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狂仙 作者: 陳風笑 (連載中)

 
mk2258 2014-6-17 22:39:36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98 720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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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試驗

    面對這樣的詰責,萬戟派的三人,真的是憋悶無比,他們的目的,真的不能說。

    如果能說,早就說了,直接找到城主府,拿出一點資源,請求配合,不就完了?

    現在的城主府,肯定已經知道,他們是來獵雙頭碧蜥的,但是這消息來自薑家,城主府不能拿這種小家族的說法,來跟堂堂的萬戟派打聽消息。

    最規矩的做法,就是讓萬戟派自己說出來。

    但是劉園林三人不能說,獵殺雙頭碧蜥的消息從他們嘴裡說出來,下一個問題肯定就跟著來了:你們要雙頭碧蜥的精血做什麼?

    你不方便說?那麼好吧,其實雙頭碧蜥,我們也有大用,不能幫助你多少,你還是去周邊碰一碰運氣吧,我們這裡的碧蜥已經很少了,給個面,你不許再獵殺了。

    這還算婉轉的,遇上那狠的,直接就是:你這態度也想要幫助?滾!

    宗派雖然是風黃界的實際統治者之一,等級也極為森嚴,但是宗派之間的關係,並不是那麼和睦的,稱派的誰不想升門?稱門的誰又不想稱宗?

    不同宗門的派系,相互之間盯得緊一點,真的在正常不過。

    萬戟派當初悄悄地行事,就是擔心這種局面,現在……巨松城終於還是提出來了。

    劉園林不見客,只能由他的兩個師弟師妹接待,面對比自己還低一級的二級靈仙,女修娉儷也只能客客氣氣微笑著回答。“我大師兄偶有所感,正在閉門靜修。這關係到他能否晉階天仙,具體時間……真的不好定,還望巨松城主體諒。”

    給不出來時間,那就先拖著唄,萬戟派選擇了拖字訣。

    “最近巨松城不太平靜,出現了好幾股盜匪,”城主府來人陰森森地發話,“裡面可能還有天仙。青蓮劍派已經開始調查了……你們一時半會兒不走,那就要注意安全。”

    這話威脅的意思一覽無遺,小小的巨松城,怎麼可能有天仙盜匪?真要有的話,直接就攻佔城市了。

    人家這就是說了——你們想耍賴也行,不過現在不走,小心以後走不了!

    劉園林固然強悍。但是青蓮劍派五個天仙,隨便出來一個,也搞定他了。

    “等我師兄閉關結束,我一定告知,”娉儷不好意思地回答,她經歷的事兒比較少。不太會處置,只能將事情往大師兄頭上推。

    殊不知,她這種以不變應萬變的回答,也讓城主府的人有點無奈——劉園林不出面,青蓮劍派驟下重手也不好。

    什麼內門大弟。還真是窩囊,他心裡冷笑。臉上卻不動聲色,“那你幾位好自為之……對了,你不去斜對面敲門?”

    這也是桃枝鎮這兩天的笑話之一,堂堂萬戟派的靈仙,一天兩次去敲一扇門,問一個級遊仙,她主人的去向,換來的都只有一個字——“滾”!

    可萬戟派的靈仙,也不計較,轉頭就走了,看在別人眼裡,這真的是太可笑了。

    娉儷聽到這話,直漲得臉色通紅,這是"chi luo"裸的羞辱,可是她還只能忍了。

    城主府來人走後,劉園林從一個房間裡踏出,“娉儷師妹,委屈你了……但是事關派裡的任務,師兄代派裡謝過你了。”

    說完之後,他深深地鞠個躬。

    “大師兄不用謝,我本是萬戟派的一員,”娉儷的臉色,很快就恢復了正常,她淡淡地表示,“我平息一下心情,過一會兒就去。”

    不多時,她來到薑家的小院門口,輕叩幾下門環,出聲發話,“王女修,我又來了,請問貴主人有消息了嗎?”

    話音未落,四周就湧出二十幾個閒人,一臉看好戲的樣,有人手裡甚至拿著留影石。

    也有人幸災樂禍地大笑,“哪裡是什麼王女修,分明是滾女修,她又要聽到那個字了。”

    “可憐呢,宗門的靈仙呢,”有人輕歎一聲,聽起來挺遺憾,卻遮不住滿臉的奚落。

    不是每個遊仙,都有肆無忌憚調笑靈仙的機會,桃枝鎮的居民,很珍惜這種難得的機會。

    本來嘛,你西疆的靈仙,來我們東莽撒什麼野?

    下一刻,院門被打開,蒙面女修出現在大家面前。

    就當眾人以為又要聽到“滾”字的時候,女修緩緩發話,“我主人要我轉告劉園林,和解,想都不用想,劉園林不想殃及宗門和家人的話,明日正午,鎮東南一百八十裡,黑莽林邊,大家各憑手段……不死不休!”

    然後她又看向在場的眾人,拱手一抱拳,“諸位街坊鄰居,我主人說了,屆時不希望大家出鎮觀看,感謝大家的支持……不過他的術法威力太大,不好控制,傷著大家就不好了。”

    娉儷愣了好半天之後,才愕然地問一句,“不能坐下來談一談嗎?陳前輩跟無鋒門,可是有淵源的。”

    “呵呵,”王豔豔冷冷一笑,“現在知道我主人跟無鋒門有淵源,當初幹什麼去了?”

    娉儷登時無語,好半天之後才問一句,“我們可以旁觀嗎?”

    “你不怕死的話,儘管旁觀,”王豔豔不屑地回答,然後又說,“對了,我主人說了,你們隨便邀人,時間不寬裕的話,給你十天……天仙玉仙,隨便你們請,你死我活地一戰。”

    娉儷登時就呆在了那裡……玉仙都不放在眼裡?這太狂妄了吧?

    不過,這樣的狂妄,很難戳穿,如此的小局面,誰請得到玉仙來?

    她是如此地驚訝,愣了好一陣,以至於又聽到了重重的關門聲,以及一聲輕斥,“滾!”

    “哈,我就知道,滾姑娘又要說這樣話了,”圍觀的眾人哈哈大笑。

    還有人拿出手裡的留影石,得意地晃一晃——我可是拍到這一幕了。

    娉儷卻是顧不得許多,快步回了住處,將最新消息告訴了大師兄,“挺奇怪的,這大白天的……尺師兄一直關注著那裡,沒看到通訊鶴啊,王豔豔怎麼就得到消息了呢?”

    她上午去王豔豔那裡,還沒得到這個答覆。

    “那貨也會隱身,”劉園林悻悻地嘀咕一句,想一想之後又發問,“一百里之外……他說不建議其他人出鎮?”

    “是的,聽起來,他的手段真的很可怕,”娉儷憂心忡忡地點點頭……

    王豔豔關上院門之後,回到自己的居室關上門,沖著一張空空的椅發話,“主人……你讓我說的,我都說了。”

    一陣詭異的波動之後,陳太忠顯出了身形,此刻他面目大變,渾身乾瘦乾瘦,形容枯槁,眼也是沉沉的暮氣。

    他笑著點點頭,“這兩天,我在補足精血,至於突破……混蛋害我不淺,唉,知道你無恙,我就踏實了,要不然,今天桃枝鎮就給你陪葬了,我走了。”

    “主人,”王豔豔才待繼續說話,發現主人消失不見,禁不住放大一點聲音,“您施為的時候,一定要注意自身安全啊。”

    陳太忠翻牆走了,不過他還是聽到了這話,細想一下,也是這個道理,下界的核彈,到了風黃界,也不知道威力如何。

    不過他也不擔心,須彌戒裡有二十七顆核彈,一顆炸不死那廝,兩顆三顆總能炸死,就不信這級靈仙能有多牛逼。

    然而,這核彈的威力……最好還是試一下比較好,知己知彼嘛。

    劉園林接到這個最後通牒之後,心裡真是百感交集,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明天自己要赴約的話,很可能是凶多吉少。

    對方的修為不如他高,這是他可以肯定的,但是對方的財力和人脈,卻是他遠遠比不上的,他不太相信,有什麼的術法,可以波及方圓百里,然而,人家若是請到了高人呢?

    都不用請別人,請來青蓮劍派的執掌吳雲鶴,就可以秒殺他這個小小的級靈仙。

    而據薑家的靈仙說,吳雲鶴跟此人,也是有淵源的。

    這就真的讓劉園林頭疼了,他身為萬戟派內門大弟,交好的人不少,也有天仙折節下交——這是看好他未來的發展趨勢。

    想要拉這種人來助陣,花多少代價倒是在其次,關鍵是……人家未必肯來。

    而且十天的期限,他請的人能趕來的,似乎也不多。

    然而,他還必須請人來,哪怕不出手,只要見證了吳雲鶴以大欺小,萬戟派就能幫他要說法。

    就算他不幸身隕,起碼不會殃及門派和家族了。

    不過……該請些什麼人來見證呢?劉園林又開始犯愁。

    對於他這樣的天之驕來說,請人本來就很難張開口,而且他在東莽這邊,熟人並不多,還要考慮到路途的遠近。

    想要對方肯接受邀請,還要不笑話自己,還要十天內能趕來,猛然之間,萬戟派的大師兄發現,自己……好像沒有想像混得那麼好。

    他這一思索,就思索到了天擦擦黑,不管怎麼說,他好歹擬出了一個名單。

    以往的我,還是太狂妄了,劉園林一邊自責,一邊站起身,正待招呼師弟,吩咐一下,猛然間,窗外一道刺眼的白光掠過。

    不是掠過,而是碾壓過,這白光並不是一閃而逝,而是越來越亮、越來越亮、越來越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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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無以言表的震撼


    劉園林根本無法用語言描述,他對所看到的一幕,心裡有何等的震撼。

    天地間怎能有如此的奇變?他想也不想,直接躥了出去,順著方向看向光源。

    下一刻,他瞳仁一縮,淚水止不住地流了下來,這是怎樣耀眼的光芒啊。

    他發誓,就算他見到的赤炎派的本源火脈,亮度也不及其百分之一。

    當時他是靈仙四級,盯著本源火脈看了十來息,為了看清楚,還格外地認真。

    然後……他將養了整整半天,眼睛才恢復了正常。

    眼下看到這種情況,他大喊一聲,“都不許看那束光!”

