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三國之幫爹當軍閥 作者: 終南道(連載中)

 
e010203 2014-2-14 15:09:0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50 97114
e010203 發表於 2014-2-14 16:21
第一卷 雛虎北歸   第七十章 如此打臉


    劉和看著“神仙姐姐”那對睫毛眨眨的大眼睛,很想把自己所知道的關於茶葉“炒青”方面的知識告訴她,可忽然發現自己除了知道青茶在采下來之後需要翻炒之外,其他的一概不知。

    空口白牙的便告訴人家茶葉是炒出來的?劉和想一想都覺得不靠譜。

    “咳……咳,關於這更佳的制茶之法嘛,本公子也是道聼塗説而已,在沒有拿出實物之前,也不好在愛兒……那個……愛兒姐姐面前賣弄,等我日後按照那個法子制出新茶之後,一定請你品嘗!”

    劉和不知道該如何稱呼趙愛兒,稱呼夫人似乎不妥,稱呼小姐顯得不倫不類,只好硬著頭皮跟著趙該一起喊姐姐了。當他在說到“日後”兩字時,不知怎的,心裡忽然冒出一些叉叉圈圈的奇怪念頭……

    趙愛兒見劉和“羞羞答答”地管自己叫姐姐,覺得有趣,“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正欲開口再說些什麼,卻被趙該搶了話語。

    “公子,今日未曾前往城門迎接,還請恕罪!”

    劉和聞言,楞了一下。他沒想到趙該這人倒是一個直腸子,本以為還要繞來繞去地說些廢話才會切入正題,結果倒是他主動提起了這事。

    如此一來,倒省了劉和許多的口舌。

    劉和將腦子裡一些不該在此時出現的旖旎念頭統統趕走,然後一臉鄭重地對趙該說道:“今日之事,鮮于都尉已經在入城時對我說過了。趙別駕一番良苦用心,令和心中很是感激。人都說‘良藥苦口利於病,忠言逆耳利於行’,所以我剛回到府中安頓下來之後,便趕緊過來,想聽一聽趙別駕對薊縣如今的局面有何看法。”

    劉和這話說的敞亮,對趙該直言已經知道了他為什麼不去城門迎接的原因,也對趙該這種做法表示了理解,而且亮明態度就是來請教往後怎麼做的。

    趙該聽了劉和的話,心裡鬱積了數天的煩悶一掃而空,有些激動地說道:“公子,趙某出此下策,其實並非本意!前幾日,您尚在北歸的路途上時,薊縣城中便開始散佈一些對您聲譽有損的謠言,為了弄清謠言的源頭,我便將計就計,擺出一副對你不滿的姿態,讓那躲在暗中攪亂局面的奸人以為算計得逞!”

    “為了弄的逼真一些,你連鮮于銀和齊周、公孫紀他們也沒有告訴?”劉和一臉釋然地問道。

    “是的,如今太傅大人不在薊縣,就算是被大公子和眾人誤會,我也不能讓那些想要渾水摸魚的奸人得逞!”趙該說到這裡,臉上露出恨恨的神色。

    “倒是我有些誤會趙別駕了,還請受此一禮!”劉和說罷,起身向趙該躬身賠禮。

    兩人之間的誤會既然解開,接下來的談話便投機起來。劉和將李嚴的分析毫不客氣地據為己用,提出當務之急一是保證後方穩定,二是確保通往馬城的糧道安全,引得趙該頻頻點頭,對於大公子的智謀和城府非常認可。

    兩人深入交換了意見,決定繼續裝出矛盾衝突的假像,一人在明、一人在暗,將躲在暗處搞事的一些傢伙揪出來。

    半個時辰之後,只見劉和帶著趙雲等人氣呼呼地從趙該府中走了出來,他出來的時候竟然無人相送。

    “哼,這趙該真是不知好歹,看我日後怎麼收拾你!”劉和站在趙府門口,大聲地罵了幾句,然後黑著臉上了馬車將欲離開。

    正當馬車啟動時,忽然從趙府門內扔出來幾個盒子,卻是趙府僕人將劉和來時送上的禮物給丟了出來!

    這一下,大公子與趙別駕的梁子真是結大了!這是要往死裡得罪啊?竟然將大公子的禮物丟在了大街上……

    趙府之中,趙愛兒手中捧著劉和送來的茶葉,將瓊鼻貼近一袋剛剛開過口的,使勁嗅了嗅,然後美滋滋地對趙該說道:“這位大公子待你可是不錯啊,不僅沒有為你不去城門迎接而生氣,還送上這等雅致貴重的禮品!”

    趙該有些興奮地說道:“這下好了!公子如此多智明理,主公今後就不必一個人在幽州苦苦支撐,我一定會竭力輔佐他們父子二人!”

    “哼,你還是先想想如何應付當下之事吧,竟敢將公子送來的禮物丟出去,這次你可是狠狠打了人家的臉哦!”趙愛兒一臉幸災樂禍地說道。

    趙該翻個白眼,有些頭疼地說道:“阿姐,說這話你也不嫌難為情?大公子送的茶葉不是都被你搶走了麼?害得我還得用別的東西充數!”

    “嘻嘻,我可管不了那麼多。反正我就是覺得這個大公子很有意思,以後他若來時,一定要喊我哦!”趙愛兒說完這話,輕飄飄地離開。

    若是劉和此時看到“神仙姐姐”這副嬌滴滴的作態,只怕當場就會流鼻血。

    劉和乘車離開趙府之後,直接來到了鮮於銀的府上,當他下車時,臉色看上去似乎還沒有恢復正常。

    已經將三千騎兵安頓下來的鮮於輔,正巧也在此時趕到了門口,他上前與劉和打招呼說道:“公子,府中都安頓下來了?”

    劉和點頭,回答:“嗯,明輝前幾日便操辦好了,我們入府便住,方便的很。”

    “公子,怎麼看你的臉色不太好?”鮮於輔關切地問道。

    “哼,還不是那個不識抬舉的趙該!”劉和於是將自己在趙府受到怠慢的事情說了出來。

    鮮於輔是個暴脾氣,聽完之後,當即怒道:“這個趙該,端得不當人子!公子先入府稍作歇息,我這就帶人砸了趙府,為您出口惡氣!”

    劉和一聽,當時就急了,趕緊讓趙雲將鮮於輔強行攔下,拽了進去。

    開什麼玩笑,不過是人前故意做點姿態而已,真要是讓鮮于輔把趙該的府邸給砸了,這出肉戲演的可就火爆的過了頭。

    兩人來到廳中時,只見薊縣城內的一些重要官吏都已到場,除了別駕趙該不見。

    作為請客的東主,鮮於銀搶先一步來到劉和身前,向劉和躬身行禮,然後轉身對眾人介紹說道:“諸位同僚,今夜天子特使、朝中侍中、大公子駕臨,還請上前見禮!”

    儘管廳內眾人已從側面知悉劉和這諸多的身份,此時還是表現出了足夠的驚訝和激動,紛紛上前熱情地向劉和見禮,劉和也一絲不苟地向眾人挨個回禮。

    “從事齊周見過大公子!”

    “從事公孫紀見過大公子!”

    ……

    一番繁文縟節之後,鮮於銀大著嗓門喊道:“今日某為大公子接風,請大家開懷暢飲,不醉不歸!”

    接下來,便見大盤的牛肉、羊肉、彘肉、狗肉、雞肉紛紛被僕人們端上了客人的幾案,還有大壺裝的濁酒也是每人面前擺了一壺。

    劉和看著滿桌的各種肉類不曾覺得如何高端大氣上檔次,可是廳中有些人卻小聲議論起來:“鮮于都尉今日真是豪奢呢!”

    “是呀,連上等的牛肉都端上了桌,這一頓可是花費不菲啊!”

    “看來鮮于都尉與大公子的交情果然很不一般!”

    鮮於銀似乎對今日這頓宴席也頗為滿意,他親自手持一柄短刀,切下一大塊上好的牛肉,捧到劉和的面前,然後說道:“公子,請品嘗幽州所產的上等牛肉!”

    劉和雙手接過牛肉,看了看,有些犯愁地說:“這麼大的一塊,沒有五斤也有三斤吧?我可吃不下啊,來,子龍,幫我分食之!”

    說完這話,劉和便將碩大的一塊牛肉側身遞給了坐在自己不遠處的趙雲。

    趙雲沒想到劉和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竟然遞給自己一大塊牛肉,遲疑了一下,便大大方方地接了過來,然後說道:“謝謝公子賞賜!”

    廳中其他人看到這一幕,頓時又開始交頭接耳議論一番。

    “大公子身側那人是什麼來頭?”

    “剛才大公子喊他子龍,似乎對那人很器重呢!”

    鮮於銀倒是沒覺得劉和這麼做有什麼不妥,他當初可是跟著公子一起吃山果、喝泉水走過來的,也知道公子這麼做肯定不是想在眾人面前落自己的面子,於是笑著說道:“倒是卑職忘了公子不似我們這樣的武人,牛肉應當切成片來享用的。”

    鮮於銀說完這話,竟然半跪在劉和的面前,用小刀一絲不苟地為劉和切起了盤中的牛肉。

    劉和也不矯情,用筷子夾起一片牛肉放入口中,細細咀嚼一番,咽了下去,然後點頭說道:“嗯,這幽州所產的牛肉,果然風味獨特,比之長安所產牛肉毫不遜色!”

    低頭切牛肉的鮮於銀在心中悄悄嘀咕:公子你就打腫臉充胖子吧!我又不是沒去過長安,連小皇帝都在餓肚子,你還能吃上長安的牛肉?為了今日這頓飯,我可是花掉了整整一季的俸祿啊!

    廳中眾人見劉和沒有什麼架子,說話也很親切隨和,於是紛紛放鬆心情,開始依次向劉和敬酒,之後又是相互敬酒,反正都抱著“不吃白不吃”的心態,恨不得一頓把鮮於銀給吃窮了。

    一頓宴席,大家吃得滿嘴流油,喝得面紅耳赤,觥籌交錯地直到深夜才散場。

    雖然飲的只是度數較低的濁酒,可劉和依然被灌得七葷八素、人事不省,若不是趙雲出來幫他擋酒,只怕情形還要更加不堪。

    鮮于銀和鮮於銀酒量很大,將劉和送上馬車之後,轉身回去繼續拼酒,看樣子其中一個今夜是不打算回自己的府邸了。

    馬車之中,趙雲對車外扮成普通衛兵的丁況和史阿兩人說道:“兩位兄弟,今夜不便讓你們入內,還請莫要介懷!”

    史阿輕聲說道:“子龍何必如此多禮,我們兄弟二人雖然未曾進入廳中陪著公子,可鮮于都尉也沒虧待咱們,他專門安排府中下人將牛羊肉都送了出來,兄弟們可是狠狠地解了一頓饞呢!”

    “嗯,既然如此,咱們這就護送公子回府,路上提醒大夥警惕一些,我總覺得心裡有些不太安穩。”
e010203 發表於 2014-2-14 16:22
第一卷 雛虎北歸   第七十一章 各種黑


    鮮於銀的府宅位於城東靠北一些的位置,距離州牧府隔著三條街。雖然已是深夜,但薊縣城內並未施行宵禁,偶爾還可見喝醉的漢子踉踉蹌蹌地走著,又或者巡街的小隊兵丁遊弋在街巷之間。

    年邁的更夫敲著梆子,從沿街的店鋪門前走過,口中一遍一遍喊著:“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趙雲坐在馬車之中,用雙臂托著已經呼呼大睡的劉和,免得他窩著了脖子。回想近日以來發生的種種事情,趙雲心裡有種恍然的感覺。

    相比于高不可及的奮武將軍公孫瓚,身份尊貴的大公子給趙雲的感覺要真實和貼近許多,雖然真正相伴在公子身邊的時間還不到三天,但趙雲卻能切身感受到公子對自己的那份信任,甚至是依賴。

    趙雲試問自己若與公子對調一下,能否在短短數日之間便徹底相信另外一個人,結果是做不到。正因如此,趙雲對於公子的坦蕩和磊落有了深刻的認識,也更加堅定了追隨公子的決心。

    士為知己者死,能在亂世之中遇到大公子這樣一位主公,何嘗不是一種幸福呢?

    馬車吱吱扭扭地穿過兩條街巷,再往前面走上半裡,便是州牧府了。

    “咻——!”

    “咻—咻!”

    忽然,從黑夜之中飛出數支箭矢,直奔馬車而來。

    “敵襲!俯身!”

    箭矢破空聲音接連響起的下一刻,馬車之中的趙雲爆喝一聲。

    “老史,丁二,你們護住公子!”從馬車中一躍而出的趙雲,不知何時手中多出了一張黑色的大弓,他一邊向史阿和丁況交待,一邊搭弓上箭。

    “兄弟們掩護公子迅速回府,待吾去會一會這些鼠輩!”

