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三國神魔祭 作者:納蘭長恭 (連載中)

 
uuuuuuuuuu 2014-3-24 17:18:53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00 327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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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 揭竿而起

    “封印被打開了一道口子!”

    穆山順著司馬雨塵手指的方向望去,阻隔在峭壁斷層回廊上的結界,那些閃爍著淡淡金光的符號,似是受到了什麽力量的侵蝕抵制,流轉的身形微微滯澀,而後“哢嚓”一聲便有一個拳頭大小的洞眼從結界往四周蔓延碎裂。

    “吼……”

    “咩……”

    “蠻蠻……”

    各種被封印住的兇獸,似是看到了逃生的希望,無不歇斯底裏的狂吼起來,恍如驚雷捶地,震耳欲聾。

    兇戾洪荒的氣息,通過那個逐漸擴大的洞眼,混合著深淵地底竄出的硫磺味,令穆山不由自主的戰栗起來。

    “蠻蠻……”一只造型怪異的鳥,撲騰著翅膀,掙紮著從洞眼處飛出。

    “那是什麽鳥?”穆山目瞪口呆的看著前面渾身淡青,翎羽帶赤的異獸,只見它混如兩只剩下一半軀體的鳥被強行拼湊到了一起,說不出的滑稽。

    “《山海經·西山經》記載:崇吾之山,有鳥焉,其狀如鳧,而一翼一目,相得乃飛,名曰蠻蠻,見則天下大水。這是一只預兆天下水災的上古兇鳥。也是……”

    不,不可能……,一定是哪裏弄錯了,我怎麽會跟這塊千年寒冰……

    應該是秀娘才對,剛才若是沒有趙雲援手,此刻我懷裏的人應該是秀娘……

    一定是這樣的!

    穆山看著徹底的從封印之中脫困而出,雙翼煽動,同心協力,穿梭在紅霞之下,碎石之中,扶搖直上的蠻蠻,心中暗自揣度著:“比翼鳥……,也是傳說中的姻緣鳥……。然而終歸只是傳說罷了。”

    感受到懷裏的司馬雨塵身軀微微一震,穆山錯愕的低下頭去,此刻的她,依舊冷漠的如同一塊永遠都化不開的寒冰。仿佛方才的一切感動,一切異樣的情愫,只是……錯覺而已……

    兩人的身形繼續朝下墜落,上面那些兇獸的狂暴吼聲愈發變得遙遠,唯有下方的巖漿,熱浪層層,滾湧而上,灼人肌膚。

    穆山看著身下不遠處不停跳躍沸騰的巖漿,心有不甘的說道:“我們兩今天怕是在劫難逃了。”

    “對不起……”

    “……說什麽傻話呢!”穆山感受著司馬雨塵發自肺腑的歉意,爽朗一笑,道:“我這條命本來就是你救的,即便今天死在這裏,也算是賺到了。至少多活了將近一月的光陰,至少能夠再次見到秀娘,已經無憾了!”

    “秀娘……。你是真的很喜歡她!”

    “嗯,我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她是我見過的最漂亮,最善解人意的女孩。小時候是她教我讀書寫字,陪我聊天說笑,給我織衣裳,為我擔心牽掛……”

    一想起那段無法磨滅的過往,一想起那個美麗的身影,穆山就情不自禁的仰首觀望,想要透過那一方遙遠的距離,再次看看那道誰也無法取代的風景。

    司馬雨塵看著凝固在穆山嘴角的,比陽光更加璀璨溫暖的笑容,內心深處,第一次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情緒,就像是有什麽東西剛剛推開了她的心扉,卻又不屑一顧的轉身離開。

    “又有什麽兇獸逃出來了!”出現在穆山視線之中的,不是望眼欲穿的秀娘,而是一頭形似猿猴,白頭紅腳的兇獸。

    只是一眼,單單的彼此凝望,穆山仿佛看到了兇獸心中的世界,漫天箭矢如烏雲蓋地,猩紅噴灑的血液將天空染成了赤紅色,到處都是相互廝殺,至死方休的人類,血肉鮮血譜寫而成的哀歌,在彼此視線之中,無聲的吟唱!

    “是朱厭!《山海經·西山經》裏記載:又西四百裏,曰小次之山,其上多白玉,其下多赤銅。有獸焉,其狀如猿,而白首赤足,名曰朱厭,見則大兵。這頭可是會令天下陷入兵戈征伐的兇獸……,不,不能讓他逃出去,否則大漢命數就真的要到盡頭了……”

    “呵呵……,可惜我們現在是柴草人救火,自身難保啊!”穆山苦笑連連的看著下方有如沸湯的巖漿,吸入鼻中的空氣帶著濃郁至極的硫磺味,嗆得穆山幾欲窒息。

    “吼……”上方的朱厭,似是發現了穆山兩人的存在,昂首高聲咆哮起來,漆黑的眼睛裏,深紅的巖漿緩緩的流動著。

    洶洶戾氣,自朱厭口中發出,猶如轟轟炸雷,遍布天地每個角落,綿綿延延,滾蕩不休!

    穆山緊緊的盯著腳下,在朱厭吼聲之中,仿若囚龍破封,騰空翺翔的巖漿,不甘的喊道:“這……,就是天意?!”

    “你幹什麽?”

    穆山在空中勉強翻身,擋在司馬雨塵身下,強顏歡笑道:“好歹我也是個男人,即便不能救你性命,至少在我還活著的時候,不能讓你比我先死!”

    頭頂碎石紛紛砸落,腳下巖漿噴薄怒嘯,然而此刻的穆山,心中卻有一種不知來自何處的異樣安寧,雙眼透過碎石的縫隙,深深的,遙遙的看著深淵上方的那一片天空。

    哪怕只是再看一眼,那也足夠了!

    燥熱的風,呼呼的在穆山耳旁響起。

    穆山輕輕的閉上了雙眼,感受著那些來自外面世界的畫面。

    山谷裏已然遍地狼藉,樹木橫倒,硝煙騰空,沙石碎葉紛紛卷舞。

    王越依舊與姜世平鬥得難分難解,童淵帶著公孫瓚和皇甫清墨站在一旁,不敢輕舉妄動。趙雲將秀娘擱置在深淵邊緣,而後奮不顧身的再次朝著深淵俯沖而下。秀娘柳眉緊蹙,貝齒緊咬,螓首低垂,朝著無盡的深淵眺望著。顏良文醜等人站立一旁,虎視眈眈,伺機而發。

    空中,除了姬勝三人,穆山意外的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與血煞並站法幡之上,居高俯瞰。

    “我道是誰有那麽大的能耐布下此局……,為什麽會是你!為什麽會是你!……郭嘉,到底是為什麽!”

    血煞身旁的人,年約十五,長長的頭發用一條白帛纏起,身穿一件素白儒袍,面色白凈,眉目清秀,正是與穆山在天印村相交甚歡的郭嘉!

    “懿兒,天下之大,臥虎藏龍,為師能夠幫你們司馬家的,也僅此而已。你天資雖是聰慧,然而世間勝過你的奇才,不在少數,切記不能驕傲自滿,目中無人。你面相不凡,將來終非池中之物,此後的路,就靠你自己了。”

    “徒兒謹遵恩師教誨!”

    司馬家,真的是司馬家?連自己侄女的性命都可以置之不顧,果然是無毒不丈夫!

    穆山看著腦海中出現在山谷另一側樹頂,迎風而立的兩人,大的年約三十,面目清臒,身穿道袍,頗有幾分道骨仙風,小的不過十歲左右,鷹鉤鼻,雙目陰翳。

    更加遙遠的遠方,無數原是安守本分的良民,終於披頭散發,裹帶黃巾,手持鋤頭扁擔,眼中有著野獸一般的瘋狂和兇戾,攻入了眾多的縣城裏。

    烽煙,燃遍了大漢的每一寸土地!

    熔融落日中,寬闊的城墻上,寫有漢字的大旗,在那群百姓的劈斬之下,終於頹然倒地。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

    無數的聲音,來自四面八方,應和著朱厭兇戾綿長的咆哮,匯聚在穆山的腦海之中,震得他渾身顫抖。

    “亂世,終於來了嗎!”

    …………

    黃巾之亂爆發,穆山將如何面對昔日恩人張角?郭嘉主導的這一場陰謀,背後究竟有著什麽企圖?魔君姜世平的出現,能否帶領九黎族,開創出屬於他們自己的未來?桃園三傑,江東猛虎,西涼董卓,不甘寂寞的梟雄終於迎來了屬於他們的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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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章 封陰鎖惡

    “怎麽回事?”穆山以為自己會被巖漿融為灰燼,不料想象之中的劇痛遲遲沒有到來。

    疑惑的睜開雙眼,只見兩邊的峭壁以及頭頂的石塊,不停的往下墜落。

    柔長的細發,輕輕的撓著臉頰,癢癢的,帶著一種沁人心扉的幽香。

    “還不快放手!”

    司馬雨塵清冷的聲音,讓穆山回過神來,四下打量,原來自己正躺在一朵晶瑩如玉的巨大白蓮上。

    “哎呀!”穆山松開了手,司馬雨塵剛剛羞紅著臉離開,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再次準確無誤的砸在穆山的面門上,頓時將他砸得鼻青臉腫。

    “多謝連先生出手相助!”

