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術無雙] 國術兇猛之六合無雙 作者:小子無膽 (連載中)

 
吟雙 2014-5-31 20:58:58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78 139381
吟雙 發表於 2014-7-1 14:47
第一卷    十大真形是真傳

第八十章    交代

    黃士鴻的家就是他的小修理店,外間是鋪面,里面是住人的地方。謝寸官進門時,黃士鴻正弄了幾個小菜,幾兩小酒喝得滋潤,看見他進來,只是隨手從身邊再拿出一個酒杯,給他倒上一杯酒道︰“自己取筷子!”

    謝寸官將手里帶的東西放下,又將燈籠掛在他房間的一個鉤子上,就自己拿雙筷子,坐在了他的對面,先端起酒杯抿了點酒,又挾了一口菜。

    房間的小電視里正放春晚,不過,謝寸官從來沒對春晚感興趣過。

    “有心事?”黃士鴻眼楮多毒的,一眼就看出他心神不屬的樣子。

    謝寸官點點頭,將手里的杯子和筷子都放下,略微斟酌一下,就將自己在北京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講給黃士鴻听,黃士鴻越听神色越凝重,當听到謝寸官說的自己所接受的訓練時,黃士鴻終于動容了。

    “這些都是江湖殺法!”這是黃士鴻說的第一句話。

    謝寸官听了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不由地瞪起了眼楮。

    “過去人將殺人取命的方法,分為兩種!一種叫江湖殺法,一種叫叢林殺法!江湖是有人的地方,是在人群中利用人性和人的心理盲點做事!叢林則是無人之地,要利用地形、自然之力殺人!”黃士鴻輕聲解釋道︰“兩種殺法有相通之處,也有區別!就好像設置機關這一項來說,江湖殺法是要讓普通人不注意,但卻要讓你想殺的人注意,所以就要考慮所追殺對象不同于常人的敏感點,以此來設伏。而在叢林或自然環鏡中,卻只是要偽裝得好,即不能讓讓你想殺的人發現,也不能讓動物觸發機關就可以……”

    “哦?”謝寸官听了,不由地有些動容︰“黃伯伯你也懂這些?”

    黃士鴻沒有接他的話頭,而是站起身來,站在他的床頭,從房頂上一個壁櫃里,翻騰了半天,終于拿出一個油紙包來。這不是現代的塑料紙,而是過去拉桐油紙。將這個紙包拿下來,放在桌子上,打開來,里面竟然是幾本麻黃麻黃的手抄本書,就遞了過來道︰“這是我早些年串江湖時,遇到一個算命先生,他不知道為啥,被人毒打。我當時心里不落忍,就伸手管了個閑事,到後來,我同這人就成了朋友,這幾本手抄書,就是那人給我的,都是一些江湖哄騙人的竅道花招。我是練武人,對這些東西不欣賞,現在你弄了這事情,我就把這套書給你,這里面具體的方法並不稀奇,奇的是它專門教給你怎樣在生活中,利用人心的盲點,或人性的缺失之處,來做事情!應該比較適合你現在弄的這個事情……”

    “您感覺我可以做這事?”謝寸官不由地問道。

    “過去人說,學好文武藝,貨于帝王家!帝王是什麼,不就是過去的朝廷、現在的政府嗎?有政府在背後支持,你這些文武藝才不會白學……”黃士鴻給自己倒上一杯酒道︰“不過,做這事,你要注意不能埋沒良心,沒良心的事情不能做,誰說啥都不行!”

    謝寸官點點頭,忍不住想伸手翻黃士鴻給的那本書。

    黃士鴻卻按住他的手道︰“別在這里看!拿回去慢慢琢磨,這都是些陰損折壽的法門兒,比練拳都厲害。據說當初總結這些東西的人是一個有錢人的公子,手無縛雞之力,後來因為家逢大變,為了給家人報仇,一個弱書生,整日里就琢磨著報仇的事情,最後他就靠自己的智慧,想出種種辦法,將當時把他家破家滅門的一眾人等,從高官到小民,從小地痞到江湖豪客,到江湖門派,一一剪除。報完仇後,他總結自己幾十年的智慧,寫了這個東西。搞明白了這個,比武功還厲害!”

    謝寸官沉默不語,他並不感覺黃士鴻危言聳听,因為他喜歡打CF,他知道那里面許多意識好的,會陰人的,專門利用人的心理盲點的,戰績往往比槍法好的人都高。

    “學了這些法兒,人自然會變得有些陰損,所以一定要常練拳,練一個光明磊落出來!心頭一片光明,才不會誤入歧途!”黃士鴻最後叮嚀道。

    謝寸官點頭,二人就不再提說此事,而是喝著小酒,聊著閑天,不知不覺地就過了一個小時,謝寸官就告辭了黃士鴻,回到家里。

    第二天是大年初一,謝寸官用電話給一些關系不錯的老同學拜了年,又給馬通、劉振朝、王傾城都通了電話。不管怎樣,幾個人對自己態度都不錯。最後給肖翰業拜年時,肖翰業正好也無聊,就約他出去見了個面。

    同肖翰業見面,也沒什麼正經話,就是喝點酒,聊聊天。說到葉準星和孫佳楠的事情,肖翰業敬了謝寸官一杯酒。不過,在同肖翰業見面的過程中,謝寸官卻意外地接到一個陌生電話,一接通,讓他好一通驚喜,竟然是戴若夕的拜年電話。

    听著電話里那歡快的聲音,謝寸官立刻感覺天都藍了一些。

    “謝謝你!你明白我意思的!”戴若夕結束通話時,突然說道。謝寸官明白她是說那五千塊錢的事情,看來那筆錢她拿到了,謝寸官也就放心了。

    初二早上,姐姐謝思就同姐夫李一遷回家來,李一遷雖然花心,卻很會來事兒,嘴也甜。一到家先把謝寸官的母親,一口一個媽,又是禮物又以是紅包,又是購物卡,將老太太哄高興了,又將謝寸官拉到一邊,直接給出一個3888的大紅包,就連蔡風帆都有一個紅包。

    然後一家人就坐了李一遷的車子,出去熱鬧。

    謝寸官就發現,母親真的對蔡風帆挺談得來的,蔡風帆也特別注意照顧謝媽媽。而姐姐謝思,似乎也對蔡風帆挺照顧,和對他這個弟弟一模一樣。這讓謝寸官很高興,他在北京上學,一時顧不上家里,有蔡風帆這樣一個朋友幫他看顧家里,他也放心。

    抽個空兒,謝寸官就和姐姐謝思在沒人處說話。

    “姐,我明天就準備回北京!”謝寸官開門見山,

    “哦!”謝思仰起好看的眉毛。

    “那邊有事情……”謝寸官斟酌著言辭道︰“我在接受一個有關以後工作的培訓。”

    “工作?你才大一!”謝思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來。

    “有一家比較特殊的機構,看中了我的武藝,所以願意出資培訓我,讓我以後為他們工作!”謝寸官感覺還是要提前給姐姐和母親打個預防針。

    “看中了你的武藝?”謝思的臉上就有些狐疑︰“不會是做什麼壞事吧?”

    “怎麼會!”謝寸官不由地汗一個︰“你還不知道我的為人?”

    “可是現代社會,什麼樣的公司還會需要有武藝的人?”謝思的臉上充滿不解。

    “那可就多了,像保全公司、健身學校之類的,都會需要有武藝的人!”謝寸官道︰“目前,我就正在一家保鏢訓練營接受培訓!”

    “做保鏢?會不會有危險呢?”謝思有些不安地問。

    謝寸官不由地後悔自己實話實說,不過,眼里就忙安慰道︰“不會的,現社會,保鏢出事的概率,就和普通人遇車禍的概率差不多!”

    “這麼低?”謝思流露出不信的神情。

    “真的!”謝寸官信誓旦旦︰“這是官方統計數據!”

    謝思就不再說什麼,她對謝寸官這個弟弟還是很相信的。

    “媽媽那里,還要姐姐你遮掩一下!”謝寸官最後道,這才是他跟謝思談話的最終目的。

    “恩!”謝思點頭,這時正著著蔡風帆同謝媽媽一起走過來,謝思忍不住道︰“這個小蔡和你什麼關系?听說他父母都不在了,就他一個,是個孤兒?”

    “恩!”謝寸官點頭道︰“他是一個朋友介紹給我的,在搞一個研究,需要清靜的地方。我看他人還可靠,就介紹住在咱家,一方面咱有些收入,二方面,也能讓他陪陪咱媽,你平常上班也忙,沒時間,媽那人又比較獨,整天一個人在家里。”

    “是呀!”謝思點頭道︰“而且,他跟媽也挺投緣的,媽媽總是夸他!而且,我能感覺到,小蔡也喜歡媽媽,有好幾次,我听他順嘴時,也管咱媽叫媽了……”

    “哦?”謝寸官突然就想到了除夕時,蔡風帆的神情來,若有所思。

    “你在想什麼?”謝思看到了他的走神,忍不住在他眼前晃晃手。

    “沒,沒什麼……”謝寸官搖頭笑道︰“姐夫最近對你咋樣?”

    “他——”謝思听謝寸官提起李一遷,眉頭就有點皺起來了︰“還是老樣子!”

    “我就知道!”謝寸官有點恨恨地道︰“看今天那馬屁精樣了,就知道老毛病肯定沒改,是不是又做什麼事,給你發現了,走曲線救國的路子呢。”

    謝思嘆了口氣,沉默下來。

    謝寸官就看著遠處正打電話的李一遷,知道自己猜得沒錯。不過,現在他也將這個姐夫沒辦法,只能安慰姐姐道︰“他會得到教訓的,你犯不著生氣!”

    謝思情緒不高地嗯了一聲,讓謝寸官不由地後悔自己多嘴。

    (第一卷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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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江山萬里任君行

第一章    小刀出鞘

    謝寸官在大年初三時回到了訓練營中。

    陪他一同回來的,還有黃士鴻送的那一套手抄本的書。按照黃士鴻的建議,謝寸官重新調整了訓練的安排。雖然他原來的訓練是最科學的,但黃士鴻卻認為不是最好的。因為按謝寸官原來的訓練,是將整個訓練課程看做一個有機的整體,先學好打基礎的,再學其他,這樣是比較順的!但黃士鴻卻否定了他的安排。

    因為他的安排,對于一個專門專門在訓練營接受專業訓練的學員來說,是最科學的。因為那些人吃了喝了,就專業弄這個事情。並且,這個事情,幾乎是接受訓練人一生的追求。但對謝寸官來說,卻不是最合適的。

    因為你是業余!黃士鴻的話極不客氣︰是業余就不是把自己當專業!你所要做的,是在最短的時間,將這些東西學會,記到腦子里,然後慢慢磨煉。

    一個專業的士兵,系統訓練一兩年就可以上戰場。

    但一個業余的民兵,五年、六年甚至十年,都不會比得上一個專業的士兵。

    “你不可能一年到頭弄這個事情,你還要上學!所以,你只能像當初跟我練心意拳一樣,盡快地掌握這些技巧要領,然後將這些融合到生活中,用生活的方式訓練……等量的積累底盤達到一定程度時,再集中訓練,達到質變!”黃士鴻如是建議道。

    謝寸官也接受了他的建議,他再次翻閱了錢老的那個小冊子,從躲避子彈,輕身術、到手功、足技、飛鏢、繩技、身術、刺刀術、機關術、車技、攀岩、跑酷、詭術,一一羅列在紙上,分門別類!他將躲避子彈、輕身術、身術、繩技、攀岩和跑酷歸為一類;將手功、足枝、飛鏢、刺刀術、車技歸為一類;最後將機關術、詭術歸為一類,然後重新制定了一個學習計劃。歸結完成後,就在第一時間聯系了孔鵬,將自己的意思表達過去。

    孔鵬在第一時間聯系錢老,錢老自然聯系了顏裴,于是重回訓練營的謝寸官在第二天就迎來了四位客人,一位是妖嬈誘人的職裝大姐顏獅子,一位是錢老,另一位是個坐輪椅的老人,再一位卻是一個袖管空空的獨臂老人。坐輪椅的那個老人笑容可親,謝寸官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但那位獨臂老人卻一臉悍氣。而且,謝寸官從他貓一樣輕身站立的姿勢上,感覺到了一股濃烈的殺氣。

    所謂殺氣,其實就是你而對一些人的感覺。

    有人站在你面前,你可能感覺和小鳥一樣無害;但有人站在你面前,你能感覺到面對蛇的那種陰冷;而有人站在你面前,你會有一種面對虎豹的那種恐懼。而此刻,謝寸官面對這位老人,就好像面對一只陰狠的獨狼。

    在草原上的人都知道,寧可面對小股的狼群,也不願意面對一只流浪的獨狼。

    這是一種在孤獨中學會了奸詐,而又陰魂不散,不死不休的動物。

    顏裴來的第一件事,自然就是批評謝寸官高速路上的事情!特權可以用,但過份了不行!幸好沒撞死人,特別是一個正在執行公務中的交警。

    響鼓不用重捶,謝寸官認罪態度良好,于是顏姐姐也就不再過多糾纏于此事,向謝寸官介紹了身邊的老人︰這位褚老,褚燕赤,對于繩枝和一些機械制作很有研究!這位何老!何守戒,過去四野刺刀第一人,從今天起,他們和錢老一樣,都是你的教習!

