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異界] 瘋巫妖的實驗日誌 作者：憤怒的松鼠（已完成）

第三百章 鐵馬

　　「轟轟轟，轟隆！」

　　最近的艾因羅街道上，這種轟鳴聲倒是此起彼伏，年輕的法師們騎著機械的鐵馬揚長而過，彼此追逐，留下了一片狼藉和黑煙。

　　帶著精鋼光輝的車輪在古老的大街上留下一個個車輪印，歡呼高笑的年輕人享受著速度的激情，暴走的疾風帶起了淑女們的裙擺和咒駡，暴起的黑煙熏黑了聞訊而來的治安者，至於腦後的怒吼，這世界可沒有車牌讓他們抄。

　　而很快，隨著騎士們駕駛技術不斷提升，新的速度傳說就在不斷刷新，騎著轟鳴而過的鐵馬在街道之中彼此追逐，已經成了年輕法師最時尚的娛樂。

　　「飆車族？一星期就造成了往日一年的交通事故？和我有關係嗎？我只是一個本分的合法商人，若有人用買來的菜刀殺了人，難道你們還要逮捕那些賣菜刀的店鋪嗎？」

　　看著眼前滿臉無所謂的年輕法師，擔任紀律檢查工作的雪麗氣的青筋直冒，但卻依舊毫無辦法。

　　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和眼前的「大師」打交道了，一週之內，這位大師居然來警衛局領了九次人，雖然都不是什麼惡劣的罪行，他的那群手下不斷刷新各種道德下限記錄的數量和新類型。

　　尤其是那個半龍人甚至都已經把牢房當做了家。每天準時報道，不知道他做了什麼，還讓所有的囚犯瘋狂的向獄警求救。請求換一個牢房……

　　「這個，我覺得還是這裡比較安全一點。」

　　當自己問起的時候，那個憨厚的半龍人居然打了一個寒顫，似乎得罪了不少人，但自己查看卷宗的時候，居然發現他是一個聖階獸王獵人，也就說來了不到一個星期。就成功得罪了史詩、乃至半神法師嗎？

　　至於其他人，賣假貨的，裸奔的，製造爆炸案的，鬥毆鬧事的，更是不斷惹出各種麻煩。若不是眼前這位大師的擔保，她早就把這群傢伙牢底坐穿。

　　但今天，雪麗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或許手下的人品不能和本人的道德品質畫上等號，至少他每次來領人的難堪和壓抑也貌似是真的，但第二天甚至當天下午又再次跑來領人，除了讓人懷疑他「絕對會管好這群混蛋」的誠意之外，更多的，是讓人懷疑這群手下是不是什麼職業犯罪集團。或是乾脆就是給警衛局和紀檢部找麻煩。

　　但對於荊棘花園引起的浪潮，這卻依舊僅僅只是一個側面。

　　新荊棘花園憑藉那些可愛的小精靈店員，一下子就在女性法師中打開了市場。就算對植物魔法沒有興趣的女性，也整天在店面後那片森林咖啡館中享受下午茶，看著這些跑來跑去的可愛小傢伙就可以消磨一整天……當然，也有男性法師尤其一些頭髮花白的老法師想混進來，但多半耐受不住女性法師們那刺眼的眼神，很快 就逃之夭夭。

　　而在女法師、學徒們把這裡當做了休閒勝地的時候。男孩子們很快也得到了他們的新玩具。

　　「鐵馬七號」就是眼前大街小巷不斷製造黑煙、噪音、交通事故的新玩意。他類似地精工程學的火箭車，但只有兩個輪子（銀鉤：輔助輪要加錢！），而當眾人還在質疑這樣的東西能不能跑的時候，那些作為演示者地精們就已經開始在街頭狂飆競速了。

　　本來，法師們只以為這又是一件地精那奇特而危險的新玩意，帶著零食準備看煙花，當令人驚訝的是，除了那些駕駛失誤導致的交通事故，這些鐵馬居然沒有自動爆炸……這完全不符合地精工程學的常識啊！

　　很快，當有個家當不菲小年輕受不住新奇玩意的誘惑，買了一件進行研究，並在大庭廣眾下解開之後，整個雲端之塔都為之轟動了。

　　「超小型能量池！居然還這麼穩定！怎麼可能？！」

　　「不不，應該只是可充能式的循環池水！」

　　「管他什麼原理，只要能用就夠了。」

　　「看來，赫斯塔大師和迪亞哥大師研究方向出錯了。根本不需要在小型能量池中生成新的能源，只需要能夠儲備和反復充能。」

　　「奧莉薇的魔盒」的確是個劃時代的發明，，工程學最大弊端從一開始就不是不穩定的爆炸，而是缺乏穩定而持久的動力，用特殊的強力生物魔核做動力源的話，不僅成本過高，而一旦動力源耗盡，在弄到相近屬性的新動力源之前，那就成了一堆廢鐵。

　　而當可以量產且穩定的動力源解決之後，在我的設計和指點之下，載入的金屬坐騎就自然應運而生。

　　而法師們能夠這麼快發現重點，也在預期之中，畢竟，僅僅微型能量池這個研究項目，就有兩個真理級法師彼此競爭，但顯然進展不大，畢竟這個技術從一開始研究方向就有問題。

　　能量池對法師並不陌生，每個法師塔都有自己的大型能量池作為後備魔力儲備，其原理各不相同，有些甚至可以從異位面抽取能量。有了能量池的支持，而一個高階法師在自己的法師塔中就接近了魔力無限，說實力暴增三倍還是往少裡算的。

　　「不要進攻一個法師的老巢。」是任何一個冒險者的基本行為規則，敢於踐踏這一原則的，基本都已經掛掉。

　　超小型的便攜能量池之所以一直有法師研究，也是從增強法師在出行時候的戰力出發，但他們或是從靈魂出發，或是從自然現象出發。或是從煉金術出發，但顯然，從來沒有人想到會與魔法完全無關的工程學最新得出了結論。

　　按照法師的技術，最小型的能力池也有一個房間那麼大小，在相當長一段時間內，更小型的技術都被視作不可能，畢竟要「打開一個穩定的異位面出口」、「抽取一個強大的能量生物」需要的空間都不小。

　　畢竟，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雖然都是追求真理的學者，魔法師和「科學家」、煉金術師看待事物的角度卻明顯不同。之間也沒有高低之分，畢竟法師最基本的法術都違反了工程師們作為理論基礎的能量、物質守恆。從頭到尾走的都是兩條路，若硬要比較，完全是雞同鴨講。

　　按照大中型能量池的原理，法師們只考慮如何在狹小的位置更多的獲取能量。做成某種「永動機」，卻沒有想要只是保存能量做到自我循環，不斷充能就足夠了，而當研究方向出了問題，又沒有相應的理論基礎，能否得到成果，大概和買彩票無二區別。

　　當原本認為不可能成功的研究突然出現了成果，法師中最頂尖的研究者畢生追求被地精的工程學攻關成功，而成品就擺在眾人面前的時候。就是再淡定的法師也無法接受。

　　「拆！」

　　「對，拆開他！」

　　而在熱情的旁觀者的加油鼓勁下，當車主興致頗高的準備當場拆開研究的時候。卻發現了密密麻麻的封條，上面居然還有「安全牌」的封印，必須要輸入指定的魔法波動才能解除，當然，這點小事是難不倒法師的，於是。在旁邊大法師的幫助下，這個小型封印立馬被強行破解了。

　　然後。沒然後了……

　　「砰！」、「砰！」

　　其實也沒啥，法師對各種魔法陷阱都很拿手的，用魔法破解之後，會彈出一個數位的鍵盤表格，要在十秒內輸入20個數字構成的密碼，就是知道密碼也要高速手速，對於五體不勤的法師們來說，顯然這難度有點太高。

　　好吧，該說法師們已經習慣了在研究中的爆炸嗎，或者還是說金牙他們還稍微有一點良心，至少這次爆炸引爆的能量池並沒有多大威力，至少沒死人。

　　但從某種意義上，法師們真的很土豪，當小型能量池在那個「鐵馬七號」之中的消息傳出去後，一個下午，價值不菲的鐵馬系列就全部賣斷了貨，然後……

　　整個夜晚都聽到這座城市各處爆炸聲，然後天不亮，荊棘花園門口就站滿了排隊購物的「黑人」……

　　當然，當頂級法師插手後，地精們的門鎖也阻礙不了他們多久，這樣的技術被破解只是時間問題，但實際上這個本來就打算售賣的技術也在下一批的銷售列表了，等他們差不多破解了，就是天價出爐繼續搶錢的時候了。

　　而很快，在研究之餘，這些摩托鐵馬自然也被法師們試著嘗試了一下，而另外一個收穫，卻是發現了。

　　「好平穩！比馬匹平穩多了！還很快！」

　　從某種意義上，體質偏低的法師長途旅行，絕對是一個辛苦的活，在他們眼中，這種新奇的小玩意，遠比馬匹更加舒適平坦，若僅僅只是享受的話，倒也是沒什麼。

　　「居然可以坐在上面施法！」

　　法師施法要求全身心集中，甚至還會在短時間內進入恍惚的失神狀態，若是在不住顛簸的馬匹上，那基本不太可能實現，而這些鐵馬在街道上的平穩而行，卻吸引了新的目光。

　　法師最大的短板無疑是緩慢遲鈍的本體，一旦被近身之後，想再拉開距離難度極大，若是能夠在高速移動中施法，實力倍增都是往少了算的。

　　但即使專精戰鬥施法的戰鬥法師職業，要掌握移動施法的技巧的難度依舊極高，移動的速度也極慢，而若是坐在馬車上施法……木質輪和毫無減震能力的軸承，讓你的屁股不斷上上下下，關鍵時刻一個坎坷就是致命的魔法反噬。

　　的確還有一種坐騎是可以平穩的讓人在上面施法的——巨龍之類的巨獸，但獲取難度……

　　高速移動施法一度被視作不可能，但坐在鐵馬和跨斗上平穩施法，似乎難度並不算大，而在那個時候，荊棘花園的廣告刊出了「讓那些肌肉棒子永遠在我們屁股後面吃灰」這廣告詞。

　　而仿若是為了驗證這個廣告詞的內容，來自北方的魔劍手們騎著摩托鐵馬上街，完美的展示了摩托出色的減震性能，還有那高速移動中施法的可行性。

　　只要法師才知道法師的需求，這個看似不起眼的小玩具，實際上可以在野外大幅提升法師的生存率。

　　於是，鐵馬七號就成為了打開市場的的敲門磚，年輕人迅速的學會了摩托駕駛技術，並飛快的丟掉了無用的輔助輪，甚至開始讓治安人員深惡痛絕的飆車大賽，而年老的法師們卻花錢雇傭起了司機，自己坐在一旁的跨斗中享受兜風的樂趣。

　　一時間，「你買了沒？」「買了幾輛」成為了法師們之間的問候詞，而荊棘花園門口似乎始終排在長長的人群。

　　而這才是開始，兩天後，購買者已經變成了搶奪般的購買，每天一百輛的份額在頭天晚上就能夠被搶奪一空。

　　而最重要的，卻是荊棘花園打出了新的廣告詞，一個月後這些鐵馬全部用「正義點數」才能換取。

　　「正義點數？之前的宣告已經聽到了，好像也不難入手，但一時間哪弄的到，那不就等於說這鐵馬就只賣一個月嗎？」

　　然後銷售就更加火爆了，已經買到的鐵騎士們街頭炫耀，加劇了彼此競爭，甚至為了一個銷售名額，大法師們都願意拿出自己的藏珍，某個黑心商人雖然沒有做出臨時漲價的惡行，但僅僅賣銷售名額都狠狠的賺了一筆。

　　這銷售手段貌似的確很給力，若有什麼比「物美價廉」、「新奇有趣」更加適合促銷，大概就只有「限量銷售，先到先得」「限時銷售，之後絕版」。

　　而另外一個方面，就是急速增加的街頭賽車，讓以雪麗為代表的警衛局和紀檢部深惡痛絕。

　　而看著眼前的氣鼓鼓的藍髮少女，我實際上也有些頭痛，若是可以的話，我也不想得罪這代表官方的治安部門。

　　稍微值得一提的，雲端之塔的治安管理單位分為兩個部分，一個是常規治安的警衛局，另外一個就是各魔法師組織內部的紀律檢查部隊，前者大事小事都管，但普通的執法者顯然沒法管法師。

　　後者則以魔法師組織的名義，以內部紀律檢查的方式查處越線了的法師，當然，由於職責重複的地方不少，紀律檢查部隊在其所轄組織沒有為非作歹的法師的時候都很閒，所以很多紀檢部的法師也會兼職警衛局的工作。

　　而我眼中這位雪麗．艾蘭法師，不僅是警衛局的執法者，還是奧法之刃紀檢部的高階監察之一，人送外號「鋼鐵少女」「鐵喉嚨」，好吧，當鋼鐵這個詞落到女士身上，就顯然不是好詞，至少冷面、頑固等成分實打實，但從某種意義上卻是這個認真過頭的女法師的真實寫照。

　　僅僅只是最近不斷的領人，我就領會了那傢伙越來越厲害的嘮叨，原本衝著大法師身份而獲得的尊敬已經蕩然無存，每次她看我的表情總覺得像是在看人渣，而每次目送我成功領人走後，就像那老式影片中對著狡猾反派大喊「我一定會找到證據送你去監獄」的熱血警探……

　　怎麼莫名其妙的我又成了反派？！難道我真是那傳說中的嘲諷臉和罪惡生成者。

　　而在我還在猶豫該用何種方式忽悠走眼前的「熱血神探」的時候，背後倉庫處的爭吵聲和爆炸聲傳來了，新的麻煩又找上門來了。

第三百零一章　意外

　　這世界沒有永無爭鬥的樂園，也不乏沒有智商下限的蠢人，現實往往比小說更加驚奇，因為小說還要講究邏輯，而現實你永遠不無法理解為什麼有人會愚蠢/自我/無下限到何種程度。

　　老法師們都知道無盡真理徽記的分量，但新晉學員中卻不乏各國皇室、大貴族的年輕一代，他們在自己的地盤可以說的上肆無忌憚，又在最年輕氣盛的時候被檢驗出施法者天賦，被送到了天才雲集的雲端之塔學習魔法，簡直就如傳奇小說中國的主角一般，又怎麼會受得了絲毫委屈。

　　當然，很快這個殘酷的世界就會很給他們上一課，讓他們知道自己的分量，但在這個過程之中，不是已經有受害人產生了。

　　若是運氣好的話，自然會有走向成熟的那一天，但前提是不要直接惹了根本惹不起的人。

　　「無盡真理徽記？學術勳章？那算個什麼，羅蘭？沒有聽說過！一個天天待在實驗室的學者型法師而已，居然敢不賣我們貨！我老子/師父/叔叔可是XXX！」

　　這，大概就是那些找上門的傻貨的想法了，他們往往開始的時候還是以禮待人，發現對方不服軟的話就開始用錢砸人，當發現錢都沒有用的時候就開始抖狠叫囂，最後就是暴跳如雷的威脅，把封建時代土豪鄉紳的霸道作風展露無疑。

　　然後雅雯就會揮起屠龍刀。狠狠的教他們什麼叫做法師天敵——抗魔點滿的地下精靈！

　　灰精靈的抗魔的確不如黑暗精靈時代，但若是面對一群連兩環魔法都沒有掌握菜鳥，實際上沒有區別。

　　當然。被揍的滿頭包的少爺們不會輕易放棄，隨之而來的就是各種報復和小麻煩了，這幾天居然連續遇到了四起縱火犯，這也是我身後的執法者對我虎視眈眈的緣由之一，我們不僅是刷新了鬧事的記錄，同時也刷新了報警的記錄，尤其是那幾次淩晨一兩點的報警。讓諸位警員法師很是心煩。

