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 赤仙錄 作者:慕容鵡(連載中)

 
uuuuuuuuuu 2014-5-19 15:46:32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73 14068
410555 發表於 2019-8-23 22:54
第六十二章 走岔路的火器

    黎子昇這麽“乖巧”和懂事,對他頗為喜愛的鐵萬山自然就不會繼續責備下去。

    而且既然這幹孫兒給自己帶來了禮物,他這個長輩總不見得白拿。所以到最後,少年還拿到了幾瓶上好的元氣丹作為回禮。可說上是皆大歡喜。

    可見,作為小輩被責罵幾句算得上什麽,有實惠落袋才是王道。

    四人又說了些閑話,黎家父子準備告辭,可是黎子昇又被留了下來。

    這次留住他的不是鐵萬山大城主,而是鐵千輛鐵二公子。

    他現在正負責昌山軍工作坊,可以說是這家軍工企業的總經理,正要和少年商量一些軍火制造方面的事宜,所以就開口把少年留了下來。

    黎昭昌自行離去不提。

    鐵二公子帶著黎子昇坐上自己的馬車,向著鐵山城外而去。

    鐵萬山拿出了自己一塊私有的場地,胡家鐵鋪出的是技術和工人,新義順堂出資金和黎子昇的專利,真的把少年隨口亂謅的昌山軍工作坊給建立了起來。

    所以這家軍工作坊就建在城外的一塊荒地之上。眾所周知,鐵山城附近汙染嚴重,什麽也種不了,所以這周邊的地皮是相當的便宜。

    槍械制造總要實驗彈藥什麽的,會發出巨大的噪聲。再加上,這裏還要用易燃易爆的雷火粉制造子彈的底火和發射藥,誰敢把它放在城中,建在這裏不但合理而且也算是廢物利用。

    兩人一路無話,就來到北城外作坊。

    現在這家軍工企業稱之為作坊實在是恰如其分,它也沒有磚石砌成的圍墻,外面只是用籬笆圍了一個場院,裏面有幾間作為裝配車間的鐵架房,而在籬笆外面還有一間孤零零的庫房,那是專門存放雷火粉的地方。

    這裏的人當然也知道雷火粉這樣物事的危險性,自然要和普通車間區隔開來。

    其實這家作坊的零件都是在南城鐵坊中制作出來的。然後才運到這裏做裝配和產品檢驗。

    正因為鐵山城是荊南的鐵業中心,才能建立起這樣的作坊。

    黎子昇也是頭一回來這,少年怎麽看怎麽像是記憶中那些拿著無縫鋼管做土槍的作坊。

    現在他也沒心思吐槽了,因為從裏面迎出來兩人,打頭的他熟悉得很,正是這家作坊的大股東之一,胡開山胡煉器匠。而落後他一步的是一個陌生的中年人。

    “二公子。哦,昇兒也來了。”胡開山爽朗地說道,“你們來的正好,我給你們介紹一位大師傅。”

    他一指身後的中年人,介紹道:“這位就是新加入我們作坊的洛正言,洛師傅。”

    這位洛正言師傅看上去年過四旬。五十不到的樣子,應該是煉體期後天境的修為。他有著一副憨厚老實的面相,小眼睛,厚嘴唇,臉色黝黑得發亮。身子骨也倒還壯實,骨骼粗大,肩寬膀闊。頭發有些枯黃。衣服上還有不少焦痕、破洞,一看就是常年在火邊的煉器匠師。

    他應該正處在中洲的煉器匠師,也包括凡間鐵匠們最好的黃金年紀,概因在四十到五十這個年齡段,他們的筋骨並未衰朽,體力仍然保持在水準以上。同時,這麽些年累積下來的經驗讓他們鍛造手藝也攀至巔峰。

    可是洛正言的穿著打扮,似乎混得不怎麽如意。精、氣、神都差了旁邊同為這個年齡段煉器匠的胡開山好大一截。再加上,他兩鬢微微見白一頭亂發。整個人看上去有幾分落魄。

    洛師傅趕忙上前給二位貴人見禮,輪到黎子昇的時候,胡開山哈哈一笑說道:“洛師傅,你不是要認識一下創制雷火銃的高人嗎?這位就是我跟你說過的黎子昇黎三公子!”

    “原來傳言是真的!”洛正言失聲說道,他上前就是一個大禮,鞠了一個九十度的躬。比參見自己的大老板鐵二公子鐵千輛還要恭敬一些,“正言拜見黎三公子。”

    黎子昇最受不了就是這個世界的繁文縟節,趕忙要扶起他。可是沒想到這位洛師傅堅持不肯起身,一定要把這大禮行完。弄得他也只能還了一個大禮。

    等他站起身來,已經眼帶淚花。這搞得少年有點莫名其妙,自己啥時候有了這麽一個老“粉絲”?

    只聽的洛正言顫聲道:“幸虧有了三公子,才讓小人知道自己半生辛勞沒有付諸流水!”

    黎子昇不明所以地道:“小子惶恐,洛師傅此言何來?”

    旁邊胡開山卻見怪不怪地道:“昇兒,老洛這話確實是發自內心,你跟我來就知道了。”

    “哦……”少年看了看激動不已的洛正言,他正用“崇拜”地眼神瞅著自己。被這麽一個年齡可是做他父親的老男人這麽兩眼放光地盯著瞧,黎子昇心裏倒還是真有點發毛。

    不過他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這是……”少年跟著胡大真人來到一件鐵架子房中,看到眼前幾件物事心中實在是納罕,不由自主地驚訝道。

    洛正言走上前去,先提起幾根箍在一起的鐵管子來到目瞪口呆的黎子昇面前,有些自得也有些黯然地說道:“這就是我設計制造出來的霹靂火,可惜……”

    洛正言口中的霹靂火,在黎子昇看來那就是一具……火箭筒!還是多管的……不對,似乎應該稱之為多管火箭炮才對。

    也就是說,這洛正言手中的霹靂火是把幾根火箭筒箍在一起,能同時發射數枚火箭彈的火箭炮。

    他還看到了這“霹靂火”發射的火箭彈,和少年發明的誅妖彈一樣,這些火箭彈還分為幾種不同的功能彈。據洛正言介紹,有燃燒彈,破甲彈和破片彈。這些日子,由於誅妖彈給他帶來的啟發,也開發出了其他種失能彈。

    除了這件RPG“邪物”之外,黎子昇還看到一門鐵鑄臼炮以及這門炮所用的彈藥。

    所謂臼炮,就是一種是口徑大身管短的一種火炮。在我們這個世界它是較為古老的曲射火炮,因外形像石臼而得名。

    不過這門臼炮不大,一個人雙手合抱就能舉到頭頂,當然也就在這個高魔高武的世界中才辦得到。但是這門炮的彈藥就有些出奇了,這些彈藥其實就是雷藥粉包!

    洛正言管這叫飛雷。

    這個時候少年在心裏吶喊,這是,這是,這是沒良心炮啊!

    好吧,這兩件武器有著滿滿的槽點讓這位有著異界記憶的戰士吐槽不能,但是讓真正黎子昇啞口無言的是,這霹靂火和臼炮其實都是單兵武器!

    只要是人類的數量夠多,其中絕對有人能另辟蹊徑,找出一條前人沒有走過的道路,也就是魯迅先生說的第一個去吃螃蟹的人。洛正言正是這麽一位人物。

    他也很早發現了雷藥粉除了開礦之外,還有著一種新的用途,那就是發射彈丸。其實只要看到雷藥粉爆炸之後,亂石橫飛的場面倒也不難想到。

    於是洛正言開始踏上研究熱兵器之路,一開始倒也和我們這個世界最早的火器相差不多,一根堅固的鐵管裏面塞上火藥和彈丸,點燃火藥產生一次小爆炸就能把彈丸發射出去。

    當然了,作為一位煉器匠,這位洛師傅怎麽可能止步於這麽簡陋的器具。他沿著這個思路設計出中洲第一支真正意義上的前裝火槍,比胡開山打制出來的那支雷火銃要早了十幾年。

    可是接下來他就發現很多問題,裝填麻煩,威力太小,精度不夠等等等等。

    他又不是來自火藥武器登峰造極的異界。所以為了解決這些個問題,洛正言師傅就此走上了一條“岔路”。
410555 發表於 2019-8-23 22:59
第六十三章 火器並非靈丹

    黎子昇是從火器或者稱之為化學動能武器臻至最高境界的異界穿越而來,自然知道這種武器的發展方向。

    可是洛正言洛師傅既不是穿越者也沒有異界記憶。

    要知道從最早的彈藥分離的火槍,也就是在天朝宋代十三世紀出現的突火槍,到十九世紀中葉赫赫有名的德國槍械設計師毛瑟發明的第一支使用金屬彈殼槍彈的後膛單裝步槍,其中經過了整整六百多年的歲月。

    這其中的各階段的創制、改良和定型,那是凝結著無數人的智慧結晶,當然也包括戰鬥人員在戰場實踐。

    這位洛師傅確實很有天分,但是他沒有明確的方向,所以只能頭疼醫頭腳疼醫腳了。

    當然也不能說這個方向就是錯的。因為他改進火器的方法倒是完全針對了大九洲這個高魔高武世界的現狀而做出來的。

    雖然洛正言發明火器的時候沒有一個很明確的思路,那就是讓低階修者或者幹脆是凡人來對抗高階修者,但是他也知道這些武器面對的敵人,不管是修者還是妖獸,防禦和生存能力都極為強悍,速度也快得驚人。

    所以他遇到的問題比我們這個世界人類開發火器遇到的問題要覆雜得多。畢竟我們對付的是血肉之軀,而在中州的火器要對付的是大能力者。

    比如我們這個世界的武器有威力過剩的說法,但是在中州只嫌武器的威力不夠大。

    既然自己發明的火器威力不夠大,那就增加火器發射彈丸的殺傷力就好了。可是彈丸殺傷力要大的話,那就要增大彈丸的體積或者彈丸的速度。他自然就從這兩方面著手,這也就不得不讓火器也變得更大,於是他造的火槍變成了火“炮”。

    不過呢,這是個只要有點天分就能成為修者的世界,槍炮之間的界限沒有那麽分明。比如我們這個世界基本上口徑小於20MM的就被稱之為“槍”,因為口徑再大的話。普通人就承受不了發射時的後坐力。

    這樣加大彈丸和火器體積來增加威力的方法不是槍械發展的方向,而是火炮。比如說我們這個世界出現過的烏爾班大炮,就是土耳其人為了攻克千年名城君士坦丁堡而制造出來的,這門大炮能發射五百斤重的石彈。

    可惜洛正言是生不逢時,傾天之役之後的中洲各方勢力雖然摩擦不斷、爭執依然,可是從未發生過大型戰爭。別說烏尓班大炮,就是他把巴黎大炮這樣的列車炮造出來也沒有用啊。

    再說了。這火炮威力再大能大過仙師們的大型術法嗎?

