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三國神魔祭 作者:納蘭長恭 (連載中)

 
uuuuuuuuuu 2014-3-24 17:18:53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00 327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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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章 齊聚一堂

    薄霧如紗,緩緩的在龍隱山上遊蕩著。

    天光破雲垂灑,均勻的塗抹在兩道盤坐於三生樹下的身影上,氣氛顯得明快而又歡愉。

    “穆山,你的劍術進展得很快,然而根基尚且不夠穩固,切勿過於追求境界和力量的攀升,從而忽略了劍術的真正奧義。海之所以浩瀚博大,是因為他吸納了所有的河流,而對你來說,時間就是那一條條大小不一的河流。”

    望著面前容顏如昔,神色慈祥和藹的王越,穆山朗聲應答道:“放心吧師傅,練劍是一輩子的事情,欲速則不達的道理我還是懂的,更何況我還年輕著呢,不會那麽貪功急進的。”

    “嗯,能有這種心態那就再好不過了。不過說到年輕,你也到了該成家立業的時候了,我看你跟秀娘兩人,情投意合,倒是天生的一對,不如就讓師傅給你當一次媒人,到伏家走上一遭,如何?”

    “真的!”穆山聞言,差點忍不住直接從地上跳起,臉上的喜悅之色不加掩飾,片刻之後,方才平定下心中的狂喜,羞怯的看著王越那張挪揄取笑的臉龐,面色一紅,道:“全憑師傅做主,不過這事倒是可以緩一緩,我想等找到我娘和丫頭以後,再把秀娘迎娶過門。”

    “隨你高興。不過這事可耽擱不得,你們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了,這些時日,光是媒人就差點把伏家的門檻給踏破。秀娘那丫頭,溫柔賢淑,想要娶她的人,能夠從洛陽排到北海去。師傅先去伏家給你們兩把這事情定下來,成婚的良辰吉日到時再緩一緩就行啦。”

    “嗯!”穆山重重的點了點頭,只覺這天仿佛在瞬間燦爛了許多,頭頂淡粉如雪的花瓣在輕風之中爭相搖曳著,似是在為他歡呼喜慶,似有若無的花香充斥著整片花海,沁人心扉。

    “是雨塵啊,來都來了,怎麽還跟塊木頭似的站在那裏。快過來坐下,為師還有些事情想要交代你們兩呢。”

    “雨塵?”穆山轉頭望去,卻見一身白衣的司馬雨塵,緩緩的從一棵巨大的三生樹後轉出,清麗的臉龐上,帶著一種動人的蒼白,一種令穆山難以猜透的情愫。

    “師傅,找我來不知有什麽事情?”

    “距離上次平定西涼之亂,有多長的時間了?”

    “大約兩年吧,師傅怎麽突然問起了這個?”

    “才兩年啊……。呵呵,這太平的時光也忒短了些。”

    聽著王越和司馬雨塵的對白,穆山隱隱覺得像是有什麽風浪在悄無聲息的逼近著:“師傅,聽你的口氣,難道外面又發生了什麽大事嗎?”

    “長沙的區星,聚眾萬余人起義,攻圍城邑。周朝、郭石等人也在零陵、桂陽一帶起義,與區星遙相呼應。朝廷已命孫堅為長沙太守,稍候我也會讓元直和秀娘一同趕往長沙相助孫堅。有孫堅這頭江東猛虎坐鎮,南方應該掀不起什麽大的亂子,元直和秀娘兩人,也應該不會有什麽危險。真正讓為師擔憂的卻是北方的戰事。”

    “北方?”穆山疑惑道:“北方有丁原和公孫瓚鎮守,難道匈奴和烏丸還敢玩什麽花樣?”

    “平定西涼時,司空張溫曾從烏丸調令突騎三千討伐涼州馬騰、韓遂,張純自薦為將,張溫拒絕,反而以公孫瓚為將出擊。張純由此心生不憤,與同郡張舉及烏丸丘力居等人共同叛亂,殺護烏丸校尉公綦稠、右北平太守劉政、遼東太守陽終等人,聚眾至十余萬人,屯兵肥如,掠奪幽州、冀州,張純自稱彌天將軍,安定王,而張舉更是大逆不道,自稱天子!嗨……”

    “嘿,這都是什麽世道,叛亂一大堆也就算了,隨便冒出個小貓小狗,要麽直接就稱王,要麽直接就稱帝,這要是再冒出一個,那還不得稱太上皇……”穆山的聲音,在王越不滿的目光註視下,越來越低,最終只能尷尬的撓了撓後腦勺,傻笑道:“師傅,您接著說,接著說。”

    “朝廷派遣中郎將孟益率領騎都尉公孫瓚討伐這兩個逆賊,公孫瓚與張純戰於石門,初時大勝,但率軍過於深入,後援無以為繼,反為丘力居等圍於遼西管子城二百余日,糧盡兵散。張純和張舉兩個逆賊經此一役,氣焰更加的囂張,打算向並州進軍,進而直逼京師洛陽。”

    “鑒於北方的形勢危急,所以為師打算讓你和雨塵、還有文則三人,一起趕往並州,在並州刺史丁原麾下效力,一方面可以竭力抗擊張舉和張純,另一方面也可密切監視丁原的動向。並州狼騎,戰力超群,若是丁原存有二心,與張舉和張純沆瀣一氣,則漢室危矣。所以,一旦發現丁原有任何異動,可以先斬後奏!”

    “是。”穆山鄭重的應諾下來,心中稍稍覺得有些遺憾,一者是此次怕是要與秀娘分開很長的一段時間了,二者甘寧、周瑜和孫策都在南邊,若是能夠借著這次的機會南下,就能與他們好好的聚一聚。

    “師傅,你之前說的那個區星是火雲殿的區星嗎?”

    “怎麽,你認識他?”

    “認識!”穆山咧嘴一笑,道:“以前我曾經在火雲殿大鬧過一番,好像他也曾是火雲殿的長老來著,現在應該沒有火雲殿這個門派了吧。”

    “可惜當時白虎下手不夠幹脆,若是能夠連他一並殺了,倒也省了今日的麻煩。元直,你們都來了,過來坐吧,時候也差不多了,為師該出去走一趟,趁你們人都齊全,把你們的小師弟接過來見上一面。”

    “小師弟?”穆山雙眉一挑,一臉高興道:“這麽說以後又要有一個叫我師兄的了。師傅,到底是何方人物,能入您老的法眼?”

    “這個你很快就知道了,不過你們可不許欺負他,否則為師可就對你們不客氣了。”

    望著快速消失在視線之中的王越,穆山有些酸溜溜的抱怨道:“……哎,這都還沒進門呢師傅就開始幫著他了,以後還不得讓他無法無天了?不行,到時候我得拿出大師兄的架勢來。”

    “誰說你是大師兄了,不是還有兩個師姐嗎?”秀娘快步上前,輕聲笑道:“穆山,剛才我可是碰到了一個很有意思的人哦?”

    “哦,誰啊?”

    “你猜。”

    “我知道了!”穆山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指著自己的鼻尖,開懷大笑道:“很有意思的人,那不就是指我嗎?哈哈……”

    “呵呵,臭美!”秀娘看著穆山那副自得的模樣,莞爾一笑,道:“剛才我碰上了無涯子前輩,他居然說我很有……修仙的潛質,問我要不要跟她上昆侖修仙練道!”

    “什麽,這只死烏鴉,都兩年了,到現在還不肯死心啊!誰會那麽傻,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隨他到昆侖山上去餐風露宿,真當別人都是傻子嗎?”穆山大搖其頭,一臉痛心疾首的說道:“這只死烏鴉,像只蒼蠅一樣在我耳邊恬燥了兩年的時間,要不是看在以往的交情上,我早就胖揍他一頓了,沒想到現在居然找上了秀娘,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打得過他嗎?”

    “……呃!”穆山已經卷起了袖管,聽到於禁這麽殘酷的一句,頓時耷拉著腦袋:“文則,不要那麽直接嘛!好歹我也是大師兄,給我留點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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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一章 小師弟

    “呵呵,師兄,我看無涯子前輩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度化師姐是假,想把你誆上昆侖山那才是真的。”

    穆山搖頭笑道:“那只死烏鴉,也不知是吃錯了什麽藥,亦或是練道練得走火入魔了,竟然跑到悍天劍宗來挖墻腳,這不就跟勸個富翁去當乞丐一樣嗎?哈哈,見過傻的,還沒見過像他那麽傻的!”

    “那,我要是去了昆侖山,你會跟著過去嗎?”

