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三國之幫爹當軍閥 作者: 終南道(連載中)

 
e010203 2014-2-14 15:09:0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50 97111
e010203 發表於 2014-2-14 16:09
第一卷 雛虎北歸   第六十章 信都會盟


    九月九,重陽日,信都會盟如期在龍岩山上舉行。

    按照約定,袁紹帶了三千兵馬前來,部將顏良和張旭護衛左右,謀士逢紀隨行;公孫瓚帶了三千白馬義從而來,部將嚴綱和鄒丹護衛左右,謀士關靖隨行;劉和帶了三千騎兵前來,騎都尉鮮于輔護衛左右,謀士嘛……呃,這個暫時沒有!

    代表韓馥一方的沮授,更加光棍,啥也沒帶,就帶了一張嘴,既可以用來吵架罵人,也可以用來喝酒吃肉!

    袁紹將兵馬駐紮在龍岩山西南角上,本人並不登山,而是讓逢紀代表自己上山談判。因為距離很近,山上山下消息可以很快的傳遞,所以跟他直接上山沒有什麼區別。

    公孫瓚將兵馬駐紮在龍岩山的東北角,本人亦不上山,由關靖代表自己上山參與談判。山上有什麼結果,可以直接送下來,他覺得可以,便點頭答應,覺得不行就拍馬走人。

    事先各方都派出了大量斥候和探子深入到信都境內偵察,確定了整個信都除了各方帶來的這點人馬之外,並無其他部隊,所以袁紹和公孫瓚並不擔心會遭到圍攻或是暗算。

    想要在數千紀律嚴明、防守嚴密的軍隊之中刺殺對方主帥,這種事情也就是想想而已,世上沒有這麼牛逼的刺客。王越也不行!

    龍岩山上臨時搭建了一座六角形的木亭,亭中放著一張直徑約摸六尺的渾圓形的“幾案”,“幾案”的四周放著四把樣式有些奇怪的帶著靠背的椅子。

    之所以稱為“幾案”而不是圓桌,因為這個時代士大夫們聚會時還是分餐分席而坐,那種來自後世吃飯用的大圓桌,要到很久很久之後才會出現。

    這個時代,連類似於明清時期的那種簡易木床和桌椅都沒有,傢俱的樣式古拙又不舒適,所以這張大圓桌自然是出於某個行事怪誕的傢伙所授意。

    用劉和的話說,這次是來解決問題的,不是來打仗的,大家圍著大圓桌一座,不分上下尊卑,和和氣氣的,多好!

    正午時分,各方人員如約而至。按照現在各方在冀州的勢力分佈情況,關靖坐了東面的那張座椅,逢紀坐了南面那張座椅,沮授做了西面的座椅,而劉和則面南背北坐在了正北的那張椅子上。

    這樣的坐席位置安排,各方也無話可說。公孫瓚如今占了冀州東面的三分之一,袁紹占了冀州南部的三分之一,韓馥僅剩冀州西北三分之一,而劉和在冀州如果有地盤的話,也就是目前落腳的安平,但大家都知道他的真正靠山卻是在冀州北面的幽州。

    只是如此一來,劉和麵南背北而坐,倒有幾分高高在上的感覺……

    除了逢紀是第一次見到之外,其餘幾人都是見過面的熟人,大家相互客套一番,各自坐下。

    劉和首先開口說道:“大家都很忙,沒營養的廢話我就不多說了。我們今日在這裡會談,對外聲稱的是共商討董大計,實際上大家都知道是怎麼回事情。因為去年在討董會盟時,韓州牧在後期糧草供應方面有所克扣,所以引得袁公和公孫將軍有了意見,今年公孫將軍和袁公便一起聯合起來對付韓州牧。”

    “今天我們也不談這件事情到底誰對誰錯,大家心裡都明白當初是怎麼回事。如今想讓某方將吃到嘴裡的好處吐出來,只怕不成,除非是動刀動槍分出一個勝負來。然而,一旦某方主動挑起事端,另外兩方便有可能聯合起來反抗,所以動武的做法無疑是愚蠢的!”

    說到這裡,劉和停了下來,然後轉頭看看關靖和逢紀,意思是如果誰有話說,此時可以表達出來。

    關靖點頭,說道:“公孫將軍來時說過,他對冀州其他地方暫時並無想法。”

    逢紀也點頭,說道:“袁公志在並州,所占冀州之地遲早會還給韓州牧。”

    沮授沒有說話,只是臉色陰沉地點了點頭。若不是情非得已,他實在不想看到面前這兩個討厭的傢伙,人家當著他這冀州別駕的面說什麼“對冀州其他地方暫時並無想法”、“所占冀州之地遲早會還給韓州牧”,多刺激人呀!

    劉和在心裡比較了一下關靖和逢紀,發現兩人說的話雖然是一個意思,但逢紀明顯比關靖說的冠冕多了,什麼‘所占冀州之地遲早歸還’,哄鬼呢?由此,也可以看出兩人的高低來。

    有的事情,你可以去做,但嘴上打死也不能說的;有的事情,你不方便去做,但嘴上一定要喊得山搖地動,讓大家都以為那是你做的。只有這樣,才是一個合格的政客!

    “好,看來大家對我方才說的話還是認可的。那麼,接下來我便提出三條建議,咱們一條一條地商議。覺得可行,今天就定下來,覺得不可行,派人下山跟能做主的人詢問,看看他們是什麼意見。”

    “第一條,在冀州達成全面停止爭鬥的協定,以各方目前實際控制的地盤為准,以各郡、各縣的固有界線劃界,未經一方同意,其餘兩方不可派兵進入對方的地盤之內,否則便視為是主動挑起事端,其餘各方可以群起而攻之!”

    “沒有異議。”

    “同意。”

    “理應如此。”

    “好,第一條協議形成了共識,可以記錄在案。接下來我們討論第二條建議。”

    “韓州牧和吾父有意向朝廷上書,表袁公為並州牧、平西將軍,表公孫將軍為青州牧、平東將軍,不知兩位意下如何?”

    “什麼?竟有此等好事?”關靖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搶了人家地盤,如今人家反過來要幫你升官,這種好事以前還真沒有聽說過。

    逢紀還算冷靜,表情平淡地問道:“想必劉公子後面還有條件吧?”

    “元圖先生果然睿智!不錯,想要這樣好處,並非沒有條件!需要公孫將軍、袁公與吾父聯名向朝廷上書,表韓州牧為安北將軍;還需要公孫將軍、袁公與韓州牧聯名向朝廷上書,表吾父為驃騎將軍!”

    大漢軍制規定,驃騎將軍位在大將軍之下,品秩同大將軍,時而在三公之上,時而在三公之下。驃騎將軍之下還有車騎將軍、衛將軍、前後左右四將軍、之後還有四征大將軍、四鎮大將軍、四安將軍、四平將軍。

    這些將軍封號,便是編制之內的“重將軍”。其中驃騎將軍、車騎將軍、衛將軍、前後左右四將軍和四征、四鎮大將軍平時都不常置,只在戰時啟用,作戰完畢之後還要收回兵符印信。

    如今劉和提出這樣一個方案,相當於大家組團跟朝廷討官要封,而且很關鍵的是劉虞也參與到了其中,分量變得十足。作為朝廷正式加封的太傅,單論級別的話,劉虞與太師董卓平級,只是排序時在他後面一位而已。

    按照周禮,太師、太傅、太保為三公,位列朝中文武大臣之上,官秩萬石。三公本來多為大官的加銜,並無實際職權。但這種情形到了董胖子這裡便被徹底改變,他逼著皇帝封他為太師,然後實際掌控了中央朝廷,將少帝劉協當成傀儡玩弄於股掌之間。

    劉和陡然之間拋出如此誘人的一塊大肥肉,關靖和逢紀都無法決定,於是紛紛說道:“茲事體大,需要立即派人下山與將軍(主公)商議。”

    劉和點頭,在亭中靜候山下的公孫瓚和袁紹回復。

    不多時,兩邊派人上來傳達意思,公孫瓚說基本上同意,但憑什麼韓馥要比他和袁紹還高一級?袁紹的說法就更有意思,他說自己弟弟袁術被朝廷封為後將軍,自己這個做兄長的怎麼也不能比他還差吧?

    也就是說,公孫瓚的要求是想要安東將軍的封號,而袁紹卻想要前後左右四將軍之上的封號!

    不過,雖然出現了較大的分歧,但大家似乎對於表劉虞為驃騎將軍並無異議。或者是大家覺得劉虞已經位在三公第二,就算領一個驃騎將軍的軍職也不過分,這驃騎將軍上面不是還有一個大將軍空著麼?

    劉和懶得跟他們扯皮,直接告訴逢紀,既然無法達成共識,那就滾犢子!回頭他就請自己父親劉虞單獨上書,表韓馥為安北將軍,反正自己在長安有人,能幫著說上話,肯定能從董卓手里弄來這個封號。

    關靖那邊一聽,急眼了,急忙說“別介啊,平東將軍就平東將軍,我們跟了!”

    這樣一來,袁紹一方可就坐不住了,眼看其餘三方要撇下自己,於是趕緊下山再報。過了一會兒,上來的人說要不給個安西將軍也行,怎麼也不能比韓馥還低啊。

    劉和一拍桌子,說:“成,就這麼定了,大家一起升官發財!”

    關靖便問:“第三條建議是什麼?”

    劉和說道:“這第三條嘛,也是互利互惠,合作共贏的好事!”

    “什麼事情?”逢紀一臉好奇地問道。

    “董賊去歲開始在天下強制發行劣質五銖錢,朝野百姓皆稱之為‘無文’錢,惹得民怨沸騰,人人皆敬而遠之。如今幽州和冀州達成共識,我們不如商議一番,推出可以在河北通行的好錢,這樣一來,對於平抑物價極為有利,也可以安定民心,使得冀州和幽州民生復蘇。”

    劉和說完這話,沮授搶先開口說道:“公子此議甚好,若能在河北統一錢幣標準,則可以大利農商,促進民生。”

    對於這樣重大的事情,關靖和逢紀依然無法做主,於是趕緊派人下山去找公孫瓚和袁紹商議。
e010203 發表於 2014-2-14 16:10
第一卷 雛虎北歸   第六十一章 倉惶北顧


    劉和口中提到的五銖錢,是古代使用時間最長的一種貨幣,也是用重量作為貨幣單位的錢幣,在華夏貨幣發展史上影響十分深遠。

    武帝元狩五年,大漢王朝開始統一發行一種外圓內方的銅錢,名曰“五銖”,從此開啟了漢五銖錢的先河。直到董卓控制朝政之前,除了王莽統治時期,兩漢上下四百多年,五銖錢一統天下。

    這種小銅錢外圓內方,象徵著天地乾坤,在背面用篆字鑄有“五銖”二字。“銖”是一種重量單位,約為一兩的二十四分之一。

    董卓為了搜刮民脂民膏,從去年開始強行推廣一種分量極輕、厚度極薄的五銖錢,這種錢無內外廓,“五銖”二字模糊不全,很難辯認,因此被世人譏稱為“無文”。董卓五銖錢堪稱貨幣史上最劣質輕賤之小錢,其價值或者比解放前的法幣要高一些。

    畢竟,董氏五銖的品質再次,但裡面好歹還是含了一些銅,可法幣就不同了,完全就是硬紮紮的廢紙,揩屁股都嫌硬。

    因為董卓如今倒行逆施,五銖錢的信用體系基本上已經崩潰,至於金銀珠寶之類的財物,在漢代時並不能作為貨幣流通,只是財富本身的用途。如今各地百姓又回到了以物易物的交易方式,這對於大宗商貨的交易和流通極為不利,自然也就阻礙了幽州和冀州的復蘇。

    劉和提議在黃河以北推行統一標準的好錢,可謂十分大膽,因為這樣的做法跟謀反無異,當時只有中央朝廷才有權鑄錢,地方州郡豈能如此作為?

    但時局到了今日這種情形,董卓盤踞關中,已經無力東進和北上,雖然他控制著小皇帝,但各地諸侯完全可以不鳥他,大家關起門來在自己的地盤上按照自己定的規矩搞建設,誰不服氣就比拳頭硬,反正拳頭大的總是有道理。

    雖然有些冒天下大不韙的味道,可劉虞的身份卻能為劉和抵擋來自各地的非議。天下人可以指責別人懷有謀篡之心,唯獨不能指責劉虞,因為劉虞就在年初還義正詞嚴地拒絕了討董盟主袁紹和冀州牧韓馥聯名提出由他來當皇帝的請求!

    再者說了,在局部範圍內推行好錢,畢竟這是一件大家共同得益的事情,既然有人挑頭,為何要反對呢?