    因為大型火炮沒有市場,洛師傅還是只能回頭去研發單兵武器,但是作為單兵武器的話,火器總會有個極限,不可能無限放大它的尺寸。就算中洲的修者力量大能背的動火炮,但是背根大鐵管子總歸是麻煩的。

    既然此路不通。洛正言就把主意打到了彈丸之上。他可不知道什麽金屬彈殼,而是創造性地從發射彈丸聯想到了讓彈丸自動發射,而且再把彈丸從金屬變成了爆炸物。

    於是,他開創性地制造出了火箭彈和高爆炮彈。

    這樣做還有一個好處就是解決了瞄準的問題。

    單純的子彈需要精確射擊,必須擊中敵人身體才能造成傷害,而本身就能爆炸燃燒的彈丸就不必那麽精準了,只要落在敵人周遭就好了。

    為了增大彈丸威力。洛正言甚至把幾根火箭筒箍在一起,這樣可以同時發射多枚火箭彈,這多管火箭炮也就此出現了。

    可是這位大師傅傾盡了半生心血打造出來的火器在鐵山城中一直無人問津,這倒不是說這裏就沒有慧眼識珠的聰明人,而是他這幾樣物事還是欠缺了一點實用性,或者說定位有些問題。

    高階修者都有了法器,何必使用這樣“臨陣只能一發”的武器;對低階修者和凡人來說,這種武器的使用機會比較少。價格又有些偏高。比起火槍的子彈來說,大量使用雷藥粉的“炮彈”確實不便宜。

    除此之外,洛正言的思路還是受到了整個社會的限制,他制造這些火器不是給凡人們使用的,他的本意是給去南疆探險的修者所開發的。

    洛正言家境貧寒,為了修煉的物資,他在年輕的時候也去過南疆。當然知道修者在那裏會被壓制住修為,所以每次進南疆就是以命相搏。

    碰到那些猛獸,落單的小型野獸還能靠武力獵殺;如果是大型而且集群的猛獸,那除了逃跑別無他法。

    他可是好幾次見到同伴和其他探險者慘死在南疆野獸爪牙之下。

    所以。他才想到制作一種不需要真氣催動,仍然能像法器一樣使用的武器。

    可是洛師傅發明的火器有個致命的缺點,那就是不能防潮。在南疆那種潮濕陰雨的環境中,很容易失靈。

    這是因為,無論是多管火箭炮還是臼炮,都需要用明火來點燃才能發射,這在南疆就成了一個大問題。

    當然啦,這和洛正言沒有廣告營銷這個理念也有關。好東西也要宣傳的嗎,不然黎子昇寫那篇《黎山誅妖傳》幹嘛。

    這位洛師傅不但費勁了心血,而且投入火器研發的資金可不少。

    他的家境也不過平平,靠著早年的積蓄才開了一家小鐵行,本來還能勉強度日。可是為了這些火器,他還借了一些款子。

    鐵山城那些票號的債可不是那麽好欠的,所以不過幾年的功夫,他從小有身家就變得一貧如洗,連自己的鐵行也被收走了,最後只能到人家的鋪子裏面當一個煉器工匠。

    可是這倒是激發了他對火器的熱愛,在內心深處覺得這種武器大有可為。

    就在這個時候,黎子昇橫空出世,在百寶擂台賽上兩彈搞定黃大剛,三槍打死了房天琊,讓火槍和誅妖彈成為了鐵山城的一種新潮流。

    這個時候,洛師傅才接觸到了少年發明的新式火器,頓時把發明者驚為天人,也知道了自己以前的偏頗之處。

    所以,出於對火器的熱愛,他才來到了昌山軍工作坊毛遂自薦,當然洛正言來到此地除了以前的發明,還帶來了從黎子昇的發明中得到靈感而制作的新作品

    多管火箭炮和臼炮這兩樣發明只是讓黎子昇頗有五雷轟頂風中淩亂的感覺,可是其後那樣物事卻讓他倒抽一口冷氣。

    自從少年“發明”火器以來,心中一直有種隱隱的擔憂,所以他也止步於半自動步槍,沒有再繼續“發明”下去。

    這種擔憂他以前沒往深處想,現在看到洛正言設計出來的其他兩樣火器,少年已經完全明白了過來,他知道了自己擔心之所在。

    在赤縣中洲,應該說這大九洲世界,從單體上來看,火器並不能抹消修者和凡人,高階和低階修者之間的武力差距,相反還會擴大!

    比如說眼前這把先天真人版連子快銃。

    按照洛正言的介紹,這是他看到昌山軍工作坊的連子快銃之後,根據其中的原理制造出來的加強版。其實也就是把普通的半自動步槍給放大了幾號。

    當然,在黎子昇眼中這把槍怎麽看怎麽像“巴雷特”半自動狙擊步槍。

    其實,這倒要說少年在此之前就陷入了一個誤區……或者說他有意如此。那就是他搞出來的槍械還是按照異界凡人的軀體承受力來設計的,而沒有考慮到中洲這裏的修者能使用威力更強的火器。

    就以洛正言制造出來的這把加強版的半自動步槍來說,如果凡人或者低階修者來使用的話,和正版巴雷特的使用方法一樣,只能用腳架架在地上,采取俯臥式的射擊方式。

    但是對於先天真人來說,它可以像普通的步槍那樣使用,就像現在試槍的鐵二公子鐵千輛一樣。

    他就那麽站著把槍抵在肩頭,一口氣把彈匣中的五發子彈打光。

    如果換成我們這個世界,這麽用“巴雷特”的話,別說普通人了,就是州長和巨石這樣的彪形大漢也吃不消。估計一槍下去就能把自己的鎖子骨給撞斷。

    鐵千輛除了毫發無傷,槍法也是極高,槍槍中靶,那靶子還是放在離他一裏地的山頭之上。當然這也是“正常”的情況,射擊本來要的就是控制肌肉的能力,這種能力先天真人會沒有嘛?

    試槍完畢的鐵二公子轉回頭就說了一個字:“好!”

    在旁邊的胡開山附和道:“二公子說的極是。老胡我以前也覺得這連子快銃方便是方便,可是威力太小,對我們這樣的先天真人來說食之無味棄之可惜。如今有了洛師傅這把大銃,可稱得上是得心應手啊。”

    其實他就是看見這件武器之後,當即決定把洛正言招進昌山軍工作坊。

    “昇兒,你覺得怎麽樣?”鐵千輛問道。

    一直處在半石化狀態的黎子昇這才回過神來,點點頭道:“洛師傅這匠心獨運,實在是讓小子佩服。”

    他這時想著的是,看來自己不能固步自封,還是要快點把那幾件東西搞出來才是王道!
410555 發表於 2019-8-23 22:59
第六十四章 花元石如流水

    等這位洛正言洛師傅獻過寶之後,接下來就輪到胡開山胡大真人了。

    他老人家開著飛帆船,帶著黎子昇他們去了一趟黎山之後,這想象力也開始突破天際。

    胡開山這輩子打造的最多的就是各式兵刃,他把自己的老本行和火槍相結合,制成了……

    沒錯,就是銃刃!

    銃刃,這是一種常見幻想類藝術作品中的幻想武器。也不能說是完全的幻想,因為在現實世界中還是出現過這樣半刀半槍的武器的。理論上來說,現在裝上刺刀的步槍也算是一種“銃刃”。

    這種半不啷當的武器可以被吐槽的地方實在太多了,但是有一大好處,那就是華麗。

    胡開山沾沾自喜地拿出了這幾天打制的作品,洋洋自得地展示在眾人面前。

    黎子昇看著這些華麗到爆的銃刃,不禁陷入了沈思……

    他想道,這些玩意到底能幹嗎用啊?!

    不得不說,這位解放者軍團的戰士也染上了解放者軍團成員們的痼疾,那就是……土鱉癥候群。

    所以他不像旁邊嘖嘖讚嘆的鐵千輛和洛正言,完全欣賞不來這些華麗的“武器”。

    好吧,這幾件兵刃確實好看,但是只要一把刺刀就能搞定的事情,卻被胡開山花心思做成了藝術品。

    這其中有是把槍托換成了大刀,有的把槍管和劍刃結合起來的雷火銃,還有一件最誇張的是以連子快銃做柄的長柄斧槍。

    沒辦法,入鄉隨俗的少年也只能跟著其他人發表了一番讚嘆,最後在胡開山的堅持之下,拿了一柄管刃雷火銃掛在腰間。

    大股東黎子昇“視察”完這昌山軍工作坊,又坐上鐵二公子的馬車。回到了鐵山城的城主府裏。

    他陪著幹爺爺吃了一頓午飯,下午還是繼續去先鋒報社操練那些可憐的孩子。

    不過到了晚上,少年沒有回家吃飯而是去了百禽樓和少先隊委員們開會。

    作為一個領導是沒有必要事事躬親,但是也要時時關心手下工作進度。鐵山城說大也不大說小也不小,中洲現在又沒有手機互聯網,唯一即時通信方式傳信符既麻煩又有點小貴。

    所以,黎子昇也只能時不時地召開面對面的常委會了。

    不過,今天他一開始聽到的基本上都是好消息。

    頭一個匯報的蔡潤膺蔡委員,據他說自從先鋒義學打出了“免費午餐”的手段之後,這招生形式不是小好。而是一片大好。

    現在不止是湖山打撈行的雇工,就連其他地方,比如南城鐵行、東城糧鋪甚至城外煤礦也有人來問,自家的孩子是否能進這義學上學。

    “情況就是這樣,閣下您看呢?”蔡潤膺把事情有條有理地說完。最後問道。

    “招啊,有多少招多少。”黎子昇理所當然地說道。

    蔡委員有些為難地道:“大隊長。可是……現在沒那麽多房舍啊。”

    黎大隊長沈吟了一下。轉頭問旁邊的侯同標道:“侯委員,那東城外的那個,嗯,足球場整修好了沒?”

    不知道為何只要一開這常委會,把五星火炬旗往墻上一掛,上到黎子昇大隊長下到各位委員、中隊長就特別能進入某種狀態。

    負責足球賽籌辦事宜的百禽樓少掌櫃聞言就自覺站了起來。回道:“閣下,我和百虎委員已經招募工人幹了好幾天了,百虎學長現在還在工地那裏盯著讓他們趕工呢。明天一定能完成。絕對耽誤不了後天的開幕式。”

    黎子昇滿意地點點頭,繼續問道:“你們做得不錯嗎。侯委員。你覺得那個足球場的看台平時能拿來做教室嗎?”

    侯同標想了一想,肯定地點點頭道:“現在看台上都有篷子,只要不下大雨問題就不大。”

    黎大隊長一拍巴掌,對蔡潤膺說道:“蔡委員,你看這問題不就解決了嗎?除了湖山行的孩子,其他都讓他們在球場的看台上課,中間的球場正好拿來當操場。”

    這個時候,侯同標咳嗽一聲,插言道:“咳咳咳,大隊長閣下,今天荊南糧會的管事過來說……”

    “說什麽?”

    “說那球場是他們家的。”

    黎子昇輕蔑地哼了一聲,說道:“你沒有告訴他們是我們先鋒隊要‘借用’嗎?”

    “我說了啊,我說是大隊長閣下要舉行足球賽,那人倒也沒再說什麽,只是要我們用過之後還給他們就是了。”

    黎大隊長擺擺手道:“不用管那幫奸商,占他們塊地方就唧唧歪歪,本大隊長沒有打上門去已經是客氣的了。有什麽事讓他們找我!”

