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三國之幫爹當軍閥 作者: 終南道(連載中)

 
e010203 2014-2-14 15:09:0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50 97110

【小說書名】:三國之幫爹當軍閥

【小說作者】: 終南道

【內容簡介】:
 世人皆盼自己有個官大錢多的好爹,可生在亂世的劉和卻攤上了一個忠厚仁義的傻爹。
    袁紹和韓馥聯名推舉老爹當皇帝,他堅決不幹!
    部下公孫瓚瞞著老爹吃裡又扒外,他視而不見!
    袁術騙老爹一起去長安拯救小皇帝,他真信了,然後派出五千精騎南下,結果……
    攤上這樣一個憨傻老爹,劉和徹底暴走了!
   

   
【作者其他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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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010203 發表於 2014-2-14 15:09
第一卷 雛虎北歸   第一章 猥瑣大公子


    初平二年的七月,一場涼爽的秋雨飄落關中大地。

    三位年輕的旅人走在雨過天晴的官道上,雖然腳下有些泥濘,卻難掩他們臉上透露出來的輕鬆喜悅之情。

    當中一位身形有些單薄的年輕書生,長得劍眉星目、唇紅齒白,只見他身穿黑色鑲紅的官服,頭戴一頂進賢冠,走在來往的人流之中煞是惹人注目。

    跟在這位書生身後的兩個漢子,身形高大而健碩,腰間各自掛著一柄直劍和樸刀,看他倆的年紀雖然只是二十出頭,但卻有著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二人看著走在前面不時探頭探腦向四處張望的書生,臉上露出了一副無奈之色。

    真是丟人啊!大公子乃是當今太傅、襄賁侯之子,堂堂天子侍中,怎麼一路上看到什麼都要詢問一番,倒好似一個沒見過世面的鄉下土鼈呢?

    或許是實在看不下去了,書生身後的那名白衣隨從關切地勸說道:“公子,天色將晚,你又大病初愈,不如先找一處人家歇息下來吧?”

    聞聽此言,黑衣書生停下腳步,胡亂地用袖口抹一把額上的汗珠,然後大不咧咧地說道:“這個嘛,一切聽子泰兄的安排!你辦事,我放心,哈哈……”

    被喚作子“子泰兄”的隨從心裡一陣抽抽,怎麼看怎麼覺得自家公子近來有些反常。

    “公子,還是直呼在下的名字吧,若是讓太傅大人知道你喊我為兄,只怕會不高興的。”

    “不礙事,不礙事!你比我大三歲,理應是我喊你一聲兄長,明輝兄,你說是不是?”

    被稱作“明輝兄”的另外一名隨從頓時面露尷尬,也不接話茬,急忙說道:“公子,前方不遠處便是武關,明日我們即可出關進入南陽地界了!”

    說話的這名隨從,身穿青色的緊身箭袖服裝,聲音洪亮而且中氣十足,帶著濃濃的幽州漁陽口音,卻非關中一帶人氏。

    黑衣書生旁若無人地用手指摳了摳有些發癢的鼻孔,然後向著遠處那一片灰濛濛的山巒疊嶂眺望片刻,若有所思地說道:“武關是長安通往南陽的門戶,如今由董胖子手下大將段煨把守,咱哥仨想要順利通過,只怕不容易呀。”

    白衣隨從實在看不過自家公子摳鼻子的粗鄙動作,一臉嚴肅地說道:“段煨乃是董賊麾下文武雙全的將領,若論行軍打仗的本領,不輸于徐榮,我們想要蒙混過關確實不易!”

    青衣隨從聽了兩人的話語,頓時面露難色,一臉不解地說道:“既然武關難過,公子何必非要硬闖?我們此行要回的是幽州,前往南陽豈不是南轅北轍?不如沿著我和子泰前來長安時走的漠北那條道路返回?”

    黑衣書生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說道:“這次咱們之所以要捨近求遠繞道南陽,那是為了迷惑董胖子不是?如果讓董胖子懷疑我的真實目的是回幽州向我老爹搬救兵,丫的怎會放我出宮?再者說了,你們倆冒著生命危險開闢出來的漠北道路十分重要,今後說不定可以走這條道爆了董胖子的菊花,怎能輕易暴露?”

    黑衣書生雖然舉止有些不端,說話也不夠文雅,可這脾氣似乎很好,對身邊的隨從說話和和氣氣,也沒什麼架子。

    “公子,什麼叫做‘爆菊花’?”

    白衣隨從露出了一臉好奇和求教的表情。

    “哦,這個嘛,就是‘走旱道’的意思。”

    “公子,那‘走旱道’又是什麼意思?”

    青衣隨從也是露出了好奇的表情。

    “哦,賣糕的!”年輕書生拍了拍額頭,對自己這兩個兄弟表示捉急。

    “嘿嘿……,爆菊花的意思,就是捅屁眼!這下明白了麼?毒遊俺的死蛋?”

    兩個隨從又不是真的智商欠佳,聽到這裡全都明白了。他們忽然想起了大漢王侯公卿們似乎有著豢養孌童的習慣,頓時心裡一陣惡寒,趕緊與自家公子拉遠了幾步距離。

    這名猥瑣的黑衣書生,名叫劉和,別看他說話時滿嘴跑馬車,還不時做出粗鄙失禮的動作,卻正兒八經地是大漢皇帝劉協身邊的侍中,也是當朝太傅、現任幽州牧、襄賁侯劉虞的長子!

    劉和此次離開長安,是受皇帝劉協秘密囑託,前往幽州向劉虞搬取救兵的。

    去歲,關東十八路諸侯在酸棗會盟,聯合出兵討伐國賊董卓,結果惹得董胖子一把火燒了洛陽,然後裹挾著少年皇帝、**妃嬪和朝中大臣遷都長安,如今這老賊變得更加殘忍嗜殺,也更加地驕奢跋扈。

    傀儡皇帝劉協受夠了殺人不眨眼的董胖子淫威,也實在不想在長安皇宮之中過著連乞丐都不如的生活。正在這時,幽州牧劉虞派來覲見皇帝的使者田疇(字子泰)和鮮於銀(字明輝)抵達了長安,於是小皇帝便異想天開地委派劉虞之子劉和返回幽州,希望劉虞能從幽州派出一支奇兵前往長安,將自己從魔窟之中解救出來。

    劉和是皇室宗親,又是劉虞的親兒子,小皇帝派他作為特使前往幽州,真是再合適不過。

    皇帝派出的使者,被稱之為“天子特使”,又簡稱為“天使”。當然了,此“天使”並非西方神話中那種背上長翅膀、頭頂閃光圈的“鳥人”。

    只是,天子特使歷來都是集皇權威嚴與身份尊貴於一身,出行在外時前呼後擁那是相當的排場,像劉和這般只帶了兩名隨從而且步行出巡的天使,真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說起來,如今的漢室威嚴早已被董卓踐踏的沒有半分存留,且不說少年天子不過是董卓手中一具提線木偶,便是**那些姿容美麗的妃嬪,這董胖子也是想睡便睡,想睡幾個就是幾個!

    當然了,董胖子如今納了司徒王允的義女為侍妾,多數時候還是將那一身堪比肥豬般的厚膘,壓在了傾城傾國的貂蟬妹妹身上。

    如今連皇帝都過得這麼淒慘,所謂的天使出行寒酸苦逼一些,也就在情理之中。

    劉和、田疇、鮮於銀三人又向前行走了數裡,終於在道旁發現了一處有十來戶人家的小村落,於是前去投宿。

    費了一番口舌,村中一位姓馮的老漢收留了三人,這才免去他們露宿野外的危險。

    進得院來,劉和發現這戶人家其實只剩老漢自己,詢問之下才知老漢家中子女已在西涼軍撤回關中前逃往了荊州,老漢的老伴也于年初病逝,如今這處院落只剩老漢一人留守,生活過得十分艱辛。

    劉和讓鮮於銀從懷中掏出一些銅錢送給老漢,結果老漢並不收錢,而是歎氣說道:“董太師讓人鑄的這劣質的五銖錢,根本就用不出去,小哥兒還是自己留著吧!”

    雖然沒有收劉和的錢物,但好心的馮老漢還是為三人做了一頓黍飯,又煮了一些采自田間的野菜,勉強讓三人吃了個半飽。

    自從董卓從長安起兵以來,昔日繁華富裕的關中地區,如今已經是蕭條破敗不堪,距離十室九空也不遠了。

    吃過晚飯,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老漢見劉和在三人之中身份最尊,於是便將他安頓在自己兒子昔日所住的房內單獨歇息,將其餘兩人則安排在劉和的隔壁,老漢自己睡在另外一邊。

    在昏黃如豆的油燈下,劉和脫下了身上的長裾官服,脫掉雙尖翹頭方履,然後小心翼翼地從鞋底的夾層之中抽出一塊白色的絹帛,對著燈光仔細查看起來。

    “咦,這便是聖諭麼?怎麼不像電視裡面那些宣旨太監手中拿的卷軸樣子?”

    劉和的嘴裡忽然冒出了一個絕對不應該在這個時空中出現的詞彙——電視!

    這尼瑪是個神馬情況?身處東漢時代的古人怎麼還知道電視這個東東?

    原因很詭異,或者很神奇!

    因為此間的“劉和”,並非數日之前那個從長安城內走出來的古人“劉和”,而是來自後世一千八百多年後的穿越者劉賀!

    數日之前,“天使”劉和因為淋雨而病倒途中,在某個濕冷的夜裡一命嗚呼,而來自後世某師範大學的歷史系畢業生劉賀,因為冒著有記錄以來最炎熱的天氣四處尋找工作,結果不幸中暑身亡。

    或者,連老天都覺得劉賀死的太苦逼太冤枉,所以安排他降臨在了東漢末年的這片時空之中,而且還讓他成為了名副其實的“官二代”!