    “好……好大的蘑菇啊,”肥碩的師弟看著那束光,一時間目瞪口呆。

    “你給我轉身,”劉園林想也不想,走上前就是一腳,然後直接拿出了隨身攜帶的高階防禦靈陣,“給我進陣。”

    話音未落,只見遠處飛沙走石——那個遠處是很遠的,隔著起碼七八十裡地,但是兩丈大小的石頭,在空一邊飛著,一邊溶解著,這尼瑪……真的太嚇人了。

    兩丈大小的石頭,掉到地上就只剩下一丈大小了,再飛起來,再落下的時候,就只剩下……拳頭大小了。

    這個玩意兒真的太恐怖了,根本不是寶符能做到的。

    眨眼間,飛沙走石就接近了桃枝鎮,不過到了這裡,威力也就弱了不少。

    “有寶物出土,大家沖啊。”鎮上到處是驚喜的喊聲,然後就有零零散散的修者。沖著遠處的那一朵蘑菇雲而去

    “愚昧啊,”劉園林輕聲歎口氣,“這哪裡是寶物出土?根本是毀天滅地的手段嘛。”

    不過,話是這麼說,他心裡也有點衝動——不會真的是寶物出土吧?

    下一刻,就是狂暴的氣流卷來,然後是驚天動地的響聲,轟隆隆隆。簡直能震聾人的耳朵。

    緊接著,地面也發出了劇烈的顫抖,這顫抖是如此地劇烈,人站在地上,都有摔倒的可能。

    “這……是什麼寶物出土啊?”肥碩的尺師弟目瞪口呆。

    “去撿寶物的修者,已經死掉個了,不是自相殘殺。被光燒化了,”娉儷師妹手裡拿著一個圓鏡,一邊眯著眼睛看圓鏡,一邊發話,“我就奇怪了……連石頭都能融化的光,他們憑什麼認為。自己能擋得住呢?”

    “師妹,你這鑒靈鏡,鑒出寶物沒有啊?”肥碩的尺忍不住發話。

    “就算鑒出寶物,咱們西疆人帶得走?”娉儷沒好氣地看他一眼。

    “咱可以呼叫師伯,呼叫上門嘛。”尺一臉的激動,“總是要撈個先到的便宜。”

    “尺哥……你。你回了派裡,還是專門修煉好了,”娉儷真是無語凝噎了,“只有殺機,沒有寶物啊。”

    “我覺得你不太會用這個鏡,”肥碩的尺哥一伸手,“我來幫你用吧。”

    娉儷淡淡地看他一眼,也不說話。

    “好了,不用說了,”劉園林身為大師兄,自是要阻止他倆的齟齬,他皺著眉頭發話,“這不是寶物出世,是個大的殺傷性術法……奇怪,巨松城什麼時候,有了這樣的人物?”

    下一刻,他就怔在了那裡,“大的……殺傷性術法?”

    娉儷卻是早有猜測,見到大師兄失態,少不得問一聲,“師兄不會覺得,是他能弄出來的吧?這……這真不是靈仙的手段啊。”

    劉園林面色灰白,雙目無神,嘴巴微張,呆呆地一動不動,就像一尊塑像。

    他愣了足有十分鐘,才低聲自言自語,“怪不得……怪不得敢說滅我萬戟派。”

    他心裡非常清楚,這起碼是玉仙的手段,而且是頂級的神通,這次,他還真錯得厲害了。

    下一刻,他收拾心情,“娉儷師妹,這是哪兒傳來的,距離多遠?”

    “鎮西南,黑莽林邊,”娉儷劈裡啪啦地報出了資料,事實上,她最擅長的就是個,“距離鎮……差不多一百二十裡。”

    劉園林又怔了好一陣,才慘然一笑,“約戰鎮東南,示威鎮西南,姓陳的,這……就是你給我的警告嗎?”

    半個小時後,形容枯槁的陳太忠從土堆裡爬出來,他苦笑一聲,“我艸,二十萬噸的當量而已,威力不要這麼大吧?”

    他只是想試驗一下手上的核彈,在風黃界有什麼威力,為此,他還專門躲在了一個十裡之外的丘陵後,挖了一個十幾米的坑,外面搞了一些感應探頭。

    做為曾經的仙人,他在地球上偷到核彈之後,出於好奇,也做過一些測試,眼下看來,在風黃界爆炸開的核彈,似乎比在地球上的威力還大?

    不管怎麼說,經過這次核爆的試驗,他對自己手裡掌握的大殺器,有了更深刻的印象——爆炸開始的時候要慢一點,到了後期,就是天仙想逃,也絕無可能。

    陳太忠拿出面鏡照一下,看自己在剛才的爆炸受到什麼損傷沒有,卻一不小心,又看到了自己枯槁的面容。

    “那小必須死,”他氣得哼一聲,陳某人一般不怎麼注意自己的形象,但是一個大好的陽光青年,現在成了一個死氣沉沉的老頭,他無論如何也咽不下這口氣。

    當然,更要命的是壽數,不過他刻意不去想這個問題——沒必要,此事一旦了結,他馬上覓地修煉,不到天仙誓不出山。

    修者若能修至天仙,可延壽至千載,這點壽元損失就不算什麼了。

    這就是跟時間賽跑了,想那麼多沒用,有個好的心境才是正經。

    所以現在他要做的,就是誅殺那大師兄,了結這番因果。

    下一刻,他身形一動,離開了現場,他要到東邊佈置死局了。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七八件飛行靈器和法器來到了爆炸現場,來的人有巫家、薑家、城主府等,當然,也有萬戟派的三人。

    王豔豔也來了,她本不想來,不過城主府的人允諾,如果她跟著來一趟,不管發生什麼事,最少在她的身份玉牌上加三十點功勳。

    看著爆炸心那個碩大的圓坑,琉璃化了的地表,感受著空兀自散發出的餘熱,一干人除了面面相覷之外,竟然再也做不出其他的動作。

    不知道過了多久,眾修者才在各自的陣營裡,輕聲討論了起來,一個個神情肅穆聲音低微。

    王豔豔獨自一人蹲在地上,探手摸著兀自發燙的地面,不知道在想什麼,直到有人驚叫一聲,“詛咒,詛咒的力量……快退!”

    各種飛行法器和靈器聞言迅速升空,眨眼間逃離了這個大坑。

    發出警訊的是巫家的一個女遊仙,看起來還是少女的模樣,她的腰間有塊不起眼的玉環,玉環上隱隱發出些光芒。

    巫表示,這個示警是真實的,他這個堂妹從小體弱多病,其父為她覓得一塊玉牌,在遇到微弱傷害的時候,可以發出警訊。

    “這股詛咒的力量不大,但是相當持久,”女遊仙輕聲發話。

    眾人面沉似水,昨天那一場爆炸,已經相當令人吃驚了,現在居然發現,還存在詛咒……這是何等逆天的術法?

    至於說詛咒的力量不大?沒人會認為不大,只不過最暴烈的時候已經過去了,詛咒的力量自然也會急劇地消退。

    就像地表和空,依舊殘存著爆炸之後的余溫。

    城主府的人最終忍不住了,走到王豔豔面前,沉著臉發問,“這可是你家主人的術法?”

    “不知道,”王豔豔目光呆滯地搖頭,“我對他的術法,瞭解不多。”

    在場眾人恨不得將她抓起來,嚴刑拷打甚至搜魂,但是看一看幾十裡外的大坑,誰也生不出這種膽——連劉園林都只敢斜眼瞟她兩眼。

    城主府的人將巨松城的勢力聚攏起來,低聲商談一陣,

    之後,巫將娉儷和王豔豔招呼過來,正色發話,“你們兩家的恩怨,巨松城無意過問,但是爭鬥不得波及屬地百姓,否則本郡戰兵不會答應,青蓮劍派不會答應,青蓮之上,還有玉屏上門,你們懂的。”

    面對那種暴烈的現場,巨松城終於明確表態,將置身事外。

    兩人嘿然不語,過了一陣,王豔豔一指遠處的劉園林,“我家主人若是殺了他,我不會受到巨松城的通緝吧?”

    “是否通緝你,是萬戟派的事,與巨松無關,”巫微微搖頭,“若是能不波及屬地百姓,任何關於你們雙方的通緝,巨松都不會執行。”

    “殺我大師兄嗎?”娉儷女修嘴角扯動一下,想一想又輕歎一聲,“此事其實可以和平解決的……我大師兄真的不是嗜殺之人。”

    劉園林目光呆滯,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看了那個大坑之後,他深深地知道,如果此術法是姓陳的所發,他將絕無幸理。

    最可怕的,是那詛咒啊,他低頭看一眼手上的羽毛,原本潔白的羽毛,上面泛起了一抹淡淡的黑色。

    堂堂的萬戟派大師兄,自然也有偵測詛咒的手段。

    他想了又想,終於還是走向王豔豔,面無表情地發話,“煩請通知貴主人,他的手段,劉某看到了,我想問一句:如何做,才能換得他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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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我掉級了

    王豔豔呆呆地看著劉園林,好半天才不帶任何語氣地答一句,“決一勝負,難道不好?”