    有權不用過期作廢,現在這黎三公子什麽身份,只要在鐵山城內,進館子吃飯都不用給錢!占一塊地皮又算得了什麽事情。

    這可不是玩笑,自從他被鐵萬山當眾收為幹孫兒之後,這百禽樓大掌櫃,也就是侯同標委員父親每次都要給先鋒隊免單。黎子昇堅持不許,和侯伯父說若是不收錢的話那再也不來了。侯大掌櫃這才作罷.

    不過現在他們來吃飯開會不但招待周到,還給他們打上一個大大的折扣。既然是人家一片好意,少年也不是不近人情之輩,那也就欣然接受了下來,所以現在少先隊開會都到這百禽樓中來,這座酒樓成了他們的專用會場。

    而且,黎大隊長看荊南糧會那批家夥不順眼很久了。

    黎子昇感覺五月五那天太平道邪徒進到黎山村作亂這件事情絕對沒有那麽簡單,說不定有幕後黑手。這幕後黑手想來想去也只有這荊南糧會和它背後的衡陽派。至於原因麽,用腳趾頭想想就知道。

    黎子昇可是還記得那句箴言:對待同志要像春天般的溫暖,對待工作要像夏天一樣的火熱,對待敵人要像秋風掃落葉一樣,對待個人要像嚴冬一樣殘酷無情。

    這要不是自己實力稍嫌不足,也沒有什麽好借口,早就想要和這荊南糧會做個了斷了。

    於是,場地問題就此迎刃而解。

    不過場地問題是解決了,作為少年先鋒隊的財務官侯同標不得不遺憾地告訴自己的大隊長閣下現在又有了一個新問題。

    那就是他們再一次陷入了財政危機,又沒元石了。

    “怎麽這麽快的?老侯,上次給你的三十方元石這麽快就用光了?”黎子昇狐疑地道。

    這也不由得他不懷疑,他把那份和冷白衣醫師簽的投資協議賣給鐵千幢鐵十三叔得到了四十方元石。其中十方拿來自己做“零花錢“,其余三十方可都進了少先隊的金庫之中。

    三十方元石拿來修煉那也就一本功法幾次鬥魂陣的事情,不過拿來辦些凡俗之事,確實是一筆巨款。

    侯同標這財務官也不是白給的,直接從懷中拿出一本賬本就給黎大隊長和旁邊的委員們一五一十地匯報了起來。

    時不我待的黎子昇這幾天攤子鋪的確實有點大,先鋒義學、僮仆工會和足球賽這三樁事情哪裏不需要用錢,其中還包括翻修東城足球場這件大事,再加上隊中其他雜七雜八的開支,如今他們的小金庫又一次見底了。

    聽完之後,少年苦惱地撓撓頭,心裏琢磨著怎麽解決這次財政危機。

    就在這時,從外面進來了一個夥計,他向著眾人行了一個禮之後,恭恭敬敬地對上首的黎子昇說道:“三公子,外面有人找您。”

    現在心情不大好的黎大隊長隨口問道:“是誰啊?到這裏找我幹什麽?”

    那夥計臉上露出古怪的表情,咽了一口唾沫說道:“那位姑娘自稱來自天香樓,說是……”

    “是什麽?”

    “她說秦大家邀您過去一敘。”
410555 發表於 2019-8-23 23:00
第六十五章 天香還是銅臭

    天香樓當然並不只有一座樓,裏面有著很多間精舍和閣樓,它們或華麗或精致,或奇巧或富貴,唯獨在後院的池塘邊有一座被楊柳環繞,非常樸素但又大氣的“閨樓”。

    與其說它是閨樓,還不如說是一幢用來練氣的靜室。除了它的二樓是一間閣子,規制和普通的靜室沒有絲毫的不同。

    如果不是坐落在這天香樓中,那是任誰也看不出這是女子的閨房,而且還是此地花魁秦柳濃秦大家的香閨。

    不但建築物素凈,而且這裏建有多功能的法陣,不但沒有絲毫暑氣,而且還隔絕了前院的鶯歌燕舞之聲,更顯得靜謐悠遠。

    此時一輪圓月當空而照,從二樓的閣子中傳出了天籟般的歌聲和琴曲:

    “我欲乘風歸去,唯恐瓊樓玉宇。

    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

    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別時圓。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

    此事古難全。

    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

    此時,此刻,此景、此樓、此歌、此曲、此人、此情,都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不由得讓聽者沈醉其間。

    隔了好半響,閣樓中才有人輕輕鼓掌道:“柳濃師妹,上次聽你一曲還是在三年前,至今是余音繞耳。可是……今日這一曲王某是三十年之後也忘不掉啊。”

    說話這人乃是天通門九大家的王家公子,王巨君。

    除了他之外,這裏還有三位客人。坐在他身旁的自然就是同樣來自天通門的花原淳,而和他倆相對而坐,坐在主位之上的是鐵千翼和鐵千輛這兩個親兄弟。

    作為天通門特使,還是鐵萬山的女婿或者晚輩。花、王二人自然是要登門拜訪。當然了,花原淳在拜訪自己的老泰山之前,去探望了一下愛妻鐵千嬌,不出所料地吃了一個閉門羹。

    既然兩方私下裏有了默契,那麽鐵萬山也很客氣地請他們留在府中吃了一頓家宴,接下來自然有和他們身份對等的鐵家中人出面招待,要和天通門九大家公子身份對等的,那也只有鐵家老大和老二了。

    所以這四位青年俊傑就來到了天香樓。秦柳濃秦大家自然輕易不接客,不過算起來這幾人都是八天門子弟,同道中人。於是她破例在自己的閨中接待,辦了一場茶會。

    在最上首的主席上的秦柳濃勾了一下嘴角算是微笑,她整了整袖子,淡然說道:“王師兄誇獎了。”

    這女子依然是素面朝天不施脂粉,在樓中燭火和天上月光的照耀下。白嫩嫩能滴出水來的臉上的五官恰到好處,讓人挑不出一絲瑕疵來。只不過今天她穿著一間寬松的白色道袍。又是坐在瑤琴之後。沒有顯露出曼妙的身材。

    她頓了頓,用清冷的聲音說道:“小妹不敢居功,這曲子能入了王師兄的耳,實在是這詞曲做得好。”

    王大公子也讚嘆道:“師妹你唱得好,這曲子也做得好,而且還是出自一位少年之手!”

    他轉頭向著兩位鐵公子說道:“兩位鐵兄。花大哥常和小弟說這鐵山城藏龍臥虎,誠不我欺。這黎子昇黎三公子我也見過一面,少年英雄,果然不凡。”

    鐵千輛看看自己大哥鐵千翼坐在那裏微閉雙眼好似在打坐。完全沒意思要開口說話,於是擠出一絲笑容回道:“王兄這話向我們說就差了,你要向原淳老弟說才是。妹夫,你說是不?”

    這花家要把黎子昇招贅入門本來就是鐵山城高層中間“眾人皆知的秘密”,所以鐵老二也不忌諱直接說了出來。

    花大公子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咳嗽一聲轉移話題道:“這孩子怎麽這麽許久還沒來?可要再派出人去喚一聲?”

    秦柳濃正要開口說話,就在這時從外面走進來一位穿著鵝黃色裙子的丫鬟,她只有十五六歲的年紀,但是這小美人坯子的容顏和身材已經長了開來,正在褪去最後幾絲的少女青澀。

    她給眾人福了一福,然後才走到了秦大家身前,氣鼓鼓地稟報道:“姐姐,那黎子昇不肯來。”

    秦柳濃不滿地瞥了自己的丫鬟一眼,再轉頭看了看天色,問道:“哦,可是那黎公子勤於修煉,不太方便?”

    那丫鬟是她的身邊人,自然知道主人的意思,因此有些惶恐地道:“姐姐,才不是呢。淡兒找到黎子,黎公子的時候,他正在百禽樓中吃飯。他說……”

    “說什麽?”秦大家神色不動地問道。

    淡兒很不滿地說道:“他說他忙得很,沒工夫過來聽姑娘你唱小曲!”

    “呃?”

    秦柳濃精致的臉上看不出一絲情緒,只是這位美人兒的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她自然而然地舉起手理了一下鬢角算是掩飾了過去。

    雖然這位秦大家表情細微得讓普通人難以察覺,可是在座的都是什麽人。一位煉氣人仙,三位先天境水火界真人,當然就把她那絲情緒上的波動看在了眼裏。

    花、王二人相視苦笑了一下,而另兩位鐵家公子到底是一胎兄弟,城府甚深,表面上毫不動容,心中都暗暗叫了一個“好“字。

    非是鐵千翼人仙練功練壞了腦子,也非鐵千輛真人此心不動不解風情,他們作為鐵山城的主人實在是對這天香樓生不起好感。

    列位看官,千萬不要以為這天香門是靠著開青樓開進八天門之列的,它不但是中洲最大的人口販子,也是中洲最大的商業中介機構。

    天香門的崛起也算是一段傳奇,本來是一群在傾天之役之中喪失親人的女修為了抱團取暖而建立的宗門,到現在竟然列名在八天門之內。

    某位武俠大家有一句名言,殺手和妓女是人類最古老的職業。

    雖然這句話很酷很吊很帥氣,可是一點也不科學。這兩個職業只有人類社會化到了一定程度才能出現。

    當然啦,雖然妓女出現得很晚,但是賣淫現象在人類群體當中應該發生的極早,因為動物學家在黑猩猩群落中觀察到,有雄性被雌性屢次拒絕之後,用食物引誘其允許兩者慾望的現象發生。

    所以“食色性也,人之大欲存焉。”這句話那是一點也沒錯。

    總之,這些女修為了謀生也好,為了,呃,那個娛樂也好,就把那青樓給開了起來,填補了中洲當時人類主要是修者娛樂上的空白,從此是一發而不可收拾。

    這青樓為了吸收“新鮮血液”,那就必然會參與到人口買賣之中,這倒也沒什麽可說的。

    最重要的是,天香門下的青樓作為最早出現的娛樂場所,自然有人會來此地招待同道和客戶,大量的交易在這裏完成,這其中就有了牽線搭橋的機會,成為商業中介也是理所當然的。這也是為什麽天通門的九大家中有的就出自天香門了。

    只要是經濟活動,必然存在著信息不對稱。最簡單的例子就是幾乎沒有購買者能搞得清要買的商品的成本到底是多少。

    但是有了商業中介的存在,這種信息不對稱便宜的正是同時獲得買賣雙方信息的中間商,也就是天香門了。

    除此之外,居中的天香門因為掌握了大量商業信息資源,還能借此在市場上興風作浪,對於“老老實實”做生意的鐵家來說,實在是可惡至極。

    不過,天香門背後的勢力不容小覷,她們早就通過“感情”投資的方式,建立了極為龐大的關系網,可以說是牽一發而動全身。

    舉例來說,在座的鐵千翼鐵人仙還有個得寵的小妾是天香門送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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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耍大牌誰不會  