    袁紹和公孫瓚權衡了一番利弊之後,於是答覆劉和,同意這項提議,至於具體如何操辦,則由四方共同派出精通商事的人員前來信都一起謀劃。

    會談到了這裡,基本上已經取得圓滿結果,不過劉和這邊忽然又生出兩隻“么蛾子”來。

    第一隻“么蛾子”是劉和提議將信都城建成由四方共同管理的“自由城”,在城內不設任何駐軍,只派一些差役丁夫維護城內秩序,今後各方無論遇到什麼情況,都不能將兵馬開進城內。

    這個提議,等於是對會談第三條的有益補充,目的就是把信都建成一座錢貨流通的中心,至於將來能否實現,就要看劉和的決心和力度有多大了。

    如今安平屬於劉和,既然他有這個想法,又沒損害他人利益,大家自然表示支持和同意。

    劉公子放出來的這第二隻“么蛾子”麼,可就不像第一隻那麼輕飄飄了,當他對關靖說出那個醞釀已久的交換請求時,沮授和逢紀差點沒沖上來跟他拼命!

    “本公子想跟公孫將軍做一筆買賣,我可以保證當他聽了之後,一定會同意的!”當時,劉和對關靖如是說。

    “還請將軍明示。”

    劉和於是嚴肅地說道:“我想用安平國除了信都之外的其餘地盤,跟公孫將軍換個人過來。”

    “什麼?!”關靖驚呼。

    “荒唐!”沮授呵斥。

    “公子三思!”逢紀攪局。

    “你沒聽錯!我用安平國跟公孫將軍換個人回來,那人名叫趙雲,你是認識的!”劉和一字一頓,非常鄭重地再說一遍。

    “公子稍等,此事實在重大,吾親自下山向將軍彙報!”關靖說完之後,連滾帶爬地往龍岩山的東北方向而去。

    關靖走後,沮授黑著臉對劉和說道:“劉公子,這事卻是你孟浪了!韓州牧雖然將安平暫時交由你來代管,可你有何權力又讓給別人?”

    劉和眨巴幾下眼睛,然後說了一句讓人更加吃驚的話:“要不這樣,我回幽州之後央求吾父將涿郡之地讓給韓州牧作為補償?”

    “簡直胡鬧!”沮授拂袖而去。沮授知道如今韓馥與劉虞是抱團取暖的時候,就算劉虞真的糊塗到答應兒子這種無理請求的地步,韓馥又怎麼可能真的去要涿郡。

    逢紀卻是眼熱的不行,在一旁叫嚷道:“公子不可厚此薄彼,不如看看袁公這邊有什麼人才可用?只需半個安平國就可以!”

    劉和笑了,說道:“我看元圖先生就不錯,要不派人去跟袁公說一聲?”

    逢紀訕訕地沒有接茬。開什麼玩笑!老夫在袁公帳下混得風生水起的,要是跟了你這個不著四六的貨,不是找虐麼!

    等了約摸半個時辰,關靖手持一封書信返回了山頂。

    “公子,公孫將軍已經同意了,他說趙雲不在此次隨行之列,但是公子只要讓人手持此信去見趙雲,便能招攬於他。另外,為了表示誠意,公孫將軍還同意將當初趙雲投軍時帶來的數百常山子弟一併交給公子!”

    “呵呵,公孫將軍還算講究!知道這次的買賣賺大發了,居然不忘給咱一點添頭!好,這便是安平國相的印信,你且拿去!”

    於是,大漢歷史上極為誇張的一幕便發生了。古有周幽王烽火戲諸侯,今有劉公子以國換人才……額,把這兩人扯到一起好像有點不對味……

    一場會盟,終於圓滿收場。

    當日下午,劉和便帶著三千騎兵頭也不回地向北而去,看他行進的方向,似乎直奔真定的劉虞大營,這次卻是不打算再回高邑了。

    李嚴帶著趙全一家如今便在高邑,等到趙雲趕回老家發現兄長離開之後,自然會按照李嚴留下的線索前往高邑尋人,到那時,只怕信都會盟的消息已經傳了回來,劉公子用一國之地換趙雲投效的事情也將傳遍冀州。等那時趙雲見到李嚴,只要李嚴拿出公孫瓚親筆所寫的書信,趙雲便可以毫無負擔地轉投新主了。

    招攬趙雲這件事,已經變得毫無懸念。

    九月十二日,公孫瓚部將田楷和別部司馬劉備抵達南皮。

    “公孫將軍帶人去了信都,不日便可返回,二位將軍稍候幾日。”

    公孫瓚的把兄弟劉緯台對田楷和劉備如是說。

    “不知白馬義從當中那位冀州小校趙雲可曾同去?”劉備一臉急切地問道。

    “趙雲前些日子來向公孫將軍辭行,說是家中兄長病重,如今只怕已經回到真定了。”

    “唉,還是來晚了一步!”劉備有些惋惜地感歎。

    劉緯台乜了劉備一眼,心想:“就算你早來一步又能如何?那趙雲早就生了異心?一個個還都把他當寶貝!”

    九月十五日,公孫瓚返回南皮,隨即任命劉備為安平相,將“桃子三兄弟”推到了與韓馥和袁紹對抗的最前沿。劉備對這項任命倒是沒有意見,不管肥瘦,如今好歹有了一個落腳之地,唯一讓他吃驚的是,忽然冒出來的這個劉公子,為了一個趙雲,竟然不惜拿一國之地來交換!

    大耳朵也很想招攬趙雲,可他如今這個安平相的職位還是公孫瓚用趙雲換來的,想起來真是令人無語。

    人比人,氣死人啊!為啥同為老劉家的後人,劉和一出長安便能如此牛逼,可自己如今還在為一塊立足之地而寄人籬下?

    劉備心中無限怨念地想著這些有用沒用的事情,然後帶著公孫瓚撥給他的兩千人馬來了安平。拜把子兄弟關羽和張飛,自然不離左右,多年的好“基友”簡雍也緊隨其後。

    一路北行的劉和,沒有心情關注桃子三兄弟的動向,因為他剛剛接到老爹的來信,說北面的鮮卑人又鬧將起來了,這次似乎動靜很大,準備越過長城闖入關內搶一把狠的。甯縣一帶的烏桓部落,雁門一帶的南匈奴部落似乎也不安分,大有趁火打劫的意思。

    北面出現了如此大的波動,蓋因劉虞率軍南下,有人背地裡挑唆,煽動這些從來都不會真正老實的遊牧部落生了貪婪之心。

    更讓劉和擔憂的是,這次隨劉虞一同南下的閻柔部兩萬人,漸漸露出了好吃懶做的本性,居然開始在常山一帶劫掠百姓,惹是生非。

    老爹也就是一隻紙老虎啊!看著南下時氣勢洶洶,實際上麾下沒有多少真正忠誠可用的部隊,全都是七拼八湊出來的烏合之眾,紮起堆來嚇唬人可以,真要對上公孫瓚的騎兵,恐怕只有逃跑的份!

    劉虞已經等不及兒子抵達真定與自己一起返回薊縣了,他在九月十三日這天便下令大軍拔營,向北而去。閻柔帶來的兩萬人馬實在太不像話了,必須馬上弄回幽州去,不能繼續呆在冀州禍害韓馥!

    至於到處給自己招惹是非的兒子,有鮮於輔率領的三千騎兵護衛著,定能安然抵達薊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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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010203 發表於 2014-2-14 16:11
第一卷 雛虎北歸   第六十二章 追趕


    從南皮通往高邑的道路上,趙雲以最快的速度向老家趕路。

    為了保證行進的速度,從南皮出來的時候,趙雲不僅騎了自己的馬,還將夏侯蘭和另外一位同鄉的馬也帶上了。

    一人三騎,換馬不換人,這種行進速度是非常驚人的。當然了,這樣的趕路方式對於騎手本身也是一種非常嚴酷的考驗和折磨。若是換做他人,只怕還沒有到家,便已經累得脫離昏厥過去。

    風聲在耳旁呼嘯,山川河流在眼角向後倒退,趙雲的念頭裡只有拼命往前趕,無論如何也要在長兄離世之前回到家裡!

    漸漸的,家鄉熟悉的山巒出現在了遠處,清澈蜿蜒的河流在腳下流淌,圍繞村邊的樹冠影影綽綽。

    滿臉疲憊的趙雲,在某個傍晚,牽著馬走進了生他養他的趙家莊。

    低矮的草房、嫋嫋的炊煙、偶爾響起的狗叫聲,一切還是那麼的熟悉親切……

    來到自家院落之前時,身材高大的他,不用踮腳,也可以看清院中被人收拾的乾乾淨淨,屋內卻聽不到任何動靜,包括呼吸和喘息這般細微的聲響。

    兄長的信寫的很潦草,也很簡短,只是告訴趙雲自己舊傷復發,而且有日益加重的趨勢,寫信的時候已經臥倒在床有一個多月,希望在離世之前再見兄弟一面。

    越是如此潦草,越是如此簡短,就越是讓趙雲感到不安和擔憂。

    趙雲將僅剩的一匹馬栓在院外一顆歪脖子老榆樹下,另外兩匹馬,因為力竭氣盡,已經倒逼在道邊,卻是白白便宜了某一夥沿路乞討的流民。

    調整一下心情,然後輕輕地推開柴扉,趙雲走了進去。

    打開房門,看到房內果然沒人,他又走進兄長和嫂嫂所住的廂房,依然沒人。屋內很乾淨,似乎有人經常打掃,不過房內值錢一些的物件卻不見了蹤影。

    趙雲又去了自己所住的那間房屋,看到屬於自己的東西被整整齊齊地擺放在床榻之上,也是乾乾淨淨,不染一絲灰塵。

    忽然,院門口響起一個老漢的聲音:“雲伢子,是你回來了麼?”

    趙雲邁步出屋,看到隔院住的本家趙二叔拄著拐杖正朝屋內張望。

    “二叔,是我回來了。我兄長和嫂嫂去哪裡了?”

    “前幾日你家來了一位年輕的書生,說是帶你哥哥和嫂子前往高邑尋醫治病,走的時候還給我留下幾袋糧食,讓我天天在這裡看著,等你回來便告訴你,免得你擔心著急。”

    老漢雖然身形有些佝僂,但說話口齒清楚,很快便將趙全家的情況對趙雲說的清清楚楚。

    “二叔,這是我的一點心意,你莫嫌少,拿著買點糧食好過冬。我就不留在莊裡過夜了,連夜就去高邑。”趙雲說話之間從懷裡掏出一塊銀餅,塞到老漢手裡,然後匆匆離開了院子。

    秦皇一統天下後,頒佈法令,規定黃金以鎰名,為上幣,珠玉銀錫不為幣,只能作器飾寶藏之用。漢初承襲秦制,白銀仍不作貨幣使用。等到王莽篡權之後,改革幣制,於是白銀幾乎成為正式通貨,與黃金具有同樣的職能。後來,光武帝劉秀滅王莽,又走了回頭路,取締了白銀的貨幣功能,但民間還是私下裡使用。

    如今天下大亂,董氏五銖錢無人問津,趙雲隨身攜帶的便是他這一年來在公孫瓚軍中所得軍餉。

    高邑城內,一處中等規模的院落裡,李嚴正與王越坐在院中對月小酌,低聲交談。

    “王大俠,這封信是公孫瓚在信都會盟時寫給公子的?”

    “準確來說,應該是寫給趙雲的,不過需要經過你的手轉交於他。”

    “算算時間,也就是這兩日之間,趙雲就該尋到高邑來了,如今有了這封信,我就更加有把握。”

    “幽州有變,公子直接北上,你這邊見到趙雲之後,最好是馬上動身追趕,公子身邊如今可用的人不多,你們二人若是能夠及時趕到,一定可以幫他很多!”

    “王大俠不去幽州了麼?”

    “我離開長安已經有三月,王司徒那邊如今也是急需人手,加之公子也有事情託付於我,明日便需動身南下。”

    “以王大俠看來,趙全的病情可有辦法治癒?”

    “很難。今後若是一直養著,不再勞累,尚能活到知天命之年。”

    “這處院落已經被公子買下來了,今後便讓趙全一家在這裡居住,有韓馥安排人照應著,應該不會再讓他操勞。現在這個世道,多數莊戶連四十歲都活不到,若是趙全可以活到五十多歲,已是很好了。”李嚴有些感慨地說道。

    他當初在丹水擔任戶曹,對於本縣的人口壽命等數字還是熟悉的。

    正當二人交談的時候,院外一個聲音響起:“敢問這家可是南陽李正方所住之處?”

    王越聽到院外的聲音,輕輕一笑,低聲對李嚴說道:“人來了!”

    李嚴稍愕,立即便明白了王越的意思,於是高聲對著院外問道:“敢問門外可是真定趙雲趙子龍?”

    “正是在下!”

    李嚴於是快步上前,親自為趙雲開門。

    兩人在門前相互見禮之後,李嚴引著趙雲往院中走來。

    一眼看到坐在院中自斟自飲的王越,趙雲停下腳步,沉聲說道:“原來閣下所說的來日有緣相見,卻是這裡!”

    王越輕輕一笑,對趙雲說道:“年輕人說話不要這麼生硬嘛,來、來,且坐下來陪老夫飲上幾杯。你那兄長有本人親自出手,身上淤積的舊傷已經治療的差不多了!”

