深吸一口氣,語氣艱難道︰

    「如果我想徹底忘記一個人,你能幫我嗎?」

    李蒙南對於莊佳會說這樣一句話似乎並不覺得意外,手指在翹起的腿上有節奏的輕輕敲擊著,抬眼道︰「你說的是樂優優嗎?」

    莊佳的雙眼瞳孔瞬間收緊,猛的從床上坐起,呼吸急促道︰「你怎麼會知道?」

    「這不重要。」

    李蒙南很隨意的攤了攤手,他不但知道莊佳口中的那個人是樂優優,更是知道她們之間曾經發生過的一切。

    不過除了一件事,那段記憶在莊佳的潛意識裡完全被一片血紅色所覆蓋,根本看不到裡面究竟是什麼。

    「你……為什麼不笑話我?」莊佳的身體不住顫抖著,自身最大秘密的暴露讓她有些情緒不穩定。

    「我為什麼要笑話你?」李蒙南奇怪道。

    「我居然喜歡女人,難道不可笑嗎?」莊佳激動道,聲音近乎是喊出來。

    「我也喜歡女人。」李蒙南很輕松的笑了笑,「或許我們有時間可以坐在一起交流一下經驗心得。」

    「這個笑話一點也不好笑。」莊佳垂下頭,李蒙南那見怪不怪的隨意態度倒是讓她的情緒平穩了許多。

    「讓我忘掉她,你能做到嗎?」長長的一個深呼吸,莊佳抬頭看著李蒙南,眼神既痛苦,又憔悴,「如果你能做到,我可以給你任何你想要的報酬,甚至……甚至可以包括我的身體。」

    李蒙南意外的張大眼楮,他只從莊佳的記憶裡知道她從初中時就開始喜歡樂優優,卻從不知道她居然會對樂優優用情這麼深。

    只可惜造化弄人,老天給了她一具性別錯誤的身體。

    「雖然我對你許諾的條件真的很感興趣,不過我還是得很遺憾的告訴你——我做不到。」

    刪除現實中曾經存在過的記憶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事,尤其是填補那些記憶刪除後留下的空白區,任何一丁點的邏輯錯誤都有可能會導致坍塌性的記憶崩潰。

    樂優優在莊佳的記憶中,已經不是單純的事件性記憶那麼簡單了,伴隨著相應的記憶,還有那一點一滴積累起來的對於對方的感情。

    記憶可以刪除,但感情這東西確是刪不掉的,就算他現在強行刪除了莊佳的記憶,但只要她和樂優優再次相遇,對於樂優優的感情就會讓她在一瞬間把所有丟失的記憶全都找回來。

    「果然如此。」莊佳雖然很失望,但這個答案也在她預料之中。

    李蒙南無可奈何的撇撇嘴,如果把這段另類的感情代入到之前莊佳所有針對樂優優的行為中,就會發現這個莊大小姐不但再沒那麼惹人生厭,反而有那麼幾分可憐。

    「你跟樂優優表白過了?」李蒙南問道。

    「是的,起初我以為我是看她不順眼,處處都想壓過她一頭,但運氣不佳的總是輸。可後來隨著年齡一點點長大,我才明白,我不是討厭她,而且喜歡她,超越朋友的那種喜歡……於是在高中畢業前,我把她單獨叫到學校的操場上,對她坦白了一切。」

    莊佳流著眼淚,嘴角卻掛著淡淡的微笑,那晚的場景至今是她記憶中難忘的一段美好回憶。

    「然後你就被華麗麗的拒絕了?」李蒙南抽出幾張紙巾遞了過去,現在莊佳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聆聽。

    莊佳少見的沒有拒絕李蒙南的好意,接過遞來的紙巾沾掉眼角的淚痕,自嘲般的輕笑道︰「應該算是很委婉的拒絕吧,說喜歡上她只是我的錯覺,讓我不要多想,我們兩人以後還可以是好朋友……」

    「如果是男人,說這話絕對妥妥的渣男一枚,不過換做女人,這番話為什麼會讓我有種很唯美的感覺呢?」

    李蒙南忽然覺得自己好像被另一個世界的邊緣擦了一下,趕緊停止腦中那花瓣紛飛的幻想。

    「不對啊……」李蒙南想起一件事,「如果你一直喜歡著樂優優,為什麼還要找金可拉、吳銘遠做你的男朋友呢?難道你其實是……男女都可以?」

    莊佳瞪了他一眼,不過卻沒有像往常那樣暴怒,沉默片刻道︰「我找他們做男朋友,一方面是想看看自己能不能通過另一段戀情忘掉樂優優;另一方面,也是想確認一下,我究竟喜不喜歡男人。」

    「看樣子就知道你肯定失敗了。」

    連續換了兩個男朋友,結果連初吻都沒送出去,要說這位莊大小姐不是蕾絲邊,估計沒幾個人會信。

    就是不知道她到底是小頂呢,還是小底呢?雖說莊佳給人的感覺還是很有女人味的,但也說不準是傳說中的娘頂啊……

    莊佳倒是不知道坐在對面的李蒙南的腦袋裡已經開始習慣性跑偏,輕聳肩膀道︰「也不能說是完全失敗,最起碼通過這幾次交往,我確認了一件事——我確實無法喜歡上男人,而在女人裡,我也只喜歡樂優優一個人。」

    李蒙南怔了許久,才從牙縫裡憋出一句話。

    「那你悲劇了,你的選擇面可夠窄的……」

    ...
herotoro 發表於 2016-7-5 21:56
第338章 新 如果大雄沒有遇到藍胖子

    作為隱藏在內心深處的最大秘密,莊佳以前從未對任何人提起過她對樂優優的這段特殊感情,此刻雖是在情緒激動之下被李蒙南半誘導著盡數吐出,後悔之余,心中卻也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傾訴,雖不能解決問題,但卻可以減輕那份沉甸甸的重量。

    「李蒙南,現在你是唯一一個知道我這個秘密的人,如果我以後在外面聽到一點關於這件事的風言風語,我保證你會死得很難看!」

    莊佳揮了揮那毫無威懾力可言的小拳頭,齜牙炸毛的模樣仿佛一只護食的小母貓。

    曾經的那個傲嬌千金大小姐終於又回來了。

    「對於這一點你大可放心,我承認我這個人人品不怎麼堅挺,有時還會經常掉節操,但對於傳播八卦這種只有女人和小報記者才干的事,我是一點興趣都沒有的。」

    李蒙南無趣的挖了挖耳朵,爆黑料這種事是女生間用來打擊報復對手的常用手段,他一個大老爺們兒,真要是想對誰下黑手,直接拎塊板磚沖上去各種花樣拍就完了,還用得著這種下作又沒什麼實質性殺傷力的手段?

    「希望你能記住你自己的這句話。」

    得到李蒙南的保證,莊佳不禁松了一口氣,臉上的表情也慢慢緩和下來,忽然輕聲道︰「雖然我還是很討厭你,但……謝謝你能耐心的聽我說這些無聊的事。」

    「怎麼會無聊呢,我覺得很有趣啊……」

    李蒙南咧嘴笑得極為蕩漾,立刻被莊佳沒好氣的丟了個衛生球眼過來。

    「時候不早了,我也該走了。」既然莊佳的精神狀態恢復得不錯,李蒙南就沒有再留下去的必要了,「對了,我之前說過『負責』的話依舊有效,如果你需要我幫你刪除掉那段記憶,可以打這個電話。」

    李蒙南空無一物的指尖神奇的彈出一張名片,打著旋轉插在了茶幾上百合花束的正中。

    這名片是不久前衛矛給他的,上面只有名字和手機號,看上去B格極高,說是行走江湖聯系業務之用。

    「趕緊滾吧!看到你就煩!」

    要說這女人的心思不能猜,剛才還柔柔弱弱仿佛林黛玉似的,這會兒一翻臉就直接變成王熙鳳了。

    李蒙南趕緊抄起外套溜之大吉,再待下去估計就是容嬤嬤模式了,挨上一通「暴雨梨花針」不值得。

    離開病房拐過走廊的轉角,一名身材壯碩的青年男子與李蒙南意外走了個踫頭。

    眼看兩人就要相撞,李蒙南條件反射的做出側身避讓的動作,身體以腳跟為軸原地扭轉九十度,不曾想對方的反應也極為迅速,腳下踏出一個怪異的弧線步,硬生生將身體原來的運動軌跡錯開。

    兩人面對面交錯的瞬間,李蒙南下意識的多看了對方幾眼,忽然覺得這個青年男子似乎好像有點眼熟,但他也能肯定從來沒有見過對方。

    難道又是傳說中的大眾臉?

    穿過護士站來到電梯前,李蒙南正要按下牆上的按鈕,忽然意識到好像少了點什麼——剛上樓時攔住他檢查的那兩名保安不見了!

    特護病房區可不是樓下的普通病房區,保安得和醫護人員一樣二十四小時待命,就算人有三急臨時去方便,至少也得留下一個人守在崗位上,絕對不該出現這種無人看守的情況!

    出事了!

    李蒙南的第一反應就是沖進旁邊的樓梯間,如果要在藏下兩個大活人,這裡就是唯一的選擇。

    果不其然,之前見過的那兩名保安都被堆在了樓梯間入口處的牆角,李蒙南伸手在他們的脖頸處逐一探過,還好,攻擊他們的人沒有下死手,只是單純的打暈了他們。

    就在李蒙南正要打電話報警並通知醫院方面的時候,突然間腦中閃過一張面孔,並與剛才擦肩而過的那個男人的臉神奇的重疊在一起。

    是吳銘遠!剛才走過他身邊的那個男人,長得好像莊佳那個死掉的前男友吳銘遠!

    李蒙南瞬間想起了之前在一樓大廳武安素對他說的那些話,那個吳銘遠確實是有個親哥哥最近來到了三山市為他處理後事,顯然應該就是剛才見到的那個青年男子。

    可他來醫院干什麼?

    「壞了!莊佳有危險!」

    李蒙南突然似乎想到了什麼,一腳踹開樓梯間的大門,在過往護士詫異的眼神注視下,以最快速度向莊佳的病房一路狂奔。

    是的,如果他沒有猜錯,這吳銘遠的哥哥是來殺莊佳為他的弟弟陪葬的。

    盡管聽起來似乎有些不可思議,但這個世上總有那麼一些人,當遇到自身無法接受的事實,就會把仇恨和憤怒發洩到與這件事相關的其他對象身上,以此來降低自身心中的痛苦和負罪感。

    而作為吳銘遠臨死前正在交往中的女友,莊佳無疑就成為了最好的遷怒對象。

    當然,也不排除對方只是來找莊佳隨便聊聊天,聽莊佳說說吳銘遠最後的那段日子,但看著地上死魚般交疊在一起的兩個保安,李蒙南覺得這種煽情向的劇情發展可能實在是微乎其微。

    近五十米的距離,李蒙南僅僅用了不到八秒,若非還有個九十度轉角,他完全還可以更快一些。

    病房的門關著,良好的隔音聽不到裡面的任何聲音。

    李蒙南也顧不得去檢查病房大門是否鎖著,借著前沖的勁勢,飛起一腳直接踹了過去。

    果不其然,房門確實在內部被人反鎖,但裝飾性大過實用性的室內門根本禁不住這麼大力道的沖擊,整扇門直接從門軸處應聲斷裂,轟的一聲拍在病房的地面上,把下方的瓷磚砸出大片的龜裂。

    病床前,剛剛在走廊中見過的那名青年男子正單手掐著莊佳那如白天鵝般優雅修長的粉頸,莊佳整個身軀已經被完全舉離地面,臉色因缺氧而變得青紫,一雙曲線優美的長腿毫無借力的拼命蹬踹著,隨時都有可能會窒息。

    「什麼人?」

    突然有人破門而入,青年男子怔了一下,視線下意識的落在李蒙南的身上。

    李蒙南根本沒有回答他,從地上一躍而起的同時,抖手便是幾道銀光飛射出去。

    雖然不知李蒙南打出的究竟是什麼,但那青年男子的面色卻變得無比凝重。

    如此快的手速,就算只是一枚小石子,也能產生極為驚人的力道,更何況那眨眼及至的銀光明顯是金屬才能擁有的光澤。

    青年男子抓起床上的被單,隨手揮出一片白影,李蒙南射出的幾張金屬撲克牌盡數被卷入其中,隨即在棉被的緩沖下失去力道紛紛掉落,發出叮鐺悅耳的脆響。

    「鐵片?」

    當看清對方所用暗器,青年男子不禁愣了愣,出身武者世家的他對於暗器並不陌生,但卻從未聽說過哪個門派是使用這種長方形鐵片作為暗器的。

    這東西的形狀完全不符合流體力學,一旦旋轉起來極難控制方向,而且空氣阻力也極大,根本就不適合作為偷襲之用。

    也就是那無法預測的詭異飛行路線還算有點可取之處。

    「放下莊佳,你弟弟的死和她無關!」

    眼見突然闖進房間的不速之客揮拳沖來,青年男子嘴角不禁露出一絲輕蔑的笑意。

    盡管之前的暗器讓他有種眼前一亮的感覺,但對方的拳腳功夫確是爛得一塌糊涂,完全是一副流氓斗毆的架勢,直來直去,周身都是破綻。

    「哼,你是她的新男友嗎?」

    青年男子單手一抖,之前擋下了暗器攻擊的被單再次張開,如同一張大網般將直沖而來的李蒙南當頭罩住。

    砰——!