　　「又是誰！！」

　　好吧，從這爆炸的語氣來看。看來這位女督察似乎提前進入了更年期。

　　「再來兩起，我們的治安優秀獎金就泡湯了！！」

　　看來，有更現實的理由了。

　　「大法師安德里曾孫？秩序之劍的副會長？這下，很有點麻煩了。」

　　但很快。手下人的彙報，就讓她皺起來眉毛，不管怎麼說，一個現任的真理掌控者絕對不好對付，即使他現在並不在雲端之塔，但秩序之劍和奧法之刃關係本就不好，當年起名字時就有一股較勁的意思，若是處置不當，引起兩大魔法師組織之間的問題就不好了。

　　即使她有這執法者的道德底線。卻也知道有些事很難做，她的紀律檢查者的身份對奧法之刃的內部人有用，中小型法師組織也會買單。但別的超大型法師組織可不會承認，而僅僅憑著警衛局那邊的力量，法師們根本不會買單。

　　「放了我，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我叔爺爺可是安德里！」

　　那即使被綁的死死的，外貌和小猴子一樣的少爺卻依舊囂張的很，而和他綁在一起的。除了那些縱火犯同夥之外，更多的。卻是各類燃油和火藥，而那些「同夥們」，卻不少都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二代菜鳥。

　　真理掌控者還有很面子，一般來說，這種情況就是通知其長輩嚴加管教，但這邊又是一個雙料的真理級法師，會不會息事寧人就很難說了。

　　「那個，羅蘭大師……」

　　雖然很羞恥，但對雪麗來說，把危機壓在繈褓之中也是工作內容之一，還是有些話要說，但眼前那個總是滿臉無奈的低頭道歉的男人卻理都沒有理自己，而是冷著臉低頭出聲。

　　「雅雯，小紅232，你們受傷了？」

　　灰黑皮膚的精靈搖了搖頭，示意自己問題不大，但手臂上的刀傷上居然有一股腐爛的味道，剛剛受傷傷口就成了這個程度，顯然是很要命的毒素，但看神術的治療效果，應該問題不大。

　　「父親，嗚嗚。我的頭髮全燒了。」

　　小木靈倒是跳過來告狀，而羅蘭卻只是輕輕摸了摸小木靈的腦袋，看著頭髮缺了一塊的沮喪小女孩，就是雪麗都很有惱火。

　　「有什麼損失嗎？」

　　「發現很及時，火很快就撲滅了，庫房沒有損失，我們的人傷的最重的就是雅雯了，倒是起火的地方是廚房，雇傭來的廚師沒來得及逃出來……」

　　考慮到要開店，「荊棘花園」就雇傭了幾個本地人廚師，看來，只是普通人的他們是沒有逃出去，搞不好這些二代為了滅口，甚至……

　　「按照艾因羅丹特的法律，故意縱火致人死亡是什麼刑罰？」

　　雪麗一愣，看著回頭的羅蘭，才發現在問身為執法者的自己，只是那往日總是帶著笑的面容上多出些許難得嚴肅。

　　「……按照律法的話，應該是絞刑，但……」

　　那明亮的雙瞳突然黯淡下來，下一刻，就仿若吞噬一切的黑洞，並沒有憤怒，沒有仇怨，就仿沒有感情的機器，被這樣的雙眼一看，雪麗背心發涼，求情的話語已經說不出口了。

　　突然，她想起曾經查過眼前這人的底子，但自己的頂頭上司，那個被同僚們視作老糊塗的老古董，卻很突然的滿臉嚴肅的警告自己。

　　「有些人，有些事，不知道的比知道的好，若想活下去，有些線是絕對不要碰觸的。」

　　說實話，剛剛聽到老上司說這句話的時候。雪麗自己卻很失望，想起那男人胸前除了兩個學術徽記就沒有其他的功勳徽記了，對著自己一個普通的紀檢法師就如此低聲下氣很沒膽氣。越發覺的雲端之塔的上層並不像自己預期的那麼單純。

　　也正是老法師查理在同僚眼中的一意孤行，才讓眼前男人那不可思議的每日準時領人變得如此順利，卻也讓雪麗一直看這個「走後門弄到學術最高獎章的草包」很不爽，而今天被這雙毫感情的冰冷雙瞳看著，仿若自己才是被押送到審判席上的罪人，仿若被蛇盯上的青蛙，根本無法動彈。她才知道自己恐怕大錯特錯了，自己一直把食人虎當做了溫馴的家貓。這絕對是個超級危險份子。

　　「哦，既然律法上規定了是絞刑，那麼，也別麻煩警衛局了。就都就地絞死吧。」

　　突然，仿若剛才的無情都是幻覺一般，羅蘭笑了，依舊是那個總是無奈道歉的和善男人，只是剛剛說出的話語，卻讓雪麗覺得自己仿若夢中。

　　「絞死？都絞死？這可是十幾個大法師的後裔啊！其中甚至涉及到秩序之劍的副會長啊！這不是一次性要得罪多少法師組織。」

　　「等下，我叔叔……我道歉，我會賠錢的，你們不能殺死……啊啊啊！」

　　她還抱有僅僅是恐嚇的僥倖。但很快，她就發現眼前男人的話語並不是虛言了，手下們一個個拿出套索。往那些縱火犯脖子上一套，就這麼拖了出去，而外面的慘嚎卻此起彼伏，然後在達到一個高峰之後，全面歸於平靜。

　　而當雪麗急匆匆的衝出去，看到眼前的一幕。卻倒吸了一口涼氣。

　　不管是高大的半人馬，年輕的騎士。還是可愛的木靈，行刑起來熟練而沉默，繩扣一套直接一拉，就吊上了樹，沒有憐憫，沒有廢話，仿若只是處理往昔日常一般。

　　「都吊在門口吧，把那個安德里的曾孫腦袋送去秩序之劍總部，就說『我等安德里本人來和我領屍』。」

　　我看都不看那一臉鐵青的紀檢官，一腳就踢開了那些爆炸物，果不其然的在其中找到一個黑色的晶體和一些墨綠色的小瓶。

　　「黑核晶。只要點燃，這條街就全部炸飛。真夠狠的。雙生蛇毒液，飛濺起來沾上就死，雅雯手臂上的就是這個吧。」

　　從一開始，我就不認為這些小傢伙能夠威脅我，但此時，他們不僅突破了我的法術防禦，還讓黃金巔峰的雅雯受了傷，這早就超出了幾個廢材的能力範圍，背後必然有人指使，而他們的特殊身份，顯然也是一種試探，試探我面對挑釁會做出如何反應，試探我還是不是當年的永夜。

　　「既然你們想要永夜？就給你們了吧。後果？那是什麼？能吃嗎？叔祖父是安德里？笑話，什麼時候一個安德里都敢在我面前囂張了。」

　　我知道，這既是試探，也是打壓，若我在這裡示軟了，之後的麻煩還有的是。

　　「連後臺都不用查，來一個幹掉一個就是。」

　　而當第二天荊棘花園開門的時候，迎來了開張以來最差的業績，那一個個掛起來的「晴天娃娃」，還有他們足下的罪行木板，讓大部分本來來搶購的顧客駐足不前。

　　但於是相反，卻有些胸口掛滿了勳記的老傢伙先是一愣，然後卻很開心今天沒有人爭搶位置，笑著走入店門，邊走，還仿若看著什麼有趣的東西，對著這邊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哎呦，這不是哈林家的那個小傢伙嗎。」

　　「呵，真可憐，被人當了炮灰？」

　　「還有安德裡家的那個小子！呵，有好戲看了。」

　　「有什麼好戲看，你覺得那個老鬼敢和羅蘭鬧嗎？再說了，一個都不知道隔了多少輩分的曾孫，值得拼上全家性命嗎？最多吼上兩句場面話。」

　　而當雪麗迷迷糊糊的回到警衛局後，才發現自己居然坐視了私刑的發生，而當她鎮定下來，準備召集人馬避免更麻煩的事項發生之時，卻被老查理攔了下來。

　　「別管了，我們這點力量什麼都不能做，他發起脾氣來，沒人擋得住的。」

　　想起那冰冷的雙瞳，雪麗這次卻無法保持沉默了，她本能的覺得，查理沒有說錯，只要那個男人期望，大概什麼都做出來，恐怕整個雲端之塔都沒有人攔得住。

　　她隱隱約約感覺到了，那個總是嬉皮笑臉的羅蘭心底有根尺子，若沒有觸及底線的話，他能夠厚著臉皮，陪著笑來領那些鬧事的小混蛋，但若是過了那條線，恐怕就是一國的皇帝，他都會毫不猶豫的幹掉。

　　「他到底是誰，為什麼你們會如此忌憚。」

　　這個問題已經問過很多次了，到了這個時候，雪麗已經不再滿足之前那敷衍式的答案，若查理已經滿口敷衍，她甚至已經打算回奧法之刃總部詢問各位會長了。

　　諸多詢問的目光投注過來，老查理依舊保持沉默，半晌，才掏出煙斗點燃，深深的吸了一口。

　　「……大概，是整個雲端之塔最危險的法師吧。不，換做整個世界最危險的，也沒錯。我不方便說，但你們回家問問百歲以上的老傢伙，都應該知道那個男人不能惹。」

　　「剛剛回到雲端之塔的大法師安德里，氣衝衝的跑到荊棘花園去了！」

　　突然的消息再度讓警衛局沸騰了，這次老查理可沒有攔住了，而等他們急匆匆趕到那裡，卻看到不可思議的一幕。

　　那半神級的大法師安德里，居然在荊棘花園門口，被那個年輕的法師劈頭蓋臉的訓斥，而不住的低頭道歉。

　　而對於羅蘭本人來說，今天最大的麻煩還只是開始，訓斥一個過去頗有些交情的學弟隨隨便便就踩上了陷阱不算什麼，自己這個無數科目掛科的超吊車尾，居然要去當教師上課，才是最要命的難關。
　　

第三百零二章 凡人的時代（上）

　　作為超大型魔法組織奧法之刃的下級學院泰倫瑞塔，他的擇生標準很高，普通的學院大概只需要在20歲前施展一環法術就夠了，而這所學院卻至少要求十八歲以下能夠施展二環法術。

　　雖然看似區別不大，只是少了兩年並提前一環，偏偏那兩年是成長的黃金時期，少了那兩年還要多一環魔法，更是黑鐵階和青銅階的分界線，那差距就天差地別了，至少是四五年的成長差距。

　　可以說，達到泰倫瑞塔進入標準的學生，放在其他魔法學院二三年級，依舊是尖子生，而即使定下如此高的標準，每年的報名人數依舊遠超招生人數，只能擇優再擇優，最後能夠進入的，已經遠超入學標準，不是天才就是怪才。

　　當然，付出大，收益也自然大，標準定得高，還能吸引這麼多人主動投入，自然有遠超其他學院的優勢。

　　教師器材、藏書典籍什麼的不用多說了，都在常規內教學的話，其實差距並不大，但比起其他的普通學院，最大的優勢，就在於不僅有大法師偶然過來挑選學徒，還有奧法之刃的頂級法師定期過來授課。

　　無盡真理徽記佩戴者的頂尖法師的授課，定期的，還必須拿出真實才學，別說學員了，就是學校的各個級別的老師，也鑽尖了腦袋找機會，期望能夠跟著聽課。

　　這對於學員來說。這也是一種對優秀者的額外獎勵，所以只有各方面在優等線以上的學員，才能在導師的批准之下聽課。也正是因此，那一個月一堂的大師講課，對於泰倫瑞塔學院來說，和過節沒什麼區別，若是講的好，恐怕與之相關的討論會一直延伸到下次講課之前。

　　當然，由於傳授者的品質平均水準極高。教課品質基本不會差，但問題是有的大師嫌麻煩。直接把自己最新的研究成果丟出來嘮叨一番，或許他在自我總結中能夠有所收穫，有極少數天才也會因此受益巨大，那對於百分之九十九的菜鳥們來說。就絕對是有聽沒有懂了。

　　因此，講授的品質如何，聽眾的收穫如何，不在於授課者水準，也不在於聽眾的水準（差距太大），而在於授課者是否為了這堂公開課作了準備，準備讓聽眾們聽懂。

　　而對我來說，這也是個不大不小的麻煩。

　　奧法之刃的內部制度本來很鬆散，頂級法師也不少。這講課在短短幾年內也未必排的上我，恐怕這還是某位老好人的好心發作，讓我有機會宣傳自己。加快和奧法之刃的融合。

　　這的確是件好事，但問題是我不知道該講些什麼啊！

　　雖然我的確曾是罕見的雙料真理徽記獲得者，而憑藉過去的歷史，這榮譽是實至名歸，但還真沒什麼能夠講的。

　　講冰霜魔法？按照正統的一環一環遞增的研究方式的話，我大概只能算三環法師（青銅巔峰）。更多都是傾向魔獸般的天賦魔法，順著本能和實戰磨礪自然成長。從大雪山中獲得源魔法倒是可以講，但問題是正常人類就算聽懂了也絕對學不會，講了也等於白講。

　　那講冰雪魔法的上層研究成果，我自己的原創研究成果？不管凜冬凍土，還是冰河世紀，雖然都是在這百年內排的上號的魔法傑作，但顯然也超出了凡人的理解範疇之類，我也不打算給別人解析我底牌的機會。

　　亡靈魔法的話？倒不是不能講，我也捨得傳授，但問題是亡靈魔法始終帶著灰色的性質，就是秩序之劍也不會在大庭廣眾下講這些禁忌魔法，而我若是硬要這群菜鳥面前講如何解剖屍體、如何拼裝憎惡屍怪，恐怕以後所有人看向我的眼神就會變得很奇怪。

　　「這就是非科班出身的煩惱啊，肚子裡明明有不少貨，卻很難倒出來。」

　　但在稍微思索了，我也作出了決斷。

　　「既然常規的授課沒什麼意義，那麼，就講一下非常規的吧。呵，正好，很多話也到了丟出去的時候了。」

　　泰倫瑞塔的講堂從外面看，並不算大，但走進來，卻發現那是一片已經被空間魔法擴展過的區域，那是足足可以容納五六百人的巨型禮堂，尖頂處的魔法明燈點亮了華美的大理石地磚，發光讓這座殿堂變得更加華美，階梯式的席位已經坐滿了人。

　　和往常一般，開課前十分鐘，這裡就坐滿了觀眾，只是和以往不同的，卻是這次坐下來的不僅是學員，居然多出了不少白鬍子老頭和看似年輕實際上卻不知道多少歲的教授，第一排居然被資深法師坐滿了。

　　最匪夷所思的，卻是其中甚至還有好幾位真理級法師，這在往常是很少見的。

　　畢竟就算這老法師們能夠弄到聽課資格，但都已經是自己研究領域的頂級專家，僅僅只是同輩的講課，就算拉的下臉來聽，也很難從這針對菜鳥的傳授中獲得什麼。

　　若真由於研究領域重合，需要什麼資料和魔法知識的話，直接找本人交換反而是最好的選擇，還不用欠人人情。

　　「看來，那個名不見經傳的羅蘭大法師很了不得啊。」

　　能進入這所學院的學徒們都不是傻子，僅僅只是看到這場面就知道那個沒聽說過的大法師，顯然不是一般人，而從長輩、導師哪裡得知了對方身份的少數人，卻也更加期待這位大法師的傳授……當然，由於那個名字在孩童睡前故事中扮演的大魔王角色，及其附帶的恐懼色彩，這些知情者都主動選擇了後排和靠近門地位置。

　　「哎呦，幸好沒打算隨便糊弄過去。」

　　剛剛步入講堂。看到這種情況，我也嚇了一跳，看來還是低估了「永夜」這個名字在法師心目中的分量。

　　放眼望去。卡伊德和他的學徒，奧斯魯文，阿羅梭，不少奧法之刃中的老熟人都來了。

　　「甚至連安格里那個老糊塗也來了，居然還有人瞪我？哦，原來是雪麗那個小丫頭。她應該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了，居然還敢瞪我。意外的很有膽氣啊。」

