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三國神魔祭 作者:納蘭長恭 (連載中)

 
uuuuuuuuuu 2014-3-24 17:18:53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00 327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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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 激鬥高覽

    “住手……”

    穆山沖出洞穴,只見前方的司馬雨塵,雪白的衣襟上沾滿了點點血跡,尤其是肩窩處,血漬烏黑黯淡,觸目驚心。而在司馬雨塵對面的是一個約摸二十左右,身穿白甲的英武少年,此刻他正緩緩轉頭看來,眼神淩厲得猶如他手中滴血的長槍,滿布殺伐。

    “不是太史慈……”穆山看清那人的模樣,心中閃過一絲僥幸,道:“你是何人,竟敢在龍隱山下撒野,莫非是嫌命長了不成。”

    “太史慈,你剛剛提到太史慈……。你跟他是什麽關系?”

    他是白虎壇的,太史慈也是白虎壇的,說不定能夠拉點關系,免去一場惡鬥。

    穆山看著那人嘴角露出的笑意,心思轉動,道:“我跟子義兄乃是患難與共的兄弟,你既然也是白虎壇的,不若就此退去,以免傷了和氣。”

    “哦,太史慈的兄弟……。很好,很好,那你就必須——死!”

    穆山先是看到那人挑起的眉頭,連帶著濃眉下的虎眼,笑意愈發的濃烈,本以為能夠化幹戈為玉帛,不想那人翻臉就跟呼吸一樣自然,毫無征兆的朝他發動了突襲。

    “你……”穆山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狼狽的躲避著那人如雨的槍勢,那人的攻擊速度比起張合還要快上一絲,而且槍影上飽含金風之力,犀利難擋。

    又是先天上階,難道今天到場的都是這等尋常難得一見的高手?

    穆山心中震駭,腳下步伐靈動運轉,幾次三番險險的避開那人槍刃的鋒芒,急速的往後拉開一段距離:“可敢報上名來?”

    “能躲過我一槍,不錯。”那人也不追擊,緊緊的盯著穆山,道:“我叫高覽,你口中的兄弟太史慈,正是我的仇敵!”

    ……原來是馬屁拍到馬腿上了。

    穆山神情發窘的看著高覽,道:“……私人恩怨暫且不談,你到此處來胡作非為,究竟是你自己的意思,還是白虎壇授意的?”

    “有區別嗎?死人沒必要知道的太多!”高覽站定,繼續朝著穆山欺身攻進,手中長槍金芒閃爍,殺氣橫溢:“虎躍伏生!”

    金芒跳動綻放,隨著高覽手中的槍勢跌宕起伏,置身其中的穆山,只覺前方耀眼欲盲,隱約中看到一頭兇戾彪悍的猛虎,攜著撲滅生靈的赫赫兇威,雙爪朝著自己飛剪而來。

    勁風撲面,如刀割般疼痛,曾與太史慈交流過的穆山很清楚,這只是白虎壇慣用的起手招式,若是不能從氣勢上正面擋下,後續的無窮變化將會令他疲於應對,被動挨打。

    幾乎是本能的,穆山不退反進,腳塔中宮,避開了虎爪撲剪,手中的古劍辟邪灌入全身真氣,金紫色劍芒嗡嗡震響,直朝著猛虎的頭顱斬下。

    “鏘……”高覽以真氣匯聚而成的猛虎形象,頃刻之間便遭破滅。穆山的劍身,死死的斬在高覽的槍刃上,零星火光持續綻放,金鐵交擊之聲,激得穆山熱血沸騰。

    “哢……”片刻後,長槍的槍刃被辟邪斬斷,劍勢傾斜如虹,朝著高覽的胸膛直劈而去。

    “竟敢將自己置身虎口,好膽氣!”高覽揚起缺失了槍刃的長槍,雙眉微皺,道:“看來你手中的劍也不是凡品。不過……,對付你這種程度的對手,一把斷槍也足夠了。

    穆山感受著從手腕處竄入自己體內的異樣真氣,只覺似有一把尖刀在經脈之中剜剔著,疼痛難忍,再看到從容閃身避開自己攻勢的高覽,暗呼僥幸,若非仗著辟邪的鋒芒,方才的一下只怕自己就要虧大了。

    穆山眼角余光瞥到楞在一旁的司馬雨塵,焦急的催促道:“楞著做什麽,還不快跑!”

    司馬雨塵清冷如霜的目光在穆山身上流轉著,方才穆山所用的九玄步法,分明已經有了一定的氣候。然而她卻很清楚,穆山入門至今,還沒有一個月的時間,這等天賦顯然已經超越了她,這讓一向心高氣傲的她有些無法接受。

    “……你都留下來了,我又怎能獨自逃離!”

    “你……”穆山看著司馬雨塵那副勉強仗劍而立的模樣,頓時氣極而笑:“真不愧是千年寒冰,腦袋裏裝的大概都是冰渣吧!我們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你先走了,我才好借機逃離,你該不會是想拖著我跟你一起死吧!”

    “……保重!”

    “想跑,哪有那麽容易!”高覽眼見司馬雨塵轉身離去,腳尖一點地面,風馳電掣的追了上去,手中沒有槍刃的長槍,爆發出更為璀璨的金色光芒:“白虎裂地!”

    穆山眼見高覽周身恍如烈日初升,耀眼炫目,令人不敢正視。當下再無絲毫遲疑,腳尖點地,駕馭著輕風,踏空而行,於須臾之間,攔在了司馬雨塵身後,神色凝重的面對著高覽接下來的狂暴攻擊。

    狂風呼嘯,攜裹著滔滔金芒,在高覽身周凝聚咆哮,森寒銳利的金屬氣息,從高覽上空那頭高約三丈的巨虎身上綻放,凜凜如冰的殺機,隨著那只如有實質的虎爪拍下,令穆山渾身汗毛乍立,如芒在背。

    “一招決勝負吧!”穆山回頭看了一眼腳步踉蹌的司馬雨塵,心頭一發狠,全身真氣如洪爆發,洶湧澎湃的灌入穆山手中的辟邪,眼中開始散發著淡淡金芒,滿頭白發無風自舞,宛如一個背水而戰的悲烈戰士,無所畏懼的迎上了頭頂不可一世的兇戾猛虎:“劍舞風雲!”

    正是王越教給穆山的第二招劍技,一劍使出,如舞動滿天風雲,渾身氣浪,仿若狂風鼓蕩,朝著四下擠壓而去,身周白雲繚繞翻滾,將穆山的身形一並遮住,同時遮住的還有那一點森冷如冰的劍芒。

    “轟……”虎爪拍入白雲之中,以泰山壓頂之力,將穆山身周的白雲驅散,同時,還有兩道寒光從白雲之中相對沖飛而去。

    好強,即便只是相差了一個階位,我還是沒有絲毫的勝算!

    穆山身形如劍,朝著身後倒飛出去,胸口如被一把大錘擊中,五臟六腑都攪到了一塊兒,喉頭一甜,鮮血忍不住噴湧而去。

    不過,你也別想好過!

    身在半空,穆山還不忘幸災樂禍的看著自己催發出來的金色劍芒,洞穿了高覽的虎爪之後,於勢不絕的朝著高覽疾射而去。

    讓你好好的品嘗一下魚腸劍氣的滋味!

    穆山興奮的看著那道劍氣逼近高覽手中的長槍,而後在高覽不可思議的目光下,從他的手腕上穿刺而過。

    不及多想,穆山只覺背後撞上了什麽柔軟的事物,咕嚕的滾到了一邊,而後天旋地轉,滿目金星。

    “咳……”穆山再次吐出一口鮮血,長長籲了口氣,左手撐著地,正欲起身,忽然感到手下異常柔軟,情不自禁的捏了一下,而後似是想到了什麽,僵硬的轉過頭,盯著在他身下,面色鐵青的司馬雨塵。

    穆山咽了口唾沫,僵硬的將視線轉到自己的左手上,那裏捏著的,赫然便是司馬雨塵的酥胸。
410555 發表於 2019-9-3 21:44
第二百零一章 傳遞信號

    穆山看著司馬雨塵那副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的模樣,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囁囁喏喏的解釋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還不松手!”

    “哦,哦!”穆山此刻,頭腦亂得如同一鍋漿糊,木偶一般的點著頭,松開了右手,剛剛起身,卻又感到一陣眩暈,身形再次跌坐在地上。

    恍恍惚惚間,穆山眼角余光瞥到一臉緋紅,羞惱交加的司馬雨塵,心中不禁微微一動,暗道這塊千年寒冰的確是世間難得一見的絕色,只可惜整天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你……,你到底幹了什麽!”

    前方,傳來高覽那驚駭憤怒的聲音,穆山這才回過神來,暗罵自己色迷心竅,小命還在別人的手心裏,居然還有心思分神他顧。

    “這還用問!你想要我們的命,我們只能殊死一搏,如今你的右手算是廢了,若是再拼下去,鹿死誰手,猶未可知!”

    穆山左手撐著地面,右手辟邪拄地,勉強站立起來,面有得色的看著顫顫巍巍舉起右臂,面如死灰的高覽:“若是你現在退去,及時尋訪名醫,右手說不定還能醫治。”

    “你……”高覽眼中閃過兇戾之色,死死的盯著穆山,而後將斷槍交到左手,咬牙切齒道:“先殺了你們再去尋訪名醫也不遲!”