    仿若輕描淡寫般的一腳,裹在被單中的李蒙南被青年男子貼地踹出幾米遠,茶幾上的果籃也被刮倒,鮮嫩欲滴的各式水果滾落滿地。

    突然青年男子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瞬間收手將莊佳鉗在懷中,身形急速向前撲去。

    可惜他還是遲了半步,一把寸許長的小水果刀已然無聲無息的刺入了他的右側肩胛骨縫隙處。

    余光掃過那仿若憑空出現在身後的年輕人,青年男子的眼中不禁露出震驚之色,再次轉眼看向堆在牆邊的那床被單,下面居然只有一個早已碎成大量瓷片的花瓶。

    「站住!再過來我就把她扔下去!」

    青年男子不等身形站穩便一個疾沖移到窗邊,用手肘撞碎玻璃,將莊佳大半個身子順出窗外。

    此刻莊佳整個人完全是倒掛在十幾層高的陽台上,只有一只腳的腳踝被那青年男子握在手中。

    望著頭頂上方,或者說是下方那如螞蟻般渺小的人流,剛從窒息邊緣逃過一劫的莊佳當即發出一聲驚恐至極的尖叫。

    正欲追擊的李蒙南立刻停止了所有的動作,將雙手手掌亮出來示意自己不會再對他進行任何攻擊。

    「嘿,哥們兒,冷靜點!對於你弟弟的事,我也感到很抱歉,但人死不能復生,無論你對莊佳有什麼成見,殺了她也不可能讓你弟弟再次活過來,不是嗎?」

    青年男子咬牙拔下後背上的水果刀,撕下一塊窗簾用牙齒輔助著將傷口扎緊,看向李蒙南冷冷問道︰「替身術?你是奇門中人?」

    「眼力不錯。」李蒙南笑笑,並不否認。

    眼前這名青年男子的意志力極強,而且對於他只有警惕,沒有絲毫的恐懼,就算有雷晶戒的輔助,他最多也只能使用一些小幻術,根本沒辦法發動入夢術將這名男子拖入夢境當中。

    「介意我抽支煙嗎?」

    為防止青年男子誤會,做出過激的舉動,李蒙南沒有用正常的姿勢掏煙,而是原地蹦了幾下,直到煙從口袋裡露出個頭,才用手指夾出來點燃。

    「說句實話,如果你真把她從這裡扔下去,你肯定逃不出去的……事實上,估計這會兒應該已經有人報警了。」

    這沒什麼好懷疑的,那位莊大小姐現在還倒掛在外面練高音呢。

    「警察?你覺得我要是想走的話,那些人能攔得住我嗎?」青年男子的語氣中充滿了對警方辦案能力的鄙視。

    不過話說回來,從剛才短暫交手所表現出的戰斗力,這個青年男子也確實有驕傲的資本。

    當個體力量強到一定程度時,普通群體就很難用數量去彌補兩者之間的差距,或許面對警方的人海戰術,這名青年男子無法從容反擊,但如果只是單純逃走,絕對是輕而易舉。

    就算有特警狙擊手什麼的,誰敢冒著風險在市區內開槍啊?

    「好吧,我承認一般的警察確實拿你沒辦法……但我想,在你來之前,肯定沒有好好做過調查,如果你知道你手裡拎著的這個女孩是誰,就絕對不會做出這麼沖動的決定。」

    青年男子搖搖頭,固執道︰「我不想知道她是誰,我只知道如果不是她勾引我弟弟在先,我弟弟就不會陪她去玩什麼靈異探險,也就不會死。」

    「如果不是當年的胖虎總欺負大雄,大雄也就不會遇到從抽屜裡鑽出來的哆啦A夢,說不定就有可能發奮圖強,成為高材生,找到好工作,出任CEO,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巔峰什麼的……」李蒙南吐了個煙圈,忽然覺得自己這個假設似乎還真有可能,「我想說的是,人生無常,誰也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人總要為自己的選擇去負責,不能選錯了就在別人身上找原因,不是嗎?」

    「你的意思是,我弟弟的死是他自己自找的?」

    「只能說是命運如此吧。」李蒙南搖頭感慨道。

    青年男子放聲大笑,片刻,忽然笑聲一收,冷冷道︰「我覺得你說得沒錯,今天這個女孩的死,也應該就是她的命運如此。」

    壞了!談崩了!

    眼見對方帶著嘲弄的笑容徐徐松開了手,李蒙南不禁大吼一聲,猛的飛撲過去搭住那名青年男子的肩膀。

    青年男子正欲反擊,突然發覺一道指頭粗細的繩索憑空出現在他的右手手腕上,將他的手與莊佳的腳踝緊緊捆綁在一起,緊扣的五指根本無法張開。

    「怎麼會?」青年男子仿佛瞬間意識到了什麼,震驚道︰「這繩索是不存在的!是幻術!你是幻術師!」

    幾乎是在他叫破李蒙南傳承的同時,捆綁在他手上的繩索如同被人戳破的肥皂泡般轟然破碎,不過李蒙南的目的已經達到,借由之前幻術爭取的那麼一點短暫時間,他已經一把抓住了莊佳那縴細的腳踝。

    「混蛋!給我放手!」

    青年男子意識到自己中計,登時惱羞成怒,當胸一拳猛擊在李蒙南的胸口,隱約可以聽到胸骨碎裂的聲音。

    李蒙南悶哼一聲,一口血霧從口中噴出,頃刻化作一團赤紅色的火焰籠罩了青年男子的全身。

    青年男子發出一聲慘叫,身體下意識向後仰倒。

    盡管他心裡很清楚這火焰只是存在於他大腦中的幻覺,但那種萬剮凌遲般的劇痛卻是真實無比的,即便以他習武多年磨礪的堅定意志,也無法為他減輕哪怕一絲的痛苦。

    就在這時,走廊外傳來大量急促的腳步聲,警方的增援已經趕到。

    青年男子知道大勢已去,再跟李蒙南糾纏下去,必然無法從警方的圍捕中逃脫,強忍劇痛掙扎起身,咬牙切齒道︰「今天算她運氣好,不過下次她就未必有那麼好的運氣了!」

    說罷,青年男子跌跌撞撞的沖出已經沒有了大門的病房,身上的幻術火焰也隨著離開作用範圍瞬間熄滅,走廊內隨即響起一片驚呼和拳拳到肉的打斗聲。

    李蒙南不禁苦笑了一下,剛才看似他佔了上風,實際上他也被青年男子那當胸一拳傷得不輕,將吊在外面「練嗓」的莊佳一把一把扯著大腿拖上來後,躺在地上是一個指頭都不想動了。

    「李蒙南,你……你沒事吧?」

    那位莊大小姐這次的心理素質還不錯,被拽上來後居然沒暈,只是驚魂不定的坐在地上抖了一會兒,隨後便想起救她的人來了。

    李蒙南揚起臉,有氣無力道︰「放心,死不了,現在咱倆可以扯平了吧?你這個初吻還真是值錢,剛才挨的那一下,我至少吐了200CC的血……」

    莊佳正要說話,一身警服的武安素帶著一隊警員沖進了病房,看到地上躺著的李蒙南立刻沖了上來,簡單判斷了一下他的傷勢,轉頭向身後的警員怒吼道︰「還愣著干什麼!還不趕快去叫醫生!快去!」

    「是!」

    這些警員還是第一次見到武安素發這麼大的火,趕緊一溜煙的跑去叫醫生,其余無關人等也很自覺的退出了病房,生怕被情緒不穩的武大警花殃及池魚。

    「蒙南,你真是……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呢?自己一個人逞什麼英雄?」看著地上李蒙南那有些蒼白的臉,武安素又是生氣,又是心疼。

    李蒙南苦笑一下,道︰「素素,你這可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了,總共加一起就幾分鐘的事,我要是稍晚一點,這位莊大小姐就得送去燒成灰了,哪有工夫等你們趕過來啊?」

herotoro 發表於 2016-7-5 22:02
第339章 新 武者也有破落戶啊

    武安素下意識的看了面前那同樣跪在李蒙南旁邊的莊佳,她也知道李蒙南說得都是事實,可依舊手指戳著李蒙南的額頭,心疼的埋怨道︰「就算你急著救人有道理,那也用不著這麼拿命去拼啊?你真把自己當超人了?以為自己三頭六臂金剛不壞啊?」

    「三頭六臂是哪吒,不是超人。李蒙南很好意的提醒著武安素語句中的錯誤。

    武安素狠狠白了他一眼,手指在他額頭上點了點,無聲的做了個「等你傷好了再要你好看」的口型。

    她雖然心疼李蒙南,埋怨李蒙南的貿然行動,但畢竟莊佳這個被救者就在旁邊,她也不好說得太深。

    作為一名警察,立場必須中立,你男朋友是人,人家受害者也是人,都是兩胳膊兩腿一腦袋,誰的命比誰的命更值錢?

    武安素與李蒙南兩人的對話顯然已經遠遠超過了熟識的尺度,莊佳怔了好一會兒,才有些難以置信道︰「武警官,你和他……?」

    「是的,我和蒙南正在交往,他是我男朋友。」武安素笑吟吟的揉著李蒙南的頭發,大大方方的承認道。

    這已經不僅僅是回答,更是在宣布自己的主權。

    「原來你和武警官是一對兒啊,居然隱藏的這麼深,我還一直以為你在追求樂優優呢……」

    雖然有些難以理解像武安素這麼一位漂亮的長腿御姐女警官怎麼會看李蒙南的,但得以確認李蒙南和樂優優之間只是清清白白的朋友關系,莊佳不禁心中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從小到大,從來沒有哪個男生跟樂優優走得像李蒙南這麼近過,如果李蒙南真對樂優優發起追求,哪怕在同一起跑線上,她都沒有任何還手之力。

    她可沒有李蒙南那種性別上的先天優勢。

    「這就是你以前對我那莫名敵意的來由嗎?我感覺自己好像很冤枉的躺槍了……」笑容牽動了胸腔內的傷處,李蒙南忍不住咧了咧嘴。

    莊佳挑著眉毛無所謂的聳了一下肩膀,那意思明顯是——你自找的。

    雖然公立醫院向來以「臉難看,事難辦」的惡劣服務態度著稱,但在警方出面的全力運作下,李蒙南可以說是一路綠燈,以最快速度辦完了從檢查到住院的全部手續,妥妥享受了一次高層領導級別的特殊待遇。

    而且不知是巧合,還是有意安排,李蒙南的病房也被安排在了特護病房區,與莊佳的病房僅一牆之隔。

    「素素,你回來了。」見武安素走進房間,李蒙南撐著床沿坐起身。

    武安素趕忙上前扶住李蒙南,將床頭升起一個可以倚靠的斜面,並在他的後背掂上了枕頭,嗔怪的瞪了他一眼,道︰「生病了還不老實,是不是不想出院了?」

    「不出院也挺好,這種飯來張口,衣來伸手,閒時還有美女聊天解悶,這可是我一直以來的理想生活。」

    李蒙南向武安素飛了個眼色,所謂美女是哪一個,自然是不言而喻。

    「你也就那點出息了……」

    武安素伸出手指在李蒙南的額頭上戳了一下,她發現自己最近很喜歡這個動作,表達自己不滿的同時,又不失親近感。

    「莊佳怎麼樣了?」李蒙南撥了撥被弄亂的留海。

    「按正常順序,你應該先關心一下你自己的傷勢吧?怎麼?英雄救美還救出感情來了?」武安素瞪了李蒙南一眼,她為了他的傷勢跑前跑後,這混蛋居然一點都不在乎自己的身體。

    「我跟那位大小姐有個毛線感情啊?只是好不容易救下來的,她要是再有個三長兩短,我以前那幾次不就白救了……」李蒙南轉了轉眼珠,忽然一臉玩味的盯著武安素的臉,「你怎麼反應這麼大?難道是傳說中的吃醋?」