    古人劉和雖死,但他生前的一些記憶殘片卻留在了體內。所以,當穿越時空亂流的劉賀在蘇醒過來之後,便順利地接管了這具新的軀體和記憶,沒有讓身邊兩個隨從發現太大的異常,實現了一次劃時空的靈魂對接。

    屋內燈光昏暗如豆,劉和正在專心致志地看著皇帝寫給自己老爹的密旨。

    “我那個去!幸好老子接收的是書呆子劉和的身體和學問,要不這種曲裡拐彎的篆文,誰他娘認識?”

    劉和手中拿著寫滿小篆的白絹,一邊仔細觀看,一邊自言自語。

    “不行,這封密旨太他媽坑爹了,我帶在身上不僅會給自己招禍,還會坑了老爹!”

    看完皇帝寫給老爹劉虞的密旨之後,劉和的臉上露出了猶豫之色。

    片刻之後,劉和似乎下定了決心,於是將手中的絹帛朝桌上正燃燒著的油燈火焰上伸了過去,瞬間之後便將絹帛點燃起來。

    這劉和好大的膽子,竟然將皇帝寫給太傅劉虞的密旨放在燈火之上給燒了!

    “嘿嘿,幸好老子當初認真學了兩漢三國史,知道劉和此行的悲催結局,現在我把這封惹禍的密詔給燒了,看誰還敢再來為難老子和老子的老子!”

    看著地上已經變成一堆灰燼的密旨,“劉和”又使勁地在上面踩了幾腳,這才露出了一副滿意的笑容。
e010203 發表於 2014-2-14 15:10
第一卷 雛虎北歸   第二章 夜幕殺機


    劉和燒掉這份密旨,並非一時的頭腦發熱,而是有著充分的考慮。

    只因,他不是歷史上那個老實孩子劉和,而是穿越者劉賀!

    劉賀記得歷史上那個身負皇命的劉和走到南陽的時候,被心懷鬼胎的袁術扣留,然後袁術派遣另外一個使者前往幽州去找劉虞,忽悠劉虞說要一起派兵西進長安迎接皇帝東歸洛陽。

    劉虞雖然遠在幽州,卻一心向著漢室,竟然真的相信了袁術的鬼話,然後派出數千精銳騎兵南下,準備到袁術那裡集結,結果卻被懷有野心的部下公孫瓚給吞併。

    公孫瓚本來受劉虞節制,他為了吞併劉虞這支騎兵部隊,暗中與袁術達成了密謀,示意袁術一直將劉和扣住,這樣就能時不時地從劉虞那裡敲詐一些好處過來。而作為交換代價,公孫瓚則答應袁術,幫助袁術對付已經在河北發展壯大的袁紹。

    袁術和袁紹雖然是兄弟,彼此之間的仇怨卻比外人更甚。

    後來,劉虞得知了公孫瓚和袁術合起夥來坑騙自己父子倆的事情,自然對公孫瓚恨之入骨,於是提兵十萬向公孫瓚開戰,結果反倒被實力增強的公孫瓚打敗。

    等到老實孩子劉和歷經數年,先後從袁術和袁紹手中逃回幽州的時候,他的老爹劉虞早已被公孫瓚殺害,幽州的地盤也被公孫瓚和袁紹瓜分的一乾二淨。

    當時,袁術之所以能夠忽悠劉虞成功,便是因為他拿出了皇帝發給劉虞的密旨!

    如今,劉和將這封導致劉虞敗亡的密旨付之一炬,不僅可以避免通過武關時遇到危險,就算他進入南陽之後被袁術的人發現和扣留,也不用擔心袁術拿著這份要命的東西去禍害自己那位從未謀面的“便宜老爹”。

    穿越者劉賀雖然從未見過劉虞,可他卻知道自己這位老爹可是一位心底仁厚的長者,也是這個時代真正心系黎民百姓的好官,他不想看到劉虞因為一封本就荒唐不經的密詔而最終送命。

    再者說了,劉賀不明不白地就回到了漢末亂世,他如今唯一的依靠就是劉虞,若是劉虞出了事情,他今後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這是一個皇帝和大臣都要被人當猴耍的年代,若是手中沒有地盤和軍隊,那就只能任人宰割和支配!

    亂世人命賤如狗,劉賀再也不想像上一世那樣苦逼無助地活著!就算是為了今後能過上錦衣玉食的美好生活,他也要好好地替劉虞謀劃一番,避免不久之後的可悲結局。

    至於日後見到劉虞時,劉和會不會因為燒了皇帝的密旨而挨揍,卻不是他現在該擔心的事情。劉和現在面臨的問題是如何從袁術、曹操、袁紹、韓馥、公孫瓚這些軍閥頭子們盤踞的地盤上順利通過,最終返回老爹佔據的幽州老巢!

    燒掉密旨之後,劉和放下了壓在心頭的大石,忽然感覺一陣疲憊和倦意襲來,於是便倒頭沉沉睡去。

    不多時,“呼嚕……呼嚕”的鼾聲從劉和屋內傳了出來。

    隔壁房間內的田疇和鮮於銀不像劉和這般勞累,他們聽到劉和屋內傳出的鼾聲之後,小聲地交談了起來。

    田疇有些疑惑地說道:“自從前日公子病癒之後,似乎換了個人,行為舉止變得有些另類,說的話也有些讓人費解。

    鮮於銀點頭說道:“我也覺得公子與我們初入長安時見到的有些變化,有時候像是什麼也沒見過的鄉下人,有時候卻眼神明亮很有主張,似乎很有決斷的樣子。難不成是因為風寒把這裡燒出了毛病?””

    鮮於銀用食指戳了一下自己的太陽穴,意思是說劉和的腦子是不是出了問題。

    田疇苦笑,搖頭說道:“我也不敢確信公子的頭腦是否因病受到了影響,但我隱約覺得公子近日來的變化卻是一件好事!你也知道,主公在幽州的處境越來越危險,他就這麼一個兒子,若是今後主公出事,我們就要擁戴公子鎮守幽州。”

    “是啊,當初我剛到長安時,見到公子後便覺得他有些懦弱,也有些迂腐。可這次公子出了長安在道中大病一場之後,似乎變得堅毅勇敢起來,提到董卓時必稱‘胖子’或‘老賊’,一點也沒有當初那種懼怕的樣子。”

    “公子提到袁術、曹操、袁紹這些雄踞一方的諸侯時,似乎也不是很在乎的樣子,但願他不是盲目的狂妄自大吧。明輝兄,這次咱們保護公子返回幽州,就算是犧牲了性命,也一定要讓他能平安地見到太傅大人!”

    “子泰放心,太傅大人待吾等恩重如山,我鮮於銀絕不是貪生怕死之輩,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就絕不讓人傷害到公子!”

    原來,就在去年,鎮守幽州的劉虞聽說董卓脅迫新帝遷往長安,便在幽州招募出使長安的人才,從事田疇和和都尉鮮於銀二人便毫不猶豫地站了出來,接受了這趟風險極大的使命。

    之後,田疇和鮮于銀冒死穿越漠北匈奴人和鮮卑人控制的區域,從朔方南下抵達長安,終於完成了替劉虞出使長安的艱難使命。

    如此看來,這田疇和鮮於銀不僅深明大義,而且有膽有謀,絕對是忠誠可靠的好下屬。

    兩人在屋內小聲說了一會話之後,和衣躺臥,淺淺地睡下。

    到了三更時分,耳朵敏銳的鮮於銀忽然聽到村頭有狗吠的聲音,緊接著便是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向他們落腳院落靠近,於是急忙推了推身側的田疇。

    “子泰快醒來,村中來人了!”

    聽到鮮於銀這聲低喝,本就睡得很淺的田疇立即轉醒,而且迅速說道:“我去公子房內喊醒他,你立即出屋去查探情形!”

    話一說完,田疇便翻身下床,從懷中摸出一柄短匕,悄無聲息地朝著房門摸去。

    田疇的動作麻利,鮮於銀的動作比他更快。不等田疇下地時,他已經從枕頭下面抽出了隨身所帶的樸刀,然後一個閃身從夜間特意打開的窗戶飛身撲到了院子外面。

    田疇和鮮於銀兩人能從如狼似虎的匈奴人和鮮卑人地盤上走了五千多裡路途前來長安,他們的警惕性和身手自然不差。

    少頃,田疇摸進劉和的房內,輕輕俯身劉和的耳邊,然後說道:“公子,快醒醒!有人圍住了咱們的院落!”

    睡得迷離糊塗的劉和,隱約間覺得耳邊有些瘙癢,還有一股溫熱的氣息撲面,便一個激靈醒了過來。

    “子泰,怎麼了?”

    “村中來了一群強人,估計是沖著咱們來的!”

    “我擦!還真他妹的不讓老子消停!”劉和不由得爆了一句粗口。

    “鮮於銀人呢?”

    “去了院外打探。”

    黑暗之中,劉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說道:“你立即前去支援鮮於銀,我這就去喊醒這家老漢,然後帶他從後門撤走。若是這群人真是沖著我們來的,你們便放火燒屋,然後伺機脫身。咱們先分頭躲進山中,待到明日天亮之後在武關之前匯合!”

    “好!公子千萬小心!”

    田疇亦是有謀之人,聽了劉和在臨危之時的佈置,覺得可行,便不再多說,立即摸黑向著院門口而去。

    劉和知道自己只是一屆文弱書生,如果裝逼耍酷留在這裡,只會成為鮮於銀和田疇累贅,所以他毫不矯情地讓二人留下斷後,為自己的逃脫爭取時間。

    難得的是,就算在如此危急的時候,劉和卻沒有忘記帶上這家老漢一起逃命。

    “老人家,今有一群強人深夜進村,只怕是沖著我來的,還請你隨我一起離開村子進入山中避險!”

    老漢一聽劉和這話,渾身一哆嗦,急忙說道:“我家院子後面留著一道小門,大人如果從這裡離去,可以直接前往後山之中避險。”

    這老漢倒是想的明白,知道如今正是危機關頭,保命比什麼都重要,所以趕緊說出了平時他們躲避山賊盜匪的出路。

    “好!事不宜遲,咱們趕緊走吧!”

