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術無雙] 國術兇猛之六合無雙 作者:小子無膽 (連載中)

 
吟雙 2014-5-31 20:58:58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78 139375
吟雙 發表於 2014-6-12 21:40
第一卷    十大真形是真傳

第四十章    送上門的管家

謝寸官和郭踏虜終于回到學校,開始做好學生。所以當劉十三找上門時,謝寸官感覺很奇怪,但還是在學校食堂接待了他。劉十三也不見怪,一頓學生餐竟然吃得有津有味。

吃完飯,兩人就坐在餐桌上閑談,聽劉十三講明來意,謝寸官哭笑不得地道:“劉叔,這都什么年代了,不興那一套了!你放心,我這人不是客氣的人,有什么事情需要麻煩劉叔你,肯定上門去找你……”

原來劉十三找上門來,卻是想報答謝寸官的說情之恩。

他本來就沒有什么正經工作,目前賦閑在家,妻子早幾年就不在了,女兒每天忙得不著家,原先在蟲二爺那里,他就類似于秘書管家兼司機的角色,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混到這個貼身的位置的。畢竟他也算是個文化人,雖然沒上過大學,卻是正經的中專技師出身。

劉十三的提議很簡單,謝寸官一個人在北京上學,總得有個人幫他打點一切,自己沒啥其他本事,就是這管家兼秘書和司機還干得不錯。

謝寸官感覺到這提議有點匪夷所思,自己一個窮學生,那用得著秘書管家。

劉十三就呵呵笑道:“你劉叔我家學淵源,會看相的!不出十天,你就需要管家和秘書了,而且,你放心,在你沒有收入的時間,我白干,我不要你一分錢工資!但你有了收入時,可別忘了給你劉叔意思意思……”

謝寸官還是搖頭,卻是問道:“劉叔,那天我聽你和蟲二爺說話,你和那個廖八爺是同門,都是廣府太極一支,你真是廣府太極傳人?”

劉十三見他問起這話,臉上一下就收了笑容,默默點頭道:“從我父親來說,我算是廣府太極比較正宗的一支了……不過,我父親常說,修為在個人的功夫,管你是跟誰學的!跟頭豬學了拱墻,能將獅子拱翻,那就是宗師!可惜,我父親去世時,那些被紅衛兵抄走的拳經劍譜了,都是前人老幾輩的心血!”

“廣府太極,我還是頭次聽說,不是說到廣府,都是指楊式太極嗎?”謝寸官忍不住問道。從黃士鴻那里,他聽說楊式太極創始人楊露禪就是河北廣府人。

“廣府太極一般指武式和楊式!都說楊家拳,武家傳,不過,武式太極和楊式太極還是不同的……在廣府,大多數練太極的,都是兩家皆練,不分武楊!”劉十三道:“我父親也是先練武式,后習楊式,才練出些名堂。”

“哦!”謝寸官聽了,臉上就有些神往的樣。楊露禪當年在北京城打下好大的名聲,對這門拳法,他還是比較想往的。不過,在社會上看過許多練楊太的,大都是個架,人們戲稱為太極操。他看譜,說楊式拳是以胯為圈,圈內打人,圈外放人,甚是嚮往這種境界。現在眼前終于有個好像得了武楊真傳的太極師傅,忍不住就道:“劉叔,給我做什么管家秘書的事情就免談了,我倒是想跟你學學太極功夫!”

劉十三就奸笑道:“功夫可以教,但管家我是一定要做的!你以為我喜歡做奴才呀,我是看上了你的發展前途,想要那份做管家的花紅!我那女兒眼高于頂,做個白領,就整天看不起他爹收入低,總是說,你賺的那點錢,還不夠我一瓶精油錢,我就要做個金領給她看看……”一副認準了跟謝寸官就能發大財的樣。

謝寸官一陣無語,看白癡一樣看著這位大叔。

劉十三就故意板了臉道:“管家做不成,功夫是絕對不教的!”

謝寸官皺眉道:“可是除了教功夫,我真沒有什么可以讓你做的事情!”

劉十三看他有些松口氣,就輕聲笑道:“我掐指算過了,不出十天,你就有大筆生意進項,到時候還不得我幫你打理,你一個學生家家的,要以學習為主是不?”說得煞有介事,唬得謝寸官一愣一愣地,忍不住傻乎乎地問:“那要是沒有,你還教我功夫不?”

“教!”劉十三露出憊賴樣:“但管家還是要做!我看人是很準的。”

謝寸官真無奈了,投降道:“好好好,只要教功夫,你想做啥都成……”

劉十三就呵呵笑著,促狹地擠了眼睛道:“那大老爺有啥吩咐?”

謝寸官板著臉道:“沒有!”

“真沒有?真沒有什么你想辦又沒時間去辦的事情?”劉十三掐掐指頭道:“我明明算到好像是有……”

謝寸官給他一提醒,還真省起有一件事,他一直想買個自行車兒,北京城里來來往往也方便些。否則,老搭出租,心疼!不過,他初來乍到,對這京九城里的門門道道還是不熟,聽劉十三提起,他還真是個合適的人。難道這老頭兒真能掐會算,他有些狐疑地看過去。

從劉十三那張老臉上卻看不出任何花兒草兒的。

終于嘆口氣道:“服了你了!還真有件事,幫我弄輛二手自行車,一二百塊錢的,提前聲明,不要賊車!”一臉嚴肅,正氣凜然:“不過,實在好的,賊車也行……”終于正氣還是投降給了物質。

劉十三點頭道:“沒問題,這老劉拿手!”說著就站起身:“這就去給老板辦事!”

謝寸官起身相送,卻忍不住道:“那教拳的事?”

“你有時間就打電話,我現在閑得老蛋疼!”劉十三葷素不忌地道,隨手遞過一張紙條:“這是我電話!”。謝寸官接過來一看,紙片上寫著一個手機號,就裝入口袋,卻從身上拉出一疊錢來道:“車錢?”

劉十三一把抽過去,數也不數,就裝入口袋道:“先擱我這,工資我不要,但辦事不能貼錢!現在我先開我的小木蘭,你有錢趕配個車,否則老劉辦事沒積極性……”看得謝寸官一陣肉痛,還想著他數出兩張,其他的會退回來呢。

這個管家真能讓人放心嗎?他不由地問自已。

看著老劉離開,遠處坐了好半天的郭踏虜就坐了過來,關切地問道:“這老頭兒來干啥?”對于劉十三,他可是記憶深刻,一個敢向蟲二爺那號人物出刀的人,不管成敗都值得人高看一眼。

“他來做我的管家!”謝寸官眼睛都笑瞇了:“不要錢的那種管家!還免費送教廣府太極拳……我這回賺大發了……”在小郭這樣的鐵桿面前,謝某人不用掩蓋自己“貪婪”的本性。

后海的一個小四合院里,蟲二爺正坐在客廳里,端著自己喜歡的那只青花瓷茶杯,抿了一口清茶。讓茶香味兒在口里散開,直到沁入鼻腔,他才咽了下去。極品的茶葉味兒就是不一樣,特別是里面孩們的孝敬味兒,讓他心滿意足。

在客廳里,笑瞇了眼的彌勒哥,半邊黑臉的青四,一副苦逼樣的長沖和看起來很陽光的夏仔都肅靜地坐在沙發上。王猴則喜形于色,看著胡一刀拿著一疊文件,一頁一頁地翻看著。這都是陸放天派系在那塊地上的生意。

沒有了陸放天做支撐,他那個小團體在蟲二爺的強勢下,立刻就灰飛煙滅。

當然,蟲二爺也早做了功課,將那塊地上吃孝敬的那些關系,早就打聽清楚。一早就讓胡一刀挨家拜訪,傳遞的就一個信息:陸放天原給的好處,我們全給,而且加一成。第一步就是先安撫好這些食物鏈上的頂端人物。失去這些人的支持,陸放天才真的屁都不是了。

陸放天的那些徒徒孫們,也不趕盡殺絕,只是對不起,挪個地兒。位置兒不關鍵了,收入低了,卻不至于餓肚。至于以后,并不把上進的路封死,得看你表現了!表現好,在體系內照樣吃香的喝辣的,表現不好,對不起,您再挪挪,將現在的位,也要騰給別人。

這些江湖事情,蟲二爺做起來,那叫一個輕車熟路。

現在胡一刀手中拿的,都是那一塊地盤上來錢的幾個地方。

當然,這些都是道上的生意,至于陸放天漂白后的生意,那蟲二爺是絕對不碰的,那是一塊他不熟悉的地盤兒,盜亦有道,其實也就是生意場上的不熟不做。不熟悉偏要進去,一不小心就會陷進不該去的地方。

這一場仗也該到了論功行賞的時候,像彌勒哥、青四、長沖和夏仔這些出了力的,肯定得給些好處。剩下的,還要平衡一下團體內部的遺老遺少和一些影響力深遠的大佬。再剩下,自然是蟲二爺要占一些。

不過,今天蟲二爺皺著眉頭聽完胡一刀的分配方案,就笑了笑道:“按說分配的不錯,不過,少算了一個人……”

大家都面面相覷,胡一刀是一頭霧水,他昨天晚上將這方案核了又核,就是生怕忘了什么人,怎么今天還有遺漏。

“那個孩子!出了大力的那個孩子……”蟲二爺悠悠地道:“不是他,陸放天就進不了號,我們那有這么容易接手的!”

“可是?”一旁的王猴皺起了眉頭:“他不是道上的人……”

蟲二爺淡淡地道:“我知道!把我那一份給他,你們各人再墊吧墊吧,湊上一份給他。算是給貴人的孝敬吧!總不希望那天他一時性起,將陸放天給放出來,再扶上一把?”

眾人默然,雖然不以為然,但也知道蟲二爺說得不錯。

混道上的,看起來威風,其實很多時候,什么都不是,只是別人的馬前卒,背黑鍋的。就像開發強拆,動手的多是道上的朋友,出了事頂缸的也是這些人。但賺錢的,卻是那些官商一體的開發商。
吟雙 發表於 2014-6-12 21:50
第一卷    十大真形是真傳

第四十一章    路燕凱的澀痛

要說劉十三的辦事能力還真不是蓋的,第二天一大早,謝寸官剛下第一節課,這位神通廣大的管家先生的電話就打了進來,說是車弄到了,他在教學樓旁邊的操場上。

謝寸官過去一看就喜歡,一輛六七成新的捷安特漢特車,正是謝寸官喜歡的樣。在上海時,謝寸官就有一輛這樣的車,每天騎著上學,連成色都差不多。只不過,他那輛車沒有后座,這輛車有個后座。有后座好,可以帶人,謝寸官的腦海里就浮現出一個人坐在自己車后的樣來。這時劉十三看著他就笑道:“車錢兩百五,我嫌不好聽,就花四十塊錢配個后座兒,有點超標……”

謝寸官根本沒有用心聽他說什么,已經推車小跑兩步,身體一旋,一下就騰身坐在車上,騎著車繞著操場轉了小半圈兒,撒個歡兒,然后回到劉十三面前。劉十三看他開心,也就變得笑瞇瞇了。謝過劉十三,看著這位大叔離開,謝寸官一時心情大好。學校里有個車棚兒,他打算將車送到車棚去。結果就聽有人喊叫:“啊,寸官有車了,成有車一族了……”聽聲音不用抬頭就知道是路燕凱。

然后就聽李波說道:“山地車還有個座兒,準備帶誰呀?”聲音里有濃濃的笑意,自然是別有所指。兩次沖突事件后,李波同謝寸官的交情深了許多。畢竟對于李波來說,遇到事情不離不棄,不半途逃跑,就很夠朋友了。

“不管帶誰,我要這車的處女坐!”這是郭踏虜調侃的聲音,一副準備上車的樣。嚇得謝寸官駕著愛車,落荒而逃。就郭踏虜那身板兒,他坐了估計謝寸官就得去圓圈!而且后座兒,讓他那“豐臀”一坐,沒準兒會變形。