    “那是自然。”穆山一臉鄭重的看著秀娘,挺直了腰板,做出一副正氣凜然的模樣,道:“不但要去,還要帶著大批的官兵去,我要告他們昆侖派六根不凈,居心不良,打著度化世人的名頭,拐騙良家婦女。然後,我再大展神威,把他們的老窩一並給抄了,為民除害。”

    “呵呵。”秀娘掩嘴輕笑,挪揄道:“那些羅織的罪名,聽著怎麽像曾經的你幹過的事情呢。不知道幾年前是誰跟著曹阿瞞他們到山下去強搶別人新娘來著了。”

    “呃……”想起幾年前幹過的事情,雖然穆山並不覺得是件壞事,然而如今想來,卻也頗為荒唐,當下連忙轉移話題道:“明天大家又要各奔東西了,走,咱們到後山去打兩只肥兔,我再給你們露一手,保準讓你們大飽口福。”

    幾人說說笑笑,很快就出了三生緣,來到一方峭壁之下。

    峭壁上的瀑布,飛流直下,轟轟隆隆聲中,濺起無數細碎的雨滴,倒映著天邊的陽光,晶瑩剔透。草木遍地,滿目翠綠,帶著一種天然質樸的清新,縈繞心頭,令人心曠神怡。

    “這裏不但可以觀賞瀑布,還有石亭遮擋日光,算是一個難得的聚會場所。”穆山走到瀑布下的石亭裏,大大咧咧的坐在石墩上,發號施令道:“文則,你去打幾只野兔。元直,你去揀點柴火回來。”

    “那你呢?”

    “我?”聽到徐庶和於禁異口同聲的質疑,穆山早就打好了腹稿,一本正經道:“兵不在多,在乎調度,身為你們的大師兄,調度統籌的艱巨責任,自然要落到我肩上,你們去吧,我在這裏守著,要是遇上什麽麻煩再來找我也不遲。”

    “師兄,師傅要收的小師弟還沒來呢,你這架子擺得太早啦。”徐庶拉了拉一旁的於禁,道:“文則,我們打獵去。兩位師姐,是要跟我們一起去逛逛,還是留在這裏陪著師兄一起喝西北風?”

    “我去揀點柴火!”

    叛徒!

    穆山看著頭也不回,徑直朝著三生緣折返回去的司馬雨塵,心中暗暗的數落了一句。

    “我嗎……”

    “嗯哼!”望著一臉笑嘻嘻的秀娘,穆山裝模作樣的咳嗽了兩下,眼珠子翻來滾去,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當然是跟你們出去抓野兔了,整天坐著不動可是很容易長胖的。穆山,要一起去嗎?”

    “呃……”與秀娘笑瞇瞇的眼神一對視,穆山本想立刻點頭答應,不過看到一旁徐庶和於禁鄙視輕蔑的眼神,穆山唯有忍痛堅持到底:“我在這裏等你們,有事記得大聲叫我啊!”

    轉眼之間,石亭裏就剩下穆山孤零零的一人,瀑布依舊嘩嘩沖刷而下,蕩起冰冷潮濕的冷風,拂面生寒。

    “還別說,西北風的滋味真不好受。”涼風襲來,穆山一抖身子,遺憾道:“這就是所謂的死要面子活受罪!哎,算了,還是去找他們吧,隨便找個借口就能含糊過去的,何必跟自己過不去呢。”

    打定主意,穆山頓時起身,朝著三生緣走去。

    甫一進入美麗的花海之中,穆山瞬時楞住,有些疑惑自己為什麽會到這裏來,而不是去找秀娘和徐庶他們。

    “穆山,其他人呢?”

    “師傅,您怎麽這麽快就回來啦?”聽到王越的聲音,穆山這才回過神來,放眼望去,卻見王越身旁還站著一個**歲的小孩,粉雕玉琢的小臉煞是可愛,明凈的眸子裏,有股說不出的活潑和靈動:“師傅,他該不會就是你要收的新弟子吧?”

    “不錯。”

    “哈,這也太小了吧?”穆山一臉同情的看著王越,道:“師傅,雖然咱們這一脈弟子稀少,可是也不能濫竽充數啊,練武可不是過家家,冬練三九、夏練三伏,這麽小的孩子就讓他受那些折騰,會不會太不人道了……”

    “練武對他來說是其次的,最主要的還是保證他的安全。”王越將身後的孩子牽到穆山面前,道:“他不僅是你師弟,還是這大漢王朝的皇子,以後你可不許欺負他。”

    “皇子?”穆山驚詫的打量著眼前的小孩,只見他身著華貴滾金袍,腰佩美玉,確實並非一般官宦世家所能比擬:“陛下有兩個兒子,大皇子劉辯,現在估摸也有十來歲了,應該不會是你,那麽你是二皇子劉協殿下?”

    “見過師兄。”

    穆山本來還想給新來的弟子一個下馬威,如今聽到他的身份,態度頓時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一臉親切和藹道:“不敢當,皇子殿下不必客氣,直接叫我穆山就好了。”

    “既已拜入師門,自當遵循禮法,長幼有序,不可紊亂。”

    看著劉協彎腰作揖的認真模樣,穆山頓時對眼前的小師弟心生好感,道:“小小年紀便有這般教養,不愧是皇家子弟,跟我們這種粗人就是不能比。”

    “皇子的身份只有你知我知,定要嚴加保密,以免有人對皇子不測。若是為師分身不暇的時候,保衛皇子安全的差事,可就得落在你頭上了,知道嗎?”

    “是。”聽著王越嚴肅的口氣,穆山從中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仿佛劉協並非前來拜師的,而像是來逃難的。

    “你的師姐和師弟都幹什麽去了?”

    “哦……”穆山眼珠子一轉,脫口而出道:“難得有新的弟子加入,我們特意為小師弟準備了一頓豐盛的晚膳。師傅,一起去湊湊熱鬧吧。”

    這麽不靠譜的謊我都撒得出,看來這些時日的書沒有白看,我真是越來越機智了。

    “油嘴滑舌,你們這幾個小家夥會這麽好心?”

    “同出一門,自然得相互照顧。”穆山心中暗暗為自己的應變能力有所提升而慶幸,嘴上信誓旦旦的說道:“師傅,咱們得趕緊過去,沒有我在一旁看著,說不定他們都在偷懶呢。”

    帶著王越和劉協回到石亭,看到那裏的景象,穆山頓時悔得腸子都青了。

    “這也算……豐盛的晚膳?咱們七個人共用一只還沒長大的小兔子?”

    看著坐在石亭裏乘涼聊天的徐庶、於禁和秀娘,看著地上雜亂擺放的柴禾,看著以前搭建的篝火架上那只可憐的小灰兔,穆山唯有硬著頭皮道:“呃……,師傅,我不是跟你說過嗎,沒有我在,他們準會偷懶的。您看,被我說中了吧。您等著,我這就過去訓斥他們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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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二章 閑情逸趣

    “師傅,你怎麽來了?”

    “秀娘,你們不是去打獵了嗎?怎麽就只有一只小灰兔,連給我塞牙縫都不夠呢!”

    “師兄,還不是你說的,遇上了什麽麻煩要來找你的,現在我們就遇上了大麻煩了。”徐庶指著遠處的小灰兔,道:“我們幾人翻來覆去,就差將龍隱山刮地三寸了,能夠找到的獵物就只有那只迷路的小灰兔了。”

    “小灰兔還能迷路,你當我是傻子呀!”穆山將徐庶拉到一旁,小聲的嘀咕道:“師傅都來了,要是不好好招待,難不成你想穿小鞋嗎?以前阿瞞住的那棟閣樓外面,有一棵白楊樹,樹幹上有一道劃痕,劃痕下方一米處,有幾壇阿瞞偷埋起來的陳年果子酒,把它們挖出來,今天咱們好好的熱鬧熱鬧。”

    “行,沒問題!”徐庶爽快的答應了,剛走出幾步,又轉過頭來小聲的問道:“哦,對了,師兄,要不要在那個坑裏埋上條竹簡,寫明坑裏的酒不是你偷的,以後你才好跟阿瞞交代不是?”

    “滾!”穆山飛起一腳,朝著徐庶踢了過去,還好徐庶早有準備,話一說完就溜之大吉了。

    “師傅,你跟小師弟稍坐一會兒,我這就將獵物全部帶過來,肯定很豐盛的。”穆山將王越和劉協帶入石亭裏,對著秀娘等人說道:“雨塵,你先去生火。文則,你先把灰兔剝洗幹凈。秀娘,去把我特制的調料拿過來。”

    一一囑咐妥當以後,穆山只身站立在石亭外,閉上雙眼,仔細的感受著龍隱山上的一切。

    輕風緩緩流動,沿著漫山遍野的草木輕撫過去,將山上所有的一切,活靈活現的勾勒在穆山的腦海之中。

    瀑布沖撞下來的鋼硬線條,小草隨風舞動的柔軟腰肢,野兔在林間蹦跳覓食的歡快身影……

    一切是如此的栩栩如生,仿佛此刻的自己,已經脫離了肉體的桎梏,融入無所不在的輕風裏,將龍隱山上的一切,盡攬懷中。

    “就是你們了……”穆山的神識停留在幾只肥碩的野兔、野雞、還有獐子周圍,而隨著他意念的變動,那些徐徐流轉的輕風,在瞬息之間,化為一只只巨大的手掌,將那些獵物牢牢攥住,淩空提起,攝拿到石亭外。

    “好厲害!師兄,你是怎麽辦到的,教教我好不好?”