    少頃,劉和跟在老漢身後悄悄地從院子後面的一道小門鑽了出來,然後在老漢的帶領下直奔數裡外的一處山林疾行而去。

    離開村落之後,劉和一面快步而行,一面回頭觀察,卻看見村中火光閃耀,似乎是馮老漢家的院子著火了。

    在前面帶路的馮老漢忽然回頭,看到著火的地方正是自家院落,頓時停下了腳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後放聲大哭:“老天爺,那可是我家的祖屋啊!”

    劉和怕老漢的哭聲引來強人,一把捂住了他的嘴,然後低聲喝道:“老爹莫哭,此事因我而起,等我脫離險境,日後一定為你重修房屋!此刻不是傷心痛哭之時,還請老人家趕緊進山!”

    老漢被劉和這麼一番安慰,心情平靜一些,於是爬起身來繼續在前面帶路,終於領著劉和摸進了一處雜草叢生、荊棘灌木密佈的叢林之中。
e010203 發表於 2014-2-14 15:10
第一卷 雛虎北歸   第三章 猛人出現


    卻說劉和那邊已經脫離了險境,可田疇與鮮於銀這邊卻陷入了十分危險的境地。

    鮮於銀從院中出來後,便迅速攀上了院外的一棵大樹,將身體隱藏在濃密的樹冠之中。

    不多時,十數個手持兵刃的身影直奔劉和投宿的院子而來。

    “給我將這處院子圍起來,切莫放走一個!你們八人進院殺人,不論男女老幼,統統不留活口!”

    黑夜中,一個陰冷的聲音在院外響起,聽起來是那樣的殘酷,令人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已經悄悄摸到院門後邊的田疇,聽到院外強人的這句話後,不由得握緊了手中短匕。

    院外一名黑衣人猛地一伸腿,將本就形同虛設的柴門踹飛進院子,然後八個持刀的黑衣人一擁而入,直奔院中的房屋而來。

    因為是陰雨天氣,所以夜裡十分黑暗,田疇此時緊貼院牆站在院門旁邊,而這些破門進入的強人注意力又放在不遠處的房屋,所以一時之間竟沒有發現田疇就貼牆站在距離他們不到五步的地方。

    躲在樹頂上的鮮于銀清楚地看著八個強人沖進了院子,還有四個沿著圍牆繞向了後面,如今院門口附近只剩下三個人,其中一個便是開口下令的頭目。

    少頃,闖入院子的八名強人兩人一組朝著黑燈瞎火的房屋內撲去。

    田疇立即躡腳跟在最後一人的身側,等到其他幾人進屋尋人之際,猛地伸出左臂從後面將這人的脖頸勒住,然後舉起右臂狠狠一匕刺進對方的心窩。

    被田疇刺中的這人,先是咽喉被勒住無法出聲,緊接著心臟猛中一匕,結果來不及呼救便疼死過去,軟綿綿地滑到地下,時不時無意識地抽搐兩下,漸漸地就沒有了氣息。

    田疇出手殺了一人之後,立即奪下此人手中的長刀,然後借著夜色的掩護向不遠處另外一個強人猛地撲了過去。

    正在這時,已經沖進房屋內的幾個強人紛紛驚呼:“此間無人!”

    “房間是空的!”

    “不好,人已走掉!”

    屋外守著的那個強人聞聽此言,頓時有些慌亂,正欲轉身向院外的頭目報告,結果便看見一團黑影朝自己猛撲了過來。

    “有……人?”

    這人口中剛剛爆出一個“有”字,便發現自己的頭顱飛了起來,緊接著才將“人”字喊了出來。

    田疇用奪來的樸刀一刀斬下這人的頭顱,但也暴露了自己的行蹤,於是大喝一聲:“兄弟們,一起動手!”

    院外大樹之上的鮮於銀與田疇一路上配合默契,聽到田疇這聲大喝之後,立即舉刀飛身躍下,狠狠地朝著院門口那個頭領的頭上劈了下來!

    守在院門口的強人頭領聽到手下兄弟的喊聲時,驚覺中了埋伏,於是朝著院內大喝:“所有人撤出院子,放……!”

    只是,這個頭目將注意力放到了院中,卻沒想到頭頂上還有一人埋伏著。所以,當他剛剛說到“放”字時,一顆大好頭顱便被飛身而下的鮮於銀“哢嚓”一聲砍了下來。

    鮮於銀一刀得逞,立即就著落地的勁道揉身在地上一滾,然後迅速起身,朝著還來不及做出反應的另外一個強人狠狠劈去。

    受到攻擊的這人,方才忽然看見頭頂上落下一團黑影,緊接著自家的頭領就腦袋搬家,於是急忙揮動手中朴刀向面前的黑影進行劈砍。

    鮮於銀一刀砍斷了面前這人持刀的右臂,正欲轉身對付另外一個,直覺後背肩胛骨位置上傳來一股鑽心的疼痛,卻是被另外一個強人砍中了肩膀。

    鮮於銀顧不得劇痛,迅速調轉刀頭的方向,一個向後自刺的動作,將鋒利的刀頭貼著腋下向後猛地刺去,結果正好刺中了拔刀欲再次劈砍的身後那人胸口。

    手臂被斬斷的強人此時已經是魂飛膽散,放聲大呼:“老大被殺了!”

    此時,院中六個強人已經相繼從屋內沖出,聯手將田疇圍在了一處角落。

    聽到老大被殺,這六人心中有些惶恐,卻沒有人準備撤離,他們更加猛烈地向田疇攻擊起來。

    鮮於銀將後刺的樸刀猛地拔了出來,然後口中大喝:“兄弟們,給我放火,燒死這群雜種!”他一面大喝,一面揮刀向剛才手臂被斬的強人追殺過去。

    這個手臂被斬斷的強人已經萌生退意,他用左手緊捏著自己右臂的的斷腕,踉踉蹌蹌地朝遠處跑了沒有十步,結果被從後面追上來的鮮於銀狠狠一刀砍掉了頭顱。

    繞到院落後面的四個強人聽到院中傳來的打鬥聲和呼喝聲時,本來沒有打算援手,可他們分明聽到有人高呼“老大被殺了!”,緊接著又聽到鮮於銀那句“放火燒”的話語,於是慌了手腳,急忙朝著村口逃逸,也顧不得前來營救剩下的同夥。

    正在苦苦支撐的田疇,聽到鮮于銀的呼喝之後,大聲喊道:“公子已經離開,院外兄弟們莫要顧我,只管放火!”

    圍攻田疇的六人一聽這話,頓時心頭大駭,聽對方的意思,是要跟自己這幾個人同歸於盡,於是有人出聲罵道:“真他媽是個瘋子!兄弟們趕緊撤!”

    話一說完,這人便向後猛退一步,然後不管不顧地朝著院門口沖了出來。

    其餘五人一見有人帶頭逃跑,也是不約而同地朝著院外狂奔。

    雖然幾人知道只要堅持圍攻下去,定能將面前落單的這個狠人圍殺,可他們誰也不想當陪葬,被人活活燒死在院子之中。

    院外的鮮於銀聽到田疇的喊話之後,知道劉和已經走脫,便真的動手放火焚燒院落,為了增強敵人的恐懼心理,他在不停放火的同時,還更換著方位角度,用不同的嗓音大聲地呼喊,令人聽起來似乎院外有不少人在一起行動。

    這樣一來,院裡院外本就心慌意亂的強人們終於徹底崩潰,他們已經聽不到頭領的聲音很長時間,只以為這次是中了人家的埋伏,所以不管不顧地各自逃命起來。

    當這些強人紛紛逃出村子來到他們隱藏馬匹的地方時,卻駭然發現來時所乘的二十匹軍中好馬和留守在這裡的五名同夥竟然不見了影蹤!

    正在眾人不知所措的時候,忽然有一道聲音冷漠地響了起來:“爾等明明出身軍中,卻假扮賊匪襲擊天子特使,真是罪不容赦,今日便把性命留下來吧!”

    一眾強人聽了此言,心頭大驚,有人高呼道:“兄弟們莫怕,他就一人,我們一起上去砍死他!”

    “此賊已經知曉我們的身份,絕不可讓他走脫!”

    “對,一起砍死他!”

    “兄弟們,殺啊!”

    一群殺紅了眼的軍中好手刹那間便朝著說話這人猛地沖了過來。

    “哼!一群不知死活的東西!”

    話音剛剛落下,便見一道身影毫不畏懼地對著圍攻上來的十個強人迎面奔來,而他手中的長劍更像一條出淵的游龍,“錚”的一聲清鳴,霍然已是出了劍鞘!

    黑夜之中無法看清對戰雙方的動作,但數個呼吸過後場中便只剩下了一道高大的身影傲然挺立,那十個強人則是紛紛用手捂住喉嚨,痛苦地倒在地上抽搐,直到最後一個個沒了聲息。

    若是算上留守在此地看守馬匹的另外五人,這個忽然出現的猛人竟然輕飄飄地便殺掉了十五名軍中好手!

    場中站立的這道身影忽然猛地一個轉身,然後對著遠處一片叢林喝道:“何人偷窺,還不給我滾出來!”

    “多謝大俠出手相助,在下與這群賊人不是一夥的!”

    一道身影老老實實地從低矮的灌木叢中鑽了出來,卻是尾隨著這群強人而來的田疇。
e010203 發表於 2014-2-14 15:11
第一卷 雛虎北歸   第四章 超級驚喜


    鮮於銀在院外放火時,田疇的危機便得以解除。他尾隨在倉惶向外逃散的強人身後,一路跑出了村落,想要查明這些人的來頭,結果看見了令人震撼的一幕。

    十個人圍攻一個人,不過是一個呼吸之間,結果全部被人刺中咽喉而亡!

    田疇跟這些人交過手,知道對方的身手不弱,若非他一開始趁著夜色的掩護暴起殺掉兩人,後來鮮於銀又在外面製造混亂,自己今夜定然難逃一死。

    可遠處出現的這人卻很強,雖然看不清他出手的動作,但他能在一個照面之間便將十名受過訓練的壯漢全部格殺,而且還顯得那麼輕鬆隨意,足見此人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超級強者。

    田疇幼時便開始學習擊劍,自問劍術也算了得,可他暗忖若是對上面前這人,自己只有挨宰的份。所以,待那人一聲大喝之後,他便大大方方地走了出來,聯手中握著的匕首都被收起。

    “在下北平田子泰,見過大俠,多謝大俠仗義出手!”