郭踏虜哈哈大笑著,看著逃竄而去的謝某人,大叫著:“不夠意思……”他和謝寸官自然是鐵的一對兒了。

路燕凱笑著,有些羨慕地看著郭踏虜和謝寸官開玩笑兒,他是個敏感的人,自然感覺到了倆人間非同一般的感情來,那是一種可以托付生死的默契。不過,他羨慕,卻不嫉妒。因為,他知道,在這些性情漢面前,交情是需要用真誠交換的。只要自己愿意為他們死,那么肯定也能換來他們的生死承諾。但路燕凱不會,武叔叔死的那一年,父親自責懊悔的樣已經讓他看淡了這些東西。

想起了武叔叔,路燕凱的眼前就出現一個瘦小精悍的漢子形象來。

一笑帶些女人氣,眼神總是溫柔地看著你,誰也將這么一個文質彬彬的人,同道上混的人聯結不到一起。但武叔叔卻真的是道上混的,而且是混得比較兇的那一類人。小時候路燕凱非常喜歡武叔叔,因為這個叔叔會抽時間陪他玩兒,會教他打功夫,而且每次來家里,都會給他帶一大堆好吃的東西。那個時候,路家的生意還沒起色,父親還只是批發市場中的一個小布販兒。男孩心中總是喜歡英雄的形象,路燕凱記得幾次,父親的小店有人找事時,父親總是陪著小心回話。而有幾次擺不平時,無奈之下,打電話給武叔叔后,武叔叔一個人走進店來,和人講理,結果沖突起來。當時武叔叔伸手撈起父親量布的竹盡,硬是憑一桿竹盡,將五六個拿了砍刀管叉的漢,放倒在布市上。

再后來,武叔叔就出了事。也是因為路家的事,同一個大的混子有了矛盾。人家揚言要放了他的血,父親當時變賣了生意,騰出錢來,托人托關系,想講和,但對方不答應。武叔叔是在想跑路之前出的事,就是想走前給父親告個別。在他們家屬院門口,遇到了襲擊。當時,他只要跑進那個家屬院,跑到路家,直接報警,肯定能活一條命。

但他卻沒有進家屬院,沒有進路家,而是選擇了從那條已經給對方的人擠得滿滿當當的小街中殺出去。他不想帶麻煩給路家!于是,在那條一百五十米長的小街中,他硬生生地沖出一百多米,一柄三棱刮刀,他捅翻了對方十一個漢,重傷五人,死亡六人。他自己,身中二十七刀,活生生地被砍刀管叉放盡了后一滴血。在他的手中,卻還捏著一個變形金剛的機器人,那是當年版的,路燕凱一直想要的那一款擎天柱。

那一年,路家幾乎是在慘淡中渡過。

父親在得知武叔叔的死訊時,將整個家里能砸的東西全砸了,然后就開始終日以淚洗面,借酒澆愁。而那個變形金剛,就永遠地收藏在路燕凱的書架上,永不拆封,連上面的血跡,都沒有擦。那上面的血,并不知道是武叔叔的,還是別人的,由紅變褐,由褐變黑,漸漸地分不清是什么東西,而永遠刺眼的,是上面一個五指抓出來的痕印。

第二年,父親終于從頹廢中重站了起來,重站起來的父親,一下從一個書生氣頗濃的人,完全地轉變成了一個市儈的商人。他不再那么斤斤計較于那些保護費應不應該交的問題,他甚至會為了打擊競爭對手,而收買那些來收保護費的人,讓他們砸了別人的店。他會為了一單生意,喝酒喝吐了,去廁所吐完了再去談笑風生。他會為了一單生意,管一個完全陌生的,甚至對自己不屑一顧的人叫哥叫得比親哥還親。他會為了一單生意,從酒店里叫一個雞去扮自己店里的公關經理,給客戶上。

但是,只有當武叔叔的忌日時,書房里徹夜不熄的煙頭,才會再向路燕凱呈現出原來的父親。路燕凱知道,父親拼命地賺錢,無非是兩件事,一是要給武叔叔報仇,二是要找回武叔叔的妻女。武叔叔的妻在生下他的女兒后,勸他收手不成,帶著女兒偷偷地回湖南老家去了。那個女孩同路燕凱同歲,他們是在同一個醫院里,一前一后生下的,當時生下這一對兒女時,兩位父親還開玩笑說,要結成親家。

但武叔叔的妻卻帶著女兒不告而別。

再后來,殺死武叔叔的大混自己混破了事,被公安槍斃了,而打聽了一圈,當年那個同武叔叔一起生活了三年卻沒領證的湘妹,根本就沒回過家鄉。

路家的生意因此而起,但路燕凱感覺到,對于父親來說,再圓滿的家庭,再大的事業,都永遠翻不過橫在心頭的那一個淌滿血水的武字!所以,他雖然羨慕謝寸官和郭踏虜的交情,卻并不想學他們一樣,交心交命做朋友,在他的心中,一個人一輩為家人傷心就夠了。武叔叔還有那個他記憶中根本沒有樣的女兒武明曉,是路家人心中一個傷不起的痛!

沒人知道路燕凱心中翻騰的想法,眾人只能看見他臉上澀澀的笑容。

大一生上午時間安排比較忙,下午謝寸官和郭踏虜一般都安排在圖書館看書。他們將圖書館內的閱讀學習分成三部分,一部分是專業拓展類的學習,一部分是知識拓展類的,還有一類,是一般大學生不注重的,就是古籍典籍的閱讀。

人大的藏書極其豐富,這讓二人如魚得水。

倆人閱讀的古籍大多是道藏或中醫五行類的東西,因為心意形意拳中許多練法的東西,與此息息相關。因為中國古代的養生術,同中國畫一樣,是大寫意的東西。一個人一種理解,一個人一種練法,但卻總能找到殊途同歸的路。

就好像告訴你,一個地方在城南,然后告訴你分辨方向的辦法,就由你自己找路去南方。而不會告訴你這個街口左拐,那個街口右拐。所以中國文化才會出現百家爭鳴的場面,中國拳法才會出現百派流傳的局勢。

倆人下午看書,晚上則會找一處僻靜的地方,交流演練拳法。

雖然人大的僻靜處不好找,但這只限于謝寸官這樣的羞怯男生。對于像郭踏虜這樣的爽人生來說,事情簡單地多。他就是一副你談你戀愛,我練我的拳的樣。可是,你在這打拳走勢,踢踢嗵嗵的,別人那有心情談戀愛。當然,這也利益于他非同一般的體魄,一般的男生看到他的樣,就沒有了沖突的了。雖然在女人面前逞英雄很牛逼,但在女人面前被人打成狗熊時的樣肯定惡劣。

所以大多數被打擾的男男女女,都會小聲罵一句神經病,然后走人。

久而久之,這里就成了郭某人獨霸的一塊練功的好地方了,再沒人愿意來這里找不痛快了。謝寸官一來到這塊地方,立刻就喜歡上了。一塊硬土地面兒,方方有個十來平米的樣,中間一棵大松樹,如傘如蓋,周圍是一圈半高的冬青和小樹。倆人在這里,帶上兩瓶水,交流練拳,確實是福地兒。

謝寸官給郭踏虜傳了一口氣吸到腳后跟的法門來,主要是練個一氣貫通的頂勁兒。郭踏虜則給謝寸官傳了三體式的鼓蕩丹田法。
吟雙 發表於 2014-6-12 21:54
第一卷    十大真形是真傳

第四十二章    一形一形論個賣

丹田鼓蕩法,是三體式的內動法,其實還有個叫法就驚尾閭。就是像貓或猴打架一樣,將一根尾巴像旗桿一樣豎起來的那種感覺。再通俗直白一點兒,就是找動物炸毛的感覺。

在郭踏虜的介紹中,謝寸官知道這是形意拳的秘法。形意拳整個就是一找貓科動物敏捷速度本能的拳法,先是抖擻丹田,然后虎豹雷音。虎豹雷音并不是喉嚨里發出的聲音,而是丹田鼓蕩久了,內臟產生的一種和鳴現象。但是,在開始的時候,當內臟鼓蕩開始出現氣機時,只會偶然發出一兩聲和鳴,這個時候,卻需要有喉音來引動,使虎豹雷音成為一種引動身體內動的自然現象。

據老輩人講,虎豹雷音可以出髓生血,強大精力。

謝寸官沒站過三體式,剛開始時,當然先是校二十四法。

二十四法按外間流傳是三圓三屈三抱三挺三頂三扣三垂三毒,不過,郭踏虜卻道,這都是外間吃飯的玩意兒,玄之又玄,而且比較散亂,不好理解!在他們家傳的形意拳中,沒有這么多講究。用他父親的話來說,其實形意拳是矛盾樁,有挺就有曲,有扣就有撐,懷抱嬰兒擠公車,有擰裹之勢,爭力之存,就可以了。三體式要注意的先是動作,動作分為八爭:頭頂肩沉第一爭,墜肘推手第二爭,肩扣臂撐第三爭,五指撐扣第四爭,臀坐胯起第五爭,膝曲腿頂第六爭,趾趴踝夾第七爭,剪股撐膝第八爭。

在動作做到這八爭的基礎上,主要做到舌卷氣降,容獅吞象,搭上任督二脈在十二重樓的鵲橋。下面則提肛防泄,將氣從會陰送到尾閭,接通尾閭關。

舌摧齒、齒斷筋、發梢驚、甲透骨,四梢皆齊。

這樣先站一陣兒,時間不用太長,一條腿站到極限時,加數九息,然后打一個劈拳向前一步,再站。雙腿輪換,一直站到身上微熱時,就可以練丹田鼓蕩法了。這個在老輩人的口中,叫醒氣血,和我們做劇烈運動前做準備工作是一樣的。只不過,我們做劇烈運動前的準備活動,是熱筋骨,防扭傷的。而這個是活躍氣血,防止站樁過程中,氣滯于身的。

丹田鼓蕩法是一個由慢到快的過程。

開始是非常慢的,三體式站好后,先將臀尾慢慢地往回勾,肚子慢慢收癟,但這個時候是逆腹式呼吸法,肚子越小,越要吸氣。在這個過程中,雙臂要盡力往前撐推,將身體往上往圓地拉,拉身如弓,而這個拉身如弓有一個從下往上數的過程,就是從尾骨開始,一節一節地往上數脊椎,一直數到脖頸,而最后兩塊椎骨是反勾的。然后,頭往起頂,臀尾往上翹。好像用尾巴骨將脊椎骨一節節頂起,與此同時,將肚子慢慢地鼓出去,將氣呼出。

但特別要注意的是,在脊椎到夾脊關時,雙肩要有一個微聳的動作,這個就是很關健的氣送夾脊。如果做對了,立刻會有一股氣息從下往上,送到小腦中,人立刻會有一機靈的感覺,就好像冬天小便后的尿顫,而小腦會有明顯的酥麻舒服感覺。

練到一定時候,每次這一激靈,感覺后腦上的頭發都會豎起來。

聳肩之后,肩部還有一個回沉的動作,在這個時候,肩窩要有開合吐氣的感覺。

這個丹田鼓蕩法,一般都是和著形意劈拳來練,在中間寒雞步那處是吸與呼轉換之處。

我們都知道土生萬物,所以五行拳講究拳拳見橫,橫拳才是形意五拳之母拳。但前輩們練五行拳卻沒有從橫拳開始練的,而大多是從劈拳開始練的,其原因就是因為橫拳固然是五行拳之母,而丹田鼓蕩卻是形意拳之根本。

劈拳的動作卻是練丹田鼓蕩的最佳選擇。

而且,形意拳是鷹熊之勢互轉互化之意,劈拳也是練鷹熊競勢的最佳選擇。所以,劈拳就成了每一個形意門弟子入門的必修課。不過,現代練習的人當中,都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練劈拳時,根本不知道丹田鼓蕩為何物,徒具其形罷了。