    其實黎子昇不肯來,倒不是他不懂禮貌,不願意來這裏應酬這些長輩,而是他壓根不知道這四位長輩正在天香樓中。

    原因麽,就是那個叫做淡兒的丫鬟有點自視甚高了。本來秦柳濃派出自己的貼身丫鬟也是好意,顯得她是誠心邀約,不假手他人。

    可是這小妮子這幾年一直呆在秦柳濃身邊當貼身丫鬟,只看到自家小姐走到哪裏,哪裏就是一片逢迎讚嘆之聲。

    只要是男人,無論何等身份、修為和地位,至少對這秦大家都是客客氣氣頗為尊敬,說不上有求必應,但絕對不會輕易唐突了這位佳人。

    淡兒說是貼身丫鬟,其實和秦柳濃的關系既是她的故人之女又是準師徒,這秦大家對她未免驕縱了一些。

    所以眼界淺了點,性子急了點的小丫頭以為只要把天香樓秦花魁的名頭一報,這什麽黎三狗四公子就會乖乖地跟自己過來。

    她哪裏知道黎三公子根本不吃這套,嗯,就算他想吃現在也吃不起來,畢竟少年現在毛都沒長齊。

    黎子昇倒也不是不知道這秦大家,畢竟他也在鐵山城呆了小半年了。而且他最近還在搞《南方日報》這樣的八卦類新聞,對這鐵山花界也有了一些了解。

    作為一個革命者,他不會歧視這些風塵女子,但觀感也好不到哪裏去。

    而且黎大隊長還滿腦子怎麽解決自己的財政困境來著,哪裏有閑工夫去應酬什麽秦大家。所以就很隨意地讓夥計把那個什麽蛋兒雞仔姑娘給打發了。

    那淡兒如何肯依。仗著身上也有些修為,不顧夥計的阻攔沖到了雅間之內。

    而這個時候黎子昇已經暫時把這個讓人頭疼的問題放在一旁。正在和委員們熱火朝天地商量著布置後天先鋒杯足球賽開幕式的事宜,就看到有人闖了進來。

    正在全情投入工作中的黎大隊長閣下一聽又是什麽秦大家,就非常不耐煩地說了一句沒空去聽小曲兒,讓人把這位淡兒姑娘給趕了出去。

    受了這樣的氣,淡兒自然跑到自家小姐面前打小報告了。

    其實,這個丫頭這幾年過得太順,未免有些不見風色了。她這麽一說倒是把場面弄得有些尷尬,最後還是和秦柳濃最相熟的王巨君王大公子出言解了圍.

    他呵呵一笑站起身來說道:“到底是小孩子家家。不知道秦大家的芳名。王某讓人去喊這孩子一聲。”

    這個時候鐵千輛也不得不表態說:‘王師兄且慢,說起來這黎子昇還是我鐵家的幹親,應該是小弟派人才是。”

    說著鐵千輛走出去向著門外的隨從吩咐了幾句。

    這天香樓和百禽樓距離不遠,走一趟不過是半刻鐘的功夫。所以只過了一會少年就見了傳話之人。

    “什麽?鐵二叔喊我去?我現在忙著呢,上午已經陪他老人家走了一遭了,晚上就算了。”少年沈吟了一下說道,“嗯。你就說……你就說我年紀還小,去那種地方會被父親母親責怪的。”

    黎子昇一方面確實是在忙著,一方面又激起了這孩子的逆反心理。

    這什麽秦大家,好聽點是天香樓的花魁,難聽點不就是一個賣笑的風塵女子嗎。自己堂堂的一個,嗯。少年先鋒隊大隊長要去應酬她幹嘛?

    鐵二叔對自己確實還算不錯,但是一碼歸一碼,自己的理由也算站得住腳,管那麽多幹嘛?

    鐵千輛聽到這答覆也有點掛不住面子,心想這個小家夥沖冠一怒為紅顏。為了救個小女孩進了醉晚樓,還喝了九龍解憂。現在倒用這個借口搪塞自己。

    他真的有點生氣了,正要開口說法,突然耳邊傳來了自己大哥的聲音。

    原來鐵千翼用傳音入密和他說了一句:“二弟,這孩子有趣。看下去再說。”

    鐵二公子只能尷尬地笑了一笑,說道:“哈哈哈,這孩子就是這個脾氣。哈哈哈。”

    他是落了一點面子,可是黎子昇讓人轉述的那句話可是觸怒了在座的其他人。

    這其他人自然就是坐在上面的秦柳濃秦大家了。

    這個世界上有些事情是不能明著說出來的,少年口中的“那個地方”到底是什麽地方,這還用問嗎。

    這不就是指著和尚罵禿驢嗎?

    秦柳濃的丫鬟自視過高,這秦大家何嘗又不是。自打她出道以來就沒有受過這份冷落。

    別人請她那是要三番兩次才算是到位,可是輪到自己就沒有那麽淡定了。

    作為執中洲娛樂業牛耳三百年的仙門,天香樓培養門下弟子自然有他們的一套手段。

    像秦柳濃這等花魁娘子,一方面當然是自身先天條件非常出色,另一方面這花魁的名聲和地位那也是需要操作的啊。

    明明是個賣笑的"ji nv",偏偏要被包裝成九天之上的仙女,這其中花費的心血自然也不少。

    最主要的手段就是……耍大牌。

    仙女嗎,自然就要把全天下的男人當成狗屎。不然怎麽顯得自己高貴呢?

    十方元石才會出來唱個曲兒,陪你喝杯酒那已經是天大的面子了。至於什麽摸個小手,親個小嘴,那想也別想。

    不過不得不說,天下間的男人就吃這套,

    當然啦,這也是因為中洲這裏偶像包裝剛剛起步,雖然天香門的手段頗為粗糙,但是這裏的土包子們還是全盤買單。

    但是,這種包裝是要讓水漲才能船高的,說白了就是花花轎子人擡人。

    比如說今天晚上,秦大家開茶會招待四位貴公子,表面上看是天香樓和秦柳濃對這四位爺表示尊重,讓樓中花魁親自出馬。

    不過仔細想想,這四位的身份本來就貴重啊。

    所以說,這件事情的效果其實是烘托了秦柳濃的身價,旁人一看,原來是四位貴人聯袂而來,這秦大家才破例出面招待。

    演藝圈的名聲就是這麽回事,有人把你當成香餑餑,就算你一無是處還是可口的幹糧;可是大家對你棄之如敝履的時候,那就算你再德藝雙馨,也就是個不能當幹糧的豆包而已。

    名聲和面子,才是秦柳濃這樣的花魁吃飯的家夥事兒。

    可是現在就是有人不理她這個名聲,也願意不給她這個面子。

    秦柳濃太陽穴的青筋跳了起來,也是她的凝脂玉肌,讓這突突直跳的血管分外地明顯。顯然這位美人兒已然怒極。

    不過作為一位受過專業培訓的花魁娘子,秦大家知道這個時候是要給自己找台階下,她眉頭一蹙,悠悠地嘆了一口氣,鎮定了一下心神,正要開口說話找個借口不再提這事。

    就在此時,座上一直微閉雙目,看似心不在焉的鐵千翼兩眼一張,眼中透出的神光讓這間靜室都亮了一下,煉氣人仙確實要比先天真人高出一籌,他這麽一來,眾人心中都是一懍。

    他雙目灼灼地看著花原淳,開口說道:“花賢弟,說起來這黎子昇還是你的幹兒,還是你的,嗯,你家的恩人,這次該你去請才對。”

    這位新晉的煉氣人仙是擺明了不讓秦柳濃把這件事情這麽輕易地滑水過去。

    遭受了池魚之殃的花原淳摸了摸鼻子,無辜地看了看秦柳濃和王巨君,然後說道:“鐵大哥說得對,小弟馬上喊人……不,親自走一遭。”

    他倒是聽自己人仙內兄的話,真的親自去百禽樓“請”那黎子昇。

    “花叔叔,您怎麽來了?”黎子昇這次倒是真的有點吃驚,心道難道這秦大家的來頭真的這麽大。

    花原淳苦笑一聲,直接問道:“昇兒,肯不肯和我走上一遭?”

    少年看了看周圍那幾個還在議事的委員們,回道:“花叔叔,您都這麽說了……當然成啊!”

    他撓撓腦袋,說道:“不過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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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大道有聲之論

    送上門來的竹杠那是不敲白不敲,給後天舉辦的足球賽拉到了一筆讚助的黎子昇高高興興地跟著自己的讚助商,也就是花原淳花大公子來到了天香樓。

    一路無話,花大公子就帶著黎三公子來到了秦柳濃他們所在的閨樓。

    秦大家一見到這掃了她面子的臭小子,也由不得眼前一亮,心道這小子脾氣臭了點,不過長相倒是出色。

    黎子昇來到鐵山也有小半年了,不但修為突飛猛進,連個頭也竄了起來。

    只見上樓來的英俊的少年郎只比身邊的花原淳矮了一個頭。他身穿一件做工精良的月白色綢袍,頭發紮成馬尾用一根紅帶系住,腰間是一條玉帶,除了各種飾物外還掛著一柄樣式古怪的短刀,腳下是一雙黑色的小牛皮靴子。

    再看黎子昇的臉上,濃眉朗目,鼻直口方,不但五官深刻,而且他那一雙眼睛朗若晨星,不出幾年必然是迷死少女不賠命的風流人物。

    除了帥氣的長相之外,這孩子氣度更是沈穩,乍然進入一個新環境也不見有絲毫局促。他臉上帶著一絲微笑,步子不疾不徐地來到了樓上。

    都說男人是視覺動物,其實女性何嘗不是。秦柳濃心內暗自點頭,這個形象完全符合她對這位天才少年的想象。

    可是接下來這位天才少年馬上就把她的那一份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好感給掃除出了心房。

    黎子昇不卑不亢地給在座的長輩行過禮之後,然後向上首的秦柳濃告罪道:“秦。嗯,這個阿姨。實在是不好意思,小子有事耽擱了,請您見諒啊。”

    阿姨……

    秦柳濃阿姨一口鮮血差點沒吐出來,只能強笑道:“黎公子言重了,其實倒是阿……姐姐我唐突了。黎公子,請坐。”

    在座四個男人涵養都不錯,聽到這麽一個稱呼雖然心裏好笑但是只是面皮抽動了幾下,倒是旁邊的侍者有的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少年抱了抱拳。轉身就走到鐵千輛下首的一張空席之前,灑然落座。

    旁邊的鐵千輛咳嗽了幾聲,轉頭問道:“咳咳咳,昇兒,我來問你,為叔叫你過來,你怎麽不過來啊?”

    黎子昇早就想好了說辭。他小臉一垮、兩手一攤說道:“鐵爺爺今天早上還對小子諄諄教誨說,我年紀小正是要勇猛精進的時候,不能把時間荒廢在修煉之外呢。鐵二叔,您在旁邊也聽到了啊,小子怎麽敢違背他老人家的意思?”

    “呃……”鬥嘴可不是這鐵二公子的強項,少年說的這句話可是把他噎住了。這小子也說的在理。自己老子說的話總不能不算數吧。

    旁邊王巨君笑問道:“黎公子,我們可是聽說你在酒樓裏宴客呢,可不是在家修煉啊。”

    少年轉過來聳聳肩,回道:“王叔叔,我可不是在請客吃飯。那是在幹正事呢。”

    這個時候,旁邊侍立著的淡兒忍不住出口譏刺道:“一幫子小孩能幹什麽正事。過家家嗎?”