    “連先生……”穆山捂著臉頰,踉蹌起身,這才看到身旁站著的,是一張比司馬雨塵還要冷上十分的寒冰臉:“是你,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到這裏,自然是來給你收拾殘局的。你還有使命沒有完成,不能死在這裏。”

    “使命?”穆山一臉疑惑的盯著連暮雪,道:“什麽使命?我怎麽不知道?有什麽話你就直說,我不喜歡繞圈子。”

    “天機,不可泄露!”

    “……沒事就知道吊人胃口。算了,你不想說,我還不想聽呢。”

    “你們兩沒事,我就放心了,這位是……”

    眼前只是一花,待到穆山看清時,趙雲已經平穩的站在連暮雪對面。

    “連暮雪,妖族。”

    穆山聽到連暮雪稀疏平常的報出自己的種族,倒是有些訝異:“趙兄,先別管他,外面的情形怎樣了?師傅和姜世平,到底誰勝誰負?還有……其他人呢?那個跟血煞站在一起的少年,他……”

    “耳聞不如眼見,自個看清楚了。”

    連暮雪話音剛落,穆山就已被腳下的九瓣蓮花馱到了地面上。

    “穆山!”甫一站穩,穆山便聽到秀娘低促的呼喚,而後懷中一緊,卻是被秀娘緊緊的抱住了。

    這是秀娘第一次主動抱我……

    溫香軟玉,美人在懷,一念至此,穆山頓時有些飄飄然,腳底像是踩著棉花,站都有點站不穩,只知道紅著臉,摸著後腦勺嘿嘿傻笑:“放心,我的命太硬,閻王不敢收。”

    “轟!”穆山前腳剛剛離開,深淵底下的巖漿跟著沖出地面,如泉噴湧,朝著四面八方傾灑而下。

    “吼……”滿天如雨的金紅巖漿之中,穆山清晰的看到朱厭的身影,借著巖漿的沖擊之力,輕盈若蜻蜓點水,輾轉於山谷的森森巨木之上,倏地朝著山谷外面飛躍出去。

    “撤!”巖漿阻隔的剎那,姜世平幹脆果斷的下達了撤退的命令,血煞只是右手一抹,腳下的法幡頓時憑空漲大,帶著顏良等人,禦空離去。

    “想走,沒那麽容易!”

    穆山眼見王越不顧地底噴出,熾熱難耐的巖漿火墻阻攔,起身沖擊過去,登時喊道:“師傅,小心。”

    “無妨!”王越手中工布往前一削,一道狂暴劍氣瞬時橫掃深淵之上的裂縫,將巖漿攔腰斬斷,而後劍氣依舊彌留,死死的將深淵底下的巖漿擋住。

    “王宗主,有空追我們,還不如好好善後,方為上策。聽,你們悍天劍宗緊急集合的鐘聲已經敲響。”

    穆山聽見郭嘉清朗如昔的聲音,迷惘,震驚,憤怒,種種情緒一並湧上,難以言表:“郭嘉!你到底想幹什麽!為什麽要幫著魔族,禍亂人間!”

    “咚……”仿佛為了驗證郭嘉所言不假,悍天劍宗的鐘聲,從山谷上方傳來,錯落有致,悠悠揚揚,仿佛永遠都不會停下一般。

    “王宗主,深淵底下尚有無數兇獸,若是讓他們逃出封印,黎明蒼生將飽受殺戮塗炭,還請王宗主速下決斷。”

    “你是何人?有何建議?”

    “伏羲殿伏洛早已算到悍天劍宗有此一難,故而托我前來。來時伏殿主曾傳我一套封印法決,名為伏魔大陣,可以將深淵底下的兇獸再次封印,然而卻需要一把神器作為陣眼,不知王宗主意下如何?”

    “伏魔大陣……”穆山下意識的握緊手中的辟邪,當初辟邪就是從伏魔大陣中得到,沒想到今天竟然還要見到這個陣法,只是若想讓穆山交出辟邪,那是絕不可能的,至於南柯,穆山則無權處置那把意外得到的神器。

    “伏先生……。閣下盡管放手施為,有神劍工布在此充當陣眼,綽綽有余。”

    “即是如此,獻醜了。設置封印需要一段時間,深淵底下的兇獸定會拼命沖出,有勞王宗主和童先生擋住他們,務必不能令他們逃脫。”

    連暮雪交代完畢,雙手開始快速的結起法印:“承天之命,懾服兇邪,日月山川,靈韻齊動,封陰鎖惡,伏魔大陣!”

    穆山第一次看到有人設置如此大規模的法陣,當下好奇的打量著,只覺連暮雪清冷如霜的臉龐,加上俊美絕倫的五官,真有幾分廟裏供奉神明的風采。

    隨著連暮雪咒語的念誦,空中突然暗了下來,仿佛時間在此刻被人偷換,黑夜提前降臨。

    圓月當空,清冷皎潔,星光數點,疏朗明耀。

    山谷之中,百草隨風搖曳,枝椏簌簌抖動,像是被賦予了生命一般,統統活了過來。

    那晃動的細碎聲響,聽在穆山耳中,仿佛成了一種低低的吟唱,有著草木的清新和盎然。

    而在聲聲禱告之中,樹木的盡頭處,一輪含而不露的紅日,一點一點,慢慢的從樹頂爬起,攀越空中,與明月對立呼應。

    霎時,空中的日光,月光,星光,齊齊閃耀,光芒如水傾瀉而下。地面上的百草和樹木,勃勃綠意,抽絲剝繭的離體而出,盈盈流舞,繾綣而上。

    “赦!”隨著連暮雪法印的變動,天地光芒,交相纏繞,齊齊灌入地面。

    “好強的靈力……”穆山看著地面上四處湧動,如若小河奔流不休的光芒,只見他們所過之處,深淵往兩邊擴展的趨勢頓時為之一止。

    “吼……”

    “咩……”

    果然,深淵之下的兇獸,似是感受到逃生的希望正在緩緩的破滅,頓時瘋狂的往外沖出,將王越以及童淵逼得手忙腳亂。

    “封!”連暮雪清喝一聲,雙手開始往胸腔合攏,地面上那些井然有序的光芒,如同被某種力量擠壓凝縮,緩緩收斂。

    “隆隆……”地面裂開的那道深淵,兩邊的峭壁,開始一點一點的往中間合攏。

    “砰!”地面一陣震顫,裂開的深淵再次被堵上,一只已經探出了虎爪的兇獸,整個爪子被齊齊夾斷,化為飛灰,隨風飄散。

    “陣眼!”連暮雪一聲催促,王越毫不遲疑的騰空而起,將手中的神劍工布插入法陣的中心處。

    “嗡……”隨著工布的插入,法陣上的符文齊齊往工布湧動,彼此纏繞連接,融為一體,而後光華漸漸散去,連帶著工布的蹤影,一並消失在穆山的視線之中。

    “走,先回大殿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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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二章 分析時局

    寬闊亮堂的大殿裏,王越,皇甫嵩、司馬望、士孫瑞、童淵、連暮雪,依次坐好,穆山和秀娘等人恭敬的站立在下側。

    “皇甫師弟,盧師弟和朱師弟呢?何事敲響大鐘?”

    穆山站在趙雲下方,聽著王越的話語,心中隱隱感到幾許的仿徨。

    “逆賊張角,於民間創立太平道,徒眾巨多,立三十六方,大方萬余人,小方六七千,各立渠帥,稱為將軍。訛言:‘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令人各以白土書‘甲子’二字於家中大門。後令馬元義攜重金結交封谞以為內應,密謀造反,為唐周所舉報。”

    “如今張角已然舉事,徒眾二十余萬,席卷青、幽、徐、冀、荊、揚、袞、豫八州,賊勢浩大,連京師亦為之震動。盧師弟與朱師弟已經奉召前往平定叛亂。再過片刻,我也該啟程前往潁川應戰。只是還有些事情想跟師兄交代清楚……”

    徒眾二十余萬,席卷青、幽、徐、冀、荊、揚、袞、豫八州,賊勢浩大,連京師亦為之震動……

    大賢良師……終於還是造反了!

    黃泉珠……若是毀掉黃泉珠,大賢良師能否變回以前的樣子?

    不,即便可以,但是他已經公然舉旗造反,朝廷是不會容下他的,師傅也不可能就此放過他。

    我……,該怎麽辦?

    穆山雙手不自然的緊握成拳,牙關緊咬,雖然早有猜測,然而當他聽到皇甫嵩親口說出,仍是刀割一般的難受。

    “皇甫師弟,聽你的口氣,似是胸有成竹,到底是怎麽回事?”

    “師伯勿憂,孟子曰:得天下有道,得其民,斯得天下矣。得其民有道,得其心,斯得民矣。得其心有道,所欲與之聚之,所惡勿施爾也。張角的黃巾軍,所到之處燒殺搶掠,毫無法紀,目前雖能蠱惑百姓加入,然而終非長久之計,焉能持久。不消半年,張角必將敗亡。”

    “伯圭,本初和孟德早已拜官前往平叛,你也不能多做耽擱。即刻趕往幽州,率兵鎮壓幽州境內叛亂,記住,無過即是有功。”

    “是!”

    半年……

    穆山看著依依與皇甫清墨告別,面露笑容離去的公孫瓚,心中輾轉反側,矛盾無比。以他現在的身份,若是開口要求,皇甫嵩定會欣然帶他前往,到時候撈個一官半職絕對沒有問題。可是,要他將張角當成踏腳石,他真的不想,也不願。

    “師兄,山谷中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封印才被解開,張角就舉旗造反,兩者的時機未免配合的太好。若是以往,此刻師兄就該立即前往刺殺張角,並且圍剿從山谷裏逃出的兩只兇獸,而我悍天劍宗精銳將全部出動,屆時……”

    穆山靜靜的聽著,低頭不語,想到這件事情的背後有著郭嘉的影子,只怕沒有巧合一說,也不知道郭嘉想幹什麽?還有司馬家,他們圖謀的又是些什麽?