    謝寸官的臉上就帶了震驚,看著這個獨臂老人。

    怪不得會有狠一樣的氣息!用刺刀的人,同用劍用刀不同,那是真正的刺客技術。听黃士鴻說,過去的刀客中,不怕大刀片,只破椎刀刺。真正的殺人刀術,就是刺刀。

    原來這個獨臂老人竟然是自己的刺刀術教練。

    “我听了你的學習計劃,我需要一個原因!”顏裴再開口,就直奔主題。

    謝寸官就將自己頭天整理的那張紙遞了過去,于是顏裴就看到了一張按照人的能力,將那些學習內容重新劃分歸類的表格。她看了一下,不動聲色地將表格又遞給錢老,再傳給老又到了何老手里。三位老人看了一遍,表格又回到了顏裴手里。

    顏裴看了幾位老人一看,將表格交回到謝寸官手里︰“計劃批準!”簡短的四個字後,顏子就離開了訓練營。

    謝寸官在這張表格里,將這些具體的東西分解為人體的不同技能。比如飛鏢、射擊和繩技中,都有對手上準頭的高度要求,所以先練好手上的準頭;躲避子彈、輕身術、身術、跑酷都與彈跳力和身體靈活性有關;繩技、攀岩、手功都與手臂與指頭力量有關;機關術、詭術則與機械和人的心理學有關,如此等等。

    這些東西,都不是一天能訓練出來的,目前這樣訓練,雖然最科學,但卻只適應專業的,有大量時間投入的人員,而自己是一個業余人員,所以他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學習完所有的東西,然後在身體將其分門別類。最後,謝寸官在表格的最後,提出了自己的觀點。

    意識上千百次的重復,會對身體產生不可低估的協調促進作用。

    所以,他需要先在意識中形成對這些技術的直觀認識,再慢慢地融入自己的生活中,最後由量變積累出質變,強化到身體的本能中。

    于是,謝寸官的生活,就規律簡單起來。

    由三位老人輪流給他上課,其他的時間,其他的時間,他安排成一個又一個小豆腐塊兒,不求練出什麼效果,只求在最短的時間,掌握或記住那些要領。不過,車技和槍術佔據的時間仍然是最大的,因為在顏裴看來,身體上那些極限,終究抵不過機械和科技的發展。人跑得再快,比不上汽車,刀法再好,抵不過槍彈。所以,這兩樣都給他規定了嚴格的時間,基本佔據了謝寸官每天二分之一的時間。

    而謝寸官在黃士鴻的建議下,將心意拳的練習時間加長了。

    在黃士鴻的觀點中,任何一種身法,都比不上練拳帶來的身法。而且,練拳能協調身體,增強人體的各種能力,能開發人體極限,就連腦子都可以鍛煉。

    時間過得飛快,十幾天假期幾乎一轉眼就過去了,謝寸官回到了學校中。

    一個假期高強度的訓練,讓他變化很大,人黑了瘦了,但卻眼如鷹隼,帶出一股子鋒利如刀般的悍氣來。這是何守戒訓練結果。每天三個鐘頭時間,謝寸官都是同何守戒一起渡過的,在那個地下室中,有二十幾個各種姿勢的,以不銹鋼一比一做骨架,以透明橡膠皮做肉體的人形靶,這些人形靶的內髒都是不同的顏色,依照人做出不同姿勢時,內髒的位置復原出來的。謝寸官每天做的事情,就是用56式軍刺,從不同部位刺入這些人形靶中,刺向不同的內髒器官中。然後,一旁的何守戒就會聲音平靜地告訴他,這一要下去,其深度會造成什麼樣的傷害,會引出什麼樣的效果,以及為什麼會引起這種效果。

    而在這些內髒中,也埋有電子設備,受到不同方位不同深度的刺殺時,也會報出和何守戒一模一樣的點評來。

    每天扎三個小時的軍刺,也是一件很累人的活兒,開始幾天,謝寸官手腕都有些腫起的跡象,每次兩個小時扎完,手指都幾乎不能開合。不過,這樣的強度訓練之下,現在給那些人形靶穿上衣服,謝寸官也基本能隨意一刀,扎到自己所要扎到的地方,獲得自己想要的效果。當然,何守戒訓練的遠不止這些,他每天還把謝寸官雙手雙腿綁起來,然後兩只手一只手上一把軍刺,讓謝寸官在手里前後翻轉半個小時,不能掉下來。

    並告訴他,現在這些還遠遠不夠,在以後,還要在手上拉個繩子,讓他在不規則的扯動中,手中的軍刺也不能掉。

    听得謝寸官不由乍舌,他毫不懷疑何守戒自己肯定能做到這一點。因為這老頭兒現在單臂動用軍刺,那一根刺到在手里,就如同身體的一部分,靈活詭異。而且,這老頭一條手臂,好像沒有骨頭一樣,總能從匪夷所思的角度,刺進你的身體。

    對他有促進的,還有每天的兩小時射擊。

    在這里射擊,根本不用管子彈的事情,因為顏裴知道他在練甩槍後,只告訴他,子彈全部報銷,能打多少就多少。顏獅子也想知道,甩槍練出來,到底是什麼樣子。因為現代手槍,可沒過去駁克槍那麼大的自重,所以練甩槍肯定不容易。

    所以,謝寸官每天兩個小時里,槍聲不斷,槍的反震力,往往練到最後,手臂都麻木的沒有感覺。然後再加上練車,不斷地轉動那個按手動車子設置阻力的方向盤,每天那麼不停地旋轉兩個鐘頭,也是一件極其累人的事情。

    這樣一段時間下來,謝寸官的雙手前臂,肌肉群就自然發達起來了。

    相比之下,褚老的課程最為輕松,每天就是給謝寸官講一些故事,都是一些過去的听著讓人唏噓的事情。謝寸官從這些故事中,能听到鮮血、教訓和經驗。

    但其實最大的收獲,卻是與三個百戰老兵的長時間相處,黑瘦的謝寸官氣質已經發生了改變,如同一把剛成形的出鞘小刀。
吟雙 發表於 2014-7-1 14:55
第二卷    江山萬里任君行

第二章    大道至簡,一言明理

    開學又是一片鬧哄哄,不過,謝寸官卻根本沒有心思關心這些,他給自己買了一個悠悠球,掛在手指上,只不過玩法和別人不一樣,他並不練那些指尖的巧法,而是隨時隨地對著一個個木桿柵欄拋過去,練習一頭沉的拋頭技巧,對繩技作一些輔助練習。

    在他的雙腿上,一條腿掛了十公鉛,在他的棉衣里,也穿了三十公斤的鉛衣。

    在他的口袋里,裝著一個易拉開的厚塑料袋兒,里面裝著五六根泡好的皮條,等他隨時來解。他走路的時候,盯著前面的人,心里卻盤算著從那里下刀子,往那個角度扎多深。以至于郭踏虜和路燕凱一看到他的眼神,就不由地關心地問他怎麼了。

    而回到學校的第一時間,他也見到了戴若夕。

    當謝寸官被同學帶話有人找時,一下宿舍樓,直接就看到了這個笑出酒渦,穿得像個小熊貓兒的小可愛,正眼楮紅紅地站在那里,遮掩不住的一身疲憊。他不由地一陣心疼,立刻就肯定她又是坐硬座來的。戴若夕看到他,就遞過來一個塑料袋兒道︰“送給你的!我得回宿舍補覺了,真累!”

    謝寸官看她一臉倦意,本來想說的話都先咽回肚子里,直接送她回宿舍去。

    回到自己宿舍,打開了袋子,才發現是一袋石子饃,不由地笑了。她回家前,就听她念叨她媽媽烙的石子饃,沒想到先給自己的帶了一袋子。

    不過,謝寸官自己不好這種吃食,嘗了一點兒,就將袋子封好,放到自己的櫃子里。心時盤算著,等那小可愛自己斷食時,再拿出來,搏一個笑臉出來。

    不過,郭踏虜卻告訴他一個消息,他在來學校前,提前幾天去了一趟祁縣,請人介紹拜訪了一下戴若夕所說的田如文師父。

    “老人家七十多了,乍一看,就是個憨憨的老農民,但說起拳來,眼楮一瞪,四梢一齊,就像一頭擇人而噬的猛虎!”郭踏虜說到老人,臉上就露出由衷的佩服之情︰“我當時站在他的對面,心里就起了膽寒之意……這是從來沒有過的感覺”。

    “哦!”謝寸官不由地提起了精神,看來老人已經練出了拳意。

    因為黃士鴻曾說過,功夫精純到一定程度,就會出拳意,不用發拳,光那份將出欲出卻未出的精氣神兒,就能讓人感覺到害怕。

    “那老頭肚子里的丹田部位,已經練成一個球了!”郭踏虜道︰“過去听老人講,丹田如球腰如軸,我一直想不出丹田如球是什麼感覺,這回一摸,真感覺那滴溜兒轉著,就像一個球……而且,老人的力量非常大,個頭還不到一米六,就我這塊頭,一進步就能給趟起來,摞到炕上去,差點兒把他家炕砸塌了!”

    “然後就是特別快!”郭踏虜一開口,就再也停不住嘴了︰“明明是我用虎撲撲他,已經撲中了,但卻被他一動,一下就反撲了出來,一連試了十幾次,把把是我被撲出去,我就明白了……寸官,你知道什麼原因嗎?”

    “勁快!”謝寸官想了想,終于開口道。

    “你……你怎麼知道?”郭踏虜驚奇地叫道︰“你和田老頭兒說得一模一樣,他就是說,你的動作快,我的勁快,所以我能後發先至!”

    謝寸官沉默著,沒有作聲。這個並不是他的認知,而是黃士鴻講過去東西。

    黃士鴻曾經說過,傳統武術的快,不是指動作快,而是指勁快。

    因為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你一拳打來,打到別人身上,拳頭出多少力,就要受多少力。但為什麼一般人總是將別人打出,而自己沒事,就是因為一是拳頭打得都是人的要害,對方抗不住。二就是主動要比被動快些,因為他是起意,他的勁放出來時,你才應意,你的勁起一半甚至是三分之一時,就撞到了一起,自然抵不住他。

    但勁快就不同了,練傳統拳特別是內家拳的,就追求一個翻弓斷弦的顫乎勁兒。

    追求在一瞬間,就完成發勁的整個過程,這樣的話,就能做到後發先至,在你的發勁中,截取一斷兒,一下子如水銀瀉地,無也不入地發出全部勁力。

    而一旦發勁到了這個地步,就能知拍尋拍斗拍。

    你一出手,他也出手,但雙手一撞,你就被飛出去了。因為他力量常快,在一瞬間已經完成了全部發力,所對付的不過是你長勁中截出的一段勁兒。如果打個比方來說,你出勁是一個勻加速度,是利用最後接觸一瞬間的慣性打人。但他發勁,卻是一個加速的加速度,是是一個觸即發的瞬間過程。

    再打個比方來說,你是五千人馬過河,只有全部過去了,才能發出全力一擊。

    而他是三千人馬迎敵,等你過一半時,他就全力沖擊,半渡擊之。

    所以,這種勁快的人,都善于迎打,你沖他也沖,但一觸你即潰。

    這是因為這種快勁兒,他們的發勁距離非常短,但在這一瞬間,卻能發出整個身體的合力整勁兒,特別是胯部的虎橫之勁和腰部的節節貫通之勁。勒馬停韁、翻弓斷弦,就是這種勁的形象寫照。有人稱為顫勁,有人說是忽靈,有人稱為抖絕。

    而就在這極快的勁中,卻還有吞吐之勢,才能稱一個靈字。

    他這時就想起戴若夕說過的,田如文老人的那一個靈勁,不可捉摸之靈的靈勁來。他又回想著戴若夕教他的猴樁,他想像不出,這麼一個三折之勢,怎麼能出那股靈勁。沒來由地,就對那位神奇的老人產生了一種向往。

    “有時間你也去看看,接觸一下!”郭踏虜道︰“我請教他老人家,他只叫我站樁,說是丹田站出東西了,什麼都有了!不過,他老人家說的要領,倒和你那小女朋友說得一模一樣,身起束展,氣走開合!閘氣過脈通周天……”

    謝寸官點點頭道︰“身起束展,氣走開合,一個是說動作,一個是說行氣了,等身氣合一之時,應該自然會有感覺,這個我們倒急不得!不過,不管戴家拳多神奇,我們還是要立足我們的根本,我練好十大真形,你練好形意拳,這戴家拳樁能融入多少就是多少!相信我們三派一脈,肯定有契合之處!”