謝寸官得了郭踏虜的指點,最近幾天已經有了明顯的感覺,每次一個劈拳打完,都會有一機靈的感覺,這讓他很有成就感。對這個動作的應用,讓他對心意的束展有了更深一層的理解。這個束如拉弓引玄,而勁在胸虛之處。展則如翻弓斷玄,勁在手梢之處。

然后郭踏虜又指點了他一個竅道。

就是在劈拳練丹田鼓蕩時,束勁時,雙手握鳳眼拳時,雙手無名指要緊摳掌心,而出掌發劈勁時,也要勁出無名指。就是意識里,全部勁力,都是由無名指射出。謝寸官開始不理解這是什么原因,問郭踏虜,郭踏虜只說,沒什么道理,父親就是這么教他的。

謝寸官就沒有再問,只是在打拳中注意到了這一點。

結果他發現,這樣以來,練幾圈下來,身體竟然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松透感,感覺身上的勁力如水,流動感明顯地增強起來,一出意,立刻聚于一點,而一散意,立刻散入全身。

他心里暗暗感激,知道這肯定是郭家不為人言的秘法。

反過來,謝寸官又將心意拳走肩動胯的秘法傳授給郭踏虜。

心意拳脊為大龍,胯為猛虎,但胯打人受位置限制太多,所以就要將胯勁兒傳到肩上。心意拳肩打非常多,身體講究一個四桿撐一柱。脊為一柱溝通天地,即天靈和會陰;而雙肩和雙胯則垂兩桿,斜交兩桿,都要盤肩過脊通胯。

這在一擰一裹中,就有了通聯感,所以心意拳勢拙勁靈。

會打的心意名家,都會說一個變字。能變勢才能打人,這個變是靈變。一肩看著栽靠過來,你一扛,他卻在一觸之際,出了擰裹勁,打出了一陰一陽的返肩打。而這種靈便,卻不在肩的本身,而在胯上。因為肩打是靠身逼打,胯動重心移,肩隨胯變才是順的。

胯沒動,重心還是原來的重心,你動肩,只會讓自己更不穩。

不穩就心慌,心慌手就會忙,腳就會亂,打人肯定就不靈光了。

滬上心意和周口心意一枝開兩花,走得就是個腿如犁岱直中取,肩擰胯裹橫中打。所以我們往往看心意名家打人,是直往前一竄,身子一裹,對方就出去了。當然,擰裹帶顧法時,也會出把法,那就更要命了。

郭踏虜傳了秘法出來,謝寸官自然也不能保守,將這法兒就細細解釋給郭踏虜聽了。

倆人這一換藝,自然雙方都有提高。而且,就形意五行拳,謝寸官也劈鉆崩炮橫一路學下來。這五行拳,不說練勁出力的話,也是個直接簡潔的打法。郭踏虜的深州形意拳,那是十路彈腿入門,這也就是謝寸官開始看他打人時的那一逼一鉆的感覺。

那一鉆的感覺,其實就是一個彈腿,切地搓彈。

而膝蓋那一逼也是由彈腿那一提膝的封閉化出來的,與滬上心意的雞腿提踩有異曲同工之妙。

而郭家傳的五行拳更是相對簡單,劈拳就是一個抱身接翻劈,順步拗步打四方,只不過肘曲得更厲害些,按郭踏虜的說法,是小臂如刀的劈,而不是手如斧的劈;鉆拳有些不同,一鉆之后卻有一個斜身順肘的動作,立刻讓這一拳真正有了身法上的鉆意又加上了頭肩胯的一線打;崩拳連珠,手法只分上挑下搓,與頭腳齊進出,如常山蛇陣,頭身尾三節齊至,一擊之下,令人防不勝防。聽郭踏虜講,這個拳只講個貼身和短字,在他父親的說法中,這個就叫貼身打;炮拳虎跳澗加搜山炮,然后是炮拳架,與其他分支來說,分解開來,從打法上講,有了陰陽上下加了掛法、斬眉;橫拳差不多的動作,但分解給謝寸官時,里面卻有鷂法,這鷂法一出,肩靠肘胯就都有了。

謝寸官聽得臉都白了,不是嚇的,是興奮的。

這五行之法,果然不是外間看到的那么簡單,打法之道,果然有匪夷所思之境。

連拆帶喂的,不知不覺幾個小時就過去了,倆人想起回宿舍時,已經關門熄燈了。叫開門時,被管理員罵,謝寸官都感覺管理員叔叔的罵聲,聽起來都那么順耳,難道自己已經到了耳順之年!哈哈,謝寸官不由地心里暗笑,為自己的幽默開心。

郭踏虜看他挨罵還那么開心,忍不住伸手摸摸他的額頭道:“沒發燒呀?你咋笑得這么惡心?”謝寸官也不答言,心意拳沒有五行拳這個系統,下來就要說十大形了。想著自己十大形交換對方的十二形,他就開心。

多沾光呀!

其實要是黃士鴻知道他這么想,肯定得氣個半死!拳法不以多少論輸贏,心意拳最得意的地方,就是去繁就簡,將天下武學打法招式系統化為四把十大形,從而達到千招會不如一招精的目的,謝寸官卻在這里一形一形地論個賣!估計心意拳列祖列宗都會在地下氣得罵他這個不肖弟子吧。
吟雙 發表於 2014-6-12 22:00
第一卷    十大真形是真傳

第四十三章    王茫是誰?

一個易拉罐兒在地上嘩啦啦地滾著,引得路人紛紛側目,終于減速停了下來。卻很快又被一只腳踢動,又悲慘地滾動起來。腳的主人穿一身讓人忍不住想怒視的搭裝,頭發收拾得像個小刺猬,臉上化著濃濃的彩妝。對于易拉罐兒驚擾路人一點歉意的自覺都沒有,看到有人看她時,還會皺著眉瞪回去,一副誰惹我,我就和誰苦大仇深的模樣。

所以,當一輛自行車突然斜斜地出現在面前,并且前輪輾壓住那只已經變形的易拉罐時,似乎一路想將這個易拉罐踢回家的彩妝妹紙不由得怒目而視,肩上的大挎包兒已經拎到了手上,一副準備輪過去的樣子。但看清車上那人一張欠扁的臉時,手里的包卻劃了一個弧形,拋搭到了自己的背上,小臉兒崩得緊緊的,臉卻轉向了一邊。

謝寸官用手撓撓頭,露出一個有些尷尬的笑容。

張苗兒臉轉向一邊,卻有一絲笑意悄悄地從唇角蕩漾開來,若有若無。

“咳——”打破沉默最土的方式。

“回家呀?”搭訕時最土的方式。

“廢話!”張苗兒根本不客氣,雖然她已經知道謝寸官和朱娟莉沒什么關系,朱娟莉已經專門找她解釋過了,而且張莎莎也佐證了,但誰讓咱是女孩子呢?咱有傲嬌的權利。

“要不我送你?”謝寸官拍拍自己胯下的坐騎:“環保衛生低碳,清風徐徐撲面,北京城里轉一轉,還管晚飯!”這是來之前早就想好的詞兒了,倒歉總歸是個尷尬事兒,所以謝寸官早早做了點功課,這時就厚著臉皮念出來。

張苗兒回過頭,板著小臉看了一眼他的坐騎:“直接就說是一輛二手自行車吧!還環保衛生低碳,咋不說運動健身鍛煉?”

“我腦子笨,想不出你這樣的好詞!”謝某人忙拍馬屁。

張苗兒這時就看了車輪下的易拉罐兒道:“你壓壞了我的罐罐!我本來想踢回家賣給廢品站,換兩毛錢的!”

謝寸官聽了這話,就知道張苗兒原諒自己了,立刻輕松下來:“咱管賠,還附帶里面的汽水兒……上車吧?”

張苗兒就點點頭。

謝寸官將車子擺順,等她上車。張苗兒卻蹲下身子,將那個癟了的罐罐撿起來,小跑過去,扔到旁邊的垃圾桶里,才又跑了回來,上了謝寸官的車子。

來之前,謝寸官已經在外院附近看好了一家餐廳,屬于好吃干凈不貴,而且菜品小吃豐富的那種口味兒比較綜合的類型。畢竟他同張苗兒在一起時間還短,摸不著她的口味兒。到了餐廳,謝寸官本來想點炒菜,但張苗兒卻要了一個餐廳搭配的套餐。

等食物上來,坐到餐桌上,張苗兒動筷之前,突然小聲道:“對不起!”

謝寸官一愣,不明所以。

張苗兒輕聲道歉:“其實朱娟莉和莎莎已經給我說了,那天我誤會你了,還踢了你一腳!剛才……剛才我還是有些不好意思,所以就……”

謝寸官看著張苗兒掩蓋在彩妝之后的面孔,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來之前,他設想了好幾個場景對話,惟獨沒想到這個場景,這樣的對話。他對張苗兒認識還不深,但他已經感覺到,這個女孩子是與自己想像不同的。

接下來倆人的關系又恢復到以前的樣子,親密而又帶著必要的距離。不過,明顯地,還是比以前關系更近了些。吃過飯,謝寸官就帶著張苗兒去葉準星的老兵酒吧,今天是訓練葉準星的時間,郭踏虜已經早早過去了。

現在基本上葉準星主要是靠郭踏虜喂,除卻那些江湖詭計,在打斗方面的經驗知識,郭踏虜也是非常豐富的。所以,葉準星的拳架上有什么問題,郭踏虜基本都能一針見血地指出來。而且,郭踏虜教人也極有經驗,他自己就是被自己的父親喂出來的。

對于葉準星這樣已經有相當基礎的人,不可能重新學一門拳法。就像當初李洛能先生不可能重新學習戴家拳是一個道理!他需要的,就是傳統武術中科學的拳架和攻防經驗,特別是顧法粘法和纏法這些東西的破解與應用。說白了,他就是汲取傳統拳法中他沒有的東西。

葉準星的目標是自己的老婆孫佳楠,是形意八卦的高手,他每次動手吃虧,在游場爭斗中還能爭一爭短長,但一旦近身,就縮手縮腳。空有一把子氣力,總被孫佳楠纏攔粘顧,弄得沒有一點脾氣。而在這個過程中,稍不注意,就被孫佳楠把住放翻。

當然夫妻間不是生死斗,一些承接對換的兩敗俱傷的打法也不能用,所以技巧就更重要了。

謝寸官進院子時,郭踏虜正給葉準星喂身子。

以郭踏虜的身手,葉準星已經能準確地迎閉切滑逼靠挎,將他的攻擊化于無形。而這才過去一個月時間。所以,過去有個太極門的老拳師教拳,收帶藝弟子時,一般先問你練了多少年。練了三十年的,教一個小時十萬元;學了二十年的,教一個小時三萬元,練了十年的,教一個小時五千元。而對于初學者,教一個月,收你二三百元。

有人不明白,問為什么?

老拳師講,練三十年的,我能教給他的東西,都是金字塔尖尖上的金貴東西,只是點個竅,教得最輕松,卻是最值錢的。練二十年的,教的是金字塔腰上的東西。練十年的,教的是入門的東西。而初學的,教的都是門里常識性的東西,他就是不跟我,跟任何一個練太極的師父都能學習,二三百元都是收得高的,許多師父免費教的,也就是這些東西。

而且很明顯,練三十年的,學一兩個小時,技擊之術就大進。

而且,一般一兩個小時之后,老師也沒東西可教了。

現在,像葉準星練了多年功夫,而且涉獵廣泛,他所需要的,也就是金字塔尖尖上點竅的東西。一竅通百事通,他差的就是知道與不知道的問題。

等葉準星停下來休息時,謝寸官一邊遞過去毛巾,一面就道:“葉哥,差不多了!我們能給你補的打法的東西已經差不多了,再深入,就成了我們門里的東西,除非你改變拳風!這個沒有必要,你現在就是要加強實戰,將小郭喂你的東西,應用到實戰中去!在你的酒吧中,肯定不缺少實戰的機會……不過,葉哥,我年紀小,不懂事!人微言輕,說句大話你別見怪……”

葉準星聽了他的話,不由一愣,當下站住身體道:“你說!”