    走到距離這人還有五步的距離處時,田疇抱拳弓腰向對方行禮。

    那人見田疇表現的不卑不亢、有禮有節,於是頷首說道:“倒是一條忠誠不渝的好漢,只是劍術稀鬆平常了一些!”

    被人當面說自己劍術稀鬆,田疇一陣尷尬,心想:“我可是自幼修習劍術,尋常人哪裡是我對手。誰知道你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猛人,一口氣便殺了十人!若是人人都像你這麼厲害,還讓人怎麼活?”

    田疇心中雖然腹誹不已,可嘴上卻恭敬地說道:“敢問大俠如何稱呼,如何得知這些人出自軍中?”

    那人被田疇一口一個大俠喊得十分受用,於是態度也變得友好起來,他對田疇說道:“鄙人遼東王越,暗中受王司徒所托,保護天使進入南陽。這些人是李傕派來的,他們只有一個目的,便是暗殺天子特使,讓你們無法見到袁術!至於李傕為何要瞞著董卓暗殺你們,我卻不知。”

    田疇聞言,心頭一震,驚呼道:“閣下可是那位十八歲時便提劍獨闖賀蘭山,砍下羌酋頭顱的大俠王越?”

    “哈哈,不過是鄙人年少輕狂時的作為而已,想不到時隔多年,還有人記得!”

    那人這話一出,便等於是承認了自己就是曾經名動洛陽的劍術大師王越。

    “王大俠一身劍術天下無雙,今夜小可能夠親眼所見,實乃三生有幸!”

    田疇曾聽人說王越頗為看重名利,於是立即展開“糖衣”攻勢,說話的語氣越發熱切和尊敬起來。

    王越本就是遼東人氏,如今見了田疇這個同鄉,而且對方還如此恭維自己,於是心情大好,說道:“此地不是敘話之所,先處理掉這些屍體,趕緊找回天子特使才是關鍵!”。

    “不敢欺瞞王大俠,我們此行加上劉和公子也就不過三人,如今公子帶著村中一個老漢躲進了後面的山林,我的另外一個同伴則留在村中等我訊息,這深更半夜地想要外出尋人,只怕難以奏效。”

    田疇得知王越是友非敵,也就不再隱瞞劉和的行蹤。

    王越聽了之後,略作沉吟,說道:“你在這裡等候,我這就去通知我那兩個徒弟,讓他們將繳獲來的二十匹好馬趕過來,你們三人匯合之後便立即返回村中,安撫村中莊戶,免得走漏了風聲。”

    田疇也沒有更好的主意,於是點頭答應,就在原地看著王越騰躍而去。

    不多時,田疇便感到地面發出一陣“轟隆隆”的震動,然後就看到一群馬匹從遠處正向這邊靠攏。

    卻是王越的兩個徒弟趕著二十匹搶來的軍馬過來了。

    田疇與王越的兩個徒弟匯合之後,立即返身回村,結果在村口遇見了靠坐在樹幹旁的鮮於銀。

    “明輝兄,你且忍一忍,我們如今奪了二十匹好馬,又有王大俠的保護,一定可以順利進入南陽!”

    田疇見了鮮於銀後,便將方才的遭遇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鮮於銀聽了之後,也是覺得不可思議,他轉頭四顧,沒有看到王越,於是問道:“怎麼不見王大俠的蹤影?”

    王越的一個徒弟正在替鮮於銀處理和包紮後肩上的傷口,另外一個便解釋說道:“師傅剛才說他要進山去尋天使,讓我二人聽從你們的吩咐。”

    鮮於銀不再擔憂,說道:“今夜能得到貴師徒的出手搭救,實在是幸運之極,否則若被那些賊人逃脫,只怕是後患無窮!”

    田疇也跟著說道:“還請兩位兄弟放心,日後我家太傅大人得知今日之事,一定不會虧待了王大俠和兩位兄弟!”

    田疇這話說的,卻有了幾分招攬對方的意思和味道。

    王越兩個徒弟,一個名叫史阿,另一個叫丁況,雖然武藝不凡,可這心智就沒有田疇敏捷,他們聽到田疇說日後劉虞會有重賞,於是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深更半夜,這村中又是殺人又是放火的,其實早就驚動了附近居住的十來戶人家,只是老實巴交的農戶們這些年見慣了各路官兵和山中匪徒為害鄉里,他們對於殺人放火的事情早就見怪不怪,變得麻木起來。

    這些原本淳樸老實的鄉民,此時就好像一群把頭埋在沙中、把屁股露在外面的鴕鳥,只要大火沒有燒到自家房屋,只要強人沒有進入自家院落,他們就裝作什麼都沒有看到,什麼也沒有聽到,直到作惡多端的歹人離開村落之後,才敢走出自家院子處理後事。

    既然村中無人敢出頭詢問,田疇和鮮於銀也就懶得跟人解釋,他們帶著史阿和丁況來到已經被燒毀的院落之前,將五具燒焦的屍體抬到一起,然後就在院子外面等候王越和劉和返回。

    獨自摸進山林之中的王越,雖然不知道劉和躲藏的地方,可他卻有著極為豐富的野外生存和隱匿的經驗,而且還有著遠超常人的嗅覺、聽覺和視覺,所以不一會兒便尋到了劉和躲藏的那片密林。

    王越怕嚇到了天使,於是小聲朝著樹林中喊道:“林中躲藏之人可是劉侍中?吾受王司徒所托,特來保護大人!”

    王越不過一屆草莽江湖人士,雖然一身劍術獨步天下,可他在面對有著官身的世家公子劉和時,還是表現出了應有的恭敬與卑下。

    躲在林中的劉和聽到王越的呼喊,這才知道有人已經靠近並且發現了自己。

    “我擦,伸頭縮頭都是一刀,大不了老子再玩一回穿越!”劉和在心裡給自己壯了個膽,然後領著已經嚇得走不動路的老漢一起從樹林中走了出來。

    “在下當朝太傅、宗正、大司馬、襄賁侯、幽州牧劉虞之子,侍中劉和是也,不知來人如何稱呼?”

    劉和一走出密林,便趕緊將自己老子頭上那一大堆的頭銜和官職抬了出來,生怕對方不知道自己的來頭。

    王越聽了之後心中暗暗發笑,知道劉和是被夜裡發生的事情嚇到了,他也不點破,而是恭敬地向劉和行禮,然後說道:“草民遼東王越,見過侍中大人!”

    “啥?你說你是遼東王越?!”

    劉和的腦海中瞬間冒出了三國時期一位超級打手的名字,於是一股子“撿到寶”的狂喜湧上了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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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雛虎北歸   第五章 巧舌如簧


    王越其人在後世的三國史料中很少有記載,不過《三國志》的作者陳壽卻是所有提及,言王越其人“安平之世而刀劍不離身”。

    魏主曹丕在《典論•自敘》中也曾提到過王越,說他是史阿的師傅,一身劍術十分了得。

    王越在正史中之所以聲名不顯,只因為他是平民出身,終生不得出仕,又沒有機會從軍為將,自然難入那些靠賣弄筆頭吃飯的酸腐文人的法眼。

    熟悉三國正史和野史的劉和可不覺得王越此人簡單,當他聽到來人是燕山大劍客王越時,心頭立即湧上一股驚喜,覺得這真是瞌睡來了有人送抱枕。

    經過幾天來的接觸,劉和知道田疇和鮮於銀兩人絕對忠於劉虞,對於自己這位大公子也是言聽計從,可這兩人在謀略和武藝方面都算不得超絕之輩,今後留在身邊做個心腹肯定勝任,但指望他們今後坐鎮一方、獨當一面,卻有些勉強。

    劉和是個文弱書生,一副小身板絕對經不起別人的折騰,所以他迫切需要近身搏鬥厲害的人來保護自己。

    如果人身安全都得不到保證,就算劉和腦袋裡面裝著兩千年後的文明知識,擁有對三國亂世發展軌跡的未卜先知,可若是不等他發揮出來之前,人已經掛掉了,這樣的絕對優勢又有什麼價值?

    王越乃當世大俠,十八歲便匹馬入賀蘭山,隻身取羌族首領的首級而歸,無人敢當其鋒;三十歲周遊各州,幾乎打遍天下無敵手。他力大無窮,豪氣蓋世,連呂布都不是對手。

    此人熱心出仕,最後在洛陽開武館謀生,整日周旋在皇帝和大臣們的周圍,希望討個一官半職,但因為皇權的沒落,加之漢末門閥觀念根深蒂固,出身平民的他,終生不得入仕,後不知所終。

    劉和覺得像王越這樣的人,就是上天為自己量身訂做的超級打手!

    連呂布都不是對手的牛人,該有多猛?

    狠狠擦了一把差點就要流出來的口水,劉和三步並作兩步,幾乎是跑到了王越的面前,然後一把扶起彎腰行禮的王越,口中說道:“難得王大俠一片忠君體國之心,及時趕來營救於我,日後小子定要替你向聖上和司徒大人表功!”

    王越見這劉和並沒有對自己擺出世家子弟慣常的傲慢態度,而且還說要在皇帝和王司徒面前替自己表功,心中一陣欣喜。

    “公子,那群前來行兇的二十個歹人,已經被我和您的兩個隨從一起屠滅,這山林之中露氣濕重,久待不得,還請速速回村。”

    王越熱情地說道,也等於是進一步向劉和表功。

    劉和點頭,擺出一副波瀾不驚的架勢,說道:“嗯,既然王大俠出手,莫說是來了二十名強人,就算是再來二十人,也決計傷不到我分毫。走,咱們這就回村!”

