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異界] 瘋巫妖的實驗日誌 作者：憤怒的松鼠（已完成）

第三百三十章　內奸

　　一場「木靈超可愛傭兵團」的內戰五分鐘就結束了，我的亡靈大軍中有又出了四個「精英改造亡靈」……

　　別誤會，我並沒有幹掉他們，也沒有必要幹掉他們。

　　我只是對其說了一下，我是在執行木靈特別頒下的任務，以亡靈法師的身份在收集情報……這群傢伙就信了！

　　是的，他們立馬就信了，毫不猶豫的信了，然後當即勒索我說「肯定有不少正義點數吧，作為一個偉光正的聖騎士，絕對不能私吞啊，大家有福同享，我們一起做任務吧」，然後我隨口應付了兩句，他們就主動加入了混點數的大隊。

　　「這些腐肉好噁心。」

　　渾身被被黏上了粉紅色的肉片，加上我刻意準備的化妝技巧，如今的野蠻人阿根已經變成了一隻渾身惡臭的憎惡屍怪。

　　腐臭的骨幹，滿是惡臭的腐肉，還有窮的沒穿褲子的肥胖下身，腸子已經拖在了外面，接錯了的下巴，邊走嘴角還在滴血，簡直是一隻完美的增惡啊！

　　「其實，按照我的職業特性，俺應該偽裝成一個優雅的血族的！在夜色的掩護下，行走於屋頂和陰影之間，用匕首收割敵對盜賊工會的刺客的性命。」

　　「優雅？還有這屋頂交戰的劇情怎麼這麼熟悉，你丫難道是說《刺客》那本傳奇小說嗎？」

　　「嗯，當年，俺就是看了那本書。才選擇成為盜賊的！」

　　從那不住的點頭，我越發覺的坑爹了，我在猶豫是不是要告訴他。那本小說也是我當年混稿費的產物，一路YY和龍傲天，各類邏輯錯誤實在不少，但由於很爽，卻莫名其妙的很受歡迎，真照小說主角的生活方式去當耍帥賊，一年內死一百次都算少的。

　　但看著這個憨厚的笑臉。在感歎這傢伙居然現在還沒掛掉真是命硬的同時，我覺得還是不要毀人三觀比較好。嗯，絕對不是覺得若對方因此惱羞成怒就會很麻煩之類的。

　　「夢想是成為高來高去的飛賊嗎？」

　　考慮這傢伙的體積和重量，我覺得若他真的如小說主角那樣在屋頂上跳躍前進，要考慮的並不是隱蔽性。而是那房屋的結實程度……半夜三更做什麼愉快事情的時候，突然一個龐然大物擊穿自家天花板，從天而降，震耳欲聾……嗯，我絕對沒有嘗試過，也沒有卡在天花板上！

　　一想到這個大塊頭『也』被夾在地板和天花板中，突然覺得很帶感啊！或許下次可以讓他試試，最好帶上紅色的棉襖和大鬍子，被發現的時候還可以「呵呵呵。我是聖誕公公，只有乖孩子才能收到我的禮物。啥？現在是夏天？抱歉，我走錯了。那該死的地精指南針太不靠譜了，那只蠢笨的獨角獸也不知道提醒我！我居然飛錯了半球！」

　　咳咳，貌似又走神了，言歸正傳，這可是我獨家珍藏的憎惡外貌完整禮包，正好適合強力戰士使用。既拉風又實用，那壯碩的腐肉和凸出的眼球。還可以增加對女妖的魅力值哦。

　　「……羅蘭，等下我們私下好好談談，我覺得你對女妖有一些誤解。」

　　好吧，看來一不小心在當事人面前說了壞話，想起這前女妖之王，越來越嫺熟的一喵二舔三萌叫……我是說貓科常用的一撲二咬三掃尾，我是要認真考慮一下應該如何解釋了。

　　咳，貌似又走神了，言歸正傳吧。

　　在我的亡靈主題皮膚禮包的偽裝之下，木靈超可愛小隊，嗯，就是剛剛成立，簡稱木（母）愛小隊的那個，如今的小隊成員已經完全沒有生者的模樣了。

　　已經提到的阿根穿上了憎惡外套，而牧師貝蒂披上斗篷召喚暗影，偽裝其祭祀死神的陰影牧師，帥氣的精靈吟遊詩人偽裝成同樣帥氣的血族，還給其塗上了一點血色偽裝，英勇彪悍的矮人大媽……還是霸氣十足的矮人大媽！

　　這真的不能掛我化妝功底不足，我實在想不出，要讓一個上百公斤卻只有一米四不到的水桶體型，卻偽裝成只有腐肉和骨架的亡靈，到底哪一種比較合適，若是也偽裝成憎惡的話，那麼只有腦筋不正常的亡靈法師，才會製造這種微型屍怪了。

　　「血族？有這種體型的血族，恐怕真血族會哭給我看吧。」

　　當然，最後我還是找到點辦法，給她套上一個怪臉外殼，偽裝成一隻體重超標的食屍鬼，雖然依舊有著矮人特有的短粗體型，但若有其他亡靈法師看到，也只會認為是矮人轉換的，在轉換中出了點問題。

　　當然，前提……是那個大媽願意放下自己的酒桶！有那個食屍鬼身上會背著這麼大一個酒桶的！還不時偷偷的舀上兩杯解解饞。

　　但我知道勸說其放棄這個「行李」簡直毫無可能，不是有句諺語嗎「讓矮人放下自己的酒杯，和讓精靈們放棄自己的藝術和驕傲一般毫無可能。」

　　「真是可惜了，我這些『皮膚禮包』可都是傑作，又是不要錢的良心產物，這些傢伙太不識貨了。哼，遲早要找個抓麼坑菜鳥的不良商人好好的坑他們一把。他們只是戴個帽子和眼睛再配上一些亂七八糟的贈品就可以當做新的皮膚禮包賣，哪有我良心。」

　　「別斤斤計較了，有義務幫手就不錯了，別計較這麼多。」

　　好吧，雖然這群坑貨似乎個體戰力並不算太強，但至少不用我分心操控，還是可以作為添加的戰力，當然，出於某些原因，我也稍微和他們拉開了一點距離。

　　「內奸？亡靈還能在生者之中布下內奸！？」

　　當我提出剛剛收到的訊息。眾人的驚詫並不是偽裝的，在普通人乃至大部分冒險者的觀念之中，亡靈就是一群無法交流的野獸。他們會主動攻擊眼前的一切，這樣的存在，又怎麼會在生者之中佈下奸細，或許，應該說就算為這些嗜血的亡靈當內奸，能夠獲得什麼。

　　當然，這樣的觀點也說明了這個冒險團的大部分人還真的只是個菜鳥。西羅帝國在人類王國佈置的探子並不少，對於掌握權柄和財富的貴族來說。最大的敵人就是死亡，而要他們憑藉修煉進階延壽簡直就等於殺死他們，而亡靈轉換儀式大概是最容易達成「不朽」的途徑

　　就算不滿足醜陋的亡靈之軀，也有優雅的血族作為備選。而若是還想在陽光下行走，汲取他人生命力、血祭等無底線的邪惡儀式，同樣能夠滿足那些傢伙的要求。

　　而不僅僅是那些腐朽的貴族，曾經以為殘疾而失去了未來的資深冒險者，被某個關卡卡了十幾年的垂垂老者，或是天生屬性就是黑暗、亡靈的魔法天才，都有可能從亡靈那裡獲得很多。

　　不僅是西羅帝國如此，當年永夜的時候也是一樣，每天都有生者主動來投。其中有修行黑暗、詛咒等非主流的強者，也有僅僅是「黑色反派？這樣聽起來很酷」的二傻子，若是後者的話。我會很開心的把其編入炮灰陣營，若是能夠用活下來來證明自己的能力，也會以等價交換地方式達成他們的願意，前者的話，一樣編入炮灰營，只是在事前會進行亡靈轉換……非主流就是轉換成食屍鬼也是非主流。至少可以噁心一下對手。

　　面對這幾個小子的驚詫，我猶豫了一下。組織了一下語言，才說道。

　　「能夠獲得什麼？恐怕遠比你們想像的多，比如力量和無盡的壽命什麼的，只要願意付出些許代價，遠比一步步修行來的快。畢竟在很多時候，若是不計後果的話，邪道遠比正道來的快。」

　　看著面前若有所思的眾人，我也沒有多說什麼，現實永遠是殘酷的，比起一味的相信其他冒險者都是自己的同伴，不如省下這「學費」，提前做出必要的防備。

　　很快，我就從那個新的下僕骷髏法師庫囉那裡得到了我期望的訊息。

　　「一個披著斗篷的小個子，帶著墨綠色的蛇形匕首，身上有黑暗氣息？左腳有點跛，似乎還有傷？」

　　我把詢問的目光投向了自己的「隊友」，畢竟比起初來乍到的我，他們應該比較熟悉這裡的冒險者。

　　然後有人望天，有人查看自己的武器，就是沒有人回話，顯然這群傢伙也是不可靠的，或者，他們根本就對其他的冒險者沒有興趣，也沒有收集其他冒險者的情報。

　　無奈的搖了搖頭，接過了庫囉遞過來的了那封信，從某種意義上，這還是真實很讓人諷刺的，亡者在生者中安插的間諜，卻錯把重要的情報交給生者在亡者中安插的間諜。

　　黃色的信封很輕，看似普通的信函被紅色的蜜蠟封印住了，似乎一撕就能打開，但從其中隱隱約約傳來的魔法波動來看，這其中還有一個常見的小機關，若接信人不知道開信的正常方法而隨隨便便打開的話，這信函就會自毀，而且佈置下這個小機關的人也會知道。

　　但對我來說，這樣的小東西毫無意義。

　　輕輕一點，一點點小冰塊就封住了封條處，帶來永眠的絕對零度之冰，讓這機關也永遠陷入了長眠。

　　撕開信封，信紙上卻氏無聊的數字帳本，看來是常見的數字密碼，無非要對照各種暗號本進行解讀，雖然花點時間大概能夠想辦法解讀，我隱隱約約也學過該如何解讀，但……

　　「我記得你的暗號解讀和基礎數學都從沒及格過吧。」

　　是的，即使在當年的雲端之塔，也逃不掉那讓人煩躁的數字，工程學和元素魔法、法術模型的構建。

　　但……什麼叫做基礎數學！你丫的基礎數學居然有微積分和立體幾何，就不知道我前世就是為了不學那討厭的高數才選擇法律專業的嗎！

　　「……作為一個文科生，數學什麼的太討厭了，異世界居然也有高數就更討厭了！」

　　不過，作為一個各門功課長期處於及格、不及格邊緣的不良學生，實際上我卻達成了不少同類的夢想。

　　「海洛伊絲老師，都靠你了！我只能指望你了。」

　　「……你就這個時候會想到我。」

　　是的，我雖然基礎學科不及格，但我隨身帶著老爺爺……老奶奶（貓撲抗議中）……老師！

　　「……木靈們計畫擴展……夢境之森的領域，預期……預期在五月的第二個週日，就是發信的第三天啟動計畫……」

　　海洛伊絲的翻譯倒是越來嫺熟，顯然已經找出了暗號的規律，但我卻越聽越心涼，對方知道了機密程度很高，顯然內奸至少混進了冒險者高層。

　　但也正是因為這樣的嚴峻現實，我隱隱約約已經有了頭緒，或許，還可以將計就計！
　　

第三百三十一章　欠缺的點數

　　「正義點數？獎勵？您需要？」

　　既然有這麼重要的情報，根本不能懈怠，於是丟下了那群坑貨，我直接騎乘愛琳貝拉趕回了營地，但從見到薩曼莎之後，她的驚詫顯然不是偽裝，或許，在她的心目之中，我並不需要這些正義點數。

　　「還不是那群坑貨，不斷打聽我這次任務有多少點數，他們能夠分多少。我覺得若到時候不能給他們一個滿意的價錢，他們最後會煩死我，而且……」

　　「而且？」

　　「我自己的確也需要。」

　　是的，為啥別人都可以賺取正義點數，而我不行，實際上我也非常缺的，而且缺口還不小。

　　引進了現代化管理，我的帳本和正義點數都是分成公用和私用兩部分，但不管公用還是私用，上面都缺口不少。

　　別看荊棘花園在雲端之塔做的紅紅火火，但那些宅在家裡的大法師們實際上還沒多少點數，大部分還是來料加工，但有些強制正義點數消費的東西也是採取的信用提前消費……

　　信用消費很難理解？或者該直白的說是欠條消費，那些傳奇以上信譽不錯的大法師，都不會讓欠條背上太久，而只要讓他們參與其中，我就已經達到了最主要的目標——停止雲端之塔的自我封閉，讓這些法師大爺為我們打工。

　　當然，這白條也不是順便打的，畢竟這年頭欠錢的比被欠的還狠的不要太多，「欠錢的才是大爺」真不是空話，但若是提供借款的是黑惡勢力的高利貸。腦筋正常的人還是會想法提前換錢。而在大部分眼中。我大概就是法師世界的頭號黑惡勢力……明明在天災榜我前面還有其他法師，這簡直是歧視！

　　好吧，我承認我的確用了九出十三歸的欠款利率，也對不打算還錢的傢伙用了某些不方便見光的手段殺雞儆猴，這不是用自己地方式逼他們努力賺點數還我嗎，我在用自己地方式表示對法師們的熱愛啊！

　　可惜那些傢伙不理解，反而讓我的名聲變得更加奇怪了，當然。稍微充實一下自己未來的庫房的想法，也是有的，畢竟，誰也不是沒有私念的聖人。

　　但或許這生意未來會很賺，但現在的公用正義點數庫房裡面只有一大堆白條，是大大的赤字，而我的大工業黨同樣需要珍貴的實驗材料和歷史上的奧秘和知識，需求也是很大。

　　而我私人方面，也就是我可以安心的用在提升自己實力上的點數，基本為零。

　　為啥為零？因為基本沒機會賺啊。核算機制什麼的都是眾神宣言後面建立的，當時我和亡靈開戰的時候自己也沒那啥契約腕輪。就算有收穫也沒法計算。

　　而之後更是在雲端之塔搗鼓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自然也談不上近乎戰功點數的榮譽點數，實際上我對那兌換列表同樣滿是期望。

　　上古大劍聖的劍術精要，第一代亡靈、遠古魔鬼甚至艾耶本人的亡靈研究密錄，上古神祗對於秩序之力和聖光的理解，這些知識和傳說都是真正的無價之寶，更涉及了我研究的眾多領域，啥？為什麼沒有寒冰魔法方面的知識？那就是就算我兌換了估計也看不懂，若真有需求，那些窩在大雪山中的冰噩和海洛伊絲就已經是稱職的老師了，至少對現在我的來說是絕對夠用了。

　　而在劍術、亡靈研究、秩序（律法）之力的研究上，已經到了一定程度的我，卻很難找到合格的導師了，畢竟，在這方面我已經達到了一定境界，需要的是能夠給我觸類旁通的資料和積累。

　　「據說，上古劍聖們並不重視繁瑣的劍技，而是習慣用簡單的基礎劍技斬殺對方，粗獷而強大是他們最明顯的特徵，可惜了，基本沒有流傳下來。我的劍技也是自修的基礎流，說不準能夠在其中獲得很多收益。」