    “哈哈……”聽到發自心底的稱讚和崇拜,穆山笑得合不攏嘴,右手摸著後腦勺,雙眼瞇得只剩下一條縫隙,要是有尾巴的話,相信此刻早就翹到天上去了:“沒什麽了不起的,不過是雕蟲小技罷了,哈哈……”

    “師兄,要不再抓幾條肥魚上來。”

    “又是我!”聽到於禁在這當口要他到瀑布下的水潭裏撈魚,穆山頓時苦著一張臉,道:“你自個不會下去抓嗎?”

    “我不會水性,所以不能下水,只能靠你了。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有解決不了的麻煩就找你!”

    “我……”穆山一時語塞,左盼右顧,四周除了王越和劉協,再無他人,唯有耷拉著腦袋走到水潭邊:“我這個大師兄還真是不好當啊,上了戰場要保護你們的安全,回到宗裏還要給你們當廚子,真是作孽啊!”

    “師兄,難道你不會遊泳嗎?沒關系,要不我下水捉魚去。”

    “使不得,小祖宗,你這是想害死我嗎?”穆山看到身旁的劉協卷起了袖管,一副準備下水的模樣,連忙勸道:“真要讓你下去撈魚,師傅非得剝了我的皮不可。乖乖在這地等著,我給你捉幾條又肥又嫰的上來。”

    飛身入水,穆山追逐著一條約莫十來斤重的大魚,遊到正在剝洗獵物的於禁身旁時,故意竄出水面,用力的揮舞雙手,濺起無數的水花,將於禁淋成了一只落湯雞。

    “文則,我不是故意的,都怪這魚太狡猾了,哈哈……”

    “師兄太壞了,分明是公報私仇……”

    眼見劉協站出來替於禁撐腰,穆山連忙將懷裏抱著的大魚朝著岸上的劉協拋了過去:“小師弟,你要的魚來了,接住!”

    “哎呀,小家夥還挺機靈的。”預料之中劉協抱住大魚,然後被粘不溜秋的大魚來回竄動拍打的場面並沒有出現,潭上的劉協往後退出了幾步,大大的眼睛泛動著好奇的光芒,看著那條大魚在草地上來回的蹦起兩尺來高。

    “我才沒那麽傻呢?離了水的魚,很快就蹦跶不了,何必在這個時候過去讓它濺得渾身都是泥水。”

    穆山手裏提著另一條被他拍暈的大魚,濕淋淋的上了岸,炫耀道:“小師弟,這份見識都快趕上我小時候的機智了,哈哈……”

    “哇,師兄,你渾身著火了,沒事嗎?”

    “不要緊,這是天人合一境界的象征。只有像你師兄我一樣,達到劍術的極高造詣,才能在體表形成外放的真氣,不但可以用於進攻和防守,更重要的是到了陰雨天氣,不管多麽濕漉漉的衣服,往身上這麽一穿,立刻就幹了。”

    “師兄,趕緊把魚收拾幹凈,過來燒烤啦。”

    “來啦!”穆山望著圍坐在草地上,篝火架旁的眾人,快速的抓起地上的魚,熟練的去鱗破肚,剝洗幹凈後拿了過去。

    “嗯哼,師兄,你不是說要讓小師弟知道你的架勢……”

    “什麽架勢?穆山,你捂著元直的嘴做什麽?元直說你的架勢,又是什麽意思?”

    “沒有,師傅,這火比較大,煙也比較濃,元直又坐的比較近,我怕他會嗆著。”穆山松開了捂著徐庶嘴巴的手,道:“我的意思是讓小師弟知道,烹飪也是一門深奧的學問,功力火候到了我這種程度,就會擁有自己的架勢。小師弟,看好了,燒烤的時候,食物距離火焰的距離是有講究的,翻轉食物的時間和手法也是有講究的,看好了。”

    “穆山,烹飪作為一個業余的愛好也不是什麽壞事,但是切記不可浸淫太深,以免耽誤了武藝的修煉。”

    “是,是,師傅說的對,徒兒謹記。”穆山擦掉額頭的冷汗,心道又讓自己給蒙混過關了,以後大話還是不要說的好,省得累死人。

    “笑,笑什麽笑,有什麽好笑的。”聽到周圍此起彼伏的笑聲,環顧四周,只見除了王越以外,所有人都在捂嘴偷笑著:“作為大師兄,我大人有大量,就不跟你們計較了。”

    “穆山,你的頭不要離火太近,臉都給熏成一只大花貓了,還有你手裏的鐵釬,上面什麽都沒插,你到底在烤什麽,難不成想讓為師啃著一只鐵釬填飽肚子吧?”

    “啥?”穆山回過神來,看著已經烤得通紅,卻又空空如也的鐵釬,那瞠目結舌的模樣,加上臉上的熏灰,頓時將周圍的人逗得捧腹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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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三章 再踏征途

    明月當空,皎潔華光,透過細密粉紅的花瓣,灑下斑駁的光影。

    三生樹下,司馬雨塵正著一襲白衣,神色冰寒如霜,手中薄如蟬翼的神劍莫邪,更是隱隱反射著天際月光的清冷,呼呼的飛舞變幻著。

    月夜花下,美人劍舞,鬢發飛揚,衣裙飄飄,本該是一幅世間難覓的美景。

    只是此刻的司馬雨塵,心緒卻比上方因為劍氣掃蕩波及而紛紛墜下的花瓣更為繁雜憂傷。

    “我看你跟秀娘兩人,情投意合,倒是天生的一對,不如就讓師傅給你當一次媒人,到伏家走上一遭,如何?”

    “全憑師傅做主……”

    早上穆山與王越的對話,一字不差的落在司馬雨塵的耳中,只是當時的她,並不知道該怎樣表達自己心中的情愫,那種像是突遭雷劈的劇痛,不僅令她全身難以動彈,更令她的思緒酥麻難理,忘記了轉動,忘記了質疑。

    而今夜深人靜的時候,兩人的話語,卻又像是回潮一般,不停的在腦海之中回響著,一遍又一遍,令她輾轉難眠,心痛如絞。

    心亂、則劍法亦亂,連帶著流走體內的真氣也出現了岔子。

    “唔……”經脈內的真氣像是掙脫了束縛的野馬,恣意的奔騰著,闖入另一段不該流經的穴竅,令司馬雨塵的胸口像是被鈍物重擊了一般,嘴角溢出血來,手上雜亂的劍法也不得不終止下來。

    “我這是怎麽了?”司馬雨塵擡起瑩白如玉的左手,擦去嘴角的血跡,神色淒迷的說道:“他們兩的事情,與我何幹!為什麽會突然覺得心痛如刀絞!難道真的如同二叔說的那樣……”

    “幹將、莫邪……”司馬雨塵仔細的端詳著手中精致華美的神劍,那清寒如水的劍身,此刻正倒映著誰的眸子,哀婉而又如此的悲傷。

    “傳說只有心心相印,相知相戀的兩人,方能得到這兩把神劍的垂青,看來傳說畢竟只是傳說,當不得真……”

    “感情真是種累人的東西,若是能夠從來不曾相識,那該是多麽的幸運啊!你說是不是,莫邪?”

    輕輕的撫摸著劍身,司馬雨塵低低的呢喃著,然而回答她的,只有林中輕輕的蟲鳴。

    “三生樹……”一個人靜靜的走著,走到一棵粗大的樹幹下,眼角的余光恰好看到樹幹上四個入木三分的字眼,在月光之中泛動著幽暗的光芒,格外的刺眼。

    “穆山,秀娘……”走到樹幹前,怔怔的看著那四個字符,仿佛看到了兩張熟悉的臉龐,在她面前親密的呢喃著,耳鬢廝磨,互訴衷腸。瞬息之間,司馬雨塵只覺心中像是被針狠狠的刺了一下,疼痛卻又無可奈何。握著劍柄的手,突然加大了力度,使得手上的骨節凸顯了出來,蒼白而又軟弱。

    “我就不信世上真有緣定三生這種事情。”司馬雨塵緩緩的舉起手中的神劍莫邪,一筆一劃,沈著而又鄭重,在那兩行字跡旁邊,慢慢的劃下司馬雨塵四個大字。

    “果然……,都是騙人的!”看著那鏤刻在三生樹幹上的字體,司馬雨塵只覺分外的輕松,仿佛心中的千鈞重擔,在這突然之間,被莫名的卸了下來,也不知是因為自己的名字與穆山共同刻劃在三生樹幹上,還是因為三生樹的傳說在此時被打破了。

    “時候差不多了,該回去了,只是這樹上留下了我的名字,恐會成為別人議論的話柄。”司馬雨塵提劍朝著樹幹上的名字劈砍了下來,打算將上面的所有名字一並抹去。

    莫邪不愧是神兵,劍刃之鋒利,瞬息之間就在三人的名字中間留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

    “嗯?”司馬雨塵的瞳孔驀然收縮,只因三生樹幹上的傷口,在莫邪離去不久之後,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覆起來。

    “怎麽會這樣?”出乎意料的結果,頓時令司馬雨塵有些驚慌失措:“之前刻下名字時,樹幹明明沒有回覆,為何現在卻又無法抹去。”