    趙雲這話說完,一支羽箭朝著方才箭矢射來的方向“咻”的射了出去。

    射完這一箭,趙雲的身形如猿猴一般東躍一下,西蕩一下,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護衛中有兩人身上中箭,強忍著疼痛俯身在馬背之上,史阿和丁況則牽著馬匹掩護在馬車的兩側,防備藏在暗處的敵人繼續向馬車發射箭矢。

    突至而來的襲擊,似乎準備的並不充分,當趙雲跳下車拉弓逆襲之後,便再沒有了動靜。趙雲來到方才刺客藏身的大概位置時,已經看不到任何人,刺客似乎也知道劉和的護衛當中有身手高超之輩,是以一擊不中,便迅速撤離了現場。

    史阿和丁況二人護著躺在車中呼呼大睡的劉和,迅速趕回了府中,一場不算激烈的刺殺就此草草收場。

    事發之時,街巷中偶爾走動的行人早被嚇得變了臉色,他們或是躲在牆角偷偷觀望,或是乾脆趴在地上,用手護著頭,還有的則是一邊向後逃跑一邊大喊著:“殺人啦!康化裡上殺人啦!”

    附近巡遊的士兵聽到動靜時,急忙向事發的地點彙聚,只是等他們趕來時,除了看到長街上遺留了一些血跡之外,已經看不到人影。

    等到史阿和丁況將劉和扶侍到臥榻上時,趙雲也回到了西院。

    已經從衛兵口中獲知遇襲之事的李嚴,看著手中持弓的趙雲,問道:“子龍,有沒有發現刺客的線索?”

    趙雲皺眉回答:“賊人的動作很迅速,似乎沒有戀戰的意思,只是一擊便走,等我趕到彼等可能藏身的地方時,已經看不到任何人,附近的地上也沒有留下什麼線索。”

    李嚴有些頭疼地說道:“看來這薊縣之內還真是暗流湧動呢!我們隨公子返回當日就遇到這麼多的事情,這是有人想要把薊縣徹底搞亂的跡象啊!”

    “正方,我將今日隨公子去趙別駕府中的事情先給你講一講,或許能給你提供一些線索。”趙雲隨後將劉和去見趙該的具體過程透露給了李嚴。

    李嚴聽完之後,沉思片刻,然後問道:“子龍有沒有覺得今夜的這場行刺準備的其實並不充分?”

    “正方的意思是說今夜這些刺客的用意並非真的要殺公子,或者是他們並不是以絕殺公子為目的,只要有這麼一次行動便可以了?”趙雲的頭腦很冷靜,反應也很迅速。

    “我也是推測而已,從你剛才告訴我的一些情況分析,假若我是那夥意圖搞亂薊縣的人,那麼最願意看見的結果便是公子與趙別駕發生尖銳的矛盾衝突。若是我聽說公子去了趙府,結果被趙該狠狠地落了面子,然後再結合當日夜裡趙該不去參加鮮于都尉的宴請,便可以做一些挑撥離間的文章!”

    “若是明日城中官民知道公子昨夜返回府中時遇到襲擊,你說大家首先會懷疑誰?”李嚴有些玩味地看著趙雲。

    趙雲有些不解地反問:“可是,公子與趙別駕已經故意做出了衝突的假像,有理由進行報復的應該是公子這方啊!如今卻是受了氣的公子受到襲擊,這算怎麼回事情?”

    李嚴對於趙雲的頭腦敏捷很是吃驚,於是也不再賣關子,接著說道:“子龍問的極好!若是普通人攪局,只怕會直接安排一場針對趙該的襲擊,然後將髒水潑在公子的身上,可咱們的對手不是普通人,他正是抓住了人們正常思考問題的想法,然後將事情往更加撲朔迷離的地步推。若是我推測不錯的話,只怕趙府現在應該也出事了!”李嚴悠悠地說道。

    趙雲立刻明白了李嚴這話的意思,有些動容地說道:“若是先安排一場針對公子的刺殺,然後再安排一場針對趙別駕的襲擊,這樣一來,所有人都會覺得是公子與趙別駕激烈衝突起來!而且,這兩場刺殺或者襲擊,不管是否能夠得手,也可以成功地造成薊縣城內的分裂。”

    “對!便是如此!煩請子龍再辛苦一趟,速速前往趙府一趟,看實際情形是否如咱們猜測的那樣。”

    “好!這邊應該無虞,我去去便回!”趙雲說完,一個閃身出了院門。

    等趙雲手持公子印信策馬趕到趙府坐落的街道上時,正好看到一道火光開始肆虐和蔓延起來,混亂中有人開始大喊:“走水啦!走水啦!”

    這趙府的情形,果然被李嚴說中了!

    趙雲擔心在此混亂之際有人對趙該下黑手,於是急忙沖進趙府之中,亮明瞭身份,然後直奔趙該所住的房屋而來。

    “趙別駕莫慌張,我家公子派在下前來護衛,任何人都傷不了您!”

    聽到屋外動靜的趙該,此時正在下地穿衣,看到白日裡隨公子前來府上的白袍隨從趕來,心裡稍微踏實一些,急忙問道:“公子是如何知道吾府中有事發生?”

    “公子夜裡返回府上時遇到了襲擊,因此推測是有人在趁機搗亂,是以讓在下過來保護別駕大人。”趙雲毫不猶豫地將功勞推給劉和,並沒有告訴趙該,大公子其實已經醉成了一條“死狗”,此時正躺在臥榻上呼呼大睡呢。

    “呵呵,多謝大公子如此用心!吾府中已經做了一些準備,夜裡這場火看似猛烈,當不至於將趙家燒得一乾二淨,哈哈……”

    趙該有些沒心沒肺地大笑,惹得趙雲心裡一陣嘀咕。

    果然,沒有過多久,發生在趙府後廚和柴房一帶的火勢便被趙府下人撲滅,既沒有造成人員的傷亡,也沒造成太大的損失。

    “子龍,回去之後告訴大公子,薊縣城內藏的一些跳樑小丑掀不起什麼大風浪,且讓他放寬心好好歇息幾日!”

    趁著無人注意時,趙該將趙雲送到自家的側門,然後小聲叮囑說道。

    “既然貴府已穩,雲就不再多留,別駕大人,告辭!”趙雲說完話,消失在濃郁的夜色之中。

    次日,已是日上三竿,劉和房內終於傳來一聲“他奶奶滴,昨晚一覺真是睡的香甜啊!”

    隔壁早已起床的李嚴和趙雲,聽到公子這聲感慨,相視無奈一笑,然後來到了劉和房裡。

    趙雲將昨夜發生的事情向劉和做了詳細的彙報。

    “我那個去,昨天夜裡還有這麼多故事?”

    斜依在榻上,還未起床的劉和,聽了趙雲和李嚴的彙報之後,露出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

    “他妹的,到底是哪個狗日的在黑我?”劉和很不講究地摳起了鼻子,還爆了粗口。

    “既然有人這麼不講究,那我們也不能客氣了!這樣,正方立即向外散佈我昨日遇襲受傷的假消息,子龍去鮮于都尉府上一趟,請他們兩個傢伙立即過來,我們商議一下後續的行動。時間不多了,不能再容這群傢伙鬧騰下去!”

    “謹遵公子吩咐!”李嚴和趙雲領命,準備轉身離去。

    “對了,那兩名受傷的兄弟如今情況如何?”劉和問道。

    “其中一名傷了肩膀,並無大礙,只需修養一些時日。另外一個有些嚴重,箭矢射中他的胸口,現在身上發熱,人已經暈過去了。”李嚴回答。

    劉和皺眉說道:“不行,一定要辦法救治胸口中箭的這位兄弟,咱不能在第一天就損兵折將!”

    “在下這就去城中尋找高明的醫者,公子放寬心。”李嚴說完,隨趙雲一起離開。
e010203 發表於 2014-2-14 16:23
第一卷 雛虎北歸   第七十二章 不同分工


    趙雲和李嚴離開之後,劉和並未起身,而是坐在床榻上凝神思索起來。

    “老爹手下排得上號的幕僚,就這麼幾個,魏攸和程緒如今跟隨老爹在馬城,不可能遙控指揮薊縣這邊;趙該此人看似容易犯二,實際頗有城府,而且忠誠可靠,不像是野心之輩;齊周似乎曾在老爹死後跟公孫瓚拼過命,應該不像是公孫瓚派來的臥底;”

    “鮮於銀和田疇甘冒生命危險前往長安,估計對老爹最忠心的就屬他倆了;鮮於輔昨日才隨我返回薊縣,根本沒有時間與其他人接觸,也不可能來的及安排這些事情。如此看來,難道真的便是那人麼?”

    想到這裡,劉和有些猶豫起來。

    “如果真是公孫紀,這次要不要除掉此人呢?我才回幽州,老爹又不在薊縣,若是此時出手,只怕讓人議論我急於奪權,還會落下陰險嗜殺的惡名,對今後的聲譽大大有損。而且,若是設計除掉了公孫紀,便會引起公孫瓚的警覺,對於今後的發展十分不利。可是,不除掉公孫紀和他手下那夥人,薊縣便不得安寧,總歸是在養虎為患。”

    “唉……公孫紀啊公孫紀,你說本公子什麼時候宰你才算合適呢?”劉和歎了口氣,陷入到了兩難之中。

    同一時間,與劉和一樣陷入猶豫之中的,還有功曹從事公孫紀。

    作為劉虞帳下高級佐官,公孫紀的地位僅次於別駕趙該和治中齊周,不僅在薊縣之中有自己獨立的府宅,而且手下還有一些屬於他私人的家兵和奴僕。

    當劉和返回途中遇襲和趙府起火的消息先後傳來之後,公孫紀也是有些吃驚,因為連他也有些看不懂薊縣的形勢了。剛才他已經仔細詢問過所有的手下,眾人對於大公子半夜遇襲之事壓根不知。

    趙府那把火,確實是公孫紀安排人放的,目的便是造成劉和報復趙該的假像,讓薊縣城內的形勢更加複雜。可是,劉和返回府中時那場襲擊,並非他手下人所為,那麼究竟是誰安排人幹的呢?這人又懷著怎樣的目的呢?

    “哼,不管是誰,只要現在搗亂,就是在幫我,也就是在幫奮武將軍!”公孫紀想到這裡,臉上露出幾分陰冷的笑容。

    “你們立即散出去,密切留意城中動向,特別是盯緊州牧府和趙府,查清楚最近進出兩府的都是些什麼人!”

    “屬下遵命!”

    半個時辰之後,鮮於輔和鮮於銀二人神色匆忙的騎馬直奔州牧府而來。

    昨日夜裡劉和走後,二人繼續拼酒,只喝到人事不省,滾到幾案之下呼呼大睡,府中下人拉都拉不動,只好給他們抱來兩副被子,胡亂包裹起來。

    趙雲來時,見這二人依然宿醉不醒,於是嚇唬他們,說公子昨夜遇刺,如今昏迷不醒!

    兩人本來還有些餘醉,聽了趙雲這話,頓時嚇得直冒白毛汗,連臉也顧不得洗了,騎上馬就往州牧府狂奔而來。

    公子回來頭一天就遇刺,而且還是在參加完接風宴之後,這事情要是傳到太傅大人那邊,鮮於銀和鮮於輔只能找塊豆腐撞死算了。

    對了,漢代時大豆的種植已經比較普遍,豆腐這種老少鹹宜的食品,已經不是稀罕物。

    趙雲本來只是想嚇唬一下這兩個傢伙,因為他覺得身為主要將領,應該保持必要的克制,特別是在飲酒這件事情上,更加不可貪嗜,否則遲早要誤了大事。然而,當他緊隨二人趕回西院時,卻被眼前所見的一幕嚇了一跳!

    只見一張臥榻之上平放著兩個人,外面的那個正是昨夜胸口中箭的親衛,此時身體上纏著乾淨的白布,箭杆還有一截沒有取出,根部滲出了殷紅的血跡,依然是昏迷不醒。裡面平躺著的便是劉和,只見他渾身也是纏著白布,更為誇張的是連頭部都包裹起來,只露出兩隻眼睛、兩個鼻孔和一張嘴巴,那白布上面滲出來的血跡比旁邊這人還要多些。

    趙雲吃驚,還以為他離開之後有人行刺劉和,但是仔細看了看旁邊站著的李嚴,發現李嚴雖然臉色沉重,但眼神中卻沒有多少著急和緊張。趙雲再低頭仔細向內側的劉和看去,卻發現公子的呼吸平穩,露在衣服外面的右手指頭還在悄悄的來回抓撓。

    鮮于銀和鮮於輔此時已經被面前的情景徹底嚇傻了,他們楞楞地跪在臥榻之前,有些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語:“誰幹的!到底是哪個天殺的幹出這種事來?”

    “公子你且放心養病,我鮮於輔在此發誓,若不能手刃賊人,便提頭來見!”

