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三國神魔祭 作者:納蘭長恭 (連載中)

 
uuuuuuuuuu 2014-3-24 17:18:53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00 327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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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靈泉寒湧

    “咦……”穆山目瞪口呆的看著近在咫尺,呆若木雞的姬勝,剛才雙方明明有十幾丈的距離,怎麽一眨眼就挨在了一塊兒。

    “你……”穆山反應過來,正欲掄起手肘,將姬勝撞飛出去,不料剛有動作,姬勝又如鬼魅一般往後退出了十幾丈,遙遙冷望著穆山。

    “九玄步法……。看來你還學到了點東西,然而這樣仍是提升不了你的價值,正如我方才所言,你的小命根本就不值錢,張讓要的是袁紹和曹操的首級!”

    穆山順著姬勝的目光望去,只見袁紹和曹操小心翼翼的在冰面上挪動著,步履維艱,一個不慎就是摔得鼻青臉腫的下場。

    “甕中之鱉,還能跑到哪去。也罷,今晚就好好的疏通一下筋骨,陪你們好好的玩一場。”姬勝嘴角露出一抹邪笑,泛著藍光的左手,在穆山訝異的目光下,迅疾的朝著冰面拍擊下去:“靈泉寒湧!”

    冰面上,淡淡藍光仿佛點點螢火,緩緩上升,點亮了整片森林。

    婆娑月光,掠過枝椏樹梢,如紗籠下,襯著微霜的樹林,泛動的藍光,如夢如幻。

    “阿瞞,本初!”穆山並無閑暇欣賞此刻的景致,就在藍光湧動之際,穆山靠著直覺,躲過了腳下突然湧出的兩道寒泉,而就在他轉身之際,眼角余光恰恰看到曹操和袁紹被冰面上交叉沖出的寒泉沖上了天際,重重的甩在了冰面上。

    “沒事吧!”穆山趕到兩人身旁時,只見他們的頭發和眉須都染上了薄薄的冰霜,卞氏更是在曹操的懷裏昏迷了過去。

    “冷……”曹操牙齒不停的緊磕著,斷斷續續的說道:“你快走……他不敢……動我們……”

    “說什麽傻話呢,要想走在張府門前我就開溜了,哪還會等到現在。”穆山拍了拍兩人的肩膀,堅定道:“你們兩再堅持一會兒,等我收拾了他,咱們再一起回去。”

    說是如此,然而穆山此刻的心境,除了苦澀就是頭疼。

    我連他的衣角都摸不到,又談何打敗他?

    可是阿瞞和本初的情況很不妙,再拖下去,只怕他們兩會先撐不住。

    該怎麽辦?

    “有膽量就正面跟我交上兩手,躲在一旁暗箭傷人,算什麽好漢!”

    穆山初步掌握了九玄步法的運用,雖是只能簡單的直來直往,然而卻也能夠避開姬勝的禦劍之術。

    “哦,看看你身上的傷口,我都還沒認真起來,你就成了這樣。若是動真格的,小心你連點冰渣都剩不下。”

    穆山謹慎的盯著姬勝的一舉一動,只見他左手微微一翻,適才從冰面下沖出的數十道寒泉,頓時如蛟龍夭矯,齊齊朝他呼嘯而來。

    “小子,看你方才的步法,應是剛學不久,若是你有本事躲過這招,我就放了你們。”

    穆山避開了俯沖而下的一頭蛟龍,翩然轉身,腳尖輕點冰面,身形如風,往前飛掠,再次避過了直沖而來的另一頭蛟龍。

    不行,必須速戰速決!

    穆山打定了主意,朝著前方的姬勝猛沖過去,然而方才起步,卻覺眼前一花,胸膛處傳來一股極為冷冽的寒意,仿佛要將他的血液凍成冰屑。

    該死,我竟然自個往他的寒泉上撞!

    穆山身形趔趄的往後倒退兩步,運轉身體裏的真氣,全力遏制體內那股寒氣的竄動。

    不能坐以待斃,得想個法子,只要能近他的身,一劍就足以送他下黃泉。

    穆山環顧四周,只見其他的蛟龍低回盤旋,似是狡猾的捕食者,放緩了速度,緩緩的朝著穆山逼近。

    “一定要沖出去,我一定能做到的。九宮步位,北宮坎,東宮震、南宮離……,細微的控制好真氣……”穆山低聲的自言自語著,小心翼翼的擡起左腳,朝著北宮步位緩緩的踩下去。

    “嗡……”幾乎就在穆山腳尖一點冰面的同時,身周的十數道蛟龍齊齊而動,狂奔厲嘯的朝著穆山沖了過去。

    寒氣森森襲來,裸露在外的肌膚,似是被萬千根無形的鋼針紮刺著。

    “我能行的!”穆山眼見四周蛟龍張牙舞爪,攻勢迫在眉睫,當下一咬牙,身形一轉,朝著身後的南宮離位踏去。

    “砰……”十數道蛟龍去勢極為兇猛,毫無回旋余地,被穆山虛幻一槍,頓時全部轟在了冰面上,一時寒冰四濺,脆響不斷。

    “啪啪……”

    穆山正自劇烈的喘息著,聽到姬勝鼓掌的聲音,惱怒的望去:“我已經躲過了,你該不會又想食言而肥吧!”

    “天真的小子,我還真有點不忍心下手了。”姬勝遙遙盯著穆山,冷笑道:“曹阿瞞說的不錯,張讓雖是讓我來追殺他們兩,但我確實不敢下手。畢竟他們背後的勢力太過龐大,若是殺了他們,張讓迫於袁家與曹家的壓力,必會將我交出。但是我也不能兩手空空的回去交差,所以……”

    “所以你就想拿我的人頭回去敷衍了事!”穆山仗劍而立,絲毫不懼的看著姬勝,道:“不是我看不起你,而是你真的沒有殺我的資格!”

    “呵呵,初生牛犢不怕虎,不給你點顏色瞧瞧,你是不會明白自己有多麽的脆弱!”

    穆山看著前方的姬勝將雙手慢慢的插入冰面下,口中不知在低聲的念誦著什麽,聲音低沈刺耳,似是一把冰錐在刮劃著冰面時發出的嗞嗞尖響。

    無數淡藍的符文從腳下緩緩浮起,如有實質的敲擊著冰面,發出叮咚悅耳的聲音。

    “陣法……難道是姬瑤曾經在海上使用過的滄海冰舞……”

    穆山看著那些如同精靈一般跳動的符文,心底不由的冒出了一絲寒氣。而當他看到冰面上映射出來的另一層略顯重疊的符文,瞳孔不由的微微收縮,驀然擡頭瞭望天空,只見另一個相同的法陣雄踞寥寥夜空,將他往上逃竄的道路全部封死。

    “整天搞些莫名的陣法充門面,你們不煩我還煩呢!”

    穆山不敢有絲毫的大意,運轉體內真氣,滔滔不絕的灌入腳底經脈,以求能在姬勝的陣法還沒完成前,先發制人。

    穆山急速的飛掠著,兩旁的樹木模糊成了兩道殘影。然而空氣卻像是被寒冰所凍結,穆山只覺有一堵無形的墻擋在前面,將他牢牢的禁錮在法陣之內。

    “天地牙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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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天地牙錐

    天地之間,雪花飛舞,紛紛揚揚,仿如千樹萬樹梨花,競相盛開。

    絲絲寒氣,帶著凜凜殺機,從冰面以及空中華麗如夢的法陣中飄溢而出。

    眼見姬勝雙手從冰面下往上一揚,穆山腳下的冰面頓時如同被抖動的地毯,鼓起一道澎湃冰浪,將穆山掀到了空中。

    “牙錐……”放眼望去,空中的法陣不斷的緩緩下壓,其中更有無數巨大的冰錐不斷的從法陣的空隙之中往下拋射,密集如雨。

    “雕蟲小技!”穆山怒喝一聲,竭力運轉體內真氣,滔滔不絕的灌入手中的辟邪,祭起丈長劍光,朝著頭頂的冰錐掃蕩過去。

    “啪啪……”冰錐不斷破碎,細小的冰屑打在臉上,帶著微微的寒意。

    不行,這家夥的實力遠在我之上,若是與他硬拼,決計耗不過他,得先逃出去。

    冰錐,源源不斷的從法陣之中傾瀉而出,看得穆山頭皮發麻。而且更加讓穆山心驚的便是地上的法陣同樣噴射出無窮無盡的冰錐,上下夾擊,仿佛天地間的狂風暴雨,一時讓穆山疲於應對,難以招架。

    穆山眼觀六路,手腳並用,靈活的在冰錐之間閃避著,隨著身上傷口的增多,穆山的情緒難免開始急躁起來,看到遠處氣定神閑,仿佛看戲一般的姬勝,更是氣得火冒三丈:“姬勝,你以為靠著這些牛毛小雨就能夠奈何的了我嗎?笑話!有膽子就進來與我鬥上一鬥!”

    “死到臨頭,還逞口舌之快,不知所謂!”