    郭踏虜點點頭道︰“田老頭兒功夫精純,打法也極簡單,來去就一虎撲,但你進破不開,打不入;守你接不住,反不出,沒有一點辦法!”

    “是啊!”謝寸官道︰“功力到了一定層次,就能化腐朽為神奇。更何況虎撲一勢,是心意根本打法之一,抽摟頂,包裹送,至簡至猛之法!久習自有妙得之處……”

    “呵呵……”郭踏虜這時就笑了起來道︰“你說的虎撲有一定道理,但田老頭兒練虎撲的道理,想破你腦袋,你都想不到?”

    “哦?”謝寸官不由地瞪大發眼楮︰“田老先生在虎撲上還有啥說道?”

    看著謝寸官一臉渴望,郭踏虜就大笑起來︰“田老頭兒說,當年他父親讓他練十大形時,他就想,百獸之中,老虎最厲害,所以他就專門練了一個虎撲……這個道理,你想不到吧?哈哈……”看著謝寸官吃癟,郭踏虜的臉上要多得意,有多得意。

    謝寸官卻想了一想,才笑道︰“是啊,這麼簡單的道理,我卻想不出來!怪不得我練拳不如他老人家……”

    郭踏虜听了他的話,不由一愣道︰“你腦袋沒燒壞吧,這算什麼道理,老人家不識字,練拳沒啥可說道的,也能讓你想出個道道來……”

    謝寸官點點頭道︰“不錯!老人家這句話,正符合大道至簡的原理!百獸之中,老虎最厲害,老虎的厲害之處,就是一個虎撲!這還需要什麼道理,照著練就是了,我們卻在這里,抽摟頂,包裹送地想出一堆道理,難道不明白這些道理,就練不會虎撲了嗎?天下的老虎,我敢保證沒有一個懂這個道理,可是你看老虎,有那一個不會虎撲的?嘿嘿,虎撲虎撲,撲得多了自然啥都有了,悟性,嘿,悟性……哪個人的悟性,會不如一只老虎?可是天下的練武人千千萬,會虎撲的有多少人,但練出來的,又有多少人!”

    郭踏虜一時默然,其實現今的人練武,那個不強調悟性,但為什麼練出來的人卻越來越少,就是因為想的太多了。

    進步不勝,必生膽寒之心!心機不純,必有不協之身!一個人想得越多,動起手來肯定敗得越慘。所以,說一千,道一萬,謝寸官嘆息一聲,戴家的東西再好,離自己卻遠了些,還是先練好自己的滬上心意拳。

    十大真形出自周口,被盧嵩高前輩帶到滬上,傳承下來,自有一番別人無法理解的聖境,自己現在的水平,不及盧先生之萬一,主要還是練得不夠,這不是多學幾家拳,就能彌補得上的。要借鑒形意,要借鑒戴家來全乎自己,也得先把自己的本門功夫練好了再說。

    十大真形是真傳!這可不是說說而已的,不出幾江水,不流幾池汗,靠想一想,就想拿到真玩意兒,沒門。謝寸官的眼神中,此刻就一片清明。
吟雙 發表於 2014-7-1 14:58
第二卷    江山萬里任君行

第三章   接一不接二

    謝寸官今年的春天似乎來得比別人早了許多,這一切都來源于戴若夕這個可愛的開心果。開學後半個月的情人節,倆人正式確定了戀愛關系,從此謝寸官不再是孤家寡人。

    記得網上有一篇文章,珍惜那個有酒渦的人,也許他(她)就是你前生的戀人,帶著你前一世的記憶,今生來找你。雖然謝寸官不相信這個,但戴若夕那兩個圓圓的小酒渦,卻真的會帶給他無窮的開心。

    不過,謝寸官最喜歡的,還是這個女孩身上帶的那股健康、活力和率真。

    感覺中,戴若夕從來不是一個畏怯的人,她一旦有了決定,就好像不在乎別人說什麼了。謝寸官最喜歡她這一點,她似乎不從介意謝寸官的經濟比她好,將她的那一點點生活費和謝寸官的生活費合在一起,共同使用。甚至有時候,生活費只剩一點時,她還會同他爭論該給誰買需要的東西,似乎真把他當做她的小金庫一般,完全沒有我出的少,我就少花的自覺。

    吳燕凱曾經開玩笑地說,小心那丫頭是在圖你的錢,讓你供她上大學。

    但謝寸官不信,他知道,擁有如此清澈眼神的女孩兒,不可能是那樣的人。

    戀愛兩周後,他們第一次拉手,一個月後,他們開始擁抱,第三個月,他們接吻了。謝寸官愛死了同她接吻的感覺,那唇軟軟綿綿的,吐著細細的口氣兒,讓他每一次觸上去,都忍不住沉迷進去。不過,謝寸官想再進一步,兩個字︰沒門!

    也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戴若夕就完全進入了謝寸官的生活中,因為她將謝寸官的衣物清洗,打飯買菜的事情全包了。看得謝寸官同宿舍的三位爺們眼楮瞪得老大,吳燕凱就不止一次地說︰靠,現在這有這樣的極品女生!張莎莎那麼愛我,從小到大都沒給我洗過一雙襪子。李波的眼神明顯的是羨慕、嫉妒、恨,而郭踏虜的眼神,只能用兩個字︰幽怨!看得謝寸官嚴寒不已,沒來由地都同他距離遠了幾份。

    不過,謝寸官現在的生活,確實是冰火兩重天。

    感情生活上,有了戴若夕的滋潤,那是天堂般的溫暖。但學習生活加上那些訓練,就讓他感覺到了地獄的寒冷!他的睡覺時間被進一步壓縮,因為他的訓練內容越來越多,他又加大了心意六合的訓練量,而且總得抽出一點時間去戀愛。

    這個時候,褚燕赤老頭傳授給他一個促進睡眠和人體精力的功法,胎息法。就是利用打破人體正常呼吸的節奏,來誘發人的胎息,打破後天回先天的一種道家養生的方式。胎息動處,醒即同眠。對于人體的精力恢復,非常有好處。

    時間接觸地一長,謝寸官對自己的三位教練也就有了進一步的認識。

    錢老頭名叫錢裕山,精通各種槍械及榴彈炮、火炮技術,車技嫻熟,甚至會開坦克、飛機,是一個地地道道的熱兵器發燒友。獨臂老人何守戒,卻是一位冷兵器專家,精通拼殺、軍刺、飛鏢、弓箭和軍用弩機、繩技,而且對于空手入白刃的技術很有研究,特別對于冷兵器已經刺入身體時,怎樣在千鈞一發的時候保命的技巧,嫻熟到變態的地步。據听說,老頭過去在戰場上拼刺刀,在身中十三刀的情況下,拼翻十二個人,最後一個嚇跑了。

    而十三刀雖然都穿入他的身體,卻沒有一刀透過肌肉組織,傷及內髒。

    然而三人中最奇的還是這位褚燕赤,這位老人幾乎是個雜家,精通機械、消息機關,給他幾樣生活用品,他能在數分鐘之內,經過重新組裝,就能制出一件殺人利器。而且,大多數時候,他的設計,是讓被殺者自己殺死自己。在謝寸官感覺中,好像沒有他不知道的事情。就像現在,看到謝寸官身體疲累,就立刻傳他這一手胎息法。

    胎息法是道家返先天的一種功法,練到一定程度,據說能重新打開人體在胚胎發育時的一些信息,在臍下丹田處形成一個好像心髒跳動一樣的一個感覺區,能使人體輕身健,精力旺盛,有助于恢復精神,促進睡眠深度。

    不過,對于謝寸官來說,其他的他暫時都不想,能促進睡眠,他就開心了。

    但讓他沒想到的是,按照褚燕赤的辦法,他很快就找到了老頭說的那個感覺,在自己的臍下,感覺到了伴隨心髒的一種跳動感。上課時,他通過數次引導,進入狀態後,就能一直跳到下課,而下課後,他行走坐臥之間,真的有一種身輕而有力的感覺。

    這種神奇自然讓他更加細心地體悟這個胎息法。

    然而,謝寸官這種規律的生活,卻被一個意想不到的人給打破了!

    那個周六,謝寸官在戴若夕那里練完猴樁,送她去家教後,正打算去蟲二爺那里坐坐,一方面听老人家擺擺龍門陣,另一方面,也想同王猴切磋一下通背門的打法。最近他的十大形有了進一步的進展,不知道是不是練了那個胎息的原因,謝寸官竟然感覺丹田的跳動,與自己的動作有了一些契合感覺。

    原來他打四把的踐步虎撲,打個兩米半遠就是極限了。但今天早上他打踐步虎撲時,竟然一個箭竄步,打到了三米半將近四米的地方。要知道,打踐步虎撲時,人的縱竄不能盡全力,必須留有余地,那也就是說,他現在一個踐步,可以打出將近五米的距離。

    這個進步讓他又驚又喜,這是完全不一樣的概念了。

    當謝寸官的自行車拐過一個彎時,就被一輛軍用吉普給逼到了路邊。

    這輛車又瘋又急,要不是謝寸官眼疾手快,一個翻身進了路邊的綠化帶,這車就差點兒撞翻他。謝寸官再好的脾氣,也忍不住想放聲罵人。但當他看到車門開處,一個彪形漢子跳下車站在面前時,他就沒罵出聲。

    人是熟人,不過,往常的笑臉此時已經成了怒容。

    謝寸官認識這人就是張苗兒那個表兄,雄生雌音的曾世雄。

    “我不想在街上打架!小子,有種上車不?”曾世雄一臉陰沉,壓低的嗓子帶著一股子妖異的感覺,近乎兩米的雄壯身材,肌肉暴起,似乎全身上下,都有一股子怒意,大有一言合,街上動手的意思。

    謝寸官不由地一愣,想不起自己什麼地方得罪這個異人!不過,想來十有八九和張苗兒有關。不過,張苗兒不接受自己的感情,已經過去半年時間了,這會兒再來找茬,似乎有點不大可能。不守,除了張苗兒,謝寸官應該和這位軍中高手沒有什麼沖突的可能才對。

    不過,想不通歸想不通,謝寸官還是走到車旁,上了車。

    他可不想和一個這樣的人物在街頭放對,那也有點太驚世駭俗了點。

    謝寸官坐到車子的後座上,他可沒有把後背留給別人的習慣。曾世雄則上了副駕,上車一揮手,車子就立刻開出,卻是放開了速度,一路狂奔的感覺。謝寸官也不做聲,眼楮看著窗外,腦海里不由地浮現出張苗兒那2B文藝的打扮樣子來。說實話,不想是不想,這一想起來,還真有點念想的意思。

    一路上掛著軍牌的車子連闖了七個紅燈,謝寸官的眉頭就暗暗皺了起來。

    當車子猛然剎住時,他本能地手就往前面椅背上一扶,還沒開口,前面的曾世雄已經拉開車門跳下車,車子竟然已經到了一個謝寸官感覺陌生的地方,空曠荒涼僻靜無人,長滿了雜草,堆滿了各種雜物。也虧得曾世雄找到這樣的地方,否則,謝寸官真不知道,在寸土寸金的京九城里竟然也有這麼大的一塊廢棄空地兒。

    不過,車子停下的這一塊地方,竟然是一塊平地兒,寸草不生,顯然是給人踩平的。

    曾世雄下了車子,就站在那里,瞪著謝寸官。

    謝寸官站在他的對面,終于忍不住小心地開口道︰“曾大哥,你到底找我什麼事情?”