    李嚴生怕兩位猛人一言不合,當場打起來,急忙在一旁對趙雲解釋說道:“這位便是名動洛陽的王大俠,也是保護公子一路北行的重要隨從,子龍按理當先行禮。”

    趙雲聞言,有些遲疑地問道:“敢問閣下可否認識太行童淵?”

    王越本來還要喝酒,聞言停了下來,轉頭仔細看看趙雲,然後哈哈大笑,說道:“看來你便是童淵那老傢伙收的徒弟了?”

    “趙雲見過王宗師!”此時,直到此時,趙雲和王越才弄清楚了彼此的底細。

    “你還是進屋去看看令兄吧,有什麼疑問待會出來再問!”

    王越朝趙雲揮揮手,然後轉頭自顧著喝酒。

    當日夜裡,趙全將前事種種皆告訴了趙雲,然後勸說趙雲離開公孫瓚轉投劉和公子,李嚴隨後也拿出了公孫瓚寫給趙雲的書信,同時還告訴趙雲年初他從常山帶走的數百子弟不日也會返回家鄉。

    當趙雲聽到李嚴說劉和為了招攬於他,不惜用安平國跟公孫瓚做交換時,胸中熱血湧動,忽然之間便有一種想要仰天長嘯的衝動。

    “公子以國士待雲,雲必誓死以報公子!”

    當著兄長、李嚴和王越之面,趙雲重重地發下了誓言。

    第二日清晨,當高邑四門剛剛打開時,便有兩騎自北門出,一騎自南門出。

    此時,距離劉和從信都離開已經過去了五天。

    幽州,涿郡,故安城外,易水河畔,劉和終於停下了疾行的腳步,在鮮於輔的陪同下走在河水的南岸。

    “公子,過了這條河,前往薊縣的道路便通坦起來,用不了幾日,我們就能到達。”

    “這裡便是當年荊軻刺秦南下時的易水麼?”劉和有些心不在焉地問道。

    “不好說。易水其實分為南易水、中易水和北易水,如今我們佇足的地方屬於北易水。誰又知道當年燕太子丹是在哪條河邊給荊軻送行呢?”

    “唉,本以為這次回了幽州就可以舒舒服服地當衙內,哪曾想到幽州如今的形勢竟然如此嚴峻!你說你們這些傢伙平時都幹什麼去了?好幾萬人馬說來就來,說走就走,還要不要組織紀律了?還要不要令行禁止了?”劉和沖著鮮於輔嘟嘟囔囔一通數落,說的盡是一些關於治軍紀律方面的事情。

    你讓劉和如何不生氣,一路上向北行軍,跑得人都要斷氣了,可是攆了多天竟然連劉虞大軍的影子都不見。如今劉和已經進入幽州一百多裡,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史阿和丁況到現在還沒返回,也不知道劉虞帶著五萬大軍去了哪裡。

    鮮于輔最近跟劉和呆在一起,也算摸清了劉和脾氣,對於大公子此時的嘮叨倒是沒什麼厭煩情緒,而是耐心解釋說道:“主公麾下的兵馬組成複雜,有幽州本地的漢家士兵,有從烏桓部落和鮮卑部落徵調的,還有閻柔帶來的,所以管束起來比較麻煩,有時候出現這樣那樣的問題也很正常。”

    “擦,既然家父所率兵馬之中有烏桓部落和鮮卑部落的士兵,那他怎麼還敢帶著這些士兵去跟南下劫掠的鮮卑人作戰?”劉和有些吃驚地問道。

    “公子有所不知,這烏桓部落分佈在遼西、右北平、漁陽、上穀、代郡、雁門等許多地方,他們主要是背靠長城而居,受長城之內的漢軍節制和保護,在遇到鮮卑人南下時又首當其衝地替我們抵擋。”

    “因為烏桓各部落分散在幽州和並州多地,所以總有一些跟北邊的鮮卑人勾搭在一起劫掠咱們漢人,同時又有一些鮮卑小部落跟親近主公的烏桓部落湊在一起,擁護和支持主公在幽州定下的各項規矩。主公麾下的烏桓和鮮卑士兵,便是那些支持他的部落派來的。”

    聽了鮮於輔的這番介紹,劉和終於意識到了大漢北疆的民族問題竟然如此的錯綜複雜,根本就不是單純的安撫或者剿殺可以解決的,難怪劉虞和公孫瓚二人對於遊牧部落會有兩種截然不同的態度。

    “我不管那麼多,反正這次回到薊縣之後,你先給我把這三千騎兵調教順溜了!我的要求很簡單,今後這三千騎兵對上公孫瓚麾下的三千白馬義從時,要做到完勝!”

    鮮于輔聽了劉和這話,嘴一咧,差點哭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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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010203 發表於 2014-2-14 16:12
第一卷 雛虎北歸   第六十三章 公子犯二


    開什麼玩笑!

    公子竟然要讓我帶出一支可以完勝白馬義從的騎兵來,而且還是在人數完全相等的前提下,他咋不說讓我帶著一千人幹翻公孫瓚的三千白馬義從?

    易水河畔,無辜的鮮於輔,心裡這麼想著。

    不怪鮮於輔如此的沒信心,實在是劉和提出的這個目標過於遠大宏偉了。白馬義從之威名,在大漢東北疆域已經是婦孺皆知,為了現在這三千精騎,漢家兒郎戰死沙場的又何止三萬?那可是用無數條人命、無數匹馬命、無數的錢財堆出來的!

    公子輕飄飄的一句話,便異想天開的要組建一支堪比白馬義從的騎兵勁旅,這也實在是太……太二了!

    劉和此時可不知道鮮於輔的心裡充滿無數怨念,在他看來,這件事情勢必要做,而且一定可以成功,為什麼呢?因為他現在擁有了三樣絕世法寶!

    第一樣,他剛剛招攬了一名足以擔任鋒矢箭頭的超級猛將,只要此人今後往騎兵軍團的前方一站,那就是一台超級人型“戰力倍增器”。而且,此人正好曾經在白馬義從營內呆過,對於白馬義從那一套訓練和作戰手段也是非常熟悉。

    有了這第一樣法寶,有沒有後面兩樣其實已經不重要了。不過若是有了後面兩樣,劉和卻可以拍著胸脯保證,未來將會有一支橫掃天下無敵手的騎兵在他手中誕生。

    第二樣法寶,便是劉和一直在心裡琢磨,但從沒有告訴過別人的秘密。這個法寶的名字叫做“高橋馬鞍雙腳蹬、四片蹄鐵一張弓!”

    第三樣法寶,則是一種流氓無恥到極致的戰術,後世橫掃了歐亞大陸的蒙古人稱之為“曼古歹”,是一個名叫成吉思汗的老流氓發明出來的。

    給絕世猛將配上先進裝備再教授其流氓作戰思想,就等於給巨虎身上裝鎧甲同時再加一對可以飛的翅膀,試問世間還有誰能敵?

    懷揣著雄心壯志,劉大公子在鮮于輔的護衛下再次啟程,向著北方那片廣袤高遠的土地繼續前行。

    劉和北渡易水的第三日,兩個騎馬的年輕人來到了這裡。

    “正方兄,連日趕路,你的身體能吃得消麼?”

    “子龍不必為我擔心,雖然武藝沒有你厲害,可比起公子來,我還是頗有信心。既然公子能一路往北不停地趕路,我又何妨?”

    “呵呵,背後議論公子,小心他知道了心裡不喜。”

    “公子不是那樣的人,等你與他相處起來,一開始會覺得他隨和,往後會覺得他有趣,再往後便會覺得他可敬。再者說了,今日就你我二人在談論公子,他要是知道了,那也是你說出去的!”

    “呵、呵,正方說話也很有趣,看來受公子影響不輕!既然身體吃得消,咱們這就渡河,以最快的速度趕上去!”

    兩人在易水河邊給幾匹馬飲完水,再次騎上馬背,一臉憧憬地渡河向北而去。

    這兩個漸漸遠去的年輕人,自然便是從高邑趕上來的趙雲和李嚴。他們這一路上依然採用的是一人三馬的趕路方式,雖然身邊沒有護衛,然而天下之大,試問又有幾人攔得住常山趙子龍?

    幽冀之地如今排得上號的猛人,其中關羽和張飛跟在劉備身邊去了安平;顏良和文醜跟在袁紹身側去了鄴城;張郃守在薄落亭;高覽、張旭、麴義、慕容平等幾個稍遜一籌的武將,如今也都在冀州南部活動。

    這麼看來,趙雲此次北上,基本上不會遇到什麼難纏的對手,到時候就看劉和給他多少兵馬,讓他在陣前槍挑多少倒楣鬼而已。

    說話間,又是兩日光景過去。

    這一天,劉和的隊伍已經抵達廣陽以東,往前再走二十多裡,過了灅水便是幽州的治所薊縣。

    劉和的臉色看上去有些不太好,此刻正在傾聽史阿向他報告打探回來的消息。

    “公子,我按照您的吩咐北上涿鹿、潘縣和桑幹一帶打探,潘縣附近的百姓聲稱前幾日看到有兩支聲勢浩大的隊伍從附近經過。”

    “你是說兩支隊伍?”劉和聽的很仔細,問的也很仔細。

    “嗯,可以確定是一前一後兩支隊伍。”

    “兩支隊伍的人數情況如何?”

    “問了幾個見過一些世面的牧民,他們說前面一支隊伍人數約摸兩萬,後面一支的人數大概有三萬,相隔半日左右的時間,相繼越過了治水向北而去。”

    劉和轉頭問身旁的鮮於輔:“會不是是閻柔帶著兩萬人馬在前,吾父帶著三萬人馬在後?”

    鮮於輔點頭答道:“很有這種可能,只是不知出了何等變故,主公為何要追那閻柔?”

    “把行軍地圖給我拿過來!”

    劉和:“擦,這地圖也太粗糙了吧?”

    鮮於輔:“……”

    劉和:“給我指一指咱們現在立腳的位置。”

    鮮於輔:“……,看不懂行軍地圖,你還裝個啥?”當然了,這話也就是在心裡說說,他還是很老實地給劉和指了出來。

    “嗯,護烏桓校尉府在馬城與寧縣之間,從潘縣往西北而去,兩天左右時間便可以抵達。上次聽你說過,原來是公孫瓚擔任護烏桓校尉一職,後來這廝升為奮武將軍之後,雖然還兼任這個職務,卻是將行轅搬到了令支。也就是說,如今的護烏桓校尉府其實就是個空架子,你說那個閻柔會不會想著跑過去占了?”

    鮮於輔眨巴著眼睛,不知道如何回答劉和這個問題。

    其實,自從劉虞倉促北上之後,鮮於輔這心裡便不踏實,他有些後悔當初向主公推薦閻柔這個人了。

    當時,他出於對劉虞只率三萬人馬南下的擔心,覺得主公的三萬人馬對上公孫瓚的三萬人馬,在場面上不佔優勢,是以推薦了在白山一帶頗有名氣的閻柔,如今看來卻有一些引狼入室的味道。

    前些日子,鮮於輔便聽到有人說閻柔率軍南下之後,縱容部下在冀州胡作非為,攪得真定一帶的百姓不得安寧,如今不知此人又想做些什麼事情,竟然引得劉虞率軍前去追趕。

    “公子,這件事情其實都是我的不對,當初……”經過一番內心爭鬥,鮮于輔還是如實向劉和說了當初劉虞出兵南下時的具體情況。

    令鮮於輔沒有想到的是,當劉和聽完這些之後,不但沒有生氣,反倒是安慰說道:“弼誠,此事錯不在你,不必自責。有道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跟閻柔的交情也不深,對這個人的心思和品行知道的也不多,當時也是出於一片公心。再者說了,閻柔此人雖然也暴露出了一些毛病,可以不能就此判斷他有二心,意圖對吾父不利。”

    “兼聽則明,偏聽則暗。我覺得僅從目前我們所掌握的情報,還不足以得出正確的結論。現在擺在我們面前的問題是先回薊縣,還是北上支援吾父?”

    “公子,我覺得咱們應該先回薊縣。主公身邊尚有三萬人馬可用,加之還有魏攸和程緒等人輔助,短時之內不會出現危險。公子一旦回去,則薊縣人心穩定;薊縣人心穩定,則廣陽穩定;廣陽人心穩定,則幽州各郡無事。”

    劉和想想也是,老爹如果真的遇到了什麼麻煩和危險,自己身邊這三千人馬也不頂事,還不如回薊縣整頓兵馬,籌備糧草,做好後援。

    “嗯,既然如此,我們便抓緊時間往薊縣趕!傳我號令,呃……那個……鮮于都尉,這命令怎麼下來著?”劉和小聲問道。

    鮮於輔:“……”。

    正當劉和支支吾吾之際,遠處忽然有探馬趕過來報告:“啟稟公子,卑職方才發現有兩騎從南邊迅速接近,似是朝著我軍而來!”

    “只有兩騎麼?”劉和問道。

    “可以確定,只有兩騎。”

    “要是有架望遠鏡就好了……估計應該是他倆趕上來了,索性便在原地等上半個時辰。”

    劉和嘴裡自言自語,說些旁人聽不太懂的話。

    “額,這樣吧,傳我命令,大軍原地休整半個時辰,待到大家徹底恢復體力之後,繼續行進!”