    “難道傳說是真的?不可能……”

    自言自語之間,司馬雨塵不信邪的提起劍,再次在自己的名字旁邊,慢慢的刻劃上徐庶的名字。

    “不要消失,不要消失……”口中低低的念誦著,然而不知是否蒼天有意捉弄,還是因為她與穆山和秀娘之間真的存在著三生的情緣,莫邪劃過的地方,樹幹上那粗糙的樹皮,再次奇跡的愈合起來,將徐庶這兩個字眼,徹底的遮擋下去。

    “怎麽會這樣……”像是著了魔一般,司馬雨塵不斷的在樹幹上刻劃著,於禁、司馬望、曹操、袁紹……凡是她所能想到的名字,都一一嘗試了一遍,然而結果卻又是千遍一律,毫無二致。

    “難道冥冥之中,真的早已註定……”嘗試盡皆破滅,結果**裸的擺在眼前,此刻司馬雨塵只覺格外的糾結,一方面有些慶幸自己與穆山有著如此深厚的情緣,一方面又有些不滿他們之間還攙著一個秀娘,而且在穆山心中,秀娘的分量明顯不是自己可以比擬的。

    懷著喜悅、心酸、嫉妒、惆悵等等剪不斷、理還亂的情緒,司馬雨塵忐忑的離開了這裏,留下了寂寞的月光,空守著滿林的芬芳。

    直到翌日清晨,穆山等人即將分離,才又使林中熱鬧了起來。

    穆山圍繞著樹幹來回的打轉,道:“雨塵,怎麽這上面有你的名字?你什麽時候刻上去的?”

    “……沒有”

    “嗯,你臉色不太好。”穆山仔細的打量著臉上留有淡淡黑眼圈的司馬雨塵,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道:“是不是因為昨晚沒有我在外面守候,睡得不夠踏實?”

    “又說這種胡話!”秀娘擡起一腳,輕輕的踹在穆山的小腿上,道:“要是讓外人聽到,豈不是毀了師姐的名節。”

    “怕什麽,這裏又沒有外人。”穆山婆娑著下巴,繼續研究著樹幹上的名字,道:“不過這三生樹可以隨意刻上名字的嗎?之前我好像試過,刻別人的名字都不行啊,怎麽……”

    “我想起來了,元直說要把我們的名字都刻在樹幹上,說是十年後再來看看,定然會別有一番風味,興許是他刻上去的。”

    “真的是這樣的嗎?”穆山的視線從一臉不自然的司馬雨塵身上移開,落到一旁的徐庶身上,半信半疑道:“元直啊,怎麽上面沒有你的名字,要不你再上去試試。要是你能在上面留下名號,我給你當十年的廚子,要是不能的話,你給做十年的雜役,怎樣?”

    “師兄,你該去找文則,我可沒有那麽傻跟你打這種不靠譜的賭。”

    “你的意思是說我傻?”

    看著於禁一臉木訥的模樣,秀娘忍俊不禁的笑了起來,道:“好了,都別鬧了,該出發了。穆山、雨塵、文則,要好好地照顧好自己哦。”

    “放心,回來的時候,說不定我還能再胖三斤呢。”穆山咧嘴一笑,道:“倒是你,秀娘,如果不行的話就去找公瑾,還有興霸。興霸這家夥最喜歡乘火打劫,武藝又高,跟火雲殿又有梁子,讓他出面對付區星,他一定是樂意至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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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四章 聽調並州

    晉陽,地處北方前哨陣地,雖然時常受到匈奴等勢力的騷擾,然而那歷經歲月洗禮的城池,仍然如同一雙巨大堅毅的臂膀,牢牢的守護著大漢王朝的邊疆。

    細細的摩挲著那粗糙的城墻,穆山仿佛感受到了上面粘滿的無數沸騰的熱血,仿佛看到了漢高祖、以及光武帝時期,那些金戈鐵馬在這座蒼涼雄渾的城池下鎩羽而歸的情景。

    “該走了,我們還要到丁原帳下聽令呢。”

    “哦!”聽到司馬雨塵的催促,穆山笑著應答了一句,翻身上馬,通過高高的城門甬道,進入到這座北方邊防巨鎮。

    雙眼從城內來來往往的行人身上掃過,只見他們體格普遍健碩強壯,眉眼神色之間,透露著一股仿佛來自骨子裏的剛強和堅韌,顯然北邊並不平穩的生活,在他們的靈魂裏烙下了不屈和堅強的印記。

    “雨塵,你說丁原是個什麽樣的人呢?”

    “丁刺史出身貧寒卑微,因會寫文章,年少時被任用為官吏。後為南縣吏,當有賊寇來犯時,都會身先士卒,沖出追寇。生性武蓺而勇猛,被朝廷任命為武猛都尉,並州刺史。”

    “哦,這人還真不簡單吶。”望著兩邊熱鬧的街鋪,穆山有感而發道:“能寫文章,又很勇猛,還能把城池治理得這般繁榮,要是換了我,我可做不到他這種地步。”

    “所以他才能當上並州刺史,而我們只能做一個小小的校尉。”於禁的口氣充滿了向往和崇敬,道:“有才之人,終究還是會顯露崢嶸的,只要我們能夠向他虛心求學,相信將來我們的成就不會在他之下,畢竟我們現在還很年輕,未來有著無限的可能!”

    “那倒也是。”穆山想起自己身負的武藝神通,想起那些在馬上博取功名,流芳百世的英雄將領,熱血上湧,豪氣萬丈道:“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別人能夠做到的,我們一樣可以,而且會做的比他們更好!”

    “剛才那句話可是陳勝吳廣說的,以後萬萬不能提起,以免被人抓住把柄,死的糊裏糊塗的。”

    “……呃,不過隨便說說,有那麽嚴重嗎?”被司馬雨塵冷不防這麽一句,穆山的熱血頓時冷卻了下來,道:“對了,雨塵,你知道二皇子劉協的事情嗎?”

    “你想幹什麽?”

    穆山被司馬雨塵那種警惕、鄙視、懷疑的眼神,看得渾身直起雞皮疙瘩,連連擺手道:“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我可不是那種喜歡攀龍附鳳的阿諛小人,不就是好奇嗎?你到底知不知道,不知道就算了。”

    司馬雨塵環顧四周,見周圍的人沒有留意他們,這才小聲的在穆山耳邊嘀咕道:“二皇子劉協也是個可憐之人。何皇後善妒,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對於後宮的監控十分的嚴密,任何被聖上臨幸過的妃子,都會被她灌下墮胎藥,最受聖上寵幸的王美人也不例外。”

    “然而不知是王美人早有防備,還是因為二皇子有天命庇佑,即便喝下了墮胎藥,王美人依舊懷孕了。隨著王美人的肚子一天天的鼓起,何皇後愈發的嫉妒瘋狂,明目張膽的命人抓住她,強行灌入墮胎藥,結果引發了早產,王美人不幸去世,留下二皇子獨存於世。”

    按照雨塵這麽說,估計王美人的墮胎藥應該也是吃了不少,可是依舊還是把二皇子生了下來。那小子的命格,豈不是比我還要硬!妖孽啊!

    聽到這裏,穆山都有些佩服劉協的存活能力了,在娘胎時就有人對他念念不忘,不過還能頑強的活到現在,不得不說是一個奇跡。

    “不過,現在的皇後依舊還是何進的妹妹……”穆山有些難以理解的問道:“何皇後如此猖獗,聖上怎麽能容忍於她?”

    “按照聖上的意思,早就要廢除何皇後了,不過何家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不得不求助了張讓他們,外戚加上宦官的勢力,也令聖上不得不做出退讓。也正是這個原因,如今何進在宦官面前總是矮了一大截,任何事情,只要沒有危及何進的性命,他都不會與宦官翻臉。”

    “難怪!”穆山想起以前曹操一直在勸何進剪除宦官,然而何進始終搪塞了事,如今想來,卻不是何進不想誅殺宦官,而是有把柄在人手裏。

    “後來,二皇子逐漸長大,不僅樣貌與聖上如出一轍,就連那聰敏機智的性子,也與聖上別無二致,是以聖上對他十分喜愛,好幾次都想立二皇子為儲君,只是礙於何家與宦官的勢力過於龐大,不敢輕易行事罷了。”

    “原來如此,這麽說那小子果真是來避難的。”

    “那小子?你說誰?難道……”

    “沒,沒有,你聽錯了。”穆山支吾了兩句,指著前方逐步出現在視線之中,屹立於廣闊的平原之上的宏大軍營,道:“你看,我們終於到了。”

    隨著距離的拉近,穆山已然能夠看到獵獵飄揚的旗幟,以及來回巡視的士兵。

    及至軍營百步距離,忽然聽到嗖的一聲尖嘯,只見兩只響箭從天而降,準確無誤的插在穆山等人的前方,伴隨而來的,還有一聲慳鏘有力的怒吼:“軍營重地,閑人止步!”