    回村的路上,王越告訴劉和,自己是受了司徒王允的囑託,特意從長安追上來保護他們,恰好發現有一隊人馬暗中尾隨著劉和三人,王越便在夜裡潛入這些人的營地內進行刺探,結果得知他們竟然是李傕部下,於是準備出手。

    王越本以為單憑劉和身邊兩個隨從無法應付圍村的十數人,而且也在暗中做好了援救的準備,結果卻發現田疇和鮮於銀竟然十分生猛,憑著狠辣果決的手段和沉穩機智的心思,硬是將來人給殺退。

    為了防止逃出村的那十人回去向李傕報訊,王越終於出現,殺人滅口,然後就是被田疇發現。

    劉和聽完這些之後,心中十分驚駭,實在想不通自己跟那李傕有什麼深仇大恨,竟然招致對方要對自己痛下死手。同時,劉和也很好奇王允為何要囑託王越從長安跟出來保護自己。

    對於李傕此人,劉和自然是知道的。作為董卓手下將領,李傕和郭汜在董卓死後可沒少把關中百姓禍害,等到李傕和郭汜死後,原本人煙稠密的三秦大地上,已經哀鴻遍野!

    既然李傕要害自己,不管是什麼原因,劉和在心中已經給他打了一個大大的紅叉,日後若有機會,一定要親手宰了這個禍害!

    拂曉時分,劉和與那老漢在王越的保護下安全回村。

    見到田疇、史阿等人之後,劉和又不吝言語地好好誇讚了一番。

    能夠得到劉和的讚賞和表揚,幾人便覺得一晚上的辛苦付出是值得的,所謂的“士為知己者死”,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劉和開口問田疇:“村中可有百姓遇害?”

    田疇回答說:“已經四處詢問過,村中沒有無辜百姓受害。”

    劉和點頭,又問:“被殺的那些人屍體是如何處理的?”

    田疇回答說:“被我和明輝殺掉的五人,全都被大火燒成了焦炭,如今還在牆根廢墟之下堆放著;被王大俠師徒三人處置掉的十五人,他們的屍體如今還堆放在村外一處荒溝之中。”

    劉和略作沉吟,轉頭對回村之後一直手足無措的老漢說道:“馮伯,麻煩你去將各戶當家作主的人請過來,就說天子特使有事要跟大家說!”

    被稱作馮伯的老漢不敢反對,急忙點頭答應,然後去各家喊人。

    王越朝自己的大徒弟使個眼色,史阿會意,不聲不吭地跟在馮伯身後而去。

    劉和將王越和史阿的這個舉動看在眼裡,心中不由得又給他們加了幾分。

    史阿前去跟著馮伯,既可以防止老漢逃跑報信,又能防止其他人傷害老漢,顯然很有必要。

    等到老漢離開之後,劉和對剩下幾人說道:“此地不宜久留,我準備在天亮之後便裹挾村中的百姓一起向武關進發,到時候我們混在百姓之中,也容易通關一些。”

    田疇聽了之後眼前一亮,附和著說道:“公子此計甚妙,這樣既可以防止村中百姓走漏了今夜之事,又能扮成村民混在人群中順利通關。”

    受了傷的鮮於銀,說話有些吃力,他低聲問道:“公子,那我們如何處置搶來的這二十匹好馬?若是放在幽州,這點馬匹自然算不得什麼,可我們如今卻是十分需要這些馬匹來加快行程。”

    鮮於銀的意思是,如果隊伍經過武關時帶著這二十匹戰馬,定然會引起守關西涼兵的注意,到時候便成了巨大的麻煩。可如果不帶著這些好馬一起走,出了武關之後他們就只能靠著兩隻大腳板往幽州走,那樣耗費的時間就太久一些,絕對不是急於返回幽州的劉和想要的結果。

    劉和於是皺眉沉思不語。

    王越卻在此時也出語發問:“公子若是裹挾著這村中百姓出關,等到脫離險地之後,又該如何安置這些百姓?”

    又是一個令劉和頭疼的問題。

    田疇見劉和陷入了困境,於是急忙開動腦際幫著他想出路。

    忽然,田疇眼前一亮,於是微笑著說道:“公子莫憂,我們不妨如此這般……”

    劉和聽完田疇獻上的計謀,頓時拍手叫好,王越等人也是頻頻點頭。

    過了半個時辰之後,馮老漢身後跟著十來個中年以上的莊戶漢子來到了已經被燒成廢墟的院子前面。

    “天使大人,村中各戶主事的人都來了。”

    馮老漢諾諾地說了一句之後,便躲在人群中不再吭聲。

    劉和看著面前這些老實巴交的莊稼漢,清了清嗓子,然後朗聲說道:“不瞞各位父老鄉親,吾乃大漢天子身側侍中。吾父乃是皇室宗正、當今太傅,幽州牧劉伯安!”

    眾鄉親聽完劉和的自我介紹,相互間交頭接耳一番,看起來多少都聽說過劉虞的名頭。

    劉和接著又說道:“吾今次奉天子之命出武關前往南陽拜見後將軍袁公路大人,不想在路上遇到強人刺殺,最終結果想必大家也看道了,那就是所有敢來冒犯我的人都已經授首!”

    “今日之事,因我而起,我本只打算帶著馮伯前往南陽,到時候將他老人家送往荊州,與家人團聚。可若是我們一旦離開,難保今後被誅的這些強人沒有同黨,他們若是發現了村中之事,遷怒之下,難保不會加害爾等!”

    劉和說到這裡,又停頓了下來。

    眾人被劉和這麼一提醒,頓時顯得慌亂起來。其實道理很淺顯,只不過劉和沒有說出來之前,大家習慣性地當著鴕鳥,視而不見罷了。

    如今聽到大禍臨頭,眾人撲通、撲通跪了一地,紛紛向著劉和磕頭,口中哀求著說道:“還請天使大人可憐,莫要讓強人來害了我等性命!”

    劉和見自己的威嚇已經起到效果,於是露出一副於心不忍的表情,猶豫地說道:“如今之計,你們也只能舉家隨吾前往南陽了,若是留在這裡,我實在是保護不了你們!”

    人群中有那家人早已逃往別處的老者大聲說道:“天使大人說的對!如今這關內已經不能再呆了,想要活命只能往東和往南去。”

    馮老漢此時也鼓動大家說道:“如今關中兵禍不斷,天災連年,我們留在這裡遲早都是一死,不如出武關尋個活路!”

    眾人回想這幾年遭受的兵禍之苦和各種災害,也是心有戚戚焉,於是開始流露出願意追隨天使大人前往南陽討生活的想法。

    劉和見人心可用,接著說道:“鄉親們,今日吾在此鄭重承諾,只要你們隨我前往南陽,我一定竭盡全力給你們謀一條生路,絕對好過現在的日子!”

    田疇也適時地在一旁鼓動說道:“鄉親們,你們還猶豫什麼?我家公子貴為天子特使,又是漢室宗親,他既然已經承諾了,大家還不趕緊回家去收拾行囊,準備離開!”

    眾人轟然應諾,急忙起身散開,各自回家去收拾值錢的細軟,喊醒家中的親人,準備隨劉和一起前往南陽。

    等到眾人散去之後,劉和終於松了一口氣,心想自己總算沒有辱沒上一世年級“最佳辯手”榮譽稱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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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雛虎北歸   第六章 組團忽悠


    天色漸漸放亮,難得的是連續下了多天的陰雨不知何時也已停歇。

    在劉和的鼓動和威嚇之下,這處名曰後馮莊的小村落一大早便喧鬧起來,無論大人還是孩童,一個個都面帶驚慌之色,正在拼命地往口袋、籮筐、牛車上塞著家什和物件,生怕遺漏了一些重要的東西。

    趁著各家都在收拾東西之際,劉和吩咐田疇帶著史阿和丁況二人牽著十數匹馬出村一趟,將留在野地裡的那十五具屍體全都搬回村來。

    莊戶們看到馬匹上拖運著一些死人回來,再看這些人身上已經凝結了的斑駁血跡和咽喉處那觸目驚心的創口,心頭的恐慌情緒更加蔓延,愈發不想留在村中。

    馮老漢的院子已經變成一地廢墟,他此時已經轉過念頭,知道房舍農具之類的東西總歸是搬不走,一把火燒掉反倒落個乾淨。只要人還在,如果能尋到逃往荊州的子女,今後的日子就算再難過,也不會比現在的狀況還差。

    劉和也不甚催促村中農戶,反倒是忽悠大夥將家中藏著的餘糧儘量做成易於攜帶的乾糧,免得在通過武關時白白便宜了守關的西涼兵。

    西涼兵匪性十足,遠近聞名,在老百姓看來比山賊盜匪更加可怕,若非逼不得已,誰也不想主動前去招惹。

    因為對鮮於銀的傷勢不太放心,劉和請王越親自出手,為鮮於銀再次敷上一遍止血療傷的金瘡藥,而他則是讓人尋來幾塊乾淨的白布,撕成一縷一縷的長條狀,然後放在陶甕之中咕咚咕咚煮了半天,再撈出來擰乾,小心翼翼地替鮮於銀包紮在肩膀之上。

    眾人不解劉和為何如此麻煩,非要將布條放進滾水中煮上幾遍,劉和卻是一臉嚴肅地告誡大家,今後但凡是用來包紮傷口的布帶,必須要在滾水中煮上一遍消毒,否則就容易感染“破傷風”這種十分可怕的疾病。

    不僅如此,劉和還要求大家今後儘量不要飲用生水,堅持喝燒沸變溫之後的熟水。

    眾人雖然不知道“破傷風”是怎樣一種病,但看到行走江湖多年的王越露出了一臉凝重的表情,知道劉和說的話不是開玩笑的,於是默默記在心頭。

    在馮老漢的四處張羅下,村中農戶在臨行之前為劉和等五人湊齊了一頓還算豐盛的飯菜。或許是天子特使的名頭響亮,又或者是幽州牧劉虞在民間的官聲還算仁德,總之這後馮莊的百姓為了討好劉和,幾乎將可以拿得出手的吃食都搬上了桌子。

    老百姓的願望很淳樸,就是希望借著這頓平日裡他們絕對捨不得吃的飯菜,能讓仁慈的侍中大人多發善心,將大夥平安地帶往南陽,然後再給大家安排一處可以生存下去的地方。

    看著滿桌的雞鴨、鹹肉和各種醃制的菜蔬,劉和心中有些難過,但他什麼也沒有多說,而是招呼眾人多吃一些,千萬莫要辜負鄉親們的一番盛情好意。

    吃過離鄉飯之後,劉和來到已經收拾停當的十幾戶百姓面前,面帶和煦自信的笑容,開口說道:“鄉親們,不用擔心,只要有我在,今後絕對不會虧待大家!”