    鮮於輔看看只有半罐子水還喜歡晃蕩的大公子,有些捉急的拍了拍自己腦門:“我的大公子呀,這搶權也不是這麼搶的呀!我又沒說不聽你的指揮,有什麼想法直接告訴我不就結了?幹嘛非要在兄弟們面前現眼哩?”

    半個時辰過後,李嚴和趙雲終於趕到了劉和面前。

    “草民趙雲見過公子!”

    再度相見之後,趙雲納頭便拜,向劉和鄭重行禮。

    “呵呵,子龍這麼說可就不對了,怎可自稱草民!你是我用一個安平國換回來的國士,試問天下間哪有這麼貴重的草民?”

    雖然心頭狂喜,但是劉和在見到趙雲時,還是表現的穩重了幾分,說話也是拿捏著分寸,既不像對待屈蒙、鮮于銀那般隨意,又不像對待鄧海、陳貴那般粗魯。當然了,該有的隨和、親切、詼諧,劉和也做到了。

    不穩重不行啊,劉和年紀比趙雲還小幾歲,這要是再沒有個正經,今後如何以主公的身份命令趙雲呢?

    李嚴似乎理解劉和的心思,也在一旁幫腔說道:“公子說的對,子龍你如今雖然尚未領受軍職,但以公子對你的器重,只怕出手就得給一個校尉的職務!”

    一旁的鮮於輔聽了李嚴這話,有些心酸,心想:“人家現在也就是個騎兵都尉,這個帥得不像樣的小夥一來,公子便要讓他做校尉麼?他做了校尉,我幹啥?”
e010203 發表於 2014-2-14 16:13
第一卷 雛虎北歸   第六十四章 考校


    鮮於輔現在開始擔憂起自己的地位了,因為他發現公子在信都“犯二”時用安平國換回來的這個名叫趙雲的年輕人,絕對不簡單。

    這個年輕人目光銳利,馬上動作標準規範,身手矯健靈活,話語雖然不多,卻有一種不怒而威的氣勢。當他不聲不響地跟隨在公子身側時,給人的感覺是那麼的自然和貼切,彷佛公子的身邊天生就該有這麼一個強力的守護者存在。

    而在趙雲到來之前,公子身側右後方的那個位置,是屬於鮮於輔的……

    現在,公子騎馬走在當中,李嚴和趙雲一左一右伴隨兩側,倆人似乎有意的讓出了一個馬頭的距離,這樣既能顯出公子尊貴的身份,又不會讓公子覺得距離疏遠。

    李嚴剛才開玩笑說公子怎麼也要給趙雲一個校尉的職務,以現在的情形看來,還真有可能。

    鮮於輔是騎兵都尉,職位並不低,可若是劉和將趙雲一步到位地提拔成為校尉,只怕劉虞麾下將領沒有一個會服氣的。

    只因為這校尉和都尉,雖然只是一字之差,可其中的區別實在有點大。

    漢代的校尉,跟後世軍隊中的校官、尉官兩類軍銜級別完全不同。後世軍中的尉官一般有三階,分為少尉、中尉和上尉,對應的職位分別是排長、連長和副營長;校官一般有三到四階,分為少校、中校、上校和大校(西方軍中稱準將),對應的職位分別是營長、團長、旅長和師長,也有極少數軍銜為大校的軍官,擔任了副軍級別的職務。

    在古代,所謂的“校”,指的是軍事編制單位,而“尉”,則指的是軍官。“校”、“尉”兩字合在一起,便是部隊長的意思。戰國末期出現校尉這個軍職,在秦朝時為中級軍官,到了漢朝時則越提越高,其地位僅次於各將軍。

    武帝為了加強對長安城的防護,設置了中壘、屯騎、步兵、越騎、長水、胡騎、射聲、虎賁八校尉。“八校尉”的官秩皆為比二千石,其下還有屬官丞和司馬。

    八校尉統領的軍隊皆是從地方或少數民族中選募來的常備兵。

    其中,中壘校尉本為中尉的屬官,武帝時從中尉下分出而升為校尉,掌管北軍壘門內外;屯騎校尉掌騎士;步兵校尉專掌位於長安西南郊上林苑的苑門屯兵;長水校尉掌長安西北郊的宣曲胡騎;胡騎校尉掌池陽胡騎,不常置。射聲校尉掌射聲士;虎賁校尉掌輕車。

    到了東漢時期,將中壘校尉省去,又將胡騎營併入長水營,虎賁營並入射聲營,於是只剩下五校尉。所謂的“五營”、“五校”,即指五校尉所屬的軍隊。

    靈帝時期,曾經特設西園八校尉,取代之前的五軍校尉,掌管京師附近的兵權。

    其中,上軍校尉由小黃門蹇碩擔任,中軍校尉由虎賁中郎將袁紹擔任,下軍校尉由原來五校尉當中的屯騎校尉鮑鴻擔任,典軍校尉由當時的議郎曹操擔任,助軍左校尉由趙融擔任,助軍右校尉由馮芳擔任,左校尉由諫議大夫夏牟擔任,右校尉由淳于瓊擔任。

    由上看見,此時的校尉,從權力和職務上而言,是與五官中郎將、左、右中郎將、虎賁中郎將同級的,屬於軍隊中的高級將領。

    說完了校尉,再來看都尉。

    都尉也是秦漢時期重要的中高級武官。都尉一職最早出現在戰國後期,到了秦楚、楚漢之際,都尉一職則開始頻繁出現。《史記》中曾有所記載:“陳涉自立為將軍,吳廣為都尉。”、“沛公已出,項王使都尉陳平召沛公。

    有漢以來,都尉一職的含義不斷擴大,景帝時將郡尉更名為都尉,之後又先後出現了部都尉,農都尉,屬國都尉,水衡都尉,奉車都尉,駙馬都尉等等,逐步擴大成為一個都尉體系。

    都尉當中,官階品秩最高的可比二千石,而其他如部都尉、關都尉等,品秩只是在二百石到六百石之間。

    到了東漢之後,都尉的地位不斷下降,中興建武六年取消了內地各郡(國)的都試,裁撤了都尉一職,由本郡太守兼掌兵權,而只在邊郡繼續保持都尉及屬國都尉。

    黃巾亂起之後,因為情況極端,所以各郡相繼恢復了都尉之職,然後便是各地諸侯混戰,有的繼續沿用都尉的官職,有的則取消都尉的官職,用其他職務掌握兵權。

    比如,曹操現在立足於東郡,忙著向外擴張,頭上頂著的便是驍騎校尉的官職,郡中的太守和都尉都被他取消。

    劉虞擔任幽州牧以來,麾下兵馬的編制和序列十分混亂,其中直接隸屬於他的只有騎兵都尉和步兵都尉兩部兵馬,所以鮮於輔相當於是部都尉的級別。

    打個不恰當的比方,李嚴口中提到的校尉,相當於是後世中央警衛團副團長這個級別,而鮮於輔的這個都尉則類似於後世地級市警備區副司令員。

    中央警衛團團長可以晉升上將軍銜,平時至少也得是中將擔任,所以警衛團副團長怎麼也得是個少將。

    地級警備區司令員軍銜為大校,級別正師,所以副司令員也就是個大校副師的級別。

    趙雲在公孫瓚軍中的職務不過是個軍侯,充其量也就相當於一個副營長,結果李嚴一張口就要幫他在劉和這邊弄個少將的職務,你讓勤勤懇懇為劉虞打工多年,目前還是副師級別的鮮于輔同志心裡怎麼想?

    而且,還有一層比較隱晦,不便於明說的原因,也讓鮮于輔對校尉這個說法十分敏感。

    校尉是護衛天子的高級武官統領,都尉是屬於地方的軍事統領,若是某一天趙雲受封為屯騎校尉或者越騎校尉這樣的職務,那麼他守衛的天子是誰?

    雖然年初劉虞嚴詞拒絕了袁紹和韓馥的提議,並沒有真的登基稱帝,可劉虞帳下的這些文武官員心裡未嘗就沒有擁立劉虞的念頭。以後的事情,誰也說不清楚。萬一豬油蒙心的董卓哪天不開心,一刀下去,把那位被他囚禁在長安的小皇帝“哢嚓”了,這當皇帝的重任還不得落到劉虞的頭上?

    董胖子可是真能幹出來這種事,小皇帝劉協的哥哥,也就是太子劉辯,在靈帝死後登基,沒出幾個月,不就被董卓一杯毒酒下去弄死了麼?

    真到了那一天,劉虞接手皇帝這個充滿危險的職業,作為嫡長子的劉和,豈不是未來的皇帝?

    李嚴說這話時是真的在開玩笑,還是有所暗示?若是公子心裡真有這個想法,他讓趙雲來做校尉,似乎也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在前面開路的鮮於輔,有些心情複雜地轉頭看看身後不遠處的那三個年輕人,心裡已經徹底淩亂了。

    鮮于輔在前方心事重重的領路,劉和卻是全然不知,此時他正在跟趙雲談論著關於騎兵方面的一些話題。

    “我個人覺得騎兵還是應該走精兵路線,不應該一味的貪多求大。比如吾父這次南下,雖然帶了五萬騎兵,看上去聲勢極為駭人,可實際上卻是一盤散沙,不僅相互之間無法有效的協同,而且因為戰馬對於草料方面要求很高,所以對於整支部隊的後勤供應壓力很大,很難在一個地方久呆下去。”

    劉和的前世只是一個二流大學的師範生,不是科班出身的軍事專家,他此時只能按照自己的觀察和思考,提出一些對於騎兵建設方面的看法。

    趙雲聽了之後,沒有馬上接話,而是認真的思考起來。

    雖然公子看似在和自己閒聊,可趙雲可不敢這麼認為,他把見面之後的這第一次談話,當成了劉和對自己的考校。

    經過一番認真思考,趙雲開口說道:“公子,卑職覺得太傅大人也有他的道理。塞外的鮮卑人、烏桓人不分老幼,人人皆能騎馬射箭,對付這些遊牧部落,只憑少量的精銳騎兵,雖然可以取得速度和力量方面的優勢,但卻無法全面防禦和遏制他們的襲擾侵掠。”

    “公孫將軍麾下白馬義從便是一支十分精銳的輕騎部隊,鮮卑人和烏桓人只要見到白馬義從的旗幟,便會逃得遠遠的,可是這卻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一旦白馬義從離開,他們還會聚攏起來,繼續進犯我們。”

    “當然,我對於公子走精兵路線的想法完全贊同。在邊疆地帶,騎兵需要保持一定數量上的優勢,但也不是一味的就要擴大人數,而是應該有所取捨和選擇。”

    “哦,如何取捨和選擇?”劉和流露出很感興趣的表情。

    “卑職以為,幽州的騎兵,可以分成三個部分。第一部分人數保持在五千人左右,全部由漢家士兵組成,配備最優良的戰馬和最上等的兵器皮甲,作為核心力量,直接聽令于太傅大人。”

    “第二部分的騎兵數保持在一萬五千人左右,分為左中右三部,依次駐守於代郡、上穀郡和涿郡。這一萬五千人要以漢人為主,同時吸納部分擁護和支援官府的烏桓人、南匈奴人和少量鮮卑人加入進來。他們的糧草軍餉由各郡承擔,戰事危急時,可以集結起來成為一支大軍,戰事平穩時,則駐守各郡維持本郡安定。”

    “第三部分的騎兵人數不限,主要由靠近長城外側的烏桓人和鮮卑人組成,他們不可進入長城以內,只能在長城以外活動。對於這個部分,可以每年向他們支付一些鹽鐵和糧食作為報酬,要求他們一起對抗更北面鮮卑大部族的來犯。”

    “嗯,子龍的這個設想很有見地,可以嘗試。不過我覺得還可以再細化一下,比如將第一層次的五千人馬分為輕騎兵和具裝甲騎兩營,其中輕騎人數保持在三千,重騎人數保持在兩千,遇到戰事時,輕重配合,效果更佳。”

    “公子的想法是好的,只是組建重騎兵的代價十分高昂,一名重騎兵的花銷大概可抵三到五名輕騎兵,而一名輕騎兵的花銷又可抵八到十名步兵,這麼算下來,養一名重騎兵的代價,可以養二十五到五十名步兵。重騎兵的花費如此高昂,實際作戰中作用發揮卻是有限,若是組建重騎兵,是否划算?”

    原本腦子裡面還在想像著重騎兵橫掃一切戰場兵種的劉和,被趙雲這麼一盆冷水澆下來,頓時清醒了不少,意識到自己實在是有些想當然了。

    漢族歷史上曾經有過一段重騎兵輝煌的時代,其中尤以隋朝的具裝甲騎為最。當時羅藝統率著五千具裝甲騎,人馬皆披重甲,再輔以輕騎兵,其勢銳不可擋,簡直是戰場之上的“推土機”。

    然而,這五千具裝甲騎卻是大隋傾全國之力,用時許多年才積攢出來,而具裝甲騎所需要的明光鎧、馬槊、騎士、馬匹、重甲等等,都是非常耗費時日和錢糧,說白了就是用金山銀山往坑裡面填,一點一點堆出來的!