    听了他小心的問話,曾世雄的眼楮就瞪得更圓了,突然間一聲吼叫︰“我打死你個臭小子!”隨著這一聲吼,也不開勢出架,直接一個虎跳,近得謝寸官的身,雙手一抱,抱肋護頭,下面直接一腿直蹬謝寸官的腹部。

    謝寸官雖然沒想到他說動手就動手,但他看到曾世雄的樣子,就一直提著心神。當時曾世雄進步出腿,謝寸官就本能地一抱熊出洞勢,曾世雄蹬向謝寸官腹部的一腿就踏向了謝寸官抱腹的右小臂上。還沒有蹬到他的手臂,謝寸官手臂上就突然一涼,汗毛本能地就炸了起來,當時屁股往後一坐,身體往下一伏,收腹吞胸,左肩就迎客而下,逼壓曾世雄的腿。

    這是小個子對付大個子的方法,遇攻絕對不能退。

    因為大個子身高力沉,從力量上講,一般不是小個子能抵擋得住的。但卻有一點,除非是什麼都不懂的傻瓜,一般人出第一手,基本不會用全力的。所以這時候如果退的話,對方下一手就有可能全力一赴,那抵擋起來會更難。

    所以,小個頭對付大個頭,就要搶一個接一不接二的快字。
吟雙 發表於 2014-7-1 15:01
第二卷    江山萬里任君行

第四章    心亂如麻

    肩為迎客,用迎客管人,一般就合了身法,達到了進即閃,閃即進的效果。

    接手時,對方一拳擊來,手刁肩迎,肩頭往上一合,基本要管肘。這肩一靠對方肘,對方離你的手還遠嗎?而像現在,謝寸官以肩頭接曾世雄的腿,一旦接住,那麼肩貼身進的情況下,自然也就進了曾世雄的身,將對方放到自己的攻擊範圍內了。

    說時遲,那時快!謝寸官右手小臂一翻,旋臂擰腕,右手捶就擺在曾世雄的足踝上,雖然不足以卸掉他的勁,但卻以模破直,將他的腿擺偏一點,綻了整勁兒。而此時,左肩合下來,肩頭就正壓在曾世雄的膝蓋上,左手卻一揮,就從下面抱住了曾世雄的腿。

    曾世雄一腿踢出,壓跟兒就沒想要踢中謝寸官,他第一腿只是試探和擾亂。接下來,落腿後的兩記重拳,才是他真正和進攻。但謝寸官以迎客破敵,剛才還在眼前亂晃的身體,突然就伏了下去,失去目標的曾世雄剛想調整進攻方式,但此時,謝寸官身體卻突然一起。

    但此時起,與平常的起就不同了。

    因為他已經肩逼手抱,控制了曾世雄人腿。

    隨著這一起,謝寸官左腿就往前趟出,一腳就趟踢在曾世雄的支撐腳踝部,發出嘣地一聲響,曾世雄的身體不由一顫,顯然這一腳不輕!緊接著,謝寸官就立身而起,然後隨著起身,他的雙手就將曾世雄的腿往上揚起。下面一腳之後,曾世雄已經立足不穩,又給他這一揭手,近乎兩米的一個漢子,就直接給摞個人仰馬翻,肩背砸地,跌聲如雷。不過,曾世雄雖然被跌出,但在跌下的一瞬間,肩背處肌肉一緊,就保護了自己,卻是軍人們經常訓練的跌撲法。聲音雖然听著挺慘,但曾世雄卻一骨碌就爬了起來,依然龍精虎猛,顯示出良好的身體素質。身體素質之硬朗,讓謝寸官暗暗心驚。

    謝寸官身體比對方足足小上一號,自然不敢心存與對方做久戰的打算,此刻得勢那還能饒人。三米半的距離,他起腿過步箭竄而起,一步就跨到了曾世雄面前,架勢極低。然後猴蹲身一穩身形,雙手前後幾乎是貼地而起,在一瞬間,立身正形,雙手從心窩出洞,雙把直撲曾世雄的面部下頜,曾世雄本能雙臂抱頭,防著一把。但謝寸官這一式是四把中的虎蹬山。隨著雙把出洞,下面右腿早起提踩意,提膝入懷,一腿蹬出,正中曾世雄的腹股溝。

    曾世雄重心不穩,踉蹌而退,雙手不由地散了拳架。

    謝寸官又一個過步箭竄,仍然是進勢極低,幾乎貼地而起。

    拳上護把,把下藏拳,正是心意六合拳中的起手橫拳!這一勢連把帶拳,就打在曾世雄的下頜上,將近兩米的漢子一拳放翻。

    謝寸官沒有留手,也不敢留手,這漢子恐怖的身體就意味著恐怖的戰斗力。現在不管有什麼話,都得等打倒他才能說。否則,一個敗者,那有資格給一個挾怒火而來的勝利者講條件。所以謝寸官再往前竄,出腿一腿就踏向曾世雄的面部。不過,這一次留勁不留招,只是輕輕一點對方的太陽穴,然後一個後縱就退了回來。

    曾世雄本想翻身在起,這一足之後,雖然沒有傷到他,但他卻一屁股坐在地上,看著謝寸官發呆了。顯然他自己也沒料到,竟然照面之間,就讓一個他眼里小雞崽般的男孩子給放翻了。他同葉準星交好,自然听說過謝寸官的功夫,原本不很服氣,現在終于服氣了。

    不過,曾世雄坐在那里,卻嘿然冷笑道︰“今天大意了,算你狠!改天咱老曾再來找你!”

    謝寸官不由地苦了臉道︰“大哥,有什麼事情咱說清楚好不好!這樣糊里湖涂地打,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知道為啥!”

    “你不知道!”曾世雄的臉漲得通紅︰“你惹了咱家苗苗兒,還裝不知道!”

    “我裝什麼!”謝寸官不由地苦笑起來︰“我怎麼敢惹她大小姐!我不怕她,還不怕曾大哥你嗎?我是自不量力追過她,她不同意也就罷了,難道還要你追殺我?”

    曾世雄听了他的話,一臉的不可置信︰“你說你追過她,她不同意?”

    謝寸官就想起那一晚的決絕來,就是那一在,他出門被八個軍中好手追殺,無可奈何之下,殺上王茫家,出言挑釁王老太爺,最後終于被逼得進了顏獅子的系統。

    嘆口氣兒,謝寸官輕聲道︰“這事兒又不是什麼光彩事,用得著撒謊嗎?”

    “可是,那她為什麼一天到晚精神不好,總是病殃殃的樣子?”曾世雄道︰“而且,還在她的房間里擺了你的照片!不是你負心,怎麼會這樣?”

    “怎麼會?”謝寸官看曾世雄還坐在地上,就走過去,也一屁股坐到他旁邊,將那天晚上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講了一遍,末了道︰“事情就是這樣,你要不信,就將她找來,一起對質好了!”

    “對你個頭!”曾世雄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六尺漢子眼楮一下就紅了起來︰“她這是真的愛上你了!王八蛋!”

    謝寸官听了,帶著莫名其妙的眼神看著他,一時都不感覺曾世雄的雄生雌音難听。

    “怎麼會?”謝寸官搖頭不信。

    “怎麼不會!”曾世雄的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苗苗兒她患了絕癥,不原意你以後傷心,就只好她自己傷心了!這傻丫頭,從小就這樣……”

    “啊!”謝寸官一下子就呆了,顯然這個答案超出了他的想像之外。

    “既然她都這樣想了,我還多什麼事!小子,如果你還有點良心,就去看看她!不管她的家世多風光,她都是一個苦命的小丫頭……”曾世雄站起身來,拍拍屁股上的土,抬腳就走,邊走邊道︰“本來想打你一頓,結果給你打了,咱不找你報仇,就當給你賠了罪了!”

    來得快,去的也快,竟然直接上車,一溜煙地走了。

    謝寸官感覺到什麼事情不對,半晌才反應過來,不由地靠出聲來,他竟然被這個娘娘腔的怪胎給扔到這鳥不拉屎,龜不下蛋的地方了。

    沒奈何之下,謝寸官給葉準星打了電話!他本來不想打擾葉準星,想讓吳燕凱來車接一下。但自己卻不知道自己到底身在何方,而葉準星顯然同這個娘娘腔熟識,問起來也好問。再加上,他也確實有事想問葉準星。

    坐上葉準星的車子時,葉準星壓抑不住的一臉笑意,讓謝寸官奇怪了半天。

    最後葉準星才道︰“靠!你竟然將曾世雄那只母雞給輪翻了,你不知道我听了後,我們一桌子人都驚呆了,要知道,這京九城萬歲軍中,女的以你嫂子為尊,男的就數這只母雞稱雄!我還盤算著自己功夫精進了,是不是找個時間,嘗嘗摞翻這只母雞的味道,結果就听到了這個消息……咳,你不知道我剛才打電話過去多精彩,那小子吱吱唔唔的,要多爽氣有多爽氣,從小我們一幫大院里的孩子,可被他欺負狠了!”

    謝寸官沒有理會葉準星的嘰嘰歪歪,而是直接問道︰“那個張苗兒怎麼回事?剛听曾世雄說是患了什麼絕癥?”

    葉準星一听,就半晌沒做聲,末了才道︰“這個我真不知道,只是听人說那孩子怪怪的,不大合群!而且,自己的家也很少回,一個人好像住在外面……反正他們家族大,事情也復雜,過去大家關系好,常來往時還能了解一些。這幾年,他們家風生水起,已經和過去大院里的人不常來往了……”

    “他們的家族大?有多大?”謝寸官不由地好奇了一下。

    “怎麼說呢?張苗兒家、曾世雄家,最近幾年家族精英在軍中都是穩步前進,雖然還都是中層,但不出意外,過幾年肯定會出幾個高層!張苗兒的父親,已經到了師級,而且,正是目前風頭正勁的人物,十年之內,再進一步,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情!”葉準星輕聲道︰“而且曾家雖然勢力不本軍區,但卻在南方勢力不小,兩家互相提攜,勢力就相當可觀了!”