    黎子昇完全不跟她一般見識,睬也不睬這個小丫頭片子,自顧自地開口問說道:“幾位叔叔,秦阿姨,你們找小子來有什麽事情嗎?”

    秦阿姨,嗯,是秦大家的心情總算平覆了一點,柔聲說道:“柳濃聽了黎公子做的新曲子,深感欽佩,所以想借此機會當面向黎公子請益。”

    少年擺擺手道:“秦阿姨,你客氣了。這種村謠鄉曲能入得了您這樣的方家之眼,那是小子的榮幸,說吧,你要請益什麽,小子知無不言。”

    說到這老本行,秦柳濃倒是提起了幾分興趣,因此毫不客氣地直接開口問道:“黎公子您做的三首曲子別出機杼,可稱得上開風氣之先。柳濃淫浸此道多年,竟然是聞所未聞。敢問黎公子是從何而得的靈感?”

    這話的言下之意清楚得很,就是她根本不相信這是黎子昇自己寫的。

    對於這位名噪鐵山的黎三公子,作為天香樓裏的花魁,秦柳濃當然知道他的來歷和事跡。一個出身於普通人家的少年,突兀地做出如此新穎別致的曲子,怎能不讓人疑竇叢生。

    不是請人捉刀,就是從哪裏抄襲而來的。

    不過,黎子昇既然抄了那也不怕人問,反正中洲這裏肯定是找不到原創作者的。

    他挑了挑眉毛說道:“佳曲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我心出我思,我手寫我歌。填詞作曲這一刻意就落了下乘,秦阿姨乃是此道高手,難道這個道理也不知道嗎?”

    少年搖了搖頭,頗有點痛心疾首道:“創作,這件事情除了天賦之外,那是需要平時積累的。有些人高坐在華屋美舍之中,只知道調笙弄瑟,翻唱些前人遺韻,這有的什麽出息?墮落啊墮落,無知啊無知!”

    他正色對那臉色一下“嬌艷”了不少的秦柳濃說道:“秦阿姨,您說小子說得對不對?”

    “這麽說來,黎公子那都是平時積累的咯,不知你是如何這個”積累”的?”氣得滿臉通紅的秦柳濃恨聲問道。

    “好問題!”黎子昇拍了一下巴掌,欣然說道。

    他站起身來,走到琴台之前,俯身隨意在琴弦上撥弄幾下,自然發出一陣不成曲調的雜音。

    然後少年擡起頭來,嚴肅地問道:“秦阿姨,你可感覺到了嗎?”

    這秦大家噙著一絲冷笑地搖搖頭。

    黎子昇有點惋惜地說道:“秦阿姨,你怎麽就沒感覺到呢?”

    他低下頭小聲嘀咕了幾句,不過這裏在座的都是耳目輕靈的修者,自然聽到他說的話,那就是“對牛彈琴”。

    秦柳濃氣得連脖子都紅了,她正要開口說話,卻見少年擡起頭來說道:“這聲音嗎……就是空氣波動,傳到人的耳中,鼓蕩耳膜才讓人聽見這聲音。”

    “這空氣會波動麽,自然就是因為振動。比如說小子剛才撥動琴弦,琴弦顫動就引起了波動傳到了各位耳中。其實我們說話就是振動喉嚨內部的聲帶,才能發出語音。”

    “所以,一切聲音都是因為周遭事物振動而造成的空氣波動所致。”

    秦大家好不容易能插進嘴來,說道:“黎公子,你說這個和作曲有什麽關系?”

    黎子昇泰然自若地回答道:“聲音是振動造成的,所以只要有規律的振動就能形成有規律的聲音,這就是音樂啊。”

    他侃侃而談道:“這天地萬物的運行自然是有其規律,上到這太陽太陰周天星辰,下到這春風夏雨秋霜冬雪,其中都有其規律,只要能時時用心感悟這天地大道,世間萬物,就能了然於心,從此反推出各種樂曲來。”

    然後他嘆了一口氣說道:“可惜小子修為淺薄,只能領悟一些皮毛而已。不過也算是略有心得了。喏,這些曲子就是這麽做出來的。”

    最後少年指了指自己胸口,斬釘截鐵道:“小子稱之為,大道有聲,盡在此心!”

    他這一番忽悠,嗯,高論實在是振聾發聵,就把眾人震懾在了當場。

    黎子昇偷偷打量著面部呆滯的眾人,暗地裏松了一口氣。

    說實話,除了抄襲他根本不懂什麽音樂創作,不過這是個仙俠世界,只要把事情拉到“道”這樣形而上的高度,什麽解釋不了?

    “高論!奇才!”最先發聲的鐵千翼鐵人仙,他目放奇光地盯著黎子昇讚嘆道。

    少年強忍住擡手擦額頭冷汗的沖動,做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擡手遜謝道:“鐵大叔實在是過譽了,這只是小子的一得之愚”

    鐵大公子讚賞地點點頭,重新合上雙眼,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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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先天真人之師

    道是什麽,這是中洲每個修者都要面對的一樁問題。而在閣中除了已經晉升煉氣期的鐵千翼和還沒摸到先天邊的黎子昇和其他蛋兒雞仔啥的。其余四人正好都卡在這個先天境天人界關卡之上。

    可以說,他們時時刻刻不停思考的就是這個問題,何為道。

    這裏雖然沒有老子和他寫的《道德經》,所以這裏也沒人說出那句“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但是大九洲的“道”仍然是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因為這“道”就是所謂的終極真理,觸摸宇宙本源的唯一之路。

    在我們這個如此“科學”幾乎是無魔的世界裏,也有大批仁人志士踏上了這條道路,至今仍前仆後繼,以燒壞自己或者別人的腦子為榮。

    當然啦,現在這批人叫做物理學家,尤其是研究量子理論的“怪人”。

    “道”為何是非常道,或者說量子物理中為何有“測不準原理”,那是因為人類對其所有闡述和總結,歸根結底是以日常語言或者數學為基礎的,而這種語言和數學只適用於確定我們的環境並追尋原因和結果之間的關系,也就是說是基於我們的日常經驗。

    當我們描述的事物超出我們的日常經驗,那麽這個時候語言或者數學就不再能精確地描繪這樣事物,於是這兩種基於我們日常經驗的事物就變得蒼白無力。

    佛曰:不可說。不是不可說,而是不能說。

    比如說量子物理中臭名昭著的“雙縫實驗”告訴我們量子既是一種波又是一種粒子。

    而把這個結論放到宏觀世界。波粒二重性就是這樣一種交替狀態:當你閉上眼睛不去觀察這個世界時,整個世界都處在一種混沌、膠著、彌漫的波動世界。在這種情況下一件事物可能同時存在於兩個以上不同的位置;而當你睜開眼睛觀察這個世界時,由於波函數的坍縮,每一件事物瞬間有處在唯一的、確定的位置上。

    也就是說是我們這些觀察者來決定被觀察者,也就是這個世界。這件事情完全違背我們的認知……

    難道我們大家都是SOS團的涼宮春日團長?!

    不過幸好這裏的物理學家還可以引進新的數學工具,比如非歐幾何之類。

    但是對中洲的修道者來說,那就只能自己體悟了。

    這些修者他們究竟要體悟的是什麽呢?

    其實就是這個世界的整體性,比如說陰陽五行就是一種對世界整體性的表述。

    值得註意的是陰陽五行學說其實是一種唯物主義,雖然是樸素的唯物主義。它認為世界是物質的。物質世界是在陰陽二氣作用的推動下孳生、發展和變化;並認為木、火、土、金、水五種最基本的物質是構成世界不可缺少的元素。

    在此基礎上,中洲人類建構起修煉的理論體系。但是這種體系還是太過簡單,遠遠不夠來描述世界整體性。

    現在黎子昇開創性地把音樂和道連接了起來,當然這孩子是被逼急了,用來自異界的科學常識加上中洲這裏的大道概念,混雜起來胡說八道而已。

    可是他沒有想到這番胡謅竟然如同晨鐘暮鼓敲響在了場內叔叔阿姨們的心間,仿佛就是雷劈了的蛤蟆。呆在那裏半響說不出話。

    如果音樂是一種有規律的波動,這件事情對於這些真人來說倒是非常好體會,畢竟他們的五感已經到了人類極限;同時天地萬物確實是在有規律地波動著,這個是修道的基本常識。

    那麽順理成章地,音樂也就可以表達這天地萬物的波動!

    這個想法或者說假設不管對不對,至少開啟了一個理論上可以觸摸天地大道的門戶。所以雖然鐵千翼這位人仙是領悟得最快,但是對一直淫浸在音樂之中的秦柳濃來說沖擊卻是最大。

    她坐在那裏,臉上不但閃過五顏六色的顏色,而且還展現出各種各樣的表情。足足過了一盞茶的功夫,這位秦大家才算清醒了過來。

    秦柳濃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物,走到有點不明所以的黎子昇面前。莊重地斂衽施禮道:“先前是小女子失禮了。黎公子確實是天縱奇才,堪為柳濃之師,且受小女子一拜。”

    說著,天香門高足兼天香樓花魁兼先天真人,秦柳濃秦大家恭恭敬敬地拜了下去。

    這個時候,鐵千輛、王巨君和花原淳也回過神來,他們三人也站了起來,鄭重給少年行了一個全禮。

    黎子昇到現在還沒完全搞懂狀況。

    這個那個……我本來就是胡謅的,怎麽會引起這麽大反應的?

    算了,事到如今那就將錯就錯了,總不見得現在告訴他們自己在胡說八道。

    少年也神情莊重地回拜了過去,場面一時間頗為肅穆,頓時讓這間本來就很樸素的靜室似乎變成了仙門內的講法之所!

    事情發展到現在,在周圍那些丫鬟侍者的眼中這件事情是這個樣子的。

    最後來的小客人,也是城中赫赫有名的黎三公子和自己樓中的花魁娘子鬥嘴。

    這位少年上前說了幾句話就把全場給震懾(HOLD)住了。

    煉氣人仙開口為他叫好,先天真人以師禮向他致敬……

    天香樓中仆役們那自然也是有幾分眼色的,此時哪還不明白場中發生了什麽。於是就連他們看著黎子昇的眼光也頓時變得不同。

    這是一個能用講法折服高階修者的大大大大的奇才啊!

    四個真人和一個少年互相行完禮,大家相視一笑重新落座。當然,黎子昇是不知道為何而笑,大家笑他不笑,那多沒禮貌。

    這個時候氣氛就是不一樣咯,別說秦柳濃了,就是鐵千翼鐵人仙也對黎子昇客氣了不少。更別提旁邊本來怎麽看他都不順眼的淡兒姑娘了。

    這個時候秦大家自然不好意思再提原來的想法,還要別人出來幫個小忙。

    幾人說了幾句話之後,花原淳哈哈一笑道:“昇兒,今日秦大家邀你過來,其實是讓你寫幾個新曲子。”

    少年恍然大悟,他抖了抖袖子欣然地道:“哦,新曲子這我有的是,秦阿姨你要什麽樣的?”