    隨著九玄步法的逐漸熟稔,穆山的身形愈發的流暢飄溢,猶如燕子穿林,輕快的在冰錐之中輾轉閃避,然而當穆山眼角的余光掠過腳下逐漸往上浮起的法陣時,一股寒意開始肆意的在穆山的身體裏流竄著。

    為了應證自己的猜測,穆山急忙擡頭朝著空中望去,只見頭頂的法陣同樣沈重緩慢的往下碾壓,許多更加尖銳鋒寒的冰錐,如同天然形成的鐘乳石,緊緊的倒掛在法陣上,藍光閃射流轉,瑰麗夢幻。

    “怎麽可能……”穆山看著那些井然有序的冰錐,恍惚間,仿佛看到了一只無比巨大的兇獸,慢慢的合起它的血盆大口,而自己,正是它牙縫之間的一絲肉末。

    穆山只是稍一出神,上下兩個法陣已經逼至眼前,那交錯的森冷獠牙,帶著萬鈞之力,狠狠咬下。

    “糟了……”來不及多想,穆山本能的伸出左手,死死的握住頭頂的一根冰錐,雙腳瞪在下方刺來的冰錐側面上,竭力抗衡著。

    瞬息間,穆山只覺有兩股沛莫能當的巨力,從腳下,從頭頂,雙管齊下,洶湧襲來。如同一雙強而有力的大手,拗著一支竹篾,將自己的身體拗成了弓形。

    “喝……”被逼至絕境,穆山身體裏的每一分力量,轟然爆出,堪堪抵住了上下冰錐合攏的趨勢。

    “好可怕的蠻力,從未聽說過有人能夠單憑力氣就止住了天地牙錐的合攏。小子,你該不會是妖怪吧?”

    穆山只覺眼前一花,待到細看時,姬勝那禦劍而行的身影早已佇立在前方,黑袍鼓蕩,右肩上的金蛟圖紋,反射著周圍的寒光,格外的刺眼:“你才是妖怪呢!不,你連妖怪都不如,充其量只是十常侍養的看門狗!”

    “煮熟的鴨子,就剩下嘴不爛!”

    好快!

    穆山留意的觀察,只見空中一道淡藍光澤閃爍,姬勝的身影已經出現在十余丈外,而在自己眼前的,郝然是無數脫離了法陣,懸浮空中,直指他全身要害的尖長冰錐。

    “看你也挺可憐的,就給你一個交代遺言的機會。有什麽話想帶給你家人或朋友的,直說吧。”

    該死!完全不是這家夥的對手,怎麽辦?

    冷汗一點一點的從穆山額頭滲出,流經鼻梁,滴落到下方的法陣上,凝結成冰。

    死亡,像是躲藏在周身不計其數的冰錐裏,貪婪的盯著穆山,直盯得他如芒在背。

    “遺言……”穆山並不是第一次面對這種情況,心智很快就冷靜了下來,雙眼透過冰錐的縫隙,惡狠狠的盯著前方冷笑連連的姬勝,道:“當然有,告訴我師傅,殺我的是我孫子!”

    “你……,牙尖嘴利!受死吧!”

    穆山聽著姬勝的暴喝聲,正打算破釜沈舟,催動體內至為霸道的魚腸劍氣,強行沖開頭頂的法陣,跟姬勝拼個魚死網破。不料一道寒光,仿佛一顆墜落的流星,拖著長長的痕跡,劃破天際,同時也刺穿了姬勝的法陣,從天而降!

    “哢嚓……”姬勝威力絕倫的法陣,在那無聲無息的一擊之下,恍若易碎的玻璃,紛紛碎裂。

    “嗷……”驀然間,穆山似是聽到一聲淒惻的吼叫,恍如野獸頻死發出的不甘怒嚎。

    藍芒渙散,連帶著圍攏在穆山身周的冰錐,在眨眼之間,全部消失。

    “砰!”穆山從空中掉落地面,猶自不敢相信的看著前方。那裏,水霧蒸騰,依稀可以看見一根通體亮白,寬約丈八,雕刻著古樸篆文的長槍,在冰面上,月光下,低低的顫鳴著。

    穆山好奇的四下打量著,不見一個人影,唯有高聲吶喊道:“不知是哪位前輩出手相助?大恩大德,穆山感激不盡!”

    “前……”穆山話未出口,陡然噎住,只見就在自己的視線中,無聲無息,極為詭異的出現一個身影,緊緊的靠著仍自警惕的姬勝。

    “閣下,這是我們之間的私人恩怨,還請閣下莫要多管閑事!”姬勝眼珠子稍稍往左轉動,顯然他也發現了那人靜靜的站在他背後,心中雖是訝異驚懼,然而畢竟是經歷過風雨的人,並沒有因此而進退失據。

    “亡天組織的人,能幹什麽好事,路見不平,自然不能坐視不理。”

    那聲音猶如鐘磬,洪亮悠遠,聽得穆山心曠神怡:“前輩,張讓縱使侄兒強搶民女,被我等撞見破壞,於是便派出亡天組織殺人報覆,還請前輩仗義相助。”

    “閣下,既知我的來歷,還要與我等為敵?”姬勝雙眉微微一皺,道:“閣下的輕功或許是世間罕有,然而輕功快,並不代表武功高,若真打起來,鹿死誰手,尚未可知。何必呢!”

    穆山眼見姬勝身上微泛藍光,知道他要逃跑,還未出聲,姬勝就從穆山的視線之中消失,而下一刻便出現在他前方三丈處。與他同時出現的,還有一把細長的寶劍,緊緊的貼著姬勝的喉嚨。

    快,簡直快的不可思議……

    以他的速度,若是想殺人,又有誰能躲得過?他……,到底是誰?

    恍惚間,穆山只覺那薄薄的劍刃貼在自己的脖頸上,渾身上下,湧動著一股比之前更加冰冷的寒意。
410555 發表於 2019-9-3 21:39
第一百九十二章 常山趙子龍

    澄明剔透的冰面上,倒映著天邊稀薄的月光,清晰的勾勒出那人的身影。

    一襲描繪著寶綠色紋路的白袍,包裹著孔武強壯的軀體,棱角分明的輪廓,在淡淡月光的籠罩下,泛著黝黑的色澤,高鼻厚唇,濃眉虎眼,氣度非凡。

    他是誰?他的眼神,似是有種讓人安心的魔力。

    穆山看著那人倒鉤握劍的右手,快速的往回收攏,手上的寶劍寒光一閃,便已回到了劍鞘裏,悄無聲息,靜的詭異。

    “在我面前使用如此低劣的障眼法,有用嗎?”

    穆山不明所以的看著那人靜靜的往回折返,走到槍刃刺入冰面的長槍旁,慢慢的拔回他的長槍,而後緩緩的持槍而立,凝視左側一方。

    “前輩……”穆山正欲開口詢問那人為何放過姬勝,然而話未說完便聽到一聲清脆的“哢嚓”聲,只見佇立在自己面前的姬勝,渾身驀然湧現無數裂痕,如蛛網密布,而後在瞬間碎為一堆淩亂的冰塊:“道法……”

    “神器涯角……你是***的人……。天人中階……果然是英雄出少年,難怪童淵舍得將涯角槍傳給你。”

    穆山只是稍一走神,待到他放眼望去時,只見姬勝已經出現在前方十幾丈遠,手中握著一把寶劍,喉間正被那人的槍尖緊緊抵住。

    “漂泊江湖,早晚會有殞命身死的一天,只是萬萬沒有想到我會栽在一個後起之秀手中。少年,可否留下你的名號?”

    “哼,這叫惡有惡報,時候已到!當了十常侍的走狗,就該有必死的覺悟!”穆山看到姬勝依舊那副無所謂的模樣,心中微微有些慍怒,道:“這位大哥,不必跟他客氣。今夜若是不殺了他,將來還不知要有多少忠義之士枉死在他的爪牙下。”

    “在下乃是童淵的關門弟子,常山趙子龍是也!”

    “雲兒,住手!”

    穆山聽著趙雲剛毅雄渾的嗓音,眼見他的右臂微動,手中的長槍蕩起一陣螺旋氣勁,正要穿透姬勝的咽喉,不料此時又從前方的黑暗中傳出了另一個滄桑內斂的聲音。

    槍尖如鉆,死死的貼在姬勝的脖頸上,幾抹鮮血已經從姬勝的咽喉處往下流淌。

    “什麽風能把你童淵給吹過來?看來多半是沖著王越去的吧?三十年前的那一場勝負,依舊歷歷在目啊。半招……,難怪你會如此的不甘心。”

    找我師父?童淵……,三十年前的那一仗?天下布武大會……

    不會吧……難道半年後的天下布武大會,我要跟他交手?

    穆山看著前方身形如槍挺拔,氣度沈穩,深不可測的趙雲,一想到要跟他決出個高低,心中頓時就先氣餒了。

    “踏踏……”馬蹄聲清晰的從遠處傳來,伴隨著淡淡的月光,出現在穆山身前的還有兩匹駿馬以及一個年過半百,鶴發童顏的老者。

    “姬勝……沒想到我們會在這種情況下相見,三十年了,當年的事情你還是放不下嗎?”