    謝寸官輕輕點頭,再不作聲了。他對軍中的東西不很清楚,越听反而越不明白,索性不問了,只是想到那個頤和園湖畔,臉色蒼白的女孩子,心里沒來由地抽了一抽。

    到底什麼情況,自己卻須得問上一問。

    如果……如果真如曾世雄說的,張苗兒身患絕癥的話,因為愛上自己,不忍自己傷心,才拒絕的自己,那自己該怎麼辦?畢竟那是他這一輩子第一個動心的女孩子,也可以說是他的初戀!如果時間能回到半年前,那還好辦!但此刻他已經有了戴若夕,那個與他同病相憐的開心果兒,那個有一對前世酒渦的女孩子。

    一時間,謝寸官心亂如麻。
吟雙 發表於 2014-7-2 09:34
第二卷    江山萬里任君行

第五章    疑是故人來

    謝寸官終于找到了那個小巷子,看到了那幢四合院兒,一時竟有一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當初他跟張苗兒來到這里,是怕王家人的報復,所以和做賊一樣,又是擋車又是倒車,最後還走了一家商店的後門兒。結果,誰知道人家王家手眼通天,他在北京城有幾個朋友,幾尺長幾尺寬,人家都明明白白的,所以他一出張苗兒的院子,就立刻被人跟蹤,遭到狙殺。

    以致于他來和走都是月黑風高時,而且來與去都是匆匆太匆匆,竟然沒有好好地打量過這一片地方,這會兒白天找到這里,還真有些不容易。

    他找到了疑似張苗兒的那個院子。

    為什麼說是疑似,是因為其實這一片幾家,院門都差不多。

    謝寸官將自行車撐在一邊,就在門口的石墩上坐了下來,看著巷口的方向,基本快到放學的時間了,估計張苗兒也該回來了。他沒有去學校等她,是因為學校那里人多。女孩子的心思難捉摸,他不想再有什麼想不到的意外影響。

    但他等呀等,半晌過去了,還不見張苗兒的身影。

    都說是人等人急死人,但謝寸官卻似乎沒有那種感覺,他坐在石墩上,一直微閉著眼楮,但他的小腹丹田處,那一處如心髒般的跳動的感覺,卻隨著他的一呼一吸,愈彈愈有力。漸漸地,這種彈動有點震動到他全身的意思。

    都說修練的人氣定神嫻,其實就是因為,再怎麼修練,你也會感覺時間不夠。因為修練的境界是沒有止境的!特別是將修練融入生活時,你隨時隨地有事可做,久而久之,自然就氣定神閑,氣質迷人了。

    天漸漸地麻黑了,謝寸官心里也越來越擔心起來。

    想到曾世雄說的,張苗兒患的是絕癥,雖然不知道是什麼病,但會不會因病復發,進了醫院呢?或者,因為病了,搬回家去住了……他終于再也無法靜心胎息了,站起身來。就在這時,一個寬袍大袖卻人俏瘦的身影就出現在巷子的拐彎處,遠遠地就听到身上的鑰匙響。

    謝寸官不由地就站了起來,看那身超2B的打扮,不是張苗兒是誰。

    張苗兒低著頭,專心致志地將手里的鑰匙串兒,當鈴鐺搖著,听著那有些紛雜的噪音,似乎對周圍的一切,都漠不關心。

    突然間她停住了腳步,仍然低著頭,但她心頭卻涌起一股說不上來的感覺。

    她想抬頭,卻又不願意抬頭,低著頭就站在那里,看著前面那一雙男人的腳,拗在那里。

    謝寸官看著她靜俏俏地站在那里,身上衣服的寬大,與其說是掩蓋了她的消瘦,不如說是更加反襯出了她的消瘦,他看她一直低著頭,鑰匙鏈兒不甩了,卻用手指捻呀捻的,不知想從上面捻出什麼東西來。

    “不想理我?”謝寸官感覺心里抽抽的。

    小腦袋沒抬,但卻搖頭。

    “那是怎麼了?”謝寸官有些奇怪。

    那張臉慢慢地抬了起來,雖然天已經有些麻黑,但因為離得近,謝寸官就看到了一臉的淚水︰“因為我哭了,不想給你看!”聲音也沙沙的,帶著哽咽。謝寸官就再也說不出話來,他上前一步,忍不住本能地就想將這單薄的身體摟在杯里。但那瘦俏的身影卻急劇地退開兩步,避開了他。倆人就都不再說話,站在那里。

    “你什麼時候來的?”終于,張苗兒不再哽咽,一邊拭著自己的淚,一邊聲音堵堵地問。

    “五點左右吧!我想著在你放學前過來等你!”謝寸官老實回答。

    “啊?”張苗兒輕呼出聲︰“沒吃飯吧?”

    “本想等你一起吃的……”謝寸官點頭道。

    就看張苗兒將自己背的那個麻袋一樣的大包兒從背後攏到前面,然後伸手進去,就听那邊悉悉索索一陣兒,就拿出一個飯盒子遞過來道︰“這個給你吃……”

    謝寸官接過來,打開飯盒兒,里面卻是幾個包子,還有些溫熱。

    “這是?”他有些奇怪地問。

    “我明天的早點!”張苗兒輕聲道。

    “就讓我在門口吃?不請我進去?”謝寸官帶著問詢的神情,看著那張看不出本色的小臉道。張苗兒不再說話,拿出鑰匙開門,倆人就一起進門。謝寸官也確實餓了,不等進去坐下,已經將一個包子塞進了嘴里。等進到院子里時,又塞進了第二個,結果就有點噎住了,急忙道︰“水!”張苗兒就道︰“快去廚房……”引著他進了廚房,從暖瓶里倒出一杯水,遞給謝寸官道︰“喝吧,不燙……”

    謝寸官接過來,喝一口,確實不燙,不過幾乎可以肯定,這已經是幾天前燒的水了。

    廚房里有一台純淨水的熱水器,不過,上面的桶子早就干了,而且落上了灰塵。記得上次來時,好像還是用純淨水機器燒水喝。

    “怎麼不用純淨水了?”他有些奇怪地問。

    “機器壞了……我懶得打電話!”看他已經沒事了,張苗兒的眼神也就飄到一邊去了。

    “哦?”謝寸官一時也就感覺無話可說,沉默了一陣兒,他終于抬頭看了那張蓋在彩妝之下的小臉,鼓足勇氣問道︰“你到底有什麼病?”

    “啊?”張苗兒似乎一愣,顯然一時沒反映過來,接著就反應過來,臉上神情一下子有些變了︰“你怎麼知道?誰告訴你的!”

    “是你表哥!”謝寸官一瞬不瞬地盯著她︰“他今天找我了,打了一架,然後告訴我,你得了絕癥!是真的嗎?”

    張苗兒听了謝寸官的話,恨恨地一跺腳道︰“多事,真多事!都不听我的話……都騙我!”話音未落,眼淚就涌出了眼眶。

    謝寸官不說話,只是看著她,看著她跺腳發脾氣。

    張苗兒終于平靜了下來,飽含著一層水氣的眼楮看著他,聲音冷冷地道︰“你就是為這個來的?其實沒必要的,我不值得你同情!我們之間本來就沒有什麼,不是嗎?而且,上次我本來答應保護你的,結果卻趕你出去,你應該恨我才對?怎麼一听我得了絕癥,就巴巴地來看我?難道感覺上次傷得你還不夠嗎?來這里找抽?”

    謝寸官根本無視她冰冷的態度︰“我想知道你得了什麼病?”

    “你不會想知道的!”

    “我想知道你得了什麼病?”

    “我得什麼病管你什麼事?你又不是我什麼人!”

    “我想知道你得了什麼病?”

    “你煩不煩,你以為你是誰?你想知道我就要告訴你嗎?”

    “我想知道你得了什麼病?”

    “你到底是來干什麼的?是來安慰我,還是來傷我?”

    “我想知道你得了什麼病?”

    張苗兒終于無語地看著這個執拗起來的男孩子,那眼楮里一片堅持,她就再也說不出話來,她的眼楮避開了他的眼楮,在房間里找到一個凳子,慢慢地坐了下來。

    “你真的想知道?”她的眼楮里帶著一股說不出的悲傷,所有裝出來的堅強、冷漠和2B在這一刻都不見了,她終于流露出了她內心隱藏的情感。這種情感,就是兩個字︰傷心!謝寸官此時看到的,是一對傷心到極點眸子,一雙文人言語中形容秀美的剪水雙瞳,卻讓謝寸官看到了傷心兩個字,也讓他突然間心疼到了極點。

    “艾滋!我得了艾滋!”張苗兒的聲音里,除了傷心,剩下的還有空洞。

    謝寸官呆了,這是他根本想不到的一個答案!來之前,他想到了血癌、骨癌,想到了他所能知道的所有絕癥,但卻從來沒想到的是這個答案。

    “你現在滿意了?你揭開我的傷疤!你現在滿意了?”張苗兒的眼神里慢慢地蓄滿了淚水,但卻沒有再流下來,就是那麼蓄在眼楮里。

    但這種蓄而不流,卻更襯托出她的傷心,那種已經傷到極點的傷心。

    “這就是你不讓大家踫你的原因?也是你拒絕我追求你的原因?”謝寸官輕聲問道。

    張苗兒點頭︰“是的!是的!你現在都知道了,你還不走嗎?不過……”她看著他的眼楮︰“麻煩你出去後,不要再告訴別人,我不想生活在醫院中,死在來甦水的氣味中,好嗎?”

    “走?”謝寸官看著張苗兒的眼楮道︰“我為什麼要走?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氣來找你,為什麼又要走?”

    “你?”張苗兒看著他,眼神里有著難以置信的神情︰“你知道我得了這種髒病,還不走?”

    “我雖然不知道什麼原因讓你染上這種病,但我想,別的人染上這種病也許可以稱為髒病,但你染上這種病,我不相信它是髒病!”謝寸官看著她,眼神堅決︰“所以……我想……也許,你願意將事情講給我听!”

    張苗兒就看著他的表情,對視著他的眼神,終于,這個倔強的女孩子低下了頭,雙手捂臉,終于痛哭失聲︰“為什麼?為什麼我的親人都不相信我,你卻可以相信我?”那哭聲和質問里,飽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委曲感覺,讓謝寸官感到一陣陣痛楚的心酸。

吟雙 發表於 2014-7-2 09:37
第二卷    江山萬里任君行

第六章    張苗兒的故事

    “那是我上初二的時候,那天晚上半夜,我突然被驚醒過來,我走出自己的房間,客廳里,爸爸媽媽在吵架!他們吵得真厲害,我從來沒見過他那吵那麼凶,後來,爸爸就開始動手,他用一根軍用皮帶抽媽媽……我當時嚇壞了!媽媽卻不哭不喊,但她的眼神當時很可怕,就那麼盯著父親……我知道,我當時就本能地知道,我沒有家了,再不可能有一個完整的家了!”張苗兒坐在凳子上,身體在輕輕地顫抖,顯然當時的事情,給她的心靈上造成的巨大的沖擊︰“奇怪嗎?我那時才上初二,可是看著媽媽的眼神,我就突然知道了這個結果……”

    張苗兒的眼楮里此時就沒有了淚水,只有一種深深的孤寂的感覺︰“果然,從第二天開始,我就再沒見到過媽媽!後來,听大院里別的叔叔阿姨言論說,是爸爸在外駐軍的時候,媽媽紅杏出牆……”

    “紅杏出牆,多好听的詞兒!”張苗兒的嘴角此時竟然有了一股笑意︰“可是就讓爸爸媽媽二十年的婚姻破裂了……那個時候,我真的很恨我爸爸!因為我並不懂紅杏出牆的意思!而且,他在外駐軍整整十年,我從三歲後,一年兩年才能見他一次,而媽媽卻是天天陪在我身邊的!所以,我當時想給媽媽報仇,我從街上買了耗子藥,我想藥死我爸爸!”

    謝寸官听得一陣寒意不由地從心頭升起,這小女孩性子竟然這麼烈。

    “我怕一包藥藥不死他,因為你想,耗子才那麼大一點兒,可是爸爸卻那麼高,那麼壯!我于是就買了五包,我當時還怕藥的異味兒太明顯,我將藥下在他的茶杯里……”張苗兒抬起頭,看著謝寸官道︰“你現在知道我多傻了吧!五包老鼠藥,下到茶杯里,已經將茶搞得像稀飯了……爸爸多精明的人,一眼就看出來了!這一下,多大的事情呀,有人給團級軍人投毒,當時軍區里的特務連都被驚動了!”

    張苗兒這時就低下了頭︰“整個家族當時也都驚動了,我嚇壞了,背著個小包包就離家出走了,我要去找媽媽!媽媽的家在山東威海,我就坐車去山東威海,可是,威海那麼大,我不知道該去那兒找她,于是在那里流浪了一個多月,總幻想著能有一天踫到她!到後來,包包里的食物吃完了,攢下的壓歲錢花光了,卻沒有踫到我媽媽!”這時,張苗兒的頭就抬了起來,再次看了謝寸官︰“我好餓!那天我真的好餓,可是我的樣子,根本不像一個流浪兒,你信不?”