    決一勝負……那是屠殺好不好?劉園林聽得相當無語,“只要他肯談,條件隨便他開,當時也只有他動手,何必怨氣那麼大?”

    這下,薑自勤聽得不高興了,“閣下出場時是什麼樣,你最清楚……他若不主動出手,結果會是如何?”

    劉園林嘿然不語,過得片刻,才沖王豔豔微微點頭,“還是請閣下代為轉告,你做不了你主人的主……你若願意傳話,我送你兩百功勳。”

    王豔豔想了一想,最終還是點點頭,“我只管把話帶到,你也最好抓緊機會,趕緊約友人來助戰。”

    助戰?在場的眾人聞言,齊齊撇一下嘴角——那叫助戰嗎?那叫送死!

    劉園林也不答話,掣出飛梭,跳上去,直接向桃枝鎮飛去。

    王豔豔則是祭起雲毯,向東方飛去,其他人見狀,相互對視一眼,沒有一個人敢跟上去,待了一陣之後,紛紛打道回府。

    王豔豔用了一個多小時,飛到了主人約定決戰的區域,她摸出主人所給她的下界物品“對講機”,呼叫了起來,“主人主人,你在哪裡?”

    這是兩人早就有的通訊方式,一旦有緊急事情,可以這樣聯繫。

    她也是知道,劉園林會隱身,為了不讓對方綴著自己找到主人,她用對講機來呼叫——據主人說。這個東西是四面發散的,不像通訊鶴。會被別人跟蹤到。

    然而,陳太忠哪裡想得到,刀疤會過來找他?對講機不但沒開,還在須彌戒裡扔著呢。

    巨松城一干人回到桃枝鎮之後,一問鎮口的守衛,臉色就是一變——劉園林沒回來。

    毫無疑問,此人是避開大家之後,又悄悄地綴上了王豔豔。

    薑自勤忍不住哼一聲。“好個萬戟派,做事真是光明磊落。”

    萬戟派的兩人也愕然了,娉儷祭起雲帕就要去找大師兄,卻被另一個師兄死死地攔住了,他大聲發話,“他倆的爭鬥,你插得上手嗎?”

    “插不上手也要去。”娉儷斬釘截鐵地回答,清秀的臉上,滿是堅毅之色,“萬戟派沒有貪生怕死之輩,派內弟當共進退。”

    “你現在不是要跟大師兄共進退,”肥碩的師兄大聲嚷嚷著。“你去了,反而會連累大師兄,要不這樣……我去,總可以吧?”

    娉儷聽到這話,就愣在了那裡。未幾,大滴的淚水。從她臉上滑下。

    她一邊哽咽著,一邊伸出手,死死地拽住肥碩的師兄——她又何嘗不知道?以尺師兄的修為,夾在那兩人的爭鬥,也只能是累贅。

    “大師兄吉人自有天相,”肥碩的師兄強自鎮定著。

    他倆都不前去,其他人就更沒膽了:陳前輩已經發話,爭鬥之際,其他人最好離得遠點,省得被波及。

    看過那個大坑之後,誰又敢忽視這樣的警告?

    王豔豔坐著雲毯,呼叫了好一陣,正說沒有所獲,猛地對講機裡傳出沙沙的響聲,然後就是主人的聲音,“你怎麼來了?”

    這卻是陳太忠在一片小樹林,遠遠看到刀疤的雲毯在天上飛,再拿望遠鏡細細看一下,發現她手裡拿著對講機,少不得就聯繫她一下。

    “是劉園林讓我給您帶話,”刀疤警惕地左右張望,“他很可能現在就綴著我,咱們就隔著對講機,長話短說好了。”

    “咱不怕他,敢來就讓他走不了!”陳太忠的聲音從對講機裡傳出,“你所在的位置,往西南走三裡地,就看到我了。”

    王豔豔駕著飛毯飛走了,飛毯下方,空氣一陣波動之後,露出了神情尷尬的劉園林。

    他早就打定主意,要面見對方談判,所以空繞了個圈之後,隱身追蹤雲毯。

    他是級靈仙,腳力是一等一的,可饒是如此,一個在天上飛,一個在地上跑,他追得也絕對不輕鬆。

    待見到王豔豔在空打轉,他就潛到附近,豎起耳朵聽。

    他本是巔峰靈仙,耳力和目力比旁人強出不少,而他所習的戟法,有“夜戰八方”、“櫛風沐雨”等招數,對聽力的要求極高,他也是特意洗練過耳力的。

    所以他很輕鬆地聽到了兩人的對話,待聽到對方說,根本不怕他跟來,這份尷尬也就別說了,於是顯出身形來——繼續隱身的話,萬一人家有手段查知,這就是滿滿的惡意了。

    他現在最想做的,就是向對方釋放善意。

    人家說了,只要肯當面對決,就放過他的宗派和家族——估計是因為他沒動此人的女僕,以及姜家人,得到的回報吧?

    按說這條件已經相當不錯了,但是……劉園林也不想死。

    且不說他還要帶領劉家,進入稱號家族的圈,只說他本人——修者沒命地修煉,沒命地搶奪資源,沒命地壯大自身,求的是什麼?

    求的是絕對的實力,求的是能活下去!

    宗派和家族的問題解決了,他就要解決自己的問題了。

    顯出身形之後,他也向著那個方向前進,手裡攥著小飛梭,嘴裡大聲地發話,“陳朋友,眼下事情尚有轉寰餘地,我有極大的誠意解決……但有所需,你只管開口。”

    “你說得輕巧,”陳太忠的聲音從前方傳來,“看見我這副模樣了嗎?”

    什麼模樣?劉園林加快腳步,走了沒多遠,猛地看到一片小樹林前,站著一個形容枯槁的人,像是年人,又像是老年人,偏偏面龐還算年輕。

    若不是他對這個聲音熟悉,差點就認不出此人。

    眉眼間倒還有幾分熟悉,不過,這是……遊仙五級?

    一看這模樣,他就反應過來,對方為何這般了——透支了精血和壽元,才會導致這種結果。

    可是,這不可能啊,連發三張寶符,差點發出第四張的主兒,怎麼會這樣?他忍不住出聲發問,“你這是……透支了壽元?”

    “你這不是廢話嗎?”陳太忠眼睛一瞪,“你以為我喜歡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樣?”

    “不可能,”劉園林沒好氣地笑一笑,“你是幾級靈仙?”

    高階靈仙激發寶符,只會損失少許的精血,階靈仙的話,沒有特殊功法或激發的法門,誰也不敢連發四張,很可能當場就身隕。

    至於說初階靈仙,估計一張寶符都發不出來,就身隕了。

    “我八級遊仙,你不就是因為這個看不起我嗎?”陳太忠繃著臉回答。

    “八級遊仙,你祭得起寶符?”劉園林氣得笑了。

    “所以我就這樣了嘛,”陳太忠摸一摸削瘦的面龐,眼是遮掩不住的憤怒,“你不看我都掉級了……成五級遊仙了?”

    “噗,”刀疤縱然是心裡惶惑得很,可是聽到這話,還是忍不住笑出了聲。

    “你……”劉園林非常無語地抬手指一指他,然後無奈地點點頭,“好好好,你是我見過的最厲害的八級遊仙,說吧,你想要些什麼?”

    “我只想要你的命,”陳太忠一手摸臉頰,一手放在儲物袋上,一臉的憤恨。

    “這天底下,沒有不能談的事兒,何況咱們雙方並沒有死人,”劉園林侃侃而談,“你在西邊整那麼大個術法出來,不就是想告訴我你的實力嗎?”

    “扯淡,看把你美得,”陳太忠氣得笑了,“敢得罪我的人,就不會有好下場,我那是試驗,估摸一下,看幾個那玩意兒,能毀掉你萬戟派。”

    “真是你搞出來的?”劉園林的臉色,又白了許多,他已經認定,那動靜就是對方搞出來的,但多少還有點僥倖心理,此刻猜想被證實,他的心情可想而知。

    “你這不是廢話嗎?”陳太忠冷哼一聲,“能整出這麼大動靜的五級遊仙,有本事你在風黃界再找出一個來。”

    劉園林嘿然無語,不過,很快他就調整好了情緒,“總之是我當初不夠禮貌的結果,我認了,一直在宗門裡,接觸的人太少,有點自大的心態……你怎麼才肯放過我?”

    “還沒有打過,就認輸了?”那張枯槁的臉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打不過你還不行?”劉園林面無表情地回答,情不自禁地握一握手裡的小飛梭:你那術法放出來,我就怕跑都跑不了。

    “那就是你表現你誠意的問題了,”陳太忠冷哼一聲,“我是無所謂,風黃界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

    “二十枚靈晶,你看如何?”劉園林沉聲回答,想一想之後,又補充一句,“再給你僕人五百功勳。”

    靈晶是天仙以上才會使用的通用貨幣,基本上一枚靈晶等於一百上靈,跟一枚極品靈石類似——這就是劉園林說了,我陪你兩千上靈。

    二十枚靈晶,足以請得動一個初階天仙幫忙了。

    “靈晶?”陳太忠冷笑一聲,一拍儲物袋。

    劉園林見狀,手又一緊,小飛梭蓄勢待發。

    面前這廝手一伸,手裡抓著五塊極品靈石,一臉不屑的笑容,“靈晶算什麼,看到這是什麼了嗎?”

    照常理來說,一枚極品靈石,也是值一百上靈,等同於一枚靈晶,但是事實上,賬不能這麼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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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這是裝的吧?