　　但等我走上了台，多餘的雜念也變得很沒有必要。我想說的話語，早已經埋藏心底很多年。

　　舉起了螢光筆，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在臺上寫出了幾個字。

　　「變革：屬於凡人的新紀元。」

　　－－－－－－－－－－－－－－

　　該從那裡講起，是從地下世界發生的那一切開始講起，還是從整個世界上漲的元素潮汐講起，還是從即將面臨的末日講起，或者，乾脆從諸神的奧秘講起？

　　和那些躲在象牙塔中的同輩相比，我已經經歷了太多，多到不知如何起頭了。

　　剛才還是不知道該如何講起，當這個代表「變革」的課題被提出後。反而由於腦海中實在太多雜亂的想法，讓我根本不知道該從何講起。

　　「既然太多太雜，那就隨便說說吧。我想到哪說到哪。你們有疑問也可以舉手問，但我不一定會答。」

　　這第一句話，就讓大部分人覺得這個導師很不靠譜了。

　　「聖戰已經來了，恐怕大家都還沒有體會，嗯，應該說沒有興趣吧。畢竟我們法師已經習慣當旁觀者了。但恐怕這次的情況很特殊，想當旁觀者基本沒有可能。」

　　話語剛剛落地。就有不少人皺眉不爽了，難道這位是主戰派？可這是純粹的學術講課，你講政治主張，是不是有些不像話。

　　但看到這種情況，我卻笑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些雲端之塔的大法師們也宅的太久了，恐怕對最近的形勢和新變化都沒看入眼中，不，他們或許從某些管道知道了最新的消息，卻完全沒有覺得這和自己有關係。

　　「我要討論的並不是煩人的政治，而是我們必須要面臨的時代。元素潮汐的成長大家都看在眼中，晉級和研究也變得更加容易了，但這卻還只是開始。」

　　伸出了手指，銀色的秩序之光點亮了整個禮堂，那是代表著律法和公正的神光，卻也是代表一種新的力量。

　　「律法之力，憑藉對律法的理解和對罪行的審判獲得的新的秩序之力，也是我在地下世界最大的收穫。或者很多人都已經聽說了，但恐怕大部分人都把其當做另外一種形式的聖光之力，沒有多少人知道，這種力量，其實非常適合法師，因為，這種力量本就是法師創造出來的。」

　　話音未落，就引起了一陣譁然，律法之神雖然是最近的熱門話題，律法之力卻是剛剛起步，而僅僅因其秩序之力的身份，絕大多數法師就把其視作和聖光類似的秩序之力，太過浪費了。

　　「作為這種力量的創造者之一，我可以做出擔保，這的確是最適合法師的力量。他的基礎構成是律令系魔法和對律法本身的信仰和理解，或許其他的職業也能夠掌握，但要論起邏輯思考、理解能力，有那個職業比得上我們法師的。而且，它對掌握者的元素、魔力控制能力要求基本沒有，入門門檻很低。」

　　有些話說到一半就夠了，當我說到對元素、魔力控制能力無需求的時候，台下已經是一片譁然了，感知元素、控制魔力，這是一個法師最基本的門檻，若丟掉這些，那不是說只要智商在水平線上的年輕人，都有可能掌握律法之力嗎。

　　是的，這才是我一直認為，只有律法之力才能從根本上改變這個世界的緣由，他恐怕是門檻最低的超自然能力了，而為了保有這種力量，就必須遵循律法的教義和指導行事，不僅自己守法，還必須執法為公，而當律法系的強者增多了，當絕大部分罪行都會得到公正的審判，這個世界的某些東西和規則自然就會被改變了。

　　「是的，這個時代，屬於凡人。」

　　隨著律法之神的進階和無數律法職業的努力，越來越多的法咒被開發出來，我相信，離法咒使（法師的律法系進階職業）成為公正騎士、審判者之後的第三個基礎職業的日子依舊不遠了，而到了那時，成為一名施法者似乎並不會像如今這麼困難，法師們也必然會走下神壇。

　　而這卻只是開始，既然要點起燎原之火，僅僅只是一個火苗的話，是很容易熄滅的，所以我同時點燃了好幾個火種……

　　「你們恐怕已經聽說了小型能量池『奧莉薇魔盒』開發成功的消息，但你們恐怕不知道，成功攻關這個核心技術的智者，是來自北地的年輕煉金術師奧莉薇，她來自羅德南，恐怕你們大部分人都不知道那個北方的偏遠小國，或者，乾脆把其視作野蠻人的國度。而她，這個北方的蠻族小丫頭，今年才十七歲，就發明了這注定改變世界的造物！」

　　事實勝於雄辯，最容易打下孤傲不馴年輕人的驕傲和自滿的，還是同齡人做出的成績。

　　但我要說的，卻不僅僅是這些表像，僅僅奧莉薇之後沒有任何成就，僅僅憑著現有微型能力池的發明者，她已經命中注定載入史冊了。

　　「我正用這個研究成果，向真理研討會提交煉金術方面的無盡真理徽記，很有可能，奧莉薇會成為有史以來最年輕的真理級法師。」

　　這話一出口，台下就議論紛紛了，什麼「不夠格啊」、「太倉促了」之類的否定言論都來了，但有些老法師卻微微點頭，他們已經看出了這個發明真正的意義。

　　「或許，你們中有人已經想到了『奧莉薇魔盒』的產生，會讓出外獨行的法師有了後備的魔力儲備，但卻沒有想到，它更大的作用，是讓沒有魔法天賦的凡人也能嘗試掌握魔法！」

　　「這絕不可能！」

　　「這是褻瀆！」

　　「魔法之神啊！這怎麼可能？」

　　場內已經是一陣驚呼了，法師們以自己身為施法者而自豪，這被普通人侵入了自己的領域，又怎麼會輕易相信。

　　而事實勝於雄辯，很快，早有準備的記憶水晶播放出一段影像，那是北地的那場戰爭之中，第一次登場的四靈劍使組成的銀十字軍團的表演。

　　整齊的御風而行，整齊的風刃，如拋射表演的火球連發，就是眼前的精英法師們，也為施法者集群後的威勢和風采驚呼、顫抖。

　　「當然，他們現在還很不成熟，但有的東西開頭是最難的，就是半神法師是也是從一環奧術開始的，只要他們堅持下去，施法者的隊伍會比現在強大十倍以上！」

　　「所以，我會說，這是變革的時代，這是屬於凡人的時代！」
　　

第三百零三章　凡人的時代（下）

　　回顧往昔，若把我所做的、即將做出的列成表格，或許，可以很輕鬆的看出一條清晰的主線——增強整個世界凡人的力量。

　　這世界缺乏強者嗎？我覺得是不缺的，就不提雲中塔有多少頂尖法師待在自己的實驗室發霉了，龍族、巨人、隱世的強者不知凡幾，連當年永夜大帝都只能在經常出來惹事的那一批排到三十幾，這世界很大，強者很多，但他們能夠成為改變世界的力量嗎？

　　答案顯然是否定，頂尖強者的造就有太多的偶然性和不可重複性，且需要大量的時間和資源，數量永遠極其有限，而面臨整個時代的變遷，任何時候都不要指望少數人、小團體的單獨力量能夠扭轉大勢，這是過往的失敗給予我的經驗之談。

　　而最讓人煩惱的，就是這群隱世的傢伙自視極高，和雲端之塔的大法師一樣視聖戰為過眼雲煙，等他們發現這次情況很特殊自己根本無法逃避的時候，恐怕早已經晚了。

　　「強者很罕見？天選者？只是大多數人從一開始就沒有接觸變強的途徑。想要天運眷顧的頂尖強者？呵呵，只要做大基層戰士的人口基數，只要人多了，奇遇什麼的不久自然來了，天才什麼的，比較才出得來，不也是超越同輩99%的人才嗎？我或許不能做大那個有太多偶然因素的1%，但只要做大99%，代表基層戰士增多十倍。天才什麼的自然就暴增了。」

　　若這注定要面臨無數致命考驗的世界是個風暴來臨前的孤舟的話，那麼，在未來的驚濤駭浪到來之前。拼命的加固最根本的壓艙石重量，才是抵禦風浪的根本。

　　增強佔據這世界大多數的普通凡人的實力，然後用幕後的指揮棒（律法和正義點數）引導他們，盡可能的減少內耗，增強抵禦未來風暴的能力，這就是我的選擇。

　　律法之力的出現，奧莉薇魔盒所帶來的四靈劍使、魔射手。讓普通人也有了通往巔峰的可能，但卻只是開始。「大工業黨」這個半開玩笑的的名稱下，卻是改變整個世界的巨大野心。

　　深吸一口氣，接下來的話語，才是我這次講演最重要的要點。

　　「小型能量池『奧莉薇魔盒』的真正效用遠不止那些。它的最大的受益者也絕不是施法者，你們中的人，或許已經有人嘗試過鐵馬了吧？覺得如何？比戰馬如何？」

　　不理台下的嘈雜聲，結論恐怕早就出現了。

　　「戰馬很貴，品種和血脈都是大問題，而且培養週期很長，還要配上成套的裝備。可以說一匹披著全套馬甲的優良戰馬簡直就是騎士的半條性命，在加上戰馬必須最優質的糧草，各地領主們為了維護足夠的騎兵團可以稱的拼上老命。而這些鐵馬……」

　　台下的不少貴族子弟。已經有人猜出我打算說出什麼了。

　　「很便宜，真的很便宜。和戰馬比起來，成本並不高。只是一些工程材料而已，也不需要什麼特殊的魔法材料，完全可以量產。而性能的話，僅僅是現在的技術，在能量用完之前，比全身馬甲的戰馬還要快。鋼鐵車身還可以疊加外甲。防禦能力比血肉之軀更強。」

　　我閉著眼，但視野卻仿若已經跨越時間的長河。在那未來的戰場上，這些鋼鐵的騎士帶著騎槍和矮人火槍，向入侵者發起了尖刀一般的閃電突襲，而他們，卻只是鋼鐵洪流的一部分！

　　「這只是開始而已，我可以告訴你們，自帶動力的超小型機械裝甲已經研製成功，他可以極大的提升一個個體的戰力和生存能力。而且，可以跟猛獁戰象相拼的重性戰車也在研究之中，能夠穩定量產的巨型泰坦裝甲和戰爭機器也開始量產。很快，你們所忽視的工程學就會從一個惹人發笑的小玩意，變成足以和魔法媲美的真理之路。」

　　「而他們的操作者，卻只是你們瞧不起的凡人。未來的凡人，或許會比你們所預期的更有力量。」

　　換句已經用爛的話「歷史的洪流是無法阻止的」，英雄應時運而生，變革因風潮而起，即使沒有我，這「魔動機械學」發起的變革也注定產生。

　　在那段「歷史」之中，當末日的浩劫來臨之後，當奧蘭帝國已經遭受了數次嚴重打擊之後，面臨絕境，他們終於交出了那注定改變世界的小型能量池技術，而隨之而來的，就是魔動機械學的革命。

　　而雖然之後走了不少彎路，最後魔動機械學的產物依舊改變了這個世界，改變了人們的生活、戰鬥方式，甚至讓整個艾希大陸的文明都改頭換面了。

　　但既然我來了，又怎麼會拖延最寶貴的備戰時間，在我引起的蝴蝶效應之下，奧莉薇發明這個核心技術已經比歷史提前了十多年，迪米雷特也沒有必要浪費漫長的時間去「成長」，而有我的「經驗」指導，又能規避很多錯誤的研究方向，少走很多彎路。

　　不，僅僅是我腦海中那些關於現代戰爭的記憶，就讓那工程學的戰爭進化提前千百年，有時候，僅僅只是一個小小的改良，就要無數年的努力和戰爭經驗換取。

　　最明顯的，當年的坦克就是用農用拖拉機改造出來的，一戰流行的鐵絲網加壕溝、機槍地堡的戰術這個世界就不能用了嗎？或許，一個小小的壕溝和一點防禦設施，再帶上幾個駐守的凡人，就可以讓一個軍團的騎士用無數性命來填。

　　「下個時代，力量的獲取會比如今百倍容易，就是普通人也可以擊殺強者。革命！這已經不是簡單的發明了。這是新一代的工業革命！這才是我們大工業黨的追求目標！」

　　是的，亂世出英傑，就仿若這個世界本能的不接受自己即將滅亡的事實。很快，新的技術、新的魔法、新的強者都會入雨後春筍一般不斷湧現，當世界之敵越來越強大的時候，這個世界的本土居民也會瘋狂的強大，而我現在要做的，這是啟動一場在魔幻世界的工業革命，為其提供足夠的土壤和基數。

　　「或許。有人會想這樣的變革有沒有必要，是否需要阻止……接下來。給大家看的，都是一些真實的資料。其中有預言，也有現況，真實性我可以用自己的名義擔保。」

　　深吸了一口氣。有些東西還是必須拋出來了。

　　「……你們還想當縮頭烏龜？我看別人都找上門了，你們怎麼縮！」

　　於是，當年北極光號上播放的那些資料，再度丟到了世人面前。

　　那是近乎預言的圖像，成群的惡魔走上街道，燃燒的城邦在黑騎士的鐵蹄下痛哼，亡靈們侵入了生者的領域，精靈的聖地變成了荒廢的隕石坑，熔岩鋪滿了冰天雪地的極地。

　　而最觸目驚心的，卻依舊是一片古樸的廢墟。那閃爍著奧術殘光的破損塔尖，無疑不說明了那就是如今繁榮的雲端之塔。

　　同時，記憶的水晶恰恰在這裡爆出了近日以來各場戰爭的景象。

　　地下世界的惡魔大軍入侵，北地的兇悍獸人襲城，侵入艾希世界的亡靈天災，中途夭折的禁咒對轟，奧蘭帝國的雨之都，土元素位面的領主元素和神孽。每一場都不好應付，每一場都拼到了最後一刻。

　　當整個世界都在悄然變革。外界史詩般的戰役不斷上演的時候，雲端上的法師們依舊活在自己的世界中，那些戰爭的消息最多只能成為飯前飯後的閒聊題材，「別人的戰爭」就是再激烈，也只能引起一陣驚歎，當時或許會有些感觸，很快就會遺忘。

　　而直觀的景象和紙面上文字是不同的，一幕又一幕的仿若來自未來的末日場景和現實中的戰爭景象彼此交匯，現實和寓言擺到了一起，不久前的諸神宣言仿若還在耳邊，就算再有自信的人，也會仔細考量一下這次聖戰到底會發展到何種地步，自己是不是如預期一般能夠安全的置身事外。

　　事實勝於雄辯，我也不用多廢話了，而接下來，自然是迎接質問的時候了。

　　「……這些預言中的畫面是如何而來的，預言類法術不可能得出這樣的結果。而且，現在的預言術已經得不出結果了。還有，這些預言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作為在場的奧法之刃的最高層，奧斯魯文必須提出疑問。