    “我雖然每天都要鑽在公園或其他地方睡覺,但我去帶了三身衣服,我睡覺時只穿固定的一套,其他兩套白天換著穿,因為我想,如果我像個正常孩子,那麼壞人就以為我父母在身邊,不會打我的主意!所以流浪了一個月,我身上的衣服依然干干淨淨……可是那天我真的好餓,我看有些叫化子在垃圾箱里找吃的,我也想去找,但我穿那麼干淨的,我不好意思……于是,我就等到天快黑時,在一個僻靜的小巷子里的垃圾箱里想找點吃的,但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張苗兒意識地重復了這一句話。

    “我不知道那個巷子是威海有名的城中村,那里住了好多吸毒、賣春的壞女人,我只想找點吃的,我在翻一個垃圾箱時,突然間感覺手上一疼,拉出來一看,是一個塑料袋里露出的濕漉漉的針頭扎了我的手!我當時怕感染,我還特意將被扎破地方的髒血擠了出來……但是沒有用!沒有用,我還是感染上了病毒……不過,那個時候我並不知道而已!”

    “正在這個時候,一個好習的婆婆正好扔垃圾,她看到了我,看到了我滿手的污物,于是她將我領回家,讓我洗手,給我吃喝!”張苗兒眼淚婆娑︰“我在婆婆家住了五天,突然軍隊上的人就上門了,原來婆婆看我不像是那些流浪兒,又說得一口北京話,又旁敲側擊地從我口中問到一些情況,就打電話到北京!婆婆雖然沒文化,但很聰明,她打電話到北京的110,然後問到一個派出所的電話,將我的情況報告了派出所。”

    “那個時候,家里老太爺動怒,滿到處都在找我,所以婆婆一說,情況就匯報了上去,于是特務連的人就來接我回去。他們還帶來了給婆婆的獎金,婆婆卻沒有要,分別時,我看到她眼楮里滿是不舍!我知道她舍不得我,婆婆是個孤老太婆,家里沒有一個親人了……我哭著告訴婆婆,我一定會去看她的!婆婆才將我的小包包給我背到身上,那里面裝滿了當地的小吃喝……”張苗兒的眼楮里流露出一絲眷戀的神情來。

    “回到家里,自然是軒然大波,你想,一個女兒要殺自己的爸爸!整個家族的大大小小的人都看我是一個小瘋子!只有老太爺,他卻說,我是個有擔當的孩子!但不管怎麼說,你可想而知,我們父女之間的感情,從此以後就疏遠了……但這個時候,僅僅只是疏遠!直到後來……後來……”張苗兒又開始重復,眼淚一直流到了腮邊才道︰“中考結束體檢,我的血液中HIV呈陽性,檢驗出了艾滋病,我們的關系徹底破裂!我永遠都忘不了!”

    張苗兒的臉上顯現出決絕來︰“那天他沖進我的房間,劈手就給了我一個耳光,他罵我和媽媽一樣,是個賤女人!我不想再見到他,于是我就從家里搬了出來,就在高一的時候,我從家里搬了出來,住在了這里!這個院子,是媽媽留給我的……其實我媽媽也是大家族出來的女子!我一直不知道的是,其實在媽媽離開家時的第二天,我的卡上就被打入了一百多萬塊錢,後來陸陸續續的,現在應該已經過千萬了吧……”說到媽媽時,張苗兒的眼楮里就流露出溫柔的神情來︰“我知道她雖然一直不在我身邊,但卻一直關心著我!”

    “現在,你已經知道了我的故事!”張苗兒最後抬起頭來︰“是不是很悲慘,是不是很傳奇!是不是很有戲劇感……是不是讓你又要同情我了!”

    說著說著,她的聲音就低沉了下去︰“你知不知道你好過份!我明明已經不和你來往了,你還要來惹我!你知道我忍著不去找你,忍得多辛苦嗎?你看我這樣子,瘦了八斤……八斤,你知道嗎?你還要來惹我……你還要來惹我!”她終于再次哭了起來。

    謝寸官再也忍不住了,他突然一把就將她摟在了懷里。

    “你干什麼!”張苗兒立刻一只手回抱自己,一只手推拒著他︰“你快放開我!”

    “我不放,我再不放開你了!”謝寸官的聲音也有些哽起來︰“我再也不放開你了!”

    “你會被感染的!”張苗兒拼命往後縮。

    “擁抱不會被感染的!”謝寸官不想強迫她,就將她環在她身後的牆邊。

    “我有看過資料的,有萬一的感染機會的……”張苗兒的臉上這時就流露出軟弱的表情,顯然她對謝寸官用情已深,心情矛盾。

    “如果這樣都感染的話,那就讓我感染好了!”謝寸官輕聲而堅決地道︰“命運要讓我們做同命鴛鴦,我們就做好了!但我決不會再放開你了!從今天起,你就是我謝寸官的女朋友,沒人疼你,我疼!沒人愛你,我愛!你不是瘦了八斤嗎?我會做飯,我肯定會把你喂得白白胖胖的,讓人一見你,就想起楊貴妃!”

    “你沒病吧?”張苗兒的眼神兒警惕地看著他︰“世上那麼多好女子你不愛,卻偏偏愛我這個根本陪你走不到頭的艾滋患者,你沒病吧?”

    謝寸官沒有說話,他也不知道,自己心頭此時洶涌的情感,到底是愛還是同情!但他卻在這時,決定將自己的感情交給這個瘦了八斤的女孩子。

    “知道嗎?有一首歌怎麼唱的來著……”謝寸官看著張苗兒,眼神認真︰“只因為在人群中多看了她一眼!愛是沒有原因的,你如果不愛我,拒絕我,我可以接受!但你明明愛我,卻因為身體有病不接受我,我不接受!那天我們一起走到湖畔,你洗去彩妝時,我就動心了!”

    “騙人!”張苗兒忍不住道︰“那時我的樣子那麼囂張,一點都不可愛!”

    “好吧好吧!”謝寸官皺起眉頭︰“就算不是那個時候,那個時候只是有些喜歡,是接下在小青街你蹲在地上哭時,我動心的!”

    “又騙人!”張苗兒眼楮瞪圓了︰“我哭的樣子好丑,你當我不知道嗎?彩妝最怕哭!”

    “好吧好吧!”謝寸官做苦惱的樣子︰“我是在那天晚上我們一起轉後海時愛上你的,你當時是這個樣子……”謝寸官說著,雙手在身後扣住,挺起自己的胸道︰“當時湖風吹在你身上,你寬大的衣服和頭發在風中飄著,很有天使的範兒……”

    “騙人吧?”張苗兒的眼楮里就流露出疑惑來︰“我有這個樣子過嗎?”

    “真的有,我當時還猜,這小女孩的胸部有多大,是A還是B?”謝寸官急忙證明自己,慌不擇言。

    “是A還是B?”張苗兒火了︰“我有那麼小嗎?”

    “你自己看呢?”謝寸官就瞄向她抱著的胸。

    “現在是小了些,這不是最近瘦了八斤嗎?”張苗兒瞄了瞄自己的胸,心虛地道。

    (第一章早就寫完,怕被人罵,所以等第二章寫完一起發!現在的讀者,惹不起!現在的作者,傷不起啊!票票推薦給點吧,寫苗兒寫得小子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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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江山萬里任君行

第七章    同居生活

    戰鼓咚咚,馬蹄聲疾,人來人往,廝殺聲一片。

    謝寸官催馬疾馳,人影在身邊穿梭,廝殺聲回響耳邊,突然間一騎斜沖過來,馬上戰將橫刀躍馬,如天神一般發出一聲怒吼,人借刀速,刀借馬力,掛頭帶肩,斜劈下來。

    謝寸官措手不及,身體向後盡力躲閃,但明顯來不及了。

    一桿長槍突現,如靈蛇吐信,閃電般地一個吞吐,在那名將官的頸側閃過。

    血花飛濺,那名縱馬疾馳的戰將身體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槍一帶,身體凌空而起,跌落馬下。謝寸官轉頭看去,救了他一命的人兒正挺槍勒馬,向他露出一個微笑,臉上酒渦隱現。

    突然一只長箭帶著令人心顫的嘯音,錚地穿過頸甲,射入了那人的頸側。

    槍桿倒轉,抽在了謝寸官的馬上,在馬跑起來的一瞬間,謝寸官分明看到,救他一命的人正張開嘴巴,嘶喊著什麼,卻沒有聲音發出。

    “快走——”這是謝寸官對那個口型的理解。

    那個面容分明是戴若夕!

    “若夕!若夕——”謝寸官大聲呼喊,身體劇烈的一震,清醒過來,渾身是汗。

    原來是南柯一夢!

    “珍惜那個有酒渦的人,也許他(她)就是你前生的戀人,帶著你前一世的記憶,今生來找你……”這段話突然間就出現在謝寸官的腦海里,他禁不住淚水就流了下來。

    燈光突然亮起,謝寸官不由地伸手遮眼,即擋住燈光,又遮住淚水。

    “怎麼了?你怎麼了?”身邊傳來小聲的問候,謝寸官抬頭,就看到張苗兒一臉擔憂地站在床邊,單薄的身體上掛著寬大的睡衣,顯然他的夢驚醒了她。

    春寒料峭,謝寸官忙起身,將一件衣服圍攏她︰“沒事,做了一個夢!”謝寸官將她往她自己的床邊送過去,怕她受涼。

    “又作惡夢了?”張苗兒輕聲問。

    “算不得惡夢……”謝寸官輕聲安慰她,他不能在她面前談這個夢。

    同戴若夕分手已經有兩周了,謝寸官不記得自己是第幾次做這個夢了,奇怪的是,每次都是一模一樣的場景,難道她——若夕,真是前生自己的戀人。

    安撫了滿臉擔心的張苗兒,謝寸官回到自己床上,躺了下來。他的腦海中再次清晰地浮現出同戴若夕分手的那個時刻!那天戴若夕像往常一樣打了飯過來,放在他的面前。可是他卻沒有吃,一動不動地坐在那里,看著戴若夕忙著放碗分筷。

    “我們分手吧!”他不知道自己當時這一句話是怎麼說出口的。

    “什麼?”雙手突然停頓,亮晶晶的眼楮看過來,滿是疑惑。

    “我們分手吧!”謝寸官又道,他怕再拖一刻,自己就要在那亮晶晶的眼光退卻了。

    “為什麼?”些許的震驚,不解的神情。

    “我喜歡別人了……”謝寸官有些艱難地道。

    “哦?”晶亮的眼楮里就起了霧氣,但卻沒有流淚,甚至還有一絲倔強的笑容,不過,謝寸官能從中看出苦澀來。

    倆人都陷入了沉默,戴若夕手中的筷子無意識地撥著碗里的飯粒。

    “她比我對你好?”聲音里有了鼻音。

    “你們都對我很好!”

    “她比我漂亮?”鼻音再加重。

    謝寸官搖頭否定。

    “嫌我是個貪錢鬼?”鼻音更重了!

    謝寸官再次搖頭。

    “只是選擇嗎?”戴若夕抬了起來,臉上已經有了淚。

    謝寸官心里一疼,忍不信道歉︰“對不起!”

    “不用對不起!你要是變了心,不告訴我,那才是對不起!”戴若夕淚眼含笑︰“這樣很好,至少沒有欺騙,說起來,還得謝謝你這麼長時間照顧我,給我一段美好回憶的時光!”

    “真的對不起!”謝寸官再次說道,他也再沒有其他話可以說了!在她的注視中,站起身來,走出飯廳,身後留下了若夕還有她為自己打來的飯菜。

    “還以為今年生日會有大蛋糕呢……”戴若夕看著那離開的背影,淚眼朦朧,聲音極輕。謝寸官不由地腳步停頓,然後才迅速離開。他沒有敢回頭,因為他已經無法再面對那對純情的眸子,無法面對那含淚帶笑的面孔!