    靈石的運用極為廣泛,靈石天生就是貨幣,但是貨幣天生不是靈石。

    而靈晶則不同,對於天仙以下的人來說,靈晶只能是貨幣,只有天仙以上的,才能用靈晶修煉,靈晶所驅動的各種寶器,也只有天仙才能激發。

    修者可以直接用靈石或者靈晶修煉,不過靈石和靈晶的力量太過暴烈,這樣修煉,容易造成經脈損傷,修煉完之後,還要治傷,嚴重的甚至可以釀成暗傷形成隱患。

    用聚靈陣和丹藥輔助修煉,才是正道。

    甚至在戰鬥,大家也更喜歡用丹藥回氣,用靈石或者靈晶回氣,也許氣沒回完,傷勢就加重到不可治療了。

    而極品靈石號稱極品,純度極高,哪怕對天仙來說,修煉和回氣,選擇極品靈石,也比選擇靈晶強。

    眼下的風黃界,按說靈晶和極品靈石一個價,但是靈晶只有天仙以上才能用,對很多遊仙、靈仙來說,這個東西沒用不說,還貴巴巴的,容易惹人覬覦,有不如沒有。

    而極品靈石受眾廣,連天仙都喜歡,又因其出產少消耗大,所以一靈晶可以結結實實兌換一百上靈,但是真兌換不了一個極品靈石。

    真要兌換的話,三枚靈晶兌換兩枚極品靈石,這就是友情價了。

    陳太忠的幾塊極品靈石一擺,劉園林登時就無語了——人家果然比他富有得多:不差錢。

    可是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出點什麼,“那你提示一下。你對什麼比較感興趣?”

    “你這不是廢話嗎?”陳太忠慢慢地摩挲著乾瘦的臉頰,斜著眼睛看他。

    “補充精血的丸藥我有。但是補充壽元的……”劉園林緩緩搖頭,“能起到這種效果的東西只要出現,就被搶瘋了,太貴!”

    “太貴?切,”陳太忠哈地笑一聲,“你知道我試驗用的那個術法,施為一下,值多少靈石?”

    “這個……不是有靈石就能買得到的。”劉園林沉吟一下,實話實說。

    “對啊,我試驗著用了一個,”陳太忠緩緩點頭,理所當然地發話,“這筆賬肯定要算在你頭上,你那二十靈晶……不夠這一下的。”

    劉園林當然知道。自己真的不值這一下,這一下足以能毀掉劉家的核心部分——護莊大陣什麼的,沒用。

    他剛才開二十靈晶,是覺得這是自己的價值,不是劉某人只值二十靈晶,而是二十靈晶。絕對夠請他全力出手一次——都夠請窮一點的天仙出手了。

    既然出手,那就有損傷,沒准就隕落了,但是二十靈晶,還會讓他冒著這個危險出手。

    當然。這是底價,是可以談的。他也做好了挨宰的準備,不過對方拿出“試驗”的費用說事,他真的是……說都不知道該怎麼話了。

    那一擊,可令玉仙灰飛煙滅,這價錢怎麼定位?

    我當初怎麼就那麼不小心,居然惹上了這麼個魔頭?他心裡這個悔恨,也就不用提了。

    “補充精血的東西好說,補充壽元的寶物,我真的沒有,”劉園林想一想,淡淡地發話,心裡暗暗補足——就算有,我自己還要用呢,“閣下修為高超,是我生平僅見的八級遊仙……嗯,現在是五級遊仙了,想必不差這點壽元。”

    他才不相信對方壽元少了,什麼形容枯槁啊,什麼八級遊仙掉到五級了,哄誰呢?

    無非就是做作,欺我拿不出延壽的寶物,想要重重敲我一筆而已。

    但是你也總得說,你想要什麼吧?

    他想不到的是,陳太忠還真就想要延壽的寶物——他都不知道自己還能再活多久了。

    雖然他還是有信心,能在大限來臨之前晉階天仙,但是對方若能拿出類似的寶物,再拿出點賠償來表示誠意,此事未嘗不可以和平解決。

    聽到劉園林如此回答,他的心就涼了半截,於是眼睛一眯,“小輩,這就是你的誠意?”

    被一個五級遊仙叫做小輩,劉園林發誓,他這輩都沒經受過如此大的侮辱。

    但是,恥辱又怎麼樣?誰讓他自己先做差了呢?

    他也能想到,對方要延壽寶物,必然有用處,但是此時此刻,他只能委委屈屈地解釋,“前輩,這延壽寶物,真的是有靈石都買不到……就跟您那術法一樣啊。”

    “那留你就沒什麼用了,你自裁了吧,省得我再為你浪費術法,”陳太忠淡淡地發話,“你如果老實自裁,我袋裡的七十只雙頭碧蜥,萬戟派可以換五百滴精血……我跟無鋒門,終究是有點淵源的。”

    “真有七十只雙頭碧蜥?”劉園林的眼睛一眯——這是他來做的宗門任務。

    “想強搶嗎?”陳太忠哈地一笑,“你來試一試。”

    “沒那個膽,”劉園林果斷地搖頭。

    “還算識趣,”陳太忠冷哼一聲,“你真敢這麼做,我若能能逃脫,必誅殺你劉家滿門,萬戟全派。”

    “您肯定能離開,”劉園林訕笑一聲,“我很可能離不開,這才是真的。”

    “未必,我才五級遊仙呢,”陳太忠搖搖頭,慫恿地看他一眼,“要不你試一試?”

    “一點都不想試,”劉園林緩緩搖頭,“我躲得開爆炸,躲不開詛咒。”

    “詛咒……”陳太忠輕聲重複一遍,枯槁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心裡卻是在琢磨——這是什麼玩意兒?

    就在這時,王豔豔發話了,“劉園林,我家主人的功法與眾不同,你害他嚴重損失精血壽元……你可帶了登仙鑒?”

    “帶了帶了帶了,”劉園林聞言。連連點頭,取出一面玉牌。遞給了她,“還請王女修明鑒……一言之恩,不敢或忘。”

    若不是王豔豔的修為太低,他真的不吝惜更過分的說辭。

    “前倨後恭,還尾行于我,”王豔豔接過玉牌,冷冷一笑,“真是面目可憎。”

    她當然不會把對方的話當回事。也不想著留有餘地討好對方。

    這是一個實力至上的世界:主人若在,她討好對方沒必要;主人若不在了,她討好對方也沒用——人家不難為她,就算給面了。

    事實上,沒有誰比她更關心主人的狀況了,主人若是壽數無幾,她真不知道。接下來的日該怎麼過。

    所以她一定要知道,主人還有多少壽數可以活。

    這風黃界測壽數的東西不算少,但也絕對不多,一般人是接觸不到的,甚至官府裡,這種東西都不多。黑市上有,不過測得准不准,只有天知道——很多都是忽人的。

    然而有一個例外,就是宗門的登仙鑒——這個東西,只要你有緣使用。測得一定準!

    宗門的登仙鑒,是招收弟用的。鑒定弟的修為、靈根、體質、魂齡、壽數等。

    宗門招收弟,那不是一般的嚴格,弟就決定了宗門的未來,很多家族裡號稱的天才,被宗門果斷地拒之門外——我們見過的天才,不要太多,你這個天才,差了點!

    這個話題說起來太長,就只說兩點好了,其一,宗門測魂齡,要看你是不是真實歲數,弄虛作假的過不去,老怪物奪舍……那也過不去。

    其二,測這壽數,是綜合全身各個指標來說的,有沒有天生不足、精血是否旺盛、前期是否服用過很多丹藥提升境界造成了隱患。

    這個壽數的測試,不是很准——終究不是天機術,能算到這個弟哪天死亡。

    但是基本能通過綜合判斷,判斷你這個弟若不半路夭折的話,基本上能活多少歲數。

    陳太忠不懂這個,但是王豔豔懂啊。

    見刀疤要過這麼一塊玉牌,他的眉頭微微一皺,卻也沒有多說。

    王豔豔也不跟他解說,指尖擠出一滴血來,塗在了登仙鑒之上。

    上面登時多出了幾行字,“修為:級靈仙;靈根:風、火、水、力;體質:;魂齡:十;壽數:八十二。”

    “原來我還能活八十二歲,”王豔豔無所謂地笑一笑,“那我天仙有望。”

    “原來你這麼老了,十歲了?”陳太忠側頭,笑著看她一眼。

    十歲的級遊仙,基本上沒什麼發展前途了,須知遊仙的壽數不過兩百,百歲之後,是在走下坡路,一百二十歲之前不到靈仙,基本上就完蛋了。

    同理,靈仙不過三百歲,兩百歲之前不到天仙,這輩也就這樣了——當然,有奇遇的不能混為一談。

    至於說升至天仙,可延壽至千歲,也就乍然多了七百年。

    正是因為如此,老話說得好——不入天仙,皆為螻蟻。

    “主人,你還是測試一下你的壽命吧,”王豔豔笑吟吟地把登仙鑒塞到了他手裡。

    “主人我都命懸一線了,還測什麼啊,”陳太忠嘴上矯情,手上卻不慢,他有樣學樣地滴一滴血到玉牌上,“我覺得自己明天都可能死……我去,怎麼會這樣?”

    “怎樣?”王豔豔湊了過來,劉園林更是直著脖,想看清楚。

    瞬間,登仙鑒上泛起一團極亮的白光,卻又極其柔和,給人以一種暖洋洋的感覺。

    劉園林只看得目瞪口呆——登仙?