    劉和說完之後,殺氣騰騰的鮮於銀站了出來,接著說道:“我家公子早有佈置,為了平安通過武關,你們現在必須聽從我的命令和調遣!”

    “老弱、婦孺和孩童站到那邊去,你們這十六個壯實一些的漢子站到這邊來……”

    “各家將背囊之中的黑色衣服和布料統統拿出來,我們需要給村中漢子們換上統一的服飾;所有年紀超過十六、小於四十的女子和婦人,必須穿著最髒最舊的衣裳,人人用鍋底灰把臉抹髒,免得過關時被士兵淩辱……”

    在鮮於銀和田疇等人的吩咐佈置下,大家有條不紊的完成了臨行之前的最後準備。

    快到午時,各項準備終於就緒。劉和一聲令下,後馮莊的大部分人丁在田疇的帶領下先行一步,朝著二十多裡外的武關進發。

    隨劉和留下來的十六個莊漢,在劉和的指揮下將各家房屋上的木材和門板之類易燃的東西拆卸下來,集中放在馮老漢家的院子裡。

    高高的柴火堆上擺放著二十具屍體,隨著一把大火點燃,最終將會變成一地的骨灰,讓人再也無法辨認這些人的來路和身份。

    在點火之前,劉和已經讓人將這些假扮強盜的軍中士兵來時攜帶的兵刃、懷中揣著的錢財甚至是衣服和鞋襪都扒了下來。

    劉和現在是真窮啊!為了能夠順利返回幽州,他是絞盡腦汁地想要把所有可以利用的資源都聚攏起來,如今更是連死人身上的東西都不放過!

    田疇和鮮于銀來長安拜見皇帝時,帶了上百匹幽州所產的好馬,還有一支五十人的衛隊,以及不少的金銀錢財,可惜最後都白白便宜了董卓老賊,皇帝和劉和連一匹馬一貫錢一個人都沒有撈著。

    用董卓的話說:“劉虞獻給皇帝的這些財物,本太師就先替天子守著,反正皇帝如今年少,也用不了!”

    最為可恨的是,皇帝任命劉和為天子特使,名義上讓他出使荊州向劉表討要一筆錢財稅賦以供皇宮用度,按理來說董卓應該支持一下,怎麼也給劉和撥出一支護衛的隊伍,再弄上幾匹馬騎一騎。因為劉和假若真的能從劉表那裡討來錢糧,最終得益的不還是董卓麼?

    可董卓對這件事情根本就沒那麼熱心和指望,所以就像打發叫花子一般,只是讓劉虞派來的田疇和鮮于銀兩人作為劉和的隨從,那五十人的衛隊直接被他劃給了義子呂布!

    毀屍滅跡的大火熊熊燃燒,為了斷絕這些莊戶們最後的念想,劉和又命令眾人將村中所有的房屋全部點燃,徹底做到了搬光、燒光和逃光這“三光”。

    處理完這些事情之後,劉和換上了平時在宮中所穿的唯一一套官服,然後騎上了鮮於銀親自為他挑選的一匹溫順黑馬,大搖大擺地向著武關而來。

    護在劉和兩側的是王越和丁況,緊跟在他身後的則是十六個統一身著黑色服飾的牽馬漢子,最後面則是史阿和鮮於銀二人並排而騎。

    十六匹被後馮莊漢子牽著的馬匹背上,馱著的是這個村子裡各家各戶所有值錢的什物和細軟。為了顯得莊重,統一使用了蒙著黑布的篾框裝載,從外面看上去倒也頗有架勢。

    劉和的懷裡揣著用過太師大印的通關文書,可以證明他作為天子特使的身份。昨天夜裡劉和已經將那封皇帝私下裡寫給劉虞的密詔燒掉了,就算隊伍在關下被西涼士兵刻意刁難和搜查,也不會有什麼結果。

    田疇帶著後馮莊的老弱婦孺先行了兩個時辰,到了申時一刻的時候,終於來到了重兵把守的武關之下。

    高聳的武關關牆之上,有負責瞭望的士兵早早地便看到了一群人正從關內一側接近,於是趕緊向負責值守的將官報告。

    今日在關上輪值的西涼兵頭領名曰董豹,是中郎將段煨手下的一名偏將,也是隴西董氏族內之人。

    董豹仗著跟董卓的兄弟董旻、侄子董璜和董越等將領是同族的關係,平時在輪值的時候,沒少背著段煨幹出一些傷天害理的事情,比如劫掠過往商旅百姓的錢財、強搶和**容貌姣好的女子、甚至偶爾因為喝酒之後胡亂發火,直接動手殺害落單的行人。

    聽到手下哨兵報告,正在關門樓上喝酒的董豹頓時來了精神,領著自己的幾個親兵蹭蹭地走下牆頭。

    當董豹看到走近了的這群人時,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直娘賊!原來是一群窮鬼!”

    董豹罵罵咧咧地帶著人走了過來,攔在了後馮莊這群人的前面。

    “你們當中可有主事之人,給本將滾出來答話!”

    穿著一身破爛衣衫的田疇趕緊彎著腰滿臉賠笑地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啟稟將軍,小人是後馮莊農戶馮貴,只因近日莊子被一群山賊洗劫燒毀,如今大夥兒沒了活路,聽說荊州那邊大戶人家缺少佃農,所以想過去討口飯吃。”

    田疇一邊說話,一邊拿出一包七拼八湊的錢兩和細軟,恭恭敬敬地向董豹身邊的親兵遞了過去。
e010203 發表於 2014-2-14 15:13
第一卷 雛虎北歸   第七章 倒驢不倒架


    董豹看到走出來答話的這個莊戶漢子倒也知禮,便暫時忍住心頭怒氣,當眾打開了親兵手中接過來的小包袱,結果看到包袱內裡裝的不過是一些破爛銅錢和普通首飾,頓時火冒三丈。

    “好一個直娘賊,就拿這些破爛玩意糊弄本將軍!”

    董豹把臉一拉,對著身邊如狼似虎的眾士兵們喝道:“給我上去搜!我懷疑這些人形跡可疑,可能是逃往南陽給袁術報信的奸細!”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董豹這是要讓手下人動手硬搶了!

    田疇見狀,也不生氣,依然是裝出一副懦弱膽怯的樣子,陪著小心對董豹說道:“實在不敢欺瞞將軍,只因各家資財已經被忽然闖來的強人劫掠一空,如今拿不出像樣的禮物孝敬將軍。”

    董豹看著田疇就煩,一把將他粗魯地推到了一邊,然後指揮士兵們對這群手無寸鐵的老弱婦孺開始搜查。

    村中值錢的東西都在劉和的馬隊之中,這些百姓也就無所謂被搜查,大家在來到武關之前又得了田疇的提醒,所以十分配合西涼兵,沒有任何反抗和過激的言語。

    人群中有幾個孩童,被自家大人在屁股上狠狠地擰了一把,頓時哭鬧起來。大人們怕孩子的哭聲惹惱了官兵,於是揚起大嘴巴子就往孩子臉上抽,一邊抽還一邊喝止孩子不准哭,這一下原本還是假哭的孩子們,便扯著大嗓門哭鬧的更加厲害。

    西涼兵搜了半天,惹了一身臊不說,結果還沒有從這群窮鬼百姓身上搜出半枚銅錢,於是一個個罵罵咧咧地返回來向董豹報告。

    這些兵卒雖然平時驕橫跋扈慣了,可他們對主將段煨定下來的一些規矩還是有些懼怕,不敢跟著董豹將事情做的太過分。

    董豹是個能從石頭裡面榨出油來的主,看到手下士兵空手而回,頓時一雙鬥雞眼瞪的比牛卵子還大,他提起右腳對著一旁不停賠著不是的田疇就是一腳,然後罵著說道:“真他娘晦氣,遇到你們這群窮鬼!既然沒錢,那就把所有年齡超過八歲,小於五十歲的女人給留下,幫著兄弟們洗幾天衣服,做幾頓飯再說!”

    這個董豹,還真是一個人渣,連八歲女童和五十歲的老嫗都不放過!

    西涼兵們聽了董豹這話,心中有些不忍,更有部分士卒眼中甚至露出了微不可查的鄙夷之色,心想董豹的口味還真不是一般的重,居然連這群醜陋不堪的婦孺孩童都不放過。

    田疇聞聽此言,心中大怒,他已經把守關的西涼兵想像的夠壞了,結果發現自己還是有些低估了這群人渣。為了防止這些豺狼一般的士兵淩辱婦女,田疇已經要求適齡的女童和婦女儘量把自己往醜裡塗抹,如今看來竟然還是難逃官兵們的戕害。

    後馮莊的百姓聽了董豹這話,也是慌了手腳,不由的向後倒退,抖抖索索地聚成了一團。

    正在這緊張危機的關頭,關上負責守望的士兵又一溜煙地跑了下來,興奮地向董豹報告說道:“啟稟將軍,關內不遠處發現一支馬隊,正在向我們這邊快速靠攏!”

    董豹一聽這話,那雙陰鷙的鬥雞眼內閃光一抹貪婪之色,冷笑著說道:“直娘賊,等了大半天,終於來了一隊肥羊!今天難得本將軍心情好,你們這群窮鬼趕緊給我滾出武關,別耽誤了兄弟們發財!”

    於是,眼看著就要受到傷害的後馮莊窮苦百姓們被准許放行,一個個神色緊張地從西涼兵們讓出來的一條縫隙中通過了武關。

    不多時,遠處這隊人馬在董豹和一群貪婪的西涼士兵們的翹首企盼下,終於來到了武關之前。

    來人正是劉和和他的臨時拼湊出來的“天使衛隊”!