　　「現存的亡靈大概能夠分為屍體類、幽魂類、骷髏類三大類，細緻，而據說上古時代每一隻亡靈都是不一樣的，他們能夠轉換自己的肉身結構，甚至有繁衍能力和生者的正常反應，還具有無盡的成長潛力，真想解刨…….見識一下啊。」

　　「聖光之神到底是如何走到那一步的，那淨化扭曲的秩序之光到底是從何而來的。若是能夠得到第一手資料，不僅律法之力能夠大幅度前進，恐怕還能成為針對教會的有力籌碼。」

　　這樣的遺憾我一直都有，而稍微次一點的追求，還有各種神兵利器和魔法奧秘，那些能夠驅動史詩、半神的珍寶，自然也可以讓我心動，但可惜，荷包空空，只能看看。

　　為啥不乾脆想辦法作弊弄到手？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的確，正義點數是艾耶側的真神在執行規則進行管理，我可以通過無眠者來想辦法給自己撈一把，但只要這個念頭出現了，恐怕損失最慘重的，就是我本人了。

　　若我真的這麼做了，很有可能，律法和契約之神無眠者會直接隕落！

　　正如財富之神貝雅娜會從貿易和財富概念的擴充中獲得力量一樣，正義點數的兌換讓掌控契約神職的無眠者也獲益良多，一個個對等和公正的契約讓其獲得了更多的信仰原來和信徒，但有權利就有義務，有所得就必然有付出，

　　在這個系統之中，無眠者也化身為公平、對等兌換的概念，而一旦作為公平概念的監督者的它自己開始徇私舞弊，所謂的公正就自然成為了笑話，而一旦公正這個概念出現了崩壞，在整個兌換系統崩盤的同時，承受著一切後果的無眠者，必然先行隕落。

　　而作為神力交換機的無眠者或許沒有私念，但和他靈魂相連的我有，若我的私念被世界規則判做他的私念。我們所有的努力全部玩完。搞不好艾耶側參與此事的真神還要隕落好幾位。

　　結果就是正義點數的兌換系統被弄出來之前。我還可以想辦法從艾耶他們那裡把這些弄到手，而到了現在，除了兌換根本沒有第二條路，甚至連作弊的念頭我都不敢有，也不敢如其他事情一般踩邊線，因為人唯一無法欺騙的，就是自己的本心，而一旦出現問題。那就是毀滅性的的。

　　於是，雖然是我搞出了正義點數，結果卻是不僅是自己要乖乖的想辦法去賺，還要想方設法的去彌補有可能存在的漏洞，打擊那些企圖鑽空子的混蛋，讓執掌天平和戒尺的無眠者越發公平公正，才能讓無眠者在這場盛宴中獲得足夠的收穫。

　　「艾耶老大，為啥之前不給我搞點福利。」

　　「呵呵，你又沒說，我們誰會想到。我們還以為你要自力更生。」

　　好吧，都是我的錯。我甚至考慮過找系統進行兌換，但這種無中生有的東西都超貴，而且未必有貨，還是普通的正義點數兌換更靠譜。

　　「幻象劍聖的影幻劍術的兌換要三萬正義點數，還只是兌換的副本，想印多少本印多少本，你怎麼不去搶！」

　　「……搶哪有我們來的快。知識是有價的而已。而且，做出這價格評估的，就是無眠者，要不，你去和他商量一下。」

　　的確，由於可以賣複印本，武技、魔法知識等物品的價位比起神器什麼的差遠了，但對於那些資深強者來說，這些源自上古的秘傳劍術和魔法，未必比神器差。

　　但為了賣出好價格，購買之前要簽訂魔法契約，不允許外傳，或是花錢購買一兩個外傳名額，而頂級知識居然還有限制，比如這居然可以帶出實體幻想分身的迷幻劍術，就只有十個購買名額……突然覺得這騙錢手法有點熟悉。

　　「嗯，是無眠者的意見，從他的知識和記憶中得出結論『就算只是石子，只要沾上限量版、數量有限先來先得、限期銷售之類的促銷詞，讓人覺得錯過了這個機會就會後悔，晚了就沒有了，自然就可以賣出天價』。」

　　果然是前世那些奸商的套路，這難道是另外一種意義上的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那若是達到了規定數目，以後就真的不賣了嗎？」

　　「怎麼可能，除了用利益驅使其為我們服務之外，我們拿出這些的另外一個目的，也是增強整個世界的平均戰力，若是不賣的話顯然有違這根本目標。」

　　「那不就食言而肥了嗎？這對真神的信徒可是毀滅性的打擊！」

　　「不，我們只是不直接買而已，我們到時候可以組成『神功秘笈大禮包』，平均數的一半點數一抽，隨機放入頂級劍技和魔法，讓他們去抽，你若是抽到不能自己用的，就算歡迎惠顧了……你怎麼了？怎麼蹲地下了，怎麼捂住了臉。」

　　「千萬別告訴他們這個注意是從我這裡出來的！我會被所有人追殺的！」

　　除了限量/限時/珍藏版外，我的分身居然又祭出了抽獎禮包這種天怒神怨的超級大坑，我已經可以預感到這個消息傳開之後，不僅出這個創意的人會變成人類強者們的公敵，搞不好無眠者都會因此多出欺詐、坑人的神職。

　　只有真正嘗試的人，才會知道被禮包榨乾最後一滴血卻依舊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憤怒和絕望，只要知道「第十七次了，又是惡魔的微笑面具，那裡面真的有我要的史詩黃金套裝嗎！？」那絕望的怒吼中有多少悲哀，而看著一同入坑的臉帝卻隨隨便便抽出了自己的夢想之物，那種恨不得用腦袋撞牆的嫉憤誰又能懂。

　　「那個……我覺得我們有必要加個補丁吧，若是抽到自己不滿意的，可以和對等價值的進行交換，有且只限一次就行了。」

　　為了未來不被追殺，我可以稱得上絞盡腦汁了，允許一次交易，這已經是難得的良心了，雖然由於種類太多，就算允許一次交易，讓雙方都抽中對方期望的物品達成交易的可能性依舊很低，所以我下定了決心，至少自己一定要在該死的禮包坑錢計畫啟動前買下自己想要的物品。

　　「喂，我發現了營地裡面有亡靈的內奸，應該算是貢獻了吧，按照等價交換的原則，至少應該給我一千正義點數吧。」

　　我覺得薩曼莎應該會給我一個滿意的回報。

　　「的確能夠對我們有所幫助，對亡靈造成負面影響，獎勵正義點數一百五十四至二百一，這是契約腕輪計算出來的，就算我的許可權，也只能給到最高限的二百一。」

　　「這演算法是誰提出來的！簡直是坑人！二百一的話，還要分一半給那群坑貨，最多只能留下一百多，第一件的三萬點都要等到那一年啊。」

　　「每一個腕輪都是神明的造物，恐怕就算你可以直接向他們本人抱怨，也是無法更改的。而且，還記得那篇報告嗎？就是你自己提出來『把低階物品訂的便宜點，這樣參與者會多，年輕人才會大批湧現，高階物品盡可能的貴，點數也要給的少，這樣就可以逼著那些死宅賣死力賺點數，還可以想辦法回本』。」

　　我的埋怨卻被海洛伊絲回答了，她似乎一直不滿意我沒為其搞個腕輪，也不答應為其兌換物品……她丫的眼界超高，看中的都是超極品，我兌換的起嗎！

　　「哈，有這事嗎？我不記得了。」

　　好吧，我一邊裝傻一邊流冷汗，這是第幾次我坑到自己了，果然……

　　「……你在想『果然做人要考慮將來嗎？要不一不小心就會坑到自己』，放心吧，我已經看到了，以後情況會好多的……」

　　「你以後會提醒我不犯錯？」

　　「不，你若聽勸就怪了，你作死之心是改不了的，以後坑自己坑習慣了，自然就不當回事了。」

　　好吧，就在第N次人貓大戰要上演的同時，突然薩曼莎打斷了我們的交流。

　　「雖然現在只能給這麼多正義點數，但若是父親執行下一步任務，『找出並抓獲間諜』，獎勵的點數不會少的。」
　　

第三百三十二章　聖眷和名偵探羅蘭

　　當正義點數成為了重要資源的時候，木靈們也學會了用這個點數來驅使冒險者為其服務，他們可以把自己增加基礎屬性的果實之類的特產賣出高價，也能發佈一些付出點數的任務，讓「貪婪」的冒險者為其服務。

　　剛開始的都或多或少有些不平衡或收入支出，但我相信市場的自我調節能力，只要交易往來頻繁到一個程度，到了最後，每一個大勢力都應該能夠做到自我平衡，就如某世界各國之間的出入口貿易……若是始終不平衡而破產的話，也怪不到我頭上吧。

　　到了那一步後，作為獨擁「印幣權」的艾耶勢力，是不是會如某世界那個霸主國用石油美元間接的控制世界，就見仁見智了，當然，前提是艾耶勢力還有有為其保駕護航的武力，畢竟，我們並不是沒有對手和競爭者的。

　　事實上，就在不久前，我們的正義點數也有了對手──聖堂教會的「聖眷點數」。

　　不知道是通過聖光伺服器一系列計算，覺得仿若正義點數和艾耶神側自行擴散勢力不行，還是聖光側的從神們絞盡腦汁想出的的應對方法，聖光側的聖戰體系和「聖眷點數」已經出臺，但他們匆匆上馬，各方面的缺陷都很明顯，短時間內還無法威脅正義點數的成長。

　　他們沒有侏儒工匠之神精心打造的「勇者腕輪」，沒有契約之神的契約公證，記錄點數和功績只能憑藉冒險者的口述和證據，而判斷者更只是聖職者。出於個人的私欲、判斷、好惡。不管是所獲還是付出。都會有很大波動，就只是一種另外類型的雇傭軍。

　　最明顯的區別，就是為了昭示聖光的榮耀和引人步入聖堂，目前「聖眷點數」寶庫中的藏寶大部分是聖劍、聖職者的修煉心得、超純度聖水之類的東西，而連擁有兌換權的「聖眷者」大部分都是聖堂教會的成員或親信者。

　　似乎這樣做的確沒什麼問題，但卻還是走回了老路，預設了參與人和獎勵品的話，只是建起了一支親近教會的武裝而已。並沒有真正的領悟我們「正義點數」的作用──發動群眾力量，盡可能讓所有人參與，最後形成大勢。

　　當然，也有可能是真神們已經想到了，但到了教會的執行層面，卻「肥水不流外人田」了，也有可能是教皇和教會總部是這麼想的，但到了基層和具體的執行者，依舊『把這些寶物給外人怎麼可以？』『那些邪惡的褻瀆物品要永遠封閉在禁庫中』『這種隨時能夠解除的雇傭契約怎麼可以保證忠誠？至少要終身契約』，然後就成了新型聖騎士團、週邊雇傭兵團的組建。但提高了各種門檻的同時，卻失去了最重要的大眾性。

　　「哼。愚蠢。就他們這麼搞，從根本上失去了公正和平衡，不管投入最後多麼大，最後還是小圈子。」

　　而且，由於聖堂教會的龐大基數，恐怕短時間內他們根本無法發現這樣做的弊端，在我們的契約勇者的數目上來之前，僅僅憑著聖堂教會遍及整個大陸的分部，他們的神眷者的數量不會比我們的少，而等我們真正的做大的時候，那就區別大了。

　　畢竟，不管他們如何做，都是在自己的現有實力中挖掘潛力，而我們，卻是在向整個世界借力，前者有窮，後者無盡。

　　我們要做的，是經營好這個平臺，然後讓平臺自動給我們賺取利益，而不是把平臺化作自己傾向性的工具，而真等這個平臺佔據了足夠的市場擁有率的時候，才是我們說話的時候，所以我們捨得前期的投入和付出，而聖堂教會卻在斤斤計較，深怕資源浪費或投給自己的敵人。

　　「歷史」已經證明了這種斤斤計較是一種愚蠢，真到了末日降臨的時候，眾神也拿出了自己庫藏武裝自己的信徒，卻已經晚了。

　　「這世界最重要的就是人才。而很多人並不是沒有潛力，只是沒有踏上第一步的機會，只要人口基數上去了，別說人才，天才和怪才都有的是。這絕對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我們有足夠的耐心等候。」

　　在這一點上，我們比他們看得遠，只要參與者的基數大了，自然有天才和英雄出頭，接下來就是漫長而艱辛的黑夜，這也注定是一個英雄輩出的年代，而我們要做的，就是讓「正義點數」這個平臺成為英雄的搖籃，並獲得他們的信任。

　　當他們認為這個平臺就代表著「正義」，到了那個時候，掌控這個平臺的艾耶側，自然也會擁有最大聲的發言權，變得無比強大。

　　過幾天，我還會公佈讓「神眷者」也可以參與「契約勇者」，雖然這是提供資源養肥對方的戰士，但也是另外一種意義上的挖角，我就看看聖堂教會有沒有那個心胸了，若對方拒絕對等對待，恐怕就有人會有怨念了。

　　當然，誰也不是傻子，聖堂教會中說不定現在就有看出問題的人，但從他們採取的政策來看，顯然不是主流觀點，而等大部分人或是教會高層發現了問題，再進行修訂的時候，恐怕已經大勢已定。

　　咳咳，貌似又扯遠了，還是言歸正傳吧。

　　我們這樣搞也不是沒有壞處的，門檻低了的確很難保證忠實度，尤其是初期魚蛇混雜，奸細什麼的太常見了，畢竟若我們搞個二十四小時監視系統，大概也算能夠保證忠誠度，最後也和聖堂教會無二區別了。

　　但只要查出了奸細和叛徒，只要由負責維護正義系統正常、公正運作的律法職業者進行審判，不僅對方會永久性的失去契約勇者身份，還有「驚喜」等著他們。

　　正常情況要查出奸細容易嗎？

　　當然不容易了，若是沒有充分的證據就隨隨便便就指證的話。不僅很容易打草驚蛇。而只要對方咬牙不認。不僅很容易出現糾紛，還會影響好不容易冒險者和木靈們建立起來的脆弱信任關係。

　　但我是誰？專業的律法系的創造者，大法官……名偵探羅蘭啊！

　　「羅蘭的指紋提取術。」

　　隨著信手一揮，銀色的光輝就把信紙、信封上的指紋提取出來了，烙印在另外一張白紙智商，信紙上的指紋應該是寫信人的，也很有可能就是那個高層奸細本人，而信封上除了我們的指紋之外。自然就是送信人和寫信人了。

　　從哪兩隻完全不同的指紋來看，至少送信人還有同伴存在，兩者並不是一人。

　　「接著就是諮詢最近的醫療記錄，看下有哪家的盜賊最近最近受傷了，若是沒有的話，就從蛇形匕首和黑暗系職業著手，反復盤查……不要太崇拜我，我是專業的！」

　　看著薩曼莎欲言而止的表情，我洋洋得意的搖了搖手，我有自信。論起辦案、查案，不管偵查的手段還是追查地方式。我至少領先了這個時代三百年！

　　最終，薩曼莎搖了搖，沒有說什麼，但姬爾卻看不下去了。

　　「笨蛋老爹，大姐的意思，是說門口那邊有消息，昨天那個時間段獨自出門的黑斗篷盜賊只有一位，偏偏他完全符合所有的條件。你忘記了嗎？我們可以通過魔化藤二十四小時監視出入情況的。」