    “放下,你讓我如何放下!奪妻之恨,換了是你,你能放下嗎!更可恨的是他竟然還對瑤兒始亂終棄,該殺!該死!此生若不親手手刃皇甫嵩,我姬勝便枉為七尺男兒,枉存於天地之間!”

    三十年前的事情?奪妻之恨?皇甫嵩……

    聽他的口氣,怨念很深啊,難道皇甫師叔真的幹了那種事情……

    穆山眼見姬勝激動的渾身顫抖,面目通紅,再聯想到他一味的想到皇甫嵩的腦袋,知道他說的應是不假,當下心中竟是開始有些可憐起他來:“即是如此,你為何不直接跟皇甫師叔進行生死決鬥,非要加入亡天組織,憑白敗壞你們碧海閣的名聲不說,還落得個聲名狼藉,鬼厭神憎。”

    “黃口小兒,你懂什麽!若是皇甫嵩有應戰的膽量,我何用淪落到如此境地!若非有王越和朝廷護著他,我又豈用借助亡天組織,借用十常侍的力量!”

    穆山與姬勝四目相接,頓時被他眼中的滔天憤恨和無法投遞的委屈所感染,一時竟是黯然無語。

    “嗨……你執意如此,我也拿你沒辦法。偏偏這事兒姬瑤還不跟你站在一個立場上,我就是想幫也幫不上。不如意事常**,可與語人無二三。一輩子,睜一下眼就那麽過去了,你又何必那麽計較,非得跟自己過不去呢。言盡於此,望你好自為之。雲兒,上馬。”

    “哎,前輩……”

    趙雲一手按住馬鞍,流暢的翻身上馬,在穆山還未反應過來之前就已經跟在童淵身後,朝著龍隱山的方向疾馳而去。

    “嗨,討債也沒有這麽急的,多等一會兒會死嗎?”穆山看著身後倒在冰面上,已經昏迷過去的曹操和袁紹,垂然嘆氣道:“這下麻煩了。”

    “小子,今晚算你走運。看你還算順眼,奉勸你一句,離他們遠一點。你把他們當成兄弟,對他們掏心掏肺,然而你在他們眼中,卻不過一件可以利用的工具罷了。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若是你連這個道理都參不透,那就熄了那顆攀權附貴的心吧,那樣起碼還能安度余生!”

    “嘿,說的跟真的似的,人間的確是有不少爾虞我詐,但是我相信只要我以真心待人,人必以誠意對我。”

    穆山看著禦劍飛走的姬勝,微微的搖了搖頭,走到三人身旁,接連為他們輸入真氣驅寒,將他們喚醒過來,而後背起袁紹,再攙著曹操和卞氏,慢慢的朝著龍隱山走去。

    “阿瞞,三十年前,皇甫師叔是不是搶過別人的妻子?”

    “穆兄弟,你怎麽突然問起這個?”

    穆山聽到背上的袁紹開口,急忙問道:“本初,你知道?剛剛想要我們性命的家夥,就是沖著皇甫師叔來的。他說皇甫師叔搶了他的妻子,而且還始亂終棄,到底是怎麽回事?”

    “這個……”

    穆山聽到袁紹吞吞吐吐,閃爍其詞,頓時猜到了七八分,不悅道:“看來他說的是真的。……皇甫師叔太讓我失望了!”

    “嗨,男人嗎?一切都得靠本事說話,就像我今晚,不就搶了一個妾室嗎?更何況三十年前,我們都還沒出生呢,不明白具體的情況,就不要胡亂猜測,小心禍從口出。穆兄弟,剛剛有關皇甫師叔的話,你就當沒聽過,以後也不要提起,否則只會給你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麻煩嗎?現在不就有了……。本初,你怎麽這麽重,難怪阿瞞要給你起個外號叫胖墩了,還真像。”

    “少羅嗦,這不叫胖,這叫發福,證明我是個有福氣的人!”
410555 發表於 2019-9-3 21:40
第一百九十三章 劍舞三生

    翌日,三生樹下,穆山和秀娘靜靜的站立一旁,仔細的觀摩著王越以手代劍,演練著的千變萬化的劍招,時而皺眉凝思,愁眉苦臉,時而醍醐灌頂,躍躍欲試的比劃著。

    “穆山,記住了多少?”

    穆山若有所思的沈吟了一會兒,侃侃而談道:“師傅方才的劍招,看似無窮無盡,連綿不絕,然而卻歸根結底只有一招,劍勢為圓,腳步為方,圓中又蓄積著方的棱角銳利,方內又帶有圓的卸引牽導,攻防一體,起始相化,讓人無從琢磨。”

    “嗯,只是第一遍就能看得如此透徹,你的資質確實是世間少有。”

    王越捋著胸前的長髯,面帶微笑道:“練習之時,還要多註重步法的配合。本宗的劍招,大部分是基於步法之上,為師在三十年前能夠挫敗童淵,靠的就是九玄步法。嗨,昨晚童淵找上門來,名為切磋,實則不甘三十年前的半招之敗,而且還帶了個弟子過來。”

    “趙雲……”穆山雙眉一籠,暗嘆麻煩要大了:“師傅,他該不會是想讓兩派的弟子互相切磋吧?”

    “童淵還不至於如此小肚雞腸。放眼悍天劍宗內,除了為師,又有誰能穩勝那年輕人。四絕公子……,槍騎劍射,四樣盡皆精絕,年輕一輩之中,應是無人能夠與其爭鋒。半年之後的天下布武大會,世間怕是要多了一位槍神。”

    “師傅此言卻是有些武斷了,天下英豪何其之多,就弟子見過的年輕一輩,玄武壇的甘寧,白虎壇的太史慈、青龍壇的關羽,都可以跟他相提並論。還有,擁有霸王之姿的呂布,更是不在他之下。”

    幾人的面孔一一在穆山的腦海之中浮現,一想到要與他們並駕爭雄,穆山心中頓時充滿澎湃的鬥志和豪情。

    “四大武壇的弟子……”童淵不甚唏噓道:“嗨,反觀我悍天劍宗,可造之材寥寥無幾。若是繼續如此下去,不消百年,便要淪為天下二流宗派……。穆山,你可要勤加苦練,百年之後,宗門就要靠你一肩挑起。”

    穆山心情激蕩,鄭重的抱拳作揖道:“師傅放心,弟子定不負師傅厚望!”

    “嗯。你自個先練著,為師還要去應付童淵。”

    王越轉身,剛走了兩步,回頭道:“還有,不要跟曹操和袁紹走得太近,你們昨晚幹的好事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了。曹操和袁紹,他們都有深厚的家底,而你只是孑然一身,若是不把時間放在修煉上,將來就真的只能給他們當打手了。仕途的事情,你不必憂心,等你武藝學成,為師自會替你打點。”

    “……是!”穆山沒想到昨晚在虎牢關那裏幹下的事情,今天就鬧到了王越那裏,瞬時心虛的低垂著頭,不敢與王越對視。

    “大膽頑徒,敢不守門規,罰你面壁三天,靜思悔過!”

    “……這件事情,秀娘也有份,還請罰她一同面壁!”穆山笑嘻嘻的擡起頭,看著面前美艷如畫的女子,道:“秀娘,想學師傅的聲音,還早了一百年呢。敢戲弄我,看我怎麽收拾你。”

    穆山伸手抓向前方,不料秀娘早有防備,華麗的一轉身形,留下淡淡的芬芳,縈繞在穆山鼻間。

    “誒,這叫投懷送抱……”穆山身形一閃,瞬時出現在秀娘的必經之路上,將猝不及防的秀娘一把抱住。

    “啊……你……”

    穆山看著懷中玉靨生紅,小嘴微張,驚訝惱羞的秀娘,只覺雙手宛若捧著玉脂,懷中有淡淡的溫暖和馨香,心中裝滿了幸福和喜悅。微微翹起的嘴角,仿佛揉碎了天邊投射到臉上的陽光。

    “驚訝吧?哈哈……”穆山得意的笑著,笑得像個天真的小孩:“天才可不是其他門派的特權,咱們悍天劍宗從今往後也有了。我的修為本就比你高,昨晚跟碧海閣的姬勝一番大戰,幾次被他逼得險象環生,對於步法的修為領悟,可謂一日千裏,現在你可就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

    “放手。”秀娘微微掙紮,從穆山懷裏掙脫:“光說不練可是假把式,我就不信你能在一夜之間脫胎換骨,這次換我來追你。”

    “行,那你可要跑快點了。”穆山雙手背負身後,腳尖點地,整個人往前前傾,緊貼著秀娘高挺滑膩的鼻尖,道:“我要跑了。”

    穆山話一說完,整個人宛如一陣輕風,離地而起,倏地往後飄去。這是他從昨晚的領悟之中,加入了自己對於風的掌控,總結出來的一種滑行方式,恍如仙人禦風而行,輕靈快捷而又瀟灑優雅。

    “差一點。”穆山看著秀娘在身前伸出纖長白皙的手指,腳尖再次一點地面,身形宛如一片紙屑,在狂風之中翺翔翻飛,朝後倒掠出去。

    “你……,你是怎麽辦到的?”秀娘接二連三的失手,不可思議的看著前方的穆山,道:“算了,不抓了。”

    “誒,你怎麽可以這麽輕易就放棄了。”穆山看著靜立一旁,無動於衷的秀娘,央求道:“你沒發覺自己的步法比先前更加靈活快速了嗎?再試一次,這一次你應該就能抓到我了。”

    “比先前快了?”秀娘半信半疑的看著穆山,道:“有嗎?我可沒有那麽好騙。”

    穆山咧嘴一笑,道:“不試試怎麽知道。”

    “好吧,姑且再信你一次。”

    “抓,抓到……”秀娘再次運勁飛掠,竟是一把就將穆山抓了個結結實實:“你,為什麽不跑?”