    看著快速的從軍營裏沖湧出來的兩列騎兵,看著他們快速而又默契的將自己包圍起來,穆山由衷的讚嘆道:“軍紀如此嚴謹,難怪並州狼騎能夠有那般赫赫威名。”

    穆山策馬上前,掏出腰中的令牌,遞到為首一人面前,不卑不亢道:“我們是受朝廷調禦,前來丁刺史帳下聽令的校尉,這是我們的令牌,還請兄弟幫忙通報一聲。”

    “朝廷調禦?你們該不會是得罪了什麽人吧?”

    這皮膚,這聲音……

    穆山仔細的打量著接過令牌的那人,只見他不僅長得長眉細目,極為英俊,而且皮膚白的猶如脂玉,顯然不是那種經常遭受風吹雨打,烈日曝嗮的士兵。

    “沒有喉結?”隨著心中的疑惑逐漸加深,穆山的觀察越發的細密,待到他看清眼前那人的咽喉處沒有凸起的喉結時,不由的詫異出聲道:“你是女人?!”

    “哼!”隨著穆山這句話的說出,氣氛頓時變得緊張起來,不提那人驟然變紅的臉色,就連周圍的騎兵,都不約而同的將手按在了佩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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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五章 志在殺敵

    “你們想幹什麽?”雙眼淡淡的從四周的騎兵身上掃過,感受到他們挑釁的氣息,穆山渾身的氣勢頓時彌漫開來,歷經西涼、陳留洗禮過後的彌天殺氣,在穆山刻意的釋放下,猶如寒江怒潮,洶湧的朝著四面八方覆蓋下去,令周圍的騎兵不敢再有任何的妄動。

    “都退下!”為首那人第一次正面打量穆山,將手中的令牌隨意拋還,冷聲道:“討人厭的家夥,難怪會被發配到並州來,你們不是要見丁刺史嗎,跟我來!”

    “謝啦!”穆山接住令牌,放回腰間,策馬跟在那人身後,心中念道,若是叫她小姐,不難想象到她發飆時的模樣,若是叫她兄弟,卻又覺得有些別扭,思來想去,穆山只有謹慎的問道:“不知該如何稱呼?”

    下了馬,跟在女子身後,穿行於秩序井然的營帳之間,聽著耳邊士兵操練的如雷吼聲,穆山只覺像是在瞬息之間,回到了以往那段西涼的鐵血歲月。

    “叫我定邦!定國安邦的定邦。”

    定邦?明明一個女孩子家,非要取個那麽男性的名字,真是……

    “怎麽,有異議?”

    “沒……”看著回頭望來,眼神兇狠的像是要將自己生吞活剝的女子,穆山哭笑不得道:“只是覺得你的名字取的很不錯,定國安邦,志向遠大,很好,很好。”

    “哼,到了,你們自己進去。”

    帳內頗為寬敞幹凈,兩邊擺放著武器架和鎧甲,中間擱置著一張案幾,幾前跪坐著一個年約四十的中年將領,雙目灼灼的盯著進入營帳的自己。

    帳內既無他人,眼前這人自是丁原無疑,穆山匆匆的打量了他一眼,只覺此人寬額闊臉,虎目有神,當屬於那種性格剛直之輩。

    “奮威校尉穆山、連同護軍校尉於禁、昭信校尉司馬雨塵,前來聽候丁刺史的差遣。”

    “不錯,有些實力。如今晉陽並不太平,正是用人之際,將你們派遣到我帳下,倒也不會埋沒了。都起來吧,站著說話。”

    “謝大人。”穆山站立起身,直視著丁原,單刀直入道:“不知刺史大人想讓我們擔當何職?”

    “哦,看來也是個直腸子的人,爽快,老朽最討厭的就是那種拐彎抹角的。那麽你且說說,你想擔當何職?”

    “聽說前些時日,匈奴羌渠單於派遣其子左賢王於夫羅率兵相助我軍攻打張純,而匈奴人並不願相助我大漢王朝,起兵十萬人反叛作亂,攻殺羌渠,另立須卜骨都侯為單於,想來漢軍與匈奴難免一戰。”

    說到此處,穆山豪氣噴湧,熱血沸騰的抱拳請命道:“若是可以,我想加入並州狼騎,上陣廝殺,夷滅匈奴!”

    “好志向,不愧為我華夏男兒!”丁原擊案讚嘆道:“不過要加入並州狼騎,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並州有勁卒六萬,其中的佼佼者才能被挑選出來加入並州狼騎,編制名額只有五千,沒有功績證明者,哪怕身份再尊貴顯赫,也絕不能加入並州狼騎。所以,你若是有意加入,就先到騎都尉張遼麾下報到,先以實力功勳證明自己。”

    “你們呢?你們又想擔任什麽職位?呵呵,怎麽都不說話,那老朽就把話挑明了吧,省得彼此浪費心思猜忌。王越讓你們來,是為了監視老朽的吧?”

    這家夥不僅心直口快,而且心裏跟明鏡似的,一眼就把我們的目的給看穿了,這份眼裏心智,難怪能夠從一介平民升任到主宰一方的刺史。

    “呃……”眼見丁原直接幹脆的進入正題,穆山反而有些不知所措,支支吾吾道:“刺史大人多慮了,黃巾之亂剛剛平息不久,天下動蕩不安,又有外族窺視,此刻正是我輩攜手戮力,上報朝廷,下取功名之際,師傅斷然不會無端猜忌大人的,還請大人放心。”

    “無妨!”丁原大手一揮,豪爽笑道:“天下動蕩不安,外憂內患,正是那些有野心的諸侯崛起之時。中郎將公孫瓚也是精通兵法之人,斷然不會犯下輕敵冒進的失誤,這其中只怕有人在幕後操縱引導著。張舉、張純舉兵叛亂,能有如今的聲勢,背後也定然有著龐大的家族勢力在支撐著。西涼馬騰、韓遂,依舊割據一方,南邊長沙的區星等人也起兵反叛,種種跡象無不表明,各地手握兵權的刺史早已不再安份,王越會懷疑老朽,也在情理之中。”

    “平時不做虧心事,半夜敲門心不驚。既然穆小兄弟有意從軍殺敵,你們兩就留在老朽身邊就近監視吧,也好讓京師裏的人放下心來。”

    看著起身走到自己面前,完全一副坦誠相待模樣的丁原,穆山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喜歡上軍營這種地方了。

    “大人,他回來了!”

    營帳的帷布忽然被人掀開,露出定邦那張幹凈卻又帶著幾分男孩子氣的漂亮臉蛋。

    看著定邦那張一直板著的臉,此刻洋溢著濃濃的崇拜敬慕之意,穆山此刻心中倒是對她口中的那個人產生了幾分興趣,想不出到底是什麽人能令一個兇巴巴的假小子露出幾分女孩子少有的羞澀:“他,他是誰?”

    “哼,就不告訴你,他可要比你強多了。不對,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強的人!”

    “你呀,總是混在一群大老粗裏,也不怕將來嫁不出去!”

    看著丁原寵溺的刮著定邦高挺的鼻梁,穆山心中開始隱約的猜測到她的身份:“你該不會是……”

    “既然來到晉陽,又有志殺敵立功,那麽這個人你就非認識不可。”丁原拍了拍穆山的肩膀,道:“走,帶你去見識一下並州戰力最強的陷陣營,以及並州實力最強的武者——呂布!”

    “呂……布……”丁原最後的兩個字,像是沈悶的滾雷,在穆山的腦海之中不停的炸響著,那段塵封於記憶深處的經歷,那些難以忘懷的畫面,再次鮮活的躍動起來,生動如昨。

    “是同名同姓嗎?還是說真的是他?難道當時無雙大哥被弄到了並州來?”穆山低聲的呢喃著,思緒開始沈浸在那個活潑好動,沒有半點淑女模樣的妹妹身上:“那麽丫頭呢……,她又在何方?”

    “怎麽,你也聽過他的威名?”

    “他是不是……”聽到身旁定邦的叫喚,穆山這才回過神來,道:“呃,我是說他是不是很高傲,對於一般的武者都是不屑一顧。而且他身旁還有一個兄弟,叫做高順?”

    “你怎麽會知道?難道你調查過他們?你到底是誰?想幹什麽?”

    “果然,真的是他。”穆山面露喜色,道:“不要誤會,我跟他們是朋友,在揚州時就認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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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六章 飛將歸來

    “是不是真的,我怎麽沒聽他提過?你該不會是騙我的吧?要是你真的認識他,那就跟我說一些有關他的事情。”

    “我跟他也算是萍水相逢吧,只不過比較投緣,又共同經歷過一些難以忘懷的事情……”穆山看著身旁雙眼發光,頻頻點頭,一臉期待的望著自己的定邦,頓時恍然大悟,摩挲著下巴,取笑道:“之前你可是半句話都懶得跟我說,如今怎麽成了一只小麻雀,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該不會是喜歡上無雙大哥了吧?”

    “你……”穆山突然的一句話,瞬時令定邦的臉頰浮起一層淡淡的紅暈,雙眼再也不敢凝視穆山,擡起一腳,狠狠的跺在穆山的腳背上,惱羞成怒道:“再敢胡說八道,小心我撕爛你的嘴!”