　　好吧，原來七美德們已經知道對方是誰了，原來是難得的孝心大發，找個理由送我點數。

　　「也不是這樣，有了這套指紋，我們才有足夠的證據，對方很難反駁。作為一個中立方，到時候期望你能夠出面，直接進行指證。」

　　「當然，我想說那句臺詞很久了。」

　　「臺詞？」

　　「真相只有一個！兇手就是你！」

　　我已經做出了指出兇手的姿勢，但可惜的卻是木靈們淡然的看著我，人生最悲劇的事情，就是明明用了梗，卻卻沒有人聽得懂，給我吐糟。

　　【哪來的兇手！還沒人死掉吧！你是傳說中的死亡小學生嗎？這是哪一年的梗，用爛了吧。系統提示：上門吐槽服務，收費五個正義點數。】

　　「噗，你居然還提供這種服務？！等下，是正義點數，不是命運點數？你要正義點數做什麼？」

　　【人家也有想要兌換的美容品啊。你覺得系統不能找其他系統兌換嗎？哼，我告訴你，這叫做種族歧視！不，這是物種歧視！居然敢歧視系統，你丫想挑戰終極死亡強制任務嗎？】

　　噗，你丫一個系統要美容品做什麼，你這是逼我吐槽吧！先說好，我吐槽也要收費的！

　　「『毒匕』費恩，白銀階盜賊，卡斯之風冒險團第四小隊的隊長，擁有精良級毒匕『蛇人的詛咒』，擅長潛行、暗殺。本身並沒有什麼出名的事蹟和惡行，但據說很喜歡賭錢，且賭運不佳，欠人不少錢。」

　　當送信人的名單到了我面前的時候，我卻沒有急著出手抓人。

　　在這個內奸事件之中，最重要的並不是他這個送信人，而是寫信人。

　　似乎沒什麼區別？其實區別很大，根據我過去的辦案經驗，那些真正老奸巨猾的罪犯，是很難直接抓住他們的把柄的，他們很擅長隱藏在幕後指示他人為其服務，那很容易出問題的執行者，都未必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做這個任務，他們只是間接的接受主謀的指示，或是信函，或是中間人的口述，或是某面牆上的某個奇特的花紋，或是某家餐館今天的奇怪功能表。

　　甚至，有可能這個送信者只是真正的執行者的主謀發出的誘餌，只要他被動了，真正的主謀就立馬切斷聯絡途徑，處理掉中間人，抹掉很有可能暴露的消息，消失的無影無蹤。

　　而那個費恩愛賭錢的性子，也是最好的缺口，只要某人願意付出大筆金幣或者本身就他的債主，讓他為其效力並不難。

　　所以，這種情況直接動他是很不合理的，應該是對其周遭進行佈控，一步步查清他的社會關係，理清他的上線和下線，然後在準備周全之後，再考慮收網……

　　「有人舉報費恩和他是間諜！我們知道內奸是誰了！」

　　從興高采烈的來報信的羅莎，卻被我的臉色嚇得連忙退了一步來看，我現在的表情多半很扭曲。

　　「……怎麼可以這樣！這隨隨便便就被舉報了，這還要名偵探做什麼！能不能按規矩慢慢玩吧，說好的幕後黑手和狡詐惡徒了？這也太二流了吧，還能不能一起愉快的玩耍了啊。」

　　「噗，名偵探？謎偵探吧。」

　　好吧，很快消息就傳遞過來了，舉報人也是我的熟人，就是大型傭兵團西木守護者的團長「黑色守望者」……的手下的收下。

　　「我是穆來恩，青銅階的盜賊，我們老大派出了盜賊隊在周遭巡邏，結果那小子形跡可疑的獨自出門，然後我就跟著他，結果就發現他和亡靈私下見面，然後我們把他一頓揍，那小子就全交道了。原來是他欠人錢，有個黑衣人就以此威脅他，要讓他提自己送信，那些黑衣人也被抓了，是個叫迪恩的青銅階亡靈法師。」

　　「不可能，我以我爺爺的名義發誓，他絕對不是真凶，一定是別人推出來頂鍋的！明面上的第一兇手絕對不是兇手，偵探小說都是這麼寫的！」

　　「噗。你丫還是認輸吧，謎偵探羅蘭。」
　　

第三百三十三章　森林的挑釁

　　「才五十點？哎，真可惜。」

　　由於某傭兵團的主動幫忙，在這個「找出內奸」的事件之中，我賺到的正義點數，只有那提供指紋證明的五十點。

　　而偏偏那兩個傢伙認罪態度果斷，一個說自己沉迷賭博被人誘惑一時糊塗，一個說自己莫名其妙的被一個巫妖迷惑了心智，這證據都沒有用上，就把所有的責任擔了。

　　而我也毫不猶豫對其採取了抽取記憶的禁術，在讓他們幾個星期內大腦空空如也的同時，卻也沒有什麼其他值得一提的收穫，菜鳥亡靈法師迪恩的確認為被某個亡靈系的禁術控制了，成為了那隻可能存在的巫妖的下僕。

　　而不管他的證詞和指紋，都證明了那封信就是他寫的，但我覺得情況不怎麼對，畢竟他無法解釋自己是如何獲得這些高層的情報的，只是推說到聽從的謠言上來。

　　「傳言？的確，這樣的傳言多的去了，還有傳言說自然之神馬上要降臨，能當真嗎？」

　　現在這麼查下去也斷了線索，畢竟沒有造成嚴重的後果，最後只能給剝奪了兩人的契約勇者身份作為懲罰，所能夠做的，大概只是多加防備了。

　　但有些事情，卻讓我有了懷疑顧慮，畢竟有的時候就是抽取生者的記憶也未必必然是真實的，尤其是對手是亡靈的時候，畢竟有的亡靈魔法本身就可以修改記憶和知識。

　　「提高營地的防禦等級，讓魔化植物監視重要的地點，給以下的重點人物進行監督……」

　　所以，就算明面上沒說什麼，但暗地裡我卻做了不少預防和戒備。

　　兩天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在分秒必爭的戰場上，卻彌足珍貴。

　　或許是內奸真的就是那兩個小子，或者是真正的幕後黑手收斂了自己的行動，這兩天並沒有出現情報外洩的徵兆，也沒有遇到新的報信者……我已經把週遭所有的亡靈巡邏隊換成了我的人。除非他們有更為保險的辦法，否則最後信函還是在落到我手上，而若他們有更為快捷方便的聯繫手段，也不至於之前會送信了。

　　而另外一個似乎證明一切走向平靜的，就是這兩天並沒有出現亡靈大君調度大規模軍團的現象，似乎說明了亡靈們並沒有發現什麼徵兆，也無疑是最好的消息。

　　當第二天午夜時分，那突然閃爍過夜空的魔法圖案。卻是召集所有冒險者緊急集合的通訊，到了這個地步，掩飾已經毫無意義，反正即將被發現，不如集中全部戰力準備正面對戰。

　　但那些出外狩獵的冒險者們，回到了營地，卻又擔心自己走錯了地方。畢竟這裡變化太大了。

　　童話故事之中，有小精靈能夠一夜建起一座小屋，而在現實之中，精靈們能夠借用森林之力建起堅固的防護，而木靈們則是遠超精靈的建築師，在她們母神的庇護之下，她們可以扭曲修訂現實。

　　營地中心那原有的百年老樹已經脫去了它的外殼偽裝，枯萎的樹皮隨風而散，它就是從地上伸出來的巨大根莖。

　　那是夢境之森最強大的通天樹的延展，而這醜陋而高大的根鬚。卻已經被它的觸鬚遍及了整個營地。無數的綠色的光華從它的根基中溢出，而木靈們沐浴在光華之中，卻變得更加精神，也給與了植物們無盡的營養。

　　在兩天內，她們用通天木製成的小鏟子挖出一個方圓十分之一米的小坑，並埋入兩枚石子。這就是祭拜大地的儀式。

　　接下來，灑下來自夢境之森的種子，祈禱十秒，誠心感謝母親的餽贈，再倒下白銀罐類裝載的雨水，銘記自然的恩賜和威嚴，三者齊備，就代表這儀式的完成，那豐盈而至的自然精華，會讓那小小的種子，在三分鐘內就化作高大的樹人或危險的魔化植物。

　　「說的這麼麻煩，不就是挖個坑，埋個種子，澆水，等三分鐘嗎……為什麼是三分鐘，我想起了泡麵，這難道都是速食種子嗎？」

　　當我問起的時候，薩曼莎假裝沒聽到，臉頰上卻出現了秘之紅霞，羅莎倒是很開心的告訴了我。

　　「嗯，您說的對，其實什麼儀式都不用，埋下去灑水就行了，母神自己都不喜歡繁瑣的儀式，她也從來不會對我們小氣，但薩曼莎姐姐說這樣不行，會讓人小瞧我們的。所以就要把每一步複雜一點，再加入意義。」

　　好吧，恐怕不少的新型宗教，都是這麼折騰自己的吧，最後不斷增加儀式的程序和要求來彰顯莊嚴，最後一代代傳承下去，把自己都搞得煩不勝煩。

　　「小薩曼莎，等一代代的傳承下去，或是從高層到基層一層一層的傳遞下去，儀式絶對會變的你自己都不認得，到時候要砍掉一部分的話，信徒們都不會認的，說不準還會引起宗教戰爭。你這是自找麻煩……自尋死路啊！」

　　薩曼莎滿臉沉痛的點點頭，她也發現了，但問題是宗教儀式已經頒佈了，現在想改都是不那麼容易的。

　　咳，不談未來連艾米拉都被自己的宗教儀式折騰的夠嗆，總之，現在新生的營地正在全面進化中。

　　雖然夢境之森的力量透過通天木根鬚傳遞損失不少，距離這麼遠了，能夠傳遞到最多只有一兩層，但夢境之森本身的力量近乎無限，目前本部又沒有什麼損耗，完全敗家的起，原本最危險的反而是可以被斬斷的根莖，而這最危險的前期卻已經度過了，根鬚已經足夠壯大，想砍掉都難了。

　　所以，在那無盡的自然精華的幫助，各類戰爭古樹和魔化植物瘋漲，那臨時搭建的原木護欄，就猛地成長了十餘倍。變成了十餘米高的堅實城牆，而他們重新成長的根鬚正在從大地中汲取營養，比起堅不可摧的城牆，能夠自行修復的城牆恐怕更讓人絶望。

　　一個個高大的戰爭古樹高大魁梧。但他們的雙瞳中卻全是茫然，沒有母神的照料和過於短暫的成長期，讓他們只是些壽命短暫的早產兒，但失去了足夠的智能和成長潛力。換來的卻是最巔峰的戰力和為戰爭而生的戰鬥本能，在木靈們的指揮之下，他們將毫無畏懼並無堅不摧。

　　而若那些古樹是最出色的衛兵的話，那些魔化植物就是精巧設計的戰爭機器了，一個個龐大的豌豆射手在城牆的各個關鍵點中探起頭，它們都有三四米高，光炮口直徑都有半米，而走近他們的話。就會發現居然有隱隱約約的祈禱聲。

　　「讚美聖光！」「在聖潔之光的照耀之下，一切邪惡將被淨化。」「以聖光之名，予以惡徒來自天堂的淨化之火。」

　　嗯，這些聖光射手們正在祈禱聖光，它們的根鬚和倉庫裡面已經是滿溢的聖光之池，我的實驗既然已經證明了連惡魔都能夠召喚聖光，那麼植物當然可以做到。當然，稍微有點副作用的的就是其他聖騎士和聖光牧師看到這一幕的時候，一臉三觀毀壞的模樣。

　　可惜，大概是北方的那些事情已經傳開了，沒有人為信仰發起爭辯，否則我就可以試試用新的研究成果來嘴炮打臉，說不準還能弄出幾個信仰崩潰的例子，繼續打擊聖堂教會的聲望。

　　聖光（豌豆）射手只是魔化植物大軍中的一員，以這個已經進化出了「聖光庫」和「超負荷運作」的第四代豌豆射手為例，魔化植物已經進化了很多。我們開始為亡靈們準備了很多「驚喜」。

　　而當一切準備周全之後。在那通天木根鬚的核心密室，薩曼莎輕撫那顆夢境之森的種子，念出了最後的頌詞。

　　「甦醒吧，我的姐妹。」

　　是的，姐妹。在這兩天的調整期中。三美德之謙虛的姬爾已經和那種子融合到一起了，當這顆種子甦醒的同時，姬爾的意識也會和這片森林融合，化身無所不在的集群意志。

　　而當那木質化的清秀面孔睜開了雙瞳，其中的淡綠色神光點燃了整個世界。

　　整個世界開始改變，那遮天的根鬚重新化身參天大樹，新綠色的神光拔地而起，所有的自然生命感覺到莫名的親切和滋養。

　　而空氣之中已經滿是淡綠色的光華了，大量的自然精華讓種子發芽了，整個世界的秩序開始扭曲，新的夢境之森開始成長。

　　本就有化身森林能力的姬爾，在此時，也化身了這座要塞的總指揮官，還有這片土地新的主人。

　　「所有的冒險者和契約勇士，我們的目標就是擴展夢境之森的領域，而很快，那些亡靈就會來阻止我們，只要堅守一定時間，讓新的夢境之森成熟起來，吾等將獲得最後的勝利，所有參與者將會獲得大量的贈禮和木靈一族的友誼。」

　　也是時候說出這次任務的目標了，到了這個地步，亡靈大君的軍團很快就要來到，就是想下船也晚了，雖然這樣稍微有點無恥和坑人，但的確是個集合最大力量的好辦法。

　　「每個斬殺了高階亡靈的冒險者將獲得100點數的額外餽贈，並獲得一次免費的斷肢癒合服務。而我族的友誼，也可以換做一次兌換非賣品的機會。」

　　既然冒險者為了利益而戰，我們就給他們實實在在的利益誘餌吧。

　　而在另外一邊，這打穿雲端，一直延生的無盡位面的神光，不僅埃索裡維斯的亡靈們能夠看到，恐怕連海那端的雲端之塔都可以看到。

　　在埃索裡維斯的城牆之中，正在和賓主相談甚歡的達維，卻猛地站了起來，那天邊的綠色神光正在散發星光一般的光線，而耳邊突然響起的，是亡靈大帝們不約而同的怒斥。

　　「達維！若讓這些綠色的東西進一步成長，你會後悔到永恆/你的靈魂會變成碎片/我會讓你哀嚎到世界末日……」

　　亡靈大帝們可沒有好脾氣。氣急敗壞的他們第一時間就給自己的代理人下了死命令，若是失敗，就提頭來見。

　　而在他身邊，兩位尊貴的客人，卻也難得露出了驚詫的表情。

　　「自然意志？難道是新的自然之神。」

　　「不，比自然之神更高級，這是造物主級的威脅，讓我想起了那個瘋女人和她的姐姐……這是一個威脅，對吾等全族的威脅！必須儘快剷除。」

　　___________

　　一直以來，亡靈大帝們都有些瞧不起木靈一族，畢竟，她們的出現中的偶然因素太多，就是她們的創造者艾米拉，在正常情況下也未必能夠戰勝任何一位亡靈大帝。

　　這傲慢，源於底蘊，類似老牌貴族，對於偶然買彩票中獎的幸運富翁的不屑，源於不朽者看慣了過眼流星轉瞬即逝的資歷，在他們的眼中，木靈們還稱不上威脅，真正稱得上敵人只有巨龍和法師，不朽者始終只同等對待同樣經歷過時間考驗的不朽者。