謝寸官在心里斟酌一下措詞道:“人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海樣深!你同嫂子的事,不是我這年齡和閱歷能評論的,不過,我父親在我十二歲時,就意外身故,我母親守著我們姐弟倆個這么多年,直到現在一提起我父親時,還是淚流不止,想念得緊!但其實我父親在世時,他們倆也經常吵架!所以,她經常對我說,和一個人的關系,不要總想現在的感覺,多想想他死后你的感覺,這樣你的心才會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葉準星聽了謝寸官的話,就怔怔地站在那里,半晌之后,嘆了口氣道:“我會好好想想的!”正在這時,湯雅就和張苗兒走了進來,不知怎地,謝寸官就一陣心虛,總感覺湯雅看過來的眼神有些怪怪地。

“準星,王茫幾個來了,看著不太高興的樣子……”湯雅的眼神掃過謝寸官,卻轉向葉準星道。

葉準星此時卻已經從剛才的情緒中緩釋過來,聽了湯雅的話,當下就狂笑道:“心里想著他,他就來了!”卻轉頭對謝寸官道:“走,到前面去!你讓我這一個月專門盤架,讓小郭喂身子,不許和別人實戰,我可憋壞了!今天剛開禁了,就有人送上門來了,正好去驗證一下我這一個月,到底都學了些什么?”說著,就帶著眾人往外走。

謝寸官走在最后,張苗兒也就放緩腳步,和他走了個并排,輕輕白了他一眼輕聲埋怨道:“以后說話要挑時間挑場合,別說那么直,剛才正好湯雅姐聽到了!”

果然給聽到了,謝寸官不由一陣狂汗!看著前面跟在葉準星身邊的湯雅,心道一個弄不好,說不來就要失去葉準星這樣一個朋友了。

不過,轉念一想,就是事情再倒回去,自己還是會給葉準星說這句話的。于是,心里也就釋然了,卻是問張苗兒道:“這個王茫是誰?”

提起老兵酒吧的事情,張苗兒卻不陌生,就笑道:“葉大哥的對頭唄!當年追母老虎時的情敵之一,也是大院里一起長大的,他總是笑葉大哥娘娘腔,葉大哥同他,那是屢敗屢戰!他們倆當年打的架比當時老兵酒吧的比賽都多……估計是聽說葉大哥要和孫老虎離婚,又來找茬打架的!”

“哦?”謝寸官立刻有了興趣:“他厲害么?”

“老虎團的格斗教官,你說呢?”張苗兒又白他一眼。

謝寸官看著她好看的白眼仁兒,忍不住道:“別老這么電我好不?我這人最受不了誘惑……”

張苗兒舉手欲打:“臭美的你!”
吟雙 發表於 2014-6-14 20:07
第一卷    十大真形是真傳

第四十四章    進步如摧,擔肘如槍


看到王茫,謝寸官就知道張苗兒為什么說葉準星屢敗屢戰了。


王茫的個頭兒比葉準星能高個三公分左右,但身體卻如一個渾圓的鐵塔一樣。相較葉準星的俊俏,王茫長了一張略顯憨厚的臉,乍一看,有些老實木訥,但謝寸官卻能看到那開合的小眼睛里,一絲絲狡黠的光。


而且王茫壯背厚,步履沉穩,一看就有相當的功底,這肯定是個靠功力吃人的硬漢子。


拳諺講:力不打巧,巧不打功。功力這東西,和拙力不一樣,往往都帶一個靈字。所以要靠技巧對付一個功力深厚的人,那真可以說是刀尖上跳舞了。不過,謝寸官卻不明白,為什么當初孫佳楠不嫁給這個王茫,明顯地,王茫要比葉準星厲害許多。按說,有武俠情節的孫佳楠更應該選擇王茫。


謝寸官搖搖頭,估計這個孫老虎自己也沒搞清自己的感情。


她其實自己已經被葉準星當年的癡情感動了,愛上了葉準星,自己卻還不知道。還一直以為自己是因為同情葉準星的癡情才嫁的他。再聯想到,她為了不讓葉準星花離婚費的心思,謝寸官更加肯定了這一點。


真是女人心,海底針!


王茫的身后,跟著幾個漢子都是一副好體格兒,而且行動之間,都有一股彪悍味兒。估計都是軍人吧,不過,與謝寸官平常在街上見到的那些和平軍的樣子不同,人人眼睛里都有一股說不清的冷味兒,謝寸官看到這種眼光,就想起了一種動物,狼!


估計這幾個漢子,都是見過血的主兒。


黃士鴻曾經說過,手底下有人命的人同普通人看人不同。普通人看人,有喜惡感,而有人命的人看人,沒有喜惡感,他看你,基本就像看一陀子爛肉差不多。


看著葉準星出來,王茫的臉上就帶出三分恨七分輕蔑來。


謝寸官開始還奇怪,葉準星在北京城里開這個老兵酒吧,來打架的竟然很多都是不同編制中的軍人,難道京城萬歲軍紀律松馳?后來聽肖翰業說,才知道,這是萬歲軍中大佬有意為之!有一位大佬就公開宣稱,是軍人就得有狼性,狼性是什么?一是忠!愛妻愛家愛子。二是狠,對敵人毫不留情。我們被人稱做萬歲軍,絕不能是過去京城八旗的那種萬歲軍,而要將狼性傳萬年的萬歲軍!出去打架我要處理你,這是紀律!但打輸了老子更要狠狠地處理你,因為老子丟不起那人!


所以軍擾民事件一般處理都非常嚴肅,但軍人之間的沖突,只要不搞出人命來,都被變相地鼓勵著。而軍中那些能打的,軍事素質過硬的,都是受尊重的。此刻王茫的神情,一看就是一個受到大部分軍漢們追捧的熱門人物。


葉準星站在王茫面前,個子低了些,身子也單薄了些,但氣勢上卻一點不輸。


這讓謝寸官不由地刮目相看了,這就是所謂的膽氣!膽氣不是靠虛張聲勢喊出來的,也不是靠大嘴巴吹出來的,而在這種一眼能看出優劣的情況下,不卑不亢的冷靜。不是叫囂著老子不怕你的人就是有膽的人,這種人其實往往是外強中干,真正有膽的人,就是現在葉準星這樣子的人。


“當年老子就說過,你敢對不起佳楠,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王茫看著葉準星惡狠狠地道:“今天你怎么說?”


“什么怎么說?”葉準星一臉平靜:“自然是打過再說!”


“打過?”王茫的臉上就帶出一股前所未有的狠厲來:“你以為我這次還會手下留情嗎?這次就是拼著犯了紀律,得罪你們葉家,我也要廢了你!”


葉準星輕輕一笑道:“廢了我那是你的本事!放心,老葉家肯定不會為這事找你麻煩的!”


謝寸官聽到這里,心里卻不由一動,突然開口道:“你廢了葉哥,葉家不會找你麻煩,但葉家嫂子卻肯定不會放過你!”


王茫的眼里寒光一閃,就轉向了謝寸官:“驢槽里多了個馬嘴!老子同姓葉的說話,你插個什么嘴?找死是不?”


謝寸官此時卻嘿然冷笑道:“找死未必!實話實說,雖然不中聽,卻是為了你好!人家夫妻之間的事,什么時候輪到你這外人評理了……你功夫當年比葉哥好多了,葉嫂為什么不嫁你?就是因為她愛上葉哥了,明白不?否則以葉嫂好武的子,怎么會嫁給葉哥?你連這問題都想不清楚嗎?”這話卻不僅僅說給王茫聽了。


葉準星聞言,突然就回過頭來看著謝寸官,眼睛里芒閃動。


謝寸官卻看都不看他,只是對王茫道:“你比我了解葉嫂,她是那種因為同情就會屈就一個人的人么?”


王茫的臉上不由一陣青白,忍不住吼道:“那是因為……”他本來想說家族的原因,但也是世家子弟,怎么會掂不來輕重,忙改口道:“雙方家長的原因……”


謝寸官就笑了道:“你是騙你自己還是騙我?葉嫂是那種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人嗎?明白人就不要做糊涂事兒……”他還想說什么,王茫卻已經惱羞成怒,打斷他的話道:“閉上你的鳥嘴!老子找姓葉的說話,你再多嘴,老子扯了你的鳥嘴!”


謝寸官聽了這話,眼神一下子就冷了下來。


他說這段話本來是提點葉準星,讓他明白孫佳楠的真正心意,都說是寧拆十座廟,不拆一家親!謝寸官雖然是現代青年,但骨子里卻很有些傳統意識。所以才不管不顧地開了口,不然以他處事老成的江湖子,怎么肯得罪王茫這樣的軍中少壯派。


他本來打算,話一說明白,就收口不說,但不料王茫自尊受傷,惱羞成怒之下,口不擇言,說出這樣讓人下不了臺階的話來。謝寸官就藝于黃士鴻,那是傳統的江湖人物。江湖中有一句話,步可以退,氣可以忍,但卻不能受辱!所以江湖人處事,都有一套法則,說話辦事都有講究。千兩金銀可以舍,一寸面子不能丟!一言不合,流血五步的事情,遠遠比什么因生意錢財得失而造成的爭斗來得多。


“你是要用嘴來扯我的嘴么?”謝寸官眼冷臉上卻帶出笑來:“光叫不咬的狗子我見多了,不差你一個吧?”


“操!”王茫給這一句話就激起了狂火,往前一進步,一拳就直擊謝寸官的臉龐。


謝寸官嘿然一聲,身隨步進,左手一撩他的腕,左肘一進,肘就貼肘而去。


他一看王茫的身形,就想著這人可能是八極弟子。只有八極弟子久練貼靠,所以一般膀子都有一股渾圓中帶著暴戾感的氣質。而八極弟子接手就會進肘靠,所以一接手,他就以肘顧肘,身體往進就迎。同時,左提踩進,就斗馬而入,迎向王茫的腿。


倆人先是腿部撞在一起,接著肘也就啪地撞到了一起,就在這一瞬間,謝寸官右肩一合,就送了靠進去,右手就出了提把之意。


王茫的身體也是一擰,雙臂一交,卻是右手上掛,下邊就進了左捅捶。


謝寸官用的是提把,右肩和右臂上下一線,合閉戶,剛好將王茫的左捅捶到一邊。但八極拳捅捶自然就接肘靠,王茫這是練熟的套招兒,捶一偏,肘就上來,撞向謝寸官的肘上。謝寸官這一手用的是熊形單把,單把中的提把自然要往上翻手,當時二人肘擠一起,王茫的肘就將謝寸官的肘擠向肋部,謝寸官的手卻也在此時翻起。


謝寸官本來的肘要擔住王茫的肘,但他肺傷還沒有全愈,給這肘把一擠,竟然被王茫將自己的肘擠到了自己的肋上,發出啪的一聲悶響。但同時,他的提把翻掌卻反甩在王茫的臉上,直接甩了個滿臉紅。


不過,看著王茫臉上血痕儼然,比較嚴重,但其實還是謝寸官傷上加傷,受的傷要重些。不過,傳統武術本來就是一種算計,盧嵩高先生當年一手單把稱雄上海灘,這單把自然要比別人多算計幾步的。在盧式單把中,提把之后,卻還有右腿的雞步提踩加送肘,打出單虎抱頭接塌把。而且,自己已經受了傷,謝寸官此時斷然沒有留手的道理,當時下面雞步一逼,肘一挑,后腿蹬直,身拉一線,進步如摧,擔肘如槍,就扎在王茫的心窩尖的軟處。


這個是黃士鴻喂了不知道多少次才喂出來的,謝寸官根本不用看,就能打到這個地方。肘尖是身勁摧出來的,那可不是一般的狠勁了。


王茫只感覺自己心窩發涼,一種很奇怪的空虛的感覺從身體內升起,他感覺自己肺里的氣似乎一下子被倒空了。


謝寸官塌把而出。王茫的身體直如風箏一樣倒空翻出,癱軟在地上。


而謝寸官卻一口血噴了出去,卻是又傷了肺經。


此時,王茫身后的那些軍漢不由地驚愣了,要知道王茫在京城的圈子里,能打是出了名的。竟然接手一個照面,就給人放倒了。不過,迅即這些人就反應過來,當下發一聲喊,就向已經受了傷的謝寸官撲了上來。
吟雙 發表於 2014-6-14 20:13
第一卷    十大真形是真傳

第四十五章    閉門迎客是真傳

原來這跟王茫來的幾個軍中漢子,都是他手下的學員或助理教官,也是他平常結交的軍中兄弟。大家都知道,朋友四鐵就是一起同過窗,二鐵是一起扛過槍,三鐵是一起嫖過娼,四鐵是一起分過贓。但其實從社會上來說,一起抗過槍的感覺比同窗的關系還人鐵近些。只不過同窗的人數量基數要比扛過槍的人數多,所以才排第一。

如果打倒王茫的是葉準星,這些軍中漢子或許還會有所顧忌,但對于謝寸官,卻沒那么多的顧忌了。所以就一擁而上,想要群狼搏虎,放倒他,為王茫報仇。

但就在他們一擁而上時,郭踏虜和葉準星已經一左一右地迎了上來。而且一個嬌小的身影一下子就擋在謝寸官身前,厲聲嬌叱道:“你們想做什么?”正是張苗兒。

謝寸官只感覺胸口一熱,心中大為感動!在這個世界上,這個時候能不顧一切沖到前面保護自己的女性,除了母親和姐姐外,他再想不出還有誰了。

胸口這一抽,他不由地又咯出小口的血沫子,卻是一把將張苗兒護在身后道:“傻丫頭,遇到這種事你應該躲在我的身后,由我來保護你!”