    「吃個毛線的醋!我就是提醒你,你的傷勢可比她嚴重多了!」

    醋意談不上,不過武安素對於莊佳還是有點警惕的,這個女孩的外貌條件不比她差,年齡更是有優勢,特別是億萬富翁獨生女這一耀眼的光環,對於絕大多數男人來說都是難以抵擋的誘惑。

    李蒙南笑了笑,武安素那點小心思自然瞞不過他的眼楮,其實這一發現還是讓他挺高興的。

    一直以來,武安素對他好歸好,但那種感覺更像是一個溺愛弟弟的姐姐,如今這姑娘居然也開了竅了,知道吃醋了,這才讓李蒙南終於真正有了戀愛的感覺。

    「好吧,你說得對……醫生對我的傷勢怎麼說?」李蒙南笑著舉手投降。

    武安素這才滿意的點點頭,將裝有X光片和相關檢查報告的牛皮紙袋放在床上,說道︰「醫院裡的專家對你的情況進行了會診,就目前看來,你的兩根胸骨有輕微裂痕,內腑少量出血……不過只要靜養一段時間,就應該沒什麼大問題。」

    「跟我預想得差不多,骨裂加輕度內傷。」李蒙南指了指床頭櫃下方的抽屜,向武安素說道︰「素素,那裡面有紙和筆,幫我拿過來。」

    武安素不知道李蒙南要紙筆做什麼,不過還是如言為他找出,遞到他手裡。

    「田七、紅花、當歸、生地黃、麥門冬……」

    李蒙南一邊咬著筆桿回憶,一邊不時在紙上寫下一個個藥名及份量,最後將寫好的紙張撕下來塞給武安素。

    「這是什麼?」武安素奇怪道。

    「中藥藥方,一份湯藥內服,一份膏藥外敷,專門治療這種外力擊打傷的。」

    「藥可不能亂吃,你還是老老實實在這住院,聽醫生的吧。」武安素對這份李蒙南背課文般寫出的藥方深感懷疑。

    「相信我,我已經不是第一次受這種傷了,這藥方絕對對癥……如果你不相信的話,可以隨便找個老中醫讓他看看,就算他看不懂,也能告訴你這藥吃不死人。」

    李蒙南對武安素的顧慮表示理解,不過要想盡快恢復正常行動能力,單靠在這裡打抗生素可就太慢了。

    「那好吧。」

    武安素點點頭,走到門口叫來一名年輕警員,將藥方交給對方,讓那名警員照方抓藥去了。

    轉回頭來,武安素發現李蒙南居然趁她出去的這會兒工夫抽起了煙,登時氣不打一處來,上前從他嘴裡搶下煙頭,按熄在了床頭的不銹鋼果盤中。

    李蒙南趁著武安素尚未發飆,趕緊岔開話題道︰「襲擊者的身份已經確定了嗎?」

    「已經確定了,襲擊莊佳的人就是吳銘遠的親生哥哥,叫做吳銘揚,是滬省某大學大四的學生。」

    這個吳銘揚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隱藏自己,想要查到他的信息非常很容易。

    「比起大學生這種充滿了偽裝色彩的字眼,我覺得你們應該更關注一下他的另外一層身份。」李蒙南提醒道。

    「你說的是他的武者身份吧。」武安素本身就是武者世家出身,自然明白李蒙南話中所指,「我們已經調查過了,這個吳銘揚出身冀省八極拳吳家,六歲那年父母死於車禍,之後他便與三歲的弟弟吳銘遠相依為命,直到現在。」

    「難怪他跟吳銘遠的感情那麼深,一手拉扯大的弟弟,對於他已經相當於是兒子一樣了。」

    李蒙南有些可以理解這個吳銘揚為何會在得知吳銘遠死訊後變得如此瘋狂了。

    「對了,莊佳那邊已經派人保護起來了嗎?」

    那個吳銘揚千裡迢迢就是來要莊佳的命的,不可能因為一次的失敗就放棄,說不定這會兒正如同潛伏的毒蛇般躲在附近的某個角落等待著下一個機會。

    在此人沒有被抓到之前,莊佳隨時都有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我們已經派出三組人二十四小時輪流貼身保護了。」李蒙南這個外行人都能想到,身為職業警察的武安素自然早就想到了這一點。

    「你們警方的人?是特警嗎?」

    「不,是我們警局的那些同事,其中不少你還見過。」武安素不明白李蒙南為什麼要這麼問,「怎麼?有問題?」

    李蒙南搖搖頭,他就猜到可能會是這樣。

    「這種保護力量太薄弱了,根本就防不住那個吳銘揚。」

    「這……不可能吧?我們可是三個人一組,每個人都配槍,他總不可能在一瞬間同時擊倒三個人。」武安素覺得李蒙南這話有點危言聳聽了。

    「聽到你這種外行話,我真不敢相信你居然也是從武者世家出來的人。」

    李蒙南扶額作嘆息狀,惹得武安素沒好氣的又是一記「一陽指」。

    「我又沒有武學天賦,讀過族學啟蒙後就離開了雲家本家,對武者不熟悉有什麼奇怪?」

    「那是你的槍嗎?」李蒙南向武安素腰間的槍套努努嘴。

    「是。」

    「對我開槍。」

    「啊?」

    武安素對李蒙南這個突如其來的要求有點反應不過來。

    「假設我就是那個吳銘揚,對我開槍。」李蒙南又沉聲重復了一遍。

    武安素這才明白李蒙南不是要讓她真的開槍,只是想為她做個掩飾,隨即略微調整了一下呼吸,以如同教科書般標準的動作迅速拔槍指向李蒙南。

    鐺——!

    銀光一閃,武安素剛剛拽出一半的槍就在一股大力的撞擊下直接脫了手,幾乎是在同時,李蒙南一只手的指尖已經頂在了她的咽喉處。

    太……太快了!

    武安素只覺得後背陣陣發涼,還在作持槍狀的手不停的輕微顫抖著。

    她很清楚,如果剛才攻擊她的不是李蒙南,而是換做那個吳銘揚,只怕她現在已經是血濺當場了。

    李蒙南撿起掉在床上的手槍,小心翼翼的幫武安素插回槍套,伸手拍了拍那張因後怕而有些失去血色的俏臉,說道︰「當然,那個吳銘揚的暗器不可能有我射得這麼準,但你要清楚,他根本不需要射得像我一樣準……如果他覺得你們的保護妨礙到了他向莊佳復仇,那麼也不排除他會喪心病狂的先拿你們這些警方保護者開刀。」

    武安素之前只是從母親武霞的只言片語中知道真正的武者是一群有著超乎尋常力量的人,但究竟這個力量可以強到什麼程度,卻始終沒有一個確切的參照物。

    此刻,李蒙南的簡單演示終於讓她明白,之前她對於武者的認知還是太淺薄了,這群人的強大恐怕早已脫離了普通人對於人類**極限的認知。

    「不是說,自從進入熱兵器時代,以冷兵器作戰的武者便逐漸沒落了嗎……」

    盡管只是打開通往另一個世界大門的一條縫隙,但其中透露出的信息已經讓武安素感到遍體生寒。

    「所謂武者的沒落,只是一種相對過去輝煌時期的說法……在各種炮彈洗地的戰場上,能不能活下來更多的是看運氣,一名武者與一名使用熱兵器的士兵從生存幾率上來講完全是一樣的,而殺敵數量確是熱兵器更佔優勢,所以武者才會被認為開始走向沒落。

    但在城市街道,建築物內部這樣復雜狹窄的地形,武者真正的力量就會顯現,而使用熱兵器的戰士,就會再次淪為普通人。

    說到底,再強大的武器,最終使用它的終究還是人,過分依賴武器的強大,終有一天會觸及到自身的短板。」

    「那我們該怎麼辦?」

    武安素苦思許久也沒能想出任何對策,任何計劃始終都要通過人來執行,而那個吳銘揚強大的個人實力卻完全可以通過逐一擊破的方式將任何完美的計劃破壞得七零八落。

    「最徹底的解決辦法就是抓到吳銘揚,但這個人有實力,也很聰明,想要在短時間內抓住他並不容易。」

    「那麼剩下的唯一辦法就是給莊佳配一個保鏢,一個與吳銘揚有著同等實力的貼身保鏢,這個辦法雖然治標不治本,但至少可以在短時間內保證那位莊大小姐的人身安全。」

    「那些安保公司的保鏢可以嗎?」武安素問道。

    在華夏國,私人保鏢雖然沒有國外那樣常見,但提供類似服務的安保公司還是有的。

    李蒙南遺憾的搖搖頭︰「真正的武者是不可能去安保公司那種地方掛名給人做保鏢的,國內的安保公司能雇傭到的安保人員大部分是退役的特種兵,要想讓這些人能擁有對抗吳銘揚這個等級武者的能力,就必須得給他們配備全自動武器……而在華夏國境內,你覺得這有可能嗎?」

    武安素長嘆一聲不作他想。

    華夏國是什麼地方?這可是堪稱全世界範圍內對武器管制最嚴格的國度,一般的安保公司就算想搞幾把小手槍的槍證也要經過近乎過五關斬六將的層層審批,搞全自動武器……這是想去有關部門喝茶的節奏嗎?

    「不能去武者世家或門派中雇傭武者嗎?」武安素問道。

    畢竟莊佳可是那個莊大炮唯一的獨生女,讓莊大炮拿出一筆錢來為莊佳雇傭一名武者保鏢,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理論上可行,但需要踫運氣。」李蒙南肯定了武安素的這個思維方向,「武者往往都自視甚高,信奉強者為尊的他們一般是不會甘願低三下四做一名戰五渣的保鏢的,這對他們來說是一種恥辱,是金錢對他們人生信念的踐踏……」

    「不過就是一份工作而已,沒那麼嚴重吧?」武安素有點吃驚,她還真不知道純粹的武者居然會是這種偏執的性格。

    「不瘋魔,不成佛,如果一個武者沒有這種信念,他注定不會在武學的道路上走得太遠。」

    對於武者這種常人看來完全是精神病的性格,李蒙南早已經司空見慣了,其實每個人都有偏執的一面,只不過武者執著的是武道的境界,而平常人執著的則是財富和權利。

    「按你這麼說,那不是很難雇傭到武者了?」

    「也不是完全沒可能。」李蒙南抓起果盤裡一個還掛著水珠的隻果,皮也不削的直接咬了一大口,嚼著汁水淋灕的果肉,含含糊糊道︰「不是有句華夏古話叫『人窮志短』嘛,武者也並非都是出身在那種『五花馬千金裘』的百年大世家,華夏上下五千年,朝代興衰交替,總會有些武者世家變成破落戶,飯都吃不起了,哪還能講什麼原則和信念?」

    武安素不禁眼前一亮,李蒙南的話讓她再次看到了希望,追問道︰「你認識這樣的人?」

    「不認識,所以我才說需要踫運氣。」

    武安素翻了個白眼,敢情這主意只是聽起來很美,事實上基本等於白說。

    李蒙南轉著圈的啃光果肉,最後連果核一起吞下肚,只留下一根果柄如同牙簽般的叼在嘴邊,說道︰「其實這位莊大小姐的運氣還是不錯的,盯上她的吳銘揚不過就是個明勁大圓滿的境界,按照武俠小說裡的說法,最多算是個江湖三流高手,開武林大會站在台下連句台詞都沒有的路人甲。如果這個吳銘揚的境界再高一點,就不是那些花錢雇傭到的破落武者能對付的了。」
herotoro 發表於 2016-7-6 18:27
340章 新奇門境界

    武安素雖知道諸如明勁、暗勁之類的武者境界劃分,但對於對應境界代表的實力卻完全沒有相應的概念,反倒是李蒙南以武俠小說打比方,讓她對吳銘揚的實力有了些依稀的概念。

    「像吳銘揚這麼強的武者,在江湖上其實只有三流水平?」

    武安素有點難以置信,之前在走廊裡遭遇,那吳銘揚可是頂著他們警方十幾個人一路打到樓梯口的,若非他志在脫離不願纏斗,他們這一組人恐怕就得全軍覆沒,即便如此,也輕傷了好幾個。

    如果這種水平是三流,那麼一流,甚至是傳說中的頂級武者,該是怎樣非人類的存在?