    劉虞目前只佔據了幽州的三分之一,能養活現在這麼多的騎兵,已經是個奇跡,哪裡還有餘力再弄什麼重騎兵?

    養一名重騎兵相當於養五十名步兵,養兩千重騎兵的代價等同十萬步兵,劉和這是想要逆天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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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010203 發表於 2014-2-14 16:13
第一卷 雛虎北歸   第六十五章 北地之危


    如果劉虞知道那個不讓自己省心的兒子正在為老爹積極籌畫組建一支橫掃天下的騎兵,他肯定會覺得非常欣慰,甚至是非常的期待!

    因為,劉虞現在迫切需要一支戰力強橫、忠誠可靠的騎兵部隊。

    南下真定的半個多月時間,已經讓劉虞充分感受到了自己帶來的這支隊伍是多麼的不靠譜,要紀律沒紀律,要戰力沒戰力,除了人數看上去眾多一些,聲勢浩大一些,其他的簡直是不值一哂。而且,正因為南下的人馬眾多,不僅給後勤供應造成了很大麻煩,也給沿途的百姓造成了很多的麻煩。

    說麻煩,這還是輕的。實際上,劉虞知道有的部隊很不像話,簡直可以用禍害來形容了。譬如閻柔帶來的兩萬人,若是繼續待在冀州,或許就會幹出一些更加不堪的事情,甚至是成為流寇匪軍都有可能。

    劉虞麾下部隊如此的不堪,卻是有著錯綜複雜的歷史原因。

    前些年,在劉虞尚未出任幽州牧之前,張純和張舉與烏桓人相互結盟,然後一起叛亂,率軍進攻到薊縣之下,燒毀城郭,擄掠百姓,殺死了當時的護烏桓校尉箕稠、右北平太守劉政、遼東太守陽終等人,叛亂的部隊一度達到了十余萬,屯駐在肥如一帶。

    張舉自稱“天子”,張純自稱“彌天將軍安定王”,他們傳書到各州郡,說要代漢而立。張純又派烏桓峭王等五萬部隊進入青、冀二州,攻破了清河、平原等數郡,殺害了許多的百姓和官吏。

    次年,朝廷派出當時擔任宗正的劉虞領幽州牧之職,前來平定二張的叛亂。

    劉虞到達幽州之後,精簡部隊,廣泛施行仁政,派遣使者告訴烏桓峭王和丘力居等人,朝廷對於他們此前的行為將寬大處理,可以免除他們犯下的罪責,但是他們今後不可以再支持張舉和張純二人,烏桓各部鑒於劉虞的聲望和信譽,接受了安撫,解除了與二張的結盟。

    成功分化了二張與烏桓人的關係之後,劉虞立即在幽州各地懸賞和通緝張舉、張純二人。張舉、張純見事不可為,便逃命到了塞外,隨他們一起造反的部眾則是投降或逃散。後來,張純被他豢養的門客王政殺害,首級被送到了劉虞這裡。劉虞立下大功,漢靈帝便派使者前來升劉虞為太尉,封為容丘侯。

    劉虞是個仁慈寬厚的人,他接收了七萬多張純和張舉的降兵之後,並沒有像皇甫嵩對付造反黃巾“蛾賊”那樣全部坑殺,然後在幽州堆出一座“京觀”出來,而是將這支參差不齊的隊伍就地安置,其中老弱一些的盡數分給土地,轉兵為民,剩下的三萬青壯則轉為幽州常備兵中的一部分。

    這次劉虞南下所率的三萬士卒,其中便有相當一部分屬於當初追隨張純和張舉造反的亂軍改造而成,至於閻柔帶來的兩萬部隊,則就更加複雜。

    閻柔本為廣陽人,老家就在薊縣以西三十裡外,他年輕時被南下入寇的烏桓人擄去做了俘虜,後來鮮卑人來打烏桓人,又把他從烏桓擄到了鮮卑部落。

    若是換了別人,被這麼擄來擄去的幾回,恐怕早就丟了性命,可閻柔卻是一個異類,非但沒有吃多少苦頭,反倒成了鮮卑人和烏桓人的朋友,得到了兩族的信任與親近。

    前面說過,原護烏桓校尉箕稠在二張造反期間被殺,後來朝廷便重新任命了一位名叫刑舉的校尉上任,結果又被鮮卑人所殺,而鮮卑人殺刑舉的目的竟然是要替閻柔謀取這個位置!

    然而,鮮卑人低估了大漢朝廷對待異民族的態度和決心,就算當時的靈帝荒淫無道,朝廷對於北方各族的壓制也日漸式微,但連續兩任的護烏桓校尉被殺,也讓朝廷十分震怒,於是朝廷提升了當時在討伐張純、張舉過程中立下功勞的降虜校尉公孫瓚為護烏桓校尉,接著又擢升其為中郎將。

    公孫瓚在對待鮮卑人和烏桓人的態度上,與劉虞有著根本不同。劉虞主張以懷柔政策對待塞外的遊牧民族,而公孫瓚則主張以牙還牙,堅決進行反擊和剿殺。鮮卑人和烏桓人在公孫瓚這裡吃了許多苦頭,他們轉而更加擁護劉虞,同時也積極扶持閻柔作為代言人,平時負責與幽州各郡的官吏打交道。

    閻柔雖為漢人,但他卻是為烏桓人和部分鮮卑人的利益著想,當初鮮於輔頭腦發熱,自告奮勇地去請他出兵支援劉虞南下,正中了閻柔的下懷,於是閻柔立即糾集了兩萬騎兵,尾隨著劉虞一同南下冀州。

    閻柔之所以要帶兵隨劉虞南下,第一是可以進一步鞏固自己在烏桓人和鮮卑人心目的地位,他可以對烏桓人和鮮卑人這麼說:“看看,我在劉虞心中還是很有地位的吧?他要出兵南下對付公孫瓚,都不忘記約我同去!”

    第二,閻柔可以幫助烏丸人和鮮卑人來一次風光合法的大搜刮,不僅可以從幽州和冀州獲得大量的糧草軍資,還能在幽州和冀州兩地展示自己的“肌肉”。

    第三,也就是最重要的一點,閻柔想借助此次行動,進一步逼迫劉虞,讓劉虞上奏朝廷表自己為護烏桓校尉。閻柔很清楚自己在漢人、烏桓人和鮮卑人之間無可替代的作用,只要得了這個職務,哪怕是朝廷今後一文錢的軍餉都不給自己發放,他也有把握在邊塞內外擴大勢力,割據一方。

    閻柔雖然算計深沉,但劉虞卻也不笨。劉虞永遠都不會告訴閻柔,其實當初暗中向朝廷舉薦公孫瓚升任護烏桓校尉的那人,正是他自己。世人只知道他心底仁慈寬厚,一向以懷柔的政策對待烏桓人和鮮卑人,卻不知道他同樣希望自己手中能有一把足夠鋒利的刀,可以震懾烏桓人和鮮卑人。

    縱觀劉虞的生平經歷,他顯然不是一位合格的軍事家,但他卻是一名卓越的政治家。軍事永遠都是服務於政治的,很多時候,玩政治的殺人根本不需用刀。比如劉虞當年殺張純和張舉時,就沒怎麼動武,只是採取了一些分化離間的手段,就可以輕鬆奏效。

    沒有誰比劉虞更加清楚塞外遊牧民族“近之則不遜,遠之則有怨”的劣根性,對付這些騎在馬背上的民族,說白了,就得恩威並重。

    自劉虞主政幽州以來,因為所有的仇恨都被猛人公孫瓚給拉走了,他便成了鮮卑人和烏桓人心目中的“救世主”,這些年來塞外的烏桓人和鮮卑人從未越過長城南下,使得曾經遭飽受張純、張舉叛亂之苦的幽州,迎來了難得的休養生息機會。特別是在黃巾大亂之後,幽州幾乎沒有受到太大的波及,反倒是收留了許多從南方逃難而來的百姓,隱約之間竟然有些太平安穩的景象。

    然而,兵無常勢,水無常形。劉虞如今在幽州雖然擁有誰也無法取代的地位和威望,可他卻面臨著公孫瓚的不斷壯大和閻柔所代表的一部分鮮卑人、烏桓人的雙重壓迫。

    劉虞心裡清楚,幽州這種難得的平衡局面,已經走到了末路,繼續下去必然便是兵戎相見。

    更讓劉虞頭疼的是,他當初為了不讓二張留下來的大批降兵分散之後再度為禍鄉里,只好將數萬人留在了軍中,如今卻成了尾大難掉之勢。這些士兵當初便是跟著烏桓人一起造反的,他們對烏桓人有著親近之情,所以自然便將閻柔帶來的烏桓人視為兄弟和同伴,並不願意與其發生衝突和鬥爭。

    眼看著閻柔帶來的這兩萬人越來越不像話,劉虞甚至已經動了聯合冀州韓馥和公孫瓚一起將閻柔徹底解決在真定的念頭。正在此時,北方忽然傳來了小種鮮卑頭領軻比能率領數萬鮮卑騎兵南下劫掠的消息,於是劉虞給閻柔下令,命其率部充當先鋒,立即返回白山至彈汗山一帶,防禦軻比能。

    閻柔所部兩萬人中有四成是鮮卑人,還有六成是烏桓人,劉虞安排這些人去對抗鮮卑頭領軻比能,不是腦子壞掉了吧?

    劉虞下的命令沒有任何問題,只因為此時北方長城內外的局勢錯綜複雜,控制著北方廣袤草原的鮮卑民族,並沒有形成統一的國家。

    鮮卑人自雄主檀石槐隕落之後,便從東到西分作數十個大小部落,其中檀石槐的後裔步度根擁眾數萬,形成了一個較大的部落聯盟,據有雲中和雁門一帶的塞外牧場;小種鮮卑軻比能則擁眾十余萬騎,據有高柳以東的代郡、上穀邊塞之地;原屬於東部大人彌加、素利等所領的若干鮮卑小部落,則分佈在遼西郡、右北平、漁陽郡的塞外。

    此外,在極西方與烏孫人毗鄰,在極北之地與丁零、堅昆等族毗鄰的地方,也有鮮卑認的部落存在。

    也就是說,閻柔率領的這部分鮮卑人是內附于烏桓人和漢人生存的,他們跟軻比能所率領的鮮卑部族雖然統稱鮮卑,實際上卻是敵對的關係。

    軻比能前來劫掠,必然要經過烏桓人和這些鮮卑小部落的地盤,他們便是首當其衝的受害者。軻比能可不會跟他們客氣,絕對會殺光他們族內的男丁,然後搶走他們所有的財物,劫掠走他們所有的女人。

    閻柔率部南下雖然沒有達成所有的目的,比如讓劉虞表自己為護烏桓校尉,但也算撈足撈夠了好處,所以在接到劉虞的命令之後,很快便拔營北歸。

    閻柔走後,劉虞擔心這群北歸的烏桓人和鮮卑人沿路劫掠,更擔心閻柔陽奉陰違地趁勢佔據了護烏桓校尉府所在的寧城,於是緊追著閻柔一同向北而去。

    然而,令劉虞擔心的事情,最終還是發生了。

    閻柔一路被劉虞趕著往北走,雖然沒有機會再幹出一些刮地皮的事情,但他率軍渡過仇水之後,便毫不客氣地將部隊開進了護烏桓校尉府所在的寧城,而且還派人回頭送信給劉虞,聲稱自己這次下定了決心,要與太傅大人誓死守衛幽州,共同抵禦軻比能的入侵。

    閻柔此舉雖然有些耍無賴的嫌疑,但畢竟沒有倒向軻比能一方,所以劉虞也不便翻臉,而且劉虞現在也沒有翻臉的底氣,只好將兩萬七千人的部隊進駐了仇水南岸的馬城,與閻柔的兩萬部隊形成了隔水駐守的局面。

    此時的幽州北部雖然尚未燃起狼煙,但形勢已經變得緊張起來,也不知道劉虞最終是否可以妥善處理好各方關係,像以往那樣保得幽州百姓的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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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010203 發表於 2014-2-14 16:15
第一卷 雛虎北歸   第六十六章 被人鄙視了


    劉和一路上都在跟趙雲探討和交流有關騎兵建設方面的話題,大多數的時候都是他這個外行提出一些設想,然後趙雲便會耐心而堅決地對他的說法進行完善和糾正,並不因為劉和是大公子就隨意附和。

    劉和對趙雲這樣的態度非常滿意,滿意到經常會莫名其妙的騎在馬上手舞足蹈地哈哈大笑起來,然後惹得鮮于輔、李嚴等人滿臉不解地看他。

    按理說,當領導的被下屬糾正是一件很沒有面子的事情,若是接二連三的糾正,那就更加的無法忍受了。但劉和卻沒有這種領導者的自覺性,他從一開始就不是以上位者下達命令的方式跟趙雲交流,而是以外行者求教的心態來牽引著話題的走向。

    後世有一句話說的好:專業的事情要交給專業的人去做。劉和上一世不過是個待業的師範生,哪怕他的腦子裡面裝了一些來自後世的先進知識和觀念,但回到這個冷兵器作戰尚在發展階段的時代,那就必須按照這個時代的規律和特點去辦事。

    高祖劉邦智不超張良、謀不過蕭何、武不勝韓信,但卻開創了一個偉大的國家和時代,而他成功的關鍵便是在於用人。高明的領導,絕對不會去妒忌和眼紅手下人的本事,他需要做的事情其實只有兩件,第一是保證下屬的忠誠,第二是將下屬放到最適合他能力發揮的崗位上面。

    趙雲的忠誠根本不是問題,劉和自認憑自己如今的身份地位,憑自己對趙雲一家做的那些事情,憑他真心誠意的對待趙雲並且無條件信任他,他可以完勝那位對趙雲一直賊心不死的劉大耳朵,將他甩出去好幾條街!