    躺在內側的劉和聽到這裡,終於忍不住了,翻身坐起,然後哈哈大笑起來。榻旁一直繃著臉的李嚴此時也是忍俊不禁,捧腹“吭哧……吭哧”的悶笑起來。

    原本還處於極度自責和激憤狀態的鮮於銀、鮮於輔看到這一幕,楞住了。

    過了好半響,鮮於銀才一臉委屈地說道:“公子,你這麼騙人是不對的!”

    “公子,為啥連我們也騙呢?”鮮於輔也是一臉的無辜。

    劉和忍住笑,一臉正色地對二人說道:“剛才之所以如此,並非純心戲弄二位將軍,只是想檢驗一下我假裝受傷的樣子能否騙過別人,雖然本公子沒有受傷,但是昨夜確實有人行刺於吾!”

    兩人聞言,原本有些委屈的情緒總算好受一些,於是起身各自找個杌子坐了下來,細細聽劉和述說昨夜發生的事情和接下來的一些安排。

    “現在你們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嗯,公子放心!我和弼誠二人這段時間一定暗中支持趙別駕行事,將城中的鼠輩全部找出來,一個一個解決掉!”

    “為了配合你們行動,我將正方借給你們,有他躲在暗處幫你們出謀劃策,一定會收到奇效。估計前來探視的官吏快要入府了,你倆趕緊從後門離開準備。記住我的話,一定要入戲,千萬不要被人看出來你們其實跟趙別駕是一夥的!”

    劉和仔細交待和叮囑了一番,讓鮮於銀和鮮於輔離開。

    “正方,你入城的時候,是扮成我身邊衛兵的,並未引起別人的注意,此次能否肅清城中奸細,就要靠你了!”

    “公子,若是確實查到了公孫紀頭上,這次要不要連此人一起除掉?”李嚴問道。

    “如何處置此人,我還沒有想好。你和子龍幫我想一想,看是一次性解決了此人為上,還是留著此人今後利用他向某些人傳遞假消息更有用處。”劉和麵露猶豫之色,似乎很難決斷。

    不等李嚴開口,趙雲說道:“公子,我覺得暫時不宜除掉公孫紀,雖然將此人留在身邊需要時刻提防,但我們盯著一個暴露了的奸細,總好過今後防範別人派來更多的奸細。留著此人,在決定勝負的關鍵時候,利用他向外散佈虛假的消息,勝過千軍萬馬!”

    李嚴點頭,也說道:“我同意子龍的看法。公子您的想法我們在回薊縣的途中已經知悉,我覺得等太傅大人返回薊縣之後,公子應該想辦法儘快離開薊縣,讓太傅大人安排一個地盤靠近並州的職務,最好是代郡太守這樣的,然後安心躲在那裡暗暗操練新軍,待到時機成熟時,或是幫助太傅大人討伐公孫瓚,或是西進入並州,總之都可以達到出其不意的效果。如果按照這樣的想法往前走,其實公孫紀留在薊縣並不會對您造成太大的影響,不如留下作為一步活子。”

    兩個下屬的意見一致,劉和心裡本就沒有拿定主意,於是點頭說道:“嗯,你們說的有理,那就留著公孫紀。不過,這次要把他的爪牙清理一遍,同時還不能讓他察覺咱們已經知道了他的底細,最好是弄出一場看似偶然的事故來,或者是讓其他人背這口黑鍋!”

    “公子,若是城中除了公孫紀這夥人之外,還有其他勢力安插進來的奸細,怎麼處置?”

    劉和麵露厲色,有些冷冷地說道:“統統解決掉,越乾淨徹底,越好!我實在不想薊縣今後還是一座別人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不設防的城池!”

    “公子放心,嚴一定不辱使命!”

    “公子,正方有了差事,不知雲可有事做?”趙雲忍了半天,還是忍不住問道。

    “呵呵,子龍著急了啊?”劉和笑問趙雲說道。

    趙雲正色回答:“公子對雲信任有加,只是至今雲卻寸功未立,實在心有忐忑,還請公子成全!”

    “哈哈……,子龍千萬不要有這種想法,我把你留在身邊可是有大用的!第一,在清除城中那些躲在暗處的傢伙時,需要你和史阿、丁況等人出手,其他的人只怕難以勝任;第二,我要你利用最近的時間去鮮於銀和鮮于輔的營中仔細挑選一批老實本分、身體健碩的士卒,作為太傅衛隊的人選,今後這些士卒便由你親自訓練和教導,作為我的嫡系部隊。”

    “太傅衛隊?”趙雲有些跟不上劉和這種跳躍的節奏。

    “對!太傅衛隊!我對吾父的安全不放心,我需要子龍親自幫我訓練一批紀律嚴明、悍不畏死、絕對忠誠的士兵,今後時刻守衛在吾父和我的身旁!”

    趙雲沒有想到公子交給自己的是這樣的重任,這相當於是將他父子二人的安危今後都託付給了自己,這份信任和責任,絕對是沉甸甸的。

    “雲一定不負公子所托!”趙雲抱拳,一臉莊嚴地說道。

    PS:快樂的週末就要結束,親們,記得把沒有投出的推薦票,打賞啥的交出來啊!
本帖最後由 e010203 於 2014-2-14 16:29 編輯

e010203 發表於 2014-2-14 16:24

第一卷 雛虎北歸   第七十三章 爭執與分裂


    聽說大公子遇襲重傷的消息之後,第一個趕來探視的不是別人,正是功曹從事公孫紀。

    看著躺在榻上奄奄一息的大公子,公孫紀心裡一陣暗喜,巴不得這個一路惹事歸來的傢伙早點斷氣,可他的臉上卻露出如同死了娘親一般的悲傷表情,魂不守舍地對著臥榻上“裝死”的劉和表著忠心。

    “這可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哇!州牧大人若是知道了大公子遇襲的消息,只怕會心急如焚,不管不顧地返回薊縣探視,到時候北方的鮮卑人打過來,誰可抵擋?”

    “公子,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啊!薊縣城內還有齊治中和卑職甘願效犬馬之勞,只要您開口說句話,我這就帶人去將那人給您拿下!”

    一旁守著的趙雲見公孫紀“肉戲”也演的差不多了,於是出語提醒說道:“公孫從事,公子現在需要靜養,再說州中事務他並不熟悉,也無力做主,薊縣城內一切便按照太傅大人南下冀州時的安排進行,還請不要打擾到公子的恢復。”

    公孫紀於是紅著眼眶退了出來,然後看見晚來了片刻的齊周。

    齊周低聲問公孫紀:“大公子的傷勢如何?”

    公孫紀一臉擔憂地回答:“至今還在昏迷之中,看樣子傷得不輕。”

    “還請子度兄去前廳稍候,我進去探望一下,便來與你商議如何處置此事。”齊周說完話,向院內走去。

    齊周進屋之後,也是被眼前所見的“慘狀”嚇了一跳,他輕聲問趙雲:“子龍,大公子怎會傷得如此嚴重?他身側躺著的這位又是何人?”

    趙雲回答:“當時刺客忽然沖過來,結果拉車的馬受到驚嚇,忽然狂躁起來,拖著馬車狂奔,撞斷了路邊樹木,然後將公子從車裡甩出來,傷了好幾處地方。公子身旁躺著的是一名與他情同手足的親衛,當時為了替公子擋箭而受了重傷,如今一併接受治療。”

    齊周皺皺眉,有些不喜地說道:“子龍難道不知尊卑有別麼?怎麼可以讓一名衛兵與公子躺在一起!”

    趙雲聽了齊周這話,心裡有些不喜,冷冷地說道:“這是公子回府時特意交待過的,齊治中不必操心此事。”

    齊周聽出來趙雲的不滿,於是不再糾結此事,轉而問道:“給公子治療的醫者是從哪裡找來的?”

    “是常給州牧府瞧病的城南孫醫者。”

    “不行,這次公子傷的很重,必須要尋全州最好的醫者,我這就去安排,到時候讓醫者住進府裡,專門照料公子。”

    齊周倒是個急性子,沒有像公孫紀那般說些廢話,而是想著儘快解決問題。

    趙雲想了想,覺得公子雖然沒有受傷,但這名受傷嚴重的親衛確實需要最好的治療,所以點頭說道:“還請齊治中費心。”

    齊周說完了這些,便匆匆地離開。

    “子龍,從公孫紀和齊週二人方才的表現來看,你有何感想?”躺在榻上的劉和開口問道。

    趙雲想了想,回答說:“公孫紀偽善,能將內心的想法隱藏起來;齊周性格有些急躁,不過倒是務實之人。”

    “呵呵,我剛才閉眼躺在這裡,只聽得他倆說話的聲音和語調,卻看不到他們臉上的神情,若非對公孫紀心生警惕,我會覺得他比齊周更加忠心和可靠。”劉和有些感慨地說道。

    趙雲聽了公子這話,沒有接茬,若有所思。

    又過了片刻,身形有些憔悴的趙別駕出現在州牧府西院的門口。

    負責西院警戒的衛兵從昨日起便換成了大公子從長安帶回來的人,他們毫不客氣地攔下趙該。

    “這位大人還請留步,此處乃吾家公子私宅,不得允許,任何人不可擅入!”

    “大膽!爾等可知吾是何人?”

    被四名衛兵攔在門口,趙該有些不耐地說道。

    “還請大人莫要為難吾等!”衛兵當中一人毫不畏懼,挺身站在了趙該的正面,將前往院內的道路徹底堵住。

    趙該面露羞怒之色,叱責說道:“吾乃幽州別駕,在州牧大人離開薊縣之後全權負責城中大小事務,爾等若是不想事後被懲治,便速速讓開道路!”

    攔路的衛兵對於趙該的警告無動於衷,冷冷地說道:“卑下只知道服從公子的命令,就算事後被懲治,也輪不到別駕大人!”

    “你、你……!”趙該最終吃了閉門羹,氣呼呼地拂袖而去。

    等到趙該不見時,幾名衛兵操著正宗的西涼口音輕聲議論起來。

    “嘿嘿,閻老四,你剛才可是夠威風哇!公孫從事和齊治中你都沒攔,唯獨攔下了這位趙別駕,你這是作死麼?”

    “拿著雞毛當令箭是不是很爽啊?”

    “把堂堂幽州別駕都惹毛了,以後等著挨整吧!”

    “你們幾個渾球,統統閉嘴!知道為啥我現在成了伍長,你們幾個傢伙還是小兵麼?因為老子比你們嘴嚴!不該問的別問,一個個打起精神好好站崗!”

    被閻老四一通訓斥,其餘三個兄弟頓時不鬧了,挺直了胸膛繼續值守。

    趙別駕在西院門口吃了閉門羹的事情,很快被有心人傳到了議事的前廳,這一下,大家便更有理由相信大公子與趙別駕之間關係不睦的傳言。

    廳內,趙該黑著臉坐在自己的席位上,對於一些人的竊竊私語裝作充耳不聞,在他的左手邊依次坐著治中齊周、功曹從事公孫紀等州中官吏,在他的對面則坐著臉色凝重的鮮於輔和鮮於銀等武將。

    正中屬於劉虞的那張座席上,空空蕩蕩的,看著有些刺眼。

    趙該清了清嗓子,開口說道:“諸位,請保持肅靜!”

    往日趙該若是說了這話,廳內便會立即安靜下來,可不知今日為何,他說了之後,喧鬧的聲音只是稍稍降低幾分,但大家似乎並沒有打算就此停止彼此之間的交頭接耳和竊竊私語。

    鮮於輔有些看不下去了,大聲喝道:“統統閉嘴!一個個吃飽了撐的怎麼著?如今太傅大人被困馬城,大公子剛剛抵達薊縣便遭到襲擊,幽州的局勢危如累卵,大家還有心情在這裡說廢話麼?”

    鮮于輔到底是武人出身,這一聲爆喝便有些振聾發聵的味道,可謂是聲震瓦屋,直接將廳中的氛圍推向了嚴肅緊張的一面。

    趙該沖鮮於輔點點頭,表示感謝,然後接著說道:“太傅大人南下之時,將薊縣之事託付於吾等,如今大公子雖然受了重傷,但並沒有影響到州中事務的運轉,所以……”

    趙該的話還沒有說完,對面的鮮于銀不樂意了,粗魯地打斷趙該的話,有些生氣地說道:“趙別駕這話恕在下不能同意!大公子受傷這件事情十分重大,怎麼沒有影響州中事務運轉?我覺得當務之急就是查出兇犯,嚴刑正法!”

    公孫紀立即跟著說道:“鮮于都尉言之有理,如今公子重傷在榻,我們若是不能快速緝拿兇犯,勢必造成城中慌亂,日後也無法向太傅大人交待!在下建議,立即封閉四門,大索全城,務必將襲擊大公子的凶徒緝拿歸案!”

    趙該有些生氣地說道:“都是一群鼠目寸光的傢伙!唯今之計,先解除太傅大人在馬城的困境才是第一要務,公子已然受傷,只需加強戒備,在府中安心靜養便好。若是不能讓太傅大人儘快返回薊縣,就算這次抓到了兇犯,這薊縣日後也難以太平!”