    穆山輕輕的俯身上前,湊到秀娘耳旁,無比溫柔的說道:“傻瓜,你追不上我,我自然就要停下來等你,要不然把你給丟了怎麽辦。”

    “你,你……”

    穆山眼見秀娘臉腮的紅暈,直飛到白皙的脖頸上,怕她會惱羞的跑開,趕緊轉移話題道:“秀娘,咱們來練練剛才師傅教的那招圓舞玄方。”

    穆山取下腰間的南柯,遞到秀娘面前,道:“給,你可要小心點。”

    秀娘一臉驚喜的結果南柯,愛不釋手道:“好漂亮的劍。你從哪裏弄來的?”

    “它可是於吉老道的命根子,留著它怕會給你惹來麻煩,要不然就能直接送給你了。”穆山看著秀娘一臉歡喜滿意的撫摸著劍身,道:“不過我保證,以後一定送你一把比它更好更漂亮的寶劍。”

    “好,那可不許反悔。接招啦!”

    穆山用辟邪攔住了秀娘刺來的南柯,而後腳下跨步,身隨腳動,朝著秀娘身側繞過去。

    “鐺……”秀娘同樣優雅轉身,逆著穆山畫圓,手中的南柯再次出擊,撞在穆山斬來的劍刃上。

    微風從兩人的腳下朝著四面八方吹去,卷起地上掉落的花瓣,迷離了視線。

    穆山背靠著秀娘,手中的辟邪依舊與南柯黏在一起,平指向前方:“怎麽樣?這一招奇妙吧?所有的勁力悉數轉移到了腳下,只要對手不是強你太多,就有以技巧取勝的機會。”

    “要是對手的技巧比你還高呢?”

    “呵呵,至少現在是不可能的。”穆山身形再次圓轉,隨著秀娘一起翩翩起舞,粘連引導她的劍勢,而後朝著身側無人處傾瀉而出。

    細長的青絲,帶著淡淡的幽香,劃過穆山的臉龐。

    “嘩嘩……”劍氣離刃,掃在前方粗壯的三生樹幹上,一時之間,花如雨下,紛紛揚揚,如柳絮輕雪,朦朧夢幻。

    穆山與秀娘背靠而立,彼此劍尖指地,站在滿天雪白的花瓣下,微微的喘息著。

    空氣似乎帶著絲絲的甜意,吸入肺中,如飲佳釀。
410555 發表於 2019-9-3 21:40
第一百九十四章 深夜秘談

    明月高懸,照拂在龍隱山的亭閣上。

    “二叔,可是派出去的探子回來了?”

    司馬雨塵靜靜的站在閣樓上,面向著頭頂廣袤的星空,一襲白衣,包裹著嬌小窈窕的身姿,在月光的撫摸下,似有淡淡的光暈流轉,說話的聲音在一貫的冷清之中,加入了淡淡的期盼。

    “三年多了,你還沒有放棄嗎?嗨……,茫茫人海,杳無音信……”司馬望站在司馬雨塵身旁,悵然道:“雨塵,你爹又不是小孩,他會照顧好自己的。”

    “三年多都不捎點音信回來,興許……”司馬雨塵的聲音逐漸小了下去,遲遲不敢說出心中的猜測。

    “別胡思亂想,憑大哥的本事,若是想逃,世上又有幾人能夠留住他。興許是被什麽大事羈絆住了,暫時騰不出手來。”

    司馬望低聲的安慰著,這個理由連他自己也不相信,然而卻又不得不信:“咱們最要緊的還是顧好眼前的事情。明天就要舉行歃血儀式,儀式過後的圍山尋劍,你可要仔細了。此次王越可是不惜血本,弄來了把靈劍霜華……。其中固然也有半年後天下布武大會的緣故,然而我看他更多的是想借此次機會,將霜華名正言順的送給他的弟子。”

    司馬雨塵稍有驚訝之se,道:“霜華……傳說封印著雪女魂魄的靈劍?靈器不是只有宗內的長老才可以使用嗎?師傅怎麽會……”

    “哼,這正是老匹夫可恨的地方,厚此薄彼!”司馬望怒聲道:“若是他要將靈劍送給你,大可不必如此費周章,相信宗內絕對不會有人敢亂嚼舌根。他這麽做,擺明了就是想要送給新收的兩個弟子,著實可惡!”

    司馬雨塵傲然道:“二叔不用氣惱,靈劍自當由實力最強之人得之,我有這個信心!”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若論真氣修為,新收的那個弟子尚且在你之上,萬萬不可大意。王越的目光,從來都是眼高於頂,尋常資質的人,根本無法入他法眼。如今他竟會破格收那來歷不明的小子當徒弟,可見那小子也不是普通貨se。他究竟是何底細?你可查清了?”

    司馬雨塵轉身看著司馬望,臉上稍有疑惑之se,不明白自己的二叔為何會對穆山如此上心:“查清了,身世平平,不足掛齒。從未學過什麽高深的功夫,縱然資質不凡,然而半個多月的時間又能學到些什麽。我曾經跟他交過手,不堪一擊,二叔不必為他憂心。”

    “不,他絕對不是個普通人。我這輩子見過的人,沒有一萬也有八千。那小子能夠ziyoucao縱風力,只怕其自身血脈也是大有來歷。而且他隨身佩戴的兩把長劍,也絕對不是普通兵刃。最重要的是,我能從他身上嗅到一絲危險的氣息。那種感覺,就像是在他平凡的外表下,潛藏著什麽吃人不吐骨頭的兇獸。”

    司馬望長長的嘆息了一聲,道:“本來想把他直接攆出悍天劍宗,以免橫生枝節,不想被曹阿瞞那個忘恩負義的狗東西橫插一腳,以至功敗垂成。眼下我們正值關鍵時期,不容有任何閃失。十年一次的天下布武大會,此次會在白虎壇展開。前五名者,將有機會進入白虎壇的虎踞谷,傳說十大神劍之一的龍淵就在谷中,若是能夠取得龍淵,咱們所謀之鴻圖偉業,成功的幾率將會大大激增。”

    “十大神劍……龍淵……”司馬雨塵雙眉微蹙,看向身旁一臉狂熱的司馬望,淡淡道:“二叔,神兵自行擇主,雨塵怕是沒有這個福分。”

    “盡力而為吧。王越自三十年前一戰,從未再出過手,實力究竟到了什麽程度,仍是個謎。即便是散功**湯,也不知能否對他起作用。然而不管如何,我都會拼命拖住他,直至大功告成。”

    “即便能夠拖住王越,然而……”司馬雨塵雙眉皺的更深,冰冷的眸子裏現出重重憂慮,說話的聲音都帶上了一絲的猶疑:“二叔,想要破除那個大陣,救出先祖,勢必會驚動伏羲殿。傳聞伏洛的實力早可與神明比肩,我們……能贏嗎?”

    “伏洛……。哈哈……,他的死敵姜世平,早就從伏魔大陣之中逃出,三年前就已經整合了青陽洞,而今正在閉關修煉。不過他已經向我們承諾過了,若是伏羲殿敢出手,他會替我們解決掉伏洛。”

    “姜世平……”司馬雨塵訝異道:“二叔說的可是九黎族的君王,魔神蚩尤後裔,姜世平?!”

    “不錯,正是他。他被伏洛封印了三百多年,心底估計恨不得將伏洛剝皮拆骨吧!”

    司馬雨塵低眉垂首,思慮一會兒,道:“天上可不會憑白掉下餡餅,想必他也有什麽條件吧?”

    “嗯。他要我們事後幫他進攻萬妖谷,解開三界寒骨咒印,讓魔界子民能夠遷徙到人間居住。”

    “萬妖谷……他不會是瘋了吧!”司馬雨塵不由自主的提高了聲調,道:“萬妖谷內居住的都是妖怪,萬妖王的實力更是深不可測,更何況解開三界寒骨咒印,必將遭到天下正道的合力截殺,這根本就是不可能辦到的事情!二叔,你們該不會答應他了吧?”