張苗兒聽了謝寸官的話,也是心頭一熱,不過,當她看到謝寸官口角的血漬,卻一下子如觸了電似的蹦到一邊,聲音惶急道:“別碰我!”

謝寸官不由愕然,但他看張苗兒卻不像是討厭自己,反倒是像害怕什么事情一樣。

不過此時,他已經顧不上細究此事了,因為這時,葉準星和郭踏虜已經同對方撲上來的人撞在了一起。撲到郭踏虜面前的是一個身材與他不惶多讓的墩實漢子,看郭踏虜迎上來,根本不假思索地一個擺拳就擊向他的太陽穴,另一只手也往上抱架,顯然一方面護住自己,一方面準備直拳進擊。不過,郭踏虜是三體式上步法,前腿一曲,身體往下一坐,后腿就切地彈出,目標正是對方的前足踝。二人雙腿一交,對方渾然一體的攻勢自然就有了一個停頓,就在這一停頓間,郭踏虜的左拳已經往上崩出,目標正是對方擺拳手的肘彎大臂。同時,前腿一扒地,后腿前竄,成寒雞覓食步,一腳再釘在對方的腳踝處,同時頭往前栽,成金雞食米勢,一頭就撞向對方的下頜。這漢子也是久經陣仗的人物,眼前黑影一現,立刻將臉擺向一邊,郭踏虜一個頭槌就走空了。不過,郭踏虜此時正是頭足齊進,身如弓蝦,當時臀尾一豎,寒雞步落地,右拳已經從腰間崩出。

這一手正是他家傳的貼身崩。

他自然沒有郭云深先生的蓋世神功,但只所以能被稱做小郭云深,就是因為他家傳的這一手貼身崩。頭足齊打,中出箭崩,如常山之蛇,首中尾齊應之勢。

而且,郭踏虜家傳的這一手貼身崩,最講究知拍!兩拳連珠,第一拳要求出在對手攻勢未成的半渡而擊,將對方的勁封在身體中,用對方的勁僵住他自己。第二拳則在貼身后發出,這時雙方距離已經過到眼睛視角最窄的時候,對方根本看不到他的拳從何出。

那漢子頭擺開,重心變化,腰腹一時就給自己的勁僵住,身不能動。

郭踏虜這一崩拳就結結實實地借身勁擊中他的小腹,那人在拳進腹時,腹部一崩,卻是長期習打練出的本能反應。但饒是如此,他仍然給郭踏虜一拳崩出,倒在地上。此時,另一名漢子已經沖到近前,郭踏虜一拳崩出頭名漢子,右步寸進,直頂對方前腿,右手直接一翻,摟頭蓋臉,往下蓋抓。

那漢子抬手護面,郭踏虜順勢一把就抓住他的手腕,往下急扯。

這正是形意拳出手出銼,回手如鉤桿的手不空回的原理。觸什么抓什么,扯拉什么。

而此時郭踏虜一扯對方,趁著對方的勁兒,左腿就頂膝崩彈而出,直彈對方后腿,與此同時,隨著步進身進,左手就回環掛對方腮幫子向下,手臂一壓對方大臂,翻手就拍向對方襠里。那漢子反應比第一個漢子差上許多,先是腮上一疼,然后襠里一涼,大臂處給人一壓,就固住了身體,后腿腳跟踝腱處,就好似給一棍敲中,然后就給人扯了襠里的褲布,身擠靠發,就放倒在地上。

不過,這人卻沒有受傷,原因是他同郭踏虜差了層次,郭踏虜就留了手,幾下要害都是輕打,最后也是輕輕地放落。

在郭踏虜截這倆人的同時,葉準星卻已經迎上了另個方向的一名漢子。

這個漢子面孔黝黑,一臉的悍氣,拳走中線,吐氣開聲,氣勢磅礴,一拳直擊葉準星的下頜,卻是硬打硬沖的架式。也難怪這人這樣硬打橫進,目中無人,倆人原來卻是動過兩次手的,當時葉準星都被人家放倒了。

那人前拳擊出,后拳已經到了自己下頜處,卻是準備打一個連續直拳進擊。這正是軍中漢子的拳法,樸實無華。

不過,葉準星此時卻是直接迎拳而上,不過,他在迎上去的同時,身體卻向右轉去,左肩飛速地往下頜處攏閉,只不過,具體在什么時候轉體,什么時候合肩,這個距離感,是郭踏虜一個月喂了無數次的本能感覺。

看著必中的一拳,堪堪擦著葉準星的下頜時,被他的肩頭迎了過去。

這一手看得一旁的謝寸官眼前一亮,好一個完美的迎客閉門!迎客是傳統武術中對肩的防護作用的稱呼。而此時,就在葉準星的左肩閉門,漢子一拳閃空時,葉準星的左手已經彈捶反背而出,目標正是對方的肋下。

在這個角度,對方根本看不到他的左手拳的。

嘭地一聲滲人的聲響,漢子悶哼一聲,肋下劇疼。疼痛未消,一個黑影就蓋臉而來,卻是葉準星右手五指箕張,蓋臉而來,一把捂在他的臉上,食中二指按了他的眼臉,虎口掌緣托了他的下頜,一用力,將他捂翻。

此時,緊跟后面的另一名馬臉漢子明顯一愣,然后就繼續進步,下面先起一腿,踢向他的襠部,然后落步進身,左標掌插眼。

葉準星右腿一提,封了對方問襠一腿,踩落時就進了身體,按照這一段時間郭踏虜喂的接手法,右手照臉,左掌橫拍,推向對方的肘彎,隨著手肘接觸的一聲響,葉準星就一提左腿,落步進腿就逼向對方的后胯,而左肘就隨身往前頂,目標正是對方的胸部。

這就是謝寸官說的顧法。

一般老師講拳拆招,在拍開對方的手肘時,都會直接反臉。但謝寸官卻偏偏不這樣,他講一拍開對方的肘部,卻是進身以肘擊對方的胸。為什么這樣,謝寸官講,這時候肘離對方的胸最近,而手離臉遠。而且,這個頂肘的動作,是在拍對方的手肘時,順出來的勁。所以要比反勁更快些。

反勁是先要消掉力量的原有運行軌跡,這個抵消,本身是需要時間成本的。

但順勁就不同,他在第一個動作開始時,第二個動作就已經進去了。第一個動作完成時,第二個動作已經完成了一半。

而這一進肘,勢必身體就要進,身子一進,曲著臂的左手就幾乎到了對方身前,此時拍打之勁已經自消,順勢展手,一掌就削向對方的喉嚨。

馬臉漢子就捂著喉嚨倒了下去。

身后往上沖的最后兩個漢子就停住了腳步。六個人,瞬間就給對方放倒了四個,連同王茫算上的話,就是五個人了。倆人面面相覷,一時無措。

謝寸官此時已經從身上掏出那個有些年頭的藥袋兒,從中間拉出一個小小的藥瓶,從里面倒出一粒黑乎乎的藥丸來,遞給葉準星道:“先給他服下去!”他自然是指的王茫。他那一肘打的位置及勁力,怕是有什么后遺癥。

因為王茫的功夫高,在打斗中,他根本不敢留勁留手。

所以,年輕人有些功夫的,同老拳師說拳,且忌以功力欺人。你功力不高,一般不會受什么傷,因為武德之一,不欺負弱小。但你功力越高,老拳師不下狠手制不住你,下了狠手你肯定受不了。畢竟你同別人交流,是求藝,不是求名。如果你是求名,那么提前就說清楚,是比武不是說手,別人敗給你,贏了你,都是光明磊落的事情。

謝寸官打王茫是武人的血性使然,而此時出藥,卻也是武德之一。此德名曰惜藝,就是心疼他王茫的一身玩意兒。當然,在謝寸官心中,也有不想結怨于王茫的意思。畢竟從張苗兒的描述中,他知道王茫的家里,肯定有相當的背景。

葉準星拿了藥,卻沒有自己去喂服,而是交給了那兩名站著的漢子,由他們給王茫服用。

王茫一行數人,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只不過,來得威風,去得稀松。

這些人一走,葉準星就急忙和郭踏虜將謝寸官扶到后院去。他此時看謝寸官眼神已經不同,這次倒不是因為武藝,而是謝寸官對他提點的一番話,讓他感覺到了一份真情實意。葉準星是個性情中人,否則當初也不會因為對孫佳楠的一份愛意,硬從一個靦腆書生,變成一個廝殺漢子。感覺到謝寸官真拿他當朋友,他是自然而然地就會掏出真心來。
吟雙 發表於 2014-6-14 20:19
第一卷    十大真形是真傳

第四十六章    我是規矩孩子

不過,謝寸官一到了后院,立刻就推開他們二人的扶助,自己站了起來。看著兩人不悅的神情,他苦笑一聲道:“我的傷沒什么,雖然吐了血,但只是上次傷勢的局部發作,并不比第一次重!只不過,這次不好,真惹出禍事來了……”

葉準星的臉就凝重了起來:“王茫的傷?”

“恩!”謝寸官的臉也不輕松:“我自己受傷,生怕降不住他,所以不敢收勁,那一肘打的地方是要害,怕要留下什么后遺症!所以我也只好做出傷勢很重的樣子來……以防萬一,不好,就得跑路!”

“那倒不至于!”葉準星鄭重地道:“你為我受傷,這事兒我肯定得扛!”

謝寸官苦笑一聲道:“這不是你想扛就讓你扛的吧?”

一旁的張苗兒這時臉也變了:“很嚴重嗎?”