    “你是說……,調虎離山!他們極有可能是沖著……”

    “嗯!以防萬一,師兄絕不能離開悍天劍宗。只要這裏安然無事,呵呵,區區一個張角,料他也翻不起什麽風浪。”

    沖著什麽?

    穆山聽得一陣暈乎,王越和皇甫嵩,每到關鍵時刻,總是含糊其辭,似是其中隱藏著什麽驚天秘密。

    “司馬師弟,山谷之中,亡天組織以及魔族的人,為何屢屢提及你司馬家?還有,悍天劍宗的防禦由你一手操持,為何那麽多人潛進山谷,你都沒有收到一點消息?此次折損了我悍天劍宗百余名弟子的性命,他們可都是未來的國家棟梁,茲事體大啊!”

    嘿,好戲終於開場了,叫你當初陷害我,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啊,看你怎麽收場!

    穆山的視線從一臉鐵青的王越身上悄悄的轉移到從容淡定的司馬望,想不通為何到了此等關頭,司馬望仍然還能沈得住氣,就像事不關己一般。

    “師兄,山下負責巡守的弟子,全部被血煞凝固了血液,看著與常人無異,然而卻早已身死,是以才讓他們一時得手。往後我會加強山下防禦,絕不再讓此等事情發生。至於他們所說的,如此簡單的無中生有之計,師兄斷斷不能相信。”

    嘿,這樣就能撇得一幹二凈了,真當我們是傻子啊!今天要是不給你找點晦氣,那可就罔顧了你對我的照顧。

    穆山聽著司馬望的言辭,心頭怒起,正欲出來與他理論,忽然覺得衣襟一緊,回頭看去,只見秀娘正對著他輕輕搖頭,明亮的眸子指引著他將目光落到一旁的司馬雨塵身上。

    雖是快速的一撇,穆山依舊捕捉到了司馬雨塵冷漠的表情下,身軀仿若幻覺般的顫抖,那雙如同的冰雪的眸子,有著哀求,有著失望,有著惶恐,令穆山剛到嘴邊的話又悄然的咽了回去。

    “司馬師兄說的有理,若是司馬家真的與他們同流合汙,他們還不至於在此時倒打一耙,我看應是對方的離間之計,想讓我們互相猜測,互相爭鬥。可惜,此等伎倆還是低劣了些。”

    誠如皇甫師叔所說,這種伎倆是低劣了一些。可是若是司馬家沒有參與其中,那麽今天司馬微又怎會到場?

    不,不可能,若是背後由郭嘉主使,他是絕不可能使出這種低劣的手段,他這麽做,究竟有什麽目的?

    “不過司馬師兄今天的確是失職了,若是不稍加懲戒,無法跟宗內弟子交代。”

    來了,這家夥終於要遭報應了!

    穆山幸災樂禍的盯著司馬望,恨不得將當初那群對他落井下石的圍觀弟子的口號喊出來。

    “不知皇甫師弟有何建議?”

    “以我之見,可以讓司馬師兄面壁思過一月,一應事物暫時交由士孫師弟打理,不知王師兄以為如何?”

    “嗯,士孫師弟,這段時間就要勞煩你了。”

    “呵呵,宗內就我一人閑著,談何勞煩,倒是司馬師兄,這段時間要靠你多多指點了。”

    “若是沒有其他的事情,皇甫師弟,你先和清墨姑娘出去敘敘舊,而後便啟程前往潁川。士孫師弟,替我招呼眾位貴客。穆山,你與我一同進宮面聖。”

    “面聖……”穆山先是有些錯愕,而後即刻轉為欣喜若狂,即便是當官的,可能終其一生都無法見到龍顏一眼,而自己一個什麽都不是的通緝犯,卻能夠得到這種天賜的機會。

    “等等,童先生,我想借您門下弟子趙雲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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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三章 入宮面聖

    這塊萬年寒冰想幹什麽?

    事出突然,穆山一臉疑惑的看著連暮雪,猜不透他的葫蘆裏究竟賣著什麽藥。

    “閣下此言何意?”

    “臨行之前,伏殿主再三囑咐我,定要將趙雲帶到廣宗,至於他的用意,我也琢磨不透。童先生若是好奇,不妨也一並同行,再過不久,伏殿主將會親蒞廣宗,屆時您可親自向他問明原委。”

    伏殿主,封印了秦始皇以及十萬僵屍雄兵的伏洛!

    大漢自開國以來已有四百余年,也就是說那人最少也有四百多歲,四百多歲啊,也不知道究竟是何等人物。

    穆山腦海之中悄然勾繪著伏洛的形象,鶴發童顏,白衣如雪,超然脫俗……。想到將與這等神仙一般的人物見面,心中便是一陣激動和期待。

    “……穆山,穆山!”

    王越接連叫喚兩次,穆山才回過神來,作揖道:“哦,師傅,有何吩咐?”

    “快快隨我入宮面聖!”

    “是!”穆山興奮的跟在王越身後,滿懷期盼的從眾多艷羨的弟子面前走過。

    龍隱山距離皇宮,不過半日的路程,站立在象征著人間權勢巔峰的巨大宮殿前,豪氣壯志,榮幸喜悅,在穆山心中如潮翻湧,久久不能平息。

    等到太監通傳過後,穆山跟在王越身後,踩著平靜緩慢的步伐,輕聲前進。

    不知為何,穆山突然感到一種壓抑,偌大的皇宮,來來回回巡守的衛士,奔波辦事的太監,以及諸多的宮女,誰也不敢私自交談,仿佛言語在皇宮裏成了多余的東西。

    穿過衛兵把守的重重殿門,前方一座宮殿,朱漆巨柱,琉璃飛瓦,上纏金龍,恢弘大氣,那裏就是朝聖的殿堂所在。

    穆山本以為能夠見識一下公卿大臣上朝議政的地方,不想兩個小黃門急急上前,將他和王越引向一旁的側殿。

    進了殿門,只見其中燃著不知什麽材料做成的熏香,煙霧裊裊,清香淡雅。順著金黃帷幕往前走,郝然到了一張檀木做成的精致臥榻前。

    “臣,悍天劍宗王越,叩見陛下!”

    穆山眼見王越朝著那張大床行了跪拜之禮,這才醒悟到眼前隔著金色床簾的人,乃是天下的主宰——漢靈帝,慌忙跟著一起叩拜。

    “平身。爾等先退下。”

    穆山緩緩起身,聽著漢靈帝的聲音,只覺有幾分耳熟,卻又聽不出來。

    “陛下,恕微臣僭越,聽陛下的聲音,似有重疾纏身,傷及肉身元神,不知陛下所患何病?若是陛下不嫌微臣魯鈍,還請讓微臣替陛下把脈診治,運功通行氣血,驅逐邪癥。”

    “愛卿不必費心,朕之疾患,非一兩天所能根除。”

    師傅還會看病?不過這皇帝也有夠傻的,看看又不會少塊肉,興許就給你治好了呢。

    能夠成為一國之君,應該不至於這麽蠢吧,難道是患了什麽見不得人的疾病?例如,花柳……

    穆山低著頭,暗暗揣測著漢靈帝的情況。

    “眼下的局勢,頗令朕憂心忡忡,寢食難安。不知愛卿可有良策?”

    “陛下不必擔憂,皇甫師弟斷言,黃巾賊眾看似氣焰兇狂,實則不能久遠,不出半年便可平定。以皇甫師弟征伐沙場的閱歷和見識,定然不會信口雌黃,陛下安心靜養,敬候捷報便是。”

    “嗯。愛卿今日還帶何人前來?”

    “稟陛下,是臣近日新收的弟子,資質聰穎,將來必能繼承臣之衣缽,為大漢盡忠效力。穆山,還不快上前拜見陛下。”

    穆山大步上前,雖是隔著一層薄薄的床簾,只能隱約看清漢靈帝的身形,然而心中的激動仍是難以抑制,朗聲跪拜道:“臣穆山,叩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穆山……”

    “是!”穆山正自激動之中,渾然聽不出漢靈帝話中的詫異和驚喜。

    “好,愛卿的眼光一向不俗,既然他肯如此看重你,想必你也是個可造之材,日後定要盡心盡力,為朕效忠。此次的黃巾之亂,正是你大展拳腳的最佳時機,你便替朕將張角首級取來,朕定然不會虧待於你。”

    張角……首級……

    這一天,終究還是避不開嗎?

    我以為只要窩在悍天劍宗裏,頂多就是讓師傅他們看不起,至少可以避免與大賢良師兵戎相見,沒想到竟然還是被推到了對立面。

    這,就是天意嗎?

    穆山神色一怔,剛剛湧起的熱血和豪氣,頓時冷卻了下去,張口結舌道:“張,張角的首級……”

    “怎麽,你辦不到?”

    王越眼見穆山竟然敢在漢靈帝面前發呆走神,急忙上前替他回稟道:“陛下,穆山只是初次面見聖上,喜難自禁,加上陛下又委以重任,一時有些難以置信。即是陛下旨意,臣等便是慨然赴死,亦會完成陛下交代的使命。”

    穆山自知失態,趕緊低下頭,咬牙道:“臣,必定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咳咳……”

    龍床上,漢靈帝咳嗽了幾聲,呼吸開始變得急促起來。即便隔著床簾,穆山依舊能夠感應到漢靈帝此刻的異樣,仿佛有一把大火在漢靈帝的喉嚨處灼燒,而後直灌肚腹。

    嗯?火?沒錯,是火在燃燒?