　　在他們的心目之中，困獸一地的木靈一族並不是什麼了不起的麻煩，畢竟她們就算在夢境之森中無敵，森林無法移動不說，真等亡靈大帝們降臨了，那所謂的無敵也成了笑話，於是，他們對木靈們一族甚至有暗地裡的妥協和退讓。

　　在亡靈大帝們的戰略之中，現在最重要的是打下拜爾，若是能夠揭開封印，未來有那大塊頭盟友的幫助就更好了。

　　至於木靈們佔據的維多利亞港區週遭，就讓給她們了，就算有人通過這裡突襲亡靈……就讓他們突襲就是！

　　反正小股力量不值得大軍圍剿，若真有某個國家的大軍通過那裡入侵了，只要出森林，就是面對天文數字的亡靈天災的時候，反正森林又不可能移動到亡靈的核心區域，亡靈們有足夠的戰略部署時間。

　　是的，亡靈們所有的戰略出發點就是一個最基本的常識——森林不會移動。

　　但現在她移動了！

　　或許新佔據的森林不會有多大面積，但只要一個個種子被種下，大片的區域被擴展到一起，亡靈的地盤被一口一口的蠶食，東線和西線都達到了正面戰場等級的威脅的話，兩面受敵是兵家大忌，整個戰略都有可能崩盤。

　　「這怎麼可以！除掉那些該死的雜草和小東西！」

　　整個亡靈之國都行動起來了，無數的高階亡靈開始組織召喚自己的軍團，這是一場決定此地歸屬者的的戰爭，這是一場規模超乎預期的大戰。

　　而我，卻已經等候良久。

　　「霜之哀傷……寒冰災厄餓了！它在渴望更多的靈魂。」

　　一手舉起冰晶化的漆黑魔劍，無盡的亡靈大軍在我背後匯聚，亡靈們絶對不會想到，這裡有一個同類正在渴望收割靈魂。

　　「我沒餓啊，我今天早上才喝了兩瓶牛奶喵。」死貓假裝天然賣萌中……

　　「……你丫就這麼喜歡拆我的台？還能不能愉快的裝逼了！」
　　

第三百三十四章　潛入

　　當亡靈大帝們的緊急調集令下達後。亡者的軍團都結束了自己的休假，若是把真實世界當做地圖來看，恐怕就會看到無數的黑色在某個位置開始聚集，在離木靈駐地一百多公里的一處峽谷，亡靈的軍團正在聚集。

　　亡靈的呼喊在來回激蕩，靈魂的波動在亡靈君主們間構成了聯繫，那些亡靈大君們在畏懼大帝們的暴怒的同時，卻在暗自欣喜的看著達維的失寵。

　　統領亡靈大軍回歸這個原本屬於他們的世界，重現建立起自己的帝國，是每個古老亡靈無法拒絕的夢想，就是埃索也無法拒絕這樣的誘惑，而當亡靈大帝們被位面規則限制的時候，那崇高的榮耀卻落在了卑劣的妖鬼身上。

　　是的，達維是埃索的得意門生，但他依舊是一隻妖鬼，一隻佝僂著腰背，在地上爬行，醜陋而滿身惡臭的低階亡靈食屍鬼。

　　亡靈大君們是有尊嚴的，巨大部分亡靈大君都是骷髏法師、巫妖、女妖等高階亡靈出生，他們一直視食屍鬼為無腦的低賤奴隸，根本無法忍受自己被一個低等的妖鬼爬在頭上。

　　絕大部分亡靈世界可沒有那麼和平，靈魂是一個亡靈的根本，而靈魂吞噬代表著弱肉強食的最高規則，他們解決爭執地方式簡單粗暴但有效，那就是直接消滅爭執的對手。

　　臣服？死亡？這就是亡靈世界弱者的經典選擇。

　　若不是亡靈大帝們強行禁止了主位面的亡靈內鬥，不管達維有多強，都會被同階亡靈大君們煩不勝煩的挑戰至死。而現在亡靈大君們。卻在興高采烈的討論該如何扯達維的後腿。讓其在先行戰爭中失利，然後自己等人拯救戰局，憑藉戰功把達維拉下馬來。

　　當然，對達維來說，這既是壓力和威脅，卻也是動力和千載難逢的機遇。

　　若達維能夠在這場戰爭中證明自己的能力，在亡靈大帝的支持之下，他就可以坐穩本位面總統領地位置。成為亡靈大帝以下的第一人。

　　這就是空降的將軍必須要面對的煩惱，尤其他要面對來自五湖四海的五花八門的雜牌兵的時候，就更是如此。

　　這就是軍隊的惡習或者說潛規則，而面對亡靈大君們不約而同的集體行為，就算在位面屏障之外的亡靈大帝們也只有默認，當然，僅限這一次，只要達維能夠證明自己的能力，其他亡靈大君至少要保持最基本的敬意和服從，達維才算完全坐正這個位置。

　　但恐怕最難熬的就是第一次。至少現在，達維他對亡靈大君們明擺著的拖延惱怒之極。

　　「黒木大君說自己今天拉肚子。好像是食物中毒了。」

　　先不提巫妖怎麼能夠吃東西，都成骷髏了，肝膽腸胃全沒了，怎麼食物中毒。

　　「安銀大君說他老婆要生了，期望能夠獲得諒解。」

　　好吧，這位無頭騎士居然有了繁殖能力，居然還有老婆了，還能生崽了……若不是這位結構特殊或是乾脆在胡說八道，那就多半要上演什麼愛情倫理片了。

　　「卡密公爵說今天太陽太大了，他是血族會曬傷。」

　　公爵級別的血族居然會怕陽光，這大概是年度的最新發現，但冒著陽光前來的報信人居然是一個新生的菜鳥血族，卡密公爵你難道是等著達維吐槽？

　　「灰色死靈大人說自己被冒險者組團找上了老巢，要帶著自己的藏寶庫連夜轉移。」

　　亡靈大君的藉口完全沒有誠意，也沒有掩飾的意思，就是擺明了給新上任的上司難看，而偏偏位置沒有坐穩的達維還只能忍受，現在各位亡靈大君就是擺明了要他證明自己的能力，若他用亡靈大帝的名義強壓，反而顯得他無能。

　　在沒有絕對權威性的亡靈大帝強壓之下，亡靈大君們相對平等的關係，讓誰上去都很難受，當年永夜「戰死」，永夜軍團馬上爆發內戰，也不是沒有理由的。

　　也不是沒有亡靈君主看好他，在這個關鍵時刻主動投靠，來個雪中送炭，但卻依舊存在兵力不足的缺點。

　　於是，他只能帶著自己的直系組織硬撐了，當想起那兩個主動前來幫忙的頂級戰力，他又變得信心滿滿了。

　　而在另外一邊，某人……嗯，就是我本人，卻不可能想著這麼遠，只是很奇怪集合的亡靈沒有預期的多。

　　「喂，我們這樣行嗎？」

　　而在臨時聚集的亡靈駐地，我披著黑色的斗篷，周遭黑霧繚繞，正在努力的擺邪惡反派BOSS的拉風造型。

　　是的，我混進來了，毫無難度的混進來了，就這麼大搖大擺的混進來了。

　　我本來預期會遇到編制完全的亡靈軍團，到時候我手上那點力量大概就只能當做炮灰和突襲小隊，但在突襲一個屍巫領主的時候，卻意外的得到了亡靈軍團組織混亂，為了應對這次災難，現在的大統領只要是個亡靈都願意收的詭異現實。

　　然後我就帶了幾個小骷髏兵混進來了，接著發現居然完全沒有人查崗盤查，乾脆毫不猶豫的讓所有的兵力全部投了進來，掛靠在那個被我控制的屍巫領主身上。

　　「我X，好多亡靈法師啊，這是多少點數啊，我可以換多少金光閃閃。」

　　而我的隊友們……好吧，就是那群坑貨，卻也興高采烈的看著周遭的亡靈駐地。

　　我的完美亡靈禮包可是附帶了死亡之力的，就是被亡靈法師感知，也絕對比真亡靈更像亡靈，絕對不用擔心被發現，前提是那些坑貨不要太離譜……

　　「你要來一杯嗎？」

　　「可以嗎？紅紅的？這是番茄飲料？」

　　「呵，你真幽默。」

　　喂喂喂，偽裝血族不是真讓你喝血啊，你喝的來嗎？嘖，果然噴了，真是浪費啊。

　　「什麼？要換假牙？其實我這裡有剛剛拔下來的金牙，就是有點貴……」

　　財富女神的牧師難道連死人的錢都可以賺？我X，居然有神眷之光，這向僵屍倒賣死人假牙的行徑被財富女神認可了？難道這就是新的財富之道？喂喂喂，牧師和女神能不能有點節操！

　　「乾杯！阿根，你怎麼又瘦了一圈？」

　　這位矮人大姐，亡靈喝醉鬧酒瘋就已經夠離譜了，你面前不是阿根，而是一個只剩下骨頭的骷髏精靈，能不瘦嗎？別給骷髏倒酒了，都從下巴中漏出來了，太可惜了……該死，我為啥傻得去偽裝屍巫，現在連喝酒都不行了。

　　不過，也難怪他們這麼高興了，畢竟我們剛剛砍了一個亡靈大君，若是把戰利品拿出去賣了，就是不計算正義點數，依舊能夠賺不少。

　　怎麼砍的？只是被屍巫帶著走進了那個倒楣蛋骷髏將軍的營地，先佈置隔音結界，然後出手突襲，一刀剁了，就這麼簡單。

　　正如貝蒂他們之前想不到生者中會有亡者的奸細一般，絕大部分亡者也不會想到，居然有生者混在亡靈之中進行突襲。

　　而只要普通的亡靈領主近了我的身，我有把握在十秒內拿下，然後簽署強制的契約，把它的兵力化作我的後備力量。

　　「我們已經偷襲了三位亡靈領主，這樣下去，很容易出事情吧。」

　　「沒事，都只是一些勉強進入高階的菜鳥，說領主都還勉強，根本沒什麼影響，這還早著了，我還打算在戰爭爆發前多挖點炮灰。對了，阿根回來了嗎？有消息嗎？」

　　「……沒有，從一開始，我就覺得你讓他去偵查不靠譜，你也知道他的盜賊手藝……」

　　「等下，不是你讓他去的嗎？他是這麼說的。」

　　好吧，輪到我和貝蒂大眼瞪小眼了，看來這看來憨厚老實的野蠻人阿根，也並不缺乏狡猾，而偏偏這看似憨厚老實的傢伙毫無惡意的騙起人來，就是我這樣經驗豐富（老奸巨猾）的傢伙，也一不小心就會陰溝翻船。

　　「砰！」

　　外面的撞擊聲讓我們稍微放下心來，自從看了《小飛俠羅賓漢（羅蘭版）》後，那個野蠻人走路都是用蹦的，一路上蹦垮帳篷十餘、樹木三十餘，挖坑上百，陷進泥坑求救兩次，但最離譜的，確實居然還蹦出了一個溫泉……

　　咳，從這聲音來看，至少這位成功忽悠我們的野蠻人盜賊活著回來了，似乎任務完成的不錯，心情也不錯。

　　「羅蘭兄弟，我遇到兩個壯漢，比我力氣還大！我剛剛和他們扳手腕都輸了，你比我力氣大，走，我們去找回場子！」

　　「扳手腕？壯漢？等下？這裡有活人？！」
　　

第三百三十五章　亡靈大帝（上）

　　亡靈是什麼？若有人問出這個問題，恐怕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答案。

　　「不死的惡徒，秩序的毀滅者，應該被聖光淨化的存在。」這是一個標準的聖光式回答，也是這個世界的主流觀點。

　　「在某些條件下造就的奇跡造物，是與擁有生命能量的生者完全相反的存在，其形成的主要條件包括兩條，一是足夠的負能量，二是靈魂的碎片……」

　　這是一個法師的標準答案，有對比有假設，而若是專業的亡靈法師的話，大概還會加上一大堆批注，比如說亡靈的種類、必要要件之類的。

　　「我喜歡奇跡造物這個詞，但負能量就算了吧，最初的亡者可沒有絲毫的負能量，他們往往是高貴而不屈的戰魂。」

　　作為第一個亡靈，艾耶曾經提到過，最初的亡靈都是自然產生的，他們是不甘於就此死去的勇者，只有堅定到足以抵禦輪回召喚的不朽意志，才可能自己走出墓地，化身不朽英靈，嗯，也是傳說中的自然亡靈。

　　一切源於靈魂，能夠憑藉單純的靈魂抗拒死亡所賜予的甘美長眠的，都是了不起的歷史人物，一個時代未必有一個。

　　而之後的亡靈卻是惡魔們研究英靈產生緣由製成的降級替代品，而為了讓沒有達到英靈標準的亡靈之軀行動起來，就用來產自下位面的負能量進行填充，而那特種的負能量，久而久之就有了專用名詞——死亡之力。

　　而這種本身就是來自深淵的力量，卻有著嗜血、瘋狂、混沌的本性。就算是睿智的大法師在轉化為巫妖之後。也會在獨居的寂寞和負能量的侵蝕之下變得瘋狂而難以理解。而僅僅憑藉負能量驅使行動的低階亡靈，更是滿是嗜血願望的殺戮機器。

　　而說到這裡，談到了負能量死亡之路造就的經典亡靈，恐怕就要談一下正能量和負能量了。

　　正能量和負能量是兩個相對抵消的能量大類，正能量包括很多種類，其中最常見就是聖光和自然之力，很多上位面的天使、神使都能夠近乎本能的使用，但之所以被稱為正能量。除了他們普遍和秩序之源掛鉤外，更多的，卻是這種能量往往對生者有益，甚至可以治癒傷患。

　　而相反的，就是負能量了，雖然由於亡靈和亡靈魔法的興起，如今的負能量大概也和亡靈的死亡之力畫上了等號，但這種僅僅只是接觸就對生者有害的能量，卻是亡靈們最重要的營養品，所謂的死亡位面。就是負能量和死亡之力聚集之地。

　　若是一個普通的法師，研究到這種程度。大概也就夠了，畢竟力竭射線、詛咒、弱智、負能量接觸之類的攻擊性法術，也只需要你按照經典的法術模型，製造特定種類的負能量，然後以特定地方式丟出去傷人。

　　既然負能量是亡靈的最根本的能源和填充物，僅僅停留在普通法師的地步，是不夠的，可以說，大部分亡靈法師都對負能量很有研究，拋掉召喚亡靈專研負能量類攻擊法術的詛咒大師，也是亡靈法師最有名的支流。

　　但有趣的是，還是同樣的負能量法術，對生者是攻擊性很強的傷害法術，但對亡靈來說，卻是治癒之光，難道生死之間就這麼對立嗎？

　　或許，這在其他的法師眼中，只是烏雲後下雨般的自然現象，但我卻很有興趣研究一下「烏雲形成的原因」「雨滴的形成過程」。

　　軀體依舊是那個軀體，靈魂還是那個靈魂，難道生死之別僅僅只是局限於驅動其的是死亡之力或生命之力嗎？難道生死就代表著兩種完全不同的存在形式？

　　為什麼有的英靈卻比生前更加強大，而亡靈們則普遍實力後退不提，發展潛力更是要被極大的限制，在那生和死的轉換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一切源於靈魂（Everything goes from the soul！）」

　　在最瘋狂的時候，我曾經做過喪心病狂的實驗，活人和死人轉換的每一步被我入表格之中，上百次的精密實驗，讓我得出了一個很詭異的結論。

　　在某個世界，人死後身體的重量就會減少21克，而在這世界上，這神秘的21克依舊代表著靈魂的質量，但和那個世界不同的是，這個世界有靈魂的存在，也有讓靈魂回歸肉身的死靈魔法……結論就是化身死靈之後，那重量又會回來，但卻必定低於21克！