    “噝……”穆山口中倒吸著涼氣,忍痛道:“這都是什麽跟什麽呀,難道現在實話實說註定沒有好果子吃?不過,這性子,比起我家的丫頭還要潑辣。”

    “活該,誰讓你多嘴了!”一旁的司馬雨塵幸災樂禍的說道:“記住這個教訓,以後女孩子的心事,最好不要去猜。”

    “哈哈,是就是,枉你也是在北方長大的,怎麽學起南方姑娘的羞澀來了。”丁原拍著定邦,道:“放心,不是還有老朽在嗎,老朽幫你說去。”

    “說去……”穆山反覆的咀嚼著丁原的話,越想越不是滋味,如果是丁原去說親,那以後鳳仙怎麽辦?那丫頭可是對呂布一往情深,如果呂布先跟定邦成了親,那豈不是要讓丫頭做妾?不行、不行,我得想個法子。

    一念至此,穆山的腦袋頓時搖得跟撥浪鼓似的,腦海之中各種法子電閃而過,例如若是真的讓丁原說媒成功,那就先把定邦綁走,等過段時間再把她放回來。或者是直接說服呂布,讓他跟著自己離開並州,這樣丁原就沒轍了……

    行行走走,不知不覺間,前方的士兵越聚越多,聲音也越來越喧嘩,待到穆山反應過來時,前方已是人山人海,聲浪鼎沸。

    沿途的士兵,見到丁原的到來,自覺的往兩邊散開,留出一條直通營外的大路。

    “來了……”舉目遠眺,只見遠方的廣漠天地之間,數百騎兵隊列嚴整的朝著營寨風馳而來,彤紅如火的夕陽,揮灑在他們強健的軀體上,自有一種百戰而歸,煞氣凜然的威勢。

    當先一騎,五官輪廓猶如刀削斧鑿一般剛硬,微微翻動著金屬的色澤,身著一件赤紅色的火雲百花甲;頭戴三椎流火盔,長長椎尾如火搖曳,甚為威風,尤是盔甲正中赤紅如血的聖靈石,仿佛一只沈寂冰冷的眸子,令人不敢久視。

    望著記憶之中,依稀深刻鮮活的面孔,穆山的心緒像是滾燙的沸水一般翻湧,難以抑制的揮手大喊起來:“無雙大哥!”

    “籲……”

    “你是……穆山?!”

    “沒錯,是我!”看著近在咫尺,臉上呈現驚詫、狂喜的呂布,穆山親熱的上前兩步,緊緊的抱住他,用力的拍打著他的背膀,開懷大笑道:“沒想到我們會在這裏重逢,沒想到我們還有再次聚首的時候……,哈哈……”

    “你怎麽到並州來了……”呂布面色欣喜的從穆山身上掃過,在穆山身後四處尋找著,稍稍有些失落道:“你妹妹呢?她沒跟你在一起嗎?”

    “丫頭……”提起鳳仙,穆山激昂的情緒略微有些低下,想起曾經在酆都地府的望鄉鏡中看到的畫面,覆又輕快的笑道:“我跟她失散了,不過我卻知道她還活得好好的。早晚有一天,我會找到她的。”

    “呵呵,看來你的確與奉先是故交。此次奉先不辱使命,斬將歸來,你們又是故友重覆,今日也可算是雙喜臨門吶。老朽早已讓人備下宴席,走,咱們好好的慶賀一番。”

    聽到丁原的話,穆山這才從久別重逢的喜悅之中回過神來,細細打量著呂布,只見他的臉上還帶著些許的血跡,左手兀自提著一個血淋淋的人頭,而在他身後的數百騎兵,渾身上下同樣血跡斑斑,儼然不久之前才經歷過一場廝殺。

    “奉先?是你的字嗎?”穆山詫異的看著呂布,道:“怎麽跟丫頭的名字一樣?”

    “……只是發音相同。我的字是刺史大人為我取的,取自每逢戰事,奉令當先之意。”

    “是嗎?”穆山狐疑的看著呂布,只覺他這個解釋有點不著邊際,世上的名字多了去,又哪有那麽湊巧的事情。

    “丫頭,是你妹妹?你妹妹也叫奉先?!”

    “不錯,不過是鳳仙花的鳳仙二字。呃……”穆山隨口應答了一句,然而當他看到定邦那張拉得老長、呈現鐵青之色的臉龐時,突然領悟到了些什麽:“你那是什麽眼神啊,你想幹什麽?”

    “哼,我不想跟你說話!”

    “……先前還有說有笑,如今說變臉就變臉,還真是喜怒無常啊。”望著一臉悶氣的跺腳轉身離去的定邦,穆山搖頭苦笑道:“嗨,難怪孔老夫子會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刺史大人,此為須卜骨都侯的項上人頭,末將與八百陷陣營,幸不辱命!”

    “須卜骨都侯?!”穆山好奇的打量著呂布手中那顆至死仍然殘留著恐懼的頭顱,驚疑不定道:“難道是匈奴叛軍另立的單於須卜骨都侯?!”

    “不錯,擒賊先擒王,只有先斬殺了匈奴單於,才可令匈奴叛軍群龍無首,不至於借著張純叛變之機,揮軍南下,寇掠邊境。”丁原揮手讓人接下呂布手中的人頭,滿意的說道:“即為匈奴單於,必當防範嚴密,不知奉先是如何取下須卜骨都侯的首級?”

    “等等,請問……你盔甲上的那顆紅色寶石,是不是傳說中的聖靈石?”

    “雨塵,你也聽說過聖靈石的名頭嗎?”跟隨丁原開始返回營帳的穆山,一見司馬雨塵對呂布頭盔上的聖靈石感興趣,頓時拍著胸膛,眉飛色舞的敘說起來:“說起來,這顆石頭還是我送給無雙大哥的呢!想當年,這顆石頭的主人可是差點把我和秀娘他們一起殺了呢,還好關鍵時刻,我大發神威……”

    “是你?!”司馬雨塵渾身如遭電擊一般,微微的顫抖起來,說話的語氣帶著故意掩飾的軟弱和恐懼:“這顆石頭的主人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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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七章 計殺單於

    看著司馬雨塵毫無血色的蒼白臉龐,穆山心中沒來由的閃過一絲慌亂和恐懼,低低的,不安的問道:“怎麽,你們認識?”

    “呃……,認識,我父親被那人擄走,至今下落不明,所以我想知道他的行蹤。”

    “哦。”聽到這個回答,驟然之間,穆山只覺惴惴不安的心,終於停港靠岸,如釋重負道:“抱歉,他已經死了,不過你放心,無論天涯海角,我都會陪著你,一起找回你父親的。”

    “死……了嗎……”

    丁原眼見氣氛有些尷尬,訕笑道:“今天乃是喜慶之日,暫時不談這些沈重的話題,我們先入席吧。”

    “抱歉,我身體有些不舒服。”

    “哎……”望著獨自一人離去的司馬雨塵,穆山急忙追上前去,勸道:“不是說了嗎,我會陪你一起……”

    “不用,我想自己一個人靜一靜。”

    “今天到底是怎麽了,一個一個的怎麽都跟我擺臉色?難道是出門忘了看日子?”穆山郁悶的看著司馬雨塵獨自走開的背影,道:“文則,你說我是不是特招女孩子煩啊!”

    “的確!難得你們久別重逢,一定有很多話要說吧。別讓刺史大人久等了。去吧,師姐那邊,有我幫你看著,不會有事的。”

    “謝啦!”

    走入營帳,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定邦那張臭臭的臉龐,看那表情,看那眼神,穆山忽然懷疑自己是不是幹了什麽天理不容的事情,以至於這般招怨。

    “穆山,過來坐。”

    跪坐在呂布身旁的案幾前,穆山自動將對面那雙幽怨憤怒的眸子過濾掉,輕聲笑道:“奉先,這些年過的怎樣?”

    “還不錯。當時被那個陣法傳送到了並州來,昏迷了一段時間,醒來時就發現自己在軍營裏。這幾年間我嘗試過去找你們,可是走了很多的地方,問了很多的人,依然沒有你們的消息,於是就帶著高順回到了並州。並州這裏地處邊疆,時常有戰事發生,是男兒建功立業,揚名立萬的好地方,不出一年的時間,我就在這裏闖出了飛將的名號,高順也建立了令胡人聞風喪膽的陷陣營。你呢,這些年到哪裏去了?”

    “我……”穆山舉起酒爵,一飲而盡,道:“我被送到了龍隱山,拜入了悍天劍宗門下。前不久才去西涼參與平定邊章韓遂的叛亂,混得了一個奮威校尉的名頭。呵呵,我都有些羨慕你能一直在這邊疆之地。你是不知道,朝廷裏的那些明爭暗鬥,彎彎道道,能把一個人給活活逼死!”

    “既然不喜歡,那就別回去了,留在這裏跟我一起戮力殺敵,憑我們的實力,功名利祿,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穆山欣然應諾道:“好,咱們兩倒是有很長的時間沒有並肩作戰了,張純、張舉那些宵小若是敢來,定要叫他們有來無回!”