“如果他聽話,吃了我的藥,說不定還有一線希望,否則……”謝寸官說到這里,沒有再說下去。看王茫那性子,估計自己那藥丸早就喂了馬路牙子了。

一時間屋里一片寂靜,顯然都在評估這件事的嚴重。謝寸官的眼睛只盯著葉準星,此事主要是要取決于葉準星的態度。畢竟聽王茫的口氣,葉家好像還要比王家實力雄厚一些。所以這事,主要是看葉準星準備出多大的力。

他可不認為自己給葉準星教了些許功夫,葉準星就真有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的覺悟。

且不說葉家這種豪門大戶利益為先的本性,就是從武功本身來說,在現代社會,也沒有了過去的那種金貴。黃士鴻曾給謝寸官講過一個笑話,有一個太極技擊非常厲害的拳師,對自己的拳法敝帚自珍,一天碰到一個有錢的太極愛好者,當時拳師非常自信地說,你要學我這拳恐怕得幾萬元費。結果愛好者笑道:你那東西,一千元我都不學!太極拳,我就當是體操學的。

這雖然是個笑話,但也就說明了武功的技擊之道,在現代社會的尷尬地位。

現代人對于武功一道,甚至不愿意下苦功去練,更不要說費大代價去學習了。進入火器時代,武術注定了衰落。八卦掌名動天下,程廷華一代宗師級的人物,不也在八國聯軍進京殺洋人時,被排槍打死。要知道那時候的洋槍笨拙,跟現在的全自動的制式武器根本沒法比。

這也就是因為葉準星喜歡上孫佳楠,而孫佳楠恰好是個有武俠情結的人,否則,葉大少可能根本對武功沒興趣。

現在武功一行,同書法寫字一樣,也就是個人愛好的東西。再往深地說些,就是個修身養性的東西,玩這個的,都是業余打發時間的居多。真正像謝寸官、郭踏虜這樣,因為生活變故的原因或家庭的原因,深愛這個東西的人,已經是鳳毛麟角了。

不過,幸好葉準星是個性情中人,而且今天感動于謝寸官的提點,已經在心中將他視為真正的朋友了。葉準星考慮了一會兒,輕聲道:“這個你先不要急,容我想想辦法!我先讓人探探王茫的傷勢再說……”

謝寸官聽了他這話,心里才踏實了一些。

葉準星這話是個負責任的話,也表達了愿意幫忙的意愿。否則,如果葉準星大包大攬地說沒問題,包在他身上,那么謝寸官就立刻回學校,收拾東西跑路去。因為事出反常必有妖,且不說葉家勢力如何,起碼一點,相信葉家的事,現在還輪不到葉準星做主。他大包大攬,那肯定是為了穩住謝寸官的心,那么再深究一步,他為什么要穩住謝寸官?那想想都可怕了。不過,葉準星現在的態度,卻表明他是認真在考慮這件事了。

“那晚上寸官回學校嗎?”郭踏虜忍不住問道。他雖然有些執于武林人物的身份,但并不是個笨人,否則武功也練不到這個境界了。聽謝寸官一說,他心里也就擔心起來。王家在京城和軍中實力肯定非同一般,如果是平常的比武,出個輸贏,那托個人情,擺平也不是不可能。但王茫如果真的受到了嚴重的傷害,那么王家人怎肯善罷甘休,謝寸官確實危險。

久練武功的他可沒天真到以為武功可以對抗熱兵器的地步。

而且,不要說熱兵器,就是冷兵器時代,也沒有那個俠客可以真正對抗官兵,逃之避之躲之藏之倒有可能。

“學校先不要回!”葉準星想了一下道:“在事情沒有搞清之前,不能讓王家的勢力找到他!我想想有那些地方可以去?”葉準星皺起了眉頭,他自己這里肯定不行,必定是王家第一個想到的地方。至于其他的朋友,京中勢力盤根錯節,誰知道那些人和王家關系如何?如果要動用自己的家族勢力,那卻得先問過能作主的家長再說。

“他……他可以去我那兒……”張苗兒突然咬著嘴道。

葉準星聽了,眼前不由一亮,同樣都是軍中勢力,王家肯定不敢輕易得罪張家。而且,重要的是,張苗兒本身是個靠得住的。

“方便嗎?”他輕聲問。

張苗兒臉上一熱,不過彩妝之下,倒也看不出來什么,只是輕哼著點頭:“嗯!”

果然如同謝寸官預料的那樣,王茫沒有服食謝寸官給的那一藥丸,一出酒吧大廳,就直接讓接藥的漢子將藥扔了。不過,那漢子卻沒敢聽他的話,將藥偷偷地塞在褲兜里。因為王茫的臉這時確實不好,蒼白的厲害。王茫的臉不好,心里更是郁悶得慌,本來想來出口氣,結果卻給嘔了好大一口氣。雄糾糾地來,卻像婆娘一樣給人扶著!

他一把推開扶著他的那個漢子,倔強地要自己。但他一動步,心口就窩騰得厲害。努力地吸一口氣,王茫往前邁步,一步,兩步,三步,第四步還沒跨出去,一陣劇疼就從心窩處傳來,疼得他眼冒金星,身體就突然一軟,軟軟地癱到地上,昏暈了過去。

幾名軍漢立刻慌了神,王茫身體強壯,同人比武不管輸贏,還從來沒有這樣子過。

七手八腳地將王茫抬上車子,一溜煙地離開。

送了謝寸官,葉準星坐在桌子前,點燃一根煙,陷入深思中。對于謝寸官,他心中確實有感激,但這次的事情,怎么幫,幫多少,他卻得好好思量一下。畢竟是大家族,不是光棍一條的赤腳大仙,所以做事情不可能率性而為。

平常那些叫囂厲害,動不動罵人裝逼的,其實根本不知道逼是什么樣子。

他們往往把那種暴發戶式的猖狂裝逼的三兩只小貓兒,當成真的。而把真正有料的,霸氣內斂的大老虎,反倒當做裝逼的。

大家族是豪氣,經常欺負人,但那是限于欺負一般的平頭百姓和一些小家小戶小臉的家族。大家族對于大家族,一般誰要動誰,都是非常小心的。

殺敵一萬,自傷八千!再大的家業,也經不起你幾次折騰。

而且,大家族的事情,往往也不可能是一個人說了算,家族利益才是高于一切的。就是真正有實力的家長,都不可能由著性子來,更不要說葉準星這樣還在靠家族成長的新生代了。他要說服家族為謝寸官的事情出力,就得先想到謝寸官能給家族帶來什么。

想了半天沒個頭緒,葉準星不由地苦笑首搖搖頭,實在不行,就讓謝寸官轉回上海去。

相信在上海那邊,有肖翰業幫忙,王家要動謝寸官就不像京城這樣容易。當然,也可以送得更遠,甚至出國留學,這點以他葉準星的能量,還是能辦到的。不過,一切,都得等知道王茫的傷勢到底怎么樣才能決定。

葉準星給老虎團里一個朋友打了電話,那人是他和王茫兩個圈子都比較吃香的人。托他打聽王茫的傷勢,再合適不過了。

謝寸官騎車帶著張苗兒,出了后海,就將車子交給郭踏虜騎回學校去。而他自己,則和張苗兒擋了一輛車,到公交車站,坐了十幾站公交,然后下車又坐了個人力三輪,最后找個了摩的,到了張苗兒說的一個地方。又進了一家商場,然后出了后門兒,最后再走了好長一截路,就來到了一個并不十分寬闊的小巷子里。

這一片兒巷子不大,但衛生卻好,整個小巷道里幾乎沒有堆什么雜物。不像北京一些小巷子里,本來青磚綠瓦的挺漂亮,但卻到處都堆著雜物,有些散亂的樣子。

進到巷子里,張苗兒的腳步卻越來越慢,最后終于停了下來,雖然天已經黑了,她卻連回頭看謝寸官都沒有,只是停在那里小聲說:“我是一個人住這里的……”聲音極小,謝寸官開始沒聽清,再問一遍,才聽清了。他本來就為如果見了張苗兒的家人時該怎么招呼而糾結,聽了這話,身上不由一陣輕松。

輕松下來,立刻意識到張苗兒說話的意思,忙撇清道:“你放心,我是規矩孩子,不是禽獸!”
吟雙 發表於 2014-6-14 20:25
第一卷    十大真形是真傳

第四十七章    歐陽一德

張苗兒掏出一把古古香的鑰匙,打開大門,推開時,里面就自動亮起了燈光,想來是有什么感應裝置。謝寸官進了大門,對面是一個巨大的影壁,上面浮雕著福祿壽喜四神的圖像。跟著張苗兒,從影壁前一個門進去,是一個狹長的小院兒,再進一道門時,謝寸官不由地深吸一口氣,明亮的燈光下,竟然是一個小四合院兒。

兩邊的廂房,正對的正屋,四周的游廊,合圍著正中間的一個院落。

這是一個正宗的北京小四合院兒,過去雖然是平民住宅,但在今天,謝寸官雖然不炒房產,但也知道在北京城里,有這么一個古貴氣的院落,意味著什么。

進了院子,張苗兒就關上那道門,后一排子開關,張苗兒撥幾下,兩邊廂房的燈就亮了起來。她看了一眼謝寸官,就又低下頭道:“我住西廂房的,你就先住東廂房吧!房間里都有獨立的衛生間,洗澡也有熱水……”

“你一個人在這里住?”謝寸官忍不住問道。

“嗯!”張苗兒還是沒有抬頭。

“安全嗎?”

“這房子有安保公司打理……”張苗兒聲音很低。

“晚上他們也有人?”謝寸官奇怪地道。

“晚上沒有,不過,墻上都有自動保安的感應器,有什么意外,他們會第一時間趕到!”張苗兒繼續哼哼著,終于抬起頭來道:“你不用擔心,這里安全沒有問題,你受了傷,早點休息吧……”說完就逃似地順著一側的游廊,去了自己的房間。

謝寸官不由地摸了摸自己的鼻頭,郁悶地道:“我長得像大灰狼嗎?還是你感覺自己像小紅帽?”不過,這個院子確實震驚了他,看來這張苗兒確實不一般。不過,她一個孩子,為什么不在家里住呢?這倒是奇之怪之。

心中想著,卻也是順著游廊,來到張苗兒指給他的東廂房。

沒上鎖,輕掩著,一推即開。進了房間,這才發現,房間里面的家具卻并不是想像中的古家俱,而是完全的現代裝飾。房間里還有一個門兒,過去一看,是衛生間,里面抽水馬桶和洗澡設施一應俱全,顯然這是已經改裝過的四合院兒。

謝寸官將門從里面插上,先去洗了個澡,然后就將自己扔屋子正中的大席夢思床上,陷入了沉思中。

從自己到北京來,事情就一件接一件。

黃士鴻常對他說,人生有三十六運勢,運勢來時,命運自有變化動。難道北京之行,自己的運勢有了異動?謝寸官過去是不信這個東西的,但自從跟黃士鴻學習心意拳法以來,接觸了大量的古書典籍,又聽黃老頭兒經常說一些玄學,漸漸地對這些東西,也就不那么排斥了。他現在要想的,就是這些事對自己是好事是壞事兒!

火車上同人動手,結識了肖翰業!

安泰茶樓同人動手,結識了蟲二爺,又得到了劉十三的相助!

勝彩同人動手,倒沒認識什么新朋友,卻使自己同葉準星、張苗兒和路燕凱的關系更進了一步。路燕凱還約自己周末時去他家,說是見見他的父親。這三次動手,全都是因為女孩子。而今天再一次動手,卻是因為葉準星。

不過,今天這一動手,卻招惹了不能招惹的人。

謝寸官盤點自己目前的種種關系人脈,肖翰業遠在上海,雖然自己叫一聲肖哥,但人家那是還自己在火車上的人情,并不是真有什么深厚的交情。蟲二爺雖然表現出對自己的欣賞,但那僅僅限于欣賞,未必愿意為自己真正出什么力。而且,就是蟲二爺真愿意幫助自己,但畢竟民不與官斗,未必能出什么實質的力。下來就是葉準星,看今天的態度,是愿意幫自己的,只不過,他能不能動作葉家的人脈資源,來保護自己,卻是個未知之數。

最后就是張苗兒了,這個孩子讓人實在捉摸不透。

說是對自己有情吧,拉個手就跟見了鬼似的;但說是對自己無情吧,卻一而再、再而三地幫助自己。不過,一種本能的感覺,謝寸官感覺張苗兒應該會愿意為自己出全力。

不知道王茫的傷勢如何,更不知道明天自己的命運會是什么!謝寸官思來想去,生活還真像一團亂麻!就這樣在纏來繞去中謝寸官昏沉沉地睡去了。

一只價值不菲的景德鎮玲瓏杯被狠狠地砸在地上,房間里的所有人都噤若寒蟬地看著房間正中怒氣沖沖的老人。老人正是王茫的爺爺,一位當年挺進過大別山的老軍人。房間正中的床上,躺著雙目緊閉的王茫,此時臉色蒼白,昏迷不醒。

人是從軍區總院抬回家的,抬回家的原因,是因為那個此刻正坐在王茫床前,伸出三根手指搭在王茫脈搏上的枯瘦老頭兒。

王家人都不知道老頭是何方神圣,只知道老頭兒復姓歐陽,與老太爺交好。

王茫被送到軍區總院,片子也拍了,也用了藥,一直到后半夜,卻沒有絲毫醒轉的跡象。于是,老太爺打了個電話,老頭兒就來了。然后,王茫也被連夜從醫院抬回來了。

“老王,這時候發脾氣也沒有用!茫子這是給人傷了建里穴,雖然有生命危險,但一時三刻地倒還不至于致命……我這里倒有救的方子,不過,這藥丸煉制起來費時費力,而且新藥效果也不好,非得存了三十年的老藥丸子,效果才最神效。現在重要的是要找到傷人的人,看他那里有沒?一般按說能在打斗中,打到這個地方,并打透茫子的護體勁道,將勁透進去,肯定是懂行的!應該帶有這種……”歐陽老頭收回手指,抬頭輕聲道:“現在關健是要找到傷人的人……”

這時,站在角落的那幾個軍漢中一個就抬起頭來,大著膽子道:“那人當時倒是給了一丸藥來著……”

“哦!”歐陽老頭眉頭一皺,眼中光一閃:“吃了也沒頂用嗎?”