    而且這火,並非尋常的火焰,仿佛似曾相識!

    穆山悄然擡起頭,雙眼偷偷的往上瞥去,想要透過床簾,看清此刻漢靈帝的狀況。

    “嗯,朕也乏了,你們下去吧。勿要令朕失望,朕在此等著你們獻上張角的項上人頭。”

    穆山起身,正在緩緩的往後退去,聽到漢靈帝的再三囑咐,頓時心亂如麻。

    出了殿門,眼見左右無人,王越小聲的問道:“方才怎麽回事?你在聽到張角時,為何頻頻走神?莫非你與張角有什麽瓜葛?”

    “師傅……”穆山跟在王越身後,心中反覆掙紮,幾次三番,欲言又止,沈吟片刻後,穆山終是開口說道:“師傅,大賢良師曾經救過秀娘,救過我娘,救過我們村子的人。他原是一個敦厚善良,活人無數的長者。皆是因為使用黃泉珠拯救染上瘟疫的百姓,於不知不覺間被黃泉珠所操控,以至於變成如今的傀儡。而陛下卻要弟子親手……”

    穆山胸膛劇烈的起伏著,面色逐漸漲得通紅,心底的情緒噴薄而出,卻又不敢大聲的斥諸於這朗朗乾坤之下:“如此忘恩負義的事情,弟子不能做,不敢做,卻又不得不做!”

    “嗨……”王越聽著穆山聲情並茂的述說,無奈的長嘆一聲,低低道:“……難為你了。即是如此,你便留在悍天劍宗,剩下的事情讓為師來處理。”

    “不,師傅……。皇甫師叔一再吩咐過您不能離開悍天劍宗,他的顧慮不無道理。”穆山閉上雙眼,深吸口氣,當他再次張開雙眼時,眼中已然有了一種決絕的光彩:“弟子已經不是小孩了,有些事情,總歸還是要自己面對的。”

    “嗯,你能有此覺悟,為師甚為欣慰。量力而行,若是真動不了手,交給文則和元直吧。事不宜遲,你此刻便動身趕往潁川與皇甫師弟他們會合。”
410555 發表於 2019-9-3 21:48
第二百一十四章 最初志向

    星夜兼程的趕往潁川,途中的所見所聞,讓穆山心底存有的一絲幻想徹底的破滅。

    失去理智的黃巾軍,見人就殺,見屋就搶,收刮完後還不忘放火燒屋,其所作所為,比起山賊土匪還要不堪。

    “這等燒殺搶掠成性的軍隊就想推翻大漢的政權,簡直就是癡人說夢,難怪郭嘉直接斷言張角最終不會有好下場。”穆山避開了一群黃巾兵,看著他們所過之處的境況,只覺心裏堵得慌:“郭嘉,大賢良師……”

    一念起這兩個名字,穆山就陷入了往日的時光之中,臉上滿是躊躇傷感之色:“這個世道究竟是怎麽了,為什麽明明是至交好友,現在卻偏偏要兵戎相見!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命運嗎?”

    “嗨!”片刻後,穆山終是無奈長嘆,牽起馬,步入即將降臨的夜幕中。

    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走了多遠,等穆山回過神的時候,天邊已是明月高懸,群星普照。

    “踏踏……”前方,遠遠傳來的馬蹄聲,在黑夜中,林道裏,分外清晰。

    雖是已經成為黃巾軍,然而他們曾經亦是大漢良民,穆山終究狠不下心來對他們動手,唯有牽起馬匹,藏入一處茂密的灌木叢裏。

    一支火把,在黑夜之中快速的移動著,那些不知來歷的人,越來越近。

    穆山屏息凝神,以手按劍,仔細的觀察戒備著,以防萬一。

    “駕……”人馬陸續從穆山眼前閃過,然而其中一人的身影,即便只是在火把的照耀下微微一閃,卻依舊讓穆山一眼認出。

    穆山翻身上馬,猛然從灌木叢中沖出,朝著前方那個淡粉衣裳,長發飄飄的女子喊道:“秀娘,是我!”

    “籲……”前方的人馬驟然停下,而後慢慢朝著穆山圍攏過來。

    “穆山,你怎麽在這兒?師傅傳書給我們,說你前幾天就趕來了,怎麽現在才到?”

    穆山看著秀娘那張在火光照耀下,散發著淡淡紅暈的美麗臉頰,心中微微一暖,道:“途中有事耽擱了。你們這麽急是要趕往哪去?”

    “潁川地形不利防守,而且張角還會妖法,朱儁師叔打算撤軍前往長社,與皇甫師叔聯手剿滅黃巾賊。”

    “撤軍?”穆山看著一臉嚴肅的於禁,道:“文則,元直呢?”

    於禁面有羨色,道:“朱儁師叔很欣賞元直的機智才幹,將他留在帳前聽用。”

    “此地不宜久留,先找處地方安營棲身,再細細長談。”

    司馬雨塵的面色依舊蒼白,想起她那天受過的重傷,再看到她帶傷出戰,穆山不由有些擔憂道:“你的傷……,不要緊吧?”

    “不妨事。”

    不知是否錯覺,穆山忽然覺得自己與司馬雨塵之間的關系,似乎有了些許的轉變,至少她對自己說話的語氣,多了一點人情味。

    選了一處靠水的地方安營棲身,栓好馬匹,穆山四人圍攏在篝火旁吃起了幹糧。

    “穆師兄,有幸得見聖顏,感覺如何?”

    “文則,你別取笑我了。”穆山往篝火裏添了一枝樹枝,道:“我倒寧願從來沒有進過皇宮。聖顏沒有見著,卻惹來了個天大的麻煩。”

    “麻煩?不至於吧?”秀娘坐在穆山身旁,撕開了饅頭,遞一半給穆山,道:“有師傅看著,你還能惹出什麽麻煩來?”

    “聖上隔著床簾,給我下達了一個命令,要我獻上大賢良師的首級。”穆山接過饅頭,雙眼憂郁的看著秀娘,因為他很清楚,這裏也只有秀娘能夠體會他此刻的心情。

    “大賢良師?”司馬雨塵隱隱從穆山話中聽出了些什麽,道:“你不能這麽稱呼他,要麽叫張角,要麽叫逆賊,否則會給你惹來麻煩。”

    穆山長嘆口氣,道:“這裏只有我們師兄妹四人,能有什麽麻煩。”

    秀娘雙眉緊鎖,頗為擔憂的看著穆山,道:“那……,你打算怎麽做?”

    “以張角的實力,靠我們自己想要殺他,的確不太可能。不過兩軍交戰,先鬥智,再鬥勇,官軍都是百裏挑一的勇士,加上有朱儁師叔他們的統帥,擊殺張角,應是不成問題。只是張角的首級,乃是此戰的頭功,怕是輪不到我們……”

    “文則……,我當你是兄弟,就跟你直說了吧。大賢良師救過秀娘,也救過我娘,更救過我們全村的人。而且他之所以會變成今天這個模樣,歸根究底都是我送給他的黃泉珠造成的,我……,難辭其咎!”

    穆山說到激動處,忍不住站立起身,一拳砸在了背後的樹幹上,震得樹葉簌簌落下:“常言道:滴水之恩,當以湧泉相報。大賢良師對我的恩德……。換了你是我,你會怎麽辦?!”

    火光映照著穆山的臉龐,向來重情重義的他,此刻雙眼已是血絲密布,披在肩上的白發也像是失去了往日的光澤,滄桑而又黯淡。

    眾人盡皆啞然,低頭沈思,奈何誰也想不出兩全其美的辦法。

    寂靜的樹林裏,唯有樹枝燃燒時的劈啪聲響,在四人中間頻頻響起。

    片刻後,秀娘輕輕的拉住穆山粗糙的左手,拉著他再次做到身旁,嘴角溫柔的笑著,右手指著天邊殘余的一顆星辰,溫言軟語的安慰道:“你看,天邊的那顆星就叫啟明星,當他出現的時候,離天亮也就不遠了。如今天下動蕩,正如夜之將盡,曙光又豈會遙遠。若是你無法做出抉擇,不如暫時先回悍天劍宗,相信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不……,我不會回去的。”穆山輕輕搖頭,眼中有著太多的苦澀和惆悵:“眼下如果選擇逃避,只怕將來會抱憾終身。”

    “如此……”於禁雙眉一擰,道:“穆師兄,你為什麽要拜入悍天劍宗?學武又是為了什麽?”

    “為了什麽……”穆山沈吟片刻,想到了自己離開秦梅,外出求學時的心境,眼眶微微有些發燙,然而豪情卻是絲毫不減當初:“男兒立於天地間,若不能建立不世之功勳,上報朝廷社稷,下耀祖宗門楣,豈不有負堂堂七尺之軀!”

    於禁聞言,不由擊節讚嘆道:“好,說的好。只要牢記你的初衷,相信此間之事,你會做出最為明智的選擇!”
410555 發表於 2019-9-3 21:49
第二百一十五章 糧倉奸細

    “白骨露於野,千裏無雞鳴……”

    聽著秀娘哀哀的低吟,看著兩旁破落殘敗的房屋,穆山心中的沈重,無以覆加:“秀娘,其實幾天前,我就該跟你們會合的。之所以遲來,是因為我回了一趟天印村……”

    秀娘聞言,遲疑了許久,清如秋水的眸子滿是惆悵和憐憫,緊緊的盯著穆山:“……伯母,她,沒事吧?”