    “不怎麼樣,”陳太忠手一翻,將登仙鑒的顯示藏起來,然後皺著眉頭歎口氣,“果然是壽數不多了……這塊登仙鑒我留下了。”

    “這是萬戟派選拔弟用的,”劉園林很無奈地回答,沉吟一下之後點點頭,“好吧,我回派裡掛失……不過閣下使用時,最好抹去萬戟派的標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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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誅邪網

    陳太忠狀似不滿,其實心裡滿開心的,上面顯示,他還有一百十的壽歲。

    登仙鑒上顯示,他的魂齡為2歲——這是從他飛升上來的時間算起。

    而他是靈仙,也就是說,上一次他越階激發寶符,損失了也不過百年左右的壽歲。

    還有一百十歲可活,別說天仙,估計玉仙也沖上去了。

    然而,這份喜悅,是不能讓劉園林知道的,反正陳某人是貨真價實損失了百歲的壽數,這筆賬不落在萬戟派身上,落到誰身上?

    劉園林卻是沒在意這個,那團白光是什麼,他相信對方也清楚,想到自己招惹上了這種絕世資質,只得一拱手,“我萬戟派極重**錘煉,秘制的精血丸名聲在外……”

    “我對你的精血丸不感興趣,說點別的吧,”陳太忠果斷地打斷他。

    事實上,他已經反應過來了,若是登仙鑒測算得准的話,他的身體不該是眼下這種狀態,那就是說……他現在還是處於強行激發寶符之後的衰弱期。

    然而,這也不奇怪,短短瞬間就被抽掉大部分精血和百歲的生機,有幾天的不應期,簡直是再正常不過了。

    所以這個補精血的藥丸,是他目下最需要的,但是……他怎麼可能接受劉園林的丸藥?這東西太容易做手腳了。

    而且能補精血的丸藥和奇物,並不是那麼罕見,哪怕效果差一點。能夠使用就行了,不狠敲劉園林一筆。他出不了這口氣。

    劉園林想一想,咬牙發話,“二十靈晶,再加十顆靈仙破障丹……這本來是為我的後輩搜集的。”

    破障丹可以提高沖階的成功率,在家族一向是搶手貨,十顆破障丹,就算只造就了五個靈仙,對普通家族而言。這也是難得的新鮮血液,而新鮮血液,永遠是家族擴張的源動力。

    這丹藥只能由遊仙服食,不是特別值錢,但因其特殊性,不到一定身份的人,就搞不來這東西。也是屬於有錢都買不到的。

    可想而知,劉園林身為家族老祖,辛辛苦苦為劉家搞的十顆破障丹,要拱手讓出去,他心裡裡該是何等地酸痛。

    “沒興趣,”這一次。陳太忠回答得更乾脆。

    他孤家寡人,組建家族還不知道是猴年馬月的事,再說,他手上有可以無限複製的燎原槍法,哪裡會在乎這種一次性的破障丹?

    此人果然富豪!劉園林聽了這話。先松了一口氣,然後就越發地為難了起來。他真不知道自己還能拿出什麼來。

    想來想去,他一咬牙,“這樣,我的儲物袋拿出來,你看上什麼就拿走,可以吧?”

    在修者的社會,強行看別人的儲物袋,是極其侮辱人的,不過劉園林主動取出來讓對方看,就不存在這個問題了。

    陳太忠也不上前接著,而是後退幾步,似是謙讓之意,實則防著對方暴起傷人。

    劉園林將儲物袋裡的東西一樣一樣地取出,控制著放到地面,忙活了一陣,總共拿出十幾樣東西來,“閣下可能感興趣的,就都在這裡了,其他俗物,不擺也罷。”

    說完之後,他也謹慎地向後倒退十幾步,不給對方以可乘之機。

    陳太忠下巴一揚,示意刀疤上前驗看,十足的土豪做派。

    事實上,只有主僕倆才知道,女僕的見識,比主人強得太多了。

    王豔豔在這十幾樣物品前轉來轉去,很是難以取捨,一個級靈仙的收藏,當然不會很差,“節天音竹……銀沙玄鐵……空青液……咦,居然還有、還有這個?”

    她拿起三顆眼珠大小的不規則圓珠,愕然地看向劉園林,聲音有些微微的顫抖,“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應該是植物的種,”劉園林很坦然地一攤手,心裡也為這女修的見識而驚訝。

    他承認,自己也不知情,但是同時他強調——我知道這是好東西,“此物得來殊為不易,我因此養傷養了十年……可還入得貴主人法眼?”

    刀疤猶豫一下,緩緩搖頭,這三顆種,對她意義極其重大,但是……她是在替主人挑選賠償,“主人,沒有什麼太好的東西。”

    空青液還是不錯的,陳太忠聽得明白,此物為多種丹藥不可或缺的靈材,而對他來說,他看重這個東西的另一種功效:可以增長神識。

    用空青液助長神識,是比較奢侈的行為,簡單說就是不經濟——它一旦入藥,價值又會翻倍。

    當初陳太忠一直苦於沒有太多的攻擊手段,很看重神識的增長,遺憾的是,買不到增長神識的丹藥,現在有了空青液,也是了結一樁心事,自是不會考慮什麼經濟不經濟。

    不過,另一件東西,更讓他感興趣,“刀疤,把那個小紗網拿起來……抓緊了。”

    王豔豔聞言,抓起小紗網來,兩手死死地攥住兩邊。

    陳太忠這才看向劉園林,微微一笑,“閣下,還沒請教,這是什麼東西?”

    這個東西的造型,跟他的紅塵天羅太像了,簡直是一母同胞的樣,想到對方很可能也祭煉了這個東西,他自然要防著對方,用紅塵天羅捕捉自己。

    “好眼力,”劉園林哭笑不得地伸出個大拇指來,此刻,他真的不得不佩服這主僕倆的見識。

    他當初得到這個東西的時候,也很是打聽了一段時間,這到底是什麼,後來去無鋒門公幹,才有人認出了此物的來歷——這是大名鼎鼎的誅邪網。

    這個東西叫誅邪網,其實本身也有點邪門,它本來只是束縛型的法寶,但是遇到邪魔,可吸取邪魔精血,增益自身。

    對方能認出來這個,肯定就知道這東西的來歷,劉園林苦笑一聲,“誅邪網,又稱紅塵天羅……這是後人仿的,主要為了出門在外的時候,抵擋可能遇到的邪門手段,你覺得我可能用得起真的嗎?”

    陳太忠沉吟一下,方始發話,“不能吸取精血嗎?”

    “也可以吸取精血,增補自身,”劉園林一聽,人家連這個都知道,也只能繼續解釋,“不過只能從獸血提取精血。”

    好消息!陳太忠對自己的收穫非常滿意,正愁沒有恢復精血的法呢,對方就給指出了一條路——尤其難得的是,他搞明白了自己手上紅塵天羅的來歷。

    幸虧沒有被太多人知道,自己手上有紅塵天羅啊,級的靈仙都說不配擁有,一旦洩露的話,保不住它都是小事,就怕小命都要交待了。

    他當然會認為,自己手上的紅塵天羅是真貨。

    “行,我看你這人還算知道進退,”陳太忠緩緩點頭,“拿出來的都留下,你可以走了……看在無鋒門的面上,此事就此揭過。”

    “都留下?”劉園林的臉色,真是要多苦有多苦了。

    “嗯?”陳太忠臉色一沉,“這點破爛玩意兒……要不要我告訴你,我那個術法,價值有多大?”

    “好了好了,就都留下,”劉園林苦笑著點頭,對方強調術法,既是強調昂貴,同時也是恐嚇——不想給,那你收回去啊。

    被打劫了!此刻他只有這一種感覺,堂堂的級靈仙、萬戟派大師兄,被一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人打劫了。

    不過他既然已經痛定思痛,知道是自己過於張揚所導致的結果,那麼交點學費也是正常。

    事實上他拿出這些東西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最壞打算——了不得對方全拿走,只要能了結這段因果,也值了。

    這些都是好東西,但是對方明言看不上的,他就沒拿出來——比如說那十顆破障丹。

    “看你這勉強的樣,”陳太忠不屑地一哼,“早知道你帶這麼多東西,直接殺掉了,儲物袋裡其他東西也都是我的,嘖,顧忌著無鋒門那點情面……還是我心太軟啊。”

    一見面話都不說,直接寶符打出去,這也叫心太軟?劉園林臉上的肌肉一陣亂顫,好半天才問一句,“那二十靈晶?”

    “二十靈晶不要了,記得給我家刀疤充上五百功勳就行了,”陳太忠很隨意地一擺手,“你還不走,這是……等著我請你吃飯?”

    “還有那雙頭碧蜥的精血啊,”劉園林今天已經是個丟人了,索性丟人到底,反正眼下也只三人,傳不出去就行,“我跟你交換,你開價吧。”

    “刀疤你決定吧,”陳太忠真是個氣死人不償命的主兒,他直接將話語權交給了自己的僕人,“本來想給個友情價,你這半路一劫道,就弄出這麼多是非來……做人還是要低調嘛,學一學我,遊仙八級,嗯,目前遊仙五級。”

    劉園林好懸沒氣得噴出一口血來,不過轉念一想,今天虧得有點大了,回頭我也學一學斂氣術,到處訛錢去?

    這還真是個不錯的路,他一邊想,一邊看向蒙面女修,“王女修,有什麼好的建議嗎?”

    “功法,我家主人最喜歡各種功法,只要是沒見過的,”王豔豔心情愉快得很,然後她拿起那三顆種,笑吟吟地發話,“有罕見的東西,也可以拿過來……比如說像這個。”

    “這到底是什麼?”劉園林一拱手,很認真地發話,“還請閣下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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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偃旗息鼓


    王豔豔才不可能給劉園林解惑,她不答反問,“你從哪裡得到的?”

    “一個古墟吧,裡面詭異得很,”劉園林倒是不怕告訴她,“這樣的種,我一共得到五顆,有兩顆被我催生出來了,但是……都沒長大。”

    “你怎麼可能種得好它?”王豔豔冷笑一聲,“那古墟裡,你還得到些什麼?我可以高價購買。”

    劉園林哪裡還會再告她?他反而要問一句,“我告訴你這東西的來歷了,你不告訴我……這是什麼?”