    糟了……我現在只剩一個空殼子,而她也是任人宰割……

    穆山神色一變,看著躺在地上急促喘息,酥胸一起一伏的司馬雨塵,心念急轉,尋思著脫身的法子。

    “穆兄,拖住他!司馬望師叔正在往這邊趕,只要再拖一時半刻,他就成了甕中之鱉!大家小心一點,別跟他硬拼,纏住他就行。”

    穆山循聲望去,只見徐庶正從一旁的灌木叢中走出,那副勝券在握的模樣,頓時給了穆山無限的信心。

    “不錯,皇甫嵩師叔也趕來了。”

    “文則!”穆山轉頭看去,只見於禁從另一個方向合圍過來。

    “還有師傅,師傅接到了密報,十分震怒,不消片刻就會循著你留下的記號追來。”

    “秀娘,太好了。”穆山沒想到局勢會變化的這麽快,躍躍欲試的看著高覽,嘴角帶笑的挑釁道:“高覽,方才只是小打小鬧,現在該動真格的了,有膽量就再跟我戰上三百回合!”

    “哼,這筆賬,往後再跟你細算!”高覽的目光從穆山等人身上一一掃過,而後不敢再做耽擱,縱身逃入密林之中。

    “呼……”眼見高覽知難而退,穆山懸在心頭的石頭這才放下,仿佛耗盡了全身的力氣,軟綿綿的癱坐在地。看著走到身旁的秀娘,劫後余生的笑了笑:“秀娘,師傅還有多久才到?”

    “我也不知道。”秀娘拿出一方絲帕,仔細的替穆山擦去嘴角的血跡,道:“傷勢如何?”

    “這點小傷,常有的事情。休息一會兒就沒事了。”穆山望向一旁的司馬雨塵,道:“先給她看看,她的傷勢不輕啊。”

    “我沒事。”司馬雨塵勉強坐了起來,道:“二叔到哪裏了?”

    “估計還在龍隱山上等我們回去呢。”

    “什麽!元直,你不是說他來了嗎?”穆山看著一臉苦笑的徐庶,隱隱猜到了什麽,再次將目光轉到秀娘那張美麗的臉頰上:“不會連師傅也沒來吧?”

    “不用問了,不過是情急之下的虛張聲勢之計,若是我們三個剛才臉上有丁點不自然的痕跡,定然瞞不了那人。真是好險!”

    “假的……”穆山眉頭微微抽動,長嘆道:“……還好他走了。”

    “師姐,忍著點。”秀娘撕掉一截衣裳,仔細的幫司馬雨塵包紮肩胛處的傷口:“師姐是怎麽撞上他的?”

    “不僅是他,還有很多其他門派的人……”

    司馬雨塵雙眉微蹙,神色不安的說道:“我遇上了他們之中幾個實力較弱的,偷偷的跟上他們。這才發現他們殺了我們很多師兄弟,而且把屍體拖到了谷中一處隱秘的地方,似是要完成什麽祭祀儀式。我正打算回山向師傅稟告,不料被那人發現,一路追蹤下來,險些喪命在他手中。”

    “儀式……”穆山低聲沈吟道:“什麽儀式需要那麽多人的屍體?而且似這類儀式不都是一些江湖邪修的把戲嗎?難道這次不僅有其他武者門派參與,連一些修仙門派都摻和進來了?”

    “嗯,事情緊急,必須馬上通知師傅。”

    “別奢望了。”穆山看著嘗試從地上站起的司馬雨塵,面有憂色道:“谷口被朱雀壇的張合守住,他的實力不在高覽之下,我們是闖不過去的。如今只能希望師傅早有察覺,否則悍天劍宗就要大難臨頭了。”

    “閑話少說,你們三人先離開這裏。”

    “我們三人,那你們呢?”穆山訝異的望著一向少言寡語的於禁,道:“你跟元直該不會是想留下來吧?”

    “穆兄,正如你所說,眼下正是悍天劍宗最為危急的時刻,於情於理我們都不能坐視不理。你和雨塵師姐身受重傷,就是留下來也幫不了什麽忙,就由伏師姐帶著你們先行離開。我跟文則留下,給師傅他們傳遞個信號。”

    穆山看著一臉慷慨激昂的徐庶,心中大受感動,然而卻也明白自己留下的確成了他們的負累。

    “穆兄,不要用那種眼神看著我。放心,我們可不是什麽榆木腦袋,不會將性命陪在這裏。你們先走,我們一會兒就過去跟你們會合。”

    穆山肯定的點了點頭,而後問道:“元直,谷口被封,出都出不去,你們怎麽給師傅傳遞信息?”

    “這有何難。”徐庶灑然一笑,道:“你忘了邊疆每有戰事都是如何傳遞信號的?”

    “……烽火!”穆山雙眼一亮,恍然大悟道:“是呀,只要將這附近的樹木點燃,到時候煙火熏天,師傅他們一定會過來一查究竟!”

    “嗯!但同時過來的,也會有其他門派的人。所以大火一點著,我們就得立刻離開,以免遭受池魚之殃。”

    穆山看著徐庶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心中忽然覺得此人將來會與自己有著極為深遠的牽絆,當下依依不舍道:“元直,文則,我會在沿途給你們留下記號,一定要活著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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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二章 白馬公孫瓚

    山谷中,一道濃濃黑煙,沖天而起。

    “相信師傅一定能夠發現山谷裏的異狀。”穆山駐足回首,臉上寫滿擔憂:“就是不知元直和文則怎樣了。若是他們不能及時逃離……”

    秀娘攙扶著司馬雨塵,輕聲道:“不必擔心,元直師弟一向機智百出,既然他敢這麽做,就一定有全身而退的把握。”

    “有人來了,趕緊藏好。”穆山聽到前方傳來駁雜的腳步聲,急忙撥開了一處灌木叢,帶著秀娘和司馬雨塵躲了進去。

    透過木枝的縫隙,穆山可以清晰的看到一群衣著各異的人匆匆忙忙的趕了過去。

    等了一會兒,直到再也沒有人經過,穆山這才小心翼翼的探出頭來,左右張望:“所有的人應該都被吸引過去了吧?”

    “但願如此。穆山,咱們再到谷口試試,說不定張合也被烽火支開了。師姐的傷勢不輕,得趕緊把她送回……”

    “嗯?”穆山看著話到一半就被噎住的秀娘,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只見在他們頭頂上方,一個身穿棕衣的男子,手持一把約有丈八的青銅大刀,靜立樹上,恍如貓戲老鼠,玩味的打量著他們。

    此等情景,穆山早已見怪不怪,當下凝神戒備道:“你又是誰?哪門哪派的?”

    “黑玄門,方悅!”那人倏地從樹上跳下,好整以暇的看著穆山,道:“怎麽,不躲了?”

    “黑玄門……。小心,黑玄門的人素來心狠手辣!”

    “心狠手辣……!不敢當。再狠也狠不過你們悍天劍宗!以一派之力,壟斷所有武者的晉升之途。如今,是時候該你們受到報應了。”

    方悅舉目遠眺,看著前方沖天的煙火,感慨萬千道:“就是不知今天過後,悍天劍宗可還能否只手遮天。”

    穆山沈吟片刻,道:“……今天,到底來了多少人?亦或者是多少個門派?江湖各門各派,素來互不統籌,是誰有那麽大的能耐,能夠煽動你們前來龍隱山造次?”

    “呵呵,真是好笑,這個問題,你該問的不是我,而是你身邊的佳人。”

    “佳人……”穆山的視線隨著方悅轉移,一下落到司馬雨塵身上:“這不可能……。方才她也差點被擊斃於山谷裏……”

    司馬雨塵白如紙張的臉頰踱上了一層鐵青,殺氣橫溢的呵斥道:“你少在那裏信口雌黃,挑破離間!”

    “可憐啊可憐,悍天劍宗的防禦事務都由司馬望負責,如此大規模的人員調動,悍天劍宗又豈會毫不知情?可笑你竟然還被蒙在鼓裏,看來司馬家也沒把你當成自己人。”

    另一位是司馬望師叔,負責劍宗內的刑罰賞賜,宗內弟子十有**皆是出自其門下,威望之高,隱隱已經超過了宗主。

    “難道……”穆山腦海之中不由的閃過徐庶曾經跟他說過的話,以及今天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心頭突然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司馬家自以為能夠發號施令,統禦武林,卻也不過是別人手中驅使的棋子而已。司馬姑娘,今天我暫不殺你,回去告訴水鏡先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世上比他更加聰慧睿智的人物,多如牛毛,望他不要太過自負,以為世間萬事皆在掌控之中。”

    “你到底是誰?怎會知道水鏡先生的名號?”

    “水鏡先生……?”穆山拉過一旁的秀娘,與司馬雨塵涇渭分明的對立著,逼問道:“他說的是真的,背後真有你們司馬家參與其中?”