    愛過了分手,怎能無傷。

    謝寸官當天就從宿舍里搬了出來,住到了張苗兒這里。他怕面對郭踏虜質問的面孔,怕面對路燕凱和李波疑惑的眼神。既然同張苗兒確定了關系,他就希望能讓她盡量快樂。

    孤獨慣了卻又一直渴望愛情的張苗兒高興異常,雖然女孩了的矜持讓她不得不盡力壓抑著自己的興奮,但舉手投足、進進出出之間,都能讓謝寸官感到她的那股雀躍。

    倆人既然已經確定了感情,張苗兒就讓謝寸官進入了她的西廂房。

    謝寸官終于正式進入了張苗兒豐富的內心世界,他也這才發現,表面文藝,看著2B的張苗兒是一個愛好廣泛的人。她搞集郵、搞收藏,有整整一櫃子的郵冊、琳瑯滿目的各種錢幣、整整一面牆的博古架上,全是她收來的青銅器;她還在學習雕刻,她有幾套不同的刻刀,木雕的、石雕的,她的一些作品堆在房間的地上,謝寸官雖然鑒賞不了,不過,卻能感覺到她作品中的靈性。

    張苗兒在一旁興奮的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這個娃娃是阿的,借鑒了無錫的泥娃娃形象;那個小獅子是鎮紙,是仿著綏德門獅形象;還有那個石鼎,是三個腿兒的,所以說三足鼎立嘛!最後,在房間的另一角,是布幔遮住的,張苗兒站在那里,抬起一只手,拉著布幔角兒,口中“鐺鐺鐺鐺”地叫著,然後拉開了布幔。

    謝寸官一眼就被驚呆了,在這里佔了房間四分之一大的地上,一個用無數火柴棍搭起的古代城市的模型,已經初見規模!無論是城牆、塔樓還是城中的房間、店鋪,都是由火柴棍一根根粘起,拼在一塊的。街道上鋪著青石,也是按比例的一小塊一小塊拼起的,甚至每塊青石上都雕出了花紋兒。街道上還有許多木雕的形形色色的小人兒,千姿百態,來來往往,整個一個立體版的清明上河圖。

    謝寸官震驚之余,看著在一旁,像個獻寶的孩子般興奮的張苗兒,心中涌起強烈的酸楚!但正是青春好年華的女孩兒,整日里埋頭房間,做這些退休老人打發時間的活兒,那是怎樣的一種寂寞人生啊。他忍不住就輕輕過去,將她環在臂間。

    張苗兒的身體明顯一震,不過,這次卻沒像小兔子一樣跳開,眼楮里卻慢慢地蓄滿了淚水,寂寞的心頭一次感覺不再孤單。她的身上,有一股明顯的來甦水的味道,她的每一件衣服,在洗過之後,都會用來甦水浸泡一次。

    就是這樣,渴望人群的她,還是小心地躲避著別人的接觸。

    這個被命運不公平對待的女孩子,以一種負責任的態度,而對自己悲慘的人生,卻從來沒有想過報復社會。什麼是英雄!不是打打殺殺才是英雄,不是屠城掠地才是英雄,像張苗兒這樣負責人的女孩兒,她就是一個凡人英雄。

    就這樣,謝寸官開始了他同張苗兒的同居生活。

    開始一周,謝寸官住東廂房,張苗兒住西廂房,但在一個下雨天,張苗兒就窩在謝寸官的東廂房,遲遲不肯回去,直到哈欠連天,都不肯走。謝寸官才感覺出不對勁兒來,後來張苗兒才告訴他,她一個人下雨天,睡西廂房,有些怕。

    謝寸官不由笑道︰“原來一個人住這麼大院子都不怕,現在有我陪你住,怎麼反而怕了?”

    張苗兒就小聲扭捏道︰“過去每天晚上,我都把整個院子的燈開亮了,晚上電視也開一夜,你來我才不開了,嫌浪費電……”

    謝寸官就拍拍自已的床道︰“那你就睡這里唄,反正床夠大……”

    “這樣不好!”張苗兒的面孔就有點紅紅的可愛︰“一個床上睡,我怕……雖然說是感染的可能性極低,但就怕萬一有什麼……”

    “那怎麼辦?”謝寸官皺眉︰“難道你要坐一晚上?”

    “要不把我的床搬過來,放在那邊”張苗兒指著房間的另一頭牆角︰“我睡那里吧,中間有個屏風擋著……”

    謝寸官這才明白這小妮子的意思,卻不由地笑她道︰“還要屏風干啥,要啥沒啥,還怕我看嗎?”

    張苗兒立刻漲紅了臉︰“誰說沒有!你看有沒有……”說著就挺起了胸,驕傲地道︰“最近我又胖回來一點兒……”

    謝寸官故意盯著她的胸,卻裝著找不著的樣子︰“有什麼?在那里?”

    “你去死!”張苗兒大怒,伸腿踢他,謝寸官早一縱而起,從她身邊嗖地竄了過去道︰“我去搬床!”于是大半夜里,四合院中,乒乒乓乓地響動了半天,謝寸官終于把張苗兒的床搬到了東廂房里,與自己隔床相望。

    “喂——”熄燈後半天,黑暗中突然傳來張苗兒的聲音。

    “怎麼了?”謝寸官迷迷糊糊地道。

    “我的胸是不是真的很小?”張苗兒的聲音有些虛虛的。

    “嗯,不過,我正喜歡掌中寶……”謝寸官下意識地道。

    張苗兒一時沒了聲息,但接著就反應了過來︰“去死!”黑暗中傳來她生氣的聲音,然後就听啪地一聲,謝寸官那邊就叫了起來︰“壞丫頭,你用什麼丟我?”

    “鞋!”張苗兒氣鼓鼓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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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江山萬里任君行

第八章    旅遊還是訓練


    因為身體的原因,在日常生活中,張苗兒同別人怎麼都親近不起來,甚至為了同別人拉開距離,故意把自己打扮成一種生人勿近的2B樣子。但越是這樣,她越需要心理上有一個能無話不談的傾訴者。而且,從生理角度講,再怎麼樣張苗兒也是一個正值青春妙齡的女孩子,對于男孩子自然而然地有一種心靈上的親近感。

    而謝寸官的出現,就同時滿足了她兩方面的需求,在心理上,謝寸官在知道她的病情後,給予她充分的信任和理解,而且不離不棄。在生理上,謝寸官是她心靈上認可的歡愛對象,自然更有一份親切。因此上,隨著時間的推移,張苗兒對謝寸官的依賴心也越來越重。

    而這種依賴,也使得謝寸官有更多的時間,投入到訓練當中。

    過去,在同戴若夕談戀愛時,做為男孩子的謝寸官總是配合戴若夕的時間約會。因為戴若夕的事情也多,又要教人練拳,還兼了好幾份家教。現在,張苗兒除了上課,其他的幾乎一切業余時間,都是圍繞著謝寸官轉。

    而且,自從同戴若夕分手,謝寸官也是除了非去不可的上課,幾乎所有的自習時間,他都不願意呆在學校。就連過去雷打不動的下午圖書館閱讀時間,他都是借了書出來。于是每天除了每天必須要上的專業課程,謝寸官都會去訓練營。

    為了方便他來往,那輛他開出來的小綠車已經幾乎成了他的專用工具了。

    開始幾天,他去訓練營,張苗兒就窩在家里或學校,但很快的,她就提出來要陪他一起去訓練營。謝寸官開始不同意,怕耽誤她學習。張苗兒的眼淚一下子就沖出了眼眶兒,她輕聲地哭泣道︰“我就是想陪你嘛!我上這個大學好與壞都沒什麼用,本來就是為了打發剩下的時間……”一句話就說得謝寸官心酸起來,就同意了她的要求。

    是啊,對于生命並不長久的張苗兒來說,快樂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每天張苗兒就陪著謝寸官一起訓練,謝寸官做訓練時,她就乖乖地在一邊看,看煩了自己看書,看書煩了,有時會自己找點其他樂子。反正訓練營里夠大,而且人也多。

    不過,自從同謝寸官在一起後,張苗兒的樣子就改變了許多。

    因為謝寸官不喜歡,她的頭發再沒染過,現在是一頭剪得碎碎的黑發。在她的臉上,再沒有了那種夸張的彩妝,最多是描描眉毛,涂個紅唇,一副清淡的妝容。衣服也不再那麼文藝了,而是老老實實的普通女孩子的裝束。

    一身淡淡的裝束,配上她蒼白瘦俏的身體,就現出一種楚楚可憐的氣質來。

    這個樣子,坐在訓練場邊上,讓訓練中的謝寸官看得心疼不已,這種心疼,卻又無處發泄,他只好更凶狠地訓練自己,以近乎自虐的形式,平衡心中的那一股不平之氣。

    時間就在這種淡淡的帶著悲傷卻不乏快樂的日子中慢慢地流逝,轉眼就到了暑假。

    在謝寸官原本的計劃中,暑假自然是滿負荷訓練的日子,但到了假期時,他就改變了主意。張苗兒因為身體的原因,一直都是窩在京九城中,他突然就萌生了一個想法,想帶著她出去旅游,帶著她趁著暑假感受一下自然山水。

    張苗兒听到他的建議後,當時就哭成了淚人兒,這個可憐的孩子,從初二那次出走後,就再也沒有離開過這個城市。謝寸官將自已的想法告訴了顏裴。顏裴當時也沒有說什麼,畢竟謝寸官同她們的關系,還是屬于比較松散的那種。但就在謝寸官說過後的第二天,褚燕赤卻帶著一個精悍的中年漢子找上了謝寸官。

    褚燕赤介紹這個漢子名叫王一丙,是他最得意的弟子。

    按他的意思,謝寸官帶著張苗兒出去旅游,沒有問題,不過,還是帶上王一丙,一是多個人多點照應,另外,王一丙本人是叢林戰的高手,謝寸官這次既然要看自然山水,帶上他就可以在山水中實踐叢林戰的許多東西。

    謝寸官就流露出為難的表情,他不是不想訓練,但這樣子,就失去了同張苗兒一起去游玩的意義了。他本來是想讓她快樂地度過一個暑假,帶著訓練任務,那……褚燕赤卻笑道︰“再美的山水,沒有人意也就沒有了靈氣!天下山水都一般,有什麼看頭?游樂山水才有意思,你看似帶著任務去,但卻會因任務游樂于山水當中……”說著,這個老狐狸就看著張苗兒道︰“你說我說得對嗎,丫頭!”他知道謝寸官是為了這丫頭才取消訓練,所以就先做丫頭的工作。張苗兒多純的孩子,給這老家伙一騙,就可著勁兒地點頭。

    謝寸官就輕輕拍了一下張苗兒的小腦袋,道︰“笨丫頭,給人賣了都不知道!”張苗兒捂著腦袋,不明白為啥!她是感覺這個笑眯眯的老人家說得挺有道理的嘛。

    “那丫頭怎麼辦?總得有人照顧她,要不你老再受受累,找個人照顧他!”謝寸官冷笑著,將老東西的軍。

    褚燕赤就呵呵笑了起來道︰“你不是認識曾世雄嗎?這丫頭也就他們家自己人照料比較合適……”

    謝寸官無奈地看著這個笑面虎老頭兒,不能不承認他說得有理。張苗兒這身子骨兒,還真是需要有一個他家自己人。否則自己將她領出去,萬一有個什麼事,還真不好處理。畢竟二人只是戀人關系,不是夫妻。

    張苗兒只是純,卻不是傻孩子,她听著已經明白兩人話中的意思,當時就對謝寸官道︰“你不用擔心,我的事情我安排!怎麼都是玩兒,但如果真耽誤你訓練,我也不會開心!只要我們在一起,在那我都開心。”

    安排妥當,做了一天準備工作,第三天一大早,一輛車四個人就出發了。

    張苗兒那邊,果然將曾世雄帶上了,看來張家的能量果然非同一般。而且,曾世雄不但人來了,還帶了一輛車,一輛東風猛士的越野車。兩名軍中漢子坐在後面,張苗兒坐在副駕駛上,司機自然是謝寸官,不過,王一丙和曾世雄也都會開,長途駕駛,倒不缺司機。

    車子一路往南,王一丙列的旅游計劃書,謝寸官拿來一看,臉都綠了,竟然沒有一處是旅游景點,光看那密密麻麻的名字,老鷹嘴、鬼見愁的,一個個似乎都是那種山大溝深地形險,人跡罕至、鳥不拉屎、龜不留蛋的地方。

    “這還是旅游嗎?”謝寸官壓抑著火氣。

    “去那些人看人的地方有啥意思?無非是跟著別人的腳步,看著別人的屁股……”王一丙笑眯眯地︰“我們就是去沒人去的地方,看沒人看過的風景,做沒人做過的事情!才有意思?是不是,丫頭?”