    “奉先大哥,快跟我說說,你是怎麽取得須卜骨都侯的首級?據我所知,匈奴單於向來行事謹慎,尤其是此次叛亂過後,更是時常提防於夫羅派人刺殺他。陷陣營雖然個個驍勇善戰,可是要想從十萬叛軍的保護下斬殺須卜骨都侯,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啊?快跟我說說,你是怎麽做到的。”

    嘿,這丫頭,變臉比變天還快,明明剛才還嘟著嘴生悶氣呢,這下子又變得興高采烈了,這女人心,果真如同海底針,難以捉摸。

    望著定邦那張眉飛色舞的臉龐,穆山也不好岔開話題,道:“是啊,我也很想知道你是怎麽做到的呢。換了我,就是絞盡腦汁,我也想不出什麽好的法子來。”

    “辦法並不是我想到的,而是一個少年教我的。”

    “少年?”穆山驚詫的看著呂布,以他對呂布的認識,驕傲如他,眼中根本就沒有其他人物的存在,而想說服他依計行事,至少也得是什麽聲名顯赫,德高望重的老者才行:“究竟是什麽少年?他叫什麽名字?都跟你說了什麽?”

    “那少年先是讓我在須卜骨都侯的領地內散布於夫羅南下洛陽尋求朝廷幫助的消息,以此令須卜骨都侯暫時放松警惕,同時也激起他心中的危機感。之後又透露給我張純使者的行蹤,讓我前往截殺,並且假扮使者前往面見須卜骨都侯,要求與他聯盟,共同南寇京師。”

    “什麽……”聽到這裏,穆山已然猜到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想象到當時身處十萬叛軍圍攻的兇險場景,不由的倒吸了口涼氣:“你該不會是只身一人前去刺殺須卜骨都侯吧?這也太膽大包天了!”

    “當然不是。”呂布滿飲爵中的美酒,豪爽笑道:“我雖然自負武藝天下無雙,可也沒有頭腦昏聵到以為憑借自己一人之力,能夠在眾多匈奴高手保護之下斬殺須卜骨都侯的地步。”

    “前去充當使者的是高順。”呂布放下酒爵,眼中依稀殘留著讚賞敬佩之意:“即是要去結盟,自然要送上禮品。高順只身潛入敵陣,取得須卜骨都侯的信任,之後再送上七百多匹彪悍的戰馬,令須卜骨都侯能夠感受到張純的誠意,之後又再命人擡上百箱金銀珠寶進獻,早已放下戒心的須卜骨都侯,自然不虞有詐,待到他親自打開寶箱的時刻……”

    “哢……”呂布在自己的脖頸上比劃了一下,面有得色道:“取下了須卜骨都侯的首級,我們再翻身騎上在場的戰馬,一路砍殺,待到匈奴人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已經在此與諸位飲酒慶功了。估計此時,那班匈奴蠢貨,正氣焰洶洶的帶兵前去尋找張純的晦氣吧,哈哈……”

    “妙啊!”穆山擊節讚嘆道:“既解除了匈奴叛軍對並州的威脅,又能將禍水引向張純,讓他們自個狗咬狗,無暇顧及我們,實在是一石二鳥的妙計啊!”

    “奉先,如此才華出眾的少年,何不將他引薦給老朽,也好讓他的才智能有發揮的舞台。”

    “大人,並非我不肯引薦,而是那少年已被別家招攬,不肯輕換門面。”

    “哦,已被別家招攬?難道你沒有跟他表明我的身份?還是說招攬他的家族,比我還……”

    “大人,招攬他的是四世三公的袁紹!”

    “袁紹?胖墩!有如此才智,而又在胖墩手下充當幕僚的少年……”穆山雙眉一揚,驚疑不定道:“奉先,那少年是不是叫做郭嘉?”

    “正是,怎麽,穆山與他認識?”

    “真的是他!”知道了少年的身份,穆山的雙眉反而緊鎖起來,疑惑的小聲嘀咕道:“荀先生、郭嘉、都認為胖墩不是能夠成就大事的人,可是都一一屈居在他之下,他們到底都在打些什麽主意?”
410555 發表於 2019-9-5 11:34
第三百八十八章 切磋武藝

    酒酣耳熟之際,已到了半夜時分。

    宴席歡樂而散,即便穆山酒量不小,在對面定邦以及丁原、呂布等人的頻頻勸盞之下,依舊喝得頭昏腦漲,酒氣熏天。

    “那小丫頭,竟然想灌醉我,真是有眼不識泰山,我可不是吃素的。”與呂布並肩而行,踉踉蹌蹌的行走在軍營裏,穆山一臉得瑟的炫耀道:“怎樣,我還好好的,她自個先倒下了。”

    “小丫頭?什麽小丫頭?”

    “呃……”穆山只覺腳下像是踩著棉花一樣,走起路來輕飄飄的,看到呂布一臉迷惘的神情,不由訝異道:“怎麽,難道你真的不知道她的身份?”

    “你在說誰?”

    看來奉先當真不知曉那丫頭是女兒身。

    難道那丫頭只是一廂情願,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再好不過了。

    一念至此,穆山頓時借著酒勁,裝聾作啞起來:“什麽誰呀,我有在說誰嗎?咦,奉先,你看那邊似乎……好像有人在練武。看來我是真的喝醉了,這深更半夜的,士兵哪還需要操練。”

    “那是統領並州狼騎的騎都尉張遼。”

    “張遼?”穆山強睜眼臉,看著遠方的校場上,那個在月夜之下,演練戟法的魁梧身影:“怎麽,方才他沒有參加我們的慶功宴嗎?”

    “張遼性喜靜,不愛湊熱鬧,而且只極度熱衷於武事,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瘋子?”穆山含糊的應答道:“是夠瘋的,三更半夜還在練武,難道不用休息嗎?”

    “不,說他是個瘋子,是因為他戰鬥起來,渾然舍生忘死,不知退避。記得有一次他帶著兩百並州狼騎外出巡視,遇上了烏丸的上萬遊騎,被他們團團圍住。以他的武藝想要突圍而出並非什麽難事,然而他卻像是發了癲狂一樣,死戰不退。”

    呂布的眼中難得的露出一絲欣賞,道:“當我接到消息前往救援時,烏丸的大將已被他斬殺,死在他手中的敵騎不下千人,而他自身中的箭矢就有二十多支,加上其他的刀傷,幾乎已是體無完膚。”

    “殲敵近千?!”聽到此處,穆山的瞳孔不由的微微收縮,歷經過西涼戰亂洗禮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單以個人的武藝,想在戰場之上殲滅上千的敵人,且能保住自己的性命,那是何等的困難:“奉先,你該不會是在開玩笑吧?他的實力,好像還沒有強橫到那種程度吧?”

    “沙場之上,比拼的可並不僅僅是實力,還有氣勢、意志,只要人的內心擁有著希望和信念,就能創造出無限的可能來。他的資質根骨,比起揚州那個水匪,要稍稍差上一絲,然而他對於武藝的執著,對於兵法的癡迷,都遠非常人所能比擬。白天除了操練士卒,余下的時間就是翻讀兵書,到了晚上時分,則一直不停的重覆著枯燥的武藝訓練,不到寅時絕不休息,相信以他付出的汗水和心血,將來總能闖出一番名堂來。”

    “無限的可能……”穆山反覆的咀嚼著呂布話中的韻味,看著視線之中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的身影,道:“呵呵,不得不說,人心真是一種奇妙難測的東西,甚至比起世上所有的功法加在一起,都要更加深奧,更加難以捉摸。”

    “飛將軍,來的正好,文遠獨自修煉武藝,剛好有所獲益,還請將軍不吝賜教。”

    呵呵,好戲要上場了。時隔數年,也不知如今奉先的實力達到了什麽程度,剛好借著這個機會,好好的觀察一下。

    想起幾年前自己與呂布之間的差距,想到自己這幾年來下的苦功夫,想到即將要揭開的答案,穆山的心緒頓時激動緊張起來。

    “文遠,想向我挑戰,現在還遠遠不是時候。正好,這裏有個武藝不俗的校尉即將調撥到你麾下聽令,趁著此時夜色不錯,你們比劃比劃,彼此也能多一些了解。”

    “什麽,我……”穆山指著自己的鼻尖,錯愕道:“奉先,你是說讓我跟他比試?”

    “你……”張遼上下的審視著穆山,一臉倨傲道:“強將麾下無弱兵,想在我手下混,最少也得能夠撐過我三招才行!”

    “三招?!”穆山也是個自視甚高的人,聽到張遼敢用如此輕蔑的口氣跟他說話,心底的孤傲和桀騖瞬時被激發起來,怒極而笑道:“笑話,你能不能贏得過我還是個未知之數呢!”

    “敢下這樣的妄言,想必也有幾分實力。即是如此……”張遼一抖手中長戟,渾身頓時綻放起萬千青色雷光,如萬鳥於夜色之下齊齊啼鳴:“我就不會手下留情了,接招吧!”