　　「回歸的靈魂從1克到20克都有，這麼說，死亡帶來的不可逆過程，首先的就是靈魂會碎裂，至少其中的一部分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而之後的我，卻用自己的仇人做了一系列的生死轉換實驗，其中包括讓生和死的狀態同時共存，讓生者在痛苦之極的哀嚎之中直接轉換成死者，而那重量的變化卻依舊可以被測量出來，所有的死者的靈魂都會失去一部分質量，這是不可避免的。

　　就算知道了靈魂的質量缺失有又什麼意義？呵呵，對於法師來說，知識本身就是力量，就看如何轉化了。

　　我不僅得到了靈魂轉化的第一手資料，也意外的發現了一個結論，就是越是低階的亡靈，能夠保有的靈魂品質越少，往往三五克就夠了，再多的靈魂碎片就自然逸散，而填補不足的，似乎就是所謂的負能量了。

　　「那麼，是否可以提出一個假設，越是保存完整靈魂的亡靈，越是強大，或許反過來說也是成立的，亡靈的品級，決定了他能夠保留多少靈魂和智慧。」

　　這樣的研究結果，無疑符合了低階亡靈愚蠢，高階亡靈甚至可以保留身前智慧和記憶的現實。但僅僅只是這樣的結果，依舊無法滿足我的研究預期……所以我狠狠的幹了一票。

　　好吧。我當時的確比較瘋狂，要不也不會綁架了兩個聖光之神的英靈，然後對其進行了各種變態實驗。

　　解剖、取出了靈魂再放進去、測試英靈之軀對低階亡靈靈魂的承載力等等輪番來過，在兩個英靈的靈魂徹底變成無法拼湊的碎零件之前，我已經得到了足夠的實驗資料。

　　結論很讓人驚訝，英靈的靈魂完整率讓人震驚，他們不是21克，而是23克和25克！

　　而在又去解剖了兩個活著的聖階之後。我確定了所有的生者都是21克，不會因實力差距而改變，那麼，就只有可能是在靈魂銳變成英靈的時候增加了重量，既然質量減小，代表了實力下降，那麼質量上升，是不是代表著某種進化和昇華？

　　而英靈的靈體，在各方面比起常見的靈魂的確優勢明顯，他們僅僅憑藉靈魂就有天生的魔抗能力。還能夠增強肉身本身的實力上限，甚至還可以在各個肉體之中進行反復更換。而不會因為靈魂破碎而死亡……好吧，我當年貌似折騰的過頭了，才讓堅固的英靈之魂也變成了零件。

　　那麼，結論和實驗目標出來了……若我也能夠增加靈魂的品質，是不是能夠製造出更強於英靈的「亡靈」。

　　於是，前提和實驗方式確定了……英靈往往是普通靈魂的昇華，那麼，在那昇華之中，到底發生了什麼，是什麼讓英靈成為英靈的？

　　只有崇高者才能完成英雄事蹟，被神靈選擇成為英靈？面對教會的那套，我笑了，我可不是神學家，我是科學……法師，只要實驗材料夠多，這種神神叨叨的東西，依舊可以變為實實在在的實驗資料和結論。

　　於是，我盯上了幾個著名的英雄，並通過各種磨礪、陰謀、殘酷搏殺，讓他們在人生最璀璨的時刻死去，而前幾十個只給我提供了遠超一般品質的亡靈手下，而編號219的那位牧師，居然真的成功銳變成英靈，而我也記錄下了銳變的全過程。

　　犧牲，在面臨絕望之際，為了保護自己的同伴，他點燃了自己，光輝的牆壁隔絕了亡靈入侵，而在那一刻，他也死了……

　　世界的認可？崇高的精神？不，不，我說過，吾輩法師從不信那些神神叨叨的，足夠的資料、採樣，讓我們可以探知那些虛偽口號下的事實真相。

　　「犧牲的精神和覺悟？美德，或者說執念，更準確的說，應該是『強烈的感情波動，強烈到足以干涉世界的強烈感情』……沒想到，居然和自然亡靈的產生是一回事。」

　　而雖然有了結果，但作為一個嚴謹的研究者，自然要小心求證，於是……

　　「不甘就此死去」「還有事情要做」「我的犧牲真的有意義嗎？」

　　當我用亡靈魔法把這些強烈的意識反復灌入一個個體之中，讓其在死前爆發出激烈的感情，理論上，我應該能夠得到人造英靈。

　　結果……我失敗了，我得到是最瘋狂的惡靈，他們瘋狂的攻擊眼前一切，而且，這也解釋不了靈魂為什麼會增多質量，畢竟，就算強烈的執念保證了靈魂的完整，這多出來的質量又是從何而來的。

　　於是，我反復回憶那個成功的219號，並完全模擬了那次的環境，但一個個的取消了某個條件，期望能夠找出那個被忽視的關鍵點……恐怕在那兩年，聖堂教會絕對很納悶為什麼十年不見的英靈一年跳出了七八個，然後還有十倍於此的精英牧師卻突然遭受死亡的厄運。

　　而終於，當我取消了一個關鍵點後，無論如何人造英靈都無法成功了，那顆被遺失的寶珠也找到了。

　　「他的英雄事蹟為世人承載，他的子孫後代為其驕傲……原來重點是在這裡，英靈必須是被人感知。」

　　對英靈的頌歌也是我的研究結果的另外一個證明，讓事蹟被人所知，最好死前被人目睹，是成為英靈的必要條件。

　　那麼，一個虛假的傳說配上被催眠的「英雄」，可以成為英靈嗎？若是可以的話，似乎我的結論就是正確的。

　　而結果。在我的狂笑之中。史上第一個人造英靈「屠龍之王」斯文誕生。並成為聖光之神的英靈，而在五年後，在刻意安排的第二次相遇中，卻被我進行了第二個實驗……那個被我解除了催眠的倒楣蛋，在發現自己只是個卑劣的殺人犯的同時，瞬間變成了聖潔的煙花，卻也證明了英靈「執念」的必要。

　　而與之同時，卻也證明了聖堂教會對靈魂和英靈的解釋。都是狗屁！

　　終於，在更多的實驗之後，我得出的結論，大概已經最接近真實。

　　「難怪心像世界會扭曲真實世界，在這個世界中，人性、認知、信仰、執念這些思想層面的東西本身也是力量的一部分，他們可以成為靈魂的營養劑，讓其變的完整，抵禦負能量的侵蝕，而達到一定程度之後。甚至能夠銳變成英靈態，開始使用正能量！」

　　這也解釋了為什麼那些滿腦袋都是騎士精神的罐頭們。即使化作了亡靈，依舊能夠保留品德和智慧，那食古不化的騎士美德從某種意義上保護了他們，而那些孤獨的大法師，明明智商極高，感情經歷完全空白，並視所謂的信念為笑話，自然在負能量的侵蝕下，逐漸失去了自我。

　　在得到這個實驗成果的同時，我也理清了英靈的本質，對於法師來說，知識就是力量，我的永不陷落的迪芬德，也有了讓亡靈短暫進化成英靈的能力，這可絕對是舉世無雙的。

　　若僅僅到達如此的話，我大概就只是這千年最大的異端和褻神者，而若是加上我根據這個結論推導出來的一個假設的話，恐怕艾希創世以來最大的異端就只有我了。

　　「或許，所謂的神明，就是集聚了所謂信仰、神職概念的英靈的下一個階段進化……哈，那不是說，所謂的崇高神明，只是另類的亡靈而已。他們在登上神位的那一霎，就已經死了？剩餘的，只是被信仰和神職綁架的靈魂碎片？」

　　好吧，這研究成果若丟出去，恐怕這世界上一半的真神信徒會忙著罵我胡說八道，而另外一半會忙著追殺我。

　　但我有證據……我的實驗成功了！！

　　是的，就是無眠者！他的成功登神，即使在艾耶這樣的大佬眼中，也只是我的僥倖而已，但只有我自己知道，這是對我的理論體型最後一個驗證實驗——人造神靈。

　　有時候，我也會想想，若我把這些真相傳播到整個世界會怎樣，想了想就放棄了，畢竟多半沒人會信，若真的有人信了，恐怕離世界毀滅也不遠了。

　　【不要在往前走了，你已經觸摸到根源，再往下走，當潘朵拉魔盒全部打開，你的研究成果，那該死的亡靈構造學很可能會毀滅這整個世界。】

　　「呵，既然我什麼都不做，這世界注定毀滅，而我若是繼續下去只是『可能』毀滅的話，還是讓我繼續做下去吧。」

　　所以，之後有了七原罪，他們的材質並不算優秀，貝斯特是一隻普通的家狗，阿當是戰場上隨便搜集的屍體群，妒忌甚至是無機物為主要成分的戰艦，貪婪本身的材質只是普通的亡靈史萊姆，但……

　　「一切源於靈魂（Everything goes from the soul！）」

　　輕聲低頌這一切的源頭，對於亡靈來說，肉身並沒有大部分亡靈法師預期的那麼重要，靈魂才是一切的根本。

　　我的亡靈構造學，或許改叫靈魂進化學，代替英靈進化所需的信仰和信念的，我給予了他們的，是我的靈魂中的執念。

　　英靈和神靈？被信仰和他人認知綁架的蠢貨算得了什麼？！這塊大陸最後還是要由有血有肉的智慧生命來把握，我給七原罪的，是自由的自我，是最根本的人性，是比造物主更完整的靈魂！

　　從這個意義上，他們的確是我的孩子，我的祝福讓其擁有無盡的進化潛力，讓其進化成為超越英靈的靈魂本質，而他們，也將永遠是我的一部分，伴隨著我走向世界末日。

　　「七原罪？呵呵，那也是最根本的人性，暴怒，對不義者的憤怒和審判；暴食，對肉身進化的渴望；淫欲，過溢的愛戀；妒忌，對他人長處和擁有的渴望；傲慢，對上位者的渴望……孩子們，讓我看看，擁有了比神明更完整的靈魂後，你們到底會走到哪一步。」

　　「雖然說亡靈大帝都是瘋子，但分割自己的靈魂，把自己當做試驗品，您應該是瘋的最厲害的一位吧，羅蘭……陛下。」

　　此世見過我真正的研究成果的，大概就只有和我綁定的海洛伊絲了，而現在，我需要這個助手為我服務，當我提供了這些資料之後，她卻難得的用上了下位亡靈大君對亡靈大帝的敬稱。

　　「……就這一點，我還是不如你。但我不會輸的，我對亡靈魔法也有自己的理解！我總有一天也會憑藉自己的研究成果，成為亡靈大帝！」

　　「呵呵，我很期待全知者的研究成果，但現在，還請幫幫我，我需要你的知識積累和實驗資料。」

　　「幫你？在這到處都是亡靈的營地？哦，你打算製造亡靈生物！原罪級的？」

　　「沒有，沒有，只是看著材料不少，稍微製造點有趣的小東西而已，雖然不是原罪級的，但未必沒有原罪級的破壞力。」

　　恐怕，所有的亡靈都不知道，由於某人心血來潮的決定，他們的超級麻煩來了。
　　

第三百三十六章　亡靈大帝（下）

　　「又失蹤了？怎麼會？」

　　雖然只剩骨頭的面容很難表現出什麼驚訝，但巫妖埃德溫依舊無法置信自己剛剛聽到的消息。

　　現在已經是達維大君的大軍開始集結出發的第二天午夜，讓人無法置信的，卻是在營地之中不斷出現了失蹤者。

　　若是失蹤的只是普通的低階亡靈的話，或許是他們走著走著就自然散架了，沒什麼大不了，若失蹤的是中高階亡靈的話，或許有很強的狩獵者的在暗中狩獵，也能夠理解，但失蹤的卻是……

　　「是的，西南城區卡本大君的營地已經一邊空白了，帳篷都在那裡，器具也在，連各人的私人用具都在，但就是空無一人。」

　　報信者是個幽魂，他的表情模糊不清，不斷閃爍的幽影外殼卻表明他激動不定的內心。

　　「怎麼可能！這已經是第三十七次集團失蹤了，明明高階亡靈都在不斷來回巡視，卻依舊失蹤了。對了，卡本大君知道了嗎？」

　　這不得不說是一個絕妙的諷刺，亡靈們居然遇到了鬼故事，這無聲無息消失的同僚，讓他們根本無法理解。

　　若是遭遇了突然襲擊，怎麼可能毫無反應就這麼沒了，現場連戰鬥的痕跡都沒有，其他種族的話，還有可能是大範圍的心靈攻擊，但亡靈全族免疫心靈魔法，又怎麼可能這麼無聲無息的沒了。

　　「卡本大君……卡本大君當時就在兵營之中，他也失蹤了！」

　　巫妖猛地的站起來了，眼眶中的靈魂之火不住的閃爍。 僅僅只是突然消失低階亡靈算得了什麼。 但至少傳奇以上的亡靈大君怎麼可能就這麼莫名其妙的沒了。 卡本的實力絕對不在自己之下，他若是可以突然失蹤，自己又怎麼能夠稱得上安全。

　　能夠秒殺一個戒備之中幹掉亡靈大君？ 還能不留下任何痕跡？ 還在幾位大人物都在反復掃描營地的現在？ 即使已經很久沒有感覺到死亡的威脅了，巫妖埃德溫依舊感覺到背心發涼，似乎隱隱約約有什麼東西正在黑夜之中窺探自己。

　　「其實，我倒是有點線索，卻還沒有把握……」

　　幽影的波動越發強烈了，似乎其中蘊含著的秘密讓其無法自制激動的情緒。

　　「你到底發現了什麼！快說！」

　　而急促的情緒讓巫妖主動面對了幽魂。 抓住對方虛無的身軀，急促的詢問。

　　「那，那就是……」

　　話語沒說完，巫妖卻發現幽影似乎開始消散，漆黑的風讓房間之中滿是煙霧，無聲的哀嚎卻是靈魂的慘叫，似乎有什麼詛咒被觸發了，幽魂開始自動消亡。

　　「快說！我命令你快說！」

　　急促的巫妖埃德溫連忙湊近了幽魂，手臂灌入了大量的負能量，替其維護住自己正在消散的軀體。但接著，卻發現情況不對。

　　送出去的負能量如石沉大海。 伸出去的手臂發現無法抽回，而那幽影卻完全化作了黑霧，黑霧又重新化作扭曲的面孔，而其中有的面孔，卻是那麼熟悉。

　　沙啞的靈魂之音在房間之中迴盪，沒有絲毫感情存在的溫度。

　　「加入我們吧……」

　　「……為什麼會是你！卡本！」

　　那最引人注意的面孔就是剛剛失蹤的亡靈大君，感覺情況不妙，埃德溫當即打算啟動防護法術，但卻沒有絲毫回應，當黑霧徹底消散開來，巫妖的營帳卻也空無一人，只有打開的窗戶還有夜風吹拂，書桌上的日志被吹的反覆翻頁，彷若這裡的主人剛剛還在。

　　－－－－－－－－－

　　「聽說了嗎？晚上又有很多亡靈失蹤了，真可怕。這次失蹤者居然有一個巫妖，據說不僅他的人沒有了，連命匣都變得空無一物了，居然可以讓有命匣的巫妖就這麼消失的不明不白，還真是可怕。」