    「明勁、暗勁、化勁,每上升一個境界,武者的實力增長都是跨越性的,會呈現出一種質的變化。

    境界不同造成的實力差異,已經沒辦法用『一個暗勁武者等於幾個明勁武者』這樣的簡單的數量堆疊來體現了,不過我還是可以給你打個不太恰當的比方。

    如果說明勁高手是一把手槍,那麼暗勁高手就是一把自動步槍,到了化勁,就是重機槍……若是再能往上一層,就直接變成小口徑火炮了。」

    到了「炮」的程度,那就是傳說中頂級武者的境界了,單從破壞力上來說,這些人也卻是稱得上是人形自走炮。

    李蒙南打的比方可比書上那干巴巴的文字描述容易理解多了,武安素聽得是津津有味,腦中更是對於不同境界的武者差異有了一個大致清晰的認識。

    「那你呢?你能跟吳銘揚打個平手,應該也算是明勁高手吧?」看得出武安素對於這個問題很感興趣。

    說實話,一直以來,李蒙南給武安素的感覺都是高深莫測,知道他很強,卻始終不知道他究竟能強到什麼程度,而這次與吳銘揚的戰斗,似乎終於讓她看到了李蒙南實力的底線。

    「這也能算是平手嗎?」李蒙南好笑的扯了一下身上的病號服。

    「那不一樣,你是救人,他是殺人,你的顧忌比他多太多……如果你們兩個是公平的一對一,我相信那個吳銘揚未必會是你的對手。」

    武安素總算難得有句話說到點子上,不過話裡透出的天真卻把李蒙南給逗樂了。

    「公平?素素,你武俠小說看多了吧?現實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戰斗,哪有講什麼江湖規矩的?那都是不涉及生死的友誼賽才有的玩意兒……再說了,我一個奇門打他一個武者,這本身就不公平啊!」

    「那奇門厲害,還是武者厲害?」

    「在雙方對應的同等境界上,奇門總要比武者佔那麼一點點優勢。」

    李蒙南這話可不是他自己說的,而是江湖中公認的事實。

    在對應的同等境界上,奇門和武者所表現出的戰斗力一般是不分上下的,但武者那完全依靠肉體的攻擊方式終究是有跡可循的,而奇門的攻擊方式卻早已脫離了肉身的桎梏,出手方式往往神鬼莫測,令人防不勝防。

    所以,除非是有超越一級境界的絕對壓制,否則武者一般是不願意和奇門發生正面沖突的。

    「對應的同等境界是什麼意思?」武安素注意到李蒙南用了「對應」這個詞。

    「與武者注重的肉身修行不同,奇門注重的是精神層面的修行,也就是所謂的『精神力』。

    修行方向不同,境界的劃分自然也就不同。

    奇門的境界由低到高依次為『靈光、靈犀、靈花』,分別對應著武者的『明勁、暗勁、化勁』這三重境界。」

    「靈光?靈犀?靈花?你們奇門的境界聽上去好奇怪。」武安素反復默念了幾遍,將李蒙南說的這三重奇門境界牢牢的記在了心裡。

    「你覺得奇怪,是因為你不了解奇門,實際上奇門的境界劃分就像武者的境界一樣形象。」

    靈光,奇門的第一重境界,名稱取自「靈光一現」。

    人類所謂的「靈光」,其本質就是精神力,「腦袋不靈光」或是「靈光一現」,其實指的就是精神力的低谷和高峰。

    只有可以長時間將自己的精神力穩定的保持在「靈光一現」的高峰狀態下,才能算是修成「靈光」這第一重境界。

    不過「靈光」境界的奇門修行者,還並不能算是一名真正的奇門修行者。

    「靈光」境界只能令修行者耳清目明,對肢體與腦部的掌控力加強,但由於絕大部分精神力依舊被身體桎梏,所以除了少數自身狀態增益法術外,這一境界的奇門修行者基本是與法術絕緣的,而外在表現就是一個比較聰慧敏銳的普通人。

    「靈光」境界的奇門修行者,在戰斗力方面是遠遠不如同級境界的「明勁」武者的,所以幾乎在所有奇門宗派裡,都有著「靈光境不得入世」的嚴苛門規。

    靈犀,奇門的第二重境界,奇門修行者踏入江湖的最低境界標準,名稱取自那句千古名句「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這一境界的奇門修行者,已經將體內混沌狀態的精神力重新整理歸類,凝練成與自己修煉功法對應的特定精神波長,精神力可以通過周身毛孔形成觸手狀外放,利用第六感對外界信息進行超常規感知。

    與此同時,外放的精神力可以施加於外物,引動天地規則發動種種奇門術法。

    從「靈犀」境界開始,奇門修行者才是真正意義上擁有了壓制同級境界武者的資本。

    靈花,奇門第三重境界,名稱取自道家內丹術語「三花聚頂」。

    到達這一境界,奇門修行者的精、氣、神已經由原本「分」的狀態,重歸「合」的狀態,三者融為一體,從此無限循環,生生不息。

    「靈花」境界的精神力,也會隨著精氣神的融合,質變為「神念」,從而擁有不通過天地規則,直接干涉物質的能力。

    而通過「神念」引動的法術,不但威力呈現出幾何數值的遞增,更會根據每個奇門修行者「神念」性質的不同,出現一些無法預知的極具個人特色的變化。

    「三花聚頂,五氣朝元,好像武者修行到一定程度,也會出現類似情況吧?」武安素記得自己當初好像在雲家藏書樓的某本古籍中見到過相應的記載。

    李蒙南笑了笑,道︰「這沒什麼奇怪的,修行一道,肉體與精神本來就不是孤立的,無論專注於那一方,到最後都是殊途同歸的。」

    「殊途同歸,你是說……?」武安素突然被李蒙南的說法嚇了一跳,因為她同樣在那本古籍上見到過一個聳人聽聞的傳說。

    「是的,無論是奇門還是武者,達到第三層境界後只要再進一步,就是傳說中開始修仙的境界了。」李蒙南點頭肯定道。

    類似傳言,在各武者與奇門宗派的典籍中多有記載,只是從未有確切的證據可以證實這一點。

    但這並不妨礙眾多踏上修行之路的武者和奇門,將登仙路作為自己修行的最終目標。

    「神仙啊……」武安素伸了個懶腰,目光深邃的投向遠方窗外的天空,感嘆道︰「記得小時候,一到滿月的時候,我就喜歡趴在窗口看月亮,想看看能不能看到嫦娥玉兔和桂花樹,可一本叫做《十萬個為什麼》的可惡家伙,徹底毀掉了一個小女孩對於月亮的美好幻想……」

    李蒙南還是第一次聽到武安素說起她的童年,也不禁跟著湊趣道︰「我跟你不一樣,我小時候一般都是蹲在河邊的樹上看月亮,據我們家老頭子說,運氣好的話有可能會看到嫦娥下凡在河裡洗澡……」

    「……」

    武安素無語的按住臉,她敢確認當初李蒙南蹲在樹上肯定早就知道自己等的絕不是嫦娥。

    「對了,蒙南,你現在已經到哪個境界了?」知道了奇門與武者之間的境界對應關系後,武安素對於李蒙南的修行境界不免產生了幾分好奇。

    「高考後的長假,我在山裡閉了兩個月的關,才算是突破了靈光境,現在應該算是靈犀境初期……」

    說起這事,李蒙南也覺得自己挺僥幸,若非在閉關的最後一星期,恰好在水潭邊領悟到「鏡花水月」的精神意境,他還真沒可能趕在大學報道結束前達到奇門修行者入世的最低境界標準。

    如果進境失敗,他恐怕就只能復讀,用接下來的一年時間重新做境界突破。

    「靈犀境,那不就相當於武者的暗勁境界嗎?」

    武安素頗為驚訝,她只知道李蒙南很強,卻沒想到李蒙南的修行境界居然這麼高。

    「等等,不對啊……」武安素忽然發現了一個奇怪的悖論,「既然你說那吳銘揚只有明勁大圓滿的境界,而你則是相當於暗勁的靈犀境,按照奇門對武者的同級優勢理論,你比他可是高了一個境界啊,不能壓著他打也就算了,怎麼還會被他打傷呢?」

    李蒙南捂著胸口作痛苦中槍狀,郁悶道︰「素素,我發現你總是在無關緊要的問題上表現出出人意料的敏銳……我已經很受傷了,你要不要這麼神補刀啊?」

    「可這些明明都是你告訴我的啊。」武安素一臉的無辜。

    「因為我是戲法師,奇門法術中只擅長幻術啊。」

    李蒙南無可奈何的長嘆了一口氣。

    在所有的奇門法術體系中,若論直接戰斗能力,幻術說自己排第二,也只有佔卜術敢說自己排第一了。

    別看他以前多次出手都是無往不利,但那僅僅只是因為對手基本都是普通人,對方那可憐的精神障壁在他的精神攻擊之下薄得就像一層新鮮的處女膜,輕輕一捅就會破,接下來就可以在對方「雅蠛蝶」的慘叫聲中將其粗暴的強行拖入夢境搓圓捏扁的隨意蹂躪了。

    而武者的意志力對於幻術這種直接作用於大腦的精神攻擊具有天然的克制能力,同級境界下,除非是武者受到嚴重傷害導致意志力降低,否則入夢術成功的可能性幾乎無限趨近於零。

    擁有現實傷害能力的幻構幻術存在時間將會根據對方的意志力強度產生不同程度的縮短。

    真正可以正常使用的也只有僅能制造虛假影像的幻像幻術。

    當然,並不能因為幻術在近戰中的短板,就認定幻術師是弱小的。

    只能說,比起其他的奇門職業,幻術師的弱點和他的優勢一樣明顯,完全是一種極強和極弱的矛盾綜合體。

    幻術師的短板並非無法彌補,在「幻牢」精神空間中,那本體不明的大妖靈曾經提到過的眷屬武者,其實就是幻術師自身短板最好的補充。

    眷屬武者越強,幻術師的發揮空間也就越大,就像網絡游戲中的亡靈巫師和聖騎士的合體一樣,幻術師不但可以利用幻術給對手制造幻像和負面狀態,還能給自己的眷屬武者掛上一大串正面狀態光環,敵消我漲,最終起到的效果可就不是一加一那麼簡單了。

    只可惜,李蒙南所在的傳承,其實就像之前他對武安素提起過的那樣,屬於奇門中的「破落戶」,傳承到他這裡早就沒有了依附或交好的武者宗門,眷屬武者自然也就無從談起。

    一個人戰斗的奇門修行者是苦b的,一個人戰斗的幻術師更是苦b中的苦b。

    「好了,不說這個了。」

    鐵架上掛的吊瓶打完了,李蒙南也沒按鈴叫護士,自己動手拔下了針頭,起身下床活動了一下躺得有些發僵的手腳。

    「你干什麼?趕緊躺下!不要命了?」武安素怕踫到李蒙南的傷處,也不敢強拖他回床,只能站在一旁干瞪眼。

    「看你說的,好像我隨時會掛似的,我就是骨裂,又不是骨折,用得著一直躺在那兒跟坐月子似的嗎?」

    李蒙南好笑的伸出手來捏了捏武安素那氣鼓鼓的臉,他忽然發現自己的病情此刻居然成了他的護身符,任憑武安素再怎麼咬牙切齒,也絲毫不敢像以往那樣直接對他拳頭招呼,這一發現頓時讓他越發捏得起勁了。

    看著李蒙南那孩子氣的舉動,武安素也是哭笑不得,任由他在身上捏來捏去了好一會兒,才沒好氣的打開他的手,道︰「好了,別鬧了,你先歇歇,我去打個電話通知伯母。」

    「伯母?你是說我媽?」李蒙南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武安素口中的「伯母」是誰,趕忙擺手道︰「素素,幫我個忙,就說今天我去你那兒住了,千萬別說我住院的事。」

    武安素不禁俏臉一紅,小聲嘟囔道︰「你故意的是吧?撒謊說什麼不行,干嘛非要說去我那兒住啊?」

    雖然知道李蒙南不是要真的過去,但這句話帶來的想像還是讓武安素心中有種小鹿亂撞的緊張感。

    「沒辦法,我僅有的幾個男性朋友都住校,我媽只要讓米妮去我寢室轉一圈就能一清二楚,也只有說在你那裡,我媽才不會繼續追問下去。」李蒙南雙手合十,做了個拜托的手勢。

    「那……好吧。」

    武安素點點頭,其實這本來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要求,她和李蒙南原本就是男女朋友關系,就算真的留宿一晚,也不用擔心會有什麼流言蜚語。

    看著武安素用略帶羞澀的語氣給肖慧打過電話,李蒙南向武安素贊許豎起大拇指,隨即惹來武安素的一陣白眼。

    武安素彎腰將那皺皺巴巴的被子一下下抹平,說道︰「一會兒我給局裡打個電話,告訴他們這幾天我會帶隊守在這裡,伯母他們不來,這邊總得有人照顧你……」

    正說著,武安素發覺身後忽然沒了聲音,回頭一看,不知何時李蒙南居然脫下了那身病號服,只穿著一條內褲站在那裡。

    「你……你要干嘛?」武安素莫名的有點心慌,盡管她不相信李蒙南會在這種時候對她做那種事,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總難免會產生類似的聯想。

    「別緊張,我就是換身衣服。」李蒙南這次倒是沒開玩笑,相同的梗用多了,讀者也該覺得無趣了。

    唉?讀者是誰?