    齊周急忙出聲打圓場說道:“大家各自少說幾句吧!在下覺得太傅大人那邊的事情拖不得,抓捕兇犯的事情也不能耽擱,這兩件事情可以同時進行。”

    公孫紀和鮮於銀同時對齊周這個有些和稀泥的做法翻了白眼,趙該也是面露不悅之色。

    為了不冷場,鮮於輔開口說道:“本都尉倒是覺得齊治中所言有理,大家不妨合計一番,願意跟著趙別駕解決馬城之事的,便去幫趙別駕的忙;願意跟著公孫從事解決大公子被襲之事的,便來幫公孫從事的忙!”

    鮮於輔這話剛說完,鮮於銀立即介面說道:“本都尉負責薊縣城中安寧,麾下數千步卒願聽公孫從事的調遣!”

    鮮於輔這話等於是擺明瞭態度,要支持公孫紀到底。

    齊周向右轉頭看看趙該,又向左轉頭看看公孫紀,然後再看看對面的鮮於輔,說道:“趙別駕日常處理事務繁雜,需要人手幫忙,在下便與趙別駕一起處置馬城之事吧。”

    趙該對於齊周在關鍵時刻選擇站在自己一方表示滿意,他盯著對面的鮮於輔說道:“弼誠都尉,如今馬城需要大批糧草軍輜,本官會在最短的時間內籌措完畢,屆時便有勞你率騎兵負責押運,不知可否?”

    鮮於銀點頭,同意了趙該的這項提議。

    “大家還有何話要說?”趙該轉頭四顧,結果人人都是埋頭不語。

    議事廳中頓時陷入到一種詭異的安靜之中。

    大家不語,但心中卻明白經過今日之事,薊縣如今已經分成了兩派,其中以公孫紀為主的一派似乎忠於大公子,而以趙該為主的一派則似乎忠於太傅大人。今後大家何去何從,卻是要選擇一個方向,不能再裝作事不關己,一推了之。

    實際上,昨天議事時,大家還沒有覺得有什麼為難,只要大公子站出來,他所想的第一件事情自然是解除馬城之圍,迎接太傅大人返回薊縣,這跟趙別駕的想法根本沒有衝突,大家也就不用站隊。

    如今大公子重傷昏迷過去,能否醒來還在兩可之間,趙別駕做出的一些決定,下面的人要不要去貫徹和執行,卻是要好好思量了。



本帖最後由 e010203 於 2014-2-14 16:28 編輯

e010203 發表於 2014-2-14 16:25
第一卷 雛虎北歸   第七十四章 摟草打兔子


    當日議事完畢之後,別駕趙該委派治中齊周帶著人離開了薊縣,前往廣陽、昌平、良鄉、涿縣等地為劉虞大軍籌措糧草,他本人則繼續坐鎮薊縣,處理州中日常事務。

    從事公孫紀則授意步兵都尉鮮於銀封鎖了薊縣的四門,在城中實施宵禁,然後派兵四處搜捕兇犯和奸細,引得城內一片驚恐不安。

    劉和以養傷為由,躲在州牧府中冷眼旁觀城中的一動一靜,他時不時通過史阿和丁況兩人暗中向趙該和鮮於輔等人傳遞消息,而趙雲則打著為公子挑選衛士的旗號,名正言順地出入于鮮於輔和鮮於銀的軍營之中,按照劉和的要求,精挑細選了一批年輕健壯的士兵出來,作為太傅衛隊的預備人選。

    公子遇襲可是一件大事,除了證明薊縣內部不安定,還說明保衛公子安全的力量嚴重不足,需要抓緊時間進行補充。

    令劉和沒有想到的是,在幾天拉網式的搜查之下,除了抓捕了一批活躍在城中各處街巷的遊俠兒,竟然真的發現了兩群身份可疑、行蹤詭秘的人!

    劉和吃驚的是這兩群身份極為可疑、行動極為隱秘的傢伙,似乎與公孫紀並無聯繫,而且各自之間也是相互戒備,並非同夥。同時,從鮮于銀那邊傳來的消息則證明公孫紀在當日並未派人襲擊劉和,只是讓人去趙府放了一把火。

    在劉和看來,既然公孫紀當日沒有派人前來襲擊自己,那這問題可就嚴重了!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此事說明城內還潛藏著其他足以致命的勢力,若是不能將這些危險分子清理乾淨,今後劉和豈不是要天天活在提心吊膽之中?

    劉和立即派出趙雲、史阿和丁況三人前去跟蹤打探,經過一番鬥智鬥勇,結果被趙雲查明這兩夥人當中一夥竟然是袁紹早在年初便派到薊縣監視劉虞的探子,而另外一夥則是塞外鮮卑人收買來的漢人奸細!

    此時的薊縣城內依然處於戒嚴和鎖閉的狀態,這兩夥人小心翼翼地到處躲藏,生怕被抓兇犯紅了眼睛的鮮于都尉逮個正著。劉和現在若是想要剿滅這兩夥人,並不困難,也就是一個命令而已,不過他卻沒有這麼做。

    經過一番商議,劉和採納了李嚴的計策,安排人悄悄地將這兩群人的線索“無意”中透給了立功心切的公孫紀,然後觀察公孫紀的反應。

    公孫府中,一名心腹正向公孫紀彙報著他的驚人發現。

    “啟稟大人,卑職今日帶著幾個兄弟搜索城西那幾條街巷時,發現了一群身份可疑之人,這些人是年初從冀州過來的,似乎跟袁紹那邊有些瓜葛。”

    “哦?竟有此事!難道說前幾日夜裡行刺劉和的事情便是他們做下的?”公孫紀頓時來了精神,一雙狹長的眼睛中開始泛出精光。

    “大人,卑職這裡也有重要的事情稟報!”另外一個心腹有些不合時宜地出聲說道。

    “你也有重要的事情稟報?什麼事情?”公孫紀皺眉問道。

    “大人,今日小的帶著幾個人前往城東北那一片搜索時,發現了一群行色緊張的漢子,他們自稱是經常往北去跟烏桓人和鮮卑人交易的行商,但小的無意間卻發現他們的指頭上磨著厚厚的趼子,顯然是經常使用弓弩之類武器留下來的。大人,小的覺得這群人很有可能便是那夜動手之人!”

    兩個心腹說出來的事情,讓公孫紀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經過一番思索,考慮到袁紹和公孫瓚如今處於結盟狀態,公孫紀決定派人先將城東北的這夥人抓住,搶在鮮於銀髮現之前,弄清楚這夥人的來意。

    “你們立刻召集人手,今夜亥時前往城東北,務必要將這夥人全部抓住!記住,若是這些人沒有殊死抵抗,就不必痛下殺手,本官需要活口!”公孫紀下令說道。

    “大人,城西南那群人如何處置?”

    公孫紀陰笑著說道:“哼哼,這些人不需要我們操心,不過你可以想辦法將線索透露給鮮於銀手下的人,想必他們一定會樂於拿袁紹的人開刀吧!”

    公孫紀這邊忙著聚攏手下,準備大幹一場,暗中盯著公孫紀府的眼線則很快便將公孫府中的異常動靜向鮮於銀做了彙報。

    “正方先生,以你之見,公孫紀今天召集人手,這是準備向哪股勢力動手?”

    都尉府中,鮮於銀一臉求教地看著府中僕人打扮的李嚴。這幾日李嚴便呆在鮮於銀的家中,不時為他出謀劃策,讓鮮於銀深深地領教到了讀書人腹中藏著的壞水,一個比一個多!

    “我覺得公孫紀在收到咱們故意遞過去的消息之後,肯定會先動城東北那夥人。從各種跡象表明,那日夜裡對公子發動襲擊的便是城東北的這夥人,而這夥人卻跟北面的鮮卑人有些不清不楚。”

    “若是公孫紀真對這些人動手,又是出於怎樣的動機呢?”鮮於銀有些不解地問道。

    “哼哼,無非就是趕在咱們動手之前將這些人抓獲,看能不能收為己用,或者是從他們的口中掏出有關北方各族的消息!”李嚴一臉不屑地說道,顯然對於公孫紀這樣的低級對手並不上心。

    二人說話之間,又有下屬向鮮于銀送來了消息。

    “公孫紀這個傢伙還真有意思!竟然派人將咱們透給他的消息轉個彎送了回來,還建議本都尉立即率兵前去城西南那處街巷抓捕袁紹派來的奸細!”

    “明輝兄,公孫紀如此做,更能證明他今夜準備動手的方向便是城東北。今夜正是我們收網並且趁機剪除公孫紀羽翼的良機,我們可以如此……這般……”李嚴小聲對鮮於銀說道。

    “哈哈,此計甚妙,不僅可以抓住這些老鼠一般的傢伙,還能讓公孫紀吃個大大的悶虧!我這就去親自佈置這次的行動!”

    鮮于銀聽完李嚴的計策,滿臉興奮地快步出了府邸,直奔軍營而去。

    臨到傍晚時,劉和接到了鮮於銀送來的消息,聲稱諸事已經安頓完畢,夜裡便可見分曉。

    劉和有些不太放心,將趙雲、史阿和丁況三人喊進自己的房內,反復交待和叮囑了一番,然後讓他們換了便於夜行和藏匿的服裝,悄悄出了府門。

    當日夜裡亥時,鮮於銀率領五百名步兵出現在了城西南的一條街巷,然後將這條街巷圍得水泄不通。在經過一陣逐門逐戶的搜查之後,某處看似普通的院子裡突然沖出數十個手持刀劍的勁裝漢子,他們口中紛紛喊著“殺啊!”,然後決絕地向士兵們殺了過來。

    鮮于銀冷冷地地看著不遠處這些欲做困獸之鬥的強人,然後下令:“弓弩手,射!”

    頃刻之間,上百支犀利鋒銳的弩箭猶如飛蝗一般射向這些人,將他們射成了刺蝟。

    一波弩箭過後,鮮於銀再次下令:“第二隊弓弩手準備,射!”

    又是上百支弩箭射了出來,將已經沖到近前的強人射得紛紛倒地。

    看著不遠處那些人在血泊之中漸漸停止了抽搐和叫喊,鮮於銀啐了一口痰,然後自言自語地說道:“公子教導的這種圍剿賊匪的辦法,雖然有些殘忍,不夠光明正大,但確實簡單易行,根本就不用費什麼腦筋。”

    “來人啊,給我將這處院落圍死,若是裡面再有人不打招呼便沖了出來,直接用弩箭招呼!”

    “裡面的人聽著,本都尉只喊三個數,若是還不雙手抱頭走出來投降,吾便下令將此處院落焚燒!”

    “一……二……三……”鮮於銀冷冷的聲音在長街上傳出去很遠,但沒有人出來回應。

    “還真是死硬啊!不過你們遇到的可是不需要什麼活口的大公子,那就活該倒楣吧!”

    “投火!”隨著鮮於銀一聲令下,數十個燒得正旺的火把被丟進院中和房頂,頃刻之後火光沖天!

    就在城西南這裡大火燃燒起來之時,忽然從城的東北角上也燃起了熊熊火光,看那勢頭,竟然比這邊還要猛烈許多!

    此時城中處於宵禁狀態,各處街巷上除了巡邏稽查的士兵,根本看不到其他百姓。人們只能仰頭不時看看西南角和東北角上升起的火光,心裡猜測著似乎發生了一些很大的事情,至於具體是什麼事情,就無從可知了。

    公孫紀在府中從亥時便開始等待,在這期間,他也看到了發生在城西南的火光,然後不多時又看到了城東北角起火的光焰。

    城西南出現火光,公孫紀還能理解,可城東北怎麼會跟著也起火呢?公孫紀心中忽然湧出一個不好的念頭,於是急忙派出一名下人前往城東北打探,結果這名下人出府不久便被巡街的兵丁趕了回來。

    宵禁的命令是公孫紀和鮮於銀聯名下的,如今卻讓公孫紀有種作繭自縛的感覺。

    在府中苦苦等候了一夜,公孫紀沒有等到他派出的近百名心腹返回,這讓他的心揪得更緊了一些。

    到了清晨宵禁解除之後,陸續有消息從各處傳了回來,公孫紀這才得知發生在城西南的第一場火,是鮮於銀親自帶隊緝拿袁紹年那夥人時所放,據說所有奸細要麼被亂箭射死,要麼葬身火海,沒有一個逃脫。

    公孫紀這才覺得鮮於銀真是一個狠人,竟然用這麼狠毒的手段對付袁紹那邊的人。

    然而,真正令公孫紀聽了之後差點吐血的消息卻是鮮於輔當日夜裡不知從哪裡得來消息,竟然帶領騎兵突襲了城東,不僅完全破壞了自己的計畫,而且將自己派出去的那些人當成了嫌犯,進行了無差別的攻擊!

    也就是說,自己在薊縣城內的心腹經過昨夜一晚,已經損失了九成!