　　「你怕什麼，你又不是亡靈。」

　　顯然對貝蒂的驚呼， 矮人「大姐」瑪麗沒什麼興趣，被困在營地之中，她已經斷酒兩天了，滿臉都是疲倦和萎靡不振，按她說的就是這是矮人們的習慣，再過兩天就好了，但我知道，這只是單純的嗜酒過度導致的酒精中毒，的確再過兩天就會好……或者，她也沒說錯，只不過是全族性的習慣性酒精中毒而已。

　　「……我才剛剛做好的貿易渠道，那些亡靈還真是有貨，尤其是那些智慧亡靈，只要一些過期的期刊和書籍，就可以換好多珍藏的魔法資料和黃金。本來那個屍巫答應給我介紹一個大老闆巫妖的，結果那老闆直接失蹤了，直接取消了，啊啊啊，那個混蛋還欠我兩個銀幣，他打算用附魔詛咒骷髏頭和我換啊！」

　　「……先不說附魔處理後的詛咒骷髏頭是亡靈魔法的珍貴材料，你一個真神牧師帶著這玩意和褻神相差無二，那玩意一個最少價格上萬金幣，你兩個銀幣就打算收？這也太奸商了吧。」

　　該怎麼說好，應該說不愧是財富女神的牧師嗎，連死人的錢你都能賺啊！

　　「對了，我可以賣被真神賜福過的護身符！現在人心惶惶……鬼心惶惶，肯定可以大賣！」

　　「別玩脫了被發現就好了，對了，你發現沒，最近很多亡靈變的遲鈍了，他們好像很茫然……」

　　好吧，一邊可以賺錢，一邊還可以宣傳教義，說不準還能從亡靈那裡挖幾個信徒，門外的那個生意經已經足以感動財富女神的財迷暫且不談，我的研究也已經步入了正軌。

　　在房間的正中心，卻有一個腐朽的石雕墓碑，而周遭卻依舊佈滿了各類法陣，死貓在周遭寫寫畫畫，對其進行維護。

　　「真是不可思議。這麼小一點點。就是墳地魔的核心嗎？」

　　墳地魔。是我在雲端之塔的收穫之一，也是按照古法製造的超級亡靈造物。

　　他是一種奇異的魔物，往往是墓地的化身，一旦覺醒，至少是聖階以上的超級亡靈戰爭機器，而它的具體戰力和能力，會根據組成的墳地的面積和歷史來決定。

　　若是普通的墳地……普通的墳地做不出來的，一般只有負能量足夠的地域經過百年以上的侵腐。 才有可能產生，而若是血戰百年後的戰場出現的墳地魔，就是百多米高的巨型戰爭機器了，若是神戰這種等級的戰場構建的墳地魔，其中有半神、準神的屍骸的話，那就是真神也要頭痛的存在，事實上，惡魔無盡深淵中有一層的惡魔領主就是這樣一隻墳地魔，但聽說是自然產生的。

　　普通的亡靈法師把其視作亡靈魔法的造物，卻沒有追根究底的進行研究。 這是大部分法師的通病，他們習慣各類神秘造物的神奇了。 從來不多問個為什麼，這是一種魔法文明過於發達造就的從容和認知，但由於眼前的色彩奢華斑斕，卻也因此錯過了不少被隱藏著的風景。

　　墳地魔最不可思議的，卻是他的構造了，他是由負能量極高的墳土構建而成的，也就是它的體內雖然有負能量和屍骨，但九成九的材質依舊是土元素。

　　那麼，按照最基本的元素理論，似乎他應該是個土元素生物，但事實上，不管任何一個分類，都把其視作了純粹的亡靈生物。

　　這無疑和當前主流的亡靈研究理論是相違背的。

　　和我從本質、基礎出發的研究方式不同，絕大多數的亡靈法師都是從看得到摸得著的亡靈材質出發，他們傾向於更好的亡靈材質製造更強的亡靈生物，而即使按照我個人的理論，這點並沒有錯誤，強大的靈魂必須強健的肉身才能發揮最強實力，甚至……積極的靈魂必須健康的身軀來承載，否則多半會出問題，但這卻絕對不是亡靈造物的全部！

　　傳奇強者的屍骨往往可以製造傳奇級的亡靈，但並不代表所有的傳奇亡靈必須用傳奇以上的強者屍骨來製造，而在大部分亡靈法師眼中，這確不容置疑的公理。

　　若是按照經典的亡靈造物模型的話，就根本無法解釋九成九是泥土構建的墳地魔為什麼會如此強力，會有強大到匪夷所思的褻瀆光環，自身戰鬥力驚人的同時，還能成為亡靈們的補給地和培養所，更無法解釋那些超自然能力的來源。

　　或許，他們會說是其中的屍骨起到了作用，但那些埋在土中的屍骨無疑是自然形成的隨意組合。

　　若是隨意組合的材質都能夠構成魔法造物，就能造就具有大量超自然能力的頂級亡靈，還需要亡靈法陣和亡靈魔法師做什麼，這本身就是對經典亡靈造物理論的嘲諷。

　　但用我的亡靈構造學就可以解釋的很清楚，這也是我會對墳地魔如此有興趣的根源。

　　「只有足夠強大的靈魂才能驅動如此強大的亡靈生物，而通過研究，已經確定了那個靈魂並不具備多強的智力……不，應該說沒有任何記憶和知識，簡直就像一個初生的嬰兒，他的靈魂簡直一片空白，而剛剛出生就有傳奇階以上的靈魂，這簡直無法解釋。」

　　這自然讓我想起了能夠讓靈魂輪迴的冥河，而經過數次實驗之後，也得出了最有可能接近事實的結論。

　　這個靈魂並不是墳地中的某個個體，而是無數的個體殘魂的集合，整個墳地就是他的肉身，而與之配套的靈魂，就在這個肉身之中誕生。

　　或許最終的結論有些離經叛道，但我個人卻覺得有些道理：

　　在負能量的長期侵蝕之下，由生至死的常態轉化被反轉，死者的屍骨成為了轉化的催化劑，滿是屍骨的污泥卻完成了由死到生的轉換，所有的殘魂合成（彼此吞噬誕生）了一個集體意識，他是一個新生兒，所以他一片空白，需要時間和知識催化他成熟成人。

　　好了，既然知道了墳地魔的產生原理，有什麼實際意義嗎？ 百年以上的墳地又不是到處都有，那產生集體意識中還有很多未知。 就算想量產也是不可能的。

　　但僅僅照著葫蘆畫瓢，按照圖紙和流程製造成品，只是三流的技師。真正的研究者，卻可以根據原理對原有設計進行改進，若是材質不足，可以尋找替代品，甚至可以製造出遠超原版的產物。

　　「……墳場魔的形成需要兩個基本條件，首先是很多負能量的聚集成一個相對獨立的個體，其次。是很多相對獨立的靈魂。而從某種意義上，集聚在一起的亡靈大軍是符合這個基礎條件的，它們是一個整體（軍團），卻有無數獨立的靈魂碎片（亡靈本身）。」

　　當然，僅僅如此是不夠的，墳地魔的產生還有很多未解之謎，單純聚集在一起的亡靈無法達成集群意識產生的前提，所以，我動了一些手腳。

　　「這個墓碑之中，就是那個新生的墳場魔的靈魂嗎？」

　　「不，不，他僅僅是『小三』的靈魂殘片，是我分割掉用來研究的一部分。若是完整的小三反而沒有什麼用，他已經有了自己的肉體，但若是眼前不完整的碎片，渴望完整的它，才會完成我的目標，他會成為這個靈魂巨人的種子！」

　　亡靈之間是有聯繫的，亡靈大帝控制著亡靈大君，亡靈大君用靈魂契約控制著高階亡靈，高階亡靈則控制著大批的低階亡靈，這是一個在概念上成立的靈魂網路，他也是亡靈大軍的主幹。

　　若是把一個亡靈大軍看做個體，每一個成員都是他的細胞，只是這些細胞有獨立的意識，當若有一天，集群的意識甦醒了，命令自己細胞全部聽從自己的指揮，泯滅個體細胞的意識，會發生什麼？

　　現在的「小三」就是那個集群意識，我所要做的很簡單，只是告訴他整個亡靈大軍都是他的肉體，這個亡靈之間構成的靈魂網路就是他的經脈和血管，他該醒了！

　　「他甦醒了，他需要肉體，他需要被聚集到一起的死亡之力，他需要所有的細胞按照自己意願進行排列，他是個先天不足的早產兒，他想要……出生！」

　　我不知道這其中具體經歷了什麼奇特的變化，就如同沒有人知道嬰兒是怎麼獲得自己的意識和靈魂，其中到底有多少神奇工序，我做的只是滿足了讓這個現象發生的條件，然後這個現象就自然發生了，但……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這樣做會有什麼結果，但你不覺得，就是因為不知道才有趣嗎？注定會成功的實驗一點意思都沒有，還是未知最吸引人吧。而若是一旦成功，我的亡靈構造學就會有新的成果了！」

　　而現在，我的實驗成果，這座營地、亡靈大軍活了，清理自己體內的雜質，完善自己的靈魂和肉體，他命令自己的血管、軀幹、四肢、內臟都要聽從自己的命令，構建自己最完美的軀體。

　　亡靈們滿眼茫然的走到了一起，彼此融合吞噬，他們不能反抗，也不會反抗，就像肉身無法拒絕靈魂的命令一般，只有用靈魂徽印向世界證明自我的強者，還能夠短暫保持自我的獨立，但反而讓集群意識提前主動找上門，提前將其化作了營養品，既然他們依舊是這個軍團的一部分，自然毫無抵抗的被吞嚥下肚。

　　一個新生的靈魂正在誕生的路途之中，而作為試驗的主導者，我每日的實驗記錄都做不完，無數的靈感在腦海中閃現，似乎，我即將見到又一個佳作的誕生，而這次，既然是帶來戰爭的軍團的聚合，我打算叫他馬爾斯（戰神、Mars）。

　　或許，只有用自我來構建心像世界的聖階，才能避免被概念上被定義為大軍的一部分的絕境，而從目前已經有一個聖階亡靈君主倒霉的事實來看，這樣的標準都未必保險。

　　當然，要拒絕馬爾斯的召喚其實很容易，只要告訴自己，你不是亡靈大軍的一部分而是外來者就夠了，然後馬爾斯在概念上就自然無法將你定義成他肉身的一部分。

　　但可惜，只要我不說，任何一個亡靈都不可能想到。

　　這的確很不講理，但以某地域中世紀的觀念，若是有人預言鋼鐵的造物都可以在水上浮空中飛，肯定會被當做瘋子，很多看起來不講理的現象，只是因為研究不夠深入而已，而實驗成果卻是可以倒推原理的，若這次試驗真的能夠成功，恐怕，我就會一步步來倒推中間過程，注定將獲得很多收穫。

　　「那個……你就想過如何收場沒有？這玩意讓我覺得毛毛的，你就不怕沒法控制他。」

　　「放心吧，我都考慮好了。」

　　「有完善的控制準備？怎麼做到的？什麼時候做到的？」

　　「……應該說，既然完全想不到該如何控制，就根本沒打算控制。父母會規劃好剛剛出生的孩子的未來嗎？讓他自由快樂的成長吧。嗯，從這胃口來看，他會是個健康的好孩子的。」

　　【他肯定會很健康，其他人就肯定會很不健康了！ 別說的像一個為熊孩子的過度活力自豪的笨蛋家長，你丫就不能反省一下，還在孕育期間，就連聖階都當營養品吞下了，最後會成什麼樣的怪物你到底想過沒有？高階亡靈作為肉體構成明顯比負能量泥土好很多，這亡靈大君們構成的集群靈魂最後會有多強你想過沒？ 靈魂和肉體雙向加成會出現幾何數的加成！那玩意基本沒有上限你想過沒，你丫九成九會玩脫想過沒？我早說過你再不停止亡靈造物，遲早毀滅世界！系統提示：五點正義點數吐槽費自動扣除，不用謝我。對了，你覺得我下次用咆哮體如何？】

　　海洛伊絲滿臉淡然的點了點頭，她也習慣了。

　　「……我的陛下，您遲早會毀滅這個世界的，真的。」

第三百三十七章　戰爭的陰雲

　　春天總是短暫的，隨著幾場突然而襲的短時大雨，天氣又逐漸變的溫暖起來。

　　但比起依舊處於嚴寒之中的北地，這裡顯然更適宜人類居住，至少木靈們很喜歡這樣的氣候，溫暖、濕氣、陽光充足，特別似乎植物成長。

　　但此時，帶著屍骨腐臭的南風吹起，烏雲隨之而至，溫度卻徒然下降了，似乎在暗示人們溫暖的夏日還沒有那麼快到來，至少還有場要命的倒春寒要度過。

　　由於夢境之森的種子發芽後的形態和橡木頗有些相似，正在進化中的新生夢境之森有了一個好聽的名字——橡木鎮，而對他的守護者來說，亡靈們遲遲未到，卻讓他們同時在憂慮和慶幸中徘徊。

　　慶幸的是戰爭的陰影似乎被預期的要晚上幾天，他們有更多的時間做戰爭準備，憂慮的是按照慣例，越是集結的時間長，對手的數量和品質就越是驚人。

　　最早的預期，是兩天前亡靈就應該會到了，但結果，卻是至今沒有見到蹤影，在不少老手心目中，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這麼長的備戰時間，對手搞不好已經收攏了雨夜城的前線兵力，即將襲來的亡靈大軍人數會非常誇張。

　　「若是再晚上十天半個月就好了，據說法師之國有不少人對正義點數有興趣，或許，他們也會加入我們。」

　　但從遠處突然揚起濃煙來看。可能到來的援軍還是沒有趕上，該來的還是來了，在烏雲覆蓋橡木鎮之前。有一位飛馬騎士率先落下的，還沒有落地，他就大聲宣揚起來。

　　「來了，來了！」

　　什麼來了？其實所有人都心裡有數，但卻沒有人驚慌。

　　「關上城門！」

　　「通知所有的偵查、狩獵小隊返回橡木鎮。」

　　「沒有人通知木靈和頭們？快去一個報信的。」

　　這就是冒險者，嘈雜混亂，卻又充滿行動力。數分鐘後，所有人都知道戰爭即將到來，都開始忙碌起來。

　　其實也沒有必要掩飾軍情了，老練的戰士可以從揚起的沙塵高度來判斷軍勢的大小和抵達的時間，亡靈們的前鋒騎士大概在兩個小時就會來到，早就有準備的戰士們已經動員起來。

　　大批的弓矢被放置在城牆之上。射手們開始調試自己的弓弦，樹人們拔地而起，投石器也開始最後的彈道計算。

　　而不到一個半小時，第一批的骷髏騎兵隊就已經抵達，沉默的白骨騎士帶著腐朽的馬鞍和騎槍，圍著城牆繞行，尋找其中的防守紕漏處，若只要對方露出弱點，他們自然會成為突襲的尖刀。但最終，卻還是後退了。

　　「來晚了嗎？」

　　死亡騎士哈伯恩最終放棄了強攻的打算，看著眼前的景象。他第一次質疑大帝們的判斷，共和國是不是太小瞧這些植物生命了。

　　通天樹的根莖帶來母體的力量，給了新生的「橡木之種」成熟的力量，而逐漸發芽的「原始橡木」，卻又給了橡木鎮新的力量，當自然的循環被構建之後。雖然還是依舊名為橡木鎮，但在大部分眼中。已經是要塞級的防禦了。