    「你換衣服干嘛?」武安素奇怪道。

    「出去走一圈,露個臉。」

    李蒙南套上自己原來的衣服,對著鏡子將留海全都梳理到後邊,將整個額頭露出來,好讓整個人看起來精神一點。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個吳銘揚逃脫你們的追捕後肯定沒有走遠,說不定在此刻正在醫院的某個角落觀察著這裡……之前他被我的幻術火焰燒灼過,必然受到了很嚴重的精神損傷,在精神狀態沒有完全恢復之前,他是不敢再輕易出現在我面前的。我和你一起出現,會讓他產生我已經答應協助你們警方保護莊佳的誤判,這樣至少在短時間之內,他就不會輕舉妄動了。

    武安素這才恍然大悟,從理論上講,李蒙南這招「空城計」的確是可行的,盡管不是什麼長久之計,但眼下這種敵暗我明的被動局面,也只能先頭痛醫頭腳痛醫腳了。
herotoro 發表於 2016-7-7 01:21
第341章 新 左青龍,右白虎

    特護病房區已被警方全面接管,所有進出人員的身份都要進行嚴格的核查。

    身著黑色制服的警察把守在樓梯和電梯的出入口,警惕的打量著從眼前路過的每一個人,腰間的手槍在走廊的日光燈下泛著烏黑的亞光,渲染出一種嚴陣以待的緊張氣氛。

    李蒙南在武安素的陪同下沿著走廊一側落地窗來回走了兩圈,做出一副長談的模樣,最後停在了走廊盡頭的窗口處。

    「這樣就可以了嗎?你確定那個吳銘揚此刻正在附近的某處觀察這裡?」

    武安素手肘拄在光亮的不鏽鋼護欄上,透過巨大的落地窗向外眺望,下方的行人在視野中已經縮成不到小指甲大的一個點,根本看不清五官容貌。

    「我能感覺得到,有人在注視我們。」李蒙南肯定道。

    幻術師擅長對精神力的微操作,同樣,對於自身延伸出的精神力觸角的輕微反應也是極為敏感,單論感知力一項,在所有奇門職業當中絕對是數一數二的存在。

    「你能指出具體位置嗎?」

    「對方距離太遠,我的感覺很模糊,只能確定一百八十度范圍內的方向。」李蒙南搖頭道。

    一百八十度范圍,那也就是窗戶所面相的全部視野范圍了。

    武安素本也沒抱有太大期待,因此一點也不覺得失望,拍拍李蒙南的肩膀,示意他可以回去了。

    回到病房,武安素脫下外套隨手掛在門口的衣帽架上,坐到沙發上打開了電視。

    電視中上演的是一欄法制節目,現場兩位嘉賓唇槍舌戰,激烈的爭論著關於人販子是否該判死刑這一近期的社會熱點話題。

    「我記得你們警局最近好像接到過幾件類似案子,對於這事你怎麼看?」李蒙南厚著臉皮坐到武安素的身邊,自然而然的伸出胳膊攬住了她的肩膀。

    武安素下意識的看向門口方向,確認房門已經鎖好,才松了一口氣,嗔怪的白了身旁的李蒙南一眼。

    「如果站在普通人的立場上,我是支持死刑的。」

    武安素順勢靠在李蒙南的肩頭,這種私下的兩人獨處時間很難得,盡管不是什麼氣氛浪漫的餐廳或電影院,但這種兩人靠在一起靜靜消磨時光的感覺更讓她感到放松。

    「我還以為你會支持那個法學磚家的話。」李蒙南笑了笑,武安素似乎也改變了許多,若換做以前,她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說出這種話的。

    「法律雖然是嚴肅的,但有時也因為這種嚴肅而顯得太冷漠……你是沒看過那些丟孩子的父母來報案時那種絕望的眼神,感覺好像他們的整個世界都坍塌了。

    的確,人販子的行為在法律意義上僅僅只是對兒童的偷盜和銷贓,但從丟孩子家庭的角度上來講,卻相當於毀滅了整整一個家庭的希望和未來,是一種對於孩子父母精神上的謀殺。」

    武安素說完不禁嘆了一口氣,法律向來重視身體上的損害多於精神上的損害,但對於絕大多數受害者來說,精神上的損害卻往往要大於身體上的損害。

    「當然,那個法學專家有一些觀點還是正確的。」略微調整了一下低落的情緒,武安素繼續說道:「如果對人販子的刑罰過重,比如說拐賣一人即死刑,那麼很容易把一些人販子逼成亡命之徒,就像毒販那樣……」

    「我覺得這些所謂的法學磚家都該回學校去重讀一下犯罪心理學。」李蒙南一臉不屑的打斷了武安素的話。

    「這個說法不對嗎?」武安素沒想到李蒙南會有截然不同的看法。

    「所謂犯罪,絕大多數時候都是一道很簡單的比較題——當犯罪成本大於犯罪獲利,那麼犯罪可能性下降;當犯罪成本小於犯罪獲利,那麼犯罪可能性就上升。

    沒有哪個人販子是因為窮得活不下去了才去拐賣兒童的,僅僅只是單純為了賺錢,那麼從本質上來說,這與街上偷人錢包的扒手沒多大區別,只不過一個偷的是人,一個偷的是物。

    假設,如果法律規定,偷盜罪無論盜竊金額多少,抓到即判死刑,那麼你覺得小偷的數量會變多呢,還是會變少呢?」

    「應該……是變少的吧。」武安素略作思考說道。

    其實這個問題即便沒什麼法律常識的人也能得出相同的答案,又不是窮得活不下去了,犯得著為了千八百塊錢搭上性命嗎?

    「就是這樣,盡管不排除有些慣偷會因為這條法律瘋狂作案,但他們一個人就算一天二十四小時的偷,又能偷上幾個人?而絕大多數心中一時貪念想偷盜的人,最終就會因這嚴重的後果而選擇放棄邁出這第一步。

    當然,這只是打個比方,普通的小偷小摸,社會危害度不大,一時的貪念誰都會有,總要給人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你的意思是,如果對人販子的處理從嚴從重,盡管可能會導致單起案件的受害人數增加,但從長遠角度來看,反而會降低這類案件的群發數量?」

    武安素從未試著從犯罪心理學的角度去看待法律法規的修改,李蒙南的話似乎為她對於法律的認知開啟了一扇新的大門。

    「既然如此,為什麼法律反而越改越輕呢?」武安素不相信李蒙南這樣一個外行人都能看出的問題,那些終日研究法律的專家學者就看不到這一點。

    「因為法律的存在基礎是『公平』二字,而犯罪者和受害者的身份立場不同,就注定了兩者之間無法維持絕對的公平。

    就像是小孩子打架一樣,你先打我一拳,我哭著去找你媽媽理論,你媽媽讓你向我賠禮道歉,並且陪給我一件玩具……在旁人的角度看來,這件事已經解決了,但站在孩子的角度去看,他們真的會認為處理得公平嗎?

    在小孩子看來,你打我一拳,我就得同樣還你一拳,而且因為是你先打的我,我還得再多加一拳。

    可問題又出來了,我打了你兩拳,你只打我一拳,你會甘心嗎?你肯定也要再打回來,這樣一來二去,就只能打到其中一個再也不能還手為止。

    這兩個打架的孩子其實就是犯罪者與被害者之間的關系,而那個從中調停的家長,就是法律。」

    李蒙南只能點到為止,對於法律的公平這一話題,深究下去就是個令人抓狂的死循環,沒有任何人能完美的解決,沒有任何人。

    「好深奧……我果然不是當專家的料,還是安心當我的小警察吧。」武安素苦思無果後,一臉無謂的聳了聳肩。

    李蒙南笑了笑,武安素這大妞就這點好,心寬,從來不會為想不通的事情煩惱。

    「對了,你之前說要跟我一起吃飯,還要介紹兩個人給我認識,那是什麼人?」

    「你還記得呢?」被吳銘揚這事一鬧,武安素都快把這茬給忘了,剛想說話,視線落在李蒙南的病號服上,搖頭道:「算了,就是老家那邊來的兩個親戚,改天再介紹給你認識吧。」

    ……

    之前制訂「空城計」顯然起到了效果,一夜平安無事的度過。

    第二天一早,李蒙南還沒睜眼,就聞到一股肉包子的香味,在走廊外值守了一夜的武安素不知何時已經買好了早餐,輕手輕腳的走進房間,小心翼翼的放在了他的床頭前。

    感覺到幾縷發絲伴隨著輕微的呼吸聲垂落在臉上,李蒙南就猜到武安素是想看看他有沒有被吵醒,不禁惡作劇心大起,突然張開雙臂一把將武安素摟在懷裡,撅起大嘴緊緊吸住了那香甜火熱的紅唇。

    「唔~!你作死啊!不要啦……我還沒刷牙呢……」

    武安素被李蒙南的突然襲擊嚇了一大跳,高挑健美的身軀在李蒙南懷中扭動了幾下,卻被那鐵箍般的雙臂緊緊固定,最後還是逐漸迷失在那充滿了濃重男性氣息的舌吻裡。

    直到武安素的身體因缺氧開始變得有些癱軟,李蒙南才將武安素緩緩放開,帶著一臉陰謀得逞的壞笑看著她那羞澀中帶著幾分氣惱的俏臉。

    「早知道你這樣,我就不給你送飯來了,大清早起來就作怪!」

    「呵呵,睡糊涂了,我還以為是做夢呢……」李蒙南笑嘻嘻道。

    「哼,信你才怪!」

    武安素氣哼哼的將保溫飯盒打開,捏起一個熱氣騰騰的包子塞到李蒙南嘴裡。

    她表面看起來好像有點生氣,實則心中卻是無比歡喜,兩人交往這麼久,李蒙南可是很少有表現得這麼主動的時候。

    洗漱完畢,李蒙南坐在床邊一邊吃著武安素捎上來的早餐,一邊翻看著自己的手機,忽然看到手機記事本的提示冒出來,這才想起今天還有相當重要的兩件事要辦。

    一件是去機場為青澈這小丫頭送行,另一件事是參加米妮的初中同學會。

    李蒙南趕緊幾口吃完剩下的包子,起身試探著做了幾個大幅度動作,感覺之前的內傷基本好了個七七八八,顯然昨天那劑中藥起了效果。

    「素素,我今天可能得出去一趟。」

    李蒙南一邊穿衣服一邊把今天的兩項安排原原本本的告知了武安素。

    去參加米妮的初中同學會這件事,武安素是一早就知道的,倒是青澈母親突然出現,並且要帶青澈回家這件事,讓她略微感到有些意外。

    「那個小姑娘的命挺苦的,她媽媽能在這時候出現認她,也算有個圓滿的大結局了。」

    武安素其實與青澈不熟,她知道青澈還是因為青裴謀殺米通的案子,對於這個只有初中年紀的小姑娘的可憐身世還是很同情的。

    「那小姑娘在這個城市也沒什麼親人了,米妮和寶兒也不方便出面,你去送送她也是應該的……不過,你要是走了,莊佳怎麼辦?」

    明眼人都看得出,莊佳此刻的安全,完全是建立在李蒙南在這裡坐鎮的前提下的,一旦李蒙南離開,那不知隱藏在何處的吳銘揚絕對分分鐘殺上門來。

    武安素的論調讓李蒙南覺得有些好笑,說道:「素素,你還真把我當內褲外穿的超人了?的確,作為一個學校的同學,看到她有生命危險,我不能不管,可我不能為了保護她連我自己正常的生活都不要了吧?更何況我都已經救了她兩次了,怎麼也算是仁至義盡了,總不能要求我隨叫隨到的救她一輩子吧?」

    「這……」

    武安素也知道她的要求有點無禮,也就是李蒙南是她的男朋友,若換成是別人這麼說,以李蒙南的性格恐怕解釋都懶得解釋,直接就無視了。

    可為莊佳找到合適的保鏢還不知是猴年馬月的事,作為警方的保護人員,她總不能眼睜睜看著莊佳因為他們的保護不力而被吳銘揚殺死。

    那非但會令警方的威信掃地,對於他們這些負責保護工作的警員來說也將是莫大的恥辱。

    「蒙南,要不然……你能不能帶著她一起?」

    「啥?」

    李蒙南被武安素這充滿了創意的大膽想法震驚了——開什麼玩笑?帶著這位莊大小姐到處跑,去機場送青澈倒還沒什麼,去米妮的初中同學會要怎麼算?左青龍右白虎?