　　而對我來說，這樣的疑慮早在預期之中，甚至連答案都已經準備好了。

　　「來源？可以說是偶然，但我可以以聖光之名擔保，這絕對是這個世界最真實的『歷史』和『未來』，是我若不插手，就一定會發生的真實。」

　　從某種意義上，聖光使用者的身份對我還是很有幫助的，至少，說這「真實的謊言」般的誓言的時候，特別有說服力。

　　「至於知道的時間？我說三百年前我就知道了，你們信嗎？是的，我以聖光之名起誓，三百七十多年前，當我還是七八歲的小蘿蔔頭的時候，我就知道了這一切注定要發生。」

　　手指上輝煌的聖光證明了誓言的真實性，整個禮堂已經亂成一團。

　　而我本人，卻已經到了功成身退的時候了……好吧，其實是沒什麼好說了，再說下去多半可能穿幫了。

　　－－－－－－－－－－－－－

　　「永夜大劫另有真相？！早就應該重新改寫的歷史教科書！」

　　「被污蔑的黑暗英雄？末日浩劫的獨自承擔者？被絕境逼瘋了的狂徒？還原一個真實的北地王子。」

　　「從最新的研究資料論證末日預言的真實性——異位面大法師芬索安專訪！」

　　看著桌面上一疊疊的號外和加刊，我也算是服了這異位面新聞工作者的敬業精神了，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暗中做了那麼多事，成了背負汙名也要拯救世界的悲劇英雄。

　　「嘖嘖嘖，這一篇居然還談論了你過往的情史，居然有兩個戀人，一個小妾，說的有鼻子有眼啊？羅蘭，你當年是死了愛人才向聖堂教會復仇的？」

　　黑貓用小爪子熟練的翻動報紙，在報紙堆中找尋新的笑料，笑夠了，還舔了兩口牛奶解解渴，那傢伙最近愈來愈像真貓了。

　　「哼，我掛掉的時候才是十四歲，你覺得這東西有人信嗎？」

　　公開場合做出的宣言還是很有價值的，當天下午，大概所有魔法師組織就知道了宣言的內容，而在另外一面，雖然羅蘭是永夜大帝已經近乎這座城市公開的秘密，公眾售賣的報刊雜志上依舊沒有提及到永夜方面的消息，但各組織內部的刊物中卻已經各類猜測、謠言已經滿天飛。

　　稍微值得慶倖的，大概是各個組織都不想觸及我們的敏感神經，至少目前的報導趨勢還是比較讓人好接受的，雖然莫名其妙的成了黑暗英雄的感覺比較奇怪，但至少比過去莫名其妙背黑鍋要好受的多。

　　而在我爆料完畢之後，各大魔法師組織若想和我合作獲得更多的利益，自然要替我做好宣傳。

　　至於扼殺還是搖籃中的新技術？強行奪取？先不提那基本是不可能做到的，有時候，我都為自己的惡名感到自豪，這是多麼頂事的金字招牌啊。

　　而唯一的副作用，大概就是今天的生意再度刷新新低。

　　「外面還是那樣嗎？」

　　「嗯，店外面圍著的人很多，但進來購物的很少，還都是些導師級的老熟人。看來，今天的新顧客都是來找你的，你不出去打個招呼？」

　　「算了吧，早上出去做做操活動下，就嚇跑幾十個，嚇昏了幾個。我都覺得自己變美杜莎了，一眼看過去石化一片，瞪倒一片，還附帶鬼哭狼嚎的音效。」

　　「你怎麼不說那幾個被悲劇英雄的事蹟迷昏了頭的小姑娘？人生第一封情書感覺不錯吧。」

　　「哼。才不是第一封……好吧，別這麼看著我，我承認我印象裡面是第一封行了吧，不過我以前決鬥信、詛咒信、絕交信倒是收了很多，說不準就有人不小心郵寄錯了，或是封面上寫錯了，或者有女生太羞恥寫錯了名字沒寄過來的……」

　　怎麼越說越感覺悲哀，還是說點有趣的吧。

　　「外面那個傢伙還在蹲著在？」

　　「嗯，她說了，作為一個光榮的執法者，一定要盯死你。告訴他『你休想在做這座城市為非作歹。』」

　　海洛依絲還學了一下那死丫頭的說話語氣，感覺還頗為相似，至少那咬牙切齒不讓我好過的心態很明顯。

　　看了一眼窗外樹下那個女法師雪麗和她的治安小組，我無奈的搖了搖頭，反正我這次暫時也不打算做什麼違法的事情，她想蹲守就蹲著吧。

　　「哼，她想當義務警衛就讓她當吧，還省下了請保安的錢。」

　　嗯，我的確是這麼想的，從某種意義上，警衛局的存在，也能讓顧客們更加安心。

　　「我覺得，你最好還是想辦法儘快請她走吧。」

　　「為啥？我又不打算做什麼違紀違法的事情。」

　　「才一個早上，她已經來突襲檢查了三次了……」

　　「怕什麼！我又不做賊心虛，讓她隨便查！」

　　「她用的是搜查理由是查稅，每一次都認真的翻看帳本，你確定你的假帳……」

　　「我立刻想辦法讓她滾蛋！」
　　

第三百零四章　親人

　　由於我那天拋出的料很給力，講演很是成功，吸引了無數的眼球，第二天，我的大工業黨本部就有無數的報名者，瞬間成為了雲端之塔排名前列的組織……那顯然是不可能的！

　　現實的發展往往和預期完全相反，即使廣告已經做到漫天飛，或許是法師一如既往的謹慎作祟，或者乾脆過往的惡名太過讓人印象深刻，昨天下午的入會報名者依舊是零。

　　倒是多了一個主動上門的，不受歡迎的，額外的主動監督者……

　　「我會好好看著你的！」

　　別誤會，這不是表白，而是員警對嫌疑犯的正義怒吼，她決定不惜代價，也要把罪人繩之以法。。

　　於是，成員沒幾個的大工業黨居然多出了一個常駐內部督察，這可是千人以上的大組織才有的待遇，偏偏作為奧法之刃的掛靠組織，我們還根本無法拒絕本部派遣的紀檢員的常駐。

　　而現在法師組織大工業黨……好吧，我知道這很彆扭，嗯，這個組織麾下所有的產業就這荊棘花園這家店了，所以她閒得沒事就天天查帳……那怎麼可以！

　　作為一個以追逐利益為目標的合格（那就注定不怎麼合法）的商人，帳本什麼的，至少要三份起，一份是繳稅給人查的，一份給自己看的，還有一份是給逼的不行了，拿出來棄卒保車的。

　　按照法師之國的法律。任何在本國內的交易，法師之國都可以抽稅十分之一，這稅可實在不輕。而一般在私下的交易也會很小心的避稅，我們的假帳也做的很不錯，但……

　　「什麼？她拿著工坊的出貨單對照庫存，直接查不在倉庫的量就算銷售了？這完全不合最基本的稅務規定吧！」

　　「你覺得做假帳就合法合規了嗎？」

　　「當然，這世界有商人不做假帳嗎？！」

　　「……至少皇室的商人不用做吧。」

　　海洛依絲思考了半晌，最終還是想不起自己那漫長的人生之中，有那個商人是不做假帳的。最後，猶豫的說出了自己的回憶。至少自己還是公主的時候，皇室的附庸商人們似乎很老實。

　　「那是因為他們根本不用交稅！稅還會進入他們的荷包做補貼！」

　　我的怒吼在房間中回蕩，不管是那個世界，國企和官方背景都是賺錢的好門路。在稅款和融資、信用等方面的優勢，絕對不是獨立更生的私人企業能夠比擬的。

　　但這不是重點……

　　「不在報稅列表的商品十二種，不在帳本紀錄上的交易至少四百起，才不到一個星期，就逃稅五萬多金幣以上，假帳做的天衣無縫，只看紙面毫無破綻，我都懷疑是商業世家出生的了。」

　　看到那張表上的欠繳稅款上的52452金幣欠繳數，還有兩萬多的逾期罰款。我的心都在滴血，這都是我的血汗錢啊（大誤）。

　　「哼，這是在拐著彎誇自己的檢查能力嗎？」

　　這可是領先了一個世界的假帳技術。可惜，依舊被拆穿了，早知道她會瘋的去查庫房，一個個點數點了一整天，我早就該翻臉，不讓她進門了。

　　「不。我說的是實話，您的帳單雖然簡單。但其中的數學技巧恐怕已經遠超普通的法師水準了，我都懷疑您是不是職業的造假販子。這正是因此，我只有採用非常規手法，才能發現您的問題。」

　　「……也就是說，不是因為『你有問題我來查你』，而是『因為是你肯定有問題，所以不管如何我都要查到底』，你知道嗎，你這已經違反了一個執法者最基本的行為準則——無罪推定！」

　　即使對方滿臉茫然，似乎並不知道這些，雖然很我關係不大，但看到這裡的執法者這樣胡來，莫名的不快依舊讓我板起臉來。

　　「咔擦！」

　　而讓我意外的，卻是雪麗直接撕碎了這個查稅單據，撕碎了還瞬發一灑，下一刻，滿地都是碎紙。

　　「我並不打算威脅你，只是想問一件事。請您老實答我。」

　　「……什麼事情？」

　　既然用了一整天的時間忙碌來抓我的痛腳，要問的肯定不會是小事，但當務之急……

　　「還愣住幹嘛，還不幫我銷毀證據，把庫房給我重裝！還有，打亂裝貨順序，重新做本帳，再給我被抓住把柄，罰款就從你們工錢裡面扣。」

　　嗯，先避免下次被抓住同一痛腳，先處理善後的，至於雪麗那鄙視的眼神就無視了，然後……

　　「既然你這麼誠心問了，我就聽你說說吧。」

　　猶豫了半天，雪麗一咬牙，最後，還是問出口了。

　　「你是我的親爺爺嗎？」

　　「噗！」

　　看戲的旁觀者口中的茶水變成了噴泉，連死貓都打翻了她的牛奶盆，我更是嚇的魂不守舍，這是哪跟哪啊！

　　－－－－－－－－－－－－－－－－－

　　由於某位女法師的驚人爆料，眾人一陣人仰馬翻，等把房間打理清楚，已經是十分鐘後的事情了，而在這個過程之中，我的腦海都是一片空白。

　　「我那個去，這是被找上門要贍養費了？還是被訛詐了？突然被抱腿喊父親？我沒參加什麼選舉啊，這劇情不對啊，連老婆都沒有，怎麼又跳出來一個孫女。」

　　雪麗．艾蘭，人類（至少外表是），黃金階，具體年齡不詳，野法師出生，專修的是預言和符文法術，若只看資料的話，並沒有什麼特殊的背景。來到這座法師之城的時候就已經是白銀階法師了，應該算是典型的自力更生型法師。

　　我不認為她這樣的女人會需要「認賊作父」，用這種事情來拉關係。相反，她問出那話的時候，那帶著被噁心到的表情仿若在說「我的親人怎麼會是這個人」，至今還讓人記憶猶新。

　　而很快，她的解釋，就更讓人難以釋懷了。

　　若按照出生地的話，她是個拜爾人。當實際上卻是孤兒出生，被一隻巨龍傳授魔法成才。後來在拜爾國內當冒險者，而在奧羅斯官方化法師的那段時間，大量的冒險團被強行收編，她最終選擇離開了

　　「……拜爾官方化法師好像是二十年多前的事情吧。這麼說，雪麗女士已經至少有四……啊啊啊！」

　　不愧是我的弟子，就是敏銳，一下子就找到了我也很在意的重點，還搶先說出口，但貌似雪麗的行動也很快，那一腳正中對方腳踝，快準狠兼具，看著就覺得很痛。讓人懷疑她是不是還兼職了武僧。

　　看著多嘴後，被踩著腳尖痛著捂著腳大叫的倒楣蛋科恩，我就暗自慶倖自己幸好嘴巴慢了一步。然後感歎一下這小子還是不夠老練，有些話就算有疑慮，也不能當面說出口，這不是作死嗎。

　　「就是女法師也是女人啊，年齡這話題，沒看到我從來沒有和海洛依絲、艾米拉她們聊過。那簡直是自尋死路啊。對了，艾米拉應該還是三位數。精靈大帝國的公主的話，難道是五位數，噗，真夠老……啊啊啊，好痛！死貓，別抓！糟，作死了！我忘記關心靈連結了！」

　　這次可不是往日帶著打鬧性質的撕咬，那爪子居然還被金屬化了，海洛依絲下口沒有絲毫留情，感覺到鼻子上火辣辣的痛，對著鏡子看著臉上多出的八條爪子血痕，還有腦袋上依舊不依不撓的死貓，讓我開始認真考量明天該如何見人了，或者，是該做個貓皮圍兜的時候了。

　　「……在我懂事的時候，就被那隻三頭巨龍撫育了，她教給了我的一切，卻從沒有告訴我是誰，是否還有親人存在。」

　　似乎已經失去了閒扯的耐心，雪麗徑直說起自己的往事。

　　「三頭龍？養育你？這近乎史詩傳奇了。你還真是走運啊。」

　　「你居然相信嗎？我後來和人說了，他們都不相信，說世界上哪有三頭龍，說我只是在夢境中看到的。明明依文莉是存在的。從某種意義上，她就是我的母親！」

　　這個前不久才見到的名字，讓我本能的收斂了不以為然的態度和僥倖，而從背脊那裡升起的涼氣讓我渾身不自在，名為不幸的預感總是異常靈驗，這次，恐怕還真的有麻煩了。

　　「我是個命運編制者……」

　　雪麗僅僅一開口，附近所有人都本能的倒退一步，而苦笑的雪麗也無奈的搖了搖頭，似乎也習慣了這種待遇，這倒不是我手下這群混蛋太膽小，而是這個職業的名聲實在有點嚇人。

　　占星塔的遭遇已經驗證了預言這玩意完全不靠譜，改變命運只會遭受更大的厄運，是命運之神透露給凡人的基本規則，但作為天不怕地不怕的法師，又怎麼會屈服於命運之下，於是，這個異常特殊的進階職業應運誕生。

　　作為一個黃金階以上的高階職業，它的進階要求基本為零，嗯，只要是個法師達到白銀巔峰就能進階，但進階成功率……一直有種說法，這個進階職業不是沒有要求，是它從一開始就選擇了可以進階者，反正不被選中者怎麼都不可能成功進階，也就根本沒有必要提出額外的要求了。

　　這個職業稀有到整個大陸不會超過十個，也理所當然的被視作命運之神卡提羅的寵兒。

　　命運編織者並不是強力戰鬥職業，對施法沒有任何幫助，但卻有兩個基本能力，第一個是看透某個物體的未來和過往，而另外一個，卻是改變其未來遭受的命運。

　　但由於改變命運只會變得更差，命運編織者就算出於好心使用能力，比如試圖改變某人的即將死亡的命運，也只會讓其死的更慘，所以這個職業又有了一個別稱——厄運召喚者。

　　從某種意義上，這個職業還真是看誰誰倒楣，瞪誰誰懷孕....誰更倒楣的狠氣。

　　「我們的能力並沒有傳說中那麼神奇，預言類能力也早沒有上古那麼神奇，就算是我全力使用『命運注視』，大概就能看清某個死物一分鐘內即將發生的一切，與其說是預言，不如說是推演預測。而我們的『編制命運之線』能力，更是只能帶來負面的後果，因此，我們一般也不會使用能力。」

　　對預言類、命運類魔法我也有過一定研究（雖然毫無所獲），基本的常識我還是知道的，觀星者往往被腳下的石塊絆倒，越是很自己有關係的東西越難預測，但這個職業絕對不好惹卻是公認的，絕對不是她說的那麼雞肋，畢竟天災榜的第二位『黴神』艾因就是世上最有名的命運編織者。

　　而在命運之神卡提羅使用了那個神級禁咒，把自己的神力化作遮住整個位面的天網之後，命運之線應該已經亂成了一團，預言類法術應該都不能用了，或許，我們可以放心一點了。

　　「……直接預言類法術都不能用了，或許我們的確是命運之神的寵兒吧。現在的我們居然可以借用神力之網上的命運之力，我的力量比以前強大了很多，雖然預測活物還是很有困難，但只是為其召喚厄運倒是簡單，反正只需要改變命運之線就夠了。」