　　越來越高聳的城牆，來回巡視的樹人大隊，這些就暫且不談了，最讓人無法理解的，卻是這綠色要塞外延，已經是一片翠綠了，樹木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成長，一片又一片森林在這荒地之上形成，往日的荒地已經變成了草原和林地。

　　這是溢出的自然之力造就的奇跡，而很快，這片森林又會成為「橡木鎮」繼續成長的營養，小的自然造物被大的自然循環包括在內，一環構建一環，最終達成自我平衡，到了那個時候，僅僅只是靠近這裡，就會有無數的敵意和眼神監視著你。

　　發現對手的防備已經完備，用骷髏騎兵為主的騎兵團強行攻城只是無益的損耗，亡靈的前鋒指揮官毫不猶豫的選擇了退卻，等候自己的主力到達。

　　而在橡木鎮之中一間臨時搭建的山地指揮部中，冒險者們的領袖也在商議當前的軍情。

　　從某種意義上，木靈一族嚴守了NPC的本色，他們顯然對冒險者缺乏完全的信任，再加上兩者對任務戰略的追求不同，木靈是期望橡木鎮能夠成長起來，不惜犧牲，而冒險者們則始終以自己的最大利益為追求目標，很自然的，橡木鎮中出現了兩套領導班子，但從目前來看，他們還是以合作為主，並沒有多少分歧。

　　兩套領導人，一套是冒險者的聯盟，另外一套就是木靈們的決策層了，事實上，這恐怕也會是未來的契約勇者和本土勢力的常規合作模式，本土勢力永遠期望自己的手下完整、完全的聽指揮，不折不扣的執行每一個命令。

　　而在雇傭者的視角，以物盡其用的角度來看，那種用錢買來的臨時戰友當最危險的炮灰是最好的，自己辛辛苦苦培養的嫡系肯定要保留，但冒險者聯盟卻必須為自己手下的人著想，他們還想一條命都不損失，就能夠獲得大筆的收益。

　　兩者所處地位置不同，自然帶來的分歧。

　　合作，交流，適當的信任，隱隱約約的上下關係，但卻不絕對，雙方始終保持距離，在同一個目標下追求各種利益的交集，似乎是當前的最佳選擇。

　　而這次的冒險者的聯盟由十幾個資深冒險者組成，說的上話的人要嘛是大型傭兵團的高層，要嘛本身就是德高望重的冒險者，代表了零散冒險者的利益。

　　「亡靈的總數大概在六萬到八萬之間，從旗號來看，大概有是十餘位大君亡靈。領頭的是埃索裡維斯的達維……」

　　而和零散冒險者們只看到眼前的骷髏騎士們不同，中大型雇傭兵團都有自己的偵查手段，有的是空騎兵的提前巡邏，有的是預言類法師的偵查系法術，亡靈大軍的主力情況已經一目了然了。

　　而當眾多偵查手段把得到情報匯總的時候，自然也得出了相對靠譜的情報總結，但營帳中卻依舊沉默如昔，倒不是因為對手太過強大，而是……

　　「不對吧，這數量太少了。會不會有詐？」

　　是的，和預期中的完全不一樣的。是來的亡靈遠比預期的少，原本眾人估計的是埃索裡維斯的亡靈大君全部傾巢出動，整體兵力很有可能超過百萬，但結果來的卻只有十分之一。

　　包夾？佯攻？誘餌？或是乾脆的捨棄這裡。在另外的地方再開戰場？諸多的思慮在眾人腦海中徘徊，就是因為可能性實在太多，所以才沒有人敢下結論。

　　當突然，有一個信鴿卻飛進了帳篷之中，落到了正在思慮的凱斯的手上。

　　「……看來，我們的雇主有額外的情報來源。」

　　那是木靈給與的情報通知，無非說明由於某些原因，部分亡靈大君拒絕了這次召集，還有些已經聚集了亡靈大君卻突然離開了大軍。才讓這次對方的戰力偏少，讓冒險者安心備戰。

　　「某種原因？看來，雇主並不完全信任我們？」

　　話音剛落，有的人明顯心生不滿。冒險者們為雇主賣命戰鬥，卻得不到雇主的信任，也難怪他們會心生不滿了。

　　一位白髮蒼蒼的老者卻無奈的搖了搖頭，他是艾羅．司木，原大地母神教的教區主教。現在也是一個頗有名望的冒險者。

　　「呵，說實話。就是我們自己難道又完全信任同伴了？何況，之前還出現了那件事。」

　　他說的顯然是前幾天的間諜事件，自從這個事件被揭露之後，很多團隊都小心了很多，誰也不知道自己內部是不是也有這樣的亡靈探子。

　　「我也聽說了，據說木靈們還特別邀請了其他的幫手，據說，是妖精們的榜單上排名前三十的大人物？」

　　「名將榜？不太可能吧。前三十都是各國的國寶，怎麼可能接受雇傭，而若真有一個名將的話，早就被指揮權給他了，我們這些人也不是不知道輕重。」

　　「……你們忘記了嗎？妖精並不只是排了各國的名將，還有一個更為權威的榜單。」

　　「……天災榜！？天災榜前三十？你確定是來幫我們，而不是把我們一起弄死的嗎？」

　　場面上一下子冷靜下來，天災榜這種東西排出來的意思就是「若不小心遇到了，不要考慮抵抗，更不要考慮反殺，快逃命吧。」，榜末都是太古龍這種碾壓普通半神的怪物，而到了前三十的，基本都是怎麼都死不了的千年老怪的超級麻煩。

　　「前三十？願意被雇傭？是瘟疫之王還是『火山暴君』？不管是哪一位都不是好事！」

　　瘟疫之王是個專精藥劑學的古典煉金師，最初他研究的對像是治癒瘟疫的藥物，但由於某些原因，原本期望治癒的對象被當做瘟疫源活活燒死，作為醫生的他被聖堂教會宣佈成了異端和褻瀆者，並一直追殺。

　　結果，他就真的當了異端，在報復的時候釋放了自己精心培育的變異病毒，讓仇人所在的整個教區變成了人間地獄，如今的瘟疫之王，已經被二十多個國家通緝，卻依舊逍遙法外。

　　而他也是少數依舊在大陸上活躍，並接受他人雇傭的「移動天災」，當然，雇傭他的不是為了治癒瘟疫，就是為了製造瘟疫，除了對聖堂教會的入骨仇恨，只要找到機會就報仇之外，他算是天災中最無害的了，但能夠登上天災第十一名，還是因為據說那傢伙手無搏雞之力，但他一旦死去，身上所儲備的多種混合病毒爆發的話，整個大陸的人口都會減少二分之一，連聖堂教會都只敢口頭說通緝他，卻沒有人敢真動手。

　　若瘟疫之王是人禍的話，火山暴君就是真正的天災了，他是一隻巨型的熔岩火蠍，以地熱為食，長期在火山地區行動。據說他有隨意製造火山爆發的能力，而事實上，他的確每次出現都伴隨著火山爆發的背景。

　　熔岩火蠍本身在這塊大陸沒有敵人。具備高等智慧的它卻渴望血肉和靈魂作為美食，所以他接受戰爭雇傭，雖然它只收亞神器之類的寶物，各國王室也不是雇傭不起，但一直生意都不怎麼好，除了它要七百個祭品的最低「出場費」外，而一旦它出現在戰場。卻是敵我皆輸的結局。

　　畢竟，爭奪的良田湖泊變成了火山區。重要的戰略要地變成了熔岩湖泊，也近乎損失慘重的結果。

　　而也正是因此，各國之間有私下的盟約，雇傭火山暴君的國家和個人將成為公敵。但這世界上總有走投無路到絕境的人，雖然生意不多，但每隔幾十年，它總有生意上門，一次性就能夠吃到飽。

　　瘟疫之王由於其生命過於「重要」，排入了前二十，製造了無數次慘劇的火山暴君只排到第二十九，就可以看出天災榜前三十到底是什麼貨色了，而現在木靈據說雇傭了一個排名前三十的天災。多半排名還在火山暴君之前，自然讓冒險者為之驚懼。

　　「不行，我們要和木靈問清楚！」

　　而當場面一陣混亂的時候。凱斯卻收到了自己團員的信函，自己要打聽的，已經有了消息。

　　「……果然，那個『木靈超可愛』團隊，已經沒人在營地嗎？」

　　而在亡靈那邊，卻也是一陣繁忙。

　　從某種意義上。我有些欽佩和同情那個叫做達維的亡靈大君了。

　　越老越怕死，智慧亡靈也不是無所畏懼的瘋子。當那不斷上漲的失蹤名單出現，諸多打算抱大腿的亡靈領主們也要想想未來了。

　　「抱歉了，我有些私事急需處理，祝各位武運亨通。」

　　在查出失蹤原因之前，恐怕已經沒有亡靈大君願意待在大軍之中，畢竟失蹤的並不僅僅是低階亡靈，更多的，甚至還有傳奇、聖階的亡靈領主和大君。

　　但即使達維向亡靈大帝求助，卻得不到回應，在這種情況下，除非失蹤的原因被找出來並根除，否則沒有人會願意就這麼莫名其妙的消失。

　　而面對一個又一個失蹤的名單，就是達維自己也腦袋發懵，但他也騎虎難下了，機會只有一個，若是失敗了……大帝們可不會管什麼理由，失敗了就是失敗了，沒有的東西早就該去垃圾堆了，達維自己會失去手中擁有的一切，甚至還要承受亡靈大帝們的怒火。

　　而當離去者都沒有再遭受失蹤厄運的消息傳出後，就算是個傻子，也知道達維被某種可怕的東西盯上了，自己若不想冒險，該如何選擇了。

　　最重要的，卻是達維本人，遲遲拿不出穩定軍心的政策了……事實上別說是他，就是我本人在那個位置，也找不出情況不對的地方。

　　「戰爭」還在孕育之中，所有的偵查法術都無法找到沒有出生的人，而亡靈們的「融合貢獻」，是一種近乎本能的自殺行為，或許一個號召，就仿若想出去散散步的心情，就自動了斷了，這樣的情景詭異無比，根本無法防備。

　　若是達維願意解散大軍，重新盤查組織，自然可以解決問題，但他根本沒有這個餘暇。

　　於是，原本三十多萬的亡靈大軍最後只剩下了五六萬，而且絕大部分都是達維本人的嫡系，就是簽訂了靈魂契約的，達維要他們死就一個念頭的那種「一條路走到黑的的鐵杆」嫡系。

　　但即使如此，達維依舊信心滿滿，每日都能從他的居所聽到悠揚的小提琴聲，似乎這個愛好音樂的亡靈大佬心情依舊不錯，每天都還在舉行小型音樂會，但……

　　「心虛了啊，刻意保持和往日一樣的，實際上反而露出了心怯的本質。」

　　「的確，已經到了戰場上，直接提高警戒就夠了，這麼搞，反而越發顯得心虛。」

　　我和海洛伊絲倒是頗為餘暇的看著熱鬧，但事實上，我卻依舊有些疑慮。

　　畢竟，亡靈大君們願意看到達維倒楣，但亡靈大帝們可未必看到木靈一族進行擴充，必敗的戰爭完全可以喚回達維，達維本人也不可能過明明是必死之路還一條心走到黑，看來，他手上肯定還有翻盤的王牌。
　　

第三百三十八章　好評

　　「你在忙什麼？外面都在打仗了，都不去看看？」

　　屍巫們耗費大量法力召喚的烏雲遮住了陽光，骷髏法師們召喚自己的同類，大批的炮灰徑直走向戰場，戰場已經進入了白熱化……才怪！

　　以上描述的雖然都是事實，卻不是重點。

　　亡靈們的確和橡木鎮開戰了，但詭異的，卻是他們似乎沒有多少鬥志，戰爭的烈度並不算高，憎惡這樣的高級兵種都沒派上去。

　　亡靈法師召喚骷髏海淹沒對手，雖然是頗為有效的常規戰術，但至少也要在骷髏海中搭配上足夠的輔助兵種和強力兵種，才能發揮最大的效用，僅僅只是召喚骷髏然後A過去，簡直就是給對方送靶子和經驗的。

　　面對這種剛剛甦醒就被派上戰場的脆弱骷髏兵，守城方連使用弓矢都是浪費，直接用樹人丟石頭砸就夠了，一個滾石落下，若是順著坡道一滾，就如打保齡球一般，碎骨飛一地。

　　「無聊，依舊只是試探而已，有什麼好看的。」

　　這種雙方都在試探中的戰鬥，又能得到什麼結果，無法是你上去，浪費一輪彈藥，丟上幾條人命，你衝下來，也丟在幾具屍體。

　　「你在做什麼？《冒險者評價系統》？這個是什麼？」

　　「只是給『契約勇者』加一個補丁而已。」

　　「補丁？你又有什麼鬼主意了？」

　　「嗯，太容易得到的東西不夠珍惜，而且若都是同等對待。都是一樣的契約勇者身份的話。反而對勞苦功高者不公平了。所以。我制定了這套信用等級制度，讓越是出色的『員工』獲得更高的榮譽和信用等級。」

　　說到這，我笑了起來，正是因為那個奸細的出現，還有各大雇傭兵團和冒險者們之間的彼此防備，讓我發現我的契約勇者制度中很多不足。

　　「笑的這麼詭異做什麼，榮譽？你會這麼好心？我怎麼覺得你又想坑人了吧。」

　　「沒，我只是想起了一些有趣的事情。你看這個分級制度怎麼樣？」

　　「一顆心，兩顆心，三顆心，一顆鑽，兩顆鑽……一個皇冠，兩個皇冠。這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圖案，心心、鑽石、皇冠，這有什麼聯繫嗎？」

　　「這你就不懂了吧，這是信譽的保證，是金幣的等價物信用標示，雖然後面出現不少刷子和假貨，還有專業作假的團隊，變得完全不靠譜……至少在剛開始的時候。他還是比較真實的。」

　　其實用什麼圖案並不重要，雖然我惡趣味的用了某寶的圖案，但契約勇者們的確需要一個稍微明確的信用等級制度了。

　　這個世界的傭兵團和傭兵並沒有等級之分，能不能接到任務獲得雇主的信任，往往靠自己過去的聲譽和人脈，這也是一個遭受重創近乎全軍覆沒的空殼傭兵團，為什麼還會有人爭搶，他百多年積累下來的聲譽，就是最大的財富。

　　要想建立一套獲得共識的信任機制，必須有一個值得眾人、眾國新的審查推斷機構，而這在過去各國割據的時代，顯然是不可能做到的。

　　傭兵工會？很多傭兵都把傭兵工會當做一個收取仲介費並進行有償服務的中立機構，不少甚至是退役老兵、傷兵的安置點，他們為傭兵提供酒水、武器修整、附魔、任務介紹等服務，但更多的時候，卻反而要靠傭兵的付出來養，缺乏對傭兵的強制手段。

　　這也是各國王室的期望，誰也不會期望中立的傭兵工會有了自己的意志，那麼他手上的力量就會變得很危險了。

　　「絕對中立，專心提供支援服務。」大概是傭兵工會組織的本份了。

　　結果就是傭兵聯盟、傭兵工會自然在冒險者、傭兵心目中很缺乏公信力，各國之間也沒有承認別國傭兵組織的可能，所以談起某個傭兵、冒險者，大概只能用「名聲很大」、「聽起來很厲害」這樣的話語來形容，非常缺乏公信力和說服力。