    「蒙南,你就幫幫忙吧,就算是單純為了我。」

    武安素為了工作也算豁出去了,居然破天荒的如同小女生一般拉著李蒙南的胳膊撒起了嬌。

    連這種大招都用上了,李蒙南不答應也得答應了,只得無奈的點點頭道:「好了好了,下不為例吧!不過你必須保證能說服那位莊大小姐在這段時間裡老老實實的跟著我,不許耍大小姐脾氣給我鬧出什麼幺蛾子,不然我可不伺候……」

    戀愛中的女人都是喜歡被男人寵的,武安素自然知道李蒙南這個決定是因為她才做出的讓步,不禁心裡甜滋滋的,主動捧起李蒙南的臉,在他左右腮幫子上各親了一口。

    「真沒誠意,要親也得親這裡啊!」李蒙南故作不滿的撅起嘴。

    「美的你!這個獎勵剛才你起床的時候就已經透支過了……」武安素笑吟吟的倒退了幾步,轉身走出了病房。

    李蒙南無所謂的笑笑,別看武安素有時候會突然很大膽,但那完全是憑著一股熱血上頭的沖勁,她的骨子裡始終還是一個相當保守的女孩,過於親熱的舉動依舊會感到害羞。

    不過這種內外性格的反差,卻也形成了武安素的獨特魅力。

    大約半小時後,莊佳莊大小姐不情不願的坐到了李蒙南那輛雪佛蘭科邁羅的副駕駛位置上。

    顯然,在死亡的威脅下,任何個性和原則都是可以暫時妥協的。

    「真想不到你居然還有車,我還以為你會帶我坐出租車呢。」這一意外發現令莊佳那難看的臉色稍緩,「不過我不喜歡跑車,車頂太矮了,而且空間也顯得狹窄,坐在裡面會讓我感覺透不過氣……」

    「我一個窮吊絲真是讓你這位億萬大小姐為難了,如果你實在受不了這狗窩似的車廂,我可以找根繩子把你捆車頂上,三百六十度全景天窗,絕對不會讓你錯過生命中的任何一處美景……」

    李蒙南插入鑰匙發動了車子,略微轉頭似笑非笑的看向身旁的莊佳。

    「切,開的車子破,還不許人說嗎?」

    莊佳嘟起嘴,小聲發了一句牢騷便不再言語,她和李蒙南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知道這混蛋可沒有什麼所謂的憐香惜玉之心,一旦惹煩他了,再離譜的事都能做得出來。

    車子一路駛出市區范圍,李蒙南借著倒車鏡向後看了看,並沒有發現什麼可疑車輛,估計那吳銘揚可能以為這是專門為了誘他出現設下的陷阱,沒敢跟過來。

    「這家伙的膽子也夠小的。」李蒙南在心中暗笑道。

    其實他清楚,並非是吳銘揚膽子小,實在是奇門對武者的同級壓制論太根深蒂固了,那吳銘揚搞不好還是第一次遇到奇門對手,畏首畏尾是很正常的現象。

    只是那吳銘揚不明白,武者想要打倒同級的奇門修行者,就必須置死地而後生,只有豁出同歸於盡的心態,才有贏得戰斗的可能。

    單憑這一點,盡管兩人的戰斗還未正式開始,但那個吳銘揚已經輸了一半了。

    「咕嚕——!」

    某人的肚子忽然發出不爭氣的叫喚聲,李蒙南下意識的瞄了旁邊一眼,莊佳漲紅了小臉,故作凶狠的反瞪回去:「有什麼好看的?沒見過人家肚子餓啊?」

    「你在減肥?不吃早飯可不好。」李蒙南假裝沒看到莊佳那目露凶光的雙眼。

    「你才減肥呢!我只是起得晚而已……早飯都來不及吃就得陪你去機場送人……」莊佳沒好氣的嘟囔著,越想越覺得委屈。

    以往哪怕是在學校,每天早上都會有專人把早飯直接送到她眼前,她還從未有過錯過早飯的時候。

    不過……真的好餓啊……

    「不講理還真是女人的天性呢……拜托你先認清自己的情況,是我被迫帶著你去機場送人,而不是你陪我去機場送人,明白嗎?」

    「哼。」

    莊佳也知道自己理虧,別扭的轉過臉去看向窗外,盡管路邊白茫茫的雪景單調枯燥,但多少也能分散一下注意力,緩解她此刻的飢餓感。
herotoro 發表於 2016-7-7 01:28
第342章 新 你這麼萌讓我很沒成就感

    又過一會兒,莊佳實在餓得受不了了,忍不住向李蒙南問道:「你車上沒有吃的東西嗎?」

    「巧了,還真有。」

    李蒙南眉毛一挑,示意莊佳打開副駕駛位前方的雜物盒。

    莊佳趕忙伸手拉開面前的雜物盒,滿心歡喜頃刻化作滔天怒火。

    「李蒙南!你成心耍我是不是?」

    莊佳怒氣沖沖的將一袋啃得只剩下一半的面包砸過去,李蒙南腦袋略微向後一仰,面包袋子以毫釐之差貼著鼻尖飛過去,砸在側窗玻璃,彈落在李蒙南的腿上。

    李蒙南撿起面包放在車窗前的平台上,不以為然道:「莊大小姐,說話要負責任——你倒是說說,我哪裡耍你了?」

    「這是你吃過的!」莊佳氣憤道。

    「但這終歸是食物不假吧?」李蒙南淡淡道。

    「可……可你怎麼能給我吃你吃剩下的東西,那不就成了……」莊佳又羞又惱,憋了半天也沒能把「間接接吻」四個字說出口。

    「這時候還有心理潔癖,看來你還是不餓啊……」李蒙南單手撕開包裝袋的封口,將面包拿在手中擱在莊佳的眼前晃了晃,「最後確認一下,你真的不吃嗎?」

    本來只是看著,莊佳還勉強能忍受,可聞到面包發出的香甜氣味,本就飢腸轆轆的肚子就像從裡面長出了無數小手,扯的她的五髒六腑拼命的往外伸,口水更是如吃了青澀的梅子般在嘴裡泛濫成災。

    「不吃不吃就不吃!」

    莊佳覺得再任由李蒙南這麼晃下去,她整個人都要崩潰了,索性緊咬牙關,搶下面包從車窗直接扔了出去。

    「哇哦~!」

    李蒙南吹了一聲口哨。

    他還真沒想到莊佳為了能抵御誘惑,居然對自己這麼狠,他可沒說謊,那半塊面包真是車內唯一能吃的東西。

    其實莊佳扔完那塊面包之後就後悔了,她忽然發覺自己做了一件蠢事——面包是李蒙南吃剩的不假,可只要把有咬痕的地方撕掉,剩下的部位還是可以吃的啊!盡管吃別人剩下的食物確實有些丟臉,但總好過像現在這樣餓著肚子。

    該死的!都怪李蒙南那個混蛋!如果不是他故意拿吃剩的面包來耍自己,自己也不會氣昏頭想不起來這個辦法……

    從小到大,莊佳無論想吃什麼,都會有人在極短的時間內送到嘴邊,根本就沒有體會過「餓」是什麼滋味,今天她算是徹徹底底的明白了這麼簡單的一個字所代表的真正含義。

    生不如死。

    胃部抽搐的痛苦加上內心的委屈同時爆發,莊佳將頭偏向對窗的一旁,單手捂臉無聲的抽泣起來。

    莊佳這一哭,李蒙南倒是有些哭笑不得,在他印象裡,女孩偶爾餓上幾頓不是很平常的事情嗎,怎麼這位大小姐還能被餓哭了?

    「女人真是麻煩的生物。」

    李蒙南無奈的嘆了口氣,突然探身拉過副駕駛後方的安全帶,強行將莊佳扣在座位上,道了一聲「坐穩」後猛踩油門,駕駛的雪佛蘭科邁羅如同一道驟然加速的黃色閃電般沖出去。

    「啊——!李蒙南你干什麼?你瘋了?」

    強烈的背推感將莊佳死死的壓在座位上,眼看著儀表盤上的車速直逼200邁,她嚇得臉都白了,雙眼緊閉失聲尖叫。

    李蒙南沒有回答她,嘴角掛起意味不明的微笑,連按幾下喇叭後,腳踩剎車猛打方向盤,整個車身以一種完美的漂移形態打橫在了路邊。

    嗤啦——!

    一輛色彩鮮豔的自行車拖著長長的剎車痕驚險無比的停在科邁羅的側面,前輪距離車身幾乎不到半米,穿著印有kfc字樣員工制服的年輕男生正要下車開口質問,卻被隨後下車的李蒙南用一把烏黑的手槍頂在了腦門上。

    年輕男生哪成想能遇到這種事,下意識的舉起手,帶著哭腔道:「大哥,你是不是認錯人了?先把槍放下好不好?咱們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

    「你是不是kfc宅急送的?」李蒙南瞄了一眼自行車後面的專用保溫箱。

    「我是。」工作服穿著,年輕男生想不承認也不行啊。

    「那就沒錯了。」李蒙南點點頭。

    年輕男生一聽這話差點嚇尿了,這明顯是要爆頭的節奏啊,膝蓋一軟當場就要跪下,卻被李蒙南扣住肩膀一把給提了起來。

    「箱子裡是什麼?」李蒙南歪歪頭。

    「一位顧客點的套餐,新品漢堡,飲料……還有幾樣小食。」年輕男生哆哆嗦嗦的回答道,「大哥,我真的什麼也不知道啊,東西都是我們店長讓送的,裡面有什麼我是一點都不清楚……」

    李蒙南打開箱蓋,直接把裡面的袋子拎出來,大概估了一下價錢,隨手掏出一張整百的鈔票,摘下年輕男生的帽子,放到裡面又給扣了回去。

    「這個我要了,麻煩你回去再給那顧客拿一份吧。」

    那個年輕男生估計是被嚇懵了,居然還習慣性的回了一句:「這不行啊,我們不能私下出售顧客的訂餐。」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我是在打劫。」李蒙南笑了,拉下那年輕男生的帽簷,拍拍他的肩膀道:「哥們兒,打劫你懂嗎?麻煩你嚴肅點,你這麼萌會讓我很沒有成就感……」

    說罷,在外賣小哥完全搞不清狀況的茫然眼神注視下,李蒙南提著「打劫」來的外賣一溜煙的鑽進車廂,調轉車頭奪路狂奔。

    當然,李蒙南並不是怕對方會騎車追上來,只是為了進一步渲染一下「打劫」的緊張氣氛。

    「你……你在干什麼?」

    莊佳在車廂裡目睹了全過程,整個人都快傻了。

    這貨也太不按常理出牌了,又是飆車又是漂移,搞得跟米國動作大片似的,結果居然只是為了打劫一個外賣小哥?

    「如你所見,幫你找點東西吃。」

    李蒙南從食袋裡拽出一只烤翅叼在嘴裡,隨手打開車載音樂播放器,隨著勁爆的音樂在駕駛位上興奮得扭來扭去。

    「你知不知道你剛才那是什麼行為啊?雖然這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但你那也是搶劫啊!就為了一包吃的,你至於嗎?」

    莊佳可不管整件事的起因是因為什麼,現在她都快瘋了,滿腦子都是「犯罪」兩個字。

    「莊大小姐,我覺得你對犯罪的理解有些偏差,我剛才可是給了錢的,所以從法律角度來講,我這最多算是強買強賣……」李蒙南不以為然的笑了笑。

    「可你還用槍頂人家的腦袋了呢!」

    最讓莊佳抓狂的就是這件事了,天知道李蒙南這混蛋哪來的槍?難道他不知道在華夏國就算是用仿真槍嚇唬人也是很嚴重的罪名嗎?