    三國演義之中將劉備寫得多麼禮賢下士,特別是在招攬趙雲這件事情上,更是不遺餘力,但劉和卻知道這些不過是羅貫中一廂情願的杜撰,與事實相去甚遠。

    事實上,趙雲是在離開公孫瓚返回真定老家好幾年之後,等到劉備混在袁紹帳下與曹操打官渡之戰時,才來到鄴城投奔劉備的。也就是說,趙雲這樣出身底層的武人,當時實在是沒有出路,無奈之下才投奔到以前的老熟人劉備帳下。

    趙雲與劉備之間的關係,更像是介於部曲和家將之間,他在劉備的陣營中的地位,不僅沒法與關羽和張飛相比,也無法與徐庶、諸葛亮等謀士相比。

    說白了,劉備從頭到尾都是把趙雲當成了一個武藝高強的打手,讓其充當了自己的侍衛隊長而已!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後世很多人喜歡趙雲,卻發現趙雲在劉備陣營其實並沒有太多的戰績。

    那麼,趙雲到底有沒有真本事,值不值得劉和如此用心和投入呢?

    答案是有,絕對值得!

    歷史中,趙雲見公孫瓚不是成大事的人,便藉口家中兄長過世而離開了公孫瓚,然後呆在老家靜觀天下形勢變化,結果公孫瓚果然敗亡。當時趙雲離開的時候,公孫瓚可是控制了幽州、冀州、青州和並州的大部分地方,實力比袁紹高出一截。從這件事,可以證明年輕時的趙雲具有獨到的眼光。

    類似的例子,趙雲一身高超的武藝,不去投靠人才濟濟的袁紹,也不去投靠求賢若渴的曹操,後來卻投靠了當時還在為袁紹打工的劉備,結果劉備**絲逆襲成功,依然證明了趙雲的眼光很獨到。

    趙雲的性格冷靜謹慎,則又是一種幹大事的品質。當時平定桂陽時,桂陽太守趙范被迫投降,擺下一個美人計,想把寡居的美女嫂子樊氏嫁給趙雲。不少人勸趙雲接受,不要駁了趙範的面子,而趙雲卻說:“趙範是被迫投降,其心難測。天下美婦人有的是,又何必找這樣麻煩。”後來趙範果然逃走,而趙雲卻絲毫沒受牽連。

    但是,趙雲真正的價值,或者說最重要的長處,不在於他的武藝高強,不在於他的冷靜謹慎,而是他的大局觀。

    劉備平定益州時,許多人都建議把成都的住宅和城外的田地桑園分賜給作戰有功的將士,唯獨趙雲不懼犯了眾怒,站出來大聲反對。

    他對劉備說:“從前霍去病說過‘匈奴未滅,何以家為?’這樣慷慨激昂的話,如今國賊曹操尚在,我們理應淬礪奮發,力求進取,還不到貪圖享樂的時候;而且,益州人民飽受戰爭痛苦,應該把田宅歸還他們,使他們安居樂業才是。”

    趙雲的這種認識和境界,比之那些小農思想嚴重的將領,抱著“我們跟主公出生入死,為的不就是榮華富貴”態度,相距何止千萬裡!

    荊州之戰後關羽兵敗身死,劉備痛恨孫權,於是傾全國之力,準備順著長江前去討伐東吳。這個時候趙雲又站出來苦苦勸諫說:“國賊是曹操,不是孫權。如果先滅了魏,孫權自然歸附,不用再煩刀兵。如今曹丕篡漢自立,惹得天下有志之士憤慨,這個時候正是我們激勵人心,伸張正義的時候。”

    “我們應該早日進攻關中,佔據河、渭上流險要之地,如此一來,則關東義士一定會起來回應和支持我們。可若是我們現在與東吳開戰,兵勢一交,不能馬上解決,最終得利的只會是曹丕罷了。”

    趙雲對劉備的這一番分析,絕對是把握住了三國鬥爭的本質和核心,站在最高處來看待和處理矛盾問題,其大局觀念,比之諸葛亮也不差多少。

    可惜,在劉備心裡,趙雲不過是他的部曲和家將,既不是拜把子兄弟,也不是軍師謀士,所以他根本就不聽,依然率領多年積累下來的兵力,出蜀伐吳,結果卻是夷陵大敗,最終飲恨死在了白帝城。

    對於為將為帥者而言,這個大局觀,實在是最最要命的東西啊!

    無論古今中外,各行各業,擁有大局觀的人,都是團隊中靈魂人物,也只有這樣的人才能引領團隊的命運和未來。而縱觀三國所有武將,在大局觀上無人可以超越趙雲,唯一可以與他媲美的或者也就是魏將張遼,但張遼的武藝比他還是有差距。

    有將如此,夫複何求?

    劉和便是看中了趙雲的大局觀,當然了,他也很喜歡有些俊朗的趙帥哥,喜歡冷靜謹慎的趙酷哥,喜歡武藝猛到沒邊的趙子龍,喜歡忠誠不渝的趙將軍。

    因為見到趙雲之後心中高興,劉和對於老爹劉虞的擔憂少了一些,倒不是說他沒心沒肺不關心老爹的死活,而是覺得如今身邊有了李嚴和趙雲幫助,多少有了一些底氣。

    一路說個不停,不覺之間到了薊縣。

    奔出城外十幾裡迎接劉和的,是老夥計鮮于銀。

    劉虞帶兵南下時,體諒鮮於銀這一年來的辛苦奔波,不顧鮮於銀的堅決請求,還是將他留在薊縣看家,這一晃就是一個多月過去了。

    見到劉和時,鮮於銀在鮮于輔、李嚴和趙雲等人的注視下,做了一個出乎眾人預料的動作。

    鮮於銀兜頭就給了劉和一個大大的熊抱,然後嘴裡還大聲嚷嚷著:“公子,您總算回來啦!想死我了都!”

    看到這幕誇張到讓人渾身雞皮疙瘩只掉的場景,鮮於輔一陣惡寒,在心裡想:明輝這貨不是跟公子好上了吧?當初回來見到我時也沒見他這麼激動哇!

    李嚴從丹水出來之後一直跟在劉和身邊,對於劉和自創的這個“擁抱式”見面禮儀有所耳聞,但真正見識過後,還是覺得有些膈應的慌。

    倒是趙雲,很敏銳地看到了鮮於銀眼神中自然流露出來的那種牽掛和關切之情,這種眼神絕對不是男人喜歡上男人的眼神,而是下屬對於主公的尊敬、擁戴等等多種情愫混合的眼神。

    劉和本人可沒有這麼多的想法,他此時也是非常開心地在鮮於銀的肩膀上拍了幾下,然後說道:“是啊,我胡漢三,呃……我劉和終於回來啦!”

    “公子,胡漢三是誰?”鮮于銀鬆開劉和,一臉好奇地問道。

    “額,這個胡漢三嘛,是典故裡面一個喜歡白龍魚服、錦衣夜行的牛人,以後我再慢慢給你細說!這是正方,你們認識的……這是子龍,我路過常山時招攬到的絕世高手,你要是不想找虐的話,今後千萬不要跟他切磋武技!”

    眾人說說笑笑地朝城內走去,鮮於銀轉身的時候,還特意多看了幾眼跟在劉和身側默不作聲的趙子龍。

    “明輝,怎麼只有你一個人出來迎接我啊?”劉和看似隨意的問了一句。

    “額,這個……那個……,本來趙別駕是要帶著大家一起出城來迎接公子的,只是……額,這個……”鮮於銀有些抓耳撓腮地顧左右而言他。

    “這裡又沒外人,你就跟我實話實說,我保證不生氣。”劉和收起臉上的笑容,有些嚴肅地看著鮮於銀。

    聽到劉和沒拿自己當外人,一旁跟著的鮮於輔的心裡有些暖暖的。

    鮮於銀把心一橫,於是說道:“是這樣的,城中如今有人質疑公子在冀州的作為,說若非你擅自做主自困高邑,主公就不會率兵南下,而主公若是不去冀州,那麼幽州的兵力就不會空虛,北面的鮮卑人和烏桓人也就不會生出覬覦之心,幽州也就沒有現在的危機,而主公也不會困守馬城。”

    “嗯,我聽明白你的意思了,大家對我意見很大,不怎麼待見我是吧?”劉和摸了摸鼻子,有些鬱悶地說。

    “基本上、大概、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鮮於銀繼續結巴口吃。
e010203 發表於 2014-2-14 16:18
第一卷 雛虎北歸   第六十七章 都什麼態度


    沒有想像中的鑼鼓喧天,沒有預料中的彩旗招展,沒有鮮花,沒有掌聲,沒有高喊“公子我愛你”的無知少女,沒有納頭便拜的小兄弟,尼瑪的,什麼都沒有!

    老子可是大公子!

    老子可是天子侍中!

    老子可是帶著皇帝密旨前來的天使!

    這都他麼的什麼態度!

    劉和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心裡大聲咆哮著走進了牌匾上寫著大大一個“劉”字的州牧府。

    鮮于銀知道大公子這是第一次來幽州,所以主動走在前面為劉和引路,以前鮮于銀常來州牧府,對府裡的佈局自然是門清。

    鮮於輔在城門口時就與劉和分開了,他作為騎兵都尉,需要領著三千騎兵歸營,將士兵們都安頓下來。這一路上的急速趕路,大家可都累得不輕,可謂是人困馬乏,急需要好好進行休整一番。

    州牧府中的衛兵見是鮮於銀親自在前引路,都不敢多言和過問,自覺讓開道路,然後好奇地看著走在中間的劉和,紛紛猜測這個年輕人的身份。

    鮮于輔在劉和面前表現的尊敬順從,出了長安之後還客串過一段時間的貼身保鏢以及信使的差事,但不等於說鮮於輔就沒有身份和地位。作為劉虞麾下兩員主要統兵的將領,鮮于輔和鮮于銀一人為騎兵都尉,一人為步兵都尉,好歹也是“副師級”的領導幹部,尋常的衛兵和家丁哪裡有資格跟他叫板?

    更何況,劉虞走後,這薊縣全城包括州牧府中的安全保衛工作都由鮮於輔負責,他若是親自出面在前帶路,來人的身份肯定尊貴無比,誰還敢在這個時候找不痛快?

    來到一處略顯緊湊的院落裡,鮮於輔轉身,有些為難地對劉和說道:“公子,主公在南下之前,已經囑咐府中下人專門將這西跨院整理出來作為您的居所,只是當時主公並不知道您隨行還帶著二十名衛兵,更不知道您還帶著兩位劍師和兩位隨從,所以院中房屋準備的有些不足。以我之見,不如將二十名申息軍士安排住進大營之中?公子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安排這些兄弟的!”

    “府中就沒有更大一些的院子麼?這些兄弟是我從丹水一直帶在身邊的,他們一路上為了護衛我,有人受過傷,有人生了病,如今好不容跟我來到幽州,自然是要跟我住在一起,否則豈不是讓人寒心!”劉和的臉色終於有些不高興了,說話不再和氣。

    “公子說的是,只是府中目前確實沒有更合適的院子了,總不好讓您一回來就住到府外去啊?我倒是巴不得您去住我那個院子,房間管夠!”

    鮮於銀面露尷尬之色,想起當初在路上時對公子說的那些幽州如何如何好,州牧府如何如何氣派的話,小聲解釋說道:“公子,當初主公在命人修建州牧府時,原本還修建了一處頗為寬敞的東院,似乎就是特意為你預留的,只是四夫人在四月份時誕下了小公子,吵嚷著問主公將東院要了過去……”

    “啥!你是說老爹為我添了一個小弟弟?而且還是在你和田疇去長安時發生的事情?”劉和有些驚訝地看著鮮於銀。

    鮮於銀使勁點點頭,露出一副很無辜的表情。

    “擦,老樹發新芽啊!老爹的戰鬥力果然不弱!”劉和轉頭,嘴裡咕噥了一句,然後開始察看西院的各間房屋。

    “行了,我也不為難你了。我剛才仔細看了一下,這座院子裡面共有九間空房,我住一間,正方和子龍兩人住在右邊一間,老史和丁二兩人住在左邊一間,其餘二十個兄弟四人住一間屋子,剩下的那間就當做飯廳和開會的地方。正好冬天來臨,大家擠一擠,還暖和一些。”

    “公子,可是這樣一來,婢女們就沒法住在院子裡侍奉你了。”鮮於銀有些不甘心地勸說著。

    “行了,別婆婆媽媽的了。一路上咱們藏山洞、睡地溝,晚上沒少被蚊蟲叮咬,不也過來了麼,如今有這麼大的院子住,已經很幸福了。你趕緊找人把我從冀州帶回的那些東西搬進來,給兄弟們都安頓下來,另外,晚上這頓你請客!”