　　缺乏明確的評價機制，對雇主、被雇傭者都不是好事，畢竟雇主也怕自己辛辛苦苦請來的保鏢變成強盜，或是花重金請來的卻是一群看起來厲害的草包，而傭兵團成員也擔心自己的雇主會不會把自己當做消耗品和炮灰，所以那種高難度、高要求的任務，往往是私人介紹或是傭兵工會私下接觸，老牌傭兵團會越來越強，新人入行根本接不到像樣的任務。

　　這無疑從根本上限制了傭兵、冒險者行業的興榮，而若是有一個值得信任的中立評價機構對其打分的話，或許情況會好很多，至少，一個好評率九成以上的傭兵團，比一個差評率過半的傭兵團要值得信任的多……怎麼越來越像X寶！

　　而評價一個傭兵個體實力及應付報酬，也可以和信用等級中掛鉤，比如一個能把自己的信用等級刷到皇冠的傭兵，至少證明了他做過足夠多的任務並獲得了足夠多的好評，自然可以多收點報酬了，也值得讓人信任。

　　「而且，也不是單單為了那些傭兵，你看那戰場，沒覺得情況不對嗎？」

　　「沒看，那種小孩子的遊戲，沒興趣。」

　　好吧，我就知道這傢伙只是說說而已，實際上對這種試探性、小規模的攻勢，我一樣覺得沒有什麼意思，但我的確發現了一些情況不對的地方。

　　「往年，就是再繁重的任務，也就是數個傭兵團共同參與，他們之前缺乏信任理解，要嘛就是用中間人擔任領導，要嘛就是組成領導聯盟，這或許可以滿足之前的小規模戰場，但這樣做的限制也很明顯，之後若繼續下去，弊端不少。」

　　是的，隨著契約勇者制度的擴展，隨著「勇者們」實力和數量的增長，那些零散的戰士會變得越來越重要，這次的橡木鎮守護戰，大概就是契約勇者們第一次擔任主力，但今後，說不準會有國家級的戰場出現契約勇者的身影，再用過去那套機制，就顯得過時而遲緩了，這次，就已經暴露了不少問題了。

　　「你看那些站在前排的戰士，接受前線指揮的時候，居然還往城牆下找人，估計是看自己真正老大的意思，而那些射手甚至在『搶人頭』賺點數，對高點數的目標火力重疊，浪費重要的彈藥。這樣的『契約勇者』，不管多麼強大，恐怕都是一群散沙。」

　　勇者中有對手的間諜不提，「勇者」們互相缺乏信任，都是心高氣傲的主又不服他人，怎麼信任其他人的指揮，一旦遇到危險任務，相互推諉、推卸責任簡直理所當然，在戰場上，缺乏一個擁有「絕對權威」，是很要命的。

　　或許，在戰場順風的時候沒感覺，一旦陷入了劣勢，當領導人缺乏權威或滿是私心的時候，就很有可能出現內訌和抗命，甚至出現全線崩盤和叛徒。

　　至少，在眼下，很明顯的毛病是指揮官太多，指手畫腳的實在不少，但誰都想當指揮官，卻不是為了打贏戰爭，而是讓自己的人在安全的地方穩定的賺取點數。

　　所以，除了個人的職業信譽之外，在給普通的戰士進行評級之外，還有特殊人才會打上「頂級指揮官」「專業指揮官」之類的記號，也方便其進行指揮，順便還可以樹立幾個典型和英雄，方便我們更好的掌握輿論方向。

　　而當我向海洛伊絲做出解釋的時候，她卻有些不同的意見。

　　「為什麼不乾脆用軍銜制度，上士、下士、上將軍之類的，這更有強制力和直白吧。」

　　我當即露出了苦笑，看來海洛伊絲在魔法上才能不低，但在政治上絕對不怎麼樣，有些事情還是不能指望她。

　　「那就太敏感了，就相當於我們搞出了一個軍隊，你覺得各國的王室和教會會怎麼想。」

　　是的，我可以擔保，只要軍銜制度一出臺，馬上我們的平臺就會受到各國的聯合抵制。

　　「切，人類還真是麻煩，我出去看看。」

　　「有變化就通知我，讓幾個小傢伙盯好那些高階亡靈，特別是那兩個活人。」

　　海洛伊絲轉身離去，留下我卻依舊滿心煩惱。

　　要建立一個評價機制，直接關係到我們正義點數聯盟的公信力和未來，既要讓其獲得明顯的上下階級便於調配服從，又不能過分嚴密觸及到各國的敏感神經，越想越是麻煩。

　　「要不，加入『讚』，三十二個讚就提高一級評價，或是只要達到了多少個讚，就來個官方認證大X之類的……對了，只有想不到的沒有做不到的，貌似我還要提前想辦法阻止職業差評師的出現！」
　　

第三百三十九章　出手

　　淅淅瀝瀝的小雨落下，而在數十分鐘後，卻化作了傾盆大雨，這是攻守雙方都不願意遇到的天氣，但總的來說，卻還是亡靈占到了優勢。

　　對於攻城方來說，可能會到的援軍會來的更晚，攻城的士兵也會受到暴雨的影響，但實際上影響卻不大。

　　而對於守城方來說，無疑是更讓人厭惡的天氣了，這麼大的雨，若是普通的攻城方早就該暫時休息了，畢竟現在天氣還很有些涼，若是淋雨後再劇烈活動出身汗，受點涼，就算是正當壯年的壯漢也承受不起，體弱的生場大病完全可能。

　　即使僅僅只是大雨中的冰冷、缺乏的視野造就的不適感，就讓人類方的士氣遭受嚴重影響。

　　戰場指揮官最基本的常識，就是不到萬不得已，千萬要在濕冷的大雨中行軍或戰鬥，否則不僅當時的戰力要嚴重打折，戰後的處理會變得非常非常麻煩，整體戰鬥力也會大減。

　　比起受環境制約的生者，已經死亡的亡靈們就好多了。

　　亡靈們可不會生病，他們雖然會厭惡打濕自己的兵刃、影響自己視野的大雨，行動也會因此變緩，說不準還會在地上的水溝中尋找自己被沖走的眼珠和牙齒，但卻不會因為大雨而無法作戰。

　　「該死，這雨還要多久。」

　　我倒不是因為戰事會受困而煩勞，對我來說，只要最後結果能夠接受。過程什麼的並不重要。

　　我和我手下的力量是有限的，並不是也不打算成為全包全攬的保姆，既然那些契約勇者有了通過付出來換取收穫的覺悟。自然也要有戰死的覺悟，我也沒打算多干涉什麼……而事實上想干涉也是不可能的，畢竟這世界上戰場無數，未來的戰爭逐漸升級，到了某個時間段後甚至連半神都可以批發，若是每一點都顧及，就是累死也沒辦法。

　　既然期望這群「位面之子」、「候補勇者」能夠迅速成長起來。反而不該插手太多，真正的強者必須在生死之中闖過來。除非是必然全滅的結局，否則我都不打算插手這場戰爭。

　　而之所以會來，還是因為薩曼莎她們的委託，而之所以會下手消減亡靈的兵力，只是正好想做一個實驗而已……

　　「羅蘭，你知不知道，男人傲嬌起來很難看的……」

　　死貓的吐槽就被當做了耳邊風，我才不會雞婆到主動去當毛頭小子的保姆，現在讓我煩惱的，只是大雨打斷了我的實驗計畫，更讓我心情不爽。

　　「……有辦法驅散雨霧嗎？」

　　「沒，我又不是大德魯伊，他們才擅長操控天氣。你手下不是有個風暴之鷹嗎？讓他試試。」

　　雖然是預期之中的答案，但還是很讓人失望的。

　　只要有準備，法師的確無所不能。但前提是要有充足的準備，至少我就知道雲中塔的法師們就有能力操控城市周遭的天氣，但必須要輔助設施和法師塔的幫助，而和天氣有關的超級範圍法術也是禁咒的一個大類別，但至少也要半神法師和足夠的詠唱時間。

　　但海洛伊絲現在依舊只是一個黃金階法師（魔寵不能超越主人），就算有什麼手段。沒有基礎實力也使不出來，但難得抓到她的痛楚。我嘴上是不會放過她的。

　　「切，真沒用。你說風暴之鷹？先不提他已經到拜爾國都去了，就算他在，一個傳奇階的德魯伊拿這種情況也沒有辦法了。」

　　「哼，還不是你沒用拖累了我。那麼，就讓『戰爭』提前發動吧。」

　　「那不就成了早產兒了嗎？我還指望它能夠在戰爭中獲取足夠的靈魂營養，否決！」

　　「……你應該也有改變天氣的手段吧。」

　　「有，把暴雨變成暴風雪還是可以的，說不準春天的鵝毛大雪還能上頭條，但之後怎麼辦？就看誰先凍死嗎？我覺得在所有物種之中，不吃不喝沒有痛覺得亡靈絕對會在生存競賽中贏到勝利。」

　　好吧，一人一貓大眼瞪小眼之中，已經確定了，似乎都沒有手段扭轉局勢。

　　「轟！」

　　突然一陣暴雷響起，但奇怪的是發源地卻在地面，而一發從地上射向天空的暴雷，穿透了烏雲。

　　「轟！」

　　連續的爆鳴之後，雷光四溢，電閃雷鳴，但接著，在距離的震動後，烏雲卻突然散開了，一切歸於平靜。

　　這顯然是非天然的結果，但……

　　「怪了，那不是亡靈這邊的營地？有亡靈大佬驅逐了烏雲？他們在自尋死路。」

　　－－－－－－－－－－－－－－－－

　　雖然是亡靈大軍的總司令部，卻依舊只是一些臨時搭建的低階通靈塔，而在那亂糟糟的的營地之中，卻有一棟兩層樓高的白色小洋房特別吸引人，房間旁種著花花草草，還有傭人在服侍。

　　茵斯在耐心的整理花草，而當哈萊特依舊保持著投擲長矛的姿勢，似乎躍躍欲試再來一發，這裡真正的主人卻闖門而入。

　　「兩位大人！你們這是……」

　　雖然刻意保持語氣平靜，但食屍鬼的老臉糾纏到了一起，在這一刻，他真是惱怒到了極點。

　　也難怪他怎麼生氣了，手上一手的爛牌，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天賜的良機，卻被自己這邊的人直接毀掉了，就算是聖徒也會氣的破戒，何況本來就肯定不是好人的亡靈大君。

　　但抽出去的手放在一半，倒不是他不想發火，而是發火也沒辦法，絕對打不過和根本不敢得罪才是根本問題

　　兩位泰坦都只是意志化身，類似神明的神力化身。能夠發揮的力量是有限的，但最弱也是世界瓶頸半神，別說達維大君了。換一個亡靈大帝都沒有必勝的把握，若是元素潮汐上漲了，瓶頸被再度提升，泰坦會有多強大，能夠在主位面做到何種程度，除了遠古的那些老傢伙，誰也說不清楚。

　　為了這次戰爭的勝利。為了能夠得到亡靈大帝們的信任和青睞，他賭上了一切。這些天更是不惜代價的招呼這兩位最終「王牌」。

　　行軍累了？行，我們用轎子抬，嫌亡靈身上氣味難聞？我們抓幾個人類來抬。什麼？不要骯髒的男性？好吧，我們去抓年輕的女子。

　　嫌住宅髒亂差？好。煉金術士和法師出動，死亡騎士當苦力，高階土系專精的巫妖當做泥瓦匠，幾百歲的老藝術家當總設計師，既有溫馨的田園風，還有現代簡約藝術風格，簡直就是完美藝術品，隨著洋房附贈的，還有某個皇室的百年老管家一位、女妖傭人（附體精靈）一個小隊、骷髏小提琴手（亡靈領主。當年的藝術大師）一位，園丁一隻。

　　嫌周圍太吵？行，我們大軍讓開。給您兩位讓開空間，還特別修建了一圈隔音牆。

　　又說缺乏生氣？好吧，亡靈大軍傾巢出動，最終抓到猛獸若干（只留下一隻白銀獅子，成為了哈萊特的寵物），還順道給房子周遭種上花花草草。做好綠化和保潔……這還是讓生者談之色變的邪惡亡靈嗎？這是哪裡來的王牌傭人吧！

　　「這哪裡是請幫忙的外援，簡直就是請了兩個爹。」

　　但到了這一步。達維知道，就算是爹也只能忍了，他已經沒有退路了，背後就是萬丈深淵。

　　「你們，你們……兩位大人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達維照顧不周嗎？讓兩位大人有所不滿嗎？」

　　他試圖努力壓抑心底的怒氣，最終化作較為平靜的詢問，而到了最後幾個字的時候，卻依然壓不住調子，詢問變成了質問，不滿溢於言表。

　　「花。」

　　「花？」

　　「果然是愚蠢的亡靈，茵斯大哥的意思，下雨遮住了陽光，花都開不了了。」

　　「@#@#￥……&。」

　　若是一定要用語言來形容達維此刻的心情，大概也只能用這串亂碼了，在那一刻，莫名的委屈在雙瞳彙聚，一個亡靈大君混到這種地步，也實在太過淒慘，若他還有淚腺，絕對已經哭了出來。

　　他已經隱隱約約的看到了自己的未來，或許，最終自己依舊能夠名留史冊，但並不是以自己夢寐以求的埃索繼承人和智者的身份，而是最愚蠢的亡靈大君的身份遺臭萬年，自己從低階妖鬼出生，耗盡心思奮鬥了數千年，最終，卻只得到了這樣的結局。

　　而哈萊特卻笑著走過去，拍了拍老妖鬼的肩膀。

　　「我們也在外面待煩了，是到了離開的時候，對了，這個房子留下，找兩隻龍拖著，下次再見的時候說不定會用上……」

　　在這一刻，老妖鬼的所有五官扭曲到了一塊，他從來沒有如此痛恨一個人，他在心底怒吼怒駡賭咒，卻也在猶豫，是不是要抱著大腿哀求對方留下，這已經是最後的救命稻草了！

　　終於，似乎玩弄對方玩的太狠，連那個茵斯都看不下去了。

　　「……不就是幾個小東西嗎？在離去之前，我們會踏平這座城市的。」

　　「茵斯哥哥就是心軟，呵，卑賤的亡靈，若是下次依舊敢蒙蔽大地的子孫，讓我們來當你的打手，或許在毀滅你和你的軍團之前，我們會讓你們先嘗嘗什麼叫做泰坦之怒，讓你地獄中哀嚎千百年。」

　　輕聲細語的述說最後化作了雷霆怒吼，在一片雷光繚繞之中，雷霆巨人重返人間，而那雷光四溢的雙瞳，卻已經盯上了不遠的橡木之城。

　　「小東西們，來陪我玩玩吧。」

　　而此時的妖鬼領主卻已經攤倒在地，大悲到大喜的變化就是他也承受不起，此時就如同一隻同類食屍鬼般躺在地上吐著舌頭哈氣。多年積累的睿智形象毀之一旦。

　　大塊頭也有大智慧，和這最低數萬年積累的泰坦比心機，老亡靈只能算業餘選手，他這才知道，從頭到尾兩位泰坦都在逗他玩，自己所有的心機大概都已經被其當做了笑話，所謂最接近埃索的亡靈，大概也只是一個笑話。

　　但看到那直抵天柱的超級巨人，在他心目中，那基本是不可戰勝的絕對戰力，他也稍微鬆了一口氣。

　　「至少，能夠毀滅橡木鎮，能夠向亡靈大帝交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