    董豹為了擺威風,此時已經在親兵的陪同下登上了牆頭,正一臉倨傲地從上向下俯視著關下的這一隊人馬。

    “關下來者何人?速速報上名號!”

    董豹一個眼色過去,他身邊的親兵便扯著難聽的公鴨嗓子沖關下號喪一般叫喊起來。

    劉和此時穿著整潔的朝堂官服,面無表情地端坐在馬上,擺出了一副傲氣十足的官員架勢,在他身側的王越和丁況則是一臉的殺氣,絲毫沒有被關下近百名圍上來的士兵而亂了心神。

    十六名身穿黑色服飾的莊漢得了劉和吩咐,此時都是一臉木然地戳在原地,根本看不出他們心中的擔憂恐懼來。

    這些莊稼漢子本來老實巴交,如今乍見關上關下一大群如狼似虎的西涼兵,心裡頭肯定是十分緊張,可他們平時就不敢跟官吏的眼神正視,如今見到這麼多兇神惡煞一般的大頭兵,自然更加不敢四處亂看,只是老老實實地盯著劉和的後腦勺。

    在外人看來,卻好像這些隨從個個都不怕死一般!

    等到關牆上的公鴨嗓子喊完話後,劉和皺眉,一臉傲然地抬頭看向董豹,眼神之中流露出戲謔和不屑的神色。劉和身側的王越則鼓足丹田之氣,猛地發出一聲爆喝:“爾等好大的膽子!見了董太師親自任命的天子特使,竟然還不放行!你們這是想要造反麼?”

    王越的丹田之氣何等雄厚?他這一聲暴喝,當真是能令人振聾發聵,把關上的董豹嚇的猛地一哆嗦!

    或許天子特使的名頭並不能嚇住董豹,畢竟如今的皇帝就是一隻任人擺佈的傀儡,可董太師的名頭就非常的嚇人了。

    董豹不過是董氏族內一個不入流的角色,別聽他平時吹噓自己跟董旻等人關係如何親密,真見了打著董卓旗號的重要人物,董豹就算膽子再大,也不敢動手去搶對方的馬匹和財物。萬一惹怒了關下這位細皮嫩肉的貴公子,回頭向董卓告上一狀,只怕自己的官兒就要做到頭,說不定連項上人頭也要搬家。

    董卓的兇殘可怕,西涼軍上下人盡皆知!

    不過這董豹也不是沒腦子的傢伙,他見事不可為,便親自從關上走了下來,然後沖著馬上端坐的劉和稍微行禮,接著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說道:“不知天使大人來到,多有怠慢,還請原諒則個。按照規矩,還請大人將通關的公文拿出來供我勘驗!”

    劉和也不跟董豹囉嗦,大大方方地從懷中掏出一份用來替自己做掩護的正式公文,然後隨手向馬下的董豹丟了過去,壓根不在乎董豹是不是能接到手中。

    董豹被劉和與王越等人流露出來的氣勢徹底震懾住了,有些手腳忙亂地接住劉和從馬上丟下來的通關公文,仔細查驗一番,發現確實是蓋著董太師大印的正規公文,於是趕緊轉頭對守關士兵說道:“速速打開關門放行,讓天使通過!”

    一直強行裝逼的劉和聽了董豹這話,終於輕舒一口氣,然後面無表情地對董豹說道:“有勞將軍了!”

    說完這句,劉和騎著胯下的大黑馬施施然地向著不遠處的關門洞走去。

    正在這時,關牆之上忽然傳來一聲渾厚的嗓音:“劉侍中留步,段某有事相詢!”
e010203 發表於 2014-2-14 15:14
第一卷 雛虎北歸   第八章 汗毛倒豎


    劉和胯下所乘大黑馬的馬頭眼看就要鑽進青石攏頂的武關門洞之中時,忽然聽到頭頂傳來一聲“劉侍中留步”,當時被震得差點沒從馬背上掉下來。

    “老子不會這麼點背吧!竟然把段煨給引了出來?”劉和心中一陣抽抽,強忍著策馬狂奔沖出武關的劇烈念頭,然後艱難地調轉馬頭,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沖著關牆上邊露出來的一張中年武將的臉龐說道:“甯輯將軍,下次說話的時候麻煩小點聲,小子胯下的馬兒差點就被您給嚇驚了!”

    重生而來的劉和,還是第一次見到段煨。但那個已經死掉的正牌劉和,卻在洛陽和長安城內不止一次地見過董卓手下的重要將領,這段煨便是一個。

    劉和記得段煨字忠明,是武威人氏。此人生性多疑,在董卓麾下擔任中郎將之職,得稱號甯輯將軍,算是董卓麾下西涼、並州和洛陽三股勢力當中的西涼嫡系。

    董卓當初發家之時的原班人馬有四個,分別為牛輔、董越、胡軫和段煨,後來董卓控制漢室朝廷,他們便被分別被任命為四大中郎將。

    劉和還隱約記得歷史上毒士賈詡一開始便是在段煨帳下效力,因為賈詡和段煨是地道的武威同鄉,只可惜賈詡這種頂級的謀士卻沒有得到段煨的重用,否則段煨說不定還能幹出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來。

    董卓死後,李傕挾持劉協到了華陰,段煨親自出營迎接並供給獻帝衣食。李傕後來返回長安為禍百姓,段煨又率兵攻入長安,殺了李傕,並將李傕全家二百餘口押解至許昌,被曹操全部處死。

    再後來,獻帝封段煨為“安南將軍”、闅鄉侯,曹操又給段煨升官至大鴻臚光祿大夫,在董卓原班人馬中此人也算是少有的一個能得善終之人。

    劉和對段煨的感觀還算不錯,因為此人不似董卓、郭汜、李傕等人那般殘暴無道,可他也知道段煨很有智謀,而且生性多疑,在董卓未死之前十分忠心,所以擔心被段煨發現了自己這隊人馬的破綻,阻礙自己返回幽州的計畫。

    可是,劉和越是擔心什麼,它就偏偏越來什麼!劉和本以為對著守關偏將一番嚇唬,便可以迅速通過,結果好死不死地卻把段煨從駐守武關的西涼軍大營之中給驚動了出來。

    段煨是董系將領中少有的幾個對皇室還心存敬畏的將領,也是少有的真正關心和在乎百姓死活的將領。當初他在華陰駐守時,便重視發展農業,又不騷擾當地百姓,使得人民能夠安居樂業。

    因為董豹的身份敏感,所以段煨雖然對這個董卓派來的眼線十分不滿,明知道董豹背著自己幹一些傷天害理的事情,卻也不好多加斥責和懲罰。

    今日段煨正在大營之中閱覽一卷兵書,忽然聽到身邊親兵悄悄來報,說偏將董豹意欲對一群無家可貴的逃難百姓下手,頓時怒火中燒,立即丟下書冊向關防這邊趕來。

    等到段煨趕到之時,卻看見董豹正老老實實地給關下一隊人馬放行,好奇之下便仔細觀察了一下這個隊伍,結果真的發現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

    首先,段煨發現關下這十數人或是乘坐或是牽著的馬匹竟然是正宗的西涼戰馬;接著,段煨又發現一馬當先走在前面的那個年輕人竟然是皇帝劉協身邊的侍中;最後,段煨還隱約地從關下嗅到了一股子淡淡的血腥氣。

    段煨一向小心謹慎,發現如此之多的疑點,便立即出聲喊住了劉和,準備詳細詢問一個清楚。

    段煨在牆頭聽到劉和帶著幾分抱怨和調侃的話語之後,露出幾分笑容,沖關下的劉和說道:“劉侍中明知本將鎮守武關,此來卻不事先通報一聲,分明是沒把本將看在眼裡啊!”

    劉和一看段煨這架勢,知道一時半會自己是走不脫了,只好硬著頭皮說道:“並非小子輕視將軍,只因此行受天子差遣,要前往荊州辦一件緊要之事,加之將軍軍務繁忙,所以不敢生出打攪之心,卻是被您挑理了。”

    段煨在沒有弄清劉和出關意圖之前,並不打算讓其通過,於是招呼劉和說道:“既然現在已經相見,何不上關一敘?今日天色將晚,我看你這些隨從也是疲憊不堪,不如就在營中歇息一晚,明日再啟程上路?”

    關下的董豹聽段煨這麼說,也是一臉討好地勸道:“將軍說的極是,出了武關數十裡都沒有人煙,劉侍中旅途勞頓,何不在關中歇息一晚,養足了精神,明日也好繼續趕路!”

    劉和心中暗叫一聲苦,朝王越和丁況丟個眼神,然後翻身下馬,在關上關下數百雙好奇眼睛的注視之下,慢吞吞地朝著關上走去。

    關下的董豹則招呼士兵們將劉和的隨從引進一處營盤之中,然後安排伙夫為這二十人準備飯食和洗澡泡腳的熱水。

    董豹是典型的色厲內荏小人,他看到段煨對劉和客氣有加,又看到劉和跟段煨說話的語氣很是隨意,便知道這兩人有些交情,是以不敢怠慢了劉和帶來的這些隨從。

    關樓之中,一座還算精緻的酒菜已經備好,劉和與段煨相對而坐,一邊飲酒,一邊聊些不鹹不淡的話語。

    段煨身側陪坐著一位年過四旬的中年文士,看起來舉止斯文,卻並不多言,只是靜靜地聽著賓主二人對話,時不時還用眼睛淡淡地看上劉和一眼。

    劉和一開始進關樓的時候並沒有太在意這位中年文士,可是當他聽到段煨對這人說了一句“文和兄,這位便是天子身側侍中,幽州牧劉伯安的大公子,頗有太傅大人的姿容和風度!”之後,當時就覺得渾身的汗毛根根倒豎了起來。

    劉和的腦子不是一部人形機器,所以他不可能記得三國歷史上所有出現過的文臣武將的表字,可對於一些特別厲害的人物,他卻能清楚地記得。

    放眼三國,被人稱作“文和”的文士,只有一人,他就是三國頂級謀士賈詡——賈文和!