    “是啊,這一點你能夠想到,我們自然也不會遺漏。起初我們並不敢答應他,然而沒想到他竟然跟徐福勾搭到了一塊兒,不得已之下,我們也只能半推半就,順水推舟,以後再見機行事。只要封印能夠解開,到時候不管是姜世平還是徐福,都已不足為患。”

    “徐福……”司馬望無奈的嘆息一聲,道:“據說他前陣子才在揚州現身,鬧得沸沸揚揚,而後又銷聲匿跡。這人神龍見首不見尾,偏偏手中的能量又大的驚人,行事更是詭異狠辣,往往殺人於無形之中。以前就沒少算計過我們,幸好每每在關鍵時刻都讓水鏡先生識破,否則我們司馬家只怕早就在洛陽除名了。二叔,與虎謀皮,千萬要慎之又慎!”

    “這個我自有主張。”司馬望擺了擺手,道:“馬元義正在密謀起義之事,我已令唐周暗中告發,張角叛亂之事,如箭在弦,整個天下很快就要被攪渾,各門各派即將為各自的利益爭鬥不休,我們苦苦等候的時機也將成熟。歷史,終於要為我們司馬家揭開嶄新的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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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0555 發表於 2019-9-3 21:41
第一百九十五章 歃血儀式 上

    天光破曉,薄霧橫陳,委婉流轉,給龍隱山披上了一層朦朧的輕紗。

    “歃血儀式……”穆山與秀娘並肩而行,不時引來眾多弟子的艷羨和嫉妒:“過了今天,我就算悍天劍宗的正式弟子了。”

    “今天的重點可不是儀式,而是之後的尋劍,師傅會把靈劍霜華隨意放置在山腳下,而後由我們五人一組進行搜尋,有緣者方能尋覓靈劍。”

    “五人……那不是還要再找三個伴?”穆山沈吟道:“加上阿瞞和本初,還有元直,剛好五人。不過一把劍,五人怎麽分啊?總不能砍成五截,一人拿一截吧?師傅也忒摳門了點。”

    “摳門……”徐庶從背後跟了上來,訝異的看著穆山,而後想起穆山才初入江湖,對於一些常識可能不是很清楚,當下解釋道:“那可是靈器,世間稀有的很,一般的世家或者宗派都很難弄到一把,咱們劍宗每年能夠拿出一把靈劍,已是受了朝廷扶持的緣故。通常都是五人得到一把靈劍,而後再通過比武淘汰,優勝者方能成為靈劍的主人。”

    “元直,早啊。”穆山回頭報以一笑,道:“昨晚肯定是徹夜難眠吧?今天,可是咱們這些初入師門最為重要的一天。”

    “穆兄,伏師姐,早。”徐福走到穆山身旁,打了個哈欠,道:“的確是徹夜難眠,不過是被於禁拉著下棋去了。那家夥有點一根筋,連輸了六盤還不肯罷手,無奈之下我只能偷偷放點水,讓他贏上一局。本以為可以就此歇息,沒想到他還更來勁了,拉著我直下到天亮。哈……現在眼皮子都在打架呢。”

    “呵呵,誰讓徐師弟的人緣那麽好。於師弟一向木訥嚴肅,很少與人交往,偏偏與你一見如故了。”秀娘悄然一笑,對著身旁的穆山說道:“五人的組合,加上徐師弟還有於師弟剛好湊足了數,你覺得呢?”

    穆山歪著頭,道:“那還欠一人,要找阿瞞好還是本初好。我個人的意向還是阿瞞比較好相處,他的腦袋瓜子特好使,帶上他也不至於拖了後腿。”

    “不是還有師姐嗎?”

    “司馬雨塵……”穆山的臉頓時蔫了下來,畏畏縮縮道:“能不能換成別人,見了她我就渾身不自在。”

    秀娘眼珠子一轉,淺淺笑道:“當然沒問題,你只要能說服師傅和師姐,一切都好商量。”

    穆山無奈的聳了聳肩,認命一般苦笑道:“那還是算了吧。真要去了,指不定那個寒冰臉會紮個草人詛咒我……。元直,你拉我衣襟做什麽,有話直……”

    “司馬師姐,早啊。”

    穆山感到身旁的徐庶一直在拉掖著他的衣襟,而後聽到徐庶的話,頓時如遭晴天霹靂,一臉僵硬的轉過頭,看著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的司馬雨塵和於禁,訕訕道:“師姐,今天的天氣真不錯……”

    司馬雨塵淡淡的瞥了穆山一眼,徑直朝著前方的拱橋走去。

    穆山看著司馬雨塵離去的背影,渾身輕輕一顫,道:“冷,今兒個怎麽這麽冷。要是大熱天讓她看上一眼,估計就不用擔心會中暑了。”

    秀娘看著穆山那副狼狽樣,竊笑道:“恭喜你,這回估計師姐真會給你紮個草人。”

    “平時難得一見的師叔都會蒞臨,今天可是個大日子,決定了很多人的一生。走,咱們先去搶個靠前的位置,好一瞻師叔們的風采。”

    徐庶說完,帶著於禁迫不及待的沖過拱橋,朝著對面的山峰走去。

    “好高啊!”穆山走上拱橋,兩邊是深不見底的懸崖,嘩嘩水流從峭壁之中沖出,久久不聞回響。頭頂則是淡淡朦朧的霧氣,天空仿佛觸手可及:“這要是摔下去,估計連屍骨都找不著。”

    穆山靈光一閃,頓時壞笑道:“秀娘,從這麽高的地方走過去,你不害怕嗎?要不要我背你過去。”

    “才不要呢。怕是有一些,不過既然拜入宗門,以後難免要涉足江湖。師傅說江湖就跟這座橋差不多,狹窄悠長,一旦跨出了第一步,剩下的就是兩個選擇,要麽從橋上摔下去,粉身碎骨。要麽就排除一切的險阻,到達彼岸。”

    “彼岸……”穆山看著秀娘明顯有些發顫的身子,頗為擔心會突然吹來一陣狂風,把她單薄如柳的身影給吹沒了。

    穆山小心的護在秀娘身旁,伸手虛環在秀娘腰側,以防萬一。

    “江湖……”長長的拱橋,在穆山眼中漸漸的變了樣,仿佛真成了秀娘口中所說的江湖,一條充滿腥風血雨,許進不許退的漫長之路。

    過了拱橋,前方一把巨大的石劍憑空而立,高達數十丈。石劍四周,圍滿了密密麻麻的弟子,顯然都是上山拜師來的。

    走到近前,只見石劍周遭地面往下凹塌出一個圓形的空池,裏面插滿了無數款式各異的鐵劍。

    秀娘指著石劍後面的巨大石台,道:“看到了嗎?石劍背後有座觀禮台,在觀禮台後面就是劍冢。師姐曾經說過,當初你就是從那邊的天空掉下來的。”

    看來我之所以來到悍天劍宗,並不是被軒轅劍的法陣隨意傳送,而是冥冥之中,辟邪在指引著我……

    “劍冢……”穆山低聲的呢喃著,手中的古劍辟邪微微的顫動著,那股熟悉的感覺,無不在重覆的提醒著穆山,劍冢之中,必然有著其他的十大神劍。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穆山正自激動之中,腳下不由自主的往前跨出,想要順從辟邪的召喚,尋訪劍冢之中的神劍。

    “你幹什麽?”

    被秀娘拉住了衣襟,穆山腦海之中的那股狂熱才稍稍減退了一些,想到了劍冢乃是悍天劍宗的禁地,不由的頭疼了起來:“沒……,就是有點好奇,白虎壇的白虎裂空戟,玄武壇的玄武縛天鎖,好像所有超一流的門派都有自己的神兵,不知道咱們悍天劍宗有什麽?”

    “有神劍工布。歐冶子,幹將鑿茨山,匯其溪,取鐵英,練成神劍三柄:一曰龍淵,二曰泰阿,三曰工布。工布的名聲雖是稍遜十大神劍,然而單以威力而論,卻不輸於任何神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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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 歃血儀式 下

    “師……”穆山正欲開口,卻被身後的王越制止:“過來認識一下你的兩位師弟,徐庶,於禁。”

    徐庶臉上滿是笑意,笑嘻嘻的對著穆山等人作揖道:“穆師兄,伏師姐,司馬師姐。”

    “上山前來拜師的數百人中,也只有他們兩的資質可堪造就,以後你們師兄弟間一定要多多交流心得,爭口氣,不要被其他門派的弟子比了下去。看來其他的三位師弟都挑選的差不多了,歃血儀式即將開始,而後的尋劍,你們五人一同行動。雖是尋劍,卻免不了會發生爭鬥,小心一些。”

    “是。”穆山送走了王越,看著一臉興奮的徐庶,道:“元直,於大哥,你們是怎麽拜入師傅門下的?”