    “這功法,你是……”望著在視線之中,突兀一閃,而後化為一抹青色閃電,就此失去了蹤影的張遼,穆山的腦海之中不由自主的浮起白虎壇時,曾經並肩作戰過的徐晃:“雷陌宗的人?”

    “鐺……”戟刃與劍刃的鏗鏘碰撞,雷光與火花的交相綻放,將張遼怒目而視的臉龐,映照得分外猙獰。

    “雷霆閃!不錯的偷襲招式!”穆山信手一揮,截下張遼的攻擊,面帶笑意道:“想必烏丸大將並不知曉你的武藝來路,才會於萬軍之中被你斬於馬下吧。”

    “哼,看來你並非誇誇其談之徒,如此甚好!”張遼臉上非但沒有一絲的意外,反而露出了幾許的笑意和讚賞,道:“那麽再接我幾招試試,雷霆萬鈞!”

    “有什麽招式盡管使出來,今夜定要與你見個高低。”望著戟刃上變得更加囂張兇狂的青色雷光,穆山毫無懼意的往上一蕩,試圖在力量以及氣勢上將張遼壓制下去。

    “虛招……”劍刃上並未傳來任何抵抗的力量,穆山倏然往上一揚,輕易的將張遼的戟刃蕩開,然而幾乎同時出現在視線之中的,還有地面撩起的無數沙土,迅疾的襲向穆山的瞳孔。

    一抹低沈暗啞的青色雷光,在穆山的視線稍稍被沙土遮擋之時,以不及掩耳之速,悄無聲息的朝著穆山的左肋穿刺過去。

    “實力是有一些,可惜廝殺的經驗太過淺薄!”
410555 發表於 2019-9-5 11:35
第三百八十九章 擬定計策

    雷光驟然從穆山胸前洞穿而過,刺破黑夜。

    “若論徘徊於生死之間的經驗,我比你有過之而無不及,而論根骨天賦,我更是比你強出了一大截,我是不可能輸給你的!”

    “步法精妙難測,兼之速度奇快無比,不錯!”呂布雙眉一揚,有些意外的看著停留在視線之中的兩個穆山,被張遼戟尾刺穿的穆山,身軀正在慢慢的淡化,及至消失,而另一個站在張遼身後,以辟邪劍尖頂在張遼後心的穆山,此刻正面帶笑意,嘴角微微的往上揚起,帶著幾分自傲和桀騖。

    “鐺!”勝券在握之際,穆山腳尖似是黏在地面上,身形輕忽飄渺的沿著腳尖轉動起來,劃過一道橢圓的弧度,避開了身後突兀斬來的一戟,而後迅猛無儔的反身斬擊,將同樣神出鬼沒的張遼再次逼開:“你的速度雖是很快,然而比起我來終究略遜半籌,而論技法以及真氣,我都自認不在你之下,若是繼續打下去,怕是會將全營的將士驚動起來,不若就此罷手,改日再在沙場之上,以獵取敵人的首級來一分高下如何?”

    “有意思,可惜今夜不能盡興,實是憾事。”

    仔細的打量著前方持戟佇立,雙目灼灼,依舊燃燒著無窮戰意的張遼,穆山這才發覺原來此人的年紀也是與自己相仿,眉眼之間,不僅有著武者的彪悍氣息,更是還覆雜的融合了幾許書生的儒雅,令人一眼難忘。

    “文遠,以後穆山就要在你麾下聽令,你可不要慢待了他。他的實力與你在伯仲之間,戰場之上有他助你一臂之力,當可讓你如虎添翼。”

    “呂將軍與穆兄的關系似乎頗為密切,然而即便如此,文遠也不會格外照顧。治軍之道,在於法度的嚴明公正,沒有人情可講。穆兄明日到我營中聽令,當盡快背熟軍令,以免觸犯軍規。”

    望著張遼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穆山心底非但沒有惱怒,反而有些許的讚賞:“呵呵,你這人看著還真有點不近人情,死板的樣子跟文則倒是有點像。不過不可否認,你說的不錯,治軍之道,在於法度的嚴明公正。我穆山也不是什麽新兵蛋子,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心中早已滾瓜爛熟,不會讓你為難的。”

    “奉先、文遠,此刻正值無事,不如咱們閑聊一會兒。”

    “也好,畢竟方才有丁大人在場,說話也多有不便。文遠也並非多嘴多舌之人,有什麽話,你盡可通通說出來。”

    “既然呂將軍要與穆兄暢談私事,文遠不便叨擾,這就告辭。”

    “文遠,稍等。”穆山叫住抱拳行禮,而後轉身就走的張遼,道:“這可不是什麽私事,而是大大的公事,想與你們商量商量。”

    “公事?”呂布有些摸不著頭腦,疑惑道:“你剛到晉陽,能有什麽公事?”

    “是為了張純、張舉之事。”穆山與呂布和張遼一同走到點將台上席地而坐,沈吟道:“之前在營中聽到匈奴或許會去找張純的麻煩,並州也許可保得一時的太平,然而若是只滿足於自保,那麽只怕離戰禍就不遠了。”

    “不錯,居安思危方才是真正遠離憂患的法子!”張遼直言道:“莫非你已經想到了什麽對付它們的計策?”

    “便是有了計策又能如何?”呂布思忖片刻,道:“並州兵力有限,不能貿然調動,否則定會讓一些黃巾殘黨鉆了空子。而張純的叛軍有十萬之眾,再加上還有烏丸丘力居在其中虎視眈眈,若是只以少量兵力出征,則並無必勝把握。眼下我們也只能選擇以逸待勞,兵來將擋了。”

    “奉先,難道你忘了之前在營帳時說過的刺殺須卜骨都侯的策略了嗎?”穆山雙眉一揚,大而明亮的眸子,在這黑夜之中,仿佛綻放著無比澄澈深邃的光芒:“須卜骨都侯不認識張純的人,同樣的,丘力居、張舉,同樣也不可能會認識張純的人……”

    “此事不妥,須卜骨都侯被呂將軍斬首之事,早已傳得沸沸揚揚,北地皆知,無論是丘力居、張純、還是張舉,都會加強防範,甚至彼此之間會約定什麽暗號,以防再次發生類似的事情。此時你若前往,無異於自投羅網,實屬不智。”

    “文遠此話有理。”望著滔滔雄辯的張遼,穆山輕點其頭,慢條斯理的分析道:“或許可以再退一步。張舉自稱天子,張純、丘力居卻並不買他的賬,可見他們也並沒有過深的交情,不過是因為彼此有共同的利益而走到了一起。若是我們能夠在他們之間制造沖突嫌隙,挑破他們之間的矛盾,或許可收到奇效也說不定。”

    呂布雙眸深深的凝視著穆山,興致盎然道:“哦,具體有什麽計劃?”

    聽到呂布帶著鼓舞的話語,穆山心中愈發的激昂慷慨,頗有幾分揮斥方遒、指點江山的豪爽:“張純正在四處招募人才,若是我能混進他的帳下,取得他的信任,然後再離間他跟丘力居、張舉三人之間的關系,或許能令他們自相殘殺,三敗俱亡!”

    “此計可行。以穆兄的武藝,即便不能成功,全身而退也並非難事。而即便不能成功的離間張純等人,也可探得他們的虛實,讓我軍能夠知己知彼,從容應敵。”

    張遼侃侃而談道:“那麽,你打算以什麽身份混入張純麾下?以你如今的身份,張純不難查清你的底細,而若是讓他躲在暗處算計你,那麽你反倒危險了。”

    “這個……”穆山一時為之語塞,道:“若是胡亂編造身份,反而更加容易露出馬腳。我的武功,出處太過明顯……”

    “武功……”呂布嘴角一咧,拍著穆山的肩膀笑道:“我倒是想起了一個人選,若是你用他的身份,那就再好不過了。”

    “奉先,難道那人跟我同樣師出悍天劍宗?”

    “不錯,他曾經也是悍天劍宗的弟子,不過因為品行不端,早已被逐出門墻,投入亡天組織麾下,盡幹些見不得人的勾當。若是你能以他的身份前去投靠張純,應該不會引起他的懷疑。”

    “亡天……”熟悉的名字,頓時將穆山心底的一些回憶勾起,十常侍以及徐福等人的面容迅速的在他腦海之中閃過,引起絲絲的不快:“哪裏有亂子,哪裏就少不了他們的蹤影!”

    “被逐出門墻的弟子……,我怎麽沒有聽師傅提起過?”穆山驚疑不定的看著呂布,道:“他叫什麽名字?”

    “呂將軍說的,莫非是前些時日想要刺殺刺史大人的王政?”

    “不錯,正是他!”

    “前來刺殺過丁大人?”穆山驚詫道:“那麽他如今身在何處?張純是否已經見過他?他的容貌是否與我相像?”

    “呵呵,他是最適合你冒充的人選了。因為他平時不僅沈默寡言,而且因為接連遭到悍天劍宗的追殺,所以很少出現在公眾場合,即便出現,也是以鬥笠紗帽示人,因而知道他長相的人很少。最重要的是,那個雜碎在幾天前,已經成為我的戟下亡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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