    “不要聽他信口開河。水鏡先生名為司馬微,雖然也姓司馬,卻與我們司馬家並非一族,他這是想要分化我們,好逐一擊破。”

    “逐一擊破,需要嗎?”方悅手中的青銅大刀一頓地面,雙眼不屑的從穆山三人身上掃過:“以你們現在的狀態,即便就是一起上,也非我敵手,我又何必畫蛇添足,多此一舉。司馬姑娘,現在是你最後的機會,讓開!”

    “就憑你……”穆山輕蔑的看著方悅,從他離開天印村以來,遇上的對手,大部分都是境界比他高出一截,如今終於碰上了一個旗鼓相當的,心中頓時升起無窮的豪氣:“哼,先天中階的實力,也敢如此大放厥詞!有沒有那個能耐,還是用手中的兵刃說話吧!”

    “爽快,那就接招吧!”方悅身上黑光一閃,手中的青銅大刀仿佛在瞬間融化,攜帶著烏黑粘稠的勁氣,朝著穆山當頭斬下:“黑玄冥碑!”

    穆山擡頭望去,只見無數黑光氤氳流轉,仿若水紋波動,頃刻之間就在空中衍化成型,如一塊重若千鈞的巨大碑文,當頭轟下。

    “此等雕蟲小技,也敢在我悍天劍宗門下賣弄,不知死活!”

    穆山正欲閃身避開方悅攻勢,而後尋隙反擊,不想一聲清朗呼喝由,遠及近傳來,而後寒光閃爍乍立,繞著空中的那塊巨碑螺旋轉動,不消片刻,便將巨碑泯滅於無形。

    “鐺……”緊接著,空中白光降落地上,纏繞著方悅,接連不斷的發出聲聲金鐵交擊之音,那層層疊疊的白光,恍惚之間,在穆山眼中形成一個模糊的身影:“九玄步法……”

    “砰!”穆山話音剛落,方悅的身形便從白光之中倒飛而出,借力踏著兩旁的樹木,朝著遠處飛遁而去。

    穆山雙眼灼灼的看著白光散去,露出身在其中的偉岸男子,白鎧白甲,白色披風嘩嘩舞動,手持銀槍熠熠生輝,端的是英姿颯爽,威風凜凜。

    “公孫師兄……”

    公孫師兄?公孫瓚?難道就是那個在三生樹上與皇甫清墨一起留下姓名的公孫瓚?

    穆山聽著司馬雨塵對來人的稱呼,心中對於眼前面貌俊美,儀容出眾的師兄更加的欽敬。

    “你們沒事吧?”

    穆山對著來人作揖道:“沒事,多謝公孫師兄援手。”

    “你們兩就是王師伯新收的弟子?”公孫瓚上下打量著穆山和秀娘,一臉燦爛的笑道:“不必客氣,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此次賊人眾多,其中不乏狠戾的角色,以你們的身手,還是跟著我比較穩妥一些。”

    “公孫師兄,擒賊先擒王。他們似是在谷中準備著什麽祭祀儀式,只要我們到了那裏,搶先殺了他們的主事人,到時候他們就成了一盤散沙,不足為懼!師兄還請跟我來,我知道他們的具體方位。”

    “好,咱們走!”

    穆山眼見公孫瓚同意了司馬雨塵的建議,當下連忙阻止道:“公孫師兄,別聽她的,這件事情,他們司馬家也脫不了幹系。指不定她要帶你去的就是他們精心布置好的陷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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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章 血凝破封陣

    “你……,聽風就是雨!那是他的離間之計!”

    穆山依舊半信半疑的盯著司馬雨塵,咄咄問道:“他們人數不下百人,如此大規模的人進入龍隱山,司馬望師叔又怎會絲毫未覺?”

    “我很感激你方才的救命之恩,可是你是否想過,若是你當時沒有沖出來,我早就命喪高覽之手。若是二叔真的與他們有所勾結,難道還會讓我參加此次的尋劍大會,還會讓他們取我性命?”

    穆山頓時被噎住了,喃喃道:“……也許那只是做給我們看的戲也不一定。剛才的方悅不就說了嗎……”

    “穆山,不要亂下定論,相信司馬望師叔不是那種人。”

    穆山看著曳住他衣角的秀娘,聲音愈來愈小,猶自不服氣的轉開頭去。

    “穆師弟,剛才的話不可以再在別人面前提起,以免動搖軍心,自亂陣腳。”公孫瓚左手往前一擺,示意司馬雨塵在前帶路:“司馬師妹,想要證明自己的清白,最好的辦法莫過於用實際行動。”

    司馬雨塵剜了穆山一眼,一拂衣袖,淡淡的譏笑道:“若是害怕,那就別跟來。”

    “哼,誰怕誰啊!”

    穆山與秀娘和公孫瓚,緊緊的跟在司馬雨塵身後,沿途不斷有逃過一劫的悍天劍宗弟子從林中走出,聚集在公孫瓚身後。

    身周的其他同門師兄弟全部圍著公孫瓚轉悠,嘰嘰喳喳的向他獻著殷勤,穆山心中頗有幾分納悶:“秀娘,公孫師兄在宗內的名氣有那麽高嗎?”

    “嗯。公孫師兄出身貴族,但是因為母親身份卑微,所以只能給郡守禦車,後來郡守犯法被發配交州日南時,公孫師兄違法喬裝成士兵沿途護送,途中劉太守獲赦還。公孫師兄因此德行被舉為孝廉,任為遼東屬國長史……”

    穆山聽著秀娘在耳邊溫聲低語,吹氣如蘭,頓時覺得心裏癢癢的,其他的倒是一概都沒聽進去。

    “註意隱藏行蹤,不要輕舉妄動。”

    “到了嗎?”司馬雨塵那凝重神色,讓穆山隱隱感到了一絲不安,當下仔細的打量四周,只覺樹高葉密,涼而無風,昏暗陰森。

    “穆山,你想幹什麽?別沖動,有公孫師兄在這裏,咱們還是好好的呆著,等師傅和師叔他們到了再做打算。”

    “血……,我聞到了濃烈的血腥味,前面應該就是那些人要舉行祭祀儀式的地方。不知為什麽,心中總覺得惴惴不安。”

    穆山將秀娘拉到一棵大樹後面,指了指上方茂密的枝葉,低聲囑咐道:“藏到上面去,不管發生了什麽,一定不要下來。我到前面觀察一下情形,若是情況不妙,我們立刻離開這裏。”

    “那你小心點,千萬別逞強。”

    “放心,什麽大風大浪我都見過了,還會在乎這點小場面。”穆山安置好了秀娘,躡手躡腳的跑到公孫瓚藏身的大樹後,探頭觀望。

    單單只是一眼,穆山的身形頓時怔住了,仿佛置身噩夢一般,連身體都無法動彈。

    前方,約有百多米外,森森古木圍攏的中心處,寸草不生的地面上堆置了上百具屍體,即便隔著老遠,穆山也能清楚的看到那些屍體上不肯合閉的雙眼:空洞、絕望、怨憎!

    鮮紅的血液,從他們的傷口處不停的往外流淌,一條條,仿佛擁有生命的毒蛇,詭異而又令人驚悚。

    遠遠的,穆山竟能夠聞到那濃郁的血腥味,甚至能夠感受到那些血液的溫度。

    驀然間,穆山感到周圍的風變得急促起來,似是有人在風中催促著他盡快離開這個不祥之地。

    穆山深吸口氣,平覆下不安的心情,低聲問到:“公孫師兄……,怎麽回事?”

    “……是赤血堂血凝破封陣。”公孫瓚壓低了嗓音,顫顫說道:“傳說此陣專為破除封印而創制,以鮮血為媒介,隨著血液的增多,效用也會愈發的強烈。只是不知他們到底想破除什麽封印。”

    “看到了沒有,前方包裹在猩紅披風下的那人,他就是赤血堂堂主,血煞!而在他身旁的另外兩人,身穿金甲的,乃是乾坤殿內,號稱天下年輕一輩最強者,金刀顏良!另一個白盔白甲者,便是黑玄門百年來最為傑出的弟子,與顏良齊名爭鋒的銀槍文醜!”

    穆山隨著公孫瓚手指的方向望去,血煞背向著他,看不清容貌,唯有一頭赤紅長發,如血舞動,空中低低的呢喃之聲,就是從他身上發出。伴隨著他的吟唱,地面上的血液開始有規律的旋轉起來,仿佛一張來自地獄的詭異刺繡,看得穆山眼花繚亂,煩悶欲嘔。

    而站在血陣中央處,身穿金甲的顏良,濃眉大眼,鼻高口闊,滿臉倨傲之色;身穿白甲的文醜,虎背狼腰,面容粗獷,尤其是那一臉的絡腮胡,看著就讓人敬而遠之。

    這三人,隨便挑出一個都要比那晚遇上的姬勝強出一籌不止,若是跟他們發生沖突……

    一念至此,穆山心底不由的打起了退堂鼓:“……公孫師兄,且不說那三人,就是圍在他們四周的其他兇徒,本身實力也不可小覷,此處離他們太近,我們還是先退後些,以免打草驚蛇。”

    “事到如今,你才想到逃跑,未免也太晚了些。”

    穆山被司馬雨塵那輕蔑的眼神看得渾身不自在,猛地一甩頭,不滿的說道:“哼,少對我使用激將法,我可不是那種容易頭腦發熱的莽漢!”