    “恩恩!”張苗兒的腦袋點成了小雞啄米的樣子,看得謝寸官直想拍!這小丫頭,咋這麼容易被人忽悠的。而且,前天見時,看這王一丙還是一副老實樣子,怎麼一開口,竟然和老狐狸一模一樣的,專門忽悠單純孩子。

    “不錯,跟著那些游客擠來擠去有啥意思,去那些人跡罕至的地方,打只老虎豹子的才有意思!”一旁的曾世雄一開口,就將王一丙惡心得臉色發白。

    不過,謝寸官接下來感覺這趟旅游確實不錯!因為還真別說,王一丙安排的這些地方,雖然都是人跡罕至,但風景卻都是一等一的。而且,在這些地方,王一丙給謝寸官傳授和練習的那些叢林戰的方法,各種機關詭雷的設計,深深地吸引住了謝寸官。

    他們常常分組練習,一組是謝寸官、張苗兒和曾世雄,王一丙往往是一個人。

    但是開始時,老是他們三人吃癟,總是上王一丙的當,踏入他布的陷井或中了他的機關。當然這些都是象征性的設置,踏上或引動了就算輸。

    但在這座山里轉了十五天後,他們幾乎踏遍了所有山峰,見識了所有的地形後,謝寸官和曾世雄已經能識破王一丙的大部分機關,而謝寸官結合黃士鴻的一些傳授的一些江湖手法布置的機關,竟然也讓王一丙上了幾次當。

    謝寸官開始老怕張苗兒累著了,但在見識了曾世雄變態的體力後,他徹底服氣了。

    幾十公里的山路,謝寸官自己走著都累,但曾世雄肩上架著張苗兒,竟然能一氣不歇地連竄帶蹦地走下來。所以張苗兒一路都是興致勃勃。

    不過,謝寸官最開心的,是他感覺到了張苗兒實實在在的開心。

    每天晚上,架起兩頂帳篷,張苗兒總能在謝寸官身邊不停嘴地回憶完一天的開心事,掰著手指一件件地訴說當天的各種見識,見了幾只大蝴蝶了,看見了可愛的小松鼠了,那只鳥兒漂亮,那只山貓丑,可愛的小猴子能養一只多好了。

    謝寸官突然明白,褚燕赤不愧是心理大師,他安排的這個游玩,比自己的好的多。

    因為如果真是自己一個人帶著心性敏感的張苗兒跟在人群中玩那些景點,肯定會讓張苗兒心理緊張。而且,那些地方因為人多,肯定很難看到這麼多的飛禽走獸。更重要的是,這些景點都是匆匆而過的地方,大家根本靜不下心來享受自然。

    而且,天天看那些景點,十五天肯定煩死了。但現在不同,四個人進行著模擬的叢林戰,如同玩一個永不疲倦的游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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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江山萬里任君行

第九章    返校


    離開了旅游和訓練的第一站雁蕩山,下一站王一丙選定的目標是雲南的一個原始叢林。而且,將車子寄放在叢林邊緣的一戶農家院後,王一丙竟然從車子的後備箱里,從他帶的一個超巨的行李箱中拿出了四把彩彈槍,和一些彩彈射擊游戲的裝備,一下子就將張苗兒興奮得尖叫起來。

    謝寸官的臉上也就流露出一絲興奮的神情。不過,將這槍往手里一掂,他不由地一驚,這與外間游戲的槍不同,稱重竟然基本等同于真槍,看來是專門特制的家伙。

    仍然是消息設伏,王一丙一對三,對付謝寸官、張苗兒和曾世雄三人。

    不過,這邊張苗兒的戰斗力基本可以忽略不計,反而要拖累曾世雄,因為曾世雄的主要任務,就是照顧好張苗兒。

    接下來是一場長達十三天的對抗性游戲。

    王一丙逃路,謝寸官三人追殺,一邊追殺,一邊游玩,強度倒不是很高。

    但是這時,才正式表現出王一丙的叢林戰水平來!這次的游戲,玩的不僅僅是識破機關,培訓細心的那種純心理戰,因為王一丙有一桿彩彈槍,他隨時有可能摸出來,搞一次突然襲擊。而且,這種襲擊配合上那些機關設計時,真正就有了神出鬼沒的效果。

    有時,謝寸官看著這個像是機關,突然間王一丙就沖了出來,本能地往另一側一閃,卻中了不是機關的機關。而且,在這里,也充分顯示出王一丙的叢林偽裝能力,他能埋伏在那里,一動不動,直到謝寸官走到身邊,才一刀割喉。不過,謝寸官的武功卻確實不是蓋的,王一丙明明感覺可以一刀割喉,但身體剛動,謝寸官就突然驚悚回身,他刀子出手時,謝寸官已經手臂一抬,手腕一磕,肩膀一橫,不但磕飛了他的匕首,而且一靠將他打到了樹坑里。

    叢林戰的頭一天,謝寸官死了三十二次,曾世雄死了二十一次,張苗兒死了三次,而且有一次擊斃王一丙的戰績。這讓這丫頭興奮了好幾天。謝寸官知道王一丙那是故意讓丫頭高興的,也不說破,任憑丫頭得意洋洋地在他面前趾高氣揚。

    第二天,謝寸官死了二十七次,擊斃王一丙三次。

    第三天,謝寸官死了二十次,擊斃王一丙七次,到了第四天,謝寸官死十二次,擊斃王一丙六次。第五天,謝寸官僅僅死了五次,擊斃王一丙三次。

    再往後,兩人的成績基本就是這樣,卻也讓王一丙非常驚奇,因為王一丙確確實實是從叢林戰的死人堆里爬出來的,他是屬于“出口創匯”的人物,說白了就是經常客串雇用兵的身份,在一些動蕩地區參戰練兵。謝寸官短短五天時間,就能同他斗個旗鼓想當,怎麼能不讓他驚奇。不過,謝寸官明白,自己的戰術的意識還是比王一丙差幾個檔次,他所依仗的,不過是自已過人的反應能力。

    練心意拳本來就能開化人腦,加上他後來練胎息,卻能協調人的整個身體。

    所以他反應超敏捷,稍有風吹草動,他就能有所感應。包括他的听力,都要比普通人遠上幾米。曾世雄的主要任務就是照顧張苗兒,所以後期基本不參戰,都是旁觀。不過,越旁觀對謝寸官也越欣賞,而且,由于張苗兒的關系,漸漸地與謝寸官成了幾乎無話不說的朋友。張苗兒開始幾天還興致頗高,但畢竟是女孩子,幾天後沒了興趣,只將心思用在那些花兒草兒上,她弄把帶的好幾本書,都做成了收集植物標本的夾子,找到一兩片沒見過的樹葉,或采到幾朵不常見的花兒,讓她比什麼都高興。

    叢林戰結束後,回到寄車的農家,正好這戶農家的兒子娶親,于是謝寸官他們帶的東風猛士就充當了一回花車,幫著主人家接了新娘子。張苗兒一到人多的地方就敏感,不過,對這種邊遠地方都不常見的山民婚禮,也是頗為喜歡。硬是讓曾世雄架在肩上看了半天。

    主人家很是好客,硬是給他們四人單獨開了一桌酒飯。

    喝著農家酸甜的米酒,王一丙的話就多了起來,一個勁兒地夸謝寸官悟性好,希望有機會能跟他一起“出口創匯”!刀不淬火鋼不好,兵不經血終不悍!學了這些,不見見血,終究成就有限。就好像現在彩彈上,謝寸官好像幾乎能與王一丙平分秋色,但真正進入叢林戰中,謝寸官十有八九會死到王一丙手上。

    這就好像妙股票,模擬盤總容易賺,實盤卻容易虧,因為心理問題很重要。

    暑假到這時已經過去了一半,接下來自然要往回走,王一丙感覺自己的東西傳授得差不多了,所以回程上就多是安排一些名氣大些的景點。反正四人一車,不急著趕路。以每天三百公里的速度回京,路上遇到景點就看,有些地方一停就是兩三天。

    車過上海時,謝寸官就回了一次家,他本來想帶張苗兒去,但張苗兒漲紅了臉,死活不敢去,最後他只好獨自回家。

    家里情況沒有什麼變化,母親同姐姐都是老樣子,蔡風帆這時已經完成了整個數據模型的程式,而且做了測試,目前主要是要輸入數據。但這是個大工程,一方面是數據的收集,另一方面是輸入,都需要人力和資金。謝寸官回家時,他正為這事愁著呢,而且竟然為了籌錢,在外面兼了兩份工,而且都是體力活,和上次見面白白胖胖不同,人明顯黑瘦了許多。

    謝寸官見了,忍不住笑罵道︰“有你這麼將技術人員當工人用的嗎?再沒錢,也沒有讓高工再出去打工的道理!”罵歸罵,心里卻是由衷的感動,一面就打電話給劉十三,讓給這邊打錢。劉十三問打多少,謝寸官道有多少打多少。劉十三道那就二十萬吧。謝寸官就捂著電話問蔡風帆,二十萬夠不。

    蔡風帆眼楮瞪得老大,忍不住控訴道︰“你有二十萬,也不告訴我,還讓我出去打零工賺錢,你這老板也太黑了吧!”

    謝寸官徹底無語,剛才心里還夸他呢。

    結果晚飯後,母親卻在蔡風帆出去扔垃圾時吞吞吐吐地向謝寸官問了一個讓他更瞪眼楮的問題,說是小蔡沒爹沒媽,挺可憐的,我認他做個干兒子成不?謝寸官先是一愣,看著母親的眼神,他心里又不由地一酸,自己這兒子當得也太不盡職了,自家兒子好,那個當媽的會想認干兒子。不過,想想看也是好事情,接觸近一年時間了,蔡風帆的為人心性基本沒什麼說的。而且,幾次通電話中,姐姐謝思總說感覺母親和小蔡挺投緣的感覺。

    人和人就是這樣,白頭如新,傾蓋如故!投緣了那就沒辦法,親兒子也不一定理解當媽的心思。況且,自己目前走的這條路,充滿了變數,有蔡風帆照顧姐姐和母親,目前看還是可以放心的。想通了,就點頭道︰媽你高興就成。

    “那你給小蔡說,我這里不好開口吶……”母親的性子比較獨,本身就不大喜歡和人打交道。謝寸官含笑應了下來,晚上回到房間,給正在電腦前面鼓搗的蔡風帆一提,蔡風帆當時眼楮就紅了︰“我也正有這個意思,我就是感覺和阿姨投緣,上次本來想說,沒敢說!”

    謝寸官頓時無語,合著自己就是個啥用沒有的傳話筒。

    出來就給姐姐謝思打了電話,那邊明顯也是一愣,顯然這不是計劃中的事情,但很快就回語,我明天回家!

    第二天,謝寸官就在家里搞了個簡單的小儀式,請了黃士鴻和母親的幾個知交,還叫了舅舅們過來,在家里擺了兩桌子。菜都是從飯店叫的,吃飯前,蔡風帆給謝媽媽敬了茶,叫了媽!然後大家一齊吃飯,事情結束。

    處理完這些事情,謝寸官就繼續上路。

    一路上,他同王一丙是繼續斗智斗勇,兩人無論是在車上,在景點里,還是在酒店,總是設計各種機關,互相暗害。王一丙的機關明顯地檔次高,總是針對謝寸官一個人,謝寸官的就差了點,兩次誤傷曾世雄,六次誤傷張苗兒,惹得張苗兒嘴撅得能掛油瓶兒。至于受到無妄之災的其他客人,都以為是孩子們的惡作劇。

    這樣一路行來,樂趣頗多,而且,也讓謝寸官養成的本能的隨時分析觀察事物合理性的習慣,長進得很快。除了機關外,王一丙還善于喬裝,竟然好幾次從謝寸官身邊剛出去,就立刻變換身形,甚至衣服都不換,就能讓謝寸官感覺是另一個人,這樣竟然偷襲得手好幾次。謝寸官雖然還不能理解其中的深奧之處,但他已經知道,這是用動作上的變化,來改變一個人的氣質。不過,當謝寸官向王一丙請教這門技藝時,他卻表示,自己也不很精通,並讓他不要著急,顏裴那里肯定會有安排,讓謝寸官郁悶了好一陣子。

    不過,長時間地走路,也讓人感覺到累,特別是張苗兒,到最後幾天,臉色一直不太好,竟然開始暈車嘔吐。于是大家就放慢了速度,景點除非是特別有名的,一般的基本都不去了。就這樣,在開學前終于回到了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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