“王教官沒吃,讓把藥扔掉!”那漢子從褲兜里掏出謝寸官給的那丸遞過去道:“我怕萬一要用,就沒敢扔……”

歐陽老頭接過那粒黑丸子,在鼻頭上一嗅,立刻喜上眉梢道:“果然是三十多年的老丸子,看來對方果然是得了傳承的武行人!懂規矩,這下茫子有救了……”說著話,對旁邊的一位年輕女子道:“小煙,你去倒碗老酒來……別看你爺爺,就倒他那命根子!給他孫子治病,他還舍不得一碗老酒!”

那年輕子還是看了看王老太爺。

老太爺卻瞪著眼睛,看著歐陽老頭道:“喝藥難道要酒?”

歐陽老頭就笑瞇了眼道:“喝藥當然不用酒,不過,這是內服加外用的,內服用水,外用卻要用酒化開……”

王老太爺就只好點頭。

年輕女子就輕快地出去,一會兒端了一小碗老酒進來,酒一進,就滿屋飄香。

歐陽老頭接過酒碗來,直接就到嘴邊,一口長吸,竟然將一碗酒飲得一滴不剩。一旁的王老太爺立刻大怒:“歐陽一德,你敢騙我存了六十年的頭鍋子酒!”原來王老太爺沒啥愛好,就是好酒,家里收藏了兩壇酒,是開國大典那天,老頭子從北京一家酒廠托關系的頭鍋酒,一直存著。就是特殊時期時老太爺受批斗抄家時,有老部下問老爺子有什么東西,可以交給他們代為保管。老爺子一不收金,二不藏銀,就將兩壇子酒托付給老部下。

現在兩壇酒已經只剩下不到半壇,王老太爺寶貝得不得了,每天自己只是用拇指盅喝上一小盅。老太爺常給兒們說,你們可不敢偷爺的酒,那是爺的命根子。那酒有一天,爺就活一天,那酒要是一天沒了,爺這命也就到盡頭了。

誰想今天這歐陽老頭兒,竟然這么就搞了一碗去。

歐陽老頭聽了老爺子的話,忙將口中剩了的小半口酒又吐回碗里,將手中的丸子掰了一點往里一泡道:“這么小小一丸,用不了那么多酒,誰知道你們家的碗竟然這么大,小煙這子又這么實誠,這不怕浪費嗎?”說著話,就眼看著那半口酒迅速變黑。

歐陽一德將剩下的丸兒又掰了半塊,將一半塞進王茫的嘴里。余下的卻小心從懷里掏出個瓷瓶來,裝進去。邊放入懷里,邊道:“這金貴,救茫子用不了這么多!”看樣子竟然要貪了謝寸官送出的半丸藥。

王老太爺眼睛有些冒火地瞪著他,歐陽一德這才嘿嘿一笑,一手扯開王茫前的衣服,那里一陀青紫觸目驚心。歐陽一德將那一小口化了的酒一下子就倒在王茫心口上,跟著右手往上一捂,飛快地揉動起來,手法極快,人只能看到一抹掌影,竟然看不清手掌。

片刻之后,就聽王茫一聲呻呤,慢慢地睜開了眼睛。而此時,歐陽一德的手掌就離開了王茫的胸口,那里青紫已經變淡了許多。
吟雙 發表於 2014-6-14 20:29
第一卷    十大真形是真傳

第四十八章    顏姐

聽到朋友傳遞來的消息,王茫在軍區總醫院治療到后半夜,仍然沒有醒來,已經給王家人抬回家了。葉準星不由地嘆了口氣,拿起了手中的電話,打給一個自己實在不想打交道的人。不過,要說北京城里能應對王家怒火,將謝寸官保下來的人,只有這個人。

這是他昨晚想了又想,終于想到的一個解決辦法。而其他的,像什么回上海,留學,都被他三思之后否定了。

電話接通時,電話那頭的聲音出奇地溫柔:“喂——那位?”竟然是一位女性的聲音。

“顏姐,是我,葉準星!”葉準星小心翼翼地自報家門。

“哦?一大早的打電話來,有什么事嗎?”

“你們那兒不是招人嗎?我想給你推薦個人……”葉準星緩緩地開口,小心地措詞:“傳統武術的底子,殺人像玩兒一樣……而且心思縝密,做事老道,年齡也不大……”

“哦?真的嗎?不會又是你那個朋友遇到麻煩了,想利用你顏姐了吧?”電話那頭的聲音有些惱怒:“上次就給你擺了一道!”

“這次絕對不敢!”葉準星信誓旦旦:“這次絕對地想將功折罪!”

“是嗎?說吧,你推薦的這人惹上什么麻煩了?”那邊口氣中的溫柔已經沒有了,代之而來的是一種干練。

“他打死了王茫!”葉準星輕聲道。

電話那頭一陣沉默,片刻之后,才傳來幽幽的聲音:“這可是個大麻煩!王老頭那脾氣可不是一般的犟,你確定你說的人值得我惹那個老炸藥桶子!”

“應該值得!京九道上的那個蟲二爺也非常欣賞這孩子……你知道,那老狐貍看人可不會只看一個人的武功如何,更看重的是腦子!”葉準星開始給謝寸官打廣告了,如果不能讓這個女人上心,那謝寸官鬧不好真的要去“流”學了。

“哦!”電話那頭的女人沉吟一下道:“將他的資料發到我手機上,我調查一下再說!最好真的像你說的那樣,否則,我可不僅僅是不幫忙那么簡單,相信我推波助瀾一下,事情就會精彩到你目瞪口呆!”

“顏姐,我那敢在你面前耍滑頭!我真想咱們小時候睡一個大坑頭的日子,那時候顏伯伯和我爸他們喝著老酒吹著牛皮……一晃,我們都快有他們的年紀了……”葉準星輕聲道。

電話那頭一陣沉默,半晌之后終于道:“看來我真的得好好看看你推薦的這個人了,能讓你對顏姐打悲情牌,這小子已經不簡單了……”

“顏姐,天地良心……”葉準星急道。

“你良心早給狗吃了!”電話那頭怒道:“多長時間都沒來照過面了!”說著話,電話就啪地一聲掛了。“我倒是想來,可是,那敢呢!”葉準星看著手里被掛斷的電話,苦惱地道。

電話那頭,一張妖嬈的臉呆呆地盯著手里的電話,良久才嘆息一聲,伸手拿起手邊的電話,撥了一個號碼,電話接通,女子就道:“幫我調查一下京戍七團的王茫教官的近況,調查清楚,立即上報!”這邊剛吩咐完,手機上就嘀嘀出聲,是葉準星的短信到了。

“謝寸官,上海市盧式心意傳人……”女人輕輕地讀著:“好奇怪的名字……”

盡管身體不爽利,謝寸官還是一大早就醒了過來,因為已經服了傷藥,感覺上就好了許多。不過,自己的身體自己明白,還是不能過于使力,所以像十大盤功這樣吃力的功夫那是不能練了。而心意拳行功走勁,全靠一氣貫通之意,自然也不能練了。

謝寸官就在院子中間,輕輕地活動一會兒身體,就開始琢磨郭踏虜那里學來的形意的東西。拳要練,也要琢磨,練是上功,琢磨是尋道。就是要搞明白里面的道與法在什么地方。傳統武術的修煉,對于具體的個人來說,是一個長期互相借鑒和補充的過程。如果限于一師一派之內,終究會越傳面越窄,東西越少。

這是一個必然的規律,為什么會這樣呢?因為傳統武術是必須言傳身教的東西,靠一本譜一本書,甚至幾句別人轉來的言語,是無法修練的。除非本身已經是集大成的大家,才能靠一言一譜一書,甚至是生活中點滴所見,頓悟得法,讓功夫更上一層樓。這一點,就像姬祖創心意拳,王郎創螳螂拳,二人本身已經是武藝不凡的人物,所以能得一事一物之啟發。但對于我們普通習武人來說,大家日常中肯定會有一個感覺,就是師父教東西,除了套路基本功系統傳授之外,打法經驗和拳譜釋義,大多是那天突然想到什么就說什么,沒有一個系統的傳授。

而且,有些祖師傳下來的東西,因為不合師父自己所用,他可能終生提都不會提起。然而,恰好這個東西,可能適合徒弟的心智體能。所以,習拳練武,最忌將自己本門拳法高看一眼,總是看不起別派拳法。其實縱觀古今,能立門傳代的拳法,那一門沒出過大教師?都出過縱橫一時,名動天下的高人。

而這些名動天下的高人,仔細看他的習武過程,總是有一個多交流,多學習的過程。

更有許多是已經精通一門拳法之后,又系統學習另一門拳法,互用補充,終致藝業大成。像虎頭少保孫祿堂那樣,竟然一身兼三大內家拳藝的,自然是才絕天下的人物了。

但學藝不像買東西,買了新的可以丟掉舊的,已經上身的東西,只能融潤,卻不可能完全忘記。所以武行才有一句話,學拳容易改拳難。已經練上身了,你要改掉,非花費比別人多幾倍的功夫不可。所以融煉拳法分三種,一種是將以前所學融入以后所學的,像八卦門宗師程廷華就是將前期所練跤法,融入八卦當中,成為八卦門里的好手;一種是將兩種所學兼長而有之,融為一門拳法,就像李洛能先生將所學花拳同戴家心意拳融合之后,創出形意拳學;還有一種是將以后所學,都融潤入自己以前所學的東西中。

最后一種其實就是我們平常說的,一家為干,博采眾家之長的意思。也是大家經常采用的一種學拳練武的方式。

謝寸官現在就是采取這種方式,心意拳已經深入他的骨髓當中,他不可能拋開心意拳而去重新學習形意拳,他只能將形意中好的東西練上身,做為自己心意拳的完善補充。心意拳練拳發勁,講得是七拳并身齊頭進,一氣貫通到頂根;擰身裹胯出橫力,貼顧迎打追一把。是一種橫勁頂力涇渭分明的拳法,因為將身勁用到了極致,所以這拳看起來非常橫霸。

形意拳則不同,他將勁分為龍虎,雖然龍縱虎橫,但卻將大脊上節節貫通之勁,同胯擰肩橫之力,融潤一體,有縱橫有一體之相。繼承了心意拳以橫勁為顧化,以縱勁為撲發的根本,卻在步法上有調整,使尾閭驚豎之力,更加洶涌勃發。而且,勁力上有翻襠過背的一路勁,合上后腿一蹬之力,就有了炮(拋)勁,也就是古代發石車的那種勁。

只不過這個發石車,是以大脊為拋桿,以臀尾為拉索,以手臂為拋索,以手肘為石彈罷了。不像老心意拳起尾勁,卻是打一個三角支架的弓箭步出來。從步法變換上來說,是更靈活了些,這是因為李洛能先生花拳功夫已經上身,步靈身巧手法截的原因。

而老心意拳則講的是步穩身靈一勁摧,硬沖直撞貼敵去,勁力百變身不回。所有的變化都在身上,在拳架上。他的步是打人步,和腿法差不多,提踩刮趟的。

所以,謝寸官主要下功夫在寒雞步和丹田鼓蕩上,他要將翻襠過背一道勁兒,同自己一氣貫通這一道勁兒,合面一道勁。練拳練勁,就是練這種復合力。將兩股三股勁兒,合在一起,擰成一股勁兒。

這個時候,謝寸官身體不太好,練的動作并不快,反而合勁的感覺出得快些。

看來太極拳的慢練找勁確實極有道理,他動作輕緩,一遍一遍地做著丹田鼓蕩,尾閭驚起,體會著勁力翻襠過背節節貫通的感覺,而在最后時,卻一步踏出,將心意拳前弓后箭一氣貫通的那一股勁兒合到翻襠勁上,一起送上肩頭和頭頂。

就在他一遍一遍地練習時,西廂房的門打開來,先是簾子后探出一顆清湯寡水的小腦袋,正是沒上彩妝的張苗兒。看到他在院子里,就嘟囔了一聲:“你好早!”又一下子縮了回去。然后又過了一陣兒,終于將自己武裝成“文藝”模樣的張苗兒才出了門,手里卻拿個小盆盆,問道:“早點要吃什么?豆漿油條還是包子豆汁?”