    “……正如你方才所言,呵呵……,天印村……沒了……”穆山語調開始變得高昂,隱隱夾雜著一絲的哽咽,配合著他臉上強顏歡笑的神色,更顯寂寥哀傷:“我家的土地,成了一片荒蕪,房屋被人燒了,娘……也不知所蹤。……關家莊更是被人夷為平地,一切都沒有了……”

    這,就是成長嗎?明明很悲傷,卻怎麽也哭不出來!

    穆山仰首望天,很想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場,然而眼眶卻像是幹涸的河床,沒有絲毫的淚水。

    司馬雨塵看著穆山的神色,眼中有著不為人知的黯淡一閃而過:“伯母吉人自有天相!”

    於禁騎馬立於山丘上,指著下方道:“前面就是長社……”

    穆山沿著於禁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前方營寨,漫山遍野,連綿不絕,雜亂不堪。

    “黃巾軍……”穆山張了張口,滿嘴都是苦澀:“這規模,少說也得有十幾萬,這一戰,還怎麽打……”

    秀娘和司馬雨塵從後面趕上,居高眺望,同樣驚得呆若木雞。

    “……長社是由皇甫師叔把守,看這情況……。等天黑,我們再悄悄潛入城中,或許皇甫師叔有什麽破敵良策。”

    入夜時分,穆山幾人棄了坐騎,換了一身邋遢的服飾,悄然混進黃巾營寨裏,而後順利的到達長社城下,喊開了城門。

    “穆山,哈哈,沒想到能在這裏見到你。有你在此,黃巾軍,不足為慮。”

    城門洞開,穆山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曹操那副喜笑顏開的模樣:“阿瞞,少給我戴什麽高帽,捧得越高,摔得就越慘,我可還想多活兩年呢。”

    “我曹阿瞞從來都是說一不二。”曹操親切的攬著穆山的肩膀,道:“官軍與黃巾軍,實力有若天壤之別,然而黃巾軍裏有一支黃巾力士,刀槍不入,極為棘手。也正因如此,我方將士以為黃巾賊人不可戰勝,士氣低迷不堪。”

    “聽王師伯說你身上配有削鐵如泥的神兵……”曹操雙眼不住的往穆山腰間的兩把長劍望去:“眼下我軍正擒有一名黃巾力士,我想召集士兵,在眾目睽睽之下,借用你的兵刃,將黃巾力士斬首示眾,以掃清將士心中的恐懼和擔憂。”

    “這個容易。”穆山聞言一笑,胸有成竹道:“別說一點小小的妖法,在辟邪面前,就算他是大羅金仙,也得命喪九泉……”

    “曹都尉,大事不妙!”

    穆山剛進了城門,忽然看到一名士兵火燒火燎的跑來,貼在曹操耳邊,小聲的嘀咕著什麽。

    “你們隨我來!”

    看著臉色逐漸陰沈的曹操,穆山明白應是發生了什麽變故,急忙追了上去:“阿瞞,怎麽了?”

    “有人在士兵之中散布謠言,說是城池將破,黃巾軍即將攻入城內,唯有信奉張角,迎接黃巾軍,才能活命。士兵不明所以,一傳十,十傳百,此刻正群情洶湧的趕往糧倉處,打算搶糧縱火,所幸被看守糧倉的士兵攔了下來。眼下城內只有三千守軍,每一個士兵都彌足珍貴,若是起了內訌,後果將不堪設想!”

    聽著曹操急切的語速,穆山急忙加快了腳步,跟隨著曹操七拐八彎的在街巷之中飛奔著。

    前方,無數火把將糧倉附近照得亮如白晝。噪噪雜雜的吵鬧聲,即便隔著很遠,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空中,彌漫著一種躁動和狂暴的氣息。

    “都給我住手!”曹操憋足了勁兒,一聲大喝,如鐘磬高鳴,頓時將相互推搡的雙方齊齊鎮住。

    穆山跟著曹操介入雙方的爭鬥之間,手持辟邪,手心微微出汗。此處聚集的士兵約有六七百人,若是一個處理不好,便是血流成河的結局。

    曹操高聲吼道:“你們想要加入黃巾軍,我沒有意見,但是我想問問你們,有誰知道黃巾軍是怎樣的?”

    “信奉大賢良師,可以刀槍不入,百病不生,而且還吃得飽,穿的暖!”

    “哦,你是不是道聽途說的?”

    曹操面色一寒,繼而加重語氣,道:“若是你敢肯定,大可站出來與我當面對峙,藏頭露尾,又算什麽好漢!此刻城中正關押著一名黃巾力士,也就是你口中所說的刀槍不入之人,我這就將他押來,若是他真的刀槍不入,此城我便公然送之與你,如何!可敢出來與我當面應證!”

    “來便來,怕你的是你孫子!”

    人群中,一個身形高瘦的男子越眾而出,一臉傲氣的站在曹操面前。

    這麽容易就上當,還學人造什麽反!

    “白癡!”穆山低罵一聲,正要持劍上前,一劍解決了這個奸細。

    “好,有膽氣,不管結果如何,我都會饒你一命。”曹操抓住了穆山右手,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而後對著一旁的於禁道:“文則,勞煩你跟士兵走一趟,將那個關押起來的黃巾力士提來,切切小心,不可讓他趁機逃脫。”

    “阿瞞,你!”穆山不明白曹操為何到了這個節骨眼上竟然婦人之仁起來,奸細就在眼前,不但不殺他,居然還承諾會饒過他,難道得了失心瘋?

    穆山貼著曹操耳邊,小聲嘀咕道:“煽動叛亂,依照軍法處置,可是死罪!”

    “我自有主張。”曹操上前一步,高聲喊道:“我想請問你們,平時大家吃的糧食是怎麽來的,是地裏自己長出來的嗎?”

    “嘿,真是夠傻的,地裏還能自己長莊稼,那還要農民幹什麽。”

    “你!”穆山眼見那人氣焰愈加囂張,頓時拔劍上前,怒目相視。

    “好,說的非常好。糧食既然是農民種出來的,那麽如果你們都跟著黃巾軍造反,地裏的莊稼又要靠誰耕種?沒有糧食,張角又如何讓你們吃飽穿暖!”

    以彼之矛,攻彼之盾,曹阿瞞這張嘴,只怕那家夥有苦頭吃了。

    穆山看著被噎住的那人,心裏暗暗偷樂著。
410555 發表於 2019-9-3 21:49
第二百一十六章 反間之計

    “若是你們不跟著黃巾軍造反,你們可知黃巾軍所過之處是什麽景象?你們不知道,沒關系,這裏正有人剛從外面回來,就由他來給你們講講。”

    一想到外面的情形,想到那片陪伴著自己十幾年的土地,想到那間簡陋卻足以遮風擋雨的茅草屋,想到含辛茹苦撫養自己長大,如今卻下落不明的秦梅,穆山心中便像是被尖針所刺穿,痙攣不止,哀慟無聲。

    穆山深吸口氣,收拾好心緒,大步上前,聲情並茂道:“沒有了,一切都沒有了,養我育我的土地如今只剩下野草,辛苦一輩子搭建起來的房屋,早已成了一堆灰燼……。你們能夠想象嗎,從洛陽到這裏,放馬直奔,千裏赤地,路無雞鳴……”

    場面一片寂靜,眾人仿佛看到了穆山描繪的景象,勾起了心底的兔死狐悲的恐懼和迷惘,臉上皆有哀傷之色。

    火光搖曳,無聲的從穆山的臉頰上掠過,將他滿布悲慟的面孔,照得忽明忽暗。

    “我不知道現在的世界還能不能稱為人間,你們可以到城頭看一看,外面那些黃巾軍,見人就殺,見屋就燒,就是地獄裏的惡鬼,比起他們都要遜色三分。不敢相信,萬一他們破城而入……。這裏……,睜大眼睛看看你們四周,將全部被大火焚燒。火光中,你們的妻女慘遭踐踏,父兒慘遭屠戮,這就是你們將要付出的代價!”

    “胡說,大賢良師愛民如子,怎麽會幹出這種事情!”

    “愛民如子,你聽誰說的?”

    穆山雙眼死死的盯著那人,步步緊逼,大聲吼道:“你可知道外面有多少黃巾軍?十多萬啊!十多萬人,就是朝廷也供應不起這麽龐大的軍隊,你來告訴我,他們除了搶掠,還能從哪裏得到糧食補給?”

    “現在外面已經沒有人耕種了,他們還能從誰身上得到糧食?你能想象嗎?搶完了長社,他們將往下一個城池搶掠,等到沒有城池可以供給他們的時候,他們剩下的就只有……吃人!”

    “吃人”兩個字,穆山咬得特別重,余音仍自裊裊不散,將在場之人嚇得不寒而栗。

    “曹都尉,黃巾力士提來了。”

    穆山聞聲看去,只見於禁押著一個披頭散發,身穿黃袍,頭戴黃巾,披枷帶鎖的魁梧漢子。

    “很好。你們真以為黃巾賊是刀槍不入的嗎?今天我就證明給你們看,黃巾賊不過爾爾!”曹操將手伸到穆山面前,道:“借劍一用!”

    穆山將劍遞到曹操手中,笑道:“你們往後退一點,不要被噴的滿頭是血,沾染了晦氣。”

    “哼,我有大賢良師仙法護持,刀槍不入,水火不侵,你們又能拿我如何!”