    “呵呵,我跟文則只是在遠遠的觀摩石劍,而後師傅就來到我們身邊,讓我們跟著他走,一開始我還不知道他是要收我們為徒呢。”

    “師傅和師叔都上觀禮台了,儀式要開始了。師傅身後,穿著黃袍的就是皇甫嵩師叔,棕袍的是盧植師叔,白袍的是朱儁師叔,藍袍的是司馬望師叔,灰袍的是士孫瑞師叔。”

    穆山聞言朝著觀禮台看去,只見五個身影依次走上台階,為首一人正是王越。緊接著的皇甫嵩,約摸四五十左右,面容剛毅,氣度儼然,很難讓人將他與姬勝口中的卑鄙小人聯系到一塊兒。之後的盧植,須發半百,渾身散發著儒雅氣質。朱儁與其他五人想比,倒是略遜了一籌。走在最後的士孫瑞,反而引起了穆山的註意,面目清臒,神色安然,尤其是他身上有種難以解釋的氣息,讓穆山牢牢的記住了他。

    “漢室正統,自高祖斬白蛇起義至今,先有七王之亂,後有王莽之禍,而今更有宦官把持朝政,弄得民不聊生。當此之際,正是我等漢室男兒挺身而出,掃除汙穢之時。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爾等既入我門派,當刻苦學藝,以期報效朝廷,萬萬不能存有二心,否則天地神明,必將戮之。”

    王越當著眾人,先是一番慷慨陳詞,而後指著劍池道:“欲入我門,先明爾心。眾弟子聽令,入劍池,歃血明心!”

    隨著王越令下,一些先入宗門的弟子帶頭跳下劍池中,隨手抄起一把鐵劍,左手握住劍刃,右手抽離鉄劍,任由鮮血染紅劍刃,而後再將鐵劍插回劍池裏。

    空中,開始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

    穆山心神沒來由的迷糊了一下,在秀娘的連聲催促下,跟著跳進了劍池裏。

    “咚……”穆山的血液,沿著劍刃,滴到腳下的劍池裏。

    瞬間,穆山只覺腳下的劍池變成了一汪湖泊,隨著血液的滴入,漸漸的將湖泊染成了猩紅色。

    “呼……”冥冥之中,似有一聲喘息,短促而又深刻,仿佛被埋入地底數萬年,蘇醒時發出的沈悶呼吸,然而細細聽來,卻又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恍恍惚惚間,穆山感到腳下的地面開始湧動了起來,如同遭遇颶風的海面,動蕩搖晃,澎湃洶湧。

    一顆碩大無比的頭顱,似龍似狗,獠牙尖長,就在穆山的腳下,化身為廣闊的地面,無聲的咆哮著!

    “穆山,你沒事吧?”

    踉踉蹌蹌中,穆山撞到了秀娘懷中,聽著佳人低聲的耳語,這才逐漸清醒了過來,口中呼呼喘著粗氣,渾身大汗淋漓。

    “沒,沒事……”穆山平覆下心神,舉目四顧,只見所有的人,包括觀禮台上的六人,都在齊齊觀望著他。

    “上來!”王越右手輕輕一揮,穆山整個人頓時騰空而起,飛掠到觀禮台上:“怎麽回事?”

    “師傅。”穆山對著王越作揖道:“剛才弟子的血液滴入到劍池裏,分明感應到腳下似乎有什麽東西,隨著我們血液的滴入而蘇醒,貪婪的吸食血液。那東西無比龐大,像是龍,卻又有幾分像狗,而且強的令人戰栗。至少比弟子在揚州遇到的上古兇神相柳,要強出很多。”

    盧植眉頭皺起,撫須搖頭道:“不,不可能……,封印並不是在這裏。”

    朱儁附和道:“他們已被封住,不可能自由行動!”

    一旁的皇甫嵩,同樣有些吃驚道:“師兄,為防萬一,還是進劍冢看看吧。”

    看他們的樣子,想必早就知道那東西的來歷?究竟封印的是什麽怪物?

    穆山看著齊齊色變的幾人,知道自己應該是觸碰到了悍天劍宗內的最高機密,當下識趣的閉口不言,豎起耳朵仔細的聆聽。

    “穆山,你先回去,此事不可再對任何人提起。”王越一揮手,頓時再將穆山送回了劍池旁,而後若無其事的高聲宣布道:“爾等皆是心系漢室的忠義之人,此點已經得到證實。接下來就是一年一度的尋劍大會。靈劍霜華,就在下方的山谷裏,按照以往的規矩,五人一組,先尋得靈劍的五人,將擁有靈劍的處置權。尋劍途中,允許私鬥,但要點到為止,同門兄弟,不準生死想向,若違此律,嚴懲不貸。爾等自行組合,下山去吧。”

    隨著王越令下,數百人頓時亂成了一鍋粥,來回往返的尋找值得依賴的同伴。

    “穆山,剛剛曹操過來找你組隊,我幫你回絕了他。師傅都跟你說了些什麽,神神秘秘的?”

    穆山看著周圍的人群,拉著秀娘直往外走,低聲道:“這裏人多,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先下山再說。”

    行至清幽無人的山路時,穆山一再小心的四處打量,確定沒人偷聽後,這才小聲道:“元直,你的消息是最靈通的,這龍隱山上可有封印什麽兇獸?”

    徐庶瞥了司馬雨塵一眼,客氣道:“師姐,還是你來說吧。”

    司馬雨塵一臉冷然的從穆山身旁走過,徑自向著山下走去:“沒什麽好說的,不該知道的,就別去打聽,以免惹禍上身!”

    “千年寒冰,果然是不通人情。”穆山惡意的打了個哆嗦,道:“元直,你也太沒眼力了,要是她能指望,我還問你做什麽。”

    秀娘看著穆山的神色,不悅道:“我怎麽覺得你好像很排斥司馬師姐,別忘了你還欠她一個人情。”

    “我一看到他,就想起了連暮雪那***寒冰臉,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恨屋及烏吧。”穆山聳了聳肩,道:“而且一個女孩子家,整天擺著一張臭臉,好像誰都欠了她幾百萬兩似的,看著就讓人心煩。”

    “如果傳說屬實,那麽龍隱山封印的兇獸,可就多了去了。你們聽說過朱厭沒有?”

    “曾在《山海經·西山經》內看過相關的記載:又西四百裏,曰小次之山,其上多白玉,其下多赤銅。有獸焉,其狀如猿,而白首赤足,名曰朱厭,見則大兵。”
410555 發表於 2019-9-3 21:41
第一百九十七章 山谷尋劍

    “朱厭?見則大兵?”穆山兩道濃眉頓時擰到了一塊兒,腦海中不由的想起了絜鉤的尊容,道:“秀娘,你是說,只要這種兇獸一旦現世,就一定會發生兵災?就跟我們在天印村遇到的那只臭鴨子一樣?”

    “《山海經·卷四·東山經》記載:又南五百裏,曰(石垔)山……有鳥焉,其狀如鳧而鼠尾,善登木,其名曰絜鉤,見則其國多疫。”

    秀娘輕聲解釋道:“絜鉤出現在雍州,導致了瘟疫的蔓延,同時也證實了山海經中的記載並非虛構。朱厭應是真有其獸,一旦讓它現世,只怕就要天下大亂了。”

    “伏師姐真是好學識。”徐庶擊掌讚嘆道:“傳說漢景帝三年,朱厭曾經在洛陽現世,結果引發了七王之亂。後來戰亂平息,朱厭卻也不知所蹤。有人說是被當時的名門正派所擊斃,也有人說是被天工山莊的人融入兵器之中,練成強大的器靈。更有人說……朱厭被封印在龍隱山,悍天劍宗內。眾說紛紜,莫衷一是。”

    “天工山莊,夏侯家,據說此次的霜華就是天工山莊鑄造的,其中就揉入了雪女的魂魄,我倒覺得第二種可能性比較大些。”

    穆山有些好奇的看著於禁,這是他今天說的第一句話:“管他的,於大哥,咱們先跟上吧。總不能讓師姐一個人鉆到林子裏,畢竟是同門,還是需要照應一下的。”

    下了山,穆山遠遠的看到曹操幾人守在山腳下,頓時加快了腳步。

    “無恥!”

    穆山聞聲回頭,看到身旁的徐庶面有不豫之色,低聲開口咒罵,不由問道:“元直,怎麽了?”

    “一會兒你就明白了。”

    穆山不明所以,也懶得追究,迎向前方的曹操,打趣道:“阿瞞,本初,你們怎麽都在這兒,幹嘛不進山尋劍?難不成是今兒個天氣好,下山曬太陽來了?”

    “知我者,穆山也!”曹操也不客氣,拍著穆山的肩膀,笑道:“山裏蚊蟲多,進去容易,想要完好無損的出來,那可就難了,還不如在此曬曬太陽,吹吹風,豈不瀟灑快活。”

    “表哥。”

    “表哥?”穆山順著秀娘的視線望去,只見曹操身旁,一個錦衣華帶,面目俊秀的男子,此刻正灼灼的盯著秀娘。

    “奶奶對你甚是掛念,有空你要多回伏家看望一下她老人家,以盡孝道。”

    “是。”

    “伏家……”穆山一念起這兩個字,心頭就有一股火氣,當初賈詡就是鉆了這個空子,將他們整的三屍神跳,卻又無可奈何。

    “來來,穆山,我來給你介紹。這位是伏完大人的公子,伏德。這位是衛家的公子衛寧,也是當今大儒蔡邕的乘龍快婿。這位,公路,你認識的。”

    袁術一拂衣袖,轉身背向著穆山,道:“哼,鄉巴佬!”