謝寸官不好意思地上前,想接盆兒:“還是我去買早點吧!”

“你不怕被人發現?”張苗兒一副看豬頭的眼神兒:“忘了你正在逃亡期了?”

謝寸官訕訕一笑:“隨便吧!”,伸出的手就變成了撓頭。別說,與張苗兒獨處,還是有點小尷尬的。

張苗兒就嘿嘿一笑,帶著點小奸詐:“隨便可是你說的哦!”轉身就踢踏著腳,像只得意的小鴨子,八字步邁著走出院子。謝寸官這才發現,原來“文藝”一身的張苗兒腳上卻還是趿著一對拖拉板兒,而且是很卡通的那種呲著大暴牙,兩只長耳朵的兔兔。
吟雙 發表於 2014-6-14 20:32
第一卷    十大真形是真傳

第四十九章    古怪的打法

謝寸官終于知道了張苗兒那句“隨便可是你說的”的意思。

她買回來的早餐,是包子豆汗,包子還可以,可是這豆汁……他實在是喝不下去這東西,只好郁悶地吃著包子,無奈地看著張苗兒一口包子一口豆汁兒,稀溜稀溜地表現著她的香甜。

張苗兒終于將嘴巴一抹道:“好香!好飽!”然后就掏出口紅來,給因為要吃早餐,還未上妝的嘴上添彩。謝寸官忍不住打擊報復道:“好好的嘴巴,干嘛要涂得像猴屁股一樣?”其實張苗兒唇無血色,涂上口紅還是漂亮些。只不過,她的其它部位妝太濃,以致于紅嘴嘴也成了眾多雜色之一。

“我愛!我喜歡!我愿意!”張苗兒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兒,將口紅收起,抿了嘴唇,讓兩片唇上的口紅勻色,又對著鏡子照了照,伸出手指抹去多余的一點,才輕快起身道:“實在喝不下豆汁兒就別喝了,冰箱里有麥片兒,你一會自己沖來喝!”

“你故意整我!”謝寸官控訴道。

張苗兒就一邊換鞋子,一邊嘻嘻地笑著,擺著小腦袋表示得意。

謝寸官斷然喝道:“忍無可忍,無須再忍!”

張苗兒一下子跳起來,雙手抱頭,做怕怕表情道:“你可不能動手!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再打我可就太沒人性了……”

謝寸官怒道:“誰打你!對你最大的報復就是喝掉你用來為難我的豆汁,讓你的陰謀落空!”說著,竟然將一碗豆汁兒端起來,一飲而盡,末了抹抹嘴道:“比起中藥來,還沒想像的那么難喝嘛!”

張苗兒拍拍小手,嘻嘻笑道:“原來不是打我,害得姑奶奶我嚇了一跳!上學去嘍!冰箱里啥菜都有,你自己做著吃吧,就是別出去……家里隨便轉,不過,不準到西廂房來,不準碰我的任何東西……”

謝寸官聽得直翻白眼兒:“看我像有特殊愛好的人嗎?”

張苗兒認真地看了他一眼道:“像,真的很像!”說完小臉嚴肅地道:“保險期間,我還是鎖上門吧!”說完就去了西廂房,并且,竟然真的在出來時,鎖上了西廂房的門。

謝寸官忍不住摸自已的臉,悲慘地想,原來自己真的長得有些猥瑣!

看著張苗兒出去,一道道門或關或拴或鎖,就將謝寸官一個人留在靜悄悄的院子里,謝寸官突然就有一種孤寂感。為了防止對方追蹤電話,他已經關了手機,所有的消息,只能等葉準星那里打聽清楚了,再通過張苗兒傳話給他。

學校那邊,昨天已經交待郭踏虜請假了。

葉準星所在的特務連是京戍部隊司令部的警衛部隊,按紀律是不能經常回家的。只不過他是特情人員編制,有收集情報的職責,加上他本來就是那種軍銜高卻沒占實權職務的老爺兵,所以相對外出自由一些。

而且,在國內和平發展占主流的大趨勢下,部隊紀律自然沒有戰時那么嚴格。

不過,他每天上班時間是必須在部隊的,只不過,以他的性格,雖然占文職編制,卻喜歡泡在格斗訓練場上,所以特務連里徒手格斗厲害的軍漢子,都與他關系不錯。沒事都喜歡到葉參謀這里,打打P,吹吹牛,混兩支好煙。

自然,他偶而也借故帶這些人出去,在老兵酒吧打打拳,活動了身手,還能賺點外快。久而久之,特務連能打,已經在京軍圈子里有了些名氣,特別是同孫佳楠的特勤隊,已經有成為冤家的趨勢。特勤隊是武警編制,與京城的治安關系更密切些。

這個時候,格斗場上,正有兩個老兵捉對廝殺,你來我往,打得好不熱鬧。

不過,葉準星卻興趣缺缺。

一方面,他還在為謝寸官的事情鬧心,畢竟他叫顏姐的女人沒有個確切話,他也不知道人家的態度。另外一個方面,以他現在的眼界目光,已經看不上這種純游場的格斗了。滿場找點不傷人,偶而才會出現KO情況。完全沒有昨天他那一場架的刺激。

想到昨天那場架,葉準星的心情好了一些。

昨天他打倒的兩個王茫身邊的人,其中頭一個叫趙玉亮,是王茫的助理教官之一,河南登封人,傳統武術從小練的是少林拳,后來進入軍隊,又兼習散打和一些軍中流行的現代搏擊術,也是老虎團里身手僅次于王茫的一個。

平常搏擊中,王茫也不能輕易戰勝他。擱以往,葉準星也就是人家盤里的菜,輸贏基本沒什么懸念,只是看人家怎么個吃法。但昨天,葉準星卻僅用一個回合就放倒了他,并且基本失去了戰斗力。這就是因為,游場斗法打點容易傷人難,不像傳統武術,借法施為,非要近身貼打,直擊要害,因而打人勁力飽滿,常常一式制敵。

由些推算,葉準星的身手應該已經超過了王茫。

而王茫的拳法,卻是傳自滄州八極門李書文一支,以穩快狠著稱,特別是從小操習鐵沙掌,據說一掌可以碎六七塊磚。不過,當年同孫佳楠試手時,卻在貼身大纏用靠時,被孫佳楠一式八卦掌單換掌的變式,以左手領了大臂,下面反掌切了足踝,一個手展式抖平直接鋪到了地上。據王茫自己說是一時大意,但卻是確確實實地敗在孫佳楠的手下。單由此算,經過一個月的喂練,加上身法的葉準星身手應該已經不下于或者接近了孫佳楠。

打倒趙玉亮,這其中固然有出其不意的原因,但更多的是因為葉準星改變了打法。

他這時想的最多的,就是謝寸官說給他的,未習打,先習捱的道理。

老輩人的老話,能打的不如能捱的,抗擊打是一門大學問。

倆個人走拳放對,你一拳打得他鼻青眼腫,或步履蹣跚,你會很有成就感,而且會越打越有信心。但如果你打人十拳,踢人十腳,人家沒事一樣,感覺到你和搔癢一般,你會是什么感覺?肯定是越打越心寒。

在葉準星原來的認識中,抗擊打就是自身強壯,你打不動。但經謝寸官解釋和郭踏虜幫著他喂身子之后,他才知道,里面學問大了去了。正確方向的一個寸移,就能化解掉對手七八分力量。局部肌肉再緊一緊,對方傷你是非常難的。

從過去追求別人打不中自己,到現在是追求別人傷不了自己,這就是一個飛躍。

有了這份別人傷不了自己的自信,葉準星感覺自己接手出拳都變得更冷靜了。過去別人進入時,自己已經感覺心慌意亂的非安全距離,對于現在的他來說,已經感覺是游刃有余的距離。他根本沒有一絲心慌的感覺。在這種情況下,出手變得更沉著準確。

而且,拳架盤好了,出手更科學了。

特別像過去那種自己同自己較勁爭力的動作,已經幾乎完全摒棄了。代之而來的,是順起打落,所有的勁力都是順出來的,或在對手身上消解后才出的新力。而最重要的是,學會了身打,拳起肘出順膝,拳落肩塌入頭,成了步步串接的小連環。

當然,他用起這些,還沒有謝寸官那種習慣成自然的順溜,但卻已經進步極快了。

而且,經過郭踏虜和謝寸官幫他正拳架,他的防守更加縝密。

盡管已經看不上這些老兵的格斗技術,但葉準星還是脫掉了外衣上了場。他現在打贏他們沒啥意思,但卻需要他們繼續喂身子。謝寸官給他說,他還得再練一個月的喂身子,而且最好讓不同的人喂,這樣才能應變各種情況。

如果只讓一個人喂身子,難免單一。畢竟進攻一方都會有一定的進攻模式和習慣。

上了場子,葉準星基本沒有進攻動作,就是用那些迎閉切滑逼靠挎來避讓對方的進攻。并且顧纏攔住對方。時不時地肩靠胯頂一下,將對方送出去。這個老兵平常是特務連里一個身手比較厲害的人,以身靈步快手刁著稱,但今天卻給葉準星逼得團團轉,一點脾氣都沒有,郁悶地都要喊起來了。

終于郁悶到忍無可忍時,老兵一步退開,將手上手拳擊手套一把擼了,扔地上道:“今天咋了,感覺整個身子像初繩捆住一樣,發揮不出來……”

葉準星就給他的樣子逗笑了道:“帶手套出手慢,干脆你摘了手套來!”

那老兵就一愣道:“那傷著葉參謀怎么辦?”

葉準星呵呵笑道:“傷了我,我請你喝酒!還送你一條好煙……”

老兵一下子就笑瞇了眼:“葉參,這可是你說的……”說著話,竟然一步就跳進來,打了個陰拳。葉準星知道他的性子,右手一個貓洗臉,將他的拳過過去,肘子已經順到了他的心口上,輕輕一擠道:“當然!”

倆人又你來我往地擠在一起,只不過,去了拳套的老兵手法更加快捷犀利,但葉準星卻如穿花蝴蝶一般,在他的拳影中動著身體。開始老兵的拳頭,還能挨上幾下實肉,但隨著時間的推移,老兵越打心越驚,越打心越驚,都是明白人,此時如何不明白,葉參這是拿自己練手呢。當時一步跳出圈子,喘著道:“我有些累了,換個人上!葉參這東西有些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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