    “公孫師兄,血煞正在施法,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分神他顧。不管他要解封的是什麽,我們都不能讓他得逞。不若由我出手牽制住他們其中一人,而你全力進攻血煞,務必要破了他的法陣。”

    公孫瓚輕輕的搖頭,遺憾道:“不行。司馬師妹,不是我有意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實是那顏良文醜的實力太強,以你的身手,只怕連他們一招都擋不下。”

    穆山聞言,頓時眉開眼笑的擠兌道:“聽到沒有,做人要有自知之明。”

    “然而若是放任血煞繼續下去,只怕真會捅出什麽天大的簍子來,所以我們必須馬上行動。”

    “呃……”不僅穆山,就連一旁的司馬雨塵也不知該說什麽,好的壞的,全讓公孫瓚一個人說完了。

    “穆師弟,你我各自拖住他們兩其中一人,由司馬師妹出手,中斷血煞正在進行的儀式!穆師弟,準備好,要上了。”

    “啥……”穆山頓時楞住了,他到這裏來的初衷不過就是看看情形的發展,壓根就沒有拼命的打算,沒想到公孫瓚竟然自作主張,把他推到了火坑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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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 金刀顏良

    “公孫師兄,你不會是在開玩笑……”

    穆山還要確認清楚是不是自己聽錯了,亦或是公孫瓚說錯了,不料公孫瓚已經如離弦之箭,倏地朝著文醜飛射過去。

    “還楞著做什麽,快上啊!”

    穆山正在猶豫是不是就此抽身而退。以他的閱歷和經驗,讓他去跟顏良死磕,那跟驅羊入虎口沒有多大的區別,然而還沒等他做好決定,一旁的司馬雨塵已經替他做好了最終的行動方案。

    “你……,公報私仇!”

    穆山咬牙切齒的盯著司馬雨塵,方才就在他不留意之際,司馬雨塵一腳踹在他的屁股上,將他直直踹向前方的顏良。

    “死就死啦!”穆山雖是趕著鴨子上架,然而到了生死關頭,卻又不得不豁了出去。古劍辟邪開始燃燒起金紫色火焰,直指前方單手持刀而立的顏良:“餵,那廝,可敢與我一戰!”

    “無名小卒,也敢在我面前逞威風,找死!”顏良右腳前踹,踢在金刀刀柄上,翻轉刀身,朝著穆山當頭劈下。

    好強啊,雖然只是單手持刀,隨意出招,但是從那股迎面逼來的勁風判斷,這一刀少說也有千斤之力,別說血肉之軀,即便鋼鐵也得讓他斬成兩截。

    不行,絕對不能跟他硬拼。

    穆山心中打定主意,手中的辟邪看似剛猛無比的迎上了顏良勢大力沈的金刀,然而就在劍刃與刀鋒剛一接觸之際,穆山身形忽如驚魚竄動,滑不溜秋的朝著顏良身側挪磚過去。

    穆山腳步婉轉踏出,帶動著手中的辟邪,借用顏良劈斬的力道,快逾閃電的朝著顏良身上雕刻惡魔圖紋的金色鎧甲橫削過去。

    “鐺……”顏良看似兇惡如狂的一刀,竟是隱含著其他變化,在千鈞一發之際,刀尾重重捶地,刀桿攔在穆山的辟邪劍鋒上。

    火花頻頻閃耀,不斷在穆山與顏良的視線之間激射著,兩人的戰意也如這火花,愈發的激烈熾熱。

    “看不出還有兩下子。”

    穆山聽著顏良輕蔑的口吻,心中微有慍怒,眼見顏良的刀桿帶著一道紫色雷霆撩潑而上,當下腳步連連跨動,在不到方寸之間接連進退,極為巧妙的避開了顏良的攻勢。

    紫雷亟體,渾身頓時有種難言的酥麻感,然而此刻的穆山,卻沈浸在另外一種極為奇妙的境界裏,方才躲避顏良的步法,似是將他帶進了一種異樣的狀態裏,平時秀娘在他耳邊念叨的那些八卦訣竅,此刻尤為清晰的在腦海之中閃爍著。

    “一數坎來二數坤,三震四巽是中分……”

    大敵當前,穆山竟是反常的呢喃著,恍若夢囈,然而身形卻又變得飄忽莫測起來,瞻之在前,實則在後,忽而左進,忽而右遁,快逾閃電,變化莫測。

    “嗯……”前往進攻血煞的司馬雨塵,及至血煞身前五米時,突然遭到一名手持雙錘的大漢襲擊,交手之下連連潰退。而當她被大漢震開十余米遠時,忽然看到此刻的穆山,一望之下,心神不由大為震撼,瞠目結舌道:“這不可能……那是配合第三招劍式的步法,連我都還沒有領悟,不可能……,他才拜入師門不到一月……”

    “流影劍殤!”穆山雙目猛張,眼中有淡淡火光閃過,自然而然的開口怒喝,身形帶著熊熊火焰,圍繞著顏良,在空中留下無數殘影,手中的辟邪,更是銳不可當的斬向正中的顏良。

    “鏘……”顏良眼神飛速轉動,依舊單手持刀,面不改色的上揚刀身,擋下穆山從天而降的一劍,而後順勢下擺,攔住另一個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的穆山劍擊。

    穆山進攻的速度愈來愈快,金鐵交擊之聲,越來越高亢刺耳,遠遠看去,只能見到一團火焰熊熊包裹在顏良三丈範圍內,而後無數影像模糊的穆山,遍布四面八方,不停的朝著顏良發動狂風驟雨般的攻擊。

    “嚓!”就在顏良稍一分神之際,一道毫不起眼的火星劍氣,從顏良不曾防備到的角度,貼著顏良的顴骨,削下他頭頂金盔的紅纓,飛射空中。

    “好樣的,竟然能夠將我逼到這種程度,你有資格讓我雙手用刀!”

    顏良的眼神驟然變得淩厲無儔,無處不在的殺氣似是細小的針鋒,紮得穆山遍體生疼。

    “日冕淩空!”顏良只是暴喝一聲,周身金色鎧甲頓時迸射出無數黑色電芒,仿若夜梟尖啼,淒厲高亢,似有無數把鈍刀在穆山的耳膜刮磨著。

    危險……

    穆山看著黑電纏繞,緩緩浮空而起,恍若一個巨大黑色太陽的顏良,心中猛地閃過一絲驚悸,然而還未等他有任何動作,顏良的刀鋒已經劈淩頭頂,於十數個殘像火影之中,準確無誤的找到了他。

    刀芒仿若日升日落,劃著圓弧,主宰天地明暗,狂暴如斯。

    穆山措手不及,唯有拼命催發體內真氣,高聲怒吼,置之死地的迎了上去。

    “砰……”金紫色劍氣與當空黑電,毫無花俏的淩空撞擊。

    絕對的實力下,穆山的劍氣如煙火冷卻,眨眼之間便被顏良的刀芒所吞噬。

    “啊……”穆山痛徹心扉的吶喊著,手中的辟邪雖是死死的抵住了顏良的金刀,然而那亟體的黑電,卻是霸道異常,瘋狂的轟擊著他的身體,若是換成尋常人,只怕此刻早已化為一具屍體。

    “垂死掙紮!”

    穆山的身體不停的痙攣著,當他的視線與顏良再次接觸時,感受到對方眼神之中那種**裸的藐視和鄙夷,心中不由為之一震,繼而深心處,那股與生俱來的高傲和兇戾徹底的被激發了出來,淡淡土黃光芒,逐漸蒙上穆山的瞳孔,渾厚而又深邃。

    “少瞧不起人!”鮮血自穆山的嘴角快速往外溢出,然而他那股誓死不屈與桀騖不遜的氣勢,在瞬間便令顏良對他稍稍湧起一絲的敬意。

    “那是什麽?”顏良瞳孔猛然一縮,在他的視線之中,穆山的體表,竟是突兀的浮現出一把淡黃怪異的石劍,劍體全由石塊壘積而成,不斷的閃爍著一個個玄奧難明的咒文。

    而更令顏良訝異的還是穆山手中的辟邪,在他毫無發覺的情況下,悄然變成了穆山背後虛影之中的劍體,暴虐兇戾的黑色電芒,源源不斷的被穆山吸收,而後通過他顫抖的右手,滔滔不絕的輸入劍中,在劍尖凝成一個黑色日冕,狂烈如龍的朝著他橫削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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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女媧巫術

    “小子,你是怎麽辦到的?”

    顏良不可思議的看著穆山似是而非的用出了他的招式,當下刀鋒一轉,改斬為削,再次與穆山的劍刃撞到一塊兒。

    “轟……”雷鳴聲聲,宏大磅礴,震得遠處的林鳥群起驚飛,如黑雲一般籠罩在樹林上空。

    黑色電光四處閃耀激射,所到之處,林木化為焦炭,土地坑坑窪窪,狼藉遍地。

    “唔……”穆山的身體從黑芒之中倒掠而出,口中噴出一蓬鮮血,臉上有淡淡的焦黑痕跡。

    好古怪兇狠的真氣,五臟六腑,似是都要被電熟了。

    不,不對,他身上的氣息不對!