    PS:一天不打滾,大家就忘了投推薦票!好吧,今天哭天喊地的向你要推薦啦!

   本帖最後由 e010203 於 2014-2-14 16:28 編輯

e010203 發表於 2014-2-14 16:25
第一卷 雛虎北歸   第七十五章 強勢上位


    當公孫紀強忍著“內傷”走進州牧府的議事大廳時,正好看到鮮於輔與鮮於銀兩個傢伙在那裡向眾人講述昨夜裡各自緝拿兇犯的經過。

    鮮於輔一臉興奮地說道:“這幾日,本都尉在薊縣各條街巷安插了上百兄弟充當眼線,功夫不負有心人,昨日深夜總算讓我發現了襲擊大公子的那群凶徒!當時為了防止走漏消息,也是怕這些兇犯四散逃逸,我都來不及跟明輝都尉打聲招呼,直接出動五百名騎兵,將這群凶徒圍在了城東北的羅長巷中……”

    “後來呢?”有人急切地詢問經過。

    “後來嘛,當然是本都尉親自指揮手下兄弟將這巷子裡沖出來的一百多凶徒悉數滅殺了!當時凶徒們抵抗甚烈,為了避免手下兄弟死傷,本都尉緊急疏散了附近百姓,然後狠狠地放了一把大火,將這群狗娘養的全都燒成了黑炭!哇哈哈,當時那個場面真叫一個壯觀,好多渾身著火的傢伙打著滾的往外沖……”

    眾人聽了鮮於輔口述昨夜殺人的殘忍場景,頓時覺得渾身汗毛直豎,心裡都在罵鮮於輔是個屠夫。

    公孫紀此時心裡卻在默默的滴血,他真恨不得提一把劍沖過去將唾沫橫飛的鮮於輔給劈成兩半!

    那可是八十多條人命啊!還都是訓練有素的精銳,皆為公孫紀這幾年暗中培養出來的心腹,一把火過後,說沒就沒了,還沒地找人說理去,你讓公孫紀能不恨得吐血嗎?

    可是,真要跟鮮於輔理論的話,公孫紀又能說些什麼呢?

    鮮於輔乃是騎兵都尉,若論兵權,比步兵都尉鮮于銀還要高出一些,當時眾人分工的時候,趙該只是說等糧草籌集齊備之後,委託鮮於輔帶兵送至馬城,卻並沒有說鮮於輔在這之前不可以參與到抓捕兇犯和奸細的行動中來啊!

    剿除薊縣城內的奸細和兇犯,人人有責。鮮於輔是沖著那群襲擊大公子的嫌犯去的,並非直接針對自己那些手下,在深夜那種無法視物的情形之下,發生了誤傷這樣的事情,要怨也只能怨自己手下實在有些點背了。

    公孫紀強忍心中惱恨,難得地坐在那裡不想說話,結果鮮於銀卻又開口了,而且還把他扯了進去。

    鮮於銀說道:“剛才弼誠都尉講述了他在東城緝拿兇犯的經過,聽了之後真是令人熱血噴張,十分解氣。不過,本都尉昨日夜裡也沒有閑著!公孫從事昨日晚間時分派人送來了可靠的情報,使得本都尉一舉搗毀了袁紹年初派到薊縣來的一群奸細的窩點,而且同樣一把火將這群老鼠一般的傢伙燒成了灰燼!”

    眾人聽了這話,心裡暗想這個傢伙更狠,明知道是袁紹派來的人,居然這麼不留情面地予以清除,這是一點都不給自己留後路的節奏啊!

    雖然心中驚異,但眾人嘴上卻紛紛向公孫紀和鮮於銀等人表示恭維和稱讚。

    “公孫從事為了抓捕城中的奸細和刺客,這幾日可是十分辛苦,值得吾輩效仿學習!”

    “兩位鮮于都尉果然厲害,不僅剿滅了襲擊大公子的凶徒,還挖出了袁紹藏在薊縣的奸細,實在是可喜可賀,大功一件!”

    聽了眾人對自己的吹捧,公孫紀有種想哭的衝動,他在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然後非常“低調”地說道:“具體的行動都是兩位都尉負責的,大家要贊許,便多多稱讚他們吧,在下不敢居功。”

    公孫紀之所以將袁紹派來的這夥人放過,就是不想事後被袁紹記恨在心,鮮於輔這個大嘴巴當著大家的面卻將他提供線索的事情說了出來,這讓原本心裡就十分憋屈的公孫紀更加的難受。

    當廳中人還在議論紛紛的時候,忽然聽到門口有個威嚴的聲音傳了進來:“天子特使、當朝侍中、大公子前來議事!”

    聽到此言,還在說話的鮮於輔與鮮於銀當即閉口,非常迅速地從席位上起身,做出了恭敬迎接的姿態。

    其餘還在充當聽眾的官吏見了二人舉止,也是慌忙起身,然後小聲交頭接耳起來。

    “哪裡來的天子特使?”

    “你還沒睡醒麼?大公子此次返回幽州,便是受命于天子!”

    “大公子不是受傷昏迷不醒麼?”

    “我怎麼知道!”

    就在眾人吃驚和質疑的眼光之中,全須全尾的劉和大公子身著一套合體的黑色官服,精神抖擻、昂首闊步走了進來,在劉和身後緊跟著的居然是本州別駕趙該,而緊隨趙該之後的則是劉和的近侍趙雲以及另外一位面孔陌生的年輕文士。

    “大公子不是受了重傷麼?怎麼看上去比誰都精神呢?”

    “趙別駕不是與大公子關係不睦麼?二人怎麼前後腳進來了?”

    不等眾人得到想要的答案,令大家更為吃驚的事情接著發生了。

    劉和走到廳中劉虞平時所坐的正中那張席位時,似乎有些猶豫坐到哪裡合適,緊隨其後的趙該卻從旁邊側跨了一步,來到劉和身邊說道:“公子,如今太傅大人不在薊縣,以您的身份最為尊貴,當上座!”

    趙該說罷,伸出手臂做了一個請劉和入座的手勢,指尖所指的方向竟然是自己平時所坐的那個位置!

    劉和也不矯情,朝趙該點點頭,大大方方地坐在了趙該的位置上。

    原本坐在左邊上首位置的鮮於輔見狀,立即將自己坐的位置讓給了趙該,而緊鄰的鮮於銀則非常自覺地向左邊挪了一個位置,將自己的座位讓給了鮮於輔。

    這一連串的讓座行為,讓廳中所有人嗅出了不同的味道。

    前幾日鮮於銀在府中設宴,眾官吏是見過劉和的,唯獨別駕趙該當日託病未曾到場,今日趙該卻與劉和同時前來,所以劉和落座之後便不必再與眾人一一認識見禮。

    “諸位,想必大家此時都想問一問本公子前幾日傳言某重傷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吧?”劉和一臉坦然地看著眾人,輕鬆地說著話語,好似拉家常一般。

    廳中有人不自覺地順著劉和的引導,輕輕地點了頭,隨後覺得有些不妥,趕緊正了身形,裝出一副目不斜視的樣子。

    “前幾日,本公子在赴宴夜歸途中受到襲擊確有此事,我的一名衛兵至今昏迷未醒,生死難測。就在當晚本公子遇襲之後不久,趙別駕的後院也跟著意外著火,經查系人為縱火所為。這兩件事情提醒了我和趙別駕,薊縣城裡不安寧,有那麼一些人居心叵測,想要趁著吾父遠在馬城之際徹底搞亂薊縣!”

    劉和說道這裡時,語氣漸漸變得冷厲嚴肅起來。

    “值此內憂外患之際,為了迅速穩定薊縣局面,徹底肅清城內的各種不安定分子,於是本公子與趙別駕將計就計,故意做出相互猜忌和不睦的假像,以達到麻痹這些人的目的。後面的事情大家基本上都知道了,在公孫從事、兩位鮮于都尉的精誠合作之下,隱藏和潛伏在薊縣城內的各路凶頑奸細已經被徹底清除,今後我們便可以心無旁騖地應對北地之事!”

    不知不覺之間,劉和便進入到連自己也沒有發現的那種上位者操控局面的境界,此時他只是儘量用凝練的語言將心裡想說的話表述出來,但落到別人的耳中時,便有一種卓爾不群的威勢與自信。

    劉和話說的很明白,大家也聽的很清楚,道理其實也很簡單,用一句話來概括便是“攘外必先安內”。此時幽州的形勢,確實需要一個穩定團結的內部環境,否則前方軍心不穩、兵無戰意,又談何禦敵于長城之外?

    劉和的話已經說完,趙該跟著說道:“諸位,大公子身份尊貴,不僅僅是太傅大人的長子,更是天子派來幽州的特使,還是朝中侍中,如今主公不在薊縣,于情於理都該由公子主持大局!趙某不才,懇請公子上座!”

    趙該這話說完,鮮於輔和鮮於銀立即附和說道:“請公子上座!”

    公孫紀此時腦子裡面一片混沌,還沒有從劉和方才所說的話語中走出來,他這次實在是被人坑的不淺,不僅喪失了眾多的手下,而且自己也差點就被繞了進去,這個打擊實在有點大。

    “公孫從事,不知你意下如何?”趙該的聲音響起。

    “呃……,一切悉聽公子和別駕大人安排!”公孫紀急忙應付說道。

    “請公子上座!”廳中其餘人於是紛紛說道。

    劉和起身,朝大家作揖行禮,說道:“和不才,能得諸位如此信任支持,心中實感惶恐!如今北方形勢危急,不是講究繁文縟節的時候,事急從權,吾便斗膽居上位,替吾父守好後方!”

    說完這話,劉和走到了平時劉虞所坐的那張坐榻之前,然後毫不猶豫地面對眾人坐了上去。

    此時的習俗仍為席地而坐,達官貴人們坐時有坐席,亦稱為坐榻。席的四周緣以紛純,冬則加錦羅。《西京雜記》記載“趙飛燕女娣居昭陽殿中,用白象牙席,綠熊席,席毛長二尺餘,人眠其中而不能見,坐時沒膝。”

    漢時的坐,是以兩膝著席,股臀坐於足跟之上。跪與坐區別在於臀部緊挨著足跟是為坐,若將身引直而起,則謂之跪。如再將身略屈而首至手則謂之拜,若是頭至地,則謂之稽首。

    正如趙該所言,劉虞此時不在薊縣,劉和又貴為天子特使,還是劉虞的嫡長子,所以讓他坐在劉虞所坐的正中主位之上,並非僭越之舉,而是有著聚攏人心,團結大家的重要意義。就算日和劉虞返回薊縣,他也斷斷不會為此事跟劉和以及眾官吏生氣,因為大家這麼做並非出自私心或者其他的企圖。

    實際上,若是仔細想想,這種老子在外領兵作戰,兒子在內主持內政的模式,頗有幾分太子監國的味道……

   本帖最後由 e010203 於 2014-2-14 16:28 編輯

e010203 發表於 2014-2-14 16:27
第一卷 雛虎北歸   第七十六章 分席議事


    劉和的強勢上位雖然來得有些快,但卻是順應了大多數人心的,在這個“老子英雄兒好漢,老子擔蔥兒賣蒜”的年代裡,出身顯得尤為重要,因為他的嫡長子和侍中雙重身份,沒有任何人此時敢於站出來指責和挑理。

    昨日夜裡的兩場大火和兩場剿殺,對付的雖然是凶頑和奸細,但卻用鐵與血的事實告訴眾人,劉虞留在薊縣的班底是過硬的,大公子的手段是狠辣的,誰要是在這個節骨眼上整什麼么蛾子,只怕下場不會太好。

    端坐在正中主位之上的劉和看上去是那樣的年輕,但卻有著一股令人覺得振奮的精氣神,或許這就是上位者的氣場吧。

    “諸位,在正式議事之前,先向大家介紹兩位同僚。請正方和子龍上前與大家相見!”

    李嚴和趙雲方才已隨劉和入內,此時正站在帷幕後側等候劉和的召喚,聽到劉和的聲音之後,大大方方地走到廳中,向眾人作揖行禮。

    “正方先生是吾路過南陽時招攬的幹才,出身世家,經史子集無不通曉,曾在郡中為官,聲望頗高。如今正是用人之際,吾欲代父聘正方先生為州中從事,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劉和一臉“謙和”地看著大家,似乎真的在問大家有什麼意見。

    鮮于銀跟隨過劉和一段時間,已經開了竅,知道劉和最喜歡在這種時候有人“捧哏”,於是裝作不經意地說道:“大家或者不熟悉正方先生,但某想要告訴大家的是,這次在城中抓捕兇犯奸細的各項行動,多是出自正方先生的謀劃。”

    眾人原本對忽然冒出來的這個李正方還有幾分輕視之心,聽了鮮於銀這話,頓時心裡一緊,再也不敢掉以輕心。

    要按鮮於銀的說法,這個李嚴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狠人啊!