    穆山眼見那人氣焰猖狂,頓時一腳踢在他的膝蓋窩上,將他踢倒在地:“跪下!”

    “刀槍不入,水火不侵,是否真如你所說,我們就來試試。你,捅他一刀!”

    潛伏在軍中的奸細被曹操一指,面有猶豫之色,片刻後才卷起袖子,抄起大刀,使勁的朝著那人的脖頸處斬去。

    “鏘……”穆山雙眼瞪圓,不可思議的看著毫發無損的那人。

    “真的是刀槍不入啊……”

    “這可怎麽辦,跟他們打豈不是死路一條……”

    “沒錯,大賢良師乃是受上蒼庇佑之人,與他作對,等於與天為敵,你們可要考慮清楚,順天者昌,逆天者亡!”

    那人攜著一刀之威,大肆宣揚恐嚇,場中一片嘩然,軍心動蕩。

    穆山眼見情形開始失控,不禁有些擔心,埋怨道:“阿瞞,這下弄巧成拙了。若是早點殺掉他,也不至於此啊!”

    “稍安勿躁,一切盡在掌握之中。”曹操清了清嗓子,大聲的吼道:“肅靜!區區雕蟲小技,何足道哉,我這便將破解之法交給你們。”

    破解之法?阿瞞還懂法術?

    穆山正自疑惑著,卻見曹操竟在眾目睽睽之下,寬衣解帶,掏出家夥,尿在穆山的辟邪上。

    穆山身旁的秀娘和司馬雨塵頓時臉紅耳赤的轉過頭去,心中肯定是將曹操罵了個狗血淋頭。

    “阿瞞……”穆山咬牙切齒的看著曹操,恨不得狠狠的摑他兩個巴掌,辟邪可是盤古斧的斧柄所化,誰能想到竟然會淪落到此種境地。……造孽啊!

    “邪不勝正,旁門左道,當以汙穢之物破之。逆賊,我只斬你一劍,若是你能不死,我自當放你離去。”

    曹操系好腰帶,而後雙手擒劍,大喝一聲,一劍斬在那人的脖頸處。

    “哧……”血花如泉噴湧,將靠近的士兵噴得滿頭滿臉,那人的屍體微微的顫抖了兩下,而後緩緩的朝著身後倒下。

    嗯?這股味道?

    黑氣……,是絜鉤身上的黑氣……

    難怪他們能夠刀槍不入,水火不清,原來是那只臭鴨子在搞的鬼。

    穆山看著從屍體脖頸處冒出的些微黑氣,甫一接觸辟邪劍身,便被震得消散於無形。

    “都看清楚了嗎!黃巾賊也是有些有些有肉的人,不足為懼!我已料定今晚黃巾賊會前來偷襲,你們速回營寨備戰,今夜五更過後,朝廷援軍便會到達,屆時將是我們大破黃巾賊的最佳時機……”

    “嗚嗚……”曹操話音剛落,遠處的城墻上頓時傳來嘹亮的號角聲,直沖天際。

    “走,隨我迎敵!”

    曹操一馬當先,率領著眾人往城墻飛奔而去。

    穆山緊跟曹操身後,不解的問道:“阿瞞,你怎麽知道今晚敵人會來偷襲?”

    “黃巾賊既然慫恿內應挑破離間,燒掠糧倉,必是約定時辰裏應外合,想要內外夾攻。若是方才我們來遲一步,只怕就讓他們得逞了。”

    穆山依舊不解的問道:“那你為何要阻止我殺黃巾賊的內應?”

    “殺了他,並沒有任何的用處,反之,讓他回去,一則可以透露我們有辦法克制黃巾妖術的訊息,讓他們自亂陣腳。二則,我需要有人替我傳達城內的情況,好讓波才知曉城中的詳細,到時候他就會乖乖的往我設置好的陷進裏鉆!這就是兵法之中的反間計!”

    穆山雙眉緊鎖,訝異道:“陷進?你設置了什麽陷阱,城外可是有十多萬的黃巾軍,城裏只有三千左右的士兵,萬一波才知道我們的底細,這城還能守得住嗎?”

    “兵不在多,而在精。黃巾賊雖有十多萬,但是毫無紀律組織,更無軍事素養,形同草芥,不足為慮。”

    “將分三種,知己不知彼,是為庸將,只可固守一方城池;知己且知彼,則為上將,能為君王戍守一方;知己知彼,精通天文地理,日月星辰,山川草木,皆可為兵,是為名將,足以流芳千古,名垂青史!你且耐下性子看著,看我如何大破城外的十萬黃巾賊!”

    “大賢……”穆山習慣性的稱呼,然而話到嘴邊,終究有所顧忌,改口道:“張角號稱能夠撒豆成兵,你該不會也懂的什麽法術吧?”

    “法術,不過小把戲而已!”曹操淡淡的瞥了穆山一眼,嘴角悄然浮現一抹強烈的自信和豪氣:“你忘了我跟你說過的,我是兵家弟子,戰場於我,如龍入大海!”

    “文則,再麻煩你幫我辦件事情。”

    穆山看著曹操在於禁耳邊嘀咕,好奇道:“阿瞞,可是有什麽良計?”

    “晚些你便知道。”

    上了城墻,穆山這才發現戰況的慘烈。

    無數的黃巾軍毫無章法的擁擠在城墻下,簇擁著幾架簡陋的雲梯,緩慢的往上攀爬著,然而還未等他們爬到一半,便已被城上的擲石手砸得頭破血流,翻身摔倒。

    城墻下的黃巾賊,每人手中扛著一面簡陋的盾牌,顫顫巍巍的擋著頭部,卻被城墻上澆下的沸油,燙的皮膚通紅,嗷嗷怪叫,亂沖亂撞,繼而被城墻上的弓箭手當成靶子射殺。

    “咚……”

    遠處傳來響亮的鼓聲,余音裊裊的回蕩在城墻上。

    “一更鼓!”

    城墻上,所有的士兵高聲吶喊,聲音中帶著強烈的希望與動力。

    五更過後,朝廷會有援軍,是真的嗎?

    穆山看著指揮若定的曹操,心中不禁有些猶疑,曹操的狡詐,這段時間,穆山算是有了清醒的認識,若是將他的話全部當真,只怕被賣了還在替他數錢呢。
410555 發表於 2019-9-3 21:49
第二百一十七章 援軍已到
  
    “二更鼓!”

    廝殺吶喊之聲,響遏行雲,然而依舊難以掩蓋住遠處傳來的更鼓聲。

    穆山第一次參加真正的戰爭,城墻外圍的黃巾軍,密密麻麻,火把繁盛如星辰,將城下照得亮如白晝。

    借著彼此火光的照耀,穆山可以清晰的看到城墻下躺著的屍體,暗紅鮮血,遍布面孔,甚至有些結成了血痂,僵硬的嘴巴依舊張著,最後的吼聲卻是擱置在喉嚨間。空洞的眼神靜靜的眺望著城墻,似是有著什麽未完的遺願,亦或是不甘的詛咒。

    “三更鼓!”

    城墻上的士兵,喊的愈發起勁,倚仗著城墻的高厚,死死的將黃巾軍擋在城墻下,讓他們無法逾越雷池一步。

    戰況,僵持而又慘烈!

    到底是什麽,將一群平時只知埋頭耕種的農民,變成如今的模樣?

    真的只是因為兇獸朱厭的現世?亦或是成年累月積攢在他們心底的怨氣和怒氣,在不著痕跡的改變著他們,以至於如今一經引導,便一發不可收拾?

    穆山想不通透,憂慮重重如陰霾,籠罩在內心深處。

    放眼望去,遠處大撥的人馬馳援而上,接替下戰死的黃巾軍,繼續朝著城墻發起猛攻。

    箭矢如雨,紛紛揚揚,對面穿著粗破布衣,形同難民的黃巾軍,還未靠近城下,便已折損大半人馬。

    “四更鼓!”

    又是一聲直沖雲霄的吶喊,穆山能夠明顯的看到遠處的黃巾軍,本就不嚴謹的陣型開始騷動起來,推推搡搡,仿佛無頭蒼蠅一般嚷嚷著。

    城墻下雖然也有黃巾軍躲在盾牌後面往上射箭,然而一則是對方根本沒有經過訓練,毫無準頭可言;二則對方往上仰射,加上城墻上又有城垛掩護,除了少數幾個倒黴的士兵被流矢射中,其就無法造成多大的傷亡。

    “看來想要撐過今夜,不成問題。”穆山緩緩的在城墻上踱步,看著下方越堆越高的屍體,雙眉情不自禁的往額心靠攏:“若是……,不行,再這麽下去,對方的屍體將會搭成一座斜梯,到時候失去了城墻的掩護……”

    “難道對方不要命的驅使黃巾軍攻城,打的就是這個主意?以屍體填出一條通往城內的梯路!”