    這種感覺,似曾相識,就像……,就像……

    穆山腦海之中掀起了一陣驚濤駭浪,以前經歷過的種種事情,像是一張張沈澱在歲月之中的畫像,一一被打撈了起來。

    困龍升天聚風雲,碾落天宮誅神明!

    那沈睡在記憶深處的聲音,再次如同驚雷炸響,響遏行雲。

    “是他……沒錯,是他,姜世平……。他身上的氣息跟姜世平是一樣的。魔族!他是魔族!”

    穆山雖是語出驚人,然而場面之混亂,早已到了一發不可收拾的境地,跟隨公孫瓚的悍天劍宗弟子,此刻正被那群不速之客團團圍剿,生死攸關,誰也沒有多余的時間來表示一下自己的震撼。

    咦……,樹葉?是我看錯了嗎?

    穆山依舊身在半空,卻是驚訝的發現,一片片暗綠的樹葉,此刻仿佛被某種神秘莫測的力量所牽引,紛紛脫離了樹枝,朝著頭頂湛藍的天空冉冉飛去。

    有人……,難道是她?

    穆山放眼望去,那萬千樹葉的最終歸處,竟是一個身穿鵝黃衣裳,薄紗蒙面,頭戴橙黃玉簪的女子。

    “皇甫清墨?難道這就是女媧宮的巫術……”

    穆山分明能夠感受到,那不計其數的綠葉,勃勃生機不停的被皇甫清墨所催發,似是在瞬間更加的濃郁,一片片,晶瑩亮澤,恍若深埋地底千年的寶玉。而後隨著皇甫清墨柔荑的舞動,那些樹葉不停的匯聚凝結,萬川奔流,湧向皇甫清墨胸前的淡綠光球。

    “女媧宮,有意思!”

    穆山聞聲望去,只見一直背對著他們的血煞,此刻終於悠悠的轉過身來,五官雖是清奇,然而那蒼白的仿若死人的臉色,卻給穆山一種異樣的陰冷。

    “快,阻止他!”

    林中的人終於發現了皇甫清墨的存在,頓時呼呼喝喝,簌簌騰空而起,意欲攔截皇甫清墨。

    “砰!”穆山再次悲劇的撞上了一顆大樹,喉頭一甜,再次吐出一口鮮血。

    穆山癱坐地上,擡起頭,恰好看到一個面目猙獰的男子,眼見他身負重傷,嗜血的朝他沖了過來。

    “哧……”穆山正欲起身拼命,不想那人剛沖到他身前十米處,便被一把利劍從背後洞穿胸膛,不甘倒地。

    隨著那人倒下,穆山終於看清了救他性命的人:“秀娘……”

    “嗆啷……”

    “我……,我殺人了……”

    穆山強自起身,一瘸一拐的走到扔掉鉄劍,滿臉惶恐害怕的秀娘身旁,左手緊緊的攬住她,輕聲安穩到:“沒事的……,你也是為了救我,而且你殺的是壞人,該殺……”

    “死到臨頭還有心思卿卿我我,小子,看不出來你還是個風流種!”

    穆山雙眉緊鎖,一把將懷中的秀娘曳到身後,神色凝重決絕的盯著自己的對手:“顏良!”

    “小子,從你身上的氣息來判斷,你似乎也不是人類,犯不著為他們賣命。看你也是個人才,可願加入我們?”

    “加入你們……”穆山雙眉先是一皺,而後飛快上揚,聲嚴色厲到:“呸,誰要跟你們同流合汙!”

    “好,既然如此……”

    “閣下若是有興趣,不妨由我來領教閣下的高招!”

    “是他……”穆山聽著突兀出現的洪亮陽剛之聲,雙眼頓時為之一亮,四下尋找著聲音的主人:“這下有好戲看了!”

    “何人鬼鬼祟祟,有膽量便出來,報上名號,光明正大的與我一戰。”

    “在下***弟子,常山趙子龍!”狂風卷舞,呼嘯而至,滿天殘葉紛紛,圍繞著那個白衣如雪,頭戴玉冠,手持銀槍,俊逸非凡的身影。

    穆山看著遠處鬼魅一般出現在顏良身後的趙雲,一把拉住秀娘如玉般的小手,朝著一旁快速離去:“走,咱們離這遠點,以免被殃及池魚。”

    “哪裏跑!”顏良眼見穆山開溜,當下正欲追蹤,不想還未邁開腳步,本就在他身後的趙雲,此刻卻像是能夠縮地成寸一般,詭異的攔在他前進的道路上。

    “穆山,他是誰?留他一個人應付顏良,沒問題嗎?我可曾聽師傅說過,年輕一輩的弟子當中,幾乎找不出顏良的對手。”

    “放心,沒問題的,我親眼見識過他的實力,比起顏良,只高不低,尤其是他出手的速度,天下間怕是找不出一個比他更快的人了。”

    穆山拉著秀娘,想要逃離這片不祥之地,不料來時的路被人堵得水泄不通,唯有郁悶的折返回去,小心翼翼的找個地方潛藏起來。

    “木之靈·春繞!”

    聽著頭頂傳來的一聲嬌喝,擡頭望去,只見皇甫清墨右手食指中指並攏,高舉頭頂,胸前的那團光芒似是蓄積了足夠的能量,已由淡綠轉為墨綠,隨著皇甫清墨手勢的舞動,高踞空中,而後猛然朝下俯沖,在萬眾矚目之下,彈射入地面。

    “噝噝……”就在穆山不明所以之時,腳下的地面微微晃動,而後似是有什麽生命在地底湧動,最終破土而出,將他和秀娘拱上了半空。

    “抓緊。”穆山一手抱緊秀娘,一手將辟邪刺入腳底突兀破土而出的巨大樹枝,勉強保持不被樹根甩下地面。

    冷風呼呼刮來,吹得穆山睜不開雙眼,只能感應到身體隨著樹枝飛快的上升著。

    “啊……”耳邊響起無數驚恐的呼喊,穆山好奇的放眼望去,只見自己此刻已然高入雲端,身周薄霧飄渺,隱約可以看到的是無數入侵龍隱山的各派人士,正被樹枝卷成了粽子,掙脫不得,唯有高聲的呼喊求救。

    “女媧宮的巫術,真是奪天地之造化。穆山,你看下面,不可思議!”

    穆山順著秀娘手指的方向望去,地面原先被剝奪了樹葉的光桿大樹,此刻正長滿了嫩綠欲滴的樹葉,地面上的屍體和血跡,全部被完好的遮蓋住,長出了密密麻麻的小草,在林風之中微微的晃動著,甚至可以看到小小的露珠,壓彎了草莖,翻滾著滑落地面。

    蔥蔥郁郁的綠意,使得整個山谷看起來,充滿了生機和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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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 亂世將至

    穆山眼見下方的入侵者大都已經被困,雙眉一抖,喜形於色道:“形勢開始對我們有利了。”

    “你高興的太早了。”

    話音剛落,公孫瓚和司馬雨塵的聲音同時出現在穆山身旁,並列站在粗壯的樹杈上。

    “伯圭,你沒事吧?”

    這是穆山第一次近距離看到皇甫清墨的樣子,身段窈窕如柳,聲音宛如黃鶯出谷,悅耳動人,臉上雖是蒙著薄紗,看不清容貌,然而卻可以肯定,應當是個傾國傾城的女子。

    “沒事……”

    穆山聽著公孫瓚有氣無力的回應,目光不由的從皇甫清墨身上移開,只見此刻的公孫瓚,身上的白甲血跡斑斑,腰腹處以及手臂上,都有滲人的烏黑血漬,臉色蒼白的可怕。

    “公孫師兄,師傅他們怎麽還沒有趕來?”

    穆山居高臨下的俯瞰全局,地面上,趙雲雖是將顏良壓制住,但是想要取勝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做到的。另一邊的血煞和文醜,此刻正眼帶戲謔的盯著他們,圍繞在他們身旁的還有十幾人,顯然都是一些實力出眾的人物。

    “伯圭,先別說話,我幫你療傷。”

    “不,你現在的巫力,消耗一點是一點,再也不能補回來。還是留著防身,我並無大礙,不過一些皮肉傷。”

    穆山眼見下方的文醜耐不住性子,開始朝著巨樹飛奔過來,連忙提醒道:“公孫師兄,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咱們還是先撤吧。”

    “狂徒,留步!”皇甫清墨右手一揮,巨樹頓時淩空招展,滕蔓舞動如鞭,不時朝著文醜劈頭蓋臉的抽擊而去。

    穆山看著在滿天滕蔓抽擊之下,依舊遊刃有余,徐徐逼近的文醜,訝聲道:“銀槍文醜……,這股氣息……,他也是魔族!”

    “我攔不住他,伯圭,你們先撤。”皇甫清墨雙手合攏胸前,手指變動著印訣,身下巨樹的枝椏瞬時猶如玄蛇群舞,從四面八方,密密麻麻的朝著文醜圍攏過去。

    滕蔓來回穿梭,織成一張天羅地網,將文醜團團困住,穆山長籲口氣,急忙催促道:“沒時間了,公孫師兄,快走!”