　　好吧，這次，連我都想拔腿就跑了。

　　「卡提羅的禮物，是命運之神對我們的眷顧，他可以讓我們越過所有的限制，直接向他詢問一個答案，但一生只能一次。」

　　頓了頓，她的語氣有些奇怪，看向我的表情很不自然，最後眼神中又多出些期盼。

　　「在我最迷茫的時候，我就使用了這個贈禮，『我的親人在哪裡』，他告訴我，『雲端之塔等候夜之君』。羅蘭殿下，您是我的爺爺嗎？」

　　「不，我是你爸爸（I'm your father）！」

　　然後所有人傻眼了，我得意的剛想哈哈大笑，但眼前突然集聚的黑色不詳讓我想起了眼前人的身份，貌似我有玩脫了？

　　「……別當真，只是開個玩笑，這個一個梗！一個搞笑的梗！星球大戰看過嗎？！強烈推薦！很精彩的，我特別喜歡這句臺詞。」

　　好吧，死貓的亡命撕咬和連續三天的差點被涼水噎死的經歷，讓我知道有些玩笑還是不能開的。
　　

第三百零五章　繼承者

　　記憶的殘缺並我預期的還有厲害，而既然日記本上都沒有的話，那大概也不是什麼好事，忘卻是我自己所作出的選擇。

　　「……突然喜當爹的感覺如何？有快感嗎？」

　　「很複雜。還有，你再刻意濫用詞，我就讓你成為下次實驗中工程火炮的彈藥。」

　　面對海洛依絲的嘲諷，我卻笑著點頭全然接受，然後丟出了自己的威脅。

　　但看到她全不在乎的摸樣，就知道這種常見的處罰嚇不倒她了（你家的常用處罰是丟進工程大炮當炸藥？）。

　　「悲風……」

　　「我會注意的，沒有下次了。」

　　我滿意的點了點頭，果然威脅這東西不用新鮮，只要夠可怕就夠了，對於越來越習慣貓形態的某位女妖之王來說，已經成為聖階的獸王獵人絕對是超級大敵，幸好，那傢伙還是有基本的節操下限的，至少我沒有接到投訴他有用強的黑歷史。

　　但面對海洛依絲的刻意扭曲的調侃，說句實話，我的心情的確很複雜。

　　首先，我根本不知道她是不是我的後裔，畢竟這世界鑒定親屬關係地方法很多，但這次大部分這次都用不上，最後鑒定結論肯定是做不到100%可信。

　　判斷兩個人是否有血緣關係，除了已經完全不可靠的占卜、預言類法術之外，大概就要從肉身出發了。不管是血液中存在的秘密，還是巫術關於靈魂起源的追溯，都必須要肉身的一部分作為根源。

　　但在這次復活後。我的肉身已經是重塑了，雖然外表和當年一般無二，看起來也很像是人類，但裡面恐怕早就不是了。

　　「系統？」

　　【……】

　　果然一到關鍵時刻，這傢伙就完全不靠譜，但作為命運的編織者，雪麗卻有自己的看法。

　　「我可以看出。你的命運線和我的誕生之源有關，就算你不是我的先祖。也和我的先祖有很深的牽絆。」

　　而且，有蕾妮和東嵐的先例，就算的確和我有血緣關係，也不一定就肯定是我的後裔。畢竟我還有一個讓人很有頭痛的種馬弟弟。

　　「這次和我無關，卡文斯二哥說的。」

　　好吧，看著一臉興高采烈的蕾妮，我都該不知說些什麼了。

　　「你很開心？」

　　「嗯，嗯，當然了，若她是羅蘭大哥你的後裔，那不也是我的親戚了嗎？格林妹妹之外，我又有了親人了。」

　　「格林妹妹？葛麗娜姐姐吧。」

　　我這才想起。或許是嵐之後裔命運多舛吧，不管是葛麗娜還是蕾妮，都完全符合孤兒的標準。而偏偏兩人的關係還不怎麼樣……好吧，從某種意義上，兩人都不算正常人，尤其是葛麗娜的確是很難相處的怪人。

　　「對了，葛麗娜那邊情況如何？」

　　「很順利，當北邊和東邊都安靜下來後。又沒有了後顧之憂，司璐威爾王國的恢復情況算是最好的了。至少前兩天的信函她有些抱怨，說想出來玩。哼，格林妹妹的工作負擔比我們輕鬆多了，這種機會怎麼會讓給她。」

　　雖然在北方戰爭中損失不少，但底子厚的司璐威爾緩過勁來後恢復速度也很快，作為原來重要的商業國度，又可以做精靈和新獸人的生意，重啟商路後恢復的速度很快。

　　而東嵐限於人口數量和基礎工業的差距，除了基礎的軍事防務活動，把全部國力投入到春耕中都很勉強，因此蕾妮和葛麗娜雖然都是一國之君，但實際上雙方的難度差距巨大。

　　當然，若是看軍事層面，就完全相反了，作為我在北地最重要的根據地，還有律法之神教會的總部所在地，當新的技術革新和軍團都在那裡生根發芽後，東嵐雖小，但軍事實力卻已經走在北地的前列，但也正是因為其窮兵極武的發展路線，才會逼到連皇家騎士團都要參與春耕種田。

　　「司璐威爾還好，東嵐的發展貌似很有點畸形了，軍事和軍工在國內的佔的比例太大了，土地也並不適合農業的發展，期望今年艾米拉的新作物能夠豐收吧，要不，又要想辦法找冤大頭騙錢了。」

　　考慮到現狀，我有點擔心了，那些領主們也有自己的期望和野心，若蕾妮繼續在外面閒逛，國內出了點什麼問題，麻煩會很多。

　　「要不，你乾脆回去主持大局吧？我這裡人手很充足了。」

　　蕾妮雖然還沒有成為女王，但實際上誰都知道她是一國元首了，她顯然不是乖乖坐在皇宮中的王權者，這次又是打著支援我們的旗號，跟著北極光號自己來的。

　　「我回去還不是當個橡皮印章，煩死了。」

　　憋了癟嘴，蕾妮滿臉不在乎。

　　我更加頭痛了，從某種意義上這還真沒說錯，軍事方面被我的赤紅獵犬接管了，政務方面是凱麗處理，再加上已經開始超越王權的律法之神教會，若換個角度來看，我們這群還真和架空皇室孤女的謀逆者無區別。

　　「好吧，好吧，算了，隨便你吧。但這裡……」

　　「嗯，也很無聊。那些法師的東西我又看不懂，所以我也打算和你辭行了。」

　　「辭行？你要去哪？」

　　「夢境之森或者奧蘭吧。」

　　雖然依舊嬉皮笑臉的沒個正經，但有些話只聽個開頭就懂了，剩下的已經沒有必要細說了，從那坦然的語氣來看，她已經下定了決心了，只是通知我一聲罷了。

　　「嗯，既是實戰修行，也要賺點正義點數。我看中的寶物可不少。」

　　規則既然定下了，就無法輕易修改。一直跟隨我的蕾妮自然很清楚正義點數的重要性，期望變強的她顯然對正義點數很有興趣。也知道現在恐怕是最好賺取點數，增強自身的時候。

　　很多兌換物品都是獨一份，若是看中了自然下手為要快，據夢境之森那邊傳來的最新消息，已經有不少人抵達了夢境之森前線，其中不乏隱士強者。

　　但蕾妮的打算卻沒有這麼簡單。

　　「你若是要用人，就直說吧。若沒什麼其他的事情的話，銀十字戰團我會都帶去，還有極光騎士團的那批小子。讓他們當店員在雲端之塔混時間也太浪費了。我已經截下了五千套『腕輪』，就當公器私用吧。」

　　顯然，這是早有預期戰前告別，她是打算去戰場。這不僅能夠磨礪自己，還能夠練兵，甚至讓手下的騎士們一同獲取正義點數來超常規的成長。

　　而且，面對未來的挑戰，她選擇的是帶領自己的族人和麾下的騎士一起成長，共度難關。

　　春日的晨光從窗外映射下來，笑著的女騎士向我揮手告別，莫名其妙的，我仿若經歷過這一幕。

　　銀色的鎧甲閃爍著厚實金屬的反光，俊秀的面龐上早已經失去了過往的膽怯和猶豫。笑容沒有一絲牽強，而腰間的銀色羅蘭聖劍散發著堅定的意志之輝，等我清醒過來。卻才發現，時光飛逝，不知不覺之中，少女已經成為一個足以單當一面的戰士。

　　「對了，那片旗幟我也帶來了，不介意我使用吧。」

　　在北地戰爭中揚名的屠龍公主。背後的卻還是那面破舊的嵐之戰旗，那一刻我愣住了。接著，全部想通了。

　　顯然蕾妮已經早有預謀，她並不是逃避自己作為一國之主的責任，相反，她認為面對注定浩劫不斷的未來，僅僅固守本土是沒有意義的，那畢竟是被動的防禦，只有獲得足夠的力量才能度過難關，而現在，就是獲取名聲和力量的時候。

　　在這個世界，就是虛無的名聲也可以化作實實在在的助力，面對浩劫和危難，一個英雄的名號就會招來無數的信任和盟友。

　　所以，她做出了選擇，選擇帶著騎士團提前經歷戰場選擇脫離我的庇護，在生死之間獲得保護自己和族人的力量，即使為自己揚名立威，也為嵐之戰旗灌入新的歷史和名望，讓整個大陸重新見識什麼叫做嵐之後裔。

　　她知道直接在國內提出這樣的想法是不可能通過的，作為唯一的王室，凱麗等諸多老臣必然會死諫到底，所以她就打著支援的旗號，先走上前線，等自己掌握了全域，再來個先斬後奏。

　　此時，我面前的少女雖然容貌依舊，但過去那個唯唯若若的「花瓶公主」已經消失，微笑著面對未來的劫難的，是已經擔負國家和國人信任的騎士公主。

　　半晌，我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她雖然在請示我，但恐怕就沒有考慮過我有拒絕的可能性。

　　我會拒絕嗎？當然不會，稚鷹既然已經成熟了，準備展翅離巢，難道還逼著她縮會羽翼之下，那只會把人才憋成蠢材。

　　「你這是坑我啊，你就這麼想看著凱麗姐嘮叨死我嗎？」

　　「……呵呵，羅蘭哥也有怕的嗎？抱歉了，我會給她寫信的。這麼說，你是准了吧？」

　　「不准你就會開溜吧，真是的，一個讓人省心的都沒有。」

　　笑著搖了搖頭，我有點欣慰，又有點遺憾。

　　「最喜歡你了，羅蘭哥。」

　　發現自己的請求已經被認同，瞬間，成熟女騎士當即冰山解凍，化作笑顏如花的嬌羞少女……然後我就連椅子帶人一起被撲倒了。

　　「啵！」

　　臉頰就輕輕一涼，等我反應過來，眼前的就剩下淡淡的橘子花香水味和逃之夭夭的倩影了。

　　觸摸著臉頰上的柔軟觸感，仿若紅唇依舊，我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半晌，才擠出一句。

　　「……呵呵，小丫頭還真是熱情啊。」

　　「有的時候看到難堪的事情刻意裝傻，是紳士風度，有的時候明明心裡有數卻依舊刻意裝傻，卻是很過分的事情。小羅蘭，你是哪種了？」

　　「閉嘴，海洛依絲，要不把你餵悲風。」

　　「……」

　　戰略武器威力太大，死貓沉默了，但一會後，我又忍不住問道。

　　「我是不是真的很過分？」

　　「……人渣、鬼畜、流氓、混蛋、紳士、羅蘭、悲風！」

　　好吧，看來我們的名字有向形容詞變化的趨勢了，但既然惡常識度和悲風只差一位，我看來真要好好反省一下了。

　　在蕾妮肇事逃逸一般的開溜後，原本被雪麗的身世搞的一團糟的心情，更加一團亂了，而偏偏死貓還在繼續給我添亂。

　　「……鬼父、悲風、羅蘭、鬼父、悲風、羅蘭……」

　　在我認真考慮是否今天要嘗嘗酸酸的貓肉火鍋，並已經開始付諸行動的時候，她才呲牙咧嘴的遁入了陰影之中。

　　而在稍微反思了兩分鐘後，我卻把注意力投入到其他方面去了。

　　「蕾妮，和那個傢伙越來越像了啊。」

　　莫名的，蕾妮的印象和那個追求力量不惜一切的傻蛋越來越重合，但從另外一面，她注定選擇戰場的決心，卻給了我更多的警示。

　　「既然能佈局的都已經佈置下去，也到了把注意力投入自身修行的時候了。畢竟，最後還是要實力說話，連蕾妮都看到了重點，我也不能落後，等最近的事情了結了，就找個地方去做做修行吧，也順道去賺些點數去。」

　　只要這裡穩定下來，在亡靈大帝們能夠完整降臨前，主位面還有一段最後的安穩期，卡文斯那壓倒性的實力，仿若千斤重石般壓在心頭，而十年後，不，可能僅僅是七八年後，那一個個完整降臨的亡靈大帝，都是我眼前的威脅。

　　我的基礎已經打牢，也找到了自己未來的道路，剩下的，只是堅持這條道路，瘋狂的實戰、賺取點數換取超常規的高速增長吧。

　　「對 了，要進入傳奇的話，至少要恢復三個靈魂徽記，聖光和律法暫時沒辦法，但這裡可是施法者的國度，我的亡靈魔法早就到了瓶頸，這裡應該能夠找到相應的知識 吧。凜冬凍土要升級，還需要各類元素材質，看來，是要好好的打劫一下老朋友……和老友談談了。」

　　ps：那啥，大家平安夜快樂，今年不快樂的也預祝明年會快樂吧……

　　推薦一本朋友的新書無限杯花樣作死大賽，喜歡這類的可以去看看。
　　

第三百零六章　革新

　　原本的羅約街區也是艾因羅最不起眼的街區，畢竟，那裡也是俗稱的地精區、矮人區，在這魔法的國度這裡並不受歡迎，連地價都是最低的。

　　畢竟這裡是法師的領域，地精、侏儒的工程學造物在神秘的魔法面前，始終就如喧嘩而虛幻的煙花，看似華麗，但實際上卻總不那麼實在。

　　「工程火炮？地精炸藥？威力沒有三環魔法大，還很容易炸到自己，最重要的還很貴、很重、很不穩定。」

　　「地精收割機裝甲？小型的一個白銀階就能夠搞定，大型的話要搞個能量源就是天價，既不能量產，實用性也存著疑慮。」

　　「侏儒的日常生活用品系列？哥們，你不是開玩笑吧。難道你打算試試那可以把你射到雲端的衝水馬桶？或許可以把你腦漿烤糊的侏儒睡眠頭套？嗯，還有那個據說使用後可以讓你的骨頭變成兩倍的『超爽派』按摩椅（大型人專用），算了吧，那些玩意自殺比較好。」

　　在相當長一段時間內，工程學的造物都被視作不靠譜，除了因為擅長這些的地精、侏儒們各種的品行的確很不靠譜之外，更多的，還是技術方面的限制。

　　「沒有穩定的供能，又怎麼會有穩定的工程器具。」

　　以從異世界的常識為例，一個稍微踩下油門，就一下子從一檔出力到一百檔出力隨機選擇的汽車。是怎麼都賣不出去的，而一個電壓隨時跳到上萬伏的吹風機和微波爐，那簡直就是活動炸彈。

　　而這個世界的侏儒和地精的能量動力方面實在太過粗糙。要嘛就是加入燃油之類的易燃品的火力動力，可控性極低，要嘛就是從魔物之中獲得自帶一定能源的珍稀奇物和礦產，那就是超級燒錢了，畢竟他們的能量轉化率極低不提，一旦激發還難控制，對於能源的開發簡直一塌糊塗。

　　那倒不是地精、侏儒們對於能量源不上心。而是每塊自然造就、上古遺留的能量源從原理到啟動方式都各不相同，只能一個個作為個體研究。當所有的零配件都各不相同的時候，又怎麼能夠做出通用的能量引擎。