    一想到讓城下十多萬黃巾軍沖上城墻的情形,穆山頓覺如芒在背,渾身上下都被冷汗浸濕。

    “別擔心,此等拙劣手段,簡直就是班門弄斧。我這便讓他知道,什麽叫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穆山轉頭看去,只見曹操帶著幾十個士兵,扛著十幾口油鍋,在盾兵的掩護下,慢慢的靠近城垛,而後緩緩的往下傾倒沸油。

    “嗞嗞……”滾燙的沸油澆在攀爬城墻的士兵身上,頓時將他們燙的鬼哭狼嚎,摔落在身下的屍體堆裏。

    其他的一些油鍋則是直接澆灌在城墻下的屍體上,淡淡輕煙裊裊而起,空中開始彌漫著一股令人作嘔的人肉味。

    “點火!”隨著曹操一聲令下,城墻上的士兵紛紛往下扔出火把,砸在下方的屍體上。

    火焰,憑空而起,以城墻下的無數屍體為燃料,形成一道天然屏障,將遠處的黃巾軍阻隔在外。

    “……這把火,一時半會是不會熄滅的。”穆山隔著城墻外的熊熊烈火,眺望著遠處指天罵娘的黃巾賊,喜上眉梢道:“眼下撐到五更天應該沒有問題。阿瞞,以今夜的情形來看,黃巾軍雖然人數眾多,但是想要攻下城池,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咚……”

    五更天的鼓聲,在彼此隔火相望之中,轟然響起,城墻外的黃巾軍,叫罵的愈加不堪,然而城墻上的士兵卻興奮得仰天直吼,士氣高昂。

    “鐺鐺……”

    穆山聽著城墻下,黃巾軍陣營裏傳來的鳴金聲,高興的像是打了勝仗一般,大聲吶喊道:“退了,黃巾軍退了!”

    一夜戰事,終於宣告結束。

    繃緊的心弦一旦放松下來,穆山頓覺層層疲倦,席卷而來:“阿瞞,不是五更天了嗎,天怎麽還這麽黑?”

    曹操仰首望天,理所當然的說道:“三更天,能有這等月色,已屬不易。”

    “什麽!”穆山被曹操嚇得陡然一驚,環顧四周,發現沒有人在關註他們,這才小聲問道:“剛剛不是鳴過五更天的鼓了嗎?怎麽才兩更天?難道……”

    曹操暗自捏了一把冷汗,道:“不錯,若非如此,今晚我們可就要落荒而逃了。”

    穆山半信半疑道:“不會吧,從今夜的情形來看,別說堅守一夜,就是再過十天半月也不成問題。”

    “行軍打仗,打的是輜重糧草,城內的糧食所剩不多,守城的軍械物資早已殆盡,剛剛的十幾鍋沸油已是我最後的手段。若是黃巾賊繼續猛攻下去,我們只有棄城而逃。”

    曹操悠悠的嘆息道:“這也是我為什麽要放那個黃巾奸細離去的原因。必須讓他替我傳話,告訴他們朝廷將有援軍在五更天到達,讓他們不敢肆無忌憚的進攻到天明。”

    “你真是個瘋子!”穆山死死的盯著曹操那張黝黑的臉龐,片刻後才懷疑的問道:“眼下左右無人,你老老實實的告訴我,到底有沒有援軍?”

    “你猜!”

    “……你的心思,我就是再花八輩子也未必能夠猜中,還是直說了吧。”穆山看著曹操那雙熠熠生輝的眸子,只覺其中仿佛包含萬物,日月星辰,山川草木,令人無法看透。

    “跟我來。”

    穆山跟在曹操身後,朝著北城門走去。

    “這是……”遠遠的,穆山看到一大群百姓,拖家帶口,在士兵的看守下,重重圍攏在城門處:“不會又是要造反吧?”

    “不,今晚是撤退的最後時機。”曹操雙眼炯炯的看著前方的百姓和士兵,胸有成竹道:“我要帶著他們離開這裏,同時也要將那十幾萬黃巾軍,送上不歸路!”

    “殺……”遠處,隱隱約約能夠聽到此起彼伏的喊殺聲,透過厚實的城墻,傳入眾人耳中。

    城墻下的士兵和百姓開始騷動起來,噪噪雜雜的聲音,仿徨害怕的情緒,無不在彼此之間傳染著。

    曹操噌的一聲拔出佩劍,越上城墻處的台階,居高臨下怒吼道:“援軍已到,破敵之機,就在此刻,擂鼓助威,眾將士,隨我出城殺敵!”
410555 發表於 2019-9-3 21:50
第二百一十八章 走為上策

    “吱……”厚重的城門,在黑夜裏,火光中,緩緩的朝兩邊打開。

    透過逐漸擴大的門縫,穆山看到了火光沖天的營地,看到了狼奔豸突的黃巾軍,看到血肉飛濺的場景。

    一門之隔,恍如人間與煉獄!

    “殺!”曹操右手寶劍往前一指,於禁一馬當先,奮勇的朝著城門外沖擊出去。

    官兵如同利劍,緊隨著於禁,朝著混亂不堪的戰場穿刺過去。

    黃巾軍的數量遠超官兵,然而沒有有效的指揮,沒有嚴謹的軍紀,場面混亂不堪,猶如一鍋濃稠的粥,相互踐踏而死的,比起死在官兵刀鋒下的,要多出許多倍。

    “殺……,建功立業,封侯拜相就在眼前!”穆山聽著身周士兵的嘶吼,只覺滿腔熱血直灌頭頂,雙眼瞬間就蒙上了一層血紅色。

    以辟邪之鋒利,更是無一合之敵,所過之處,血花飛濺,哀嚎遍地。

    穆山已經忘記自己殺了多少的黃巾軍,視線中有的只是不斷逃竄的身影,猶如一只只待宰的羔羊。腳下鮮血粘稠,左右火光忽閃,將他映照得猶如失去了桎梏的惡魔!

    “兒啊……”

    混亂之中,一聲悲愴淒惻的哭喊,仿佛一把利刃,直直刺入穆山心間。瞬時,穆山只覺心神一陣恍惚,天地仿佛在微微的晃動。

    片刻後,更多的嚎啕哭聲,悲天動地,宛如一個個揮之不去的詛咒,不停的在穆山的腦海之中回蕩著。

    眼中的血色和戾氣逐漸散去,穆山睜大著雙眼,怔怔的看著倒在他劍下的黃巾軍。地面上正有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嫗,跪倒地面,拼命的搖晃著那具逐漸冰冷的屍體,歇斯底裏的呼喊,讓穆山的心感到錐刺般的痛。

    如果我娘也在……

    不,不會這樣的……

    穆山忽然想到,黃巾軍中既有家小,那麽秦梅是不是也會被攜裹其中,會不會如同眼前的老嫗,此刻正面對著一把高高揚起的屠刀。

    報應……,這是報應嗎……

    一念至此,穆山頓覺心若死灰,仿佛支撐著自己的脊椎在瞬間被人抽去。

    “小心!”

    穆山回過神時,一把利刃已朝著他的胸膛刺來,倉促之間,穆山唯有側轉身形,竭力避開要害。

    “哧……”劍刃撕開了衣服,劃破肌膚的疼痛,讓穆山不由的出了一身的冷汗。

    “找死……”穆山手中的辟邪正自斬下,然而劍刃剛到偷襲者的脖頸時,又再次頓住。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之前痛哭的老嫗。

    “殺啊,你這個強盜,還我兒子命來!”

    穆山深深的凝視著眼前皺紋密布,皮膚黝黑粗糙的老嫗,從她身上,穆山看到了秦梅的身影。手中的辟邪,頓時如有萬斤之重。

    “對不起!”穆山嘴唇輕輕啟動,吐出三個微不足道的字眼,很快就消失在混亂血腥的戰場上。

    “哧……”老嫗嘴角張開,似欲說什麽,然而話未出口,一截劍尖便已透體而出,將她的生命,以及想要吐露的話語,一並葬送。

    看著老嫗軟軟倒地,露出背後的偷襲者,穆山高聲質問道:“你幹什麽!”

    “你瘋了嗎?”司馬雨塵靜靜的抽出老嫗身體裏的寶劍,冷冷的盯著穆山,道:“這裏是戰場,竟然對敵軍手下留情,是嫌命活得太長!”

    “敵軍……”穆山看著地面上猶自死不瞑目的老嫗,只覺這世上的事情太過荒謬,太過瘋狂:“士兵的天職是什麽?保家衛國!看看四周,你來告訴我,何為家?何為國?”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你……”

    “穆山,師姐,你們不要爭了,黃巾軍已經潰退,孟德和文則正在組織士兵掩護百姓撤退,我們快去跟他們會合。”

    穆山悻悻的瞥了司馬雨塵一眼,大步流星的朝著曹操的軍陣走去。

    “阿瞞,你想帶著他們上哪去?外面無險可守,一旦讓黃巾軍追上……”穆山湊到曹操耳邊,小聲的詢問道:“你老實告訴我,朝廷總共派了多少援兵?”

    曹操環顧左右,聲若蚊吟道:“……五千。”

    “杯水車薪……”穆山雙眉緊皺,看著一臉胸有成竹的曹操,道:“你打算怎麽做?”

    曹操拍了拍穆山的肩膀,故作神秘道:“一會兒你就知道了,拭目以待吧。”

    百姓全部撤入林中,馳援的士兵列陣於林外,抓緊時間恢覆著體力。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天邊已經開始露出了魚肚白。

    “曹都尉,城池已經淪陷,波才正帶著十多萬黃巾賊,往這邊追趕。”

    “這麽快!”穆山雖是心中早有準備,但是親耳聽到於禁匯報前方的軍情,仍是感到陣陣驚悸:“十多萬,平地交戰,阿瞞,你當真有勝算?”

    “來了!”曹操舉目遠眺,只見遠處的地平線上,黑壓壓黃巾賊,仿佛漲潮的海水,頂著初升的朝陽,緩緩的進逼過來。

    曹操站在士兵面前,聲嚴色厲的訓斥道:“眾將士聽我號令行事,讓你們撤退時,萬萬不可慌亂,讓你們進攻時,更加不許膽怯,敢違我將令者,殺,無,赦!”