    見眾人沒有出言反對,劉和接著說道:“子龍是常山真定人氏,有萬夫不當之勇,一身武藝出神入化,足與虎牢關下虓虎呂布一決高下!日後大家會有許多機會見識子龍本領,此處不再贅述。吾欲代父任命子龍為太傅衛隊統領,職位同都尉,不知大家意下如何?”

    廳中眾人對於李嚴或許陌生,但是近日已經隱約聽說了大公子在信都會盟時,用一個安平國從公孫瓚手中換來一員小將的事情,此時又聽說趙雲竟然可以與天下第一猛將呂布對陣,心裡都是大感驚駭,哪裡會出語反對。

    至於公子所說的組建“太傅衛隊”,也是不好出語反對,人家父子倆想招些打手保護自己,這也是人之常情。如今世道紛亂,時不時冒出賣主求榮之類的事情,沒有忠心耿耿的衛隊跟隨,又有幾人可以高枕安睡?

    “既然大家沒有不同意見,便請正方和子龍入座!”劉和說這話的時候,一臉微笑地看著李嚴和趙雲,似乎對於自己今日的安排十分滿意。

    李嚴看著正沖自己微笑的劉和,心裡一陣無語。公子大事不糊塗,可這心思也太不細膩了吧?你讓我和趙雲此時入座,倒是給我們安好坐席呀!

    趙雲還沉浸在公子剛才說的那句“足與虎牢關下虓虎呂布一決高下”話裡,他從沒有對任何人說過深藏在心頭的那個願望,那就是有一天可以正面單挑號稱“天下第一猛將”的呂布,堂堂正正地戰而勝之。

    如今,公子當著眾人的面稱讚自己足以與呂布一決高下,這讓趙雲有種熱血沸騰的感覺。趙雲在心中暗暗告訴自己,就沖著公子今日這句話,此生誓戰呂布!

    趙該的反應還是很快的,他看出了不妥,立即出語說道:“公子,今日所議之事眾多,不如暫歇片刻,也讓大家與正方和子龍二位親近熟悉一番?”

    劉和被趙該這麼一提醒,才意識到自己趁著上位之際強勢安插親信進入州中官吏體系,這廳中的坐席位置就需要重新佈置,否則大家你推我讓的,場面就不太嚴肅好看。

    “趙別駕此言甚好,理當如此!”劉和順坡下驢,趕緊閃人。

    廳中眾人暫時散開,有人去茅廁解決內急問題,有人悄悄向府外傳遞這些重大消息,還有的三五個聚在一處小聲嘀咕……府中的下人按照趙該的授意,正在往內搬運著幾張新的坐席,然後將廳中眾人的坐席位置做出調整和佈置。

    後廳之中,鮮於輔、鮮于銀、李嚴、趙雲等人圍在劉和身旁。

    “公子,嚴非常感激您的提拔重用,只是不等太傅大人返回薊縣便給我和子龍在州中謀取位置,會不會惹得太傅大人不喜?”李嚴有些擔憂地問道。

    劉和一臉輕鬆地回答說:“正方不必為此事擔憂,今日當眾宣佈對你倆的任命,並非我一時念起。這幾日從馬城方向傳回的消息日見嚴峻,為了你們今後行事方便,也顧不得那些細枝末節了。父親大人那邊,我會專門書信一封,就此事向他做出解釋。倒是你們二人,一定要儘快適應新的職位,心裡不要有什麼顧慮,只管放手大膽的去做事!你們做出的成績越大,便是對我最大的支持,別人也就不會質疑和閒話。”

    “嚴一定不負公子期望!”

    “雲誓死為公子效命!”

    李嚴和趙雲面帶感激向劉和表態。

    “弼誠兄、明輝兄,你們二位皆是吾父倚重的幹將,也是幽州的老人,今後要多多幫助支持正方和子龍,我們要把眼睛往前看、往上看,切莫只盯著腳尖前面的三尺之地。相信我,區區都尉之職,只是開始,將來大家一定會出將為帥,統率大軍橫掃天下!”

    當著鮮於輔和鮮於銀的面,劉和這番話說的推心置腹,既委婉提醒兩人不能跟趙雲和李嚴在窩裡內鬥,又鼓勵他倆把眼光放長遠,今後自己同樣也會對他們委以重用。

    鮮于輔和鮮於銀不是傻蛋,不然也不會年紀輕輕就在劉虞手下升到了高位,他們同時抱拳,一臉鄭重地向劉和承諾說道:“公子今日提點,末將(卑職)謹記在心,不敢忘!”

    半個時辰之後,眾人再聚前廳議事,此時廳中的佈置已經發生了不小的變化。

    只見原本屬於劉虞的坐席被往右稍微挪了一些,然後在其旁邊左側稍微靠後的地方擺上了一張同樣大小的坐席,這樣看上去右側的坐席便略微比左側的尊貴了一些。

    下首右側幕僚席中最靠主位的一個按例留給了別駕趙該,左側幕僚席的第一個席位則留給了治中齊周。緊挨著趙該旁邊的席位為公孫紀,公孫紀過去的位置則是留給了從事程緒、東曹掾魏攸。挨著齊周位置往左邊去的是鮮於輔、鮮于銀、李嚴和趙雲四人。

    其餘職位較低的官吏則分別在左右兩排各五張席位的後方起了兩排,然後依次坐下。

    如此一來,主位左右兩側的十張席位上已經明確了九人,還剩魏攸所坐的右側那張席位暫時無主。

    這張席位,對於廳中很多人有著莫大的吸引力。

    眾人落座之後,趙該便派人前去西院將大公子請了回來,繼續議事。

    劉和自然是坐在了劉虞旁邊新添的那張坐席之上,這也是他本人暗中向趙該這麼要求的。

    劉和可不想等到劉虞返回之後自己去跟趙該搶坐席,所以索性在老爹身邊又加了一張“小板凳”,想必仁慈寬厚的老爹也不忍心將他趕走吧?

    議事繼續進行,這次劉和不再多言,而是將話語權交給了趙該和其他人。

    趙該說道:“齊治中帶人前往良鄉、昌平、廣陽、涿縣等地籌措糧草,已經走了五天,具體情況不日將會回報。按照今歲各郡上報的糧食收成,這批糧草當可如數籌齊。現在的難題是各縣糧草皆儲備於各處城中,若是將這些糧草運回薊縣之後再集中運往馬城,勢必會耽誤時間,但若是分開向馬城運輸,則途中的安全就難以保證。”

    趙該說完之後,眾人眉頭緊鎖,紛紛思考對策。

    不等眾人想出辦法,李嚴便開口說道:“趙別駕提出的這個問題十分要緊,嚴覺得若要妥善解決,當分作兩步走。”

    劉和問道:“正方且說說看,該分哪兩步來走?”

    “第一步,立即從薊縣運送一批可供大軍食用十五天的糧草送往馬城,隨軍還可送一些酒肉和過冬所需的被服衣物,以解大軍的燃眉之急,起到穩定軍心的作用。”

    “第二步,從薊縣派出三支押糧隊伍分別前往薊縣北面、西面和南面接收糧草,然後採取接力的方式分段將各地的糧草向著灅水中段的涿鹿運輸,等到這些糧草分批運抵涿鹿時,最早一批從薊縣出發前往馬城的運糧隊伍已經返回,正好可以與後面的運糧隊伍在涿鹿交接。”

    李嚴果然沒讓劉和失望,第一次在眾人面前出謀劃策,便拿出了很高的水準,至少劉和本人聽了之後覺得非常可行,挑不出什麼毛病。

    但是,只有大家都說好,才是真的好。不等劉和表示讚賞,立即便有人對李嚴的建議提出質疑。

    公孫紀大聲說道:“李從事的這條提議看似可行,但卻忽略了一個重要問題!如今薊縣之中只有三千騎兵和五千步兵,若是分散到各處押運糧草,試問誰來守城?若是薊縣不穩,又何來的前方軍心穩定?”
e010203 發表於 2014-2-14 16:35
第一卷 雛虎北歸   第七十七章 謀定


    自從知道薊縣城內的兩把火是出自李嚴的計謀之後,公孫紀心裡便恨死了李嚴,逮著一個機會,他便立即進行發難。

    公孫紀當眾提出的這個質疑並不粗淺,相反很是刁鑽,立刻引得眾人紛紛附和。

    “薊縣乃幽州之根本,豈能無兵防守?”

    “此計斷斷不可行,還是另謀他策才好!”

    李嚴看著坐在對面,一副正義凜然的公孫紀,心裡覺得有些好笑,他大概明白此人為何這麼不給面子,但是卻沒打算絲毫退讓。敢在背地裡算計大公子的人,遲早總是要被清除的,不過是時間早晚而已。

    看到眾人詰難李嚴,劉和並不急著替他解圍。雖然不知李嚴會怎麼回答,但劉和篤信公孫紀不是對手,所以坐在那裡緘口不語,想著此時自己若與李嚴對調一下,又該怎麼解決這個問題。

    現在有了李嚴和趙雲的幫助,劉和輕鬆不少,但他並沒有放鬆對自己的鍛煉和提高,也在暗暗地逼著自己去思考和動腦,希望能在謀略方面有所進步。

    事非經過不知難,劉和可不想做那種只會仗勢欺人的“腦殘二世祖”,因為他很清楚屬於自己的“勢”,過於單薄和弱小,偶爾裝一回大尾巴狼可以,但若是沒有自知之明,總把借來的“勢”真當成自己的,那就是離死不遠了。

    等到眾人責難和非議的聲音漸漸平息之後,李嚴再度開口說道:“方才公孫從事提出的問題,確實不可忽視。但是,嚴已經仔細推算過,覺得只要謀劃得當,從薊縣分出一部分兵馬負責押運糧草是可以做到的,而留守薊縣的士兵只要保持四千之數,便不會有什麼危險。”

    劉和擔心公孫紀再度出言攪局,立即開口說道:“正方快說說看,如何謀劃才能既保證薊縣安全,又可以將糧草送往前線。”

    劉和擺明瞭維護李嚴的態度,別人也就不好在此時插話和打斷了。

    李嚴不急不緩地說道:“回公子的話,我們可以先派一隊士兵護送第一批從薊縣運出的糧草直接前往馬城,而這部兵馬大約需要一千人左右。於此同時,再派出兩隊人馬約兩千人前往薊縣的南部和西部數縣收攏並押運糧食,等到第一批運糧隊伍走到涿鹿時,第二批隊伍收集的糧食便可以彙聚到廣陽一帶。等到第二批押運糧食的隊伍抵達灅水,我們再從薊縣派出最後一支隊伍前往北面數縣運輸糧食繼續匯往灅水。”

    “因為前後派出去的幾批隊伍都在薊縣方圓不到百里的範圍內行動,不僅可以快速趕回薊縣增援,而且這些部隊散在外面,本身就是最好的預警和緩衝!在嚴看來,薊縣城內只要有四千左右的士兵嚴防死守,不等敵軍攻至城下,散出去的隊伍就會趕到來襲之敵的背後,正好發起攻擊!”

    李嚴這個兩步走的運糧計策,聽起來並不十分複雜,無非是利用薊縣現有兵力,分成幾批行動,爭取到一個時間差,這樣既能保證薊縣的安全,又可以順利完成任務。

    趙該、鮮於輔和鮮於銀等人完全聽明白了李嚴的計畫,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趙該說:“李從事果然謀算出眾,此計大為可行!”

    鮮於輔說:“薊縣城中三千騎兵雖然人數較少,但分散開來到各地催糧押運卻是可以勝任,絕對不會誤事!”

    鮮於銀說:“如果現在便開始加固城牆,準備守城所需軍械物資,就算薊縣只有四千步兵留守,堅持半月到一月亦非難事。”

    一直沒有開口的趙雲也說道:“此計並不冒險,若是安排得力人手各自統領一支催糧押運的隊伍,把握就會更大幾分。”

    劉和沒有馬上表態,而是一臉“謙虛”地看著公孫紀,說道:“公孫從事,現在你覺得李從事的計謀是否可行?”

    公孫紀見廳中有話語權的其他幾人都對李嚴的建議表示了支持,而劉和又是李嚴的主子,也不好再固執己見地進行反對,只好悻悻地說道:“既然諸位都覺得如此可行,某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只是日後若是出了問題,太傅大人怪罪下來,不要推諉責任!”

    劉和說道:“好,大家既然已經達成共識,便請李從事立即起草一份詳細的行動計畫。下面,我們再來商議一下由誰擔當各路出城催糧押運的負責之人。”

    鮮於銀搶先說道:“第一批向馬城運送糧草的任務緊迫,意義重大,必須要派出得力之人負責,吾覺得公孫從事心思縝密、勇於任事,可為最佳人選!”

    公孫紀一聽這話,頭皮頓時發麻,急忙擺手說道:“紀才疏學淺,當不得趙別駕如此稱讚。首批送糧任務艱巨,還是委派年富力強、驍勇善戰的武將前去好些!”