    「槍?哪來的槍?」李蒙南故意掀開外套,讓莊佳看清他的腰間,「你一定是餓出幻覺了,就像童話中那賣女孩的小火柴……」

    「是賣火柴的小女孩!」

    莊佳就納悶了,剛才明明她是看到李蒙南拿著一把手槍的,怎麼會轉眼就不見了?難道說真是自己餓出幻覺了?

    不對!飢餓的幻覺也該是食物才對,怎麼可能會是手槍?差一點就被這混蛋又給騙了!

    「行了,管它是搶劫還是強買呢,最重要的是,我們有吃的了,不是嗎?」李蒙南很擅長把復雜的事情簡單化。

    「你真是……」

    莊佳無語的搖搖頭,胃裡愈發嚴重的抽搐感已經令她無法再去顧忌那麼多了,撕開漢堡外面的包裝紙狠咬上一口,腹中久違的充實感簡直令她感動得快要哭出來。

    她從未想過原來有東西吃是這麼幸福的一件事,盡管這只是一些曾讓她嗤之以鼻的垃圾食品。

    令人發狂的飢餓感逐漸消失,莊佳才得以重新冷靜的思考剛才李蒙南所做的一切。

    她忽然意識到,剛才李蒙南其實完全可以不管她,畢竟是她先扔掉了對方遞來的面包,但李蒙南卻依舊用近乎荒謬的手段為她找來了食物,並沒有真的將她扔在那裡不管不問。

    這個混蛋……好像……人還不錯。

    莊佳擱下手中吃了一半的漢堡,目光復雜的看向身旁的李蒙南。

    以李蒙南那敏銳的感知力,即便不用轉頭也察覺到了莊佳正在盯著他,不禁微微一笑,道:「看我干嘛?是不是忽然覺得我很帥?」

    莊佳也不知道李蒙南是怎麼發現她在偷看的,莫名的俏臉一紅,強自爭辯道:「鬼才喜歡看你,別往自己的臉上貼金了!我……我就是覺得你很無聊,連兩根雞骨頭也能玩半天。」

    雞翅上的肉已經被啃光,此刻李蒙南嘴裡只叼著兩根雞骨頭,吐進吐出的變著各種花樣。

    「你說這個?還真是不諳世事的大小姐作派呢……」李蒙南收回兩根骨頭,也不知藏在了嘴裡什麼地方,外表完全看不出來,「這可不叫玩,這叫『耍牙』,是浙省一種古老戲曲寧海平調的獨門絕活,在華夏戲曲界跟川劇的變臉技藝是同等地位的,最厲害的耍牙藝人可以同時耍十顆牙,而我最多只能耍四顆,玩票性質罷了。」

    「你還會唱戲?」

    李蒙南的話讓莊佳起了幾分好奇,會唱流行歌曲的男生她見多了,會唱戲的男生她可還是第一次遇到,在她看來,那都該是公園大清早起來晨練的老年人才會感興趣的東西。

    一個年代有一個年代的娛樂形式,戲曲再是國粹,終究還是太古老了,就像是娛樂界的化石一樣。

    「唱戲?啊……算是會一點吧,不過我那不叫唱,應該叫學。」

    李蒙南不是謙虛,他其實真對唱戲不感興趣,他真正感興趣的是各地方戲曲中類似「耍牙、變臉」那樣獨特的小技巧。

    不過他的口技天賦不是擺設,盡管不懂什麼戲曲中的「念做唱打」,但偌只是單純的去模仿聲音,他還是可以模仿出很多完全可以以假亂真的所謂「名家選段」的。

    「那你會唱『穿林海跨雪原』那段嗎?」莊佳忽然來了幾分精神,可能是她覺得發現了李蒙南的一個秘密。

    「你說的是樣板戲《智取威虎山》裡『打虎上山』選段?」李蒙南頗為意外的看了莊佳一眼,「你這個年紀居然還知道這段戲?」

    「去年人家徐大導演剛拍了同名電影好不好?我可還貢獻了其中一份票房呢!」莊佳很不滿李蒙南看她的眼神,好像他比自己大多少似的,「再說了,我雖然不聽戲,但我爸可是鐵桿戲迷呢,家裡全套的高清影碟,每天轉著圈的放,你說我聽沒聽過?」

    「穿林海跨雪原氣沖霄漢!抒豪情寄壯志面對群山……」

    李蒙南笑了笑,關掉車載音響亮開嗓子,氣宇軒昂的中年男聲在車廂內回蕩。

    剛聽兩句,莊佳突然改口道:「《白毛女》會嗎?」

    「少東家,這大雪封山十幾天,家裡沒米沒柴都揭不開鍋了……」

    「我讓你唱,誰讓你說了?」莊佳翻了個白眼,不過李蒙南那惟妙惟肖的蒼老聲音再次令她心生驚嘆。

    「那《紅燈記》呢?」莊佳又加大了難度。

    「我家的表叔數不清,沒有大事不登門……」李蒙南張口就來。

    「哇~!要瘋了,你居然連女聲也能唱?我感覺你比那個央視流光大道走出來的玉剛唱得還好……」

    莊佳真的是被震驚了,她本以為只是意外挖到了李蒙南的一點小秘密,卻不想一鋤頭下去居然挖出了一個難以想象的大金礦。

    李蒙南謙虛的擺擺手,表示女聲神馬的毫無壓力,要不是怕在密封的車廂裡震碎了玻璃,他完全可以再飆一個維塔斯高度的海豚音。

    「你真的太讓我意外了,你這本事是怎麼練出來的?」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莊佳雖然是舞蹈專業,但對於聲樂也算半個內行人,她可是聽得出李蒙南之前所唱戲曲選段中的玄機。

    李蒙南的唱腔並非是原汁原味那麼簡單,而是真正意義上的還原,連演唱者的獨特聲線都完美的模仿了出來。

    「騎著狼,放著羊,唱著山歌耍流氓……我們草原上長大的孩子,哪還用得著特意去練啊,天天放羊的時候隨便喊兩嗓子就有了。」

    李蒙南真沒法去解釋天賦這東西,這大概就是老天爺隨機給每個人身上加載的特殊外掛吧,就像絕大多數女生都能在簡單的「鍛煉」下輕松開「一字馬」一樣。

    「扯淡。」

    莊佳又不傻,當然聽得出李蒙南是在敷衍她,但她其實也能明白一點,對聲音的掌控能到李蒙南這個程度,根本就不是單憑後天努力能達到的,天賦這東西羨慕不來。

    「李蒙南,你有這本事,為什麼不去娛樂圈發展一下試試呢?」單憑李蒙南這手逆天的模仿秀,做個受歡迎的綜藝節目嘉賓簡直不要太容易。

    「只能說人各有志吧。」李蒙南就猜到莊佳會問這個問題,因為早已經不是第一個人這樣問了,「對我來說,上台表演僅僅只是為了放松身心,簡單來說,就是自己玩,順便娛樂一下場下觀眾……可如果變成一種謀生的職業,那就成是為了娛樂觀眾而玩自己,那會讓我覺得自己活得很悲劇。」

    莊佳歪了歪頭,李蒙南的回答一如既往的扯淡,但若是細想想似乎還有那麼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人生哲理藏在粗俗的語句中,給人一種極為怪異的不和諧感。

    「你似乎很想進娛樂圈?」李蒙南聽得出,莊佳在提到「娛樂圈」三個字的時候,語調有著明顯的上揚。

    「每個女孩都有一個明星夢。」莊佳的回答很含糊,但也很明確。

    「是嗎?」李蒙南聽說過這個說法,但畢竟他又不是女人,無法去驗證這一說法的真實性,「那你為什麼不去呢?以你父親的財力,你想進娛樂圈完全沒有難度啊……」

    娛樂圈的事其實就跟米國競選議員差不多,只要個人條件能達到基本線,剩下的就是完全靠錢砸了,在這一點上,莊佳可是有先天的優勢。

    「你既然知道我爸是莊大炮,就該知道我爸以前是農民出身,沒什麼文化,所以思想也很守舊,他一直認為混娛樂圈的女人都不是什麼正經女人,所以也堅決反對我進入娛樂圈。」

    莊佳對於自己的出身表現得很坦然,明顯她並不像某些農村進城的女孩那樣,恥於談起自己的家鄉,這種不忘本的態度倒是讓李蒙南對她多了幾分贊賞。

    「其實你父親的話從某種角度來說也沒錯,混娛樂圈的女人雖然未必都是不正經的女人,但太正經的女人絕對混不了娛樂圈。」

    戲法師,本來就是半個娛樂圈的人,只不過那時的娛樂圈還沒有現在這個高大上的名稱。

    莊佳意外的看了李蒙南一眼,以往她對別的男生說起的理想,得到的總是安慰和鼓勵,李蒙南還是第一個毫不顧忌的當面潑她冷水的男生。

    大概這就是所謂的「無欲則剛」吧,看來這個混蛋還真是對她沒有任何男女之間的那種特殊想法。

    「我忽然覺得你跟我爸一定能談得來。」莊佳哼了一聲道。
herotoro 發表於 2016-7-7 01:33
第343章 新 你是渣男,還是禽獸
    一路駛到機場,李蒙南期待中的警車追逐場面也沒有發生,顯然之前那外賣小哥根本就沒有報警,估計是乖乖回店裡又拿了一份。

    華夏國人果然是個愛好「和平」的民族,這要是換成萬惡的米帝,估計這會兒就可以上演一出《速度與激情》了。

    三山市不是京城魔都那樣的一線大城市,在加上此刻也不是什麼出行旺季,向來不怎麼繁忙的機場此刻更是顯得格外冷清,數千平米的候機大廳,在此等候登機的乘客甚至都沒有機場內的工作人員多。

    雖然沒有發現疑似吳銘揚的可疑車輛跟蹤,但出於謹慎,李蒙南還是將莊佳帶在了身邊,並沒有將她單獨留在車裡。

    比起第一次來機場的李蒙南,莊佳對這裡可算是輕車熟路了,一路上都是走在李蒙南的前方,間接為他充當著向導。

    李蒙南一邊默記著通往候機大廳的路線,一邊向身旁與他錯了半個身位的莊佳問道:「你不是今年才報道的新生嗎?怎麼對三山市機場這麼熟?」

    莊佳回過頭,仿若看白痴似的斜睨著李蒙南:「我剛來東海大學那會兒,幾乎每周五都坐當天下午的飛機回家過周末。」

    李蒙南華麗麗的敗退,他一個窮吊絲果然還是無法理解土豪們的思維模式,果然有錢可以隨便任性……

    得益於候機大廳內那稀稀拉拉的人流,李蒙南一眼便看到了早已等在那裡海唐和青澈這母女二人,立刻微笑著向還在翹首以盼的小丫頭揮了揮手。

    「蒙南哥!」

    青澈頓時雙眼一亮,如同一只歡快的小鳥飛撲到了李蒙南的懷中,翹起腳尖在李蒙南的臉頰上輕啄一口。

    李蒙南親暱的捏了捏青澈那粉撲撲的小臉蛋,下意識往海唐的方向瞄上一眼,只見海唐將身體轉向另一側,假裝什麼也沒看見。

    「蒙南哥,那是誰?」

    青澈的視線投向站在李蒙南身後的莊佳,她早就注意到了這個一直跟在李蒙南身邊的漂亮的女孩。

    「一個同學,路上剛好碰到,蹭我車回學校的。」李蒙南隨口扯了個謊。

    「哦。」

    青澈隨口應了一聲,不過還是不禁多看了莊佳幾眼,她倒並非是覺得這個漂亮女孩與李蒙南之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特殊關系,只是覺得對方好像有點眼熟,以前似乎在哪裡見過。