    “螳臂擋車,不自量力!”黑光爆閃,一塊巨碑從無到有,憑空乍立,瞬時沖破了滕蔓的圍攏,真實的在空中閃現著。

    這一招穆山早有所見,正是黑玄門的招式,然而文醜使將出來,威力比起方悅,更是不可同日而語。

    滕蔓被破,皇甫清墨頓遭反噬,身形趔趄,差點從枝椏上摔下,還好一旁的公孫瓚眼疾手快,將他牢牢抱住。

    “糟了,危險!”穆山眼見文醜槍尖在石碑之中來回攪動,碑上文字光芒璀璨流轉,心頭不由閃過一絲慌亂,仗劍凝神戒備。

    “轟……”石碑光芒炫目欲盲,就在穆山閉上雙眼的瞬間,分明能夠感受到無數的槍尖從石碑中激射而出,破空而來。

    “鐺鐺……”穆山憑著直覺,本能的揮舞辟邪,牢牢的護住自己與秀娘身周,每與槍芒碰撞一次,經脈便是一陣鉆心的疼痛。而當他聽到身旁傳來的金鐵交擊之聲,心中不由的替皇甫清墨三人擔憂起來。

    “黑玄門,好大的氣魄,竟敢將我悍天劍宗視為無物!”

    “師傅!”光芒過後,穆山再次睜開雙眼,看到站在前方枝椏上的王越,頓覺苦盡甘來,撥雲見日:“師傅,您老人家要是再來晚一步,我們可就得全部交代在這兒了。”

    “為師也不想。一開始看見山林火起,急急忙忙的趕過去,將一群歹徒截殺幹凈,不料另一處又燃起了通天煙火,於是再次拼命前往,不想竟是撲了個空。之後不斷有煙火點起,將為師耍的暈頭轉向,好不容易抓住一個歹徒,這才順藤摸瓜找了過來。還好也不算遲!”

    “什麽?竟然還有人點起了煙火?”穆山掃視四周,遠處的確還有一些淡淡的黑煙騰空冒起,方才因為戰況激烈,倒是沒有仔細註意。

    “嘿嘿,王越,你以為還能是誰!不怕跟你實話實話,你們的一切行動,都在我們的掌控之中。從點燃煙火開始,到你們前來支援,以及之後聲東擊西的三處煙火,一切都按照我們預期的進行,如今你雖然來了,不過你以為會有勝算嗎?”

    什麽?……元直點燃煙火給師傅傳遞信息也在他們的算計之中?

    這……是真的嗎?

    穆山雙眉緊皺,總覺得心中有些不安,不由出聲呵斥,以此轉移自己的註意力:“吹牛誰不會啊,你不過一介莽夫,也想學人玩弄心計,笑話!”

    “嘿嘿,乳臭未幹的小鬼,你跟司馬家一樣愚蠢,可笑……”

    司馬雨塵無法容忍對方一再的往司馬家頭頂扣黑鍋,當下冷著臉,怒叱道:“住口!為什麽你們一定要把臟水潑到我司馬家,難道這樣淺顯的離間計,在你們眼中就有那麽高明嗎?”

    “雨塵,無需激動,為師自會明辨是非。”王越伸手示意司馬雨塵收聲,繼續問道:“白虎壇、朱雀壇、黑玄門、赤血堂、雷陌宗、乾坤殿……,到底是誰有那麽大的能耐,竟然能夠同時請動這麽多的門派圍攻我悍天劍宗?你們此行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問的好。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天下間根本就沒有所謂的是非對錯,有的只是彼此利益的沖突,以及實力的懸殊。”

    穆山循著那個清朗的聲音望去,只見先前的血煞,此刻正祭起一把通體血紅,猶如血液翻湧的法幡,淩空立定。

    “武者,只有在亂世才能彰顯他們的價值,沒有誰會願意平平凡凡的過完一生。當然,若是在沒有必勝的把握時,就是借他們三個膽,他們也不敢到龍隱山來鬧事。所以想要唆使他們,就必須要讓他們覺得此戰必勝。而能夠給他們這個信心的,就要靠遊說的人來達成。尋常人就是說得天花亂墜,他們也不會應允。不過……,嘿嘿,要是說客是司馬望,那就不一樣了。”

    司馬雨塵劍指血煞,橫眉怒目道:“血口噴人,我二叔是什麽樣的人,我還會不清楚……”

    “小姑娘,你還太年輕,對於你二叔,你又了解多少。或者說你根本就是一無所知。他想要的是一個亂世,而我們需要的也是一個亂世,共同的利益驅使我們走到了一起。然而事到如今,你們司馬家的利用價值已經沒有了,我又何須與你們虛與蛇尾。”

    穆山不解的開口問道:“亂世?你所說的亂世,與進攻我們悍天劍宗有什麽關系?難道殺了我們這些學藝不精的劍宗弟子,天下就會大亂?”

    “無知的小鬼,想必你師傅也不曾告訴過你,下方的山谷封印的是什麽吧?”

    “什麽?”

    “呵呵,告訴你也無妨。見則天下大疫的兇獸蜚,見則天下大水的兇獸蠻蠻,見則天下兵災的兇獸朱厭……”血煞伸手指著下方猩紅詭異的法陣,蒼白的臉上湧起一層潮紅,激動莫名的述說道:“一切上古兇獸,應有盡有,足以將大漢江山攪得天翻地覆!”
410555 發表於 2019-9-3 21:46
第二百零七章 冥河東流

    “瘋子,你們都是一群瘋子!”

    穆山看著揮斥方遒,仿佛翻掌之間就將無數百姓抹殺的血煞,聯想到自己非人的身份,心中不由的湧起一股強烈至極的情緒,也不知是失望還是悲傷,亦或是無邊的憤怒:“難怪天下正道容不得妖族和魔族,若是讓你們存在世間,黎民蒼生又怎會有活路!”

    不知為何,四下林木的蒼茫綠色,此刻在穆山眼中,仿佛多了一種異樣的滄桑和陰郁。

    “為什麽……”穆山雙拳緊握,像是抱著最後的一絲希望,再三詰問道:“這麽做對你們到底有什麽好處?你們跟天下百姓究竟有什麽仇怨?為什麽要這麽做!”

    “還能為什麽,魔族天性兇殘暴戾,嗜血瘋狂,不過是本能在作祟罷了!”司馬雨塵冷冷的瞥了穆山一眼,道:“聽你的口氣,似是對他們抱有希望,你可別忘了自己的立場。”

    “兇殘暴戾,嗜血瘋狂……,呵呵……,你們永遠不會懂的。小鬼,若是你有機緣到魔界走一趟,或許你就會明白我的動機。至於現在……”

    “休想得逞!”

    王越眼見血煞右手食指中指並攏,豎於胸前,當下暴喝出擊,渾身真氣動如火獅狂吼,聲勢駭人的朝著前方的血煞撲擊而去。

    “劍蕩風雲!”同樣一往直前的一招,在王越手中使出,威能之磅礴浩大,看得穆山心頭震顫,興奮不已。

    火海瞬息在空中翻滾,鋪天蓋地,將血煞的身影吞沒其中。而後火浪似是受到什麽巨力的推擠,瘋狂的朝著兩旁傾斜湧動。

    “這就是師傅的實力嗎?”穆山眺望著火海之中,被王越劍鋒所指,拼命往後倒掠逃竄的血煞,感受著腰間南柯的輕輕震動,心頭第一次,對於劍神這個稱謂,產生了無限的向往。

    “王越啊王越,你以為牽制住我就行了嗎?呵呵,或許你的實力遠在我之上,然而兩方交戰,先鬥智,再鬥武,若是沒有對等的智慧支撐,空有一身武力,也不過是莽夫一個,不足為懼!”

    “哧……”血煞的速度比起王越,終究稍遜一籌,不到片刻功夫,胸膛便已被王越的劍鋒所洞穿。

    “你既然自己送上門來,我也就卻之不恭了。”血煞低下頭,看著胸前透體而出的淡青色劍尖,嘴角淡淡的挑起一絲弧度,冷笑道:“工布,不愧是神劍榜上排名十一的利器,劍意張狂霸道,氣蓋山河,不戰而令人膽寒。可惜……”

    “血索縛!”

    “道術……”穆山眼見本該是砧板魚肉的血煞,渾身像是全由血液組成一般,癱軟融化,頃刻間化為無數猩紅如蛇的繩索,沿著工布寬厚的劍脊,飛速的纏繞在王越身周。

    “文醜,快動手!”

    “師傅……”穆山順著聲音的來源望去,只見血煞依舊站在之前的法陣上,右手拿著一把血晶鑄就而成的寶劍,左手捏著法決,似是在準備著什麽大招。

    “你們自己小心!”王越眉頭稍皺,雙眼炯炯的盯著下方的血煞,高聲厲喝道:“既知工布威名,還敢到龍隱山來挑釁,活的不耐煩了嗎!”