　　而連供能機關和能力引擎都無法量產，工程造物自然也無法量產，也就沒有基本的穩定性可言。

　　而地精、侏儒們也並不滿足這樣的限制。而地精工程學的應對方式也是典型的地精思路……或者該說滿是自暴自棄的地精風格。

　　「既然不知道它什麼時候會爆炸，就乾脆製造成以爆炸為目標的炸彈吧。」

　　所有就有了各類地精炸雷，久而久之甚至混雜了目的和追求目的地方式，變成了以更厲害的爆炸為榮耀的詭異世界觀。」

　　「既然無法限制穩定的出力，就想方設法的引出最高出力吧，於是就有了那要命地精火箭車和升空火箭……」

　　該說多虧了侏儒們發明了降落傘，至少讓駕駛員有了完整回歸地表的可能，但地精火箭車大賽居然成了其種族類最受歡迎的競賽，就很讓人無解了。

　　「危險？那是什麼？請叫他不可預知的激情！」

　　的確是很有地精風格的回答。若背景不是爆炸，每年的賽車死亡名單都在三位數以上，或許就更有說服力了。

　　而侏儒們的思路就正常多了。至少他們在努力彌補現在的技術缺陷，在這個過程中他們發明了齒輪組，嘗試通過它來傳遞扭矩、改變速度和改變扭矩方向，控制動力的傳遞，嘗試讓不可控的動力源變得可以控制。

　　而也正是侏儒齒輪組和傳導器的運用，讓他們在機甲、載具類的工程造物水準上遠超地精。機械造物的精細度也高得多。

　　畢竟對於地精們來說，所有「吱吱作響的大個子」都是帶來「激情和爆炸的消耗品」。又怎麼會深入研究，倒是在火箭車這種玩意上，在各類爆炸和速度有關的危險造物上，地精們遠超侏儒。

　　但在現有技術條件下，用不成熟的齒輪組來控制完全無法估計的動力源，這就如用划小舟的船槳控制重型鐵甲艦一般，完全不靠譜不提，就算偶然成功，那投入的造價也遠超收益，還是無法量產的。

　　而最要命的，卻是明明技術還不成熟，侏儒們卻相信「只要多使用就肯定會成功」，製造了一大批以實用化為目標的「殺人」日常用具，結果就不管是地精工程師還是侏儒工程師，都成了不可信任和不划算的代名詞。

　　不過就我個人而言，覺得還是侏儒地方式稍微比地精靠譜，若再給他們兩三千年，同時在機緣巧合下找出其他的動力源，說不定還真能研究出類似蒸汽文明的技術，但在即將面臨浩劫的當下，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實際上若兩派合作，說不準還能出現什麼跨越式的發展，但同行是冤家，科學家都是執著的，道路不通的研究者彼此視為競爭者和敵對者更是理所當然，對研究路線的分歧上升成人生攻擊簡直就是日常，地精和侏儒的關係從來沒有好過。

　　而也只有在硫磺山城這種地方，才有可能讓針鋒相對的兩派放下成見，彼此合作，最後有了羅蘭泰坦這樣的詭異造物，而就算是在硫磺山城這樣的地方，雙方的爭吵和鬥爭都沒有少過，只有在監獄中以囚徒的身份，才達成了短期的一致。

　　但現在，有了奧莉薇的魔盒，也就有了穩定的能量源，工程師們也可以拋下成見和分歧，把注意力投入更加重要的開發利用上。

　　「每次動力的改變，都代表著一次新的的產業革命。而這次。奧莉薇魔盒帶來的，恐怕就是這個世界的第一次工業革命吧。」

　　奧莉薇魔盒的核心雖然是奇跡煉金術士奧莉薇的能量守恆循環魔法陣，但讓其穩定運作的，卻是迪米雷特為首的工程大師們的功勞，而最新版的「奧莉薇魔盒8.1」的各方面資料甚至已經超過了「歷史」最高峰，才有了各類工程造物的井噴式發展。

　　其中不僅有金牙、米爾豪斯等地精、侏儒工程師們的努力，迪米雷特所提交的資料更蘊含著的是來自上古遺族的奧秘和知識，這是應運而生而生的奇跡造物，若不是面臨近乎絕望的危機，恐怕作為上古遺族的最後一員「歷史」中的迪米雷特也不會交出自己的藏珍。

　　而如今羅約街區，也在一系列併購和招聘後，成為了大工業黨的專屬區域。

　　嗯，併購，就是把他整個店買下來，然後他的員工就自然成了我們的，然後把店面推倒做工廠。雖然花銷不算少，但最近賺到的實在不少，再加上積蓄，也沒多大壓力。

　　在法師之國討生活的地精、侏儒工程師、矮人工匠不在少數，但過去這裡最熱門的生意顯然是鍛造打鐵，煉金附魔，鍛造和工程不分家，正缺人，煉金師我也很歡迎。

　　而且對地精和侏儒來說。工程學就是自己的日常，就算是地精煉金大師也對工程學有不低的造詣，為有高新技術的大法師打工毫無壓力。不，應該說對於新時代變革、新技術革新異常敏感的兩族，已經對我展示的技術瘋狂了。

　　最讓他們氣憤填膺的，卻是這歷史性的發明，居然不是自己種族的造物，他們都憋著一口氣在。

　　甚至，當我拋出了荊棘花園要招聘工程師、煉金師，並將提供為期十年的長期雇傭合同的時候。不少頂尖的侏儒附魔大師、矮人煉金師主動投靠，甚至還來了一位侏儒族的傀儡魔偶製造方面的史詩級大法師克倫威爾．法力風暴，拿著自己那學徒級的工程學證明，可憐巴巴的跑來應聘。

　　「其實，我一直想當個工程師……喂喂，別走啊，我可以一邊幫你打工，一邊研究新技術，你就不想看看符文魔偶和工程學的結合嗎！？那絕對是有史以來最最最可怕……可愛的小東西！」

　　侏儒大法師尖銳的嗓音在房間中回蕩，危險的亮紫色魔力波動引起陣陣轟鳴，我都懷疑我若拒絕他，他會不會直接把這房間幹掉。

　　「行，簽了這十年長約，你也是羅蘭的人……喂，看都不看，你也太信任我了吧。」

　　「呵呵，只要給我那個技術，付出全部財產我都可以，才十年打工，小意思。再說了，我已經從族人那裡得知您的所作所為，我也很期待為您服務。」

　　白鬍子小老頭笑著很得意，仿若簽下賣身契的是我們這邊，而這已經不是第一個向我表示善意的大法師們，但讓人有些意外的，絕大部分這個時候和我接觸的，都不是人類大法師。

　　人手足夠，資金足夠，技術也足夠，場房的建設速度很快，羅約街區已經成了我的地盤。

　　當然，副作用就是其他的法師想找這些外族服務，就很難了，他們只能去找人類工匠和煉金術師了，動作太大，自然也會招來敵視的目光，但我怎麼會在意了。

　　「下一批商品？星際機槍兵和西斯武士機甲都應該已經準備好了吧，開始銷售吧。對了，是時候加快進度了，每一個必須附帶10正義點數才肯賣。數額或許的確不多，但至少要逼著他們想辦法去弄。」

　　－－－－－－－－－－－－－－－－－－－

　　但有的時候，事情的發展總不會那麼順利。

　　「那個，非常抱歉，但恐怕要同時購置、製造這麼多生產線，我們沒錢了。」

　　「怎麼可能？荊棘花園的利潤不少吧。房產採購也在預期之中，怎麼會沒錢？你們是不是算錯了。」

　　「您一下簽下了這麼多的工程大師、大法師的十年長約，僅僅只是安家費和預付定金都不是小數。超預算了！而且，大人你一下子又上了四個研究專案，尤其是那個羅蘭七號，每天燒錢起來太離譜了。財務部門大家的意見，您最好停下一部分研究計畫。」

　　看著眼前被推出來給同僚頂鍋，滿臉唯唯若若的小會計，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雖然還可以想辦法從其他地方調度資金，但進度肯定就會慢下來，我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想出了歪主意，先撈點資金。

　　「要不，我們弄點歪門？」

　　等我說了自己的計畫打算後，場面卻一陣子冷卻了。

　　「據說，搶劫和詐騙會失去律法之力的吧？您這是……」

　　聞言，我卻得意的笑了。

　　「哼，我們這可不是搶劫和詐騙，那沒技術含量的工作，有我們賺的多，賺的快嗎？」
　　

第三百零七章　地精大戰侏儒

　　「你買了沒有？」

　　當這句問候詞在法師之間流傳開來的時候，恐怕誰都沒有料到會發生什麼。

　　「昨天我做了一個夢，夢到我的先祖給我托夢，這次肯定是紅藍紅紫黑白！」

　　聽起來很難懂？一個顏色代表一個選擇，這無非是一個另類的數字組合，這就很好理解了。

　　是的，這就是彩票，除了某個完全不著調的大法師，誰還能想到在魔幻世界賣彩票賺錢。

　　而這個夢中得到先祖托夢的小子，這就仿若一個彩票迷再次得到了過世的爺爺的靈簽，決定傾家蕩產賭上一個數字。

　　當然，和各種內幕交易相比的某個位面的彩票出售，中獎者甚至有可能是彩票主辦方，我還是很有良心的，大概就想方設法黑掉了30%的總獎金吧。

　　啥？不厚道？其實，和某些同行相比，我已經算是很厚道了。

　　而中獎者獲得的也不僅僅是金幣而已，畢竟不缺錢的法師還真不少，珍惜的魔法材料、荊棘花園的限量非賣品，正義點數，甚至，還有真理級大法師的傳承機會，都投入獎池之中，自然就讓那些法師們保持不住了。

　　前幾期的彩票的中獎率還刻意進去了調整，獲得安慰獎限量版鐵馬八號的不少，獲獎者興高采烈的騎著外號紅色閃電的新坐騎到處飆車。更是讓某些愛好者陷入了瘋狂。

　　紅色閃電是什麼？只是塗了一層紅色油漆外殼就升級為「八號」的七號返修品……

　　啥？只是外殼不同就算升級版很坑人……其實我還是很厚道的，至少我沒明白著改個外殼顏色就當做限量版多收費，至少我還改了一個名字！

　　好吧。我就是奸商了，這年頭有成功的商人不奸嗎？至少，我提供了娛樂賺到了錢，也讓愛好者開心起來。

　　而有的東西一旦開始，就很難結束，尤其對於「淳樸」的本地人來說，只要一開始買，還能停下來嗎……真入套了之後，獎金反而成了次要。那開獎的興奮和期待，才是最讓人著迷的地方。

　　而且，這還只是一個開始，同樣的刺激用多了。很快就會麻木，要不斷推出新的項目才行。

　　「你們說這次誰會贏？是金牙兄弟的超級阿波羅，還是法力風暴兄弟的瘋狂齒輪－07？」

　　「我覺得應該和上次一樣，雙方都走不到終點就炸上天，該死，上次那結果誰猜得到，我壓的是侏儒，結果被坑了好大一筆。」

　　「哼，你們完全不知道那批工程師的脾性。我上次就買的雙方走不到終點，三倍賠率啊！但可惜了，我還是太保守了。要不能夠賺更多……」

　　「我操，這麼奇葩的結果都被你壓到了，還保守個什麼？」

　　「我其實當時很猶豫，當時應該壓的雙方走不到全程的一半的，那是九倍的賠率啊！」

　　「厲害。下次我們就跟著你買吧。」

　　「對了，聽說沒。這次沒人走到終點由壓的太多，已經變成了1賠0.8。好坑。但好像也只能壓哪裡了。」

　　「哼，你們傻了吧，我聽說那次雙方都氣的夠嗆，都花了大氣力改良。而且這次還有藍塔的鐵馬隊參加，你覺得會沒人走到終點？」

　　「怎麼都沒聽說過，好坑！主辦方好陰險！」

　　地精大戰侏儒（話說那同名卡包好坑），就是最近最流行的競賽活動了，地精工程師和侏儒工程師各種組裝賽車，進行障礙賽跑，同時雙方可以相互干擾，投擲火箭和微型炸彈什麼的簡直是家常便飯，先到者獲勝。

　　但由於上期賽事最後雙方打出了真火，結果同時被炸上了天，沒有勝利者讓不少人不滿，這次就加入了主動參軍的鐵馬隊，他們雖然裝備的速度遠不如工程師的制式鐵馬，但只要其他工程師們自爆、互爆到路途之中，自然就成了唯一的冠軍了，所以，消息傳出之後，居然變成了最大的熱門，但……

　　「賠率怎麼樣？怎麼的結果才能賺的最多？」

　　「地精最不被看好，他們每次中途至少要炸個幾次。最被看好的是藍塔的鐵馬隊，若他們贏了，賠率太低，我們這次算是為他們打工了。」

　　「行，給金牙他們換裝最新的平穩引擎，鬆一下法力風暴的齒輪組，這次的獲勝者會是地精。對了，新的專案準備好了嗎？」

　　「當然，地精大戰侏儒2——熱氣球浮空艇對戰直升機，馬上上市！」

　　「嗯，給我多做宣傳，發賣同期的卡牌型門票，做好騙錢……賣票的準備。但記得黃金階以上者才能作為駕駛員的硬性規定，按他們的玩法，實力不夠的遲早被玩死。其他法師組織有消息嗎？」

　　每一次的賽車門票（奢華級以上的座位門票才有），都做成了特別的卡牌進行抽獎銷售，並做出了集齊一套就附送鐵馬一件的促銷，當然，由於其中某兩個編號的卡牌還不到兩位數，這看似只要買了高級票就都有份的抽獎遊戲，實際上到今天都沒有送出幾件贈品。

　　「對活動提出意見的法師組織倒是有，但提出抗議的基本沒幾家，畢竟這世界娛樂太少了，大家平時也太閒了。沒參加賭賽的也可以湊個熱鬧看戲，不過期望能夠參賽的倒是不少。但他們期望能夠用自己的坐騎，比如幻影馬、煉獄行者之類的。」

　　「……下次讓他們參加吧，廣告詞我就準備好了『為失敗的藍塔復仇的法師遊騎兵』。但要做好事前檢測，先測出極速和天賦能力。別給我再搞出了龍騎士、冰霜巨人這樣的碾壓局，那根本賺不到錢！」

　　最先開始的幾局，是允許其他參賽者自由參加的，直到某位頂級召喚師參加之後，召喚出來的飛翼亞龍坐扁了地精的飛車，冰霜巨人一腳踢飛了侏儒駕駛員（空中的法力風暴：不許用臭靴子踢侏儒。更不許踢飛侏儒的機甲！），讓比賽變得毫無懸念。就開始限制了參賽人員，並會在事前公佈參賽人員的各項資料了。

　　「但不管誰贏，最後賺到的肯定是身為莊家的我們。」

　　這某種意義上來說，的確是很有問題存在的操作比賽。反正既然已經沒下限的開賭局了，再沒下限一點的打假球貌似也沒什麼了，但按照我一如既往的覺悟，好事總是不長的。

　　「奧法之刃的稅務部門又來了，他們要查帳。」

　　「切，這群食腐鳥，鼻子還真夠靈啊。告訴他們，這不是他們的管轄範圍，我們這並不是交易活動。而是組織的賽事活動，至於那一點點小賭局……法師之國還沒有賭博稅吧，和他們說。等立法後再來收！」