    “你知道了真相,對你不是好事,”王豔豔淡淡地回答一句。

    至此,她也不再問古墟裡還有什麼,劉園林也不會再說。

    商定半個月之後交貨,劉園林駕起飛梭離開,陳太忠則是第一時間神識掃視一下誅邪網,發現上面已經沒有他人的神識,果斷先煉化了。

    王豔豔則是抱著那三顆種,左看右看愛不釋手。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啊?”陳太忠這做主人的都有點好奇。

    “好東西,”刀疤神秘兮兮地發話,“不過現在不能跟你說……劉園林沒准又潛回來了。”

    “我看他在不在左近,”陳太忠手一動,手裡多出一個小盒,向著四周轉一下。

    小盒在轉到某個方向的時候,上面的紅燈急劇閃爍著,他沖著這個方向冷笑一聲,“留下二十顆靈晶,立刻滾蛋……下次不會這麼便宜了。”

    隱身的劉園林默默地放下二十顆靈晶。轉身疾馳而去。

    萬戟派的大師兄,對自己的隱身術。一直是很自信的,第一次被對方識破,他心裡很不服氣——我當時要是不那麼自大,能注意收斂點殺氣,你怎麼能發現我?

    第二次就是他追蹤王豔豔了,聽說對方不怕自己跟來,而他正值心情忐忑不安之際,不欲得罪對方。所以就現身了。

    待到恩怨揭過,他離開的時候,心裡又不平衡了——你一定能發現我嗎?

    他這次是認栽了,但是他非常確定,對方的修為,絕對不如自己。

    那小無非是手上底牌多,財大氣粗底蘊深厚。

    陳太忠若是知道。萬戟派大師兄會認為自己“底蘊深厚”,估計會嘔血三升。

    抱著這種不服氣,劉園林做了第三次嘗試,半路悄悄返回來,就要看對方能不能發現自己。

    結果人家還真的發現自己了,他只能乖乖地放下靈晶。頭也不回地猛跑。

    王豔豔去那個方向走一遭,回來的時候,手上捧著一大堆晶瑩的石頭,眼角眉梢全是笑容,“原來這就是靈晶啊。第一次見……你怎麼能發現他的?”

    “你們上午是不是都去爆炸現場了?”陳太忠不答反問。

    “我們肯定都會去啊,那麼大的動靜。”刀疤理所當然地回答,“這個劉園林就是當時假裝離開,後來悄悄跟上我的。”

    “詛咒是什麼?是慢性傷害嗎?”陳太忠嘴上發問,手的盒還在四下掃視著。

    “詛咒……是一種負面力量,形式分為很多種,”王豔豔知道自家主人沒啥常識,儘量用比較平直的語言表達,“從道義的角度上講,涉及了因果,而外在的表現,大多為長久的微傷害,也有比較激烈的,但是就少見了。”

    “他既然去了現場,那肯定就沾染上了詛咒,”陳太忠微微一笑。

    他敢放心跟刀疤見面,也是料定了這一點。

    當時做測試的時候,他沒想很多,但是測試完之後,他就意識到了——這麼大的動靜,不可能不驚動桃枝鎮啊。

    驚動了桃枝鎮,自然也會驚動在桃枝鎮的萬戟派三人。

    “你手裡這個東西,可以測到被詛咒的人?”王豔豔愕然地看著那個小盒。

    “所以我不怕他隱身,”陳太忠笑一笑,收起了小盒,“在地球界,這叫定向詛咒計數器……我們那裡,一般把詛咒叫做蓋革。”

    “那咱們現在?”王豔豔看向他的眼光,有點怪異了——地球界只是個下界,居然有如此層出不窮的詭異法門?

    “你去桃枝鎮門口等我,”陳太忠淡淡地發話,他在周邊藏了四顆核彈,得起出來才能走人,“等我到了,咱們一起進去。”

    知道劉園林身上也有核輻射,他就不怕正大光明地回桃枝鎮了。

    於是,桃枝鎮的守衛,又再次開了眼界,先是萬戟派的大師兄獨身一人,安然歸來。

    大家正說萬戟派勝了,不多時王女修也回到鎮口,又過一陣,來了一個蒙面的男修——陳太忠覺得現在的形象太丟人了。

    他不是在意容貌的人,但是太難看了,也說不過去。

    王女修說,這是自己的主人,守衛當然不敢攔著檢查。

    大家於是私下猜測,這兩家的碰撞,到底是怎麼一個結果?

    當天晚上,城主府的人求見陳前輩,被王豔豔擋駕——我家主人閉關了,有什麼事兒跟我說。

    次日,劉園林離開桃枝鎮,不知去向。

    這種詭異的局面,令桃枝鎮的居民們津津樂道,大家都充分發揮想像力,猜測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不過不管怎麼說,陳前輩身為桃枝鎮的居民——哪怕是臨時居民,能力壓萬戟派的大師兄,鎮裡的居民都覺得與有榮焉。

    第二天,薑家留在桃枝鎮的兩個靈仙找上門來,商量雙頭碧蜥的收購——他們對此有必得之心,而此前的爭鬥,薑家是站在陳前輩這邊的。

    依舊是王豔豔接待。

    這時候,姜家對王豔豔的態度,就客氣得太多了,他們已經猜出,定然是王豔豔的主人,讓劉園林吃了不大不小的癟,否則事態不會是現在這個樣。

    王豔豔倒也沒拿喬,說這個雙頭碧蜥,精血怕是不能給薑家了,其他的,你們開價。

    可是薑家除了想收購雙頭碧蜥的屍身,也想收購精血——萬戟派不是只要五百滴嗎?

    七十只雙頭碧蜥,按每只十滴精血計算,起碼也能凝練出一千多滴來。

    而一般的靈獸,一隻最多能凝練出十八滴精血,差的也有十五滴。

    其實薑家真不知道雙頭碧蜥的精血有什麼用,但是做為家族,他們有本能的嗅覺——西疆的門派跑到東莽來收集精血,這裡面一定有說法。

    “咱們還是先談攏碧蜥的價格再說吧,”王豔豔態度很明確,“那是你薑家立足的根本,精血什麼的,你們跟萬戟派競價好了。”

    “我們怎麼拼得過萬戟派?”薑自勤苦笑一聲,“人家是宗派,我們比什麼都比不過。”

    “你知道比不過,還搶什麼呢?”王豔豔怪怪地看他一眼,“指望我照顧你們?”

    “咱們此前……不是一起的嗎?”薑自勤有點惱火了,就口不擇言,“萬戟派這個事情上,我們一直支援貴方的。”

    “他就是沖著咱們兩方來的,你倒是想不支持我呢,”王豔豔真是哭笑不得,“要不……你現在去支持他?”

    姜家人默然,事情發展到那一步,兩方本來就是天然的盟友,不可能有別的選擇。

    “還是說一下雙頭碧蜥的收購條件吧,”舒雲打著哈哈,緩解雙方矛盾。

    “一隻二十上靈,不含精血,”王豔豔懶洋洋地開出了條件。

    “當初不是說十八上靈的嗎?”薑自勤聽得有點著急。

    一隻雙頭碧蜥差兩上靈不要緊,七十只就差了一百四十上靈!

    “本來就沒說好的,”王豔豔的真實目的在此,她不動聲色地表示,“沒錢可以拿功法來換,萬戟派也是拿功法來換精血,給靈晶……我家主人都不稀罕。”

    一語既出,旁邊人真的沒有話說了,靈晶……陳前輩都不稀罕?

    “我能否見一下陳前輩?”薑自勤出聲發問。

    內院和外院,只隔著一個月亮門,但是其間的距離,不是能以遠近來衡量的。

    “主人在靜修,”刀疤就是這麼簡單的一句話。

    陳太忠確實在靜修,他原本都鐵鐵要邁過靈仙三級的坎兒了,三張寶符發出去,搞得自己現在精血都虧損了。

    不過有了紅塵天羅的消息,他就要琢磨一下,怎麼樣能快速彌補精血。

    紅塵天羅可以“吸取精血”,這個他是知道,但是……怎樣才能“彌補自身”呢?

    這個問題過於敏感,他都不想問王豔豔,他拿著自家的紅塵天羅,左試了右試,怎麼也不得其法。

    不過可以確定的是,兩具紅塵天羅,都具備吸收靈獸精血的功能,經過測試,陳太忠發現,自己的這張網,隨便祭起來,吸收的速度極慢,而且非常挑剔,吸收的精血不多。

    但是一旦全力催動起來,吸收的速度遠比那張仿製品快很多。

    那仿製品也有長處,就是不需要催動,也能主動吸收獸血精華。

    “還是真品感覺比較高大上,”陳太忠對這一點還算滿意。

    閉關五天之後,他把刀疤叫進來,要她張羅做點飯,“多做點,嘗一嘗風翅獸的滋味……對了,那三隻小風翅獸,舒雲給你了沒有?”

    當時捕獲了風翅獸幼獸之後,他沒有獸袋,就讓舒雲代為保管。

    “給了,他還懷疑我能不能養大,也不看看我是誰,”王豔豔笑著點點頭,然後眉頭一皺,“不過,現在我不方便養殖……我有些懷疑,他似乎跟馭獸門也有瓜葛。”
p245555 發表於 2014-8-25 09:02
第一百五十五章 終晉階

    馭獸門……陳太忠默然,想一想才問,“這個名字,這麼容易勾起你的回憶?”