    眾人一起看向秦柳濃,這秦大家深深吸了一口氣,很嚴肅地說道:“今夜柳濃有幸聽得黎公子這一番高論就足慰平生了,不敢再求什麽曲子。”

    黎子昇擺手道:“嗨,秦阿姨您別客氣,既然小子都來了,那隨手就給您做上幾曲。”

    “不過麽……承惠,一曲十方。”

    五月十五日,正是端午節慶的最後一天,也是黎子昇的少先隊舉辦第一屆先鋒杯足球賽暨超級足球寶貝的第一個比賽日。

    話說花原淳來鐵山城可是公私兼顧,公呢,自然就是來解決票券之爭,私呢,自然就是來探望妻子和一雙愛女。

    當然啦,後者也是極不順利,不管鐵千嬌到底是心中氣未消還是面子抹不開,反正就是不見自己丈夫的面。

    直到昨日鐵萬山鐵大城主親自出馬,花大公子才算能進了鐵三小姐的香閨。

    至於後事如何,那就不是旁人能了解的了。反正現在這小兩口看著還挺恩愛的。

    作為少年的幹娘的鐵千嬌鐵三小姐自然也得到了邀請,對於這樣小孩子的玩意兒,她本來也沒啥興趣。

    不過自己兩個女兒也報名參賽了,她們倆不但給自己的足球隊報名了,還參加了什麽超級足球寶貝。

    所以,拗不過女兒的鐵千嬌也只能來此觀戰,她來了那麽花原淳自然也要到場,那麽人生地不熟的王巨君左右無事也跟了過來。

    他們坐著馬車剛一打開門,一陣激昂又嘈雜的樂曲聲就傳了進來,讓幾個大人眉頭為之一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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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先鋒杯足球賽

    他們皺眉頭的原因是因為這曲子實在是非常地“非主流”。

    首先這歌曲裏面伴奏的樂器就是不是傳統的絲竹,而是鑼鼓喇叭;其次唱曲的也不是什麽二八小娘,而是一群男孩子,也就是童聲合唱;最後這歌詞就更加古怪了,除了幾句簡短的歌詞之外,其余就是反覆呼喝著“O-LEI-O-LEI-O-LEI”和“GO-GO-GO”。

    這首歌曲的調子實在是古怪,可以說在此之前在中洲根本就沒有出現過。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畢竟像《生命之杯》這樣拉丁風格的歌曲怎麽可能出現在很有古天朝風的赤縣中洲呢。

    既然是搞足球賽,沒有主題曲怎麽行。腦洞大開的黎子昇前兩天就寫出了這首歌曲,他先把曲子交給了蕭家那班女樂演奏,自然是效果不佳。後來還是蕭大公子給他出主意,找了一隊專門負責婚喪嫁娶奏樂的鑼鼓班子,才算解決了這個問題。

    歌手倒是好辦,他就讓先鋒報社裏那群孩子給包了。

    不過……一旦把這歌曲聽進去之後,就覺得身上熱血沸騰,有一種想要隨之高歌起舞的沖動。

    事實上,也正有一群孩子在“體育場前”敲鑼打鼓,手舞足蹈,玩得不亦樂乎。

    除此之外還有各種奇奇怪怪的攤子,基本上都是只要花點小錢就能參與的遊戲。

    比如用竹圈套泥娃娃,套中了就歸顧客;拿著小弓箭射移動靶。按照射中的次數發放獎品;還有比試力氣的攤子,遊戲者拿著木槌砸木盤。只要力氣夠就會把讓後方柱子上的鈴鐺響起,這就算遊戲者贏得了比賽拿到獎品。

    這些攤子前面人頭攢動,都是排著隊等待參加遊戲的孩子。那些玩過一次的孩子,不管獲得還是沒獲得獎品,仍然意猶未盡重新排到了隊尾。

    遊戲攤子以外,還有賣小吃、果汁和玩具的攤販。

    稀奇的是,不管那些攤子裏面收費的還是維持現場秩序的管理人員,也都是些十歲出頭孩子。只不過他們脖頸之上系著一方紅色汗巾用來表明其身份。

    有了這些小管理人員,這裏雖然喧鬧嘈雜,但是秩序井然,即使都是些缺乏自控力的孩子,也沒有出現什麽不愉快的事情。

    這賽場前的空地之上,儼然就是一場嘉年華!所以,中洲後來的“兒童節”是五月十五。而非六月一日。

    黎子昇這幾天就讓手下隊員四處散發小廣告,早就把這場比賽搞得全城皆知。他還特別聲明今天只要是未加冠的孩子都能到這裏來免費進場觀看比賽,入場的時候還能免費得到一份糕點。

    這自然就吸引了全城的少年蜂擁來到此處。

    現在,總算有人看出來這孩子是存不住錢的脫底口袋,比如說他父親黎昭昌。黎子昇拉到一筆讚助,又買了幾首歌曲給秦柳濃阿姨。身邊又有元石了,自然就把這場比賽大辦特辦了起來。

    其實他的本意也不是要賺錢,而是擴大自己少年先鋒隊的影響。靠著這麽一次比賽,至少就吸引了城中少年們的眼球,讓他們知道了有少先隊這樣一個組織。這比自己四處派人宣傳要方便多了。

    花原淳和王巨君對視一眼,他們臉上都露出讚嘆的神情。

    他們也是老於世故的人物。自然知道搞大型活動不是那麽簡單的,如果這一切都是出自那位黎三公子的手筆,這個少年的前途不可限量。就算他將來修道不成,也可以成為大型商會的首腦。

    而且他們也聽過黎子昇在天香樓中的那段“講法”,這孩子現在就已經能對這修煉之法舉一反三,有發人深省的想法了,只要本身資質不那麽差,想來先天界天人那關對他來說完全就不是問題……

    想到此處花大公子看了看自己兩個女兒,陷入了和他妻子一樣的糾結之中,到底要把哪一個許配給黎子昇才好呢?

    幾人穿過人群來到賽場正門口,只見那體育場已經整修一新,四處紅旗招展,這紅旗上面還有一個奇怪的標志,自然就是五芒星加上火炬的圖案了。

    花家四口和王巨君正要進場,就聽到背後有人喊:“三姨夫,三姨,侄兒們給你請安了。”

    幾人回頭一看,原來是他們鐵家下一代鐵百斧、鐵百鉞和鐵百斧這一行人,後面還跟著一大群孩子,這些孩子當然就是他們的隊員了。

    “你們也來了啊。”鐵三小姐隨口問道。

    當頭的鐵百斧答道:“三姨,那是當然了,我們是來參賽的嗎。”

    就在這個時候,場中擴音法陣中傳出了聲音:“本次參賽隊員請註意,本次參賽隊員請註意,請去賽場東部報道處報道,請去請去賽場東部報道處報道。”

    那些孩子和幾個大人告別,自去報道處報道不提。

    花家夫妻和王巨君就來到了最中間的主席台上,而作為今天的主辦者,黎子昇也在這裏招待貴客。

    這也是沒有法子的事情,不談年齡和身份,如今在這少先隊中能有這份風範和膽量出來待客的也就巴掌之數,要是找幾個看到貴人或者長輩說話都不利索的孩子,這豈不是在丟少先隊的臉面。

    他和三人見過禮之後,就把他們引入了一間包廂。

    這間包廂裏已經坐著一對男女,赫然是鐵千幢鐵十三公子和……冷白衣。

    這位十三爺正一臉諂媚的笑容在向冷醫師說著什麽,可惜冷白衣那是名如其人,一張臉仍然是冷冷的,坐在那裏對他的話是充耳不聞。

    看到幾人進來,這兩人也站了起來。

    眾人自然是行禮寒暄,這才坐下來閑聊了起來。

    可是這鐵千幢就把黎子昇給拖了出去,直到離開包廂有一段距離,一臉不滿的鐵十三爺才向著少年恨聲說道:“黎子昇,你不說只要讚助你一筆元石,就可以讓我和白衣有獨處的機會嗎?怎麽又把我三姐他們給帶了進來?”

    苦著臉的少年很抱歉地對十三叔說道:“十三叔,這須怪不的小侄。實在沒想到今天人來的實在是太多了,都快沒地方坐了。您就委屈一下,大不了過會我把元石退給你就好了。”

    鐵千幢悻悻地說道:“那點子元石算得了什麽?對了,我來問你,治療黑肺病的丹藥是做出來了,可是白衣,嗯,真人說要免費贈送!那豈不是讓我把老本都扔在了水裏,這裏面可也包括你那什麽,什麽投資協議。看在這四十方元石的份上,你都得給十三叔我想個主意。”

    黎子昇撓了撓腦袋,想了一下說道:“冷師範確實是妙手仁心的大善人啊,這事確實不好辦……”

    他瞄了一下鐵千幢急切的神色,靈機一動說道:“要不這麽著,你就再和冷師範簽一份協議,就把這次的成本當做下一次投資的預付款,這樣做的話就能把冷師範和十三叔緊緊地綁在一起!到時候麽……嘿嘿嘿……”

    鐵十三公子聞聽此言那是喜出望外,用力一拍少年的肩頭,改口讚道:“賢甥,這個主意好啊,我怎麽沒想到呢,到時候就連她整個人都是……嘿嘿嘿”

    這一大一小一對叔侄,一個傻樂一個奸笑就此達成了一致。

    他們兩人笑得正歡,就看到又有一行人走上了主席台。一見這些來賓,鐵千幢的笑容頓時凝結在了臉上。不僅是他,就連主席台上都安靜了下來,因為只要是看到這些來客的……男人都呆在了那裏。

    黎子昇回頭一看,欣然地迎上前去,行禮道:“秦阿姨,你們也來捧場啦!”

    “黎公子的邀約,柳濃怎敢不到呢?小女子昨天一天都在練習你的妙曲,實在是獲益匪淺,我這些姐妹也想著有機會來向你請益呢,”來者當然是天香樓的花魁秦柳濃和她帶的一眾姐妹,她和那些美人兒早就習慣了周圍人的目光,所以不慌不忙地回禮道。

    “秦阿姨言重了,小子定然知無不言,各位阿姨……各位阿姨,你們要做什麽?”

    原來秦大家身後的那些天香樓的姑娘上前來就把這位黎三公子包圍在了中間,一口一個三公子、黎少爺,看這架勢是恨不得就把他吞進肚裏。

    這當然也十分正常,黎子昇做的曲子實在是精彩別致,要捧紅一位姑娘那是輕輕松松。這些青樓女子怎能不把他當做了目標。

    這樣的脂粉陣仗就算是解放者軍團戰士也吃不大消,黎子昇奮力地從這些熱情的阿姨中間掙紮了出來,大喊道:“各位阿姨,且慢且慢,今日小子無暇分身,過幾日一定去天香樓!”