　　「嗯，但小姐怎麼辦？」

　　「小姐？誰？」

　　「雪麗大人。這次又是她帶隊……」

　　果然女兒就是賠錢貨，這才幾天，都胳膊往外拐了……等下，誰說她是我女兒了，這還是未知！未知！

　　「她不是我們家小姐。我也沒有女兒！這還讓不讓人活，我還沒結婚啊！這傳出去怎麼辦？那小丫頭？就讓她在外面等著吧。」

　　突然。那個小子看我的表情有些奇怪，而背後一聲輕咳，卻是很有些熟悉。

　　「咳，您這樣想我就放心了……來啊，大家一起查帳，我們先查荊棘花園的交易稅。注意了，這家店的主人非常奸詐狡猾，只看帳面是沒有辦法的，我們先從庫房查起……」

　　藍髮的女子氣鼓鼓的指揮起同僚，看來，這次又要破財了……不，還不能放棄！那丫頭看似強硬，實際上心很軟的，求求情說不定會有用！

　　「等下，等下，乖女兒，爸爸賺點錢不容易啊，至少留下點退休金吧。」

　　此時，眾人都為某人的無下限而驚呆了，而某個帶人進來的居心不良的死貓，更是已經笑得滿地打滾了。

　　－－－－－－－－－－－－

　　在各位熱心人的幫助（入坑）下，籌措資金的活動變得異常順利。

　　當然，稍微有點副作用，比如我的名聲變得更加奇怪了之類的……名聲什麼的？能吃嗎？

　　我也算是服了這缺乏娛樂的異位面了，就算是見多識廣的法師，實際上日常生活也非常單調無聊，在某些誘惑面前，反而因為缺乏對金錢的把握，分為好騙，結果稍微核算了一下，那收入居然比荊棘花園還要賺的多。

　　而賺了錢自然要花錢，只要花的物有所值，那幾百歲的大法師的藏寶不會比巨龍遜色，讓我也為之心動的不少，而作為一個法師，最吸引人的，顯然還是魔法的奧秘，當然，由於專研地方向比較非主流，自然會引起一些爭議。

　　「和秩序之劍下屬的『幽鬼協會』交易？他們的名聲可是臭到家了，全部是亡靈法師的組織，盜墓、搶劫之類簡直是家常便飯，你就不怕被拖累名聲嗎？」

　　「……能夠比永夜的名聲更差嗎？」

　　一句話堵死了其他人的抱怨，我滿意著看著那些黑袍法師留下的資料，從某種意義上，我的亡靈魔法雖然是海洛依絲教了基礎，但大部分還是不成體系的自學成才，和這些「陰影下的幽鬼」有組織的研究走的不是一條路，這對比借鑒，收穫極大。

　　話說回來，若沒有永夜的名聲坐鎮，恐怕這些沒有什麼道德下限的同類們，也不會採取他們所不齒的等價交換，就算乖乖交易，也不會給出這麼有分量的魔法資料了。

　　大量的亡靈魔法資料擺在面前，其中不少還是絕版貨和獨家秘方，雖然修復亡靈魔法方面的靈魂徽記還找不到方向，但卻足以補足我欠缺的知識體系，更給了我不少靈感。

　　「……艾米拉已經走到了我的前面，夢境之森和木靈還真是讓人羡慕。有了這些資料，雖然無法造出原罪級的亡靈大君，但可以試試做點新玩意。」

第三百零八章　有錢，任性！

　　「我的火球會把你撕碎。」

　　「哈，嘗嘗我的槍子吧。」

　　艾因羅的榮耀角鬥場上，一場高階法師對射手的戰鬥正在進行，按照正常的慣例，射手肯定會不斷的調整距離和角度，玩出各種花哨的規避動作，尋找一擊必殺的機會，若是騎射手的話，就會獲得更明顯的機動優勢和攻擊頻率。

　　而高階法師的常用戰法卻正好相反，往往是先給自己刷一大堆防禦魔法，然後召喚一堆炮灰，才開始在攻擊防禦的平衡中尋找擊殺對方的可能性。

　　但這次，依舊是精靈遊俠對法師，場外的觀眾卻很有些看不懂了。

　　那紫髮精靈遊俠拿著的並不是精靈們常用的附魔長弓，而是原本他們過去所不齒的隨時會炸膛的矮人火槍，他的坐騎也不是森林中的聖潔獨角獸和飛馬，而是轟鳴的鐵馬。

　　穿著黑色龐克皮衣、皮帽的高等精靈，一手把著車頭，在場上高速打圈，跳起、上牆、急停、人立，一個個花樣技巧玩的順溜。

　　而他的另外一隻手卻握著一個銀色的散彈槍，抓住戰鬥中的間隙，不斷的攻擊自己的對手，但和過往矮人火槍的低威力鉛彈，這把塗上了銀色魔漆的鑲鑽高檔貨，射出的卻是五顏六色的魔法彈。

　　精靈族的帥小夥子似乎依舊信心十足，應對也頗為泰然自若，時不時手一抖。槍身一甩。彈藥就自動上膛。疾風讓飄揚的髮絲讓其更增灑脫，引起了觀眾席上少女們的尖叫驚呼。

　　但他的對手卻不吃這一套，銀甲的法師是甚至無視了對方的攻擊，僅僅只是站樁施法，暴風雪、霜落術、冰雹連環、大冰錐，一個個高階的大範圍魔法不斷砸下來，簡直就如無限魔力的暴發戶。

　　而對方的魔法火槍打在牆上就是一個洞，打在地面上就是一個大深坑。打在法師的護甲上卻只彈射出耀眼的火花，而法師隨手丟出的大範圍攻擊，卻讓鐵馬射手雞飛狗跳。

　　射手攻擊力絕對不低，黃金階魔射手阿德已經可以用這些魔槍玩出精靈族特有的傳承魔箭術了，攻擊被無視，只是因為對方的裝甲實在太離譜。

　　只是一身覆蓋住全身的銀色鎧甲，全封閉的結果就是連人臉都看不到，墨晶防護面罩下是一張冷靜如冰的面容，金屬外殼上面閃爍著的秘銀特有的光華，其上的魔法力場構成了額外的三層防護。那胸前耀眼的龍晶散發出可怕的魔力波動，這身裝甲讓任何富豪看了。都會大喊一聲「那裡來的大土豪！」

　　而動力裝甲背後的銀色荊棘玫瑰徽記，無疑說明了這套機甲就是荊棘花園的最新力作──「有錢，任性！」一號，嗯，從某種意義上，這極為奇怪的名字就是已是這套全秘銀裝甲最好的詮釋。ㄠ

　　內置的能量池正在給力場、寒冰、雷暴三層防護充能，厚重的秘銀裝甲是最好的魔法金屬材料，在這四層的立體加固防護之下，阿德的魔彈根本無法擊穿對方的裝甲，不斷的「擊中對手，但他彈開了」、「我們沒有擊中他的裝甲」，讓他很是煩躁。

　　誰都知道，只守不攻的戰鬥是注定沒有勝算的，若不發生什麼扭曲局勢的事情，最近在角鬥場上人氣、勢頭正旺的阿德必敗。

　　「完了！」

　　當鐵馬摩托滑過一片被暴風雪造就的薄冰的時候，突然輪胎打滑，然後失控的時候，冰牢已經落了下來，而被對方大魔法鎖定目標的阿德毫不猶豫的舉手投降。

　　「……十五連勝了吧，連『血月獵手』阿德都輸了，還是這樣一面倒，這裝甲太離譜了吧。」

　　在雲端之城，喜愛戰鬥的法師、戰士也有自己娛樂的地方，更是少見的賭賽之所，艾博角鬥場就是這樣的地方，每天都有無數次戰鬥在這裡發生，其中有僅僅只是比試較勁的較量，積累實戰經驗的模擬實戰，師徒之間的教導局，自然也少不了拼上性命的決鬥，但今天這場，卻只是最常見的日常賭賽。

　　點到為止，雙方都壓上等價物，既可以累積戰鬥經驗，還能獲得實際利益和名聲，只是由於擂臺賽實在不怎麼適合法師，大部分參賽者反而是戰士、遊俠之類的職業，他們或是法師之國的本土居民，或是某個法師的護衛。

　　阿德就是某個高等精靈王子的護衛，他原本在自己的家鄉就是頗有名氣的遊俠射手，在荊棘花園得到了鐵馬坐騎和魔槍之後，迅速練就了一身高速的騎射手魔彈射術，很多原本實力在其之上的對手，都敗在他那高速移動的快節奏攻勢之下。

　　而他在獲得十連勝的佳績之後，卻遇到了最難纏的對手，這個披著全身秘銀機動戰甲的法師，這個可以讓龍族在他面前都顯得很貧窮的大法師。

　　根本不需要什麼走位、防護魔法，只是穿著厚重的機動戰甲站在那麼，自帶的防禦對手都打不穿，然後慢慢的念自己的咒文，當個固定炮塔，魔力不夠了還可以從能量池中抽取，防禦極高且魔力無限，簡直無恥到家。

　　「死有錢人！」

　　「小心出門被巨龍打劫！」

　　觀眾們的歡呼也是這顆新星，而這「死有錢人」的確是這個不知姓名的法師的綽號，明明使用最高的也只是白銀巔峰的法術，卻硬生生的幹掉了不少強勁對手，其中甚至包括了兩位傳奇！

　　若阿德對新技術的適應證明了科學技術就是戰鬥力的話，這位就證明了更為恒源的真理──有錢就是大爺。

　　當然，能夠有錢到這種地步。大部分都猜測他至少是一個傳奇大法師。更往上走的頂級大法師也不是沒有可能。

　　而等這個銀光閃閃的法師緩緩的走入自己的休息室。卻一下子癱倒在地，胸口出的排出口噴出大量的蒸汽。

　　而在另外一邊，有幾位侏儒、地精工程師早就準備好，當即就開始為其卸下零件，當全覆蓋頭盔被拆解下來後，露出的卻是一張異常年輕的面龐。

　　「科恩，感覺如何？」

　　是的，這個「死有錢人」裡面的並不是什麼大法師。而是我的小學徒科恩，一個白銀階都未必算的四靈劍使。

　　「……用龍晶的魔力補充，魔力簡直用不完，但龍晶這麼珍貴……」

　　「不用擔心，你繼續玩，就當練習的機會了。至於龍晶和魔力增幅材料？放心吧，這次，有人買單。」

　　在某個世界，戰爭是科技爆發增長的催化劑，只要逼到極限。人們才會拿出那些靠譜、不靠譜的不成熟技術，然後想方設法得到能用於殺戮的成果。

　　魔動機械學。這門應運而生的新學科也是在戰火中誕生的，也注定伴隨著戰爭成長，而當荊棘花園推出了新的產品，各類新的工程用具異常受歡迎，比如那兩套機甲「星際遊騎兵」「西斯武士」「絕地武士」，剛剛問世就受到極大的追捧。

　　但這原本是預期之外的，我們甚至沒有把他們列為主打商品，畢竟這兩套動力機甲雖然大幅提升了使用者的行動能力和防禦能力，還裝配了微型能量池，但本身是金屬構造，對魔力的傳輸影響很明顯，若是「四靈劍使」、「魔彈射手」這樣依靠「外設」來使用魔法的魔武單位還可以無視這對魔力的干擾，純法師顯然不適合這樣的施法環境。

　　但我還是低估這些法師的……土豪程度！

　　的確，現有技術是有限的，但土豪有錢程度是無限的，只要把各個零件全部換做頂級材質的，材質本身就有魔力的，即使圖紙一樣，材質差距過大的話，自然就已經不是同等級的造物了。

　　金屬影響施法？全部是附魔秘銀不會影響了吧！都是大煉金師從上等秘銀中精煉出來的極品，就是稍微貴了點，大概就是等重量的黃金的一百倍吧。

　　缺乏魔力增幅材料？隨便就拿出一籮筐龍晶有沒有！鳳凰羽毛、大惡魔心臟批發有沒有！只產於巨型狼王的皮都可以論打賣，只要你有心，連下位面的煉獄魔龍的龍眼都可以找到。

　　不會銘刻防護魔法陣？真理級附魔大師為你服務，需要刻「絕對防禦」還是「超遠端精確瞬移」，或是「流星火雨」？什麼，只刻四環的魔法？你丫敢瞧不起我。

　　裝甲會由於過於沉重而移動緩慢？你在逗我？地精的火箭背包呢？減少自重的反重力魔法陣多刻上幾個就是了，反正我們有的是頂級材料。

　　對了，不要忘記請精靈工匠深加工，頭盔上我要天使羽翼，裝甲整體上要最流行的蒸汽龐克風，肩膀上裝上兩個火山，用幻術定期噴出烈焰，那多酷！還要一個眼罩，上面給我鑲嵌三個能夠發出紅光的祖母綠，我要邪龍之眼！

　　好吧，除了最後一個傢伙的要求很讓人懷疑他的審美觀和中二度，其他的大法師還是很靠譜的，都是衝著實戰效果和保命出發，最重要的，是他們有錢、有多年庫藏，發現不久後自己很有可能要上戰場，面臨很沒把握的對手，卻又珍惜自己的性命，自然就是捨得砸錢保命了。

　　稍微做了一下計算，我就毫不猶豫的把制式動力裝甲的活交給了其他人做，自己親自負責最賺的訂做機動裝甲部分。

　　但長期交易的前提就是一分錢一分貨，高價貨必須有高價貨才有的品質，而要他們繼續不惜代價的砸錢下去，甚至不斷追加投資，至少要證明這些作品的品質的確物超所值。

　　於是，才有了科恩這菜鳥穿著「有錢，任性！」一號機上台比賽，而觀看比賽者不乏各個頂級法師，甚至還有頂尖法師親自下場，測試了這套價值連城的「黃金甲」真實防禦能力。並在得知操作者是個才接觸魔法兩年不到的菜鳥後。毫不猶豫的追加了三倍以上的投資。務必自己的訂制護甲要超越這台。

　　實際上這卻讓我鬆了一口氣，畢竟，要不然我就要想辦法湊上材料補上缺口。

　　缺口從哪裡來？不是還沒有開始訂做嗎？就是裁縫收材料做衣服不都有個潛規則，包材料訂做的話，每卷布匹都會比預期的多那麼一點零頭，然後只要多做幾件，裁縫自己就莫名其妙的多出一件衣服料子來了。

　　我在這裡可沒有什麼頂級魔法材料，這個「任性」一號。就是現在收集到的各個訂單的零頭拼湊起來的，若後續的新訂單不跟上，這個窟窿還真不算小。

　　稍微鼓勵了科恩兩句，讓其一邊在這裡積累實戰經驗，一邊繼續展示荊棘花園的實力和戰力，還能為機甲做好測試，我也不由得有些感歎。

　　「動力機甲的作用已經遠超預期了，就是發明者也無法預測最後自己的造物會造成如何的效果嗎？原本我還當這句話是胡話，沒想到真有一天自己遇上。」

　　一想起由於我的蝴蝶效應，以後那些頂級法師會武裝到牙齒走上戰場。讓這些在戰友保護下依舊戰戰兢兢的脆弱火力點變成了堅固不催的移動炮塔，那一個個被陰影刺客逐個狙殺的禁咒法師都死不了。我就覺得「歷史」搞不好已經走上了另外一條道路。

　　「到時候對面一群帶著上古巨劍的惡魔、騎著蠻荒巨獸的邪神，我們這邊戰場上一群穿著動力鎧甲的大法師、騎著機車到處飛的騎射手、帶著重型火炮的牛頭人、帶著電鋸義肢的僵屍，這打起團戰……總覺得畫風有點不對啊。」