    “哪裡,”王豔豔聽他這麼說,反倒嚇了一跳,“門派都已經不在了,哪裡還有同門之誼?我倒是要防他害我,所以不能顯示出對此有造詣。”

    陳太忠嘿然不語,看來門派也未必就是一塊樂土,想那庾無顏還是一派執掌的後代,現在可不是也淪為了散修?

    王豔豔原本還想說點什麼,見主任這副模樣,也不敢多說,只問一句,“您氣血虧損得厲害,要不,再弄點豹骨靈菇?”

    “多做點吧,”陳太忠鬱悶地歎口氣,精血恢復得如此之慢,他晉階三級靈仙之事,又要往後推了,“也不知道這氣血什麼時候能補足。”

    王豔豔的廚藝還是不錯的,不多時飯菜就做好了。

    風翅獸的肉,味道真的鮮美異常,以陳太忠這不怎麼在意吃喝的主兒,都幹掉了整整一條後腿。

    豹骨靈菇也不錯,而且補充氣血非常有用,遺憾的是,他所缺的氣血數量極大,這點靈菇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接下來的時間裡,姜家陸陸續續拿了不少功法過來,一點一點將雙頭碧蜥換走,又過幾天,萬戟派兩個弟上門,也拿出了不少功法。

    兌換的事情,一直是王豔豔在操作,包括提煉雙頭碧蜥的精血,陳太忠一直呆在內院,根本不會有人見到。

    萬戟派的兩個弟本來只想要五百滴。聽說對方居然煉出了一千餘滴,果斷地要求擴大交易額。為此,他們甚至拿出了一門禁術——《氣血借用術》。

    吸人精血練功,這個東西是魔修才會使用的,萬戟派誅除魔邪這麼久,有些類似的功法收藏,也是正常——一來可以破解此術,二來也有“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的借鑒作用。

    王豔豔毫不猶豫地多換了兩百滴出去——她太明白主人現在的處境了。

    剩下的三百余滴,薑家換走一百滴。城主府換走一百滴,巫家也想換,卻是拿不出什麼太像樣的功法——最近連續換功法,王豔豔的眼界都被養叼了。

    對方沒有好功法,她正好借機推掉,“萬戟派還要我們給它們留一點,實在不能再交易了。非常抱歉。”

    事實上,萬戟派並沒有提出過這種要求,得了七百滴精血之後,他們似乎已經完全滿足了,連人都離開了。

    當然,沒有人能確定。他們是不是會再回來。

    王豔豔做出這種拒絕,也是有她的小算盤的,既然城主府和薑家都存了一百滴精血,那我們為什麼不存一點呢?

    薑家和城主府也沒有多要,因為他們紮根本地。雙頭碧蜥的精血真有奇用的話,大不了大家多約高手。再進黑莽林就是了。

    而她和他的主人,早晚是要走的。

    陳太忠得了那氣血借用術,一時大喜,他倒沒有去修習這個功法,但是如何吸收精血,他是要細細地琢磨一番,然後才發現,原來竟是如此簡單。

    吸收精血,跟直接吸收靈石是差不多的,無非是多了一個須五臟齊催,如果想效果更好,腑吞咽精血輔之。

    這幾個道理,陳太忠不用人解釋,就能知道,事實上他這些都懂,只不過就是沒有串起來這麼想——隔著一層窗戶紙,一捅就破。

    這也就是沒有系統、理論修煉的緣故。

    得了此訣竅,陳太忠當天下午就蒙著臉出了小鎮,孤身一人去了黑莽林。

    由於他是一人,顯示出來的境界又低,就有靈獸上前來攻擊,被他輕而易舉斬之,一天不到,竟然已經有三頭靈獸死在了他的手裡,比跟薑家狩獵隊在一起的收穫還多。

    這本是常態,不管人還是靈獸,欺壓弱小的時候,都不會覺得有什麼危險。

    真正有實力又會斂氣的靈仙,很多都是獨來獨往黑莽林的,不過這樣的靈仙終歸還是少數,而且黑莽林各種危險太多,除了靈獸、毒蟲之類的,更莫測的危險是人!

    陳太忠將三隻靈獸的血液放出來,分別用兩張紅塵天羅吸收一下,自己再從紅塵天羅上吸取精血——這是正宗的精血修煉,有了紅塵天羅的轉化,血氣隱含的煞氣和負面情緒被過濾掉了,修者不會受到影響。

    經過試驗,他發現還是自己的紅塵天羅好,哺來的氣血雖然量不多,但卻極其地精純,劉園林那一張,氣血量倒是大一點,但還是有些雜質。

    “那個白面書生也不知道是什麼人,手裡既有小塔這種逆天的防守利器,還有紅塵天羅這種好東西,”陳太忠忍不住想一下,某個被自己陰死的遊仙。

    一眨眼,五天時間就過去了。

    這天下午晚些時候,陳太忠走出了黑莽林,也取掉了臉上的面紗,他的容貌基本恢復正常了,臉色還有一點點不正常的紅暈——今天他遇到了十幾隻金背箭狼。

    金背箭狼是三級靈獸,肉搏能力驚人,背上還有三根金屬性的箭鬃,可以直接發射出去,一擊能殺死初階靈仙,再加上是群居靈獸,一般少有人招惹。

    陳太忠斬殺了十一只箭狼,精血補得太過,有點消化不良。

    關鍵是,他感覺又要衝三級了,雖然體內還有些許隱患,但是沖三級是擋都擋不住的,他要趕回桃枝鎮了。

    放出白色團扇一陣猛趕,終於在天黑之前趕到了鎮口,面對目瞪口呆的守衛,他丟了兩塊下靈過去,二話不說就進了鎮。

    也就五分鐘的工夫,巫來敲小院的門,“王姐姐,王姐姐開門。”

    他是聽說陳太忠回來了,趕過來約見,王豔豔打開門,遺憾地歎口氣,“小,我主人又要閉關了,你不知道來得早點嗎?”

    “我緊趕慢趕的呢,”巫賠著笑臉回答,經過這些天的刻意交好,他跟她的關係已經很不錯了,“能通融一下嗎?”

    “有什麼事兒?”陳太忠的聲音,從月亮門處傳來。

    “就是那個……黑莽林地圖的事兒,”巫笑著回答,“我巫家的地圖,比薑家的大很多,近三十年來,我家老祖一直在致力於開發新地圖。”

    地圖一事,原本是巫家的先手,陳太忠表示,可以幫巫家殺一個指定的階靈仙,換取一份地圖,只要巫家能把手尾收拾乾淨就行。

    結果巫家矯情,說我們沒啥仇人,先讓我們想兩個月,想不出來,地圖給你,你欠我一個承諾就行。

    這條件按說也不算差,不過薑家直接拿出地圖,邀請陳太忠共同狩獵去了,也要個承諾出手,但是鎖定時間是二十年內。

    有了比較,就能看出來誠意,而陳太忠已經有了一幅地圖,對其他的地圖,就真沒興趣了——他並沒有在桃枝鎮終老的打算,要那麼多地圖幹什麼?

    “地圖就不要說了,我已經不感興趣了,”陳太忠走出月亮門,一擺手,“有什麼事,你直接說。”

    巫合上院門,然後才轉身低聲說話,“我巫家……其實有個不太對眼的仇家,前些日沒想到陳前輩戰力驚人,現在特來請求前輩出手。”

    “早幹什麼去了?”陳太忠一擺手,淡淡地發話,“我現在不需要地圖了。”

    “我巫家還有別的誠意,”巫訕笑著發話,“只要陳前輩願意談,我家老祖會親來見您……還請陳前輩給一個機會。”

    “機會是自己爭取的,不是別人給的,”陳太忠一擺手,轉身走回了月亮門內,“刀疤,送客。”

    巫被請出門外,兀自低聲哀求,“豔豔姐,你幫我說一句,小我不會忘記這份情。”

    “小,不是我不幫你,”王豔豔抬手拍一拍他的肩膀,輕喟一聲,“讓你家老祖自己找機會吧。”

    當天夜裡,薑家小院的上空,又是靈氣湧動,聲勢浩大,不過這次,就沒人表示奇怪了——連萬戟派大師兄都灰溜溜地走了,整出這麼點動靜,不是很正常嗎?

    這動靜可不止一點,直到第二天黎明才終結,薑自勤在上午時分登門,“王女修,我來恭祝陳前輩成功晉階……唉,本來能早一點晉階的。”

    “萬戟派也付出代價了,”王豔豔不動聲色地點點頭,“姜大人來得正好,我們要退房走人了,八百靈押金,可否還我們?”

    “退房?”薑自勤登時大驚失色,愕然地發問,“為什麼?”

    “我租的房,想退就退了,有什麼為什麼?”王豔豔奇怪地看他一眼,“姜大人這個問題,是怎麼個意思?”

    “不是不是,”姜自勤連連搖頭,笑著回答,“我是想問一問,我們有什麼做得不好的地方,我們可以改的。”

    “你們沒有什麼不好的地方,”王豔豔淡淡地搖頭,“只是我們不想住了。”

    薑自勤四下打量一番——雖然這院裡根本沒人,然後壓低聲音發問,“有人看出……他是散修之怒了?”

    “嗯?”王豔豔眉頭一皺,陰森森地發問,“你這麼胡說八道,你家老祖知道嗎?”

    “王女修,陳前輩的身份,對我薑家來說,不是秘密,”薑自勤見勢不妙,趕緊低聲解釋,“但是我們從來沒有傳出去。”
p245555 發表於 2014-8-25 17:22
第一百五十六章 同心牌

    “你們傳出去,又有幾個人信?”王豔豔冷笑一聲,“散修之怒已經死了,你薑家不信?”