    好不容易脫身而出的黎子昇在全場男人羨慕的目光之中,就引著她們這一行人嘰嘰喳喳地進了一間空包廂。

    鐵千幢目瞪口呆地看著這麽一大堆鶯鶯燕燕跟著少年走過自己的面前……

    半響之後他自言自語地道:“這孩子……實在是太他娘的厲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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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一念差陷南疆

    黎子昇正在鐵山城中意氣風發地宣布自己舉辦的大賽開始的時候,他的族叔卻狼狽不堪地在南疆的深山老林裏逃命。

    說起來,也算是他黴運當頭,好死不死就遇到了被金毛犼追殺的龍常卿和他小白奶奶。

    本來黎昭宙和那位伯符殿下所在的地方其實離著南疆和荊州的邊界不遠,最多花個四五天的功夫就能走出去。

    黎昭宙他第一個要去的地方自然就是南疆內部人類開辟出來過冬的聚居地,不過他躺了一個多月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春季,正是南疆最危險的時節。

    因為春季是南疆大部分動物們發情的季節,也是它們最暴躁的時候。

    所以那個聚居地早已空無一人,不過還有些物資遺留在裏面,黎昭宙找到了一些蔽體的衣物,還有一些糧食和鹽巴鹹菜這類的物事,總算是可以吃頓熱飯了。

    這一頓人類的飯食吃下去不要緊,就把附近的龍常卿給引了過來。他這些天跟著那頭小白蛟轉“戰”四方,小白奶奶還能茹毛飲血,逮住什麽吃什麽,作為人類他可沒有那麽強的消化能力,能克化得了生肉,每日裏只好有一搭沒一搭地以野果為食,餓得眼睛都發綠了。

    這孩子聞到這飯菜香自然就跑了過來,旁邊還跟著一頭白蛟,差點把黎昭宙給嚇死……至於伯符殿下麽,看到那條自己口中的“小蛇”,就鉆到犄角旮旯不見了蹤影。

    不過後來黎家道師發現情形不對。這一人一妖對自己並無惡意,反而是直盯著鍋子裏煮的飯在流口水。他也不是個狠心人。特別看到同樣慘兮兮餓得眼睛都發綠的龍常卿,不由得起了同病相憐之意,於是放下了戒備,邀他們一起吃飯。

    龍常卿哪裏會不答應,於是雙方化敵為友,一起坐下來吃飯,當然啦,那位百禽之長看到兩下裏和解。又噗擼噗擼地飛了回來。

    兩人兩妖正吃著飯呢,余校尉變身成的金毛犼又追了過來,自然又是一陣鳥飛蛟跳。

    本來吧,黎昭宙是可以帶著那頭大黑鴉偷偷溜走的,可是他看到小白蛟和龍常卿境況不妙,動了俠義心腸,不顧鳥殿下的勸阻。就沖上去幫忙。他這一念之差,就把自己和伯符殿下給陷了進去。

    這一場混戰下來,不能動用真氣的黎昭宙也沒有幫上多少忙,不過總算沒讓小白奶奶被這麽幹掉,於是這兩人兩妖就一起踏上了逃亡之路。

    好死不死,他們逃跑的方向不是北方。而是南方!就此一頭紮進了南疆深處。

    他們跑啊跑,金毛犼追啊追……

    到最後,那頭兇焰滔天,不可一世的金毛犼自己開始出現了問題。

    前文書裏講到過,這頭兇獸不是原裝正版而是山寨貨。時間長了自然就維持不住變身,重新變回了太平道的校尉大人。

    變回人類的余校尉根本就不是白蛟、甚至半路加入隊伍黎昭宙和伯符殿下的對手。不過也不用勞煩這幾位了,還沒等他們動手,這個倒黴的家夥就進了別的兇獸的肚子。

    他們最大的威脅終於消失了,遮在這四個生靈頭上的烏雲終於……更濃重了!

    現在所在的地方已經是快接近了南疆中心,這裏是沒有金毛犼這樣級別的上古兇獸,可是多了不少南疆特有的猛獸,這些危險性很高的生物也足夠這幾位喝上好幾壺了。

    所以,現在算是隊伍中唯一完好戰力的黎昭宙正在全力奔跑,他後面緊追不放的是一頭巨大的獨角犀牛。

    這頭犀牛的身材堪比普通的大象,可是身材榔槺就不是說它的速度慢了。恰恰相反,這頭巨獸的速度應該說快得驚人!它腳下隱隱閃著青色的亮光,讓它的奔跑就像在水面滑行一般。

    這頭犀牛就是南疆特產的追風犀,從這個名字就可以看出它的奔跑速度有多快了。

    幸運的是,黎昭宙現在把它引入了一片密林之中,明顯是想讓這些高大樹木阻礙身後巨獸的奔行,

    可寫和他預計的不同,這並沒有讓追兵慢下來多少。追風犀根本沒把這些樹木放在眼裏,頭上獨角一頂,巨大身子一撞,頂天蔽日的高大樹木不是被頂歪就是被撞斷,根本阻止不了它的前進。

    眼看著黎昭宙就要被那追風犀趕上的當口,他的前方突然多了一條藤蔓。

    黎昭宙一縱身猛地抓住這條藤蔓,就把身子蕩到了半空之中,緊緊綴著他的獨角犀牛光註意到眼前那個可惡的人類,而沒有看自己腳下……

    “轟隆”一聲。

    在它頭頂的正上方有一只用藤蔓做成的網兜,裏面都是巨大的石塊。就在這個時候,這個網兜被人解了開來。裏面的物事劈頭蓋臉地砸在了巨獸身上,頓時就把它砸了個半死不活。

    “轟隆隆”又是一聲巨響。

    除開這個機關之外,這頭巨獸的腳下是一個巨大的陷坑,那些巨石就把它砸進了坑中!

    “黎大叔,你沒事吧?”龍常卿也不知道多少天沒吃過飽飯換過衣服了,面黃肌瘦,衣衫襤褸,這形象比起叫花子也沒有好多少。

    也就是這孩子在關鍵時刻放下了藤蔓,解開了網兜。

    小叫花子旁邊自然是大叫花子黎昭宙了,他老人家也是披頭蓋發,蓬頭垢面,身上也是乞丐穿的洞洞條條裝。

    臉色發白的他從藤蔓上下來之後,喘了半天的粗氣沒答上話,這一番追趕不但頗費力氣,心理壓力也大的不得了,所以只能用力的點頭示意自己沒事。

    兩人來到坑邊看著在裏面垂死掙紮的追風犀,龍常卿轉過頭期待地問道:“有了這支犀角,小白奶奶就能好起來了吧?”

    黎昭宙總算把氣息平覆了下來,他聽到少年的話心中嘆息了一聲,臉上卻露出肯定的笑容,寬慰龍常卿道:“伯符殿下說了,只要有靈藥,你的那頭白蛟一定沒事。”

    他拍了拍龍常卿的肩頭,說道:“我們動作快點,殺死追風犀之後,拿了犀角就走,省的招來其他兇獸。”

    龍常卿臉上露出心有余悸的神色,用力的點點頭。

    他們兩人可不是在打獵,而是在“采”藥。為了口腹之欲而招惹這樣的兇獸,那真是嫌自己命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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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鼙鼓之聲漸起

    黎昭宙和龍常卿口中的小白奶奶,現在的情況非常之不妙。

    這“孩子”也是歹命,去年在雲夢澤和修士們一場大戰就受了很嚴重的傷,得到太平道援手之後,本來倒是好了個七七八八,可是太平道對她是另有所圖,用醉龍液讓她一直處於昏迷狀態。

    等她剛一清醒還沒機會用妖獸充實自己的肚子,又碰上了龍族天敵—金毛犼。

    照理說,余校尉變身成的金毛犼本來是打不過有著正經真龍血裔的小白蛟的,兩者之間的實力對比,最多也就是半斤八兩,應該是誰也奈何不了誰。

    可惜這位小白奶奶從來不是什麽合格的戰鬥人員,受了一點傷之後自己就先生怯意了,轉身而逃。

    本來兩個水平接近的智慧生物之間的鬥爭就是靠著一股子氣勢,她的氣勢弱了,對方自然就強了。於是平分秋色的戰局成了一邊倒的追殺。

    她帶著龍常卿一路逃到南疆,途中也沒法休息進食,療傷更是不要想了。再加上,金毛犼的爪牙上面有針對龍族的毒素,那些傷口沒有得到很好的料理,在悶熱潮濕的南中很容易感染發炎。

    在逃命的路上,她還能靠一口氣撐著,可是等到松懈下來的時候,這些積累起來因素,終於一起爆發。所以,這幾日這頭白蛟一直陷入了昏迷之中,身上的傷口也發出難聞的惡臭,眼看著就要“香消玉殞”。

    幸而他們身邊有一位那什麽“百禽之長。震旦守護,大九洲南之王公”伯符殿下。他老人家現在的戰力其實也不弱,就是時間短了點,撐死也就幾秒鐘,而且施展一次之後起碼要歇息好幾天。

    不過也不要小看這幾秒鐘,一般性的兇獸在它散發出的古神威壓之中,差不多都會嚇個半死,他們這一行人能深入南疆內部,沒有變成兇獸腹中的食糧。那還是靠它關鍵時刻的幾次出手。

    除此之外,它老人家的見識廣博,至少對著南疆那是門兒清,畢竟它在這裏面藏匿了好幾百年,甚至有可能是千年以上,對龍族這種生物也算是熟悉。

    當然啦,這位伯符殿下本來是不肯幫忙的。看到小白奶奶陷入這樣的處境,它還呱呱地吵著鬧著要吃蛟肉刺身,蛟肉燒烤來著,也就是受了刺激的龍常卿紅著眼睛要和它拼命,才算是安靜了下來。

    接著,在黎昭宙的“威脅利誘”之下。伯符殿下找了一些靈藥總算是穩定住了小白蛟的傷勢。可惜,像白蛟這樣的化形大妖,那些靈藥也只能說是杯水車薪而已。直到今天,她還是沒從昏迷中醒來。

    所以,黎昭宙和龍常卿兩人才會冒死去捕捉追風犀。

    這大人扛著犀角。這孩子拎著幾塊用樹葉包裹著犀牛肉,回到了他們暫時棲身之地。

    那是一處山壁凹陷處。正好處在一條大瀑布的後面,雖然嘈雜了一點,潮濕了一點,溫度也低了一點,但是相對而言還算是安全,而且水氣可以遮蔽小白蛟身上的血腥味,不至於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他們兩人穿過瀑布就看到那小白奶奶重新化作蘿莉,躺在用枯草搭建的床鋪之上。她身上還幾處傷口,其中右肩上的傷口最嚴重,隱隱地可以看到其中的白骨,而且這些傷口已經是發黑發臭,不是流淌出黃綠色的膿水。所幸,她現在處於昏迷之中,不用感受巨大的痛苦。

    而那頭大黑鴉正在地上有模有樣地踱著步,好像在思考著什麽。而在最幹爽的角落裏面還堆著一些藥材,那都是他們在這幾天搞到的。

    “殿下,我們回來了。”黎昭宙還是先給伯符鳥打了一個招呼。

    這位百禽之長抖了抖身上的羽毛,說道:“呱呱呱,你們真的把犀牛角給搞到了啊?”

    眼睛發紅的龍常卿著急地問道:“鳥……殿下,如今最後一味藥也準備好了,你,嗯,您可以開爐煉丹了吧?”

    大黑鴉對他翻了翻白眼,它是什麽身份,怎會理睬如此不禮貌的孩子……所以它老人家立馬就被龍常卿掐住了脖子。

    這龍家祖傳功法其他不好說,但是身形轉折之間速度極快,正好是這伯符殿下的克星。

    在旁邊的黎昭宙是又好氣又好笑,還是這個厚道人從龍常卿手中把快被掐斷脖子的百禽之長給救了出來。,勸解道:“”殿下,小龍子這幾天也是著急上火,您就別逗他了。“

    “咕咕咕,寡人才不和暴脾氣的小孩子一般見識呢,哼。”年老本來就成精的伯符殿下自己給自己找了一個台階下。

    黎昭宙皺眉問道:“伯符殿下,我們連丹爐都沒有,而且這裏太潮濕了,生火都成問題,怎麽煉丹呢?”