　　而離開了角鬥場，工作卻沒到結束的時候，在不知不覺中成為了雲端之塔最大的軍火商之後，卻還有另外一個項目要去查看進展。

　　而這次，卻不是可以光明正大的地方了。

　　整整兩個多小時馬車，跨越了好幾座山川河流，天色都快黑了，才到了城郊的一處墓場，哪裡就是我們的目的地。

　　天剛剛進入黃昏，一股陰風就吹過山嶺，周遭的樹木如鬼怪般搖晃起來，我們的馬匹似乎中了什麼邪，癱軟在地，死活不願意走了。

　　「哎，每次剛到這裡就只能自己走了。」

　　「也難怪『幽鬼』們這麼喜歡這片地方了，這負能量都趕得上死亡位面了，屍骨進入了這樣的墳地，不鬧鬼才是怪事。從這環境來看，這應該是某次實驗的失敗產物吧。」

　　作為一個半亡靈生物，海洛依絲每次到這裡就會特別精神，窮山僻壤之中，一隻黑貓在陰影中時隱時現，還真有點鬼故事的味道。

　　「你看那邊，這麼偏僻，居然還有田莊。」

　　「哼，肯定是那些幽鬼們的暗哨，你覺得在這裡種田會有收成？只會種出食屍鬼吧。」

　　好吧，其實我也知道，這陰風陣陣的鬧鬼地，除非是腦袋出了問題，否則誰會在這裡置辦產業。

　　雖然和幽鬼有些合作，並買下了這塊負能量聚集的亡者之地，但對方顯然還沒有放棄收集額外情報的打算。

　　但我們的目標，卻就在這片土地之上。

　　「大個子狀態如何？」

　　海洛依絲靜靜的坐在地上，雙瞳有些木然停滯，而她的分身卻在為她收集各種資料，很快，她的雙瞳重新充滿活力。

　　「很好，已經開始進入了蟄伏期，大概在半個月內就能夠行動起來了。」

　　我滿意的點了點頭，既然一切都很順利，我們過半個月再來收穫成果就是。

　　「……就是那群幽鬼的小子來查看了幾次，看來他們還是不死心，想知道我們買下這塊地到底想做什麼。呵，也難怪，畢竟這是永夜之君的目標，對普通的亡靈法師自然吸引力不小。」

　　「讓他們看吧，反正他們也看不出什麼。畢竟，誰能夠想到，實際上我們要的只是這塊滿是負能量土地而已，我們甚至不需要作為單獨個體的屍體。我們新的造物，就是這片墳場而已。」

　　墳地魔，是我們不久前為其取的名字，它由大量浸透負能量的墳地汙土構成的半亡靈、半土元素生物，他本身就是強烈的負能量污染源，不僅能夠強力的增幅亡靈的戰力，甚至還是中小型亡靈的居所。

　　這亡靈惡獸並不是我們的原創發明，上古時期的亡靈之中應該有類似的存在，但近代的確沒有這種類似的亡靈巨獸存在了，是我們參考古老的文獻和現有的技術條件重做的試驗品。

　　而夢境之森之中的時候，我最羨慕的還是夢境之森的加成和姬爾的環境改造能力──既然不能選擇戰場，就想方設法把戰場變成自己的主場。

　　而墳地魔的作用也就在此，他就是移動的墳地，亡靈們隨時可以從中獲得負能量補給、更換肢體、強化戰力，受傷的亡靈只要不當場死亡，在這片墳地之中，很快就能夠恢復戰力。

　　木靈們的戰鬥方式給了我啟發，或許亡靈們已經不需要什麼強悍的兵種了，它們缺乏的是德魯伊、牧師這樣的治療、輔助兵種，原本就擅長消耗戰的亡靈軍團，若是能夠獲得在戰場中補給的能力，會比任何強力兵種都有效的增幅戰力。

　　當然，我們獨自出城走這麼遠，卻不僅僅是為了這些。

　　天空上的烏鴉已經落在黑貓的頭上，然後化作銀色的液體，融合消失，得到了子體高空偵查訊息回饋的海洛依絲，微微的對我點頭，於是，我當即大喜。

　　「大魚終於上鉤了嗎？」
　　

第三百零九章　惡徒

　　「大法師山德魯，秩序之劍的四位副會長排名第二，表面上是風暴魔法大師，實際上卻是『幽鬼』們的幕後BOSS，史詩頂端的亡靈法師，雖然沒有獲得亡靈系的真理徽記，但恐怕只是因為沒有提出理論成果而已，畢竟在雲端之塔的亡靈研究領域，沒有誰比他更有資格領取了。

　　「……還有，也是我的師弟，海洛依絲，你還真是教出了不少好弟子啊。」

　　「不，我認識他在你之前，怎麼說他也是你的師兄。」

　　眼前的死貓還在假裝天然，但她過去作為秩序之劍的核心層，為組織尋找出色新血卻是我自己的親生經歷，而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是比山德魯更加老資歷的秩序之劍元老。

　　「你和秩序之劍那個從不露面的會長關係如何？」

　　「你都說他從不露面了，怎麼會有關係。別說『黑眼』那個藏頭藏尾的傢伙了，自從我的身份暴露之後，恐怕我的弟子們都在被監視之中了。那老傢伙怕我奪權吧，否則當年他也不會逼著我離開。呵，對我們來說，一個亡靈的身份又代表著什麼。只是找個趕走我的藉口罷了。」

　　「……代表著你不出意外，這輩子都無法超越半神階的『黑眼』。」

　　「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嗎？對了，趕快提高個人實力吧，魔寵不能超越主人的契約限制太讓人難受了。我也想體會一下亡靈的半神階位。只要實力恢復了。我『全知者』海洛依絲怎麼會比你們這些毛頭小子差。」說到這，死貓似乎有些惱羞成怒了。

　　「……就算非亡靈生物成長的門檻會降低。你就這麼有自信突破那三重門嗎？」

　　「廢話，我當時已經摸到門檻了，但連肉身都沒有，又怎麼能突破關於身心融合的關卡，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合適的肉身，一個有上古神血的高等精靈之軀，還沒有用上一天，就被你和那個亞當碎屍……越想越氣。簡直就想咬一口了。」

　　我勒個去，你都咬了還說什麼。

　　「別動，讓我多咬幾口解氣。」

　　看著從胸口一直咬到脖子，再咬到臉上的死貓，感覺到那酥酥麻麻的癢癢的感覺，我有點無奈，有些想笑，但我知道只要笑出來了，海洛依絲就真的要惱羞成怒了。

　　是什麼時候開始的，這不朽的怨念之王居然真的被調教成會撒嬌的家貓了？

　　是從那簽訂魔寵契約的那天開始的。我們莫名其妙的就習慣了對方的存在的時候開始的嗎？

　　或許，是羅絲隕落。她的復仇之旅真的結束的可能那天起吧？至少她心底已經有了怨恨之外的東西，沒有再度把心靈封閉到自己的世界中。

　　或許，是命中注定一同走到終點那天起？從某中意義上來說，魔寵契約的確很過分，它把兩個不同的靈魂強制捆綁到一塊。

　　或許，是決心向孤寂的她，無時無刻敞開自己的心靈聯繫那天起？靈魂的交流比任何語言都要有效的多，越是孤寂的心實際上越是渴望交流。

　　或許，是不知不覺就習慣了對方的體溫那天起？或許，是從每天起床習慣對對方說聲早安那天起？或許，是越來越不把對方當外人看那天起？

　　好吧，還是少想一點吧，從突然從酥麻的輕咬變成刺痛的撕咬來看，這死貓又傲嬌了！

　　「喂喂喂，別太過分，等下還要見人的。臉上花了怎麼辦，別人還以為我家的葡萄架子塌了。」

　　「實話實說就是，你完全可以說是被你家的貓抓花了臉啊。」

　　「那丫和葡萄架子有區別嗎？都是被女人抓花了臉的慣用藉口吧！你丫存心讓我沒臉見人吧！」

　　好吧，當坐著頂尖大法師的馬車停在我們面前的時候，山德魯看著依舊在努力扯下咬在腦袋不肯下來的死貓的我，很有些目瞪口呆的茫然。

　　「……二師兄，等我收服了師父再和你詳談。」

　　「呸，打不過就叫外人幫忙嗎？沒用的男人。」

　　－－－－－－－－－－－－

　　接下來的發展，就徹底把咱辛辛苦苦的神秘黑暗大法師的形象毀之一旦了……誰看到一個和自己寵物貓滿地打滾搏鬥了半個多小時，最後滿臉爪牙痕跡還打輸了的傢伙，都怎麼都尊敬不起來吧！

　　「形象，形象，我們是知識和智慧的象徵的大法師！能不能有點羞恥心？」

　　「呸，羞恥心？那玩意能吃嗎？自從跟你混之後，什麼play沒玩過，老娘哪還有形象。總是強制老娘變這變那的，你就這麼喜歡寵物play嗎。現在要臉了，是個人物了，就打算穿上褲子不認帳了？老娘告訴你，休想！」

　　「……別故意說的這麼變態，你看二師兄，他看我的眼神好冰冷！簡直就像是看悲風！我的名聲啊！」

　　「實際上和自己的魅魔有一腿的惡魔術士不少，我個人還是沒有偏見的。雖然羅蘭大師的趣味獨特了一點……一些，這也是個人的自由。嗯，嗯，我能夠理解。」

　　好吧，這反復強調自己能夠理解的客套詞，那微微後退的距離，實際上卻是異常完美的補刀，但幸好，海洛依絲總想起現在是辦正事的時候。

　　「哼。羅蘭。我說你的名聲還是算了吧，早就沒救了。山德魯，好久不見。差不多兩百年了，話說，你就不能改個帥氣的名字嗎。這簡直是教科書般的亡靈法師名字吧。」

　　「……這靈魂波動？海洛依絲！海洛依絲導師！」

　　好吧，全知者的出場總算為我挽回了些許顏面，有這個惡魔教授在我們師兄弟之間牽線搭橋，很多事情可以直接拋出來聊。

　　「你想當秩序之劍的會長嗎？想讓秩序之劍徹底變成無約束的異端法師聖地嗎？」

　　這是我的開頭第一句話。也是我們交談的核心，密謀的時間並不多，但各自獲得的卻不少。

　　看著比來的時候走的更加急促的安德魯，似乎也的確是滿心歡迎，看樣子我們雙方都已經得到了預期之外的收穫。

　　「有可能成功嗎？」

　　但我此時卻沒有說服安德魯時那信心滿滿的模樣了，畢竟面對一個掌握頂級魔法行會組織三四百年的老傢伙，誰也沒有必勝的把握。

　　「只靠他的話，基本沒可能。他太蠢，恐怕我的徒弟裡面他的智商是倒數前三。」

　　我突然為這個老光頭法師感到遺憾了，剛才還談的開心。一副師慈徒恭的和諧模樣，海洛依絲還反復說了幾次未來的秩序之間會長大人、我最信任的弟子。哄得那傢伙很是高興。

　　「很蠢還能做到秩序之劍的副會長？」

　　「因為不蠢的都被黑眼幹掉了吧。要不明明會內有那麼多的異端法師，明明內部的學術氛圍百無忌憚，秩序之劍也不會依舊被其他的頂級組織壓一頭。」

　　「那你還說最信任對方？」

　　「呵呵，他當然是我最信任的弟子，因為其他的弟子都太狡猾了，太不值得信任了。尤其是某人，不被他賣掉就算好了。」

　　說這話的時候，死貓還瞄了瞄我，顯然意有所指，但我卻只抬頭望天，當沒聽懂。

　　「這麼說，我們不能指望他了。」

　　「說動他當扛旗的，吸引黑眼的注意，我們才有成功的希望。」

　　「……這麼說，你還有其他的佈置了。」

　　「嗯，七成以上成員是法師異端的秩序之劍和其他法師組織很有些不同，他們的資源配備和研究資金分配都很有叢林風格，熱衷權位的也不少，是一股能夠利用的力量。我當年就很想把這個組織拿到手。」

　　「所以你被黑眼趕走了…… 」

　　「但誰也不知道我當年在這裡有多少個弟子，多少個心腹，像山德魯這樣走入頂峰的又有多少。事實上，還有個副會長是我的人，她可比山德魯聰明多了。」

　　從某種意義上，惡魔教授海洛依絲能夠上天災榜不是因為她自己的危害，除了對精靈諸神的復仇行動之外，她簡直就是無害的。

　　她最危險的，而是她經常把禁忌和黑暗的知識教授給走入偏鋒的人才，或許短時間內看不出什麼，但就如同隨意把種子撒入肥沃大地的老農夫，或許大部分時間種子都在那裡長眠了，但總有幾個危險的種子會在陰差陽錯之間發芽，那就樂子大了。

　　當年的艾米拉是這樣的，我也是這樣的，我有時候也會捫心自問，若當年沒有這個城市遇到這個傢伙，沒有接觸到那禁忌的知識，沒有那永夜的君王，我的人生會不會走向另外一個方向。

　　不，我自己的性格自己清楚，性格決定命運，當年的我根本放不下，就算沒有遇到海洛依絲，或許過程有些不同，但結果恐怕沒什麼不同。

　　我可不是把自己的過錯歸咎於他人的愚夫，搖了搖頭，把多餘的情緒拋到腦後，現在重要的是當下，要影響真理研討會的最後結論，我現在的確需要數個大型組織的全力支援。

　　「這麼說，弄到秩序之劍控制權的機率很大？」

　　「不，黑眼已經控制這個組織幾百年，我覺得怎麼謀劃成功率都不會超過三成，但只要證明我們有分裂秩序之劍的底氣，黑眼就必然會和我們妥協，反正我們要的也不多，他也應該能夠接受。」

　　死貓跳到我的肩膀之上，得意洋洋的笑著，她似乎已經把我的目標看穿了。

　　「呵，的確，反正成功與否，我們都沒有損失。最差的結果，也是只要他在這次的會議上支持我就夠了。」

　　「……其實，我原本你以為反對我的計畫的。」海洛依絲倒是自己有些猶豫了。

　　「……為什麼這麼想。你的建議讓我計畫成功率提高了，相反，我還很感激你。」

　　「畢竟在硫磺山城的時候，你弄出了那套律法和法律程式，反復強調審判過程和程式正義，我還以為比起結果的正義，你更看重過程的正確。傾覆他人的組織，讓原本和諧的魔法師組織內鬥，這怎麼都不是正確的行為。」

　　「不，實際上正好相反，我當然很重視過程了，畢竟那是要擺在陽光下，給人信心和安全感的規則。但有的時候卻必須做出選擇，若是雙方注定無法兼顧，那麼，結果是好的就夠了。至於我自己？只是一個惡徒而已。」

　　我並沒有撒謊，在靈魂的連結之中，也無法撒謊，當年在硫磺山城的時候，我的私人囚籠之中，就滿是那些無法審判又的確罪大惡極的混蛋，即使無法滿足程序正確，只要結果正義也是能夠接受的，但我也知道，實際上自己和那些在肆意妄為的混蛋並沒有本質上的不同，依舊只是一個追求自我滿足的惡徒。

　　似乎，死貓很滿意我的回答。

　　「……為了自己的目的讓他人流血乃至死亡，只要自己目的達到管其他去死，我們還真是惡徒搭檔。」

　　「當然，我們並沒有區別，就算原因如何，但既然有些事情已經做出來了，始終只是一個惡徒而已。這一點，我從來沒有否認。」

　　「那麼，惡徒同胞，什麼時候能夠給我自由，放我出獄。」

　　「真抱歉，通過這件事，我再度確定，你實在太危險了，為了這個世界著想，你的判罰依舊是終生監禁，不得保釋。」

　　「……還真是過分啊，嘛，既然沒辦法，那以後就多多指教了。獄卒同志。」

　　「……我突然有點瞭解亞當他們的無奈了。或者，其實說是獄友比較合適吧，至少，我也把自己關進去了。」

　　「有區別嗎？」

　　「我覺得多少還是有一點的吧。至少獄友的伙食待遇差不多，而獄卒卻可以找機會收拾看的不爽的囚徒，還可以苛扣囚徒的待遇逗他玩，還可以放放假……突然覺得還是當獄卒比較好，可以更改嗎？」

　　「別想，我注定永恆的惡徒獄友，既然是男人，就說定了哦…… 」

　　一人一貓在鬧鬼的窮山僻壤聊著笑著，說著注定引起災難的陰謀詭計，仿若鬼故事中的趣談，但只有他們自己才知道，恐怕，這是難得的、最讓人開心的時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