    “喝!”王越渾身真氣猛地再次暴漲,手中的神劍工布閃耀著淡青如水的光華,而後隨著王越一聲厲喝,頓時如同銀屏乍瀉,朝著四面八方狂沖而去。

    “這是……”青光及體,穆山驀然感到渾身一重,似是背負著一座大山,真氣流動的異常緩慢,甚至就連呼吸都變得窒息起來:“工布的神通……”

    遠處,被王越重點照顧的血煞更是不堪,所處地面微微往下凹塌,血煞雙腳及膝,全部陷入地底。

    “王越老兒,不想要你徒弟的性命了嗎?”

    “文醜,混蛋……”穆山眼見文醜再次順著粗大的樹幹飛攀而上,如何不明白這是對方的圍魏救趙圍之計:“師傅,別管我們,先殺了赤血堂的妖人!”

    “煮熟的鴨子,嘴硬!王越老兒,信不信我一槍把你的弟子全部送下黃泉!”

    “冥河東流!”

    文醜渾身黑氣暴漲,槍尖抖動之中,猶如玄蛇吐信,快捷無比的在空中留下無數的殘影,黑光所過之處,滔滔之勢,有若冥河之水奔湧不休,黑芒閃動翻滾,似是無數冥府鬼爪,掙紮抓撓,索命無常。

    黑氣噴薄彌漫,仿若來自九幽地府,其中更有若隱若現鬼泣之聲,聽得穆山毛骨悚然。

    “狂徒敢爾!雨燕神行!”

    穆山正欲仗劍拼死一搏,不料眼前一花,狂風鼓蕩而來,清脆鳥鳴之音,嘹亮悠遠,滌洗人心,將文醜槍勢所帶來的恐懼黑暗,掃蕩一空。

    緊接著,穆山便看到眼前風聲呼嘯,似有靈性,化為十數只體態輕盈,迅捷若光的尖尾雨燕,朝著滔滔冥河沖擊而去。

    風燕黑芒,暴烈炸響,仿若煙花絢爛短暫,須臾之間便已消散於無形。

    狂風消停,穆山看著站立前方,一襲白衣獵獵飛舞,手持長槍的偉岸身影,道“趙兄,多謝仗義相助!”

    文醜措手不及之下,接連往後退出幾步,一臉忌憚的盯著趙雲,道:“你又是何人,竟敢插手我們之間的事情。”

    “趙雲,你我還未分出勝負,休想逃跑!”

    顏良,文醜……,還有那麽多人……

    穆山看著齊齊殺至的顏良文醜,目光再跳到跟在他們身後的其他人,張合,高覽,方悅,一個都不少,而且還有十幾個叫不出名字的幫手。

    難道今天悍天劍宗真的在劫難逃嗎?

    穆山心中默默的做著對比,無論怎樣自欺欺人,他都找不出有丁點的勝算,心中猶豫再三,還是開口勸道:“此間事情乃是我們悍天劍宗之事,趙兄,你為我們做的已經夠多了,接下來的就交給我吧。趁他們還沒有合圍起來,你先突圍吧!”

    “此間之事,已非你一宗之事,關乎天下黎民百姓,在下又豈能置身事外!更何況,身為一個武者,能夠接受如此挑戰,即便戰死,也不枉此生。”

    趙雲緩緩的轉身打量著穆山,眼神依舊平靜從容,仿佛青山碧水,讓穆山的心緒重新安穩了下來,而後槍尖往前一指,豪氣萬丈的說道:“你們,一起上吧!”

    “狂妄至極!”

    “大膽鼠輩!”

    顏良文醜皆是眼高於頂的一世豪傑,何曾受過如此侮辱,當下再也顧不得什麽江湖規矩,飛身狂沖過去。

    “怎麽,想仗著人多欺負人少?”

    就在大戰一觸即發之際,一個在穆山印象之中頗為熟悉的聲音從空中響起,繼而光華閃爍,三道身影淩空而立,居高俯瞰。
410555 發表於 2019-9-3 21:46
第二百零八章 鯤鵬扶搖

    “是你……”

    穆山昂首看去,只見當空三人,皆是身穿黑袍,右肩紋著金蛟圖紋,其中一人正是那晚意欲取穆山性命的姬勝。

    “連你們也攪合進來了!”雖然聽著他們的語氣像是來支援自己這一方的,然而穆山心中的不安卻愈加的強烈起來。

    “洛陽重地,離開了文和,頓時亂得如同一鍋粥。就連一個小小的司馬家也不安分起來,嘿嘿,我看幹脆就讓我負責洛陽算了。”

    “亡天……”穆山直盯著說話的那人,只見此人細眉小眼,留著兩道八字胡,渾身黑氣滾滾,神色之中有著穆山最為厭惡的氣質。

    “你!你李儒何德何能,也敢妄想掌控帝都,若論人選,我程昱比你更合適!”

    “好了兩位,想吵的話等這裏事情了結,隨你們吵個天翻地覆!”姬勝盯著下方的司馬雨塵,道:“你們司馬家竟敢擅作主張,行此大逆不道之事,識相的立刻讓他們撤離,否則休怪我們不講情面!”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你們要戰便戰,少往我們司馬家頭頂扣黑鍋!”

    能把這塊千年寒冰氣成這樣,看來此事真有可能是有人栽贓到司馬家頭上。

    但是,也有可能……司馬雨塵根本就被排斥在司馬家的權利之外,所以她壓根就不清楚事情的始末。

    穆山瞧著司馬雨塵清麗的臉龐漲成了醬紫色,心中暗暗的做著各種猜想,然而卻始終理不出思緒來。

    “司馬望何在?或者把司馬微叫出來當面對質!”

    文醜眼見雙方開始打起了口水仗,厭煩的揚槍指著來人,怒道:“一群自以為是的螻蟻,少在我面前唧唧歪歪,給你們半盞茶的時間,立刻滾!否則別怪我們不給徐福面子。”

    “徐福……”穆山瞳孔微微一縮,右手情不自禁的握緊辟邪,急切的追問道:“你剛才說到徐福,亡天組織是徐福的手下?!”

    “別跟他廢話,血煞支撐不了多久,先擒下他們,好讓王越投鼠忌器!至於那三個渣渣……,若是不識相,一並殺了!”

    “好大的口氣,本來老夫不願插手,但是既然你等這樣咄咄逼人,老夫也只能背著以大欺小的名聲,好好的會一會你們這群後生晚輩!”

    穆山眼見顏良欲動手,正想拉著秀娘先行逃離,不料此刻又是一個神出鬼沒的身影,悄無聲息悄的站在趙雲身後,傲然的呵斥著顏良等人。

    “童前輩!”穆山驚喜的朝著來人恭敬作揖,童淵有著與王越不相上下的實力,若是有他出手相助,強弱局勢頓時便扭轉了過來。

    “雲兒,這兩人交給為師應付,你收拾其他人,速戰速決!”

    “鯤鵬扶搖!”

    輕風閃動,也不見童淵如何動作,整個人便消失在穆山的視線之中。而後,顏良和文醜即刻陷入了一團呼嘯颶風之中,恍惚間依稀能夠看到童淵的身影若隱若現。

    狂風驟起,源源不斷的吸納天地之力,厲如刀割,刮面生疼。

    穆山瞇著雙眼,驚愕的看著前方吞沒了顏良和文醜的那團颶風,狀似一頭龐大無邊的鯤魚,張嘴吸水,而後魚肚凸出,生出銳利無匹的巨爪,魚鰭舒展,緩慢變化,逐漸化為一對遮天蔽日的翅膀,帶動天際風雲,扶搖直上。

    好強!真有鯤鵬展翅,扶搖吞天之氣勢!

    強到他這種程度,曾經也敗在師傅手中,那師傅的真正實力,又該到達何種地步?

    “月暈極光!”穆山只是聽到顏良一聲暴喝,而後便瞧見鯤鵬體內,黑芒普卷暈染,一輪圓月憑空出現,亮白如晝,而月亮的四周卻又漆黑如墨,偶爾有絢爛至極的光華閃現,變化莫測。

    “黃泉奈何!”文醜的厲嘯幾乎與顏良同時響起,緊接著黑氣彌漫飛散,帶著仿若來自九幽的陰冷森寒,呼嘯張狂。而後便有一道由純粹真氣組成的拱橋,自鯤鵬肚腹之中穿出,仿佛一道連接前世與今生的奈何橋!

    顏良和文醜的身影,正試圖通過橋梁打開的缺口,沖出鯤鵬的肚腹。

    “轟……”鯤鵬展翅,其翼若垂天之雲,每一次煽動,都像是平地刮起滔天旋風,將山谷中的樹木連根拔起,將穆山等人吹得仿若風中飛絮。

    “好武藝,此等絕技,本王倒是想要領教一二!環界誅!”

    穆山正把手中的辟邪插在樹杈上,一手抱著秀娘,一手握緊了辟邪,突然聽到空中出現的洪亮嗓音,身子頓時為之一震,埋藏在記憶深處的畫面,再次被人翻出,歷歷在目。

    “這個聲音……,是他,他果然來了!”穆山迎著呼嘯的狂風,勉強睜開一條眼縫,朝著聲音的主人望去:“姜世平,九黎族君王,魔神蚩尤後裔,果然他才是一切的幕後主謀!”