    “呱,無知的人類啊,這是給化形妖神煉丹而不是你們這些沒用的人類!”

    在旁邊給小白蛟餵水的龍常卿悶哼了一聲,顯得對這話極為不滿。

    黎昭宙也算是習慣了,他咳嗽一聲說道:“殿下,您的意思是……”

    大黑鴉蒲扇了一下翅膀,仰起頭來很傲嬌地說道:“呱,你照我說的做就是了。”

    它指揮著黎昭宙先清掃出一塊地面,把白蛟蘿莉放在中間。然後把追風犀角磨成的粉在地上勾畫出一個奇怪的陣法,和中洲通行的陣法幾乎全部都是圓形不同,這是一個六芒星陣。

    組成六芒星陣的線段都是由各種符箓構成,等到黎昭宙完成這最後一筆的時候,這個洞穴之內突兀地出現一陣狂風,就把這些粉末吹到了半空之中!

    而小白奶奶也跟著這些粉末緩緩地升到了半空中。

    伯符殿下深深吸了一口氣,把自己漲成一只黑色的毛球。接著一口氣完全就念出一竄玄奧的咒語……

    這是古神咒法!也就是現在人類所使用符箓的真正發音。

    黎昭宙心中一驚,側耳細聽了起來。可惜他元神太過微弱,完全無法解析這些咒法,更不要說修為更低的龍常卿了。

    隨著這些咒語,小白蛟的丹田處發出柔和的白光,然後這團白光沿著身體中線緩緩地來到了小白奶奶的嘴中。

    昏迷中的小白蛟把嘴一張,就把那團白光吐了出來,這就是她,或者說她母親給她的遺物。內丹。

    “呱,快把那些藥材給扔進去!註意,朝著內丹扔。”大黑鴉大聲說道。

    黎昭宙和龍常卿趕忙把這幾天中收集的南疆特產藥材往陣內丟去。什麽雙尾魚的心臟,會發出蟲鳴的苔蘚,四目蜻蜓的翅膀,食人花的花蜜等等等等。

    這些藥材一碰到那顆內丹就變成一團青煙消散在陣內,而與此同時。本來有些晦暗的內丹逐漸明亮了起來,上面本來如同裂縫的般的紅絲也就此消失不見!

    等到最後一味藥材被那內丹吸收,整個六芒星陣發出刺目的白光,讓黎昭宙和龍常卿不得不用手遮住眼睛。

    “咕咚”。

    兩人睜開眼睛,就看到白蛟蘿莉已經從半空中摔到了地面上,那顆內丹已經消失。想來是重新被她吞入了腹中。而這小白奶奶身上的傷口仿佛是被最高明的醫師處理過一般,那些爛肉膿瘡已經看不見了,在她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上覆蓋著白色的膠狀物。

    這些膠狀物不但為她止了血,而且還散發出一股好聞的清香。

    “小白奶奶!”龍常卿低呼一聲,欣喜地撲到她的身邊。而躺在地上的白蛟蘿莉睫毛輕輕顫動。看上去正在醒來。

    就在這個時候,“轟”!“哐”!“當”!

    瀑布外忽然傳來三聲巨大的響聲。這響聲是如此之大,差點把這二人一鳥都震倒在了地上。

    “這是……”黎昭宙兩耳嗡嗡嗡直響,他不由自主地問道。

    大黑鴉突然張開雙翅飛到了他的肩頭,沖著他喊道:“呱呱呱,我們快走吧,再不走就真的來不及了!”

    “殿下,這裏到底會發生什麽?”黎昭宙強忍著不適問道。

    “呱,我們能不能邊走邊說?”伯符殿下這次很不耐煩地道,“你要是不走,寡人可就先走了啊。”

    “那好吧,我們立即動身,但是……殿下,請您給我們說清楚,這南疆中到底會發生什麽大事?”

    南離派,齊天嶺的山腳下。

    作為四神派這樣大宗門內掌門駐地的外圍,這裏和齊天嶺上的宗門內部不同,顯得十分熱鬧,可以說是一片極為繁華的城市。

    這也是大宗門的常態。

    這些個大宗門中有很多弟子,他們中很多也沒有突破煉氣期,甚至先天,比如黎子昇的父親黎昭昌,說起來他們其實也只是凡人。

    是凡人的話,自然有著各種生活基本需求,就算常年在山門中修行,偶爾也要調劑一下不是。於是這些靠近山門的地方自然出現了一片繁華之地。

    除此之外,宗門內部修行的仙師和預備仙師們有的人會帶著家眷,這些凡人家眷自然不方便住在山門之中,於是很多就定居在宗門外圍。

    齊天嶺下的這座城鎮就被成為齊天城,它和鐵山城一樣,不但是人類聚居之地也是一處商貿中心。像什麽天通行,天香樓,天衣閣和天廚館那也是一應俱全。

    這裏比起鐵山城還多了天禦門開設的天禦苑,裏面販售的都是用來代步的珍禽異獸,專門出售闊綽還愛顯擺的修者。除了販賣之外,這裏還提供寄存禦獸的服務,所以不時可以見到騎著各色或飛或走的禦獸的修者們駕臨此地,寄存或者領取自己的代步工具。

    這個時候,從上空中來了一位騎著一頭巨大白鶴的仙師,此人正是衡陽派的劉觀山劉掌門。

    雖然乘坐這樣的飛行禦獸十分拉風,非常吸引別人的眼球,引發旁人的羨慕嫉妒恨。但是就算對煉氣人仙來說這也不是什麽享受。

    這種白鶴其實介於妖獸和凡禽之間,除了體型特別大之外幾乎沒什麽特異之處。所以乘坐起來不是特別的舒服。還需要禦者自己發動罡氣來阻隔高空中的強風和寒冷。

    不過劉觀山劉大門主為了趕時間也顧不得這麽許多了,還是選擇這種對他來說最快的趕路方式。

    他把自己的白鶴寄存在了天禦苑中,也不顧一路的風霜和身體上的疲憊,腳步匆匆地就走向了城中的一處宅院。

    劉大仙人也算是這家的一個熟人了,他敲開門後就被引了進去,沒過多久,從齊天嶺上來了一道遁光,直接飛進了這個院子之中。

    駕馭這道遁光的煉神人仙看上去年歲並不大。也不過三十出頭,面皮有些發紫,動靜之間自有一份人仙的氣度。除此之外,倒也沒什麽其他特異之處。

    而此時,劉觀山已經從房中出來迎接此地的主人,也是自己此行尋找的靠山!

    他恭恭敬敬地行禮道:“尚英前輩,幾日不見前輩風采更勝往昔。”

    尚英仙人也十分客氣。擡起手抱了抱拳,說道:“觀山兄何必客氣,咦,你的氣色卻不大好啊。”

    此人便是齊天嶺門下弟子,章博涵煉神人仙,尚英是他的道號。

    話說中洲這裏只要是煉神仙人以上就有了為尊者諱的必要。一般人不再能以他或者她的姓名來稱呼。所以一般來說,他們的尊長或者自己就會取一個道號,用來讓別人稱呼。

    其實,他比劉觀山還要小著幾歲,不過達者為師。劉門主雖然也是一派之尊,但是見到修為比自己高了一層的仙人還是要稱呼“前輩”。

    劉觀山嘆了一口氣說道:“前輩實在是慧眼如炬啊。觀山辦事不力,您所交代的事情都沒有辦好,實在是慚愧無地,此行正是上門請罪的。”

    章博涵微微一笑說道:“觀山兄,你那裏的事情尚英已經知曉了,這個麽……來,我們屋裏說話。”

    說著他擡手示意,自己當先就進了廳中。

    兩人走進客廳,分賓主坐定,就有侍者給二人各上了一盞仙茶。

    章大仙人顯得非常地平易近人,他拿起茶杯說道:“觀山兄可真是有口福,剛有人往尚英這裏送來了今年的齊天白雲,正好供你我品鑒一番。”

    這仙茶的滋味自然是非同凡響,蘊含的靈力也是驚人,雖然劉觀山無心品鑒,喝了一口之後也是精神大振,這一路上的疲憊也消散了大辦。

    劉大門主喝了幾口之後放下茶杯,正要開口說話,卻見坐上的尚英仙人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劉觀山心中一懍,他可是知道眼前這位絕對不是可以輕易糊弄的人物,他急忙站起身來又是一躬到底,顫聲道:“晚輩辦事不力,還請前輩責罰。”

    章博涵聞言呵呵一笑道:“觀山兄言重了,本來尚英這裏也就是提供些建議而已,何談辦事不力?”

    劉大門主松了一口氣,馬上連聲應是。

    那位南離派的高人見他如此反應,又是說笑道:“這次倒是不巧,本門在揚州正好少了一個管事,正需要令郎這樣的年輕才俊,我這個做師傅的也不能老是拘著他,剛把他派了過去。這次觀山兄過來倒是失之交臂啊。”

    劉觀山聽到這話,面容頓時為之一變。

    卻原來劉觀山的長子劉力甲拜入南離派成為內門弟子之後,他的座師正是這位尚英仙人。他也是借著這個機會算是抱上這條大腿,才有了鐵山城內反而風起雲湧。

    他的長子資質也不錯,早就晉入了先天境天人界,差了一口氣就能天人合一煉體大成,可是這個當口把這劉力甲派出去做什麽管事,那簡直就是在耽誤自己兒子的前程。

    眼前這位笑面虎還是在怪自己啊!

    出了一身冷汗的劉大門主也不知道說什麽才好,囁嚅著說不出話來。

    章博涵看到他這樣的反應,心裏點頭,看來響鼓不用重錘,這衡陽派門主能知道事情的輕重那自然是最好。

    他爽朗地一笑道:“觀山兄不要誤會,我也知道甲兒正是關鍵時刻,只是現在實在缺人。等過些時日就把令郎召回這齊天嶺。”

    劉觀山也知道這“過些時日”的時日長短就要看自己表現了,他也只能做出感激涕零地表情說道:“那晚輩也只能代犬子謝過尚英前輩了!您有何示下,晚輩這次就算肝腦塗地也在所不惜。”

    “哈哈哈,我需要觀山兄你肝腦塗地做什麽?我又不是那些邪修妖人!”隨著這尚英仙人語調轉肅,整個廳堂一下子就從五月初夏到了臘月深冬。

    “是是是,是晚輩、晚輩說錯話了。”劉大門主這次都打起了結巴。

    這章博涵確實是大宗門裏的高人,這表情說變就變,他和和顏悅色地問道:“敢問觀山兄這下一步要如何做呢?”

    “這……”劉觀山此行是來問策的,而非獻策的,這個問題倒是把他難住了。

    他才接到荊南糧會成家諸和自己三兒子發給自己的傳信符,天通門那批奸商果然是靠不住,這次的食鹽買賣看起來又是要賠了夫人又折兵的樣子。

    “既然觀山兄你這裏沒什麽好辦法,尚英這裏倒是有個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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