    曹操站到陣前,眺望遠方,心底暗暗估摸著雙方的距離:“弓箭手,預備……”

    “放!”曹操手中寶劍往下一揮,弓箭手頓時松弦放箭,箭矢如雨,密集的朝著進入射程的黃巾軍傾瀉過去。

    才倒下這麽點人,看來今天的一場惡戰,在所難免。就是不知能否活著從戰場上離開。

    穆山看著兩輪箭雨過後,前方加速推進的黃巾軍,下意識的握緊手中的辟邪,心中已然做好了背水一戰的準備。

    “撤退!”

    就在穆山打算上前近身肉搏,沖陣斬將之際,曹操那高亢的嗓門,不按常理的傳來。

    穆山愕然回身望去,只見曹操宛如受驚的兔子,“身先士卒”,拼命的往林子裏鉆。

    “嘩……”兵士一陣嘩然,而後紛紛撒開腳丫子,緊跟著曹操的步伐,死命的往前跑,看那架勢,似是恨極了爹娘沒有給他們多生兩條腿。

    “該死的曹阿瞞,總是搞些莫名其妙的花招,真不知道他的腦袋裏究竟在想些什麽!”穆山低聲的埋怨了幾句,眼見黃巾軍已經迫在眉睫,唯有帶著秀娘和司馬雨塵一並當了逃兵。

    “呵呵,孟德的謀略,昨晚已經見識過了,想必他這麽做,自有他的道理。”

    “逃跑也有道理?!”穆山看著身旁的秀娘,道:“也不能怪他,朝廷只派了不到五千的援兵,弓弩箭矢一應事物盡皆缺乏,糧食更是所剩無幾……。不得不說,撤退是目前最為明智的選擇。”

    “秀娘,一會兒定要跟緊我,戰場上刀劍無眼,你的身手還不足以自保,千萬不要離我太遠。”

    穆山帶著兩人,快速的在林中飛奔著:“哦,對了,你們有沒有見過皇甫嵩?城池不是由他負責防守的嗎?為何到現在都沒有見他露過面?該不會是眼見形勢不妙,將一切推給阿瞞,自個當起了逃兵吧?”
410555 發表於 2019-9-3 21:50
第二百一十九章 火燒長社

    “皇甫師叔出生名將世家,飽讀兵書,久經沙場歷練,又豈是那種不忠不勇之人,他這麽做,想必自有他的道理。”

    “嘿,你好像很推崇他。他的處世為人你又知道多少?”穆山淡淡的瞥了司馬雨塵一眼,道:“哼,紙是包不住火的,他幹下的那點醜事,遲早傳遍天下,以他的人品來推測,臨陣脫逃也是極有可能的。”

    “你對皇甫師叔又有多少了解?別忘了你上山的時間不過一個多月……”

    秀娘眼見兩人如同冤家一般,三句話不到又要吵到一塊兒,頓時止住道:“你們兩別爭了,都什麽時候了。人呢?孟德和幾千士兵呢?還有文則,怎麽全都沒有跟上來?”

    “他們……”穆山停下了腳步,舉目四顧,周圍只有他們孤零零的三人,樹木叢生,枝葉繁茂,遮住了頭頂開始明亮的天空。

    遠處,依稀可以聽到黃巾軍聲勢浩大的呼喊。

    “火,起火了……”穆山眉頭稍皺,他可以清晰的感應到遠處開始有火焰冒起,愈發猛烈。

    “火攻!”司馬雨塵遙遙眺望著遠處騰空升起的濃煙,冰冷的臉頰上閃過一絲火熱和欽佩:“……黃巾賊不懂兵法,追入密林,已是犯了兵家大忌。此處天幹物燥,林木茂盛,一場大火下來,只怕十萬黃巾賊,都要灰飛煙滅。曹孟德……,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水火無情,此次縱使黃巾軍難逃一死,阿瞞他們也好不到哪去。”穆山望著遠處逐漸變得通紅的天空,道:“火勢很快就會蔓延過來,你們趁現在趕緊逃離這裏。”

    “那你呢?”

    “你忘了我跟你說過的。”穆山抓著秀娘雙肩,一臉興奮道:“火勢越大,我的力量就越強,如今我能夠感覺到全身的血液都開始燃燒起來了。”

    穆山說完,不待秀娘挽留,腳下步伐邁出,快若奔雷的消失在樹林裏。

    前方,火焰愈發的狂暴猛烈,穆山已然聞到了人體燃燒時散發出來的淡淡肉脂味。

    “殺……”穆山剛從兩個全身著火的黃巾軍身旁跑過,不想兩側竟然同時殺出兩個士兵,不問青紅皂白,舉刀朝他當頭斬下。

    “自己人!”穆山輕易的蕩開兩人的兵刃,貼身抓住其中一人,道:“曹都尉呢?”

    “曹都尉在前面領兵追殺黃巾賊。”

    穆山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頓時朝著士兵手指的方向沖去。

    “鐺鐺……”

    兵刃交擊之聲,此起彼伏,愈來愈高亢急促。

    怎麽回事?黃巾軍不是已經一敗塗地了嗎?怎麽會有這麽頑強的抵抗?

    這種感覺……,難道是……黃巾力士!

    穆山心中湧起一股淡淡的,熟悉的感覺,仿如三年前面對絜鉤時的那種厭惡與鄙夷。

    “文則!”及至近處,只見於禁在十幾個身形魁梧,面色黝黑的大漢圍攻下,早已幾處掛彩,左支右拙,性命堪憂。

    “小心,他們是黃巾力士,刀槍不入!”

    “那又怎樣。”穆山腳下步伐加快,體內真氣如火沸騰,身形在空中拉出一道長長的火焰流蘇,風馳電掣的朝著那些黃巾力士飛奔過去。

    古劍辟邪,劍身微微的顫動著,劍刃輕輕的從擋在前面的黃巾力士脖頸上抹過,而後隨著穆山急促變化,飄渺無蹤的身影,不停的改變著攻擊的軌道。

    於禁癱坐地上,目瞪口呆的盯著沖入黃巾力士包圍之中的穆山,只見此刻的他,形影如同鬼魅一般飄忽難覓。剛剛刺穿一個黃巾力士的脖頸,腳步即刻變遷,行雲流水的轉身執劍,劃著圓弧,從圍攏過來的幾個黃巾力士面前轉過,之後仿佛遊魚入水,不停的在黃巾力士的縫隙之間穿插著。

    “噌!”穆山還劍入鞘,於禁這才反應過來,怔怔的看著十幾個像是被施了定身術一般,站立不動的黃巾力士。

    “哧……”穆山從容的從黃巾力士的包圍圈中走出,不到片刻,黃巾力士的脖頸便開始朝外噴灑鮮血,映照著周圍的沖天火光,詭異而又恐怖。

    穆山伸出手,道:“文則,沒事吧?”

    “你要是再來晚些,估計我就得死在這裏了。”

    穆山將於禁從地面拉起,剛剛松手,於禁便是一個踉蹌,險些摔倒。

    “大腿受傷,傷口很深,至少得修養一兩個月。”穆山走到於禁身前蹲下,道:“上來,我帶你離開這裏。”

    “帶著我……?你是說要帶上我?我現在只是個累贅……,如今火勢愈大,危機遍布,帶上我可能連你也走不出這片樹林。更何況,今夜可是建功立業的大好機會!”

    “去他娘的建功立業!”穆山不屑一顧的曬笑道:“他們本是良民,也是被逼到了絕境才會造反,若是封侯拜相的道路要靠他們的屍體來堆積,我寧願只做一個耕夫。更何況,咱們是師兄弟,在我眼中,你的性命可要比功名重要的多。”

    “……謝謝!”

    “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婆媽了。快上來,我們還要去找阿瞞,估計那老小子也比你好不了多少。”

    “你是怎麽殺死他們的?我剛才一連在他們身上砍了很多刀,都拿他們無可奈何,為什麽你只是一劍,就能了結他們的性命?”

    穆山背著於禁,偷笑道:“你該不會在自己的兵刃上撒尿了吧?”

    “不對嗎?昨晚曹都尉也是因為這樣才能斬殺黃巾力士的,為什麽到了我身上就……”

    穆山聽著於禁一本正經的口吻,說出那麽好笑的事實,頓時忍不住開懷大笑道:“哈哈,那個曹阿瞞,真是缺德,你被他忽悠了。什麽旁門左道,當以汙穢之物破之,那是他信口胡謅的,他能斬殺黃巾力士,靠得是我的古劍辟邪。”

    “原來如此,他是為了提高士氣。……可是如此一來,只怕有不少的士兵會像我一樣,以為黃巾力士可以戰勝,然後……。嗨……”

    “阿瞞,你有沒有看到他?”穆山心頭開始湧起一股擔憂,道:“雖然他為人足智多謀,但是除了黃巾力士,這四周越燒越旺的大火,同樣可以要了他的小命。”

    “他在前方。曹都尉與皇甫師叔商量好了,定下今天的火燒長社之計。此刻皇甫師叔定然在林外排兵布陣,收降從林中逃出的黃巾賊,而曹都尉則是將所有的黃巾賊往外驅趕。”

    “眾將士聽令,守住此間防線,絕不能讓他們就此逃出樹林。”

    “阿瞞這是想要幹什麽?”穆山聽著前方震天動地的喊殺聲,剛剛近前,便看到上千人絞殺到了一塊兒,在越來越熱的樹林裏,在沖天的火光下,彼此鬥得難分難解,而在那群人外圍的指揮者,郝然就是曹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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