    雖然不明白鮮於銀為啥跳出來推薦自己,但公孫紀隱約覺得前往馬城不是什麼好事,所以極力為自己開脫,想要推掉這個苦差事。

    “公孫從事為何如此自謙?君為幽州功曹從事,主管一州選署功勞,如今太傅大人在前線拒敵,將士們遲早將與鮮卑賊寇一戰,到時候獎功罰過皆須大人核定,若是你不在前線,豈不是令數萬守土將士寒心?”趙該笑眯眯地看著公孫紀,說出的話語卻是字字誅心,令人難以招架。

    正如趙該所言,公孫紀身為州中功曹,主要職責就是記錄州中官吏的功過成績,選拔和擢升表現突出的有功之才。如今大軍駐守前線,面臨著與鮮卑人的交戰,若是戰場上無人負責記錄功勳,豈不是會讓大軍覺得幹與不幹一個樣?

    劉和也不想公孫紀繼續呆在薊縣礙手礙腳,見大家似乎都有意將他支開,於是說道:“公孫從事莫要推辭,于情於理這副重擔都需你來挑,我會另派得力的將領從旁協助你,保證首批運抵馬城的糧草不會出現問題。”

    公孫紀左看看,右看看,發現大家臉上流露出來的都是一副“你不去誰去?”的表情,只好硬著頭皮說道:“既然大公子和諸位同僚如此信任在下,吾便負責押送第一批軍資糧草前往馬城。”

    到了此時,公孫紀再想推辭和反對,已無可能,除非他當眾撂挑子不幹,辭去幽州從事這一職位。

    真要是那樣,估計議事廳中有不少人會樂意見到。

    定下了第一個負責押送糧草的人選,接下來劉和與眾人經過一番商議,又分別給鮮於輔、鮮于銀、趙雲分配了任務,其中鮮於輔主要負責薊城北部數縣的催糧押運任務,鮮於銀負責薊城西部數縣的催糧押運任務,趙雲則負責薊城南部數縣的催糧押運任務。

    薊城北面主要有昌平和軍都二縣,再往北便是地勢險要的居庸關,出了居庸關就進入烏桓人棲息生活的居庸縣,催糧押運的隊伍越往北面就越容易受到襲擊,所以任務最重,由騎兵都尉鮮於輔親自負責,更為妥當。

    薊城西面主要的產糧縣是廣陽、良鄉和涿縣,這些地方一直處於劉虞的管轄之下,不曾受到公孫瓚勢力的染指,讓鮮於銀負責前去催糧押運,雖然糧草的數量最多,但任務難度並不算大。

    薊城南部有安次和方城等縣,所處的位置比較敏感,已經靠近了公孫瓚控制的範圍,由曾經在公孫瓚帳前效力的趙雲前去負責催糧押運,更便於處理一些突發和意外的事情。

    以趙雲的本領,劉和其實更想將他派往馬城,直接在老爹的帳前擔任先鋒,但考慮到趙雲初來咋到,資歷尚淺,缺少威望,所以只得大材小用,先讓他從運糧這種普通任務開始做起。

    李嚴現在等於是州牧府的“辦公室主任”,劉和大事小事都離不開他,自然不會跟趙雲一樣派出去執行任務。李嚴雖然是文士出身,但對於行軍打仗並非一無所知,相反的,他在很多方面足以給劉和當老師了。等其餘幾人分頭離開之後,有李嚴負責薊縣城內的防守,也是可以勝任的。

    除了確定運輸糧草的行動計畫和人選,州中還有一些其他事務也需要進行安排和部署,如緊急從各地徵調一批馬車和牛車作為運輸工具,從各縣徵發一批民夫修築和加固城池,從冀州和遼東兩地購買糧食等等……

    但這些事情已不是關鍵和重點,劉和無意跟趙該搶權,所以對於後面這些的具體事務並不插嘴,只是坐在那裡仔細傾聽,不時還點點頭表示贊同,這讓趙該和負責具體事務的一些官吏覺得還算滿意。

    劉和的身份雖然尊貴,但他若是事事都要指手畫腳一番,不僅會讓州中官吏覺得束手束腳,而且也容易導致人浮於事和權責不明,倒不如放權給趙該等人,讓大家各司其職。

    對於稱職的上位者而言,其實只需要做好兩件事情。

    第一件事情是給手下人定下一個明確的目標。這個目標一定要具體、要可行,有了這樣一個目標在前方引領大家,就不會犯路線和方向上的錯誤。

    第二件事情則是把手下的人用好。人是做任何事的根本和關鍵,有的人適合謀劃卻不善於親力親為,有的人適合衝鋒在前卻不善於總結歸納,有的人善於守成,有的人善於進取,有的人喜歡冒險和刺激,有的人喜歡穩定和有序……這些不同特點、不同性格的手下,並不存在絕對的優劣差別,只是看他們所做的事情是否屬於自己最擅長的領域。

    一個時辰過後,需要商議定奪的事情都已得出了結果,於是劉和參加的第一次議事結束,效果似乎很不錯。
e010203 發表於 2014-2-14 16:36
第一卷 雛虎北歸   第七十八章 先天不足


    當日州牧府內議事結束之後不久,薊城之中便傳開了大公子與趙別駕將計就計除奸掃惡的傳聞,雖然一些細枝末節的地方難免有添油加醋之嫌,但大概內容還算屬實,沒有跑偏的厲害。

    薊縣城內的治安狀況隨之大為好轉,不僅平日裡那些囂張跋扈的遊俠兒不見了蹤影,就連一些喜歡偷雞摸狗的傢伙也是老實本分下來,生怕被鄰里鄉親們告發指認。

    經此一事,劉和的名字開始出現在街頭巷尾,城中百姓對於低調歸來的大公子充滿好奇,紛紛打聽有關劉和的各種消息,想要滿足各種好奇和“八卦”之心。

    對於這些傳言,劉和沒有時間去關注瞭解,他現在要做的事情太多,不僅要帶著趙雲和李嚴熟悉城內各處官署機構,去軍營內與留守薊縣的士兵見面,還要在府中逐個接見城中的世族代表,還要起草關於組建太傅衛隊的各項章程,還要時時關心馬城方向傳回的消息,還要留意東邊替公孫瓚留守遼西的公孫越、公孫范兩弟兄……

    總之,劉和很忙,忙得甚至連“神仙姐姐”過府前來拜訪時,都沒有時間去陪陪人家。

    趙愛兒是在劉和公開上位的那天下午就過來的,她來州牧府的原因則是為劉和手下那名受傷嚴重的親兵療傷。

    這名胸口中箭的親兵名叫陶寬,是劉和出武關時段煨借給他的一百名士兵當中的一個。當時劉和身邊只有田疇和鮮於銀二人追隨,至於王越師徒三人則是臨時客串的保鏢,並不隸屬于劉和。

    依靠段煨借給的這一百名士兵壯膽,劉和在三戶亭小小的牛逼了一把,不僅讓屈家言聽計從,而且還順利地遊說到了豐鄉城那夥勢力幫忙,最終將兵力充足的昭家和景家掀翻在地,實現了“借雞生蛋”的大膽意圖。

    段煨借給劉和的一百名士兵,最終有八十八人選擇了留下,劉和離開南陽時,又從這八十八人當中挑選出二十名特別能吃苦、願意死心塌地效命的士兵作為近衛,一直帶到了幽州。

    如今劉和可以調動的士兵遠非昔日在三戶亭可比,就連尚在創建中的太傅衛隊也有五百人的規模,可他對這二十名一直跟隨在身邊的老兵很有感情,不願看到陶寬剛到幽州便付出生命。

    這幾日,薊縣城內有名的醫者已被劉和輪番請到府中給陶寬療傷,但卻無人能將陶寬從昏迷中救醒,只是勉強維持著不讓陶寬的傷口繼續惡化。

    劉和雖然知道一些急救方面的知識,但卻無力醫治箭矢入體這樣嚴重的傷害,只能提供一些輔助作用。譬如,劉和讓人給陶寬單獨安排了一間通風良好的房屋,又讓人用生石灰和硫磺等材料對房間仔細消毒,還讓人定時給陶寬更換高溫蒸煮過的止血布帶,給他喂一些溫開水等等。

    正在劉和一籌莫展的時候,也不知趙該如何得知此事,竟然安排自己姐姐趙愛兒前來為陶寬療傷。

    趙愛兒此女頗為神秘,修煉了一些道家的東西,平時涉獵十分廣泛,不僅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而且還懂得岐黃之術、煉丹之術,雖然不曾懸壺坐館,卻比一般的醫者還要高明不少。

    趙愛兒第一天來給陶寬療傷時,看到劉和做下的這些安排,心中有些好奇,卻沒有見到劉和本人。雖然不明白劉和為何要這麼做,但趙愛兒還是細心地用一種藥劑為陶寬清洗了創口,再為創口上敷了藥粉,還讓人幫忙撬開了陶寬的口,灌入另外一種藥汁。

    到了第二天中午時,已經昏迷七天的陶寬緩緩醒來,終於脫離了危險期。

    劉和得知此事之後,十分高興,急忙派人給趙府送去一些禮品,表達謝意。

    之後的數天,當劉和帶著李嚴和趙雲在外忙碌時,趙愛兒又來過府中兩次,其中一次給陶寬施了銀針,另外一次則是為陶寬更換外敷傷藥。

    這天上午,劉和在書房內用過早餐之後,來到陶寬單獨所住的房內探視。

    陶寬的臉上已經有了幾分血色,乾裂的嘴唇上也生出一層新皮,看上去比前幾日昏迷時好了許多。

    半靠在榻上閉目養神的陶寬,聽到公子進屋的腳步聲,急忙睜開眼睛。公子穿的鞋跟別人不同,在院子裡來回走路的時候,會發出一些聲音,熟悉他的親衛們都能靠耳朵辨別出來。

    “陶寬,今日感覺如何?”劉和一臉關切地問道。

    陶寬面帶感激,回答說道:“卑賤之人,豈敢讓公子如此牽掛!屬下這幾日經過趙女醫的治療,感覺好多了,用不了幾日便可下地行走,半月之後就可為公子看家護院!”

    “呵呵,這次多虧了趙別駕之姐救你,不然我可要失去你這個好兄弟了。你且安心養病,不要急於想著做事,等你身體完全康復過來,我還有更加重要的任務交給你去做。”

    因為房中並未外人,所以劉和說話時比較隨和,並沒有用那些場面上的大話和套話,這讓陶寬和其他幾個陪同前來的衛兵聽了之後,心裡都覺得暖暖的。

    以劉和的身份,根本無需如此對待一個身份低微的衛兵,換做別家公子,或許在陶寬昏迷不醒的時候,就讓人把他丟到了城外的亂葬崗,即使稍好一些的,也就是讓人挖個坑將他掩埋,哪裡會如此精心的救治,頻頻的探望。

    劉和在陶寬屋裡說了些安慰的話之後,便欲離開,卻聽到門外傳來一道輕柔的女聲:“大公子可是忙碌的很,小女子為了救你這個親兵,來回府上數次,卻連一句道謝的話都沒有親耳聽到!”

    仿佛有仙音入耳,劉和心頭一動,緩緩轉身,果然看到了身穿一襲白衣的“神仙姐姐”。

    面前的女子,比劉和第一次在趙府見面時多了幾分清麗,可能跟她出門時稍稍做過打扮不無關係。她只是靜靜地往門口一站,便有一種令劉和不敢多看的感覺。

    平日裡,劉和的定力是沒有這麼差的。他返回幽州之後,大小歐氏都曾安排了容貌姣好的婢女前來西院侍奉他,卻被劉和婉言推辭,送回了東院。

    倒不是劉和刻意壓抑男子本性,而是他曾得了王越密授的一段口訣,如今正在努力修煉當中,輕易近不得女色,否則掏空了本就羸弱的身子,則會前功盡棄,再無練武的機會。

    但是,每當劉和見到趙愛兒時,就會不由自主地冒出一些旖旎的念頭,比如“兩人赤誠相見地坐在月下雙修”,又比如“神仙姐姐一絲不苟地跟自己探討黃帝內經裡關於房中術的內容”……

    總之,劉和覺得自己在面對趙愛兒的時候,有一種忍不住想要將她推倒的衝動。

    似乎看出了劉和的局促不安,趙愛兒似嗔似笑地看著劉和,輕啟櫻唇,說道:“公子,今日可有時間?奴家有些事情想要請教一二。”

    劉和本來打算去官倉實地巡查一趟,聽了趙愛兒這話,一時腦殘,居然不由自主地說道:“愛兒姐姐這話說的見外了,有什麼不解儘管問,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看到劉和一臉的豬哥相,幾名衛兵很識相的藉口離開了,就連靠在榻上的陶寬都說道:“我這房裡盡是金石和藥草的味道,公子還是請女神醫前往書房中敘話吧。”

    劉和強忍著口乾舌燥,裝出一臉平靜的樣子,點頭說道:“嗯,陶侍衛說的有理,便請愛兒姐移步書房。”

    趙愛兒也不推辭,面帶微笑地跟在劉和身後,大大方方地進了劉和的書房。

    劉和的書房,被他佈置的十分簡潔,架上很少見到竹簡之類的書冊,也看不到琴棋書畫之類充高雅的玩意,只在書寫用的長案上放著厚厚的一疊蔡侯紙和一支較細的狼毫毛筆,一隻樣子普通的硯臺。

    因為劉和常在書房中與李嚴和趙雲商議事情,所以房內備著幾張杌子,還有喝水所用的漆碗、漆盤、漆耳杯等。劉和請趙愛兒落座之後,給她倒了一杯水置於面前,然後一臉不解地問道:“不知愛兒姐有何事相問?”