    空中,一青一紅兩種火焰倏然出現,仿若兩個可以裝載萬物的巨環,牢牢的套住了意欲翺翔蒼穹的神鳥鯤鵬,而後開始相向轉動,發出無法抵抗的拉扯力,像是一個巨大的磨盤,來回吸扯著童淵凝聚出來的鯤鵬。

    鯤鵬的身形開始扭曲,繼而發出一聲高亢悲憤的啼鳴,驀然膨脹,轟然炸碎!

    穆山關切的看到從爆炸之中飛射而出,停留在枝椏上的童淵,道:“童前輩,沒事吧?”

    “無妨!只是來人的實力之高,世所罕見……”

    姜世平帶著受傷的顏良和文醜,安然降落在血煞與王越的戰場上,不消片刻就將王越從血煞身邊逼退:“血煞,動手吧!”

    看著血煞悠閑的騰出手來,不緊不慢的結印驅使地上的血陣,穆山心中的不安愈加的強烈,瞬息間,似是有什麽東西劃過穆山心頭,說不清,道不明,抓不住:“他要幹什麽?不,絕對不能讓他這樣做……。前輩,快阻止他!”

    童淵低低的嘆息一聲,苦笑道:“嗨,來不及了。或許世間本就註定有此一劫!”

    李儒眼見事情的發展已經超出了預料,唯有硬著頭皮扯起虎皮來:“姜世平,難道你忘了與徐大人之間的約定!閣下這麽做,莫非是想與我們為敵?”

    “本王並非徐福手下,又豈用看他臉色行事!看在徐福的面子上,今天本王就饒你們一命,滾!”

    “開!”血煞一聲大喝,仿若晴天霹靂,重重的在穆山心間炸響。

    全場一片寂靜,眾人都屏息凝神的觀望著,像是在期待什麽,又如同在恐懼著什麽!
410555 發表於 2019-9-3 21:47
第二百零九章 兇獸匯集

    下方,山谷裏由鮮血勾繪而成的法陣,此刻正散發著狠戾而又兇邪的氣息。仿佛冥冥之中,似有無數頭沈睡千年萬年的兇獸,鼻間噴出的粗重喘息。

    “魔族逆賊,該殺!”王越雖知事成定局,然而仍是不甘的凝聚了全部實力,快逾閃電的朝著血煞飛刺過去,以求能夠力挽狂瀾。

    “有意思,本王久未與凡人動過手,你既然號稱劍神,當是人族之中的翹楚,就讓本王來掂量一下你的分量。

    穆山眼見姜世平動手,將王越的攻勢如數接下,心中已經不再抱有其他的奢望,唯有冷眼旁觀,看看到底是什麽東西在下面作祟,能夠給他這種強烈的不安。

    法陣浮空而起,急速的旋轉著,快的如同螺旋不休的陀螺。

    淡淡的血沫從法陣之中噴出,彌漫著濃郁得足以讓人窒息的血腥味,漂浮半空。

    “哢哢……”起初只是微弱蟲鳴的聲音,不到片刻,便如同山崩地陷一般宏大磅礴。

    “轟轟……”以法陣為中心,一道寬廣的裂縫,撕開山谷的地面,朝著兩邊逐漸挪移。

    下面到底封印著什麽?難道是之前在歃血儀式上感應到的那個怪物?

    不,不對,氣息完全不一樣。

    “要出來了嗎?”穆山瞳孔微微一縮,倒映著山谷裏那道仿佛大地傷口一般殷紅的裂縫,雖然相隔甚遠,然而穆山卻可以清晰的感應到那股灼人魂魄一般的滾燙,是地底巖漿的酷熱?亦或是那些被封印數百年生靈的怨憎?

    “小心!”穆山正自沈思中,忽然聽到耳邊一聲大喝,回過神時,腳下的枝椏已在瘋狂的搖動著,哢嚓一聲斷為兩截,往下墜落。

    地下,正是那道深不見底,炙熱難耐的深淵!

    放眼望去,深邃不知幾千丈的下方,咕咕冒騰著金紅相間的液體,隨著下墜的速度加快,穆山甚至能夠聞到強烈的硫磺味。

    “秀娘,抓緊了。”下墜中,穆山一手將辟邪插入身旁的峭壁,一手攥住秀娘纖長的右手,兩人在深淵之中,擦著一道長長的火花,徐徐墜落。

    下方,那足以熔煉鋼鐵的溫度,若是掉入其中,只怕連渣渣都不會剩下。

    “呼……”穆山眼見終於止住了下墜之勢,跳到胸口的心終於平覆了下來,渾身大汗淋漓,長籲口氣道:“別怕,師傅一會兒就能來救我們。”

    “你怎麽了,沒事吧?”穆山看著秀娘臉色煞白,雙眉緊蹙,清明的眸子裏分明有強烈的痛楚。

    秀娘白皙的臉頰上淌滿汗水,強顏歡笑道:“沒事……,只是手臂脫臼了,沒什麽大礙……”

    穆山左右環顧,除了頭頂不停砸落的石頭,沒有半點可以借力的東西,當下心中感嘆道,要是那只死烏鴉在這裏,憑著他的道術,他們也不至於這麽狼狽的在峭壁上蕩秋千了。

    “沒事吧?”

    “趙兄。”穆山聽到上方傳來的聲音,精神頓時為之一頓,喜笑道:“煩勞趙兄再幫我一把。”

    “抱歉,此處似有某種限制,大大的桎梏我的真氣運轉,以我目前的能力,一次只能帶你們其中一人上去。”

    “那就有勞趙兄了。秀娘手臂脫臼了,需要及時治療,請你先把她帶上去。”

    “穆山,那你呢?”

    “不用為我操心,以我的體力,至少還能再堅持兩三個時辰,來得及的。”

    “松手,我這就先帶她上去。放心,不出片刻我就能折返回來。”

    “松手……”穆山看著頭頂閃過的白影,再瞅了瞅下方足以融金化鐵的巖漿,還真有點不敢松手。

    “一切就拜托趙兄了。”穆山驀然感到手上壓力一輕,頓時松開右手,而後嗖的一聲,秀娘的身影就從他眼前消失,只在空中留下一道淡淡殘影,風馳電掣的在兩邊峭壁上彈射攀升。

    “哎呀!”穆山正目送趙雲帶著秀娘離開,不料一塊拳頭大的石頭呼嘯砸下,正好砸中他握劍的左手。

    “有完沒完,還來這麽大塊……”穆山倒吸著涼氣,突然覺得眼前一黑,頭頂似有什麽重物擋住了光線,當下不及多想,晃動身形,緊貼著峭壁,順利的躲了過去。

    “好險。”穆山正為自己躲過了巨石而慶幸,然而當他目光落到下方那塊“巨石”時,心頭竟是莫名的抽搐起來。

    “司馬雨塵……”

    穆山的視線與下方的司馬雨塵一接觸,恍惚間覺得那雙冰冷如霜雪的眸子,似是在哪個時光的角落靜靜的停駐過,仿佛三千世界之中,哪個曾經自己刻骨銘心的女子,哀哀的,脈脈的凝視著自己。其中不可為言語所傾訴的情感,穿越了一切阻攔,深深的烙在了深心處。

    為什麽?總覺的很早以前就該認識她?

    為什麽?心竟然像是刀割一般的疼痛?

    為什麽……,不,她不是司馬雨塵……

    “閻霞……”穆山看著離自己越來越遠的身影,腦海之中仿若有無數的畫面翻湧而過,模糊而又朦朧的記憶,像是來自前生,一幕一幕,悉數倒出,恍若昨天。

    “不……”穆山驀然松開了握劍的左手,如同慷慨赴難的壯士,義無反顧的跳了下去。

    前方,愈來愈近的司馬雨塵,如同湖泊的眸子裏,倒映著自己的模樣,那個自己的面容,為什麽有點陌生?

    穆山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這麽做,只是本能的伸出手去,將那個白衣如雪,冷傲孤寂的身影攬進了自己懷裏,緊緊的,仿佛攬住了前世的承諾。

    感受著絲綢下那柔嫩的肌膚,聞著鼻間淡淡的清香,穆山心底忽然生出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仿佛很久以前的歲月,自己也曾經這般擁抱過她。

    “……為什麽……救我……?你不是很……討厭我嗎?”

    聽著懷中低低的,生澀的話語,穆山身軀陡然一震,意識頓時清醒過來,低下頭去,恍惚間看到司馬雨塵的臉頰上仿佛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粉紅。

    是錯覺嗎?千年寒冰也會害羞?

    “我不知道……”穆山錯開眼神,道:“說出來也許你不會相信,就在與你對視的剎那,好像你整個人都變成了另一副模樣,我的腦海裏突然閃過無數的畫面,看不清卻又覺得很真實。而且冥冥之中似是有一個聲音在驅使著我,一定要救你,所以……”

    “另一副模樣……”

    “什麽東西!”穆山猛地轉過頭,盯著峭壁兩邊人工開鑿出來的斷層回廊,長約四十多丈,高約三丈有余,裏面紅光閃爍流舞,仿若一條條血紅的鐵鏈,不停的嘩嘩抽動著,隨著被封印在回廊裏的無數兇獸的掙紮,慢慢的被繃緊,掙斷。

    “不得了,若是讓他們逃出去,大漢四百余年的江山就真的玩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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