    穆山瞥了自視甚高的袁術一眼,懶得跟他計較,目光從面有病態之色的衛寧身上掠過,停留在伏德身上,久久不願離開。

    “阿瞞,我們還要進山林尋找霜華,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進去。”

    “你還是饒了我吧,我的皮薄,經不起叮咬。”

    “本初,你呢?”

    袁紹幹咳了一聲,道:“我……,我家還不缺一把靈器,還是把機會讓給更多的同門師兄弟吧。”

    “算了,那我們先走了。”穆山帶著幾人鉆進了山谷裏,沿途樹木林立,枝葉繁茂,鳥鳴啾啾,幽雅清靜。

    “秀娘,你怎麽又跟伏家扯上關系了?”穆山口氣之中略帶一絲的責備和呵護,道:“他們當年能夠不管你父母的死活,如今又怎會以真心待你,多半是懷著什麽目的接近你的,你可要小心,不要跟他們走的太近。”

    “當初師傅把我帶上山,問明了我的身世,於是就把我帶到了伏家。不過奶奶是真心疼我,這點我可以感受的出來。”秀娘輕聲的述說著,語氣開始轉為自嘲,道:“更何況,即便不是真心待我,他們又能從我身上得到什麽?”

    “伏師姐,你的心思太單純了。我的年紀雖然不大,但好歹在江湖中摸爬打滾過一段時間,看過不少的醜惡嘴臉。說句不客氣的話,師姐在他們這些世家眼中,可是一件上等的工具,用於彼此交易聯合。必要之時,甚至會不惜把師姐嫁給一個即將入土的老頭。這就是世家的嘴臉,**裸的利益結合,沒有絲毫的感情和良知牽絆。”

    “不,不會的,祖母不會這樣對我的……”

    穆山看著臉色驟然變得蒼白,仿佛陷入噩夢之中的秀娘,心中一陣疼惜,輕輕的握緊她有些發抖的小手,道:“總之不管如何,不要管他們為你安排的任何事情。現在我們也有自己的師門,只要學好武藝,將來誰也不能強迫我們。”

    於禁看著卿卿我我的穆山兩人,忍不住插話道:“師兄,你們決定好往哪邊走了嗎?這裏的蚊子不止多,而且還很毒,我已經被叮了五個包,癢的很。”

    “啪……”徐庶拍死了一只停在他臉上的蚊子,攤開手掌,道:“看看這個頭,該不會是什麽稀有品種吧?”

    穆山心中沒有主意,看著悠哉悠哉的徐庶,道:“元直,你覺得師傅會把劍藏在哪裏?”

    “師傅都說是有緣得之了,又怎會告訴我們。”徐庶故作神秘的說道:“不過有個地方,我敢肯定霜華一定會經過的。”

    “經過?霜華是劍,又不會跑,哪會經……”穆山猛然醒悟過來,道:“你是說,找到霜華之後,那人一定會經過的地方?是哪裏呢……”

    “嗯,難道……”穆山雙目圓睜,頗有些不恥的說道:“原來阿瞞他們執意在山谷口曬太陽竟然是這個緣故。守株待兔,等著那人好不容易找到霜華,再從他手中奪過去,果然是無恥……!原來你早就知道阿瞞他們打的是這個主意。”

    徐庶無奈道:“是啊,所以我的建議是現在掉頭回去,不要趟這趟渾水。袁家四世三公,伏家是洛陽的大族,衛家傳自大將軍衛青,實力更是深不見底。他們……,我們是真的惹不起。”

    “混賬,真不甘心……”穆山恨恨的說著,繼而鼻子開始翕動起來:“嗯?這個味道,血,是人血的味道……”

    穆山緩緩的閉上眼睛,感受著林間的風嗚嗚的從耳邊掠過,腦海中忽然閃過斷斷續續的畫面:一把槍,猛地刺穿一個弟子的心房,將他就地格殺。而後一只大手,拖著那人的屍體,朝著茂密的林中深處走去。

    穆山睜開雙眼,震詫憤怒的說道:“殺人了!是誰?竟然不顧同門情誼,痛下殺手!”
410555 發表於 2019-9-3 21:42
第一百九十八章 朱雀翔天

    “穆師兄,你沒看錯吧?”

    “文則,難說的很。新近前來拜師的弟子,其中一些難免以前就有恩怨瓜葛,此次尋劍之行,對他們來說是最好不過的機會。荒山野嶺,同行之人有數百之多,殺人之後拂身而去,幹凈利落,又有何妨。”

    “不,元直,事情怕是沒有那麼簡單。”穆山搖了搖頭,心思沈重到:“殺人的家夥,實力很高,估摸已有天人境界,而且出手時的氣勢以及所用的招式,似乎在哪裏見過。我敢斷定,他絕對不是悍天劍宗的弟子。”

    “外人?誰會這麼瘋狂跑到龍隱山來屠戮悍天劍宗的弟子?以師傅的實力和名望,放眼天下,有誰能有這麼大的膽量,明目張膽的過來挑釁?穆兄,先過去瞧瞧,或許能找出些蛛絲馬跡也說不定。”

    “跟我來。”穆山輕嗅著鼻子,循著那絲淡淡的血腥味,悄無聲息的摸索過去。

    “就是這兒,血跡還沒幹。”穆山貓著身子,粘起地上被鮮血染紅的凝土,道:“我們得想法子通知其他人,以免他們再慘遭毒手。”

    “不,立刻往回走。”

    “不錯,臨機便當果斷。”

    “元直,文則,你們的意思是要獨善其身?”穆山略微有些不滿的看著徐庶和於禁,道:“若是我們就此抽身而退,茍全己身,豈不是罔顧情誼,有違俠義!日後師傅會如何看待我們,我們又該以何面目在龍隱山上立足?”

    “穆山,別激動。先聽聽徐師弟的看法,再下結論不遲。”

    穆山看到一旁拉著自己,惴惴不安的秀娘,明白此刻不是爭論的時候,語氣頓轉溫和,道:“剛剛一時情急,說話有點沖,兩位師弟還請別往心裏去。”

    “呵呵,穆兄會有如此反應,也是性情中人。”徐庶灑然一笑,道:“穆兄有沒有想過。來人竟敢選擇今日,堂而皇之的屠戮悍天劍宗弟子,若非有十足的把握,焉敢如此張狂。按你所說,來人必定早已部署精密,我等若是魯莽行事,無異於飛蛾撲火,不若就此退到山上,稟告師傅,由他老人家來做定奪。”

    “元直之言,正合我意。”

    “……好吧。”穆山看了看一應一和的徐庶和於禁,又瞅了瞅遠處靜謐幽深的山林,遲疑片刻後,道:“秀娘,你跟著元直和文則先回山通知師傅,我循著那人的蹤跡追過去,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

    “你又想逞英雄。在天印村是逼不得已,現在呢?穆山,別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誠如徐師弟所言,就算你留下來,也於事無補,跟我們一起走吧。”

    看著秀娘那略帶哀求勸阻的眼神,穆山心中一軟,然而想到自己最近才學到的步法和劍法,心中又是一片火熱,輕拍著秀娘的手背,豪氣幹雲道:“放心,就是打不過,逃跑也是綽綽有余的。”

    “不,穆兄,你還得跟我們一起走。”徐庶苦笑道:“此山地形,猶如玉玨,出入口只有一處,若是我所料不錯,想必那裏早就埋有伏兵,以防有漏網之魚。而且……”

    “而且什麼?”徐庶一副欲言又止,顧慮重重的模樣,頓時讓穆山煩躁了起來,道:“元直,咱們都是什麼交情了,有什麼話不能一口氣說完嗎?吞吞吐吐,聽得人揪心。”

    徐庶神色數變,終是輕嘆一聲,道:“不,沒什麼,咱們這就折返回去。到時候由穆兄負責引開伏兵,伏師姐上山通知師傅,我跟文則接應穆兄。”

    “好,就這麼定了,我在明處引開他們的註意力,你們伺機沖出去。”

    計策定下,穆山便手提著辟邪,大馬金刀的從原路返回。

    前方,谷口兩側,山峰高聳陡峭,直入雲巔。淡淡薄霧,繚繞流轉,巨木森森,靜謐深幽。

    山谷仿若陷入了沈眠之中,靜的讓人心虛。恍惚間,穆山仿佛聽到了自己心臟“撲通撲通”跳動的聲音。

    在危機四伏的山谷裏,在那清冷暗綠的枝椏背後,穆山仿佛看到有人在屏息凝神,死死的盯著他。

    一步,兩步……

    穆山的腳步愈發的緩慢,呼吸同時變得更加的急促起來。

    “鏘……”

    “來了……”穆山雙耳微動,聽著頭頂上空傳來的劇烈破空聲,渾身汗毛驟然乍立,身子繃得如同飽滿的弓弦,豁然往一旁跳開:“何方鼠輩,敢到我悍天劍宗的地盤撒野!”