    劉和堅持己見,鮮於輔無奈,只好照辦。

    李嚴的心眼比較多,他覺得公子這麼做,應該是出於對自身安全的考慮,哪怕是如今回到了幽州,公子似乎還是保持著警惕,只肯相信自己身邊的人。

    人多幹活快,劉和一行人為數不多的行李很快就被搬進了府中,大家紛紛安頓下來,稍微喧鬧了一陣的州牧府便又恢復了安靜。

    東跨院中,一名婢女正向一位年紀三十左右的婦人小聲報告:“夫人,大公子那邊已經安頓下來了。”

    “大公子是怎樣一個人?”

    “大公子長得高高瘦瘦的,說話輕聲細語,樣貌很是俊俏,與太傅大人有五、六分的相似……”

    “哼,你個賤婢,都看些什麼!我讓你去打探的是那人有怎樣的脾性,身邊帶著的都是些什麼人,沒讓你去犯癡!看我不打死你個賤婢!”

    “啪—啪!”抽耳光的聲音在東院中響起。

    “嗚嗚……奴婢錯了,婦人饒命!”

    “小妹,你就莫要難為這個賤婢了,還是想一想如何相見吧。如今太傅大人率兵在外,那人又是從長安回來的,今後這府中只怕是不得安寧了。”

    “大姐,我還能如何呢?那人可是大夫人親生的嫡長子,雖然大夫人已經離世多年,可太傅大人的心裡似乎對她依然是念念不忘,對這個大兒子更是關心的緊,不然這次怎麼會做出這種莽撞的事情來!”

    東院之中,兩個年紀相仿,面容有幾分相似,穿著打扮頗為華貴的婦人正在小聲嘀咕著什麼。

    以姐妹相稱的這二人,便是劉虞的三夫人歐氏和四夫人歐氏。

    也就是說,劉虞的“小三”和“小四”是親姊妹,一起嫁了過來。

    漢末女人的地位,套用劉大耳朵那句生動精闢的話來說,那就是“女人如衣服”!像劉虞這樣官高位尊的大官,活到年近五十的時候才換了四身“衣服”,而且是在第一身“衣服”和第二身“衣服”相繼過世之後才換新,實在是有些“簡樸”的過頭了!

    小歐氏今年給劉虞生了個兒子,為劉家添了第二個男丁,在府中的地位便漸漸高了起來,如今眼見可能威脅到自己親生兒子身份地位的劉和回來,心裡自然不是滋味,所以便找來親姐姐商量對策。

    “哼,就算他是長子,又能如何?我們的輩分擺在這裡的,怎麼也該他來向我們問安,我倒是要看看他能在這府中弄出什麼花樣來!”小歐氏氣呼呼地對大歐氏說道。

    州牧府的議事大廳內,別駕趙該、治中從事齊周和功曹從事公孫紀等人聚在一起,正在為劉和回歸的事情議論不休。

    齊周有些擔憂地說道:“趙別駕,大公子這次北歸,怎麼說也是代表太子出使,我們不去城門迎接,太傅大人回來之後,只怕會怪罪我等失禮啊!”

    趙該一臉氣憤地駁斥道:“要是大人怪罪,就由我一人承當!這次之所以要冷落大公子,並非吾等心裡想要如何,無非就是給他提個醒,今後行事之前,謹慎思考,切莫一時意氣用事,壞了大人的佈局!”

    公孫紀對趙該的話語有些不以為然,撇嘴說道:“趙別駕,如今大人尚且未歸,一切事情都屬我們猜測,你憑什麼斷定大公子在冀州的作為就是意氣用事?萬一是太傅大人授意的呢?”

    “公孫紀,你這話究竟是何用意?”趙該一臉怒氣地站了起來。

    “我的意思很明白,我只擔心有些人趁著太傅大人不在薊縣,而大公子回來立足未穩之際,戀棧權位,做些見不得人的事情!”公孫紀的這張臭嘴,說出來的話夠陰損。

    “你!豎子,今天吾跟你拼了!”趙該被徹底激怒了,朝著公孫紀座著的這邊猛地撲了上來。

    齊周在公孫紀說話的時候就意識到不妙,眼見兩人要在廳中打鬧起來,急忙搶在趙該靠近之前橫在了兩人中間,然後急忙說道:“二位都各自少說幾句吧!如今大人坐困馬城,大家還是多想一想如何解圍,早日將大人迎接回來。”

    這邊吵鬧的厲害時,從後院中過來的鮮於銀正巧趕到,看著廳中亂哄哄的情景,頓時將臉拉了下來。

    “今日夜裡,本都尉在府中設宴為大公子接風洗塵,還請諸位撥冗賞光!”鮮於銀看著眾人,一臉鄭重地說道。

    “本官身體不適,恕難赴約。”還在氣頭上的趙該直接駁了鮮於銀的面子。

    “多謝鮮于都尉的盛情邀請,某一定準時赴約!”公孫紀卻是滿臉堆笑地答應了下來。

    “咳咳,趙別駕就算勉為其難,還是要給鮮于都尉這個面子啊。”齊周趕緊在一旁打圓場。

    鮮于銀黑著臉來到趙該面前,輕聲說道:“趙別駕,莫怪本都尉沒有提醒於你,大公子為人雖然和善,可這脾氣還是有幾分的,別看他文文弱弱的,當初在丹陽時,可是沒少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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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010203 發表於 2014-2-14 16:20
第一卷 雛虎北歸   第六十八章 以禮服人



    鮮於輔當著眾人的面撂下一通狠話之後,氣呼呼的走了,卻將趙該晾在廳中,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趙該心裡那個委屈啊,真是沒處說。

    公孫紀陰陽怪調地嘲諷他戀權,齊周不置可否地和稀泥,鮮於銀又赤果果地威脅自己,剩下的那個鮮於輔明顯跟鮮於銀穿一條褲子,大家腫麼就不理解自己的一番苦心呢?

    自己確實對這個從未謀面的大公子有些生氣,也確實想給大公子一個小小教訓,可自己的心裡是真心擁護太傅大人的啊!自己也不是想要跟大公子徹底鬧僵啊!

    現在這事弄得,讓趙該騎虎難下,要是不去赴宴吧,等於是把鮮於輔往死裡得罪,而且還得罪了大公子;若是去赴宴吧,自己這面見子又沒地方擱。

    就在趙該左右為難的時候,公孫紀陰測測地說道:“趙別駕,既然是身體不適,還是回府上好好將養去吧,又何必在這裡令人討嫌呢?”

    “公孫紀,你!……”趙該語塞,一張臉氣得通紅。

    此時的劉和,並不知道前廳裡大家已經為他歸來之事鬧得不歡而散,正與李嚴和趙雲商議著事情。

    “從丁況剛剛帶回來的消息看,吾父在馬城暫時並無危險,但是今後的形勢卻不容樂觀。閻柔目前與吾父鬧了彆扭,自帶著兩萬人馬進駐寧城,吾父麾下的兵馬就只剩下兩萬七千人,想要完全防範自馬城至班氏這四百多裡的邊界,只怕是力有不逮啊。”

    劉和說道這裡,有些擔憂地歎了口氣。

    李嚴介面說道:“公子,從丁況帶回來的消息看,太傅大人與那閻柔只是一時不和,並沒有產生根本的衝突,若是能勸說大人答應閻柔的要求,把閻柔手裡這兩萬人馬爭取過來,則幽州之危立即可以解除。”

    劉和一臉鬱悶地說道:“可問題就在這裡啊,吾父堅決不肯答應上奏朝廷表閻柔為護烏桓校尉之職,而有意將這個職位給我留著。”

    護烏桓校尉,是在武帝時設立的職務,專門管理幽燕一帶胡族等少數民族事務的武官,它與幽州刺史有著密切的聯繫。

    武帝時,霍去病擊破匈奴左地,乃遷烏桓人于上谷、漁陽、右北平、遼東等郡塞外。置護烏桓校尉,擁節,秩比二千石,以護內附之烏桓,監領之,使不得與匈奴勾連。

    後來有一段時間,胡烏桓校尉並于匈奴中郎將。到了中興初年,班彪上言建議複置此官,以招附東胡,朝廷同意。自此,護烏桓校尉便成為幽州北面常設的官職,可以擁節,以監領其眾,並領鮮卑。

    “公子,我覺得太傅大人不願答應閻柔的要求,可能是在擔心此舉會刺激到公孫瓚,引起他的警覺。另外,大人或者也在擔憂若是將閻柔扶持起來,會不會成為第二個公孫瓚?”趙雲開口說道。

    公孫瓚的發展壯大,便是從他擔任了護烏桓校尉之後開始的,趙雲提出劉虞是不是因為擔憂在幽州北邊扶持出第二個公孫瓚來,這才堅決拒絕閻柔的請求,這份看問題的犀利和敏銳,確實不俗。

    劉和聽了趙雲的分析,點頭說道:“子龍所言大有可能,看來解決此事的突破口還不能放在閻柔那邊,而是要從其他方面想辦法啊!”

    李嚴於是接著說道:“太傅大人如今面臨的難題,主要有兩個,其一是糧草供給;其二則是平穩後方。沒有充足的糧草,大軍無法堅持到鮮卑人退回北方;沒有穩定的後方,不僅無法保證糧草的供應,更是可能面臨著軍心渙散等嚴肅的問題。”

    “嗯,手裡有糧,心裡才不會發慌。後方穩定,前方才不會緊張。如今看來,這兩件事情都要在薊縣城內做文章,難怪老爹會特意交待丁況帶話給我,要我安心呆在薊縣維持局面,看來這是在考校我呢!”劉和托著下顎,若有所思地說道。

    李嚴和趙雲對視一眼,流露出來的是“公子總算想到這一層了”的神情。

    “公子,事不宜遲,我覺得要穩薊縣,首先是從州牧府入手,先將府中後院穩住,然後再將州中官員的心思統一起來,這樣則諸事順遂,不愁以後。”李嚴建議說道。

    劉和聽了李嚴的建議,說道:“嗯,正方之言正合吾意,我這便去拜見吾父的三夫人和四夫人,順便給我那小兄弟帶點見面禮,哈哈……”

    不多時,換了一身嶄新黑色冠服的劉和,帶著身穿緊身白袍的趙雲和四名身穿灰衣手持禮物的親隨,出了西跨院,往東跨院這邊而來。

    漢代貴族的服飾崇尚黑色和紅色,皇帝所穿的龍袍也是以純黑色鑲紅邊為主,並非後世影視劇中杜撰的那樣一片黃燦燦。皇帝喜歡上穿黃色的龍袍,是從宋代開始的,源自于“陳橋兵變、黃袍加身”。

    趙雲身穿一聲白色的緊身長袍,看著還是蠻帥的,但從顏色上卻是與劉和有著明顯的區分。後世有名句曰“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將鴻儒與白丁做對比,所謂的白丁,指的便是平民百姓,就是趙雲這樣的。

    至於四名親衛所穿的灰色衣服,那就更加的普通常見,屬於最普通的士卒百姓穿著。

    劉和讓李嚴留在屋內,與史阿和丁況二人一起商議和制定今後州牧府中的安全護衛制度,他覺得目前的一些規矩顯得有些簡單,根本無法應對今後越來越複雜的形勢。

    四名親衛手中所捧的禮物,基本上都是劉和在高邑時,城中貴族大戶們宴請時奉送給他的,也有韓馥和沮授、審配等人贈送的,反正鮮於輔來迎接劉和時帶了足足三千人馬,所以那怕這些禮物集中起來足足能裝好幾駕牛車,還是被輕鬆地帶回幽州。

    劉和來到東跨院的門口,對守門的衛兵說道:“方才聽府中下人說三夫人和四夫人皆在此處,還請進去通傳一聲,就說大公子前來拜見!”

    州牧府中的所有衛兵,都是鮮于銀從步卒之中精挑細選出來的,不僅拳腳功夫要好,頭腦反應要快,還得是嚴格遵守軍紀法規的,尤其是在這居住有家眷婢女的後院,要求更加的嚴格。

    幾名衛兵遠遠地便看見了劉和他們從西跨院那邊過來,此前也瞧見鮮於銀在前面領路,帶著劉和入府的情形,所以不疑劉和的身份,而是非常恭敬地向劉和行了禮,然後派出其中一人進內通報。

    “什麼?大公子這麼快就來了?”小歐氏聽了門外衛兵的通報,有些吃驚地站起身來。

    “小妹,看你驚慌的樣子,哪裡還有方才的半點鎮定和自若?如今那人已在外面,還是趕緊出去迎接吧,切莫讓人笑話咱們偏遠之地的婦人家缺少禮數。”

    大歐氏也跟著起身,慢悠悠地說道。

    劉和在東院門外等了小片刻之後,便看到兩位身穿曲裾袖袍的婦人緩緩向自己這邊走了過來,二人的身後還跟著四名身穿不同顏色服飾的婢女。

    不等兩位婦人開口,劉和搶先一步上前,躬身作揖行禮,口中說道:“晚輩和見過三夫人、四夫人!”