    其實青澈沒有記錯,她以前在甜品店打工的時候確實見到過莊佳,只不過那時的莊佳總是一副性感妖豔的濃妝打扮,和現在卸了妝的模樣差別很大。

    「機票買好了嗎?」李蒙南問道。

    「昨天就訂好了,是頭等艙。」一想到即將飛上天空,青澈就不免感到有些興奮,「媽媽說,如果不出現航班延誤的話,兩個多小時就可以到家了。」

    「對於飛機來說,華夏並不大。」

    李蒙南笑了笑,他注意到青澈說到「媽媽」的時候,比前天晚上自然了很多,看來昨天她們母女二人的關系進展飛速。

    「那……蒙南哥,你以後有空的時候會來粵省看我嗎?」一想到離別在即,小丫頭還是有些依依不舍,久久拉住李蒙南的手不願放開。

    「需要我把未來一年的機票現在都預定好嗎?」李蒙南眼含寵溺的目光,額頭抵住了青澈的腦門。

    「不,那倒不用,我知道,蒙南哥你也是很忙的……只要你能每半年,不,每個季度來看我一次就好了,當然,我有空也會回來的。」青澈中途臨時改了口,顯然這小丫頭還是有點小私心。

    「對了,我給你的護身符戴著嗎?」李蒙南不放心的問道,盡管他並不覺得青澈會真的遇到什麼危險。

    青澈點點頭,略微打量了一下四周,突然飛快的扯了一下衣領,兩團飽滿誘人的雪峰立刻呈現在李蒙南的眼底。

    「呃……很好,你戴著我就放心了,別忘了我教給你的使用方法。」

    李蒙南得承認,他剛才完全沒有看那塊護身符,視線全部被那一抹動人心魄的雪白吸引過去了。

    這個小丫頭,居然學會偷偷送福利了……孺子可教也。

    青澈其實剛才就是故意這麼做的,此刻見李蒙南假裝正經的模樣,忍不住哧哧的笑出聲來。

    飛機已經在機場內降落,廣播內傳來空姐甜美的聲音,用華英兩種語言提醒著候機廳內的乘客盡快過安檢並登機。

    「蒙南哥,我真的要走了。」

    雖然之前一直表現得很快樂,但當真正的離別到來,青澈還是在一瞬間不受控制的湧出了大顆的淚珠,緊緊抱住李蒙南的腰,將頭埋在他的胸口,仿佛想把自己整個人揉進眼前這個最愛的男人的身體。

    離別的傷感也讓李蒙南忍不住有點鼻子酸酸的感覺,強打微笑,揉著小丫頭那飄逸著淡淡清香的長發,安慰道:「好了,又不是再也見不到了,你再這樣我可就不放你走了,直接劫回山上去當壓寨夫人……」

    青澈眼含淚花的笑著搖搖頭,道:「蒙南哥,我不要當什麼壓寨夫人,我能給你當個壓寨的小丫頭就滿足了。」

    李蒙南伸手在青澈那小巧的鼻尖上輕刮一下,笑道:「你可不是什麼小丫頭,你現在是我的通房大丫頭。」

    青澈聞言頓時面露驚喜,她自然聽得出,這不僅僅是一句玩笑話,更是李蒙南對她的一個承諾。

    哪怕未來李蒙南不能給她什麼名分,也不會以任何理由將她趕離他的身邊。

    小丫頭最終心滿意足的走了,和她的母親一起,前往一個遙遠的城市,一個新的家。

    望著已經沒什麼人的登機通道,李蒙南忽然覺得心裡空落落的,失笑的晃了晃頭,轉身從安檢門處走了回來。

    「原來你就是傳說中的渣男,明明已經有女朋友了,居然還對一個高中生下手!」莊佳似笑非笑的坐在長椅上蹺著一雙曲線優美的長腿。

    「你錯了,她其實是初中生。」既然帶著莊佳過來,李蒙南根本就沒打算掩飾他與青澈的關系。

    莊佳難以置信的愣了好一會兒,表情愈發古怪道:「想不到你不但是渣男,而且還是禽獸。」

    「我以為你會鄙視我。」

    無視機場牆壁上那禁止吸煙的牌子,李蒙南點上一根煙,隨後走上通往出口的電動扶梯。

    莊佳跟了上來,反身面對著李蒙南,嗤笑一聲道:「只要你不對樂優優下手,你渣不渣關我屁事?」

    「如果只看你的外表,還真看不出你莊大小姐居然是個性情中人。」李蒙南挑著眉毛笑道。

    「比起以前,我已經很收斂了。」莊佳自然聽得出李蒙南話裡的另一層意思,無所謂的笑了笑,忽然將手伸進了李蒙南的內側口袋,熟練的抽出一顆煙,向李蒙南抬手示意道:「方便借個火嗎?」

    李蒙南雖然感到意外,但還是彈出打火機幫莊佳點燃了煙。

    「你抽煙肯定是跟男生學的。」

    「哦?」莊佳翹起夾煙的手指,饒有興趣道:「何以見得?」

    「從你拿煙的位置和姿勢就能看得出來。」其實最明顯的是叼煙的位置,優雅的女人可不會用嘴角叼煙,那完全就是女流氓的作派。

    「你觀察得還挺仔細的。」莊佳放下了有意翹起的小指,微微笑道:「我小時候就是個假小子,逃學,打架,欺負低年級同學,反正小孩子能做的壞事,我基本都做過,抽煙也是在那時候學會的……當然,我也戒了很久了。」

    「因為樂優優?」李蒙南隱約猜到了原因,因為他知道樂優優不抽煙。

    「是的,因為樂優優。」

    莊佳隨意吸了兩口,便將還剩下大半的香煙扔進了自動扶梯盡頭的垃圾桶內。

    「說實話,我很好奇……」

    「好奇為什麼我明明是個女孩,卻不可救藥的喜歡上了另一個女孩,是嗎?」李蒙南剛開口,莊佳就直接把後面的話接了過來。

    李蒙南點點頭,聳肩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確實很想知道。」

    「那還是我讀初中的時候……」

    李蒙南其實不過是隨口一問,本都不抱有什麼希望,卻不曾想莊佳居然在短暫的沉默過後當真開了口。

    「當時我爸爸的生意已經做到了千萬規模,為了讓我可以擁有更好的學習環境,他將我轉到了我們晉省極為有名的一所貴族學校,我也是在那個時候認識了樂優優。」

    李蒙南心中暗自點頭,他在莊佳的記憶裡見到過那所學校,同樣也見到了莊佳和樂優優當年還是好朋友的畫面。

    「別看樂優優現在是這種女漢子似的性格,當年可是很溫柔的女孩,對每個人都很好。或許是因為我倆的性格比較互補吧,再加上家境類似,一來二去,便很快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當然,或許叫做閨蜜更為恰當。」

    回想起當初兩人在一起的開心時光,莊佳的眼中不經意間流露出一種甜蜜的溫暖。

    李蒙南下意識的將樂優優腦補成一個高大多金的英俊少年,這才抵消了原版畫面的那種不和諧感。

    「當時的我從未想過我與樂優優之間的友情會發生另一種形態的變質,直到那件事的發生……」

    莊佳說到這裡停了許久,李蒙南注意到她有一個下意識雙臂環抱的動作,這是一種缺乏安全感才會出現的潛意識自我保護動作,顯然是她回憶到了某件讓她終身難忘的可怕經歷。

    「初二那年,我和樂優優遭遇了綁架,劫匪顯然早就知道我跟樂優優的身份,逼我倆說出了家人的電話號碼後,開口便索要兩千萬的贖金。

    說實話,錢並不多,但我們倆誰也不認為那幾個劫匪收到錢後,就會如約放我們離開,因為我們兩個看到了他們的臉。

    或者說,從一開始,他們就沒打算過要活著放我們走。

    那時我只有十幾歲,恐懼讓我近乎絕望,是樂優優不斷在我的身邊安慰我,鼓勵我,否則我恐怕早就瘋掉了。

    後來,那伙人拿到了贖金,准備把我們兩個殺掉,派來殺我們的那個男人其實早就對我們兩個垂涎三尺,所以並沒有第一時間動手,而是對我……結果在掙扎中我撞倒了貨架,一塊廢蓄電池砸到那個男人頭上,把他給砸死了,我們拿著他的刀子割斷繩子,才得以逃脫。

    不過我們逃走時還是被那伙人發現了,我和樂優優慌不擇路下掉到了附近的一個廢棄枯井裡,雖然因此得以逃過那伙人的追殺,卻也被困在了幾米深的井底。

    我當時是第一個掉下去的,摔得很重,胳膊也骨折了,滿頭滿臉都是血,我也是在那個時候得上了恐血症……我想你早就知道我有這個毛病。

    我們在井底整整被困了兩天,在這兩天裡,樂優優把我們僅有的一點食物和水都給了正在發燒的我,後來我們被救援隊發現的時候,她因為嚴重脫水甚至比我還要虛弱。

    從那以後,我就發現我的心裡再也容不下任何人,只想和樂優優在一起。

    之後我不斷暗示我對她的感情已經不再是閨蜜那麼單純,但她卻似乎完全沒有察覺,再後來我實在無法忍受這種內心的折磨,鼓起勇氣向她說明了一切,剩下的……你就都知道了。」

    李蒙南這回終於知道莊佳腦海中那段無法探知的血色記憶中究竟隱藏著什麼了,果然這才是她性格乃至人格發生急劇轉變的關鍵所在。

    「我就是這樣喜歡上樂優優的,是不是覺得很難以置信,就像是好萊塢電影裡的情節。」莊佳自嘲般的笑笑,笑容頗為苦澀。

    「我不想對你們的這段傳奇經歷評論什麼,不過我覺得,如果有一個女孩肯在我內心最脆弱的時候,安慰我,鼓勵我,照顧我,我也一定會不顧一切的愛上這個女孩的。」

    說完這話,李蒙南又在心中默默的補充了一句——不過顏值一定要過得去,不然就只能做好哥們了。

    「謝謝。」

    莊佳感激的看了李蒙南一眼,說實話,她怎麼也沒想到,第一個能讓她敞開心扉訴說內心秘密的人,居然會是她最討厭的一個人。

    大概這就是所謂的「破罐子破摔」心態吧,反正這個混蛋看過她的果體,奪過她的初吻,也就不怕再被多知道一個秘密了……

    「而且,我想跟樂優優在一起,並不僅僅是因為我愛著她,還因為我虧欠她的……」橫豎已經說了,莊佳索性甩出了心中的另外一個秘密。

    「虧欠?」

    李蒙南不知莊佳指的是什麼,難道當初莊佳沒被掰彎之前,搶過樂優優的小男友?不都說防火防盜防閨蜜嗎……

    「是的,我虧欠她的。」莊佳雙目緊閉咬住下唇,似乎不願去回想,「就像我會暈血不是天生的,樂優優現在的肥胖也不是天生的……」

    「貪食症!」

    李蒙南腦中瞬間閃過一個名詞,下意識的驚叫出來。

    貪食症是一種心理疾病,這類患者多因感情受挫或情緒不穩定,借著強迫進食來逃避痛苦。

    樂優優的情況可能還要更加復雜,因為她在井底整整兩天米水未沾,極度的飢餓和恐懼下,很有可能會出現過度補償式的貪食。

    簡單來說,樂優優吃東西不僅僅是為了減輕壓力,逃避痛苦,更是記憶中對於害怕再也吃不到食物的潛意識反應。

    莊佳沒有想到李蒙南居然能一口道出樂優優的病情,意外的看了看他,點頭道:「是的,樂優優患了很嚴重的貪食症,雖然看過不少心理醫生,也試過了各種各樣的治療方法,但始終沒有好轉的跡象。」

    「如果樂優優確實是因為那件事得的貪食症,那就不是通過單純的心理疏導可以治好的。」

    如果李蒙南沒估計錯的話,樂優優對於這段記憶的心理陰影恐怕已經滲入到了潛意識中一個極深的位置,一般心理醫生所使用的催眠療法根本無法觸及。

    「我知道樂優優和我不一樣,她還是個普通的女孩子,還同樣向往著美好的愛情,而且以她的家境背景,即便再胖上一倍,也一樣會有優秀的男生追求……」說到這裡,莊佳的語氣突然變得凌厲無比,甚至稱得上是殺氣騰騰,「但是,我不相信他們!我再清楚不過,男人都是視覺動物,永遠只會對漂亮的女孩感興趣,沒有哪個男人會真正喜歡現在的樂優優,他們只是看中了樂優優的身份背景,看中了樂優優可以繼承的億萬家產!只有我!只有我才是真正的愛著樂優優!也只有我才能永遠不離不棄的給她幸福!」

    莊佳越說越激動,到最後近乎咆哮起來,惹得周圍過路的乘客不斷向他們二人投來古怪的目光。

    「呃,低調,低調點。」李蒙南輕咳一聲提醒莊佳注意場合,「其實我很贊同你的觀點的……當然,僅限於前面『男人都是視覺動物』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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