    “嗡……”穆山雙腳剛剛落地,身前又是一陣連綿不絕的嗡鳴之聲,點點寒光,帶著星星燎原之火,愈演愈烈,驀然撲面而來。

    匆忙間,穆山只能看到眼前火紅一片,火勢沖天而起,槍尖冷芒在火焰之中急點如雨,勾勒出一只美麗異常,彪悍兇戾的大鳥。

    “啾……”槍尖破空之聲,高亢尖銳,仿若雄鷹傲嘯。

    穆山凝神望去,只見那鳥雞頭燕頷,蛇頸魚尾,翎毛鮮艷,絢麗奪目。

    “朱雀翔天!”一聲充滿殺意的怒吼,自火焰之中,玄鳥軀體內,低沈傳出。

    “鐺鐺……”穆山手中辟邪揮舞格擋,接連擋下玄鳥之中的無數槍芒,同時腳下連點地面,身形猶如柳絮飛花,駕馭著輕風,靈動的朝著身後滑行而去。

    “九玄步法……果然名不虛傳!然而你以為這樣就能躲過我的攻擊嗎?”那人眼見穆山脫身而去,手中長槍一震,火芒凝聚而成的朱雀,頓時雙翼煽動,朝著穆山疾射而去。

    眼見朱雀乘火,儀態非凡的沖撞過來,穆山心神閃過莫名的恍惚,遙想三年前,他就是以鳳凰涅槃之威能,將絜鉤置之於死地,不想今日之景況,與當初何其之相似,唯一的區別就是獵人與獵物的位置互換了而已。

    回過神時,朱雀已然近前,穆山不敢忽視那股足以開山裂石的沖擊之力,避開了朱雀的正面鋒芒,凝聚真氣於劍身,重重的斬在朱雀寬厚的背膀上。

    “無知!”那人看著朱雀受到攻擊時產生的巨大爆炸,惶惶火焰彌天激射,熊熊燃燒,將穆山的身影徹底淹沒。
410555 發表於 2019-9-3 21:42
第一百九十九章 冷峻張合

    清幽山谷之中,一團碩大的火焰時而吞吐,時而明暗,如水般潺潺流轉。其中更有一頭無比美麗的朱雀,繾綣纏繞,恣意歡啼。

    “噝……”火焰之中,一聲悠長呼吸驟然響起,於火焰漩渦中心形成了一個明顯的風眼,而後所有的火焰以及典雅高貴的朱雀,如同長鯨吸水,紛紛朝著風眼之中狂泄進去。

    火焰頓時消散,露出一個身穿白底藍紋袍,白發飄飄的偉岸男子。

    穆山看著手臂上被那人的槍鋒劃拉出來的傷口,心中不由的閃過一絲驚悸,強裝鎮定道:“雕蟲小技,也敢班門弄斧!”

    “竟然能夠吞食火焰……”

    穆山劍指那人,高聲喝問道:“你是什麽人?竟敢在我悍天劍宗的地頭撒野,有膽量的就留下名號!”

    “告與你知也無妨。朱雀壇,張合!”

    “朱雀壇……”穆山只是隨口一問,不想那人竟會真的報出名號,是傻不啦嘰?還是有恃無恐?

    穆山仔細的打量那人的模樣,印堂飽滿,眉尾開叉,虎目湛亮,魁梧的身軀包裹在一件紅紫相間的朱雀翎羽袍上,英姿勃發,氣概非凡。

    看他那不慌不忙的神色,不像是有勇無謀之輩,那麽是誰給他這個膽量上山挑釁?

    四大武壇之一的朱雀壇……?他們到底跟悍天劍宗有什麽深仇大恨,竟然如此瘋狂?

    穆山心頭劃過一絲不祥的陰霾,疑惑道:“朱雀壇與我悍天劍宗素無瓜葛,而今竟敢堂而皇之的欺上門來,真當我悍天劍宗是泥捏的!你這麽做,難道就不怕引起兩派兵戎相見,生死相向!”

    “若無打虎之力,焉敢上山獵虎!今天別說是你,就是王越來了,也討不到好處,你就乖乖的認命吧!”

    穆山眼見張合抖動槍桿,火焰在槍尖盤旋繚繞,心知自己不是他的對手,急忙運轉真氣,流經腳底經脈,腳尖點地,駕馭著輕風,朝後飄飛出去。

    竟然不追過來?

    穆山詫異的看著一臉戲謔,轉身朝著谷口走去的張合,連忙激將道:“小鳥壇的,可敢再來跟我分個勝負!看我不把你的鳥毛扒光,架在火堆上烤成燒雞!”

    “你若想跟我動手,盡管到谷口來,若是想用調虎離山之計,前去搬求救兵,勸你還是不要白費這個力氣。我的職責就是把守谷口,山谷裏還有其他的家夥在等著收拾你。祝你好運了!”

    這家夥竟然看穿了元直的調虎離山之計,這下糟了!

    穆山瞳孔稍稍一縮,雙眉緊鎖,不由的停住了腳步。而後謹慎的走到張合百米開外的前方破口大罵,將張合的列代祖宗以及師長罵了個遍,不想張合就是無動於衷,石人似的守在谷口處,閉目養神。

    “元直,文則,可還有其他的法子?”強闖闖不過,穆山只得退回山谷裏,跟徐庶他們商量一下別的計策。

    徐庶沈吟了一會兒,輕嘆一聲,道:“他們明顯是有備而來,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尋劍大會可是師門長輩考量入門弟子人品素質以及綜合實力的盛會,要不了多久,他們就會發現山谷裏的異狀,到時候我們就安全了。在這之前,我們盡量謹慎一些,避免節外生枝。”

    穆山幾人小心翼翼的在山谷裏行走著,直至找到一處被灌木所掩蓋起來的山洞藏了進去,這才稍稍的松了口氣。

    洞內是一條不知通往何處的甬道,潮濕幽暗,氣味有些難聞。

    穆山心中不安,總覺得今天的事情沒有那麽簡單:“元直,你說剛剛張合那家夥是在虛張聲勢嗎?”

    “不,剛剛我仔細觀察過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發乎自然的鎮定自若,底氣十足,並不可能是裝出來的。再聯系到他方才所說的話,儼然有著無懼與我們悍天劍宗硬碰的信心,若是單單只有朱雀壇一家之力,他是不可能如此狂妄。看來此次對我悍天劍宗發動突襲的,不止一家勢力,他們可能聯合了好幾家。以如今的情形看來,後果堪憂啊!”

    “混蛋!”穆山右手緊握成拳,用力的錘在洞壁上,錘得沙土嘩嘩掉落:“師傅說過,悍天劍宗很少在江湖內走動,也沒有跟其他門派結下過什麽深仇大恨。他們為什麽要這樣做?”

    “江湖之人,大都勤學苦練,冬練三九夏練三伏,唯一的願望就是能夠學有所用,貨賣帝王。悍天劍宗乃是皇室禦用,等同於將他們的前途阻斷。從這一點上講,他們的確有聯合攻擊悍天劍宗的動機。若是太平盛世,給他們三個雄心豹子膽,他們也不敢招惹有皇室撐腰的悍天劍宗悍。但是如今……”

    徐庶清朗的聲音,在洞內幽幽的回蕩著,像是一只無形的大手,將穆山心間的恐懼,一點一點的撈了上來:“我曾在江湖打摸爬滾過一段時間,天下民心,早已躁動不安,再加上有太平道在一旁煽風點火,挑破民怨,用不了多久天下將會再次爆發動亂,到時朝廷自顧不暇,又哪裏會顧得了悍天劍宗。”

    “而若是天下陷入大亂,則各門各派弟子,均可乘機加入官軍,求取功名,待到戰亂平息,他們均已在朝廷裏站穩了腳跟,皇室就是想要偏幫我們,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太平道……大賢良師……”穆山的心緒一時飛到了三年前的天印村內,那個和藹可親,善良敦厚的身影,一切歷歷在目,仿若昨天。

    你,真的會造反嗎?到時候,我又該如何自處?

    穆山一想到要跟張角相見於沙場之上,心就開始猛揪起來,異常的難受。

    “白虎壇……你們瘋了……”

    就在穆山神遊過往之時,一個清冷如冰雪的聲音,透過灌木遮掩的縫隙,悠悠的傳了進來。

    “白虎壇……太史慈……,難道連他也來了嗎?”穆山神色驟變,右手不由的緊了緊辟邪,目光炯炯的凝望著洞外,臉色漸漸變得鐵青起來:“真沒想到,前不久才在揚州把酒言歡,現在卻要在這深山野林裏拼個你死我活!”

    “穆山,不要沖動……”穆山只是稍稍往前邁出了一步,右臂猛地被秀娘抱住,視線甫一與她那雙在黑暗之中,恍如夜空星辰一般澄明透亮的眸子相接,心中的燥怒稍稍平緩,語氣卻始終執著:“秀娘,若是換了其他人,我不敢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然而剛剛的那個聲音你也聽出來了,那是司馬雨塵的聲音。我,還欠她一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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