    身穿暗紅裙裾袍服的大歐氏來到劉和面前,將右手壓在左手之上,然後雙手疊在腹部,低頭,彎背、曲膝稍微下蹲,向劉和行了一個福禮。

    “妾身方才聽府中奴婢說大公子自冀州歸來,還未來得及過去迎接,不想卻讓大公子先來了東院,實在是過意不去。”

    接著,身穿水粉色裙裾袍服的小歐氏,也來到劉和面前,按禮儀還禮,倒也是中規中矩,沒有瑕疵。

    劉和親自前來東院,不過是擺個姿態,並沒有想著要進入院中,他轉身指了指跟在身後的四名衛兵手中捧著的禮物,然後對兩位婦人微笑著說道:“和剛剛返回薊縣,還有一些瑣事處理,今日便不打擾兩位夫人,這些小禮物是晚輩的一點心意,送于夫人以及尚在繈褓中的幼弟!”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是劉和這種帶著禮品登門的尊貴客人。兩位婦人連聲道謝,讓身後的婢女收了禮物,然後跟劉和客套一番,招呼劉和今後有空的時候常來東院坐坐。

    見過了便宜老爹的“小三”和“小四”之後,劉和款步離去,只留下大小歐氏站在院裡一陣一陣發楞。

    剛才有手快的婢女,已經將幾個盛放禮品的盒子打開,只見裡面個個都是金燦燦、亮晃晃一片,要麼是貴重的珠寶首飾,要麼是美玉翡翠,顯然每一盒都價值不菲。

    “小妹,看大公子今日行事,還是知禮的,倒是讓我心中踏實了許多。”

    “哼,人家送來一點點好處,便將你打動了?”

    “小妹卻來取笑姐姐!如今大人不在府中,大公子便是這府中的主人,他只要不想著為難我們,我們也沒必要跟他過不去,否則傳出去對誰都不好,大人回來也沒法交待。”

    “唉,但願如此才好,安兒出生才六個月,等他長到可以自立的時候,怎麼也要十數年,無論如何也鬥不過他這位如今已經貴為天子特使的長兄啊!”

    “小妹你能如是想,就對了。家和方能萬事興,咱們還是安分一些吧。”
e010203 發表於 2014-2-14 16:21
第一卷 雛虎北歸   第六十九章 神仙似的姐姐


    從東院裡面出來,劉和找了個府中的家丁,讓其在前面帶路,將整個州牧府各處都轉了一圈,等於是在府中所有的人面前亮了個相。

    劉和這種做派,有點像老虎在巡視領地,唯一不同的是老虎會在所過之處撒泡尿,留下一些騷味,而大公子卻不必這麼做。

    等到劉和來到劉虞平時聚眾議事的前廳時,廳中的眾人已經走光了,大家要麼回去準備參加晚上的宴會,要麼還有其他的事情辦理,並不會因為大公子的到來而耽誤。

    說白了,劉和現在雖然身份尊貴,但他在薊縣城內並無實權,劉虞帳前的文武官員並不需要向他請示和負責什麼,關係好的會給他幾分面子,關係不好的,則可以鳥都不鳥。

    當然了,大家在不鳥大公子之前,心裡或多或少也得掂量掂量,雖然劉和暫無實權,可一旦劉虞回到薊縣,可就不好說了。畢竟這是一位在冀州能把袁紹、公孫瓚和韓馥都拿捏一把的猛人,真的得罪了他,只怕也是沒有什麼好果子吃的。

    雖然廳中無人,可劉和一點也不生氣,而是大搖大擺地走到劉虞平時所坐的主位之上,然後毫不客氣地坐了上去。

    “子龍,兄弟們,都自己找席位坐啊!”

    主座之上,劉和向趙雲和幾個親衛揮手示意,一點都不拿大家當外人。

    趙雲面露無奈之色,苦笑著說道:“公子,你就別為難卑職和眾兄弟了,這廳中的席位,你是坐得,我們可坐不得。”

    劉和扣扣鼻子,站起身來,嘟囔著說道:“唉,其實也就這樣,坐得一點也不舒服,屁股下面涼冰冰、硬梆梆的,回頭我就給他換個乾淨!”

    趙雲趕緊打岔問道:“公子,距離夜裡赴宴還有一段時間,我們現在做什麼?”

    劉和想了想,說道:“我來前廳是想見見父親帳前的幕僚,既然他們都已離開,那我去他們府中拜訪吧!聽說趙別駕對我意見最大,咱們這第一站就去趙府!”

    “公子在此稍候,我去西院讓正方準備禮物,再喊幾個兄弟過來。”趙雲說完這話,非常幹練地離去。

    看著趙雲離開的背影,劉和心裡多少有些小得意,雖然只是相處了短短兩日,但從趙雲行事和說話之間,已經可以看出他適應了新的身份,開始處處替自己這位大公子謀劃和著想。

    不多時,趙雲去而複返,抱拳向劉和說道:“公子,馬車已經備好,趕車的是府中的老奴,認識城中各處府邸。為了保證安全,我帶了八個兄弟,還有史丁兩位劍師,到時候可以直接前往鮮于都尉府上赴宴。”

    “子龍安排的很好,咱們這就前往趙府吧!”劉和把手一揮,闊步朝著府門走去。

    趙府之中,別駕趙該正一臉鬱悶地坐在書房中發愁,面前站著一位身穿白色素衣的女子。

    “阿姐,你說今日之事真的是我做錯了麼?”

    “呵呵,你又忘記我說的話了。世間之事,何來對錯之分?所謂的錯,是有人覺得你錯了,或者你自己覺得錯了;但若是換個人、換個時候,他會覺得你是對的,你也會覺得你是對的。”

    白衣女子說話的聲音聽上去很輕靈,帶著淡淡的悠然之感,讓人覺得有些直沁心脾的味道。

    趙該有些煩惱地說道:“阿姐說話總是這麼玄虛,讓人越聽越糊塗。我就問你,今日夜裡鮮於銀設宴為大公子洗塵,你說我到底去還是不去?”

    “呵呵,你又煩躁了。說過多少遍,遇事切莫急躁忙亂,要保持一顆持中平淡之心。若是你已打定了決心不去,此時又何必反復問我呢?”

    被姐姐一語說中心事,趙該有些難為情,卻不知道如何反駁。

    便在此時,屋外有僕人說道:“大人,府外來了貴客,是剛剛回到薊縣的劉府大公子,請問見還是不見?”

    “什麼?大公子這麼快就過來了?”趙該有些驚訝地站起了身。“阿姐,你說我要不要去迎接一下大公子?”

    “唉……,你都已經站起身了,又何必再問我呢?也罷,這位大公子人還在冀州時,便聽你絮叨過多次,這幾日更是惹得你茶飯不香,我便陪你出去見識一番,看看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兒!”

    不多時,趙該在前,趙該的姐姐緩了幾步跟隨在後,來到了府門前。

    “不知是大公子前來,未曾遠迎,失禮、失禮!”趙該終究是搶先一步,朝劉和行禮。

    “趙別駕多禮了!和自冀州歸來,理應先來貴府拜訪!”劉和還禮。

    “民女趙愛兒見過大公子,願公子萬福!”一聲宛若仙音的唱禮,一位白衣勝雪的女子來到劉和的面前,嫋嫋地向他行了一個萬福禮。

    女子抬起頭來,劉和得以看清她的容貌。只見面前這位女子年紀與自己相仿,約摸十八、九歲,長得是明眸皓齒、眉如遠黛、瓊鼻紅唇、膚白如玉,舉止輕盈而又端莊,似乎帶著一種說不出來的韻味。

    特別是對方那一雙恍若淵潭的眼眸,讓劉和看了,竟覺得內裡似有瀲灩的波光在泛動,原本還很淡定的劉和,忽然之間就覺得體內有些燥熱,口中也是有些渴,他就這麼定定地盯著趙愛兒,一時之間失神,竟然忘記向對方還禮。

    不怪兩輩子做人的劉和沒見過“白富美”,只怪眼前的趙愛兒實在是太清麗脫俗了一些,讓劉和這樣心性穩定的男子也是不知不覺之間便生出了幾分旖旎的念頭。

    跟在劉和身後的趙雲,看到公子失態,忽然朗聲說道:“公子,送給趙別駕的禮物,是否現在便呈上?”

    趙雲的這聲“公子”,用的是純正的中氣所發,外人聽著並無異樣,但卻有一股無形的氣流向劉和的耳中灌入進去。

    正在犯著花癡的劉和,忽然打了一個激靈,然後頭腦之中恢復了清明,急忙向趙愛兒回禮。

    劉和在心裡自忖:“我擦,難道這便是漢代版的小龍女?真特麼的可以勾魂啊!”

    對於劉和的短暫失禮,趙愛兒輕掩檀口,低頭笑得肩膀微顫,倒是讓劉和好不尷尬。

    劉和也是個臉皮厚的,過了那個癡勁之後,便恢復了神色,他對趙該說道:“還未曾請教別駕大人,這位小姐是府中何人?”

    原本已經止住笑的趙愛兒,聞聽此言,香肩又顫動了起來。

    趙該瞪了自己姐姐一眼,心裡怪她把魅惑男子的手段竟然施到了大公子的身上,急忙向劉和介紹說道:“這是家姐,往日裡都在附近山中修煉,近日回家中向我討幾味藥草,恰好遇到公子光臨寒舍,非要鬧著前來迎接。”

    劉和聽趙該言語之中提到“修煉”的字眼,忽然心頭靈光一閃,想起了幾個人來。

    “面前此女,莫非便是道家典籍《靈飛經》中曾經提到的那個得道飛升的趙愛兒?看這裝束打扮,還真有幾分仙風道骨的趕腳?趙該看上去有三十歲了,管這趙愛兒叫姐姐,可我怎麼看著她比趙該要小十幾歲呢?難道說此女真有本領,可以駐顏常青?”

    心裡揣著諸般猜測,劉和在趙該的引領之下進了趙府。

    賓主各自落座之後,趙愛兒自覺上前為劉和焚香和烹茶,絲毫不為方才府門前的尷尬而受影響,倒是劉和又小小的吃驚了一下。

    在劉和的記憶之中,是知道中國的飲茶文化正是從漢代才開始發端的,但是漢代飲茶比較盛行的地方是在長江流域,到了東漢末年時,也只是傳到了黃河南岸的地區,而在黃河以北,特別是地處偏遠的幽燕之地,卻是很少聽說。

    如今在趙該府中看到了茶葉,雖然飲用的方式有些粗陋,是將曬乾的茶團搗碎之後放入壺中,注入開水並加上蔥薑和橘子等調味料混合煮出來的,但也讓劉和覺得十分難得了。畢竟這個年代,還沒有炒茶的工藝,大家都是這麼煮茶而飲的。

    劉和捧起趙愛兒奉上的茶碗,極力不讓自己的眼睛去看面前的“紅顏禍水”,然後轉頭對趙該說道:“趙別駕真是一位風雅之士,府中竟然連茶飲這樣稀罕的物事都有!”

    趙該擺擺手,對劉和解釋說道:“這些都是家姐外出雲遊時從南方帶回來的,喝過幾次之後覺得清熱解渴,於是便慢慢的喜歡上了。若是公子喜歡,家中還有一些,便贈於您品嘗!”

    劉和聞言,忽然笑著說道:“呵呵,我可不敢奪人之美!實不相瞞,和此次登門拜訪,別的禮物也拿不出手,正好帶了兩盒從南陽那邊得來的茶葉,區區薄禮,還請趙別駕笑納。”

    劉和的茶葉確實是他從三戶亭第一大戶昭家的藏寶密室之中順來的,原本就是打算帶回幽州孝敬老爹的,這次來見趙該,忍痛拿了兩盒,也算是下了“血本”。

    正欲彈琴的趙愛兒聞言,打趣說道:“想不到大公子還是茶中飲君子,只是你這口中的區區薄禮,實在不薄啊,只怕用同等份量的黃金都無法換來呢!”

    劉和此時也不知道腦中想些什麼,忽然下意識地就說道:“茶中‘癮君子’不敢當,不過若說這飲茶嘛,本公子倒是有些方法,可以讓這茶飲更加的清雅自然。”

    趙愛兒似乎對於飲茶之道極為喜愛,聽了劉和這話,一雙美眸頓時亮了起來,也不顧旁邊眨著眼睛向自己示意的弟弟趙該,有些急切地問道:“還請大公子不吝賜教!”

    PS:親們,愛兒姐姐出場了,歷史上可是真有其人的哦!神仙姐姐看著你,說:“還發什麼呆,趕緊地,推薦票、收藏、好評、贊……統統獻出來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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