    趙愛兒仔細打量著劉和,並不開口說話,過了片刻,當劉和都覺得臉頰發燙的時候,趙愛兒才皺眉說道:“公子是否在數月之前大病過一場?”

    劉和心裡咯噔一下,暗自警惕地回答:“出長安不久,便在道中染疾,差點一命嗚呼。”

    趙愛兒點點頭,說道:“原來如此。奴家觀察公子氣色面相,覺得異于常人,似乎經歷過生死大變,如今還留著一些常人難以察覺的隱疾。”

    劉和心裡一陣發毛,有些驚懼地問道:“不知我體記憶體留怎樣的隱疾?”

    趙愛兒搖了搖頭,有些猶豫地回答:“具體是怎樣的隱疾,還難以斷定,但有一樣我卻可以看出,那就是公子先天腎水不足,倘若今後不注意溫養調理,只怕會影響到子嗣傳承。”

    劉和聞聽此言,當時就愣住了。

    難道說老劉家人丁不旺的毛病已經遺傳到自己身上了?劉虞今年四十有八,膝下僅有兩子,小的那個還是辛苦了近二十年才播種成功,這樣的繁衍能力,確實大有問題。

    王越走時傳給劉和一段口訣,約束他不要輕近女色,如今看來何嘗不是在委婉提醒於他?

    “奶奶滴,好不容穿成了官二代,卻得了一具衰敗不堪的身體,這不是要人命麼?”劉和心中怒吼,露出一臉的不甘。

    PS:一個個的再不投推薦票,小心先天不足!我讓愛兒姐姐拿針紮了!
e010203 發表於 2014-2-14 16:36
第一卷 雛虎北歸   第七十九章 這是要弄啥


    似乎看出劉和心中的鬱悶與不甘,趙愛兒忽然黛眉一展,露出了一個促狹的笑容,說道:“公子似乎對於此事十分看重呢?”

    看著趙愛兒那張有些“媚惑”的臉,劉和沒來由的就有些煩躁,張口便說:“若是讓你嫁個不能人倫的男子,你能高興的起來?”

    趙愛兒接下來本是想要告訴劉和她有辦法幫他調理,結果被劉和這一句話噎得面紅耳赤,使勁眨了好幾下水汪汪的大眼睛,這才狠狠地啐道:“登徒子!奴家一心修道,早已看破紅塵情緣,從未想過要嫁于男子,何來的高興與不高興?”

    劉和自知理虧,嘴上卻是不願承認,故意說道:“既然愛兒姐已經看破男女情愛之事,為何卻對本公子腎水不足這種事情如此關心?”

    趙愛兒狠狠地剜了劉和一眼,略帶嘲諷地說道:“公子這話說的真是好生可笑!我乃修道之人,講的便是內丹腎水,你若是不知腎水為何,便不要胡亂引用攀扯。”

    來自後世的劉和,根本不懂中醫和道經中所謂的“腎水”是個神馬意思,他只是隱約記得一些諸如“某某腎寶”在電視裡做的“他好,我也好”這種曖昧廣告,便簡單地將腎水這類字眼跟男人的那個能力直接掛鉤,實際上卻是大錯而特錯。

    看到趙愛兒有些生氣,劉和趕緊端正態度,老實說道:“方才卻是小子孟浪了,還請愛兒姐不吝賜教。”

    “哼,要不是看在太傅大人的面上,我今天才懶得來給你說這些事情!”趙愛兒小小的發完這句牢騷,接著說道:“腎水又名真陰、元陰、天癸,乃是腎陽活動之基礎,腎水不足,則腎陽就會亢奮,陽缺所依,於是出現腎火妄動。若是腎火本就稀缺,一旦用盡,則危在旦夕;若是腎火過旺,則會反過來灼傷腎水,導致腎水不足,輕則使人百病叢生,重則使人半死半活,不死不活;如果腎水枯竭,陽無所依,則陰陽分離,使人一命嗚呼。”

    劉和聽著趙愛兒口中一會兒說什麼“危在旦夕”、一會兒說什麼“半死半活”、一會兒又說什麼“一命嗚呼”,頓時感覺頭皮都要炸開了,他耐著性子問道:“愛兒姐方才說我腎水先天不足,豈不是說我不可妄動腎火?而這腎火表現於外,是否便是指欲念之動?”

    趙愛兒白了劉和一眼,覺得面前這個傢伙三句話不離男女欲念之事,實在是有點“好色”,於是耐心解釋說道:“所謂的腎火妄動,主要包括五心煩熱、頭暈耳鳴、面赤顴紅、口乾舌燥、盜汗遺精、欲念妄動、腰膝酸軟、骨蒸潮熱等症狀,公子可對照自查,看看是否有上述的症狀。”

    劉和心中暗忖,發現自己平時果然有的地方與趙愛兒說的症狀吻合,比如容易口乾舌燥,夜裡會煩熱難眠,入睡之後又常常“跑馬”遺精,醒來之後還會覺得腰膝酸軟。

    到了此時,劉和的心中已經沒有半分旖旎曖昧的念頭,他忽然想起以前經常跟同寢室友開玩笑時說的那句“擼個精盡人亡,灰飛煙滅”,覺得這種事情還真不是說說而已。

    趙愛兒看到劉和終於老實下來,眼神之中也不再有蠢動的欲念,於是正色說道:“現在知道厲害了?”

    “嗯,知道了!”劉和木木地點頭。

    “以後還敢不敢再對我動歪念頭了?”

    “不敢了!”

    “哼,果然如此!第一次你見到奴家時,眼神就有些不對,現在看來,那時候就藏著壞呢!”趙愛兒有些嗔怒地說道。

    劉和有些委屈地解釋說道:“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愛兒姐長得跟天仙似的,和雖然先天腎水不足,可也不是個太監,心裡有些蠢蠢欲動也是難免,你方才不是也說我容易出現腎火妄動麼?要不今後你用頭紗遮面,這樣我眼睛看不見了,也會老實一些。”

    “噗哧……”趙愛兒掩口嬌笑不已,似乎被劉和這副鬱悶中帶著不甘的模樣和委屈的語氣給逗笑了。

    趙愛兒一臉鄭重地問道:“天下女子,姿色秀美嬌豔者不知幾何,奴家不過是中人之姿,而且已是芳華不在,你讓我今後以紗遮面,免得惹你腎火妄動,可你能讓天下女子皆為你遮面麼?”

    “……”劉和被趙愛兒這話問住了,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答。

    “罷了,就不難為你了。今日吾來見你,並非為了嚇唬你一通,而是想傳授一段關於調理腎水的口訣給你,若是你能堅持修煉,不出一年,當可穩固腎水;兩年之後,則有所增溢;三年之後,將無隱患。”

    “傳我口訣?是葵花寶典還是九陰真經?”劉和一臉戒備地問道。

    “什麼亂七八糟的!我要傳授於你的乃是道家內經的一些內容,你要是不願意學,便當我沒說!”

    事關道家尊嚴,神仙姐姐忽然嚴肅起來,大有劉和再是語出不敬,她便扭頭走人的架勢。

    劉和急忙說道:“難得愛兒姐如此為小子著想,我自然是想學的。只是在學這口訣之前,有兩件事情還沒想通,請愛兒姐解惑。”

    “還有什麼事情不解?”

    “第一,吾與愛兒姐算上今日見面,也不過只有兩次,不知愛兒姐為何對我的事情如此上心?”劉和小心翼翼地問道。

    “怎麼?心思縝密的大公子開始懷疑奴家的動機和用心?”趙愛兒隱隱有發飆的跡象。

    劉和急忙擺擺手,解釋說道:“有道是‘無功不受祿’,我並沒有懷疑愛兒姐的一片好意,只是想要弄清楚愛兒姐如此幫我的原因。我這人有個習慣,就是一旦欠了別人的情,就會翻來覆去的睡不好覺,總想著儘快將恩情還回去,愛兒姐若是不說明理由,和實在難以心安,難以坦然接受。”

    別看劉和對煉丹和修道之類的話題一竅不通,但他卻知道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憑空而來的好處,他才不信趙愛兒這麼上趕著來找自己,是受了自己“王八之氣”的感召,又或者是被自己的男性魅力所吸引。

    果然,劉和把這話撂出來之後,趙愛兒皺眉思索了許久,似乎是經過一番內心的爭鬥,這才輕輕說道:“不知大公子可曾聽說過《太平經》?”

    “《太平經》?”劉和腦中忽然靈光一閃,說道:“可是天公將軍張角用來蠱惑人心所用的那本道經?”

    趙愛兒搖頭苦笑,說道:“看來公子也是受世人誤導了。其實《太平經》分為上下兩部,其中上部名曰《太平要術》,下部名曰《太平清領道》,而張角所持的只是《太平清領道》,並非完全的《太平經》。經過黃巾之亂後,天下人皆視《太平經》為禍亂之經,視我輩修道之人為妖魔,致使道家在九州之內蕭條落敗,卻讓西域傳來的佛家趁此機會逐漸壯大。”

    劉和對於佛道兩派在漢土發展的歷程有所瞭解,聽得懂趙愛兒這些話的意思,而且他來自於後世,對於發生在中平元年的那場黃巾農民起義並非像此時的世家大族那樣反感和抵觸。當時老百姓為什麼要跟著張角起來造反?還不是因為統治階級不顧社會底層百姓的疾苦和死活!

    “愛兒姐對我說這些話的意思是?”

    “你也知道我是修道之人,但我與張角那夥人又不同,雖然不知道今後公子會做出怎樣一番大事,但奴家今日幫你一次,卻是想來日公子有能力的時候,可以幫道門扭轉世人對於修道之人的偏見。”

    劉和思考片刻,鄭重說道:“我只能答應你,將來會盡力幫你,至於能做到何種程度,卻無法保證。”

    “嗯,這個奴家曉得。請公子說第二個問題吧。”

    “不知愛兒姐可曾聽說過燕山大俠王越此人?”

    “有所耳聞。傳言此人一身武藝出神入化,凡人根本不可近身。”

    “王大俠曾護送我至冀州高邑,臨走時傳了我一段口訣,說是堅持修煉,可以強身健體,日後還可以習武,如今你又要傳我口訣,會不會引起衝突?我可是已經按照他的口訣鍛煉了兩個多月了,貌似很有效果,你現在就算讓我放棄,恐怕也做不到了。”

    “絕對不會衝突的,王大俠教你的口訣乃是鍛煉經絡筋骨,我的口訣卻是教你如何控制心神,不受外物的引誘和煩擾,兩者非但沒有衝突,或者還可以互相促進。”

    劉和一聽還有這種好事,頓時精神大振,急忙說道:“我明白了,‘老王’教我的口訣是練身軀,你教我的口訣是練‘心神’,身軀在外,心神在內,兩者本來就不衝突和矛盾。”

    趙愛兒點點頭,對劉和的這種理解表示同意。

    “既然如此有用,還請愛兒姐這就將口訣傳授於我吧!”劉和一臉急不可耐地說道。

    趙愛兒看著一臉天真的劉和,輕輕暗暗歎口氣,對自己心道:“趙愛兒啊,趙愛兒,身體容貌不過是外在虛浮的東西,轉眼會老,轉眼會皺,為了能證大道,就算今日捨棄了,又何嘗不是一種感應和昇華?”

    想通了此節,趙愛兒一臉平靜地對劉和說道:“今日我所傳於你的口訣,出自《素女經》,你且聽仔細了……”

    “黃帝問素女曰:‘吾氣衰而不和,心內不樂,身常恐危,將如之何?’素女答曰:‘凡人之所以衰微者,皆傷於陰陽交接之道爾。夫女之勝於男,猶水之勝火,知行之如破釜鼎能和五味,以成羹臛,能知陰陽之道,悉成五樂。不知之者,身命將夭,何得歡樂,可不慎哉……”

    劉和本以為趙愛兒會傳授自己道家的無上心法,卻忽然聽到了《素玉經》中的內容,雖然對一些古拙艱深的語句不甚明白,但漸漸的臉還是紅了。

    《素女經》不是華夏古時候最早出現的一本性學經典麼?趙愛兒傳授經書中的內容,這是要弄啥?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e010203

LV:7 大臣

追蹤
  • 54

    主題

  • 18307

    回文

  • 2

    粉絲

200 字節以內
不支持自定義 Discuz! 代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