    面對一個起了疑心的段煨,劉和已經覺得自己的心臟都要跳出胸腔了,如今再加上一個毒士賈詡,劉和真心後悔剛才不該裝逼逞英雄調轉馬頭,而是應該不管不顧地催馬從已經打開的關門洞內逃出去!

    只要能逃出生天,其餘人的死活又關自己毛事?沒有了王越和史阿當打手,不是還有童淵、鄧展和宋朝等武學大師麼?沒有了忠心耿耿的鮮於銀,幽州不是還有一個鮮於輔嗎?

    看著賈詡那雙似乎可以洞穿人心的眼睛,劉和吃到嘴裡的酒菜連一點味道都沒有,他覺得自己的運氣實在是背到他姥姥家去了。
e010203 發表於 2014-2-14 15:14
第一卷 雛虎北歸   第九章 遲早要跑偏


    劉和被段煨客客氣氣地請到了關上的角樓之中,只好硬著頭皮虛以委蛇,眼看著天色轉暗,也就斷了當日出關的念頭,索性埋頭大吃大喝起來。

    段煨是前太尉段熲的族弟,也是西域都護段會宗的從曾孫,說起來也算出身名門,所以對於同樣出身名門的劉和比較尊重,儘管心裡有許多的疑問,但卻沒有冷言質問,而是若有如無地進行著試探。

    段煨說道:“前些日子聽長安傳來消息,說劉太傅特遣使田疇、鮮於銀不遠千里入京朝見天子,並獻上幽州良馬百匹,銀錢萬貫。今日我觀公子和隨從所乘之馬,似乎並非產自幽州,倒是與我軍中將士所用的西涼馬十分相似?”

    劉和聽段煨提到了馬匹之事,心頭忽然一動,他想起王越曾經說過,昨夜意欲暗害自己的人是李傕派來的,而歷史上段煨和這李傕似乎一直不怎麼對付,最終李傕也是死在了段煨的手上。

    想到這一層之後,劉和斟酌言辭,有些委屈地說道:“實不相瞞,吾父命人從幽州送來的百匹良馬,如今已被天子賜給董太師,而我出長安時,並沒有騎乘馬匹。至於將軍所見的這些馬匹,卻是昨夜從一群意圖襲擊于我的強人手中搶來的!”

    劉和這話雖然說得含蓄隱晦,但至少向段煨透露出三層意思。

    第一層:董卓不地道,把我老子讓人送來的好馬全黑走了。所謂的天子賜給太師,大家都懂得……

    第二層:這一路上不太平,有人想要加害於我。

    第三層:別看我手下人少,一樣能將害我的人殺個精光,順便還搶回來二十匹好馬!

    段煨聞言之後露出驚訝之色,氣憤地說道:“真是膽大妄為,竟然意圖加害天子特使!這般卑鄙無恥、倒行逆施的作為,實在令人不齒!”

    一直不怎麼說話的賈詡,忽然開口說道:“此事實在蹊蹺,有頗多可疑之處。若單從公子所得之馬為西涼所產,並不能斷定是誰想要圖謀不軌,但若是仔細琢磨一下這夥強人動手的意圖和選擇的時機地點,卻不難猜出一個大概來。”

    賈詡這話咋一聽很有道理,可是劉和想了半天也沒有一個頭緒,心裡不由得腹誹起來:真是一個老毒物,說幾句話都他娘的雲山霧罩,讓老子心裡直癢癢。

    段煨皺眉沉思片刻,也是沒有什麼頭緒,於是說道:“還請文和兄明示!”

    賈詡淡然一笑,端起酒盅來啜了一口,然後不急不緩地說道:“吾以為,這夥強人看似沖著劉公子而來,實則想要對付的卻是忠明你!”

    “哦,何出此言?”段煨一臉的訝然。

    “長安距離武關有近三百里路途,為何這貨強人非要等到劉公子一行抵達武關的前一天動手?因為劉公子昨夜遇襲的地點實際已經在武關守軍的管轄範圍之內!”

    “假若天子特使在忠明控制的轄地內出事,日後自然會有人將罪責推到你的頭上,甚至有人還會誣陷說天使是被你暗中派人所害,而你加害天使的目的則是因為擔心私下結交袁術的事情暴露!”

    段煨聽到這裡,身體微微一震,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好歹毒的計謀!本將駐守武關,與袁術控制的南陽毗鄰,若是有人在太師面前誣陷我暗中與袁術有所勾結,意圖對太師不利,殺害天使便是最好的引子!”

    劉和雖然沒有什麼鬥爭經驗,可是聽到這裡也明白了一個大概。

    董卓麾下權力最大的將領如今有五個,分別是中郎將牛輔、董越、段煨、胡軫和徐榮。除了徐榮是後封的之外,其餘四人都屬於董卓起家時的老人,也就是嫡系。

    牛輔是董卓的女婿,董越是董卓的本家同族,他們率軍一直駐守在澠池附近,別人想要誣陷這二人意圖不軌,董卓絕對不會相信,而段煨因為率軍駐守在長安東南角的武關,距離南陽只有數十裡之遙,因此最有機會與反董卓“骨幹分子”袁術暗中來往

    如果能給段煨扣上一個勾連袁術的罪名,還真能讓董卓起了疑心和殺心。

    從爭權奪利的險惡角度來考慮,如果幹掉了段煨,那麼排在後面的將領便有機會提升,甚至是獲得獨領一軍在外駐守的權力。

    李傕、郭汜、張濟等人現在皆是牛輔帳下校尉,他們當中有人想要幹翻段煨,從動機上完全有可能。

    想通了這其中的關節,劉和於是說道:“文和先生的分析鞭辟入裡,小子受教了!不知段將軍想不想知道意圖加害於我的是何人?”

    段煨聞言,虎目大睜,盯著劉和語氣冷峻地說道:“公子既然知道害你之人的名字,方才為何不一併告知?!”

    劉和面不改色地與段煨對視,然後冷笑著說道:“若是沒有方才文和先生的一席話,試問我若是貿然說出那人的名字,將軍你會信麼?只怕將軍會把我當成挑撥離間之輩吧!”

    段煨臉色變得好看一些,說道:“哼,倒是錯怪了你。現在你可以說出那人的名字了!”

    劉和心中也是恨上了李傕,覺得這貨確實不是什麼好鳥,除了禍害長安之外,貌似沒有做出半點利國利民的事情,如今還要加害自己,於是毫不猶豫地說道:“此人便是牛輔賬前校尉李傕!”

    “李傕!李傕!竟然是這個豎子!”

    段煨忽然狠狠一掌拍在面前的幾案之上,然後唰地一下站了起來,臉上露出了恨恨的神色。

    賈詡這時開口問劉和說道:“不知公子是如何得知那些人是李傕派來的?”

    劉和不想暴露王越,便撒謊說道:“昨夜我的侍衛們在誅滅這些人時,抓了幾個活口,當場審訊之後,便問出了結果。”

    賈詡點頭,沒有繼續再問劉和這些人如今在哪裡。

    以毒士那非人的智商,他已經猜到所有人已經被劉和滅口,說不定已經毀屍滅跡。

    “忠明息怒,既然已經得知李傕意圖對付於你,今後想辦法將其除掉即可。如今之計,倒是要儘量促成劉公子的出使,不讓他們的奸計得逞!”

    賈詡出聲勸說段煨。

    段煨聽了賈詡這話之後,又站了片刻,將呼吸調整均勻,然後緩緩坐下,對著劉和說道:“這次卻是讓公子跟著受累了!為了補償於你,本將明日親自挑選一百名士兵護送你出關,保你此行無虞!”

    劉和聞言,心中大喜,覺得這一頓驚嚇還真沒有白受,竟然能從段煨手中拐走一百名衛兵!

    宴請結束之後,段煨讓人領著劉和來到王越等人住宿的地方,給他安排了一間乾淨整潔的臥房,送進一大桶洗澡的熱水,便沒人再來叨擾。

    劉和將王越、鮮於銀兩人喊進房內,把剛才吃飯時的經過告訴了他們,然後請王越夜裡想辦法悄悄出關,趕緊找到田疇,並讓田疇在武關外面找個安全一些的地方等候著自己出來。

    王越聽說段煨要派一百人保護劉和,便欣然領命,向劉和保證一定會在夜裡找到田疇那群人。

    等到兩人離開之後,劉和終於放鬆下來,結結實實地躺在乾淨整潔的床榻之上,反思這兩天自己的所作所為。

    孔聖人教導後人要“一日三省吾身”,劉和沒這種修為,做不到一日三省,但每天臨睡之前進行一番回顧反思卻成了習慣。

    劉和努力地回憶著自己記得的歷史,想要從董卓、王允、劉虞、段煨、李傕、賈詡這些人的歷史記載中尋找一些蛛絲馬跡。

    想著想著,劉和便不由自主地將注意力轉移到了第一次見面的賈詡身上。

    若是能得賈詡相助,那該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情!

    忽然,劉和想起了一段歷史,頓時剛剛湧上來的睡意全部消失。

    “賈詡一開始是在段煨賬前效力不假,可是不久之後便轉到了牛輔那邊,等到牛輔被胡赤兒殺掉之後,貌似就是這個老毒物給李傕出的主意,讓李傕夥同張濟、郭汜、樊稠等人圍攻長安,結果造成保皇派的徐榮陣亡、王允自殺、呂布東逃。”

    “現在我告訴段煨是李傕在暗中對付他,而老毒物方才也表態會幫著段煨收拾李傕,這樣一來,豈不是讓賈詡今後沒有機會跟李傕湊在一起了?這算不算是改變了歷史運行軌跡呢?”

    劉和的腦海裡湧現出各種奇怪念頭,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擦,管不了這麼多!老子出現在這個時空之中才是最大的BUG,今後原有的歷史只能越跑越偏,賈詡不去找李傕也算不得什麼!”

    劉和想到這裡,忽然不再糾結,於是悶頭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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