    最後一句問句,已經是殺氣騰騰了。

    “我們也僅僅是想自保,”薑自勤深吸一口氣,緩緩地回答,他一向是笑容滿面的,眼下這副做派,分明是遇到了嚴重的意外。

    原來,在陳太忠跟劉園林鬥得如火如荼的時候,姜家人心裡七上八下,不知道該如何取捨,正在此時,回了姜家的戰堂堂主薑自承彙報,說錦暘山或者有人知道此人出處。

    黑莽林,陳太忠一個人就嚇退了錦暘山的一幫靈仙,差點把那一夥人一鍋端。

    薑家本族得了這個線索,馬上派人去錦暘山打探。

    陳太忠是散修的驕傲,錦暘山一幫人鎩羽而歸,也沒覺得栽在此人手裡,有什麼可丟人的,倒是有不少人傳出了“陳太忠未死”的消息。

    可是傳出這個消息的是散修,家族人肯定不會把這話當回事,散修裡很多傑出的人物,都死了幾百年了,也還有傳言,說其人還活著。

    薑家派過去的人,打探到了這個消息,也看到了陳太忠的影像資料,登時就斷定……租住自家房的,就是陳太忠。

    來自地球界的飛升者,身上的疑團很多,奇快的升級速度、隱身術、超強的戰力……知道這些之後,薑家也有把此人抓起來搜魂的衝動。

    然而,終究是不能這麼做。要知道,劉園林都扛不住陳太忠。而這個萬戟派的大師兄,有滅掉姜家全族的能力。

    而且陳太忠的報復手段狠辣無比,動輒滅族。

    在錦暘山,這也是一個熱門話題,多少散修恨不得痛宰家族狗和宗門狗,只是沒那實力,散修之怒做到了,他們自然要酣暢淋漓地宣傳。

    薑家決定假作不知情。反正陳太忠是自己的房客,多少有點情分在裡面。

    他們不得不承認,此人已經超出了他們的覬覦能力範圍,用心結交,反倒是能做個奧援。

    王豔豔靜靜地聽他解釋完,然後才問一句,“也就是說。別人還都不知情?”

    “當時跟陳大人進入黑莽林,撞見錦暘山靈仙的,只有我姜家人,”姜自勤小心地回答,然而,他不是一般地小心。所以又補充一句,“以後就難說了。”

    “沒有以後了,我們要走了,”陳太忠從裡院走出來,淡淡地發話。“你說的這個散修之怒,我不知道是誰。也不希望薑家傳出什麼不負責任的傳言。”

    “這當然不會,”薑自勤乾笑著回答,下一刻,他的雙眼就瞪得老大,“您……這是遊仙級了?”

    “那是啊,”陳太忠點點頭,“我晉級了嘛,你懷疑我的戰力?”

    “哪裡,”薑自勤忙不迭地搖頭,臉皺得跟苦瓜有一比了,“您不能再繼續租住在這裡嗎?租金我可以免的。”

    “不能,”陳太忠搖搖頭,很乾脆地回答。

    “那你曾經答應過我,”薑自勤沉吟一下,小心翼翼地發問,“您二十年內的承諾……算數不算數?”

    “我答應過的,自然會算數,”陳太忠一擺手,“刀疤,跟他們約定通訊方式。”

    一個小時之後,兩個人就出了桃枝鎮,埋頭疾走一陣之後,刀疤才發話,“他給了我一個通信牌,如遇大事,捏碎了,咱們可以知情。”

    “通信,不會很遠吧,覆蓋範圍有多遠呢?”陳太忠隨口一問。

    “是同心,不是通信,”王豔豔解釋一下,“跟距離無關,此牌碎,則彼牌碎。”

    陳太忠對這個東西實在不太瞭解,心說這應該不是共振原理,但也得有個說法吧?“那咱們若是離得太遠,來得及救援嗎?”

    “來不及救援,總能為他們報仇,”王豔豔的口氣非常平淡,“家族爭鬥,來不及請到的人物多了,有個同心牌,本身就是對敵手的一種震懾。”

    “這我還真是不太瞭解,”陳太忠實話實說。

    “咱們……接下來去哪兒?”王豔豔請示自家的主人。

    可是陳太忠哪裡知道該去哪兒?他只是覺得,這次在桃枝鎮,搞的事兒有點大了,接下來諸多的應酬,或許會影響他懂的修煉。

    所以他才決定搬遷。

    面對刀疤的提問,他想一想,“那咱們去青州吧,我的合法身份在青州。”

    “青州……可是出了咱隱夏道,進了折龍道,”王豔豔皺著眉頭回答。

    風黃的規矩,郡的上一級,就是道,像隱夏道,就統治著個類似於積州的郡州,而折龍道,也大致跟隱夏道類似。

    “咱在積州搞的動靜太大了,”陳太忠笑著發話,“隱夏道我看也不安生了,咱們還是去折龍吧。”

    “折龍可是靠近州了,”王豔豔苦惱地皺一皺眉,“那裡的勢力更複雜。”

    “去了就知道了,”陳太忠不以為然地回答,然後摸出一柄團扇來,“走吧?”

    兩人也不著急趕路,飛一陣歇一陣,尤其是王豔豔對這個探查術,起了極大的興趣,神識分裂再怎麼痛苦,她也要一定學到。

    趕了五天路,來到了折龍道境內,兩人身份都沒有問題,輕鬆進了折龍道。

    折龍道靠近州,比隱夏道更為繁華,甚至都劃出了限制飛行的區域。

    而陳太忠的團扇和王豔豔的雲毯,在趕路的時候,被不起眼的蟊賊攻擊了一下,蟊賊被幹掉了,但是法器有些破損,反正兩人沒什麼急事,懶得祭起了,兩人就憑著雙腿隨走隨停。

    走了七八天,這一天午時分,兩人走到一處山谷,天氣有點不好,看著就是閃電雷鳴,一場大雨將至。

    因為是抱著遊山玩水的心思,慢慢地走路,他倆對沿途的情況有點瞭解,很快就在山腰找到了一個茅屋——這是山民的補給點,遇到狂風驟雨,就該在這裡避雨。

    不過周邊的山民有點多,他倆趕過去的時候,三十來平米的茅屋下,擠了十幾個人,陳太忠想一想,也不跟這些人爭了,索性在不遠處搭個雨棚,要刀疤做飯。

    風很大,不多時,豆大的雨點打了下來,不過陳太忠搭的雨棚,足有二十個平方,刀疤在那裡做飯,他就找個風雨不及的地方,打坐修煉。

    接著,山下又跑上來不少人避雨,雨密風狂,木屋裡人多得擠不下,就有人跑到那明顯是臨時搭起來的雨棚避雨。

    王豔豔也懶得理會,專心做飯,沒用多久,飯菜就做好了,兩人每人拿個大碗,呼嚕呼嚕吃了起來。

    就在這時,山腳下又上來二十幾人,牽著十幾匹角馬,一個個彪悍無比,還有兩人抬著一頂青色轎。

    “晦氣,這麼大的雨,山腳都不能待,”帶頭的大漢大聲嚷嚷著,他抹一把臉上的雨水,“快紮營,雨停了,一時半會兒都休想走路。”

    合著他們原本是在山腳躲雨,眼瞅著雨越下越大,才躲到半山腰來。

    這幫人氣場極強,震懾得其他人都不怎麼說話了,只有陳太忠主僕二人不受影響,低頭稀裡嘩啦地吃飯。

    青色小轎落下,一個年人走到跟前,出聲發問,“夫人,可要出來透透氣?”

    “不用了,”轎裡傳來傳出一個清亮的聲音,然後是一股神識掃了出來,“人太多了,快把咱們的帳篷搭好。”

    神識掃人是很不禮貌的,但是這些人氣場太強,其他人就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只當沒發現了。

    這幫人紮營的速度不慢,十幾分鐘,四個帳篷就支了起來。

    女人這時才下了轎,是一個渾身珠光寶氣的年輕女人,她的懷裡抱著一個十個月大小的嬰兒,那轎似乎有防雨功能,她身上滴水不沾,走進了一座帳篷。

    其他大漢也進了帳篷,只餘四個人在放哨,修者其實可以靈氣外放,不受雨水影響,但這要耗費體力,還是進帳篷躲雨划算。

    雨棚下人太多,陳太忠也被影響得不能專心修煉,修者對旁人的接近,一般是很敏感的,一旦有人暴起發難,陰溝翻船很正常。

    更別說聚在周圍的一幫人,都是路人,真的很不給人安全感。

    所以他也只能收起修煉的心思,放出一張躺椅來,又弄出個茶几,上面放一壺雲霧酒,幾顆堅果,有滋有味地輕啜了起來。

    當然,對於最後來的這幫人,他也小心探查了一下,裡面有兩個階靈仙,其他的就是初階靈仙和高階遊仙,對他構不成什麼威脅。

    他在這兒有吃有喝,別人看著羡慕,尤其是山間的風雨,還真有些寒意,於是就有人上前打聽,能不能借用一下灶,熬點湯水。

    王豔豔看一眼陳太忠,發現自家主人沒有什麼反應,於是點點頭,“灶具可以借給你們用,但是別用我們的鍋。”

    有儲物袋的修者出門,一般都自備鍋碗的,不過像陳太忠這樣帶了灶具和雨棚,甚至還有桌椅的主兒,真的不多——這對儲物袋的空間,是個考驗。

    這一點,常出門的都知道,不多時,那個曾經請夫人出轎的年男,就笑眯眯地走了過來,“這個灶具……有點意思啊。”
p245555 發表於 2014-8-26 09:27
第一百五十七章 鈍鎖胡家

    陳太忠的灶具,是從地球上帶來的液化氣灶。

    在風黃界,這種不用靈石就能出火的裝置,是比較罕見的,不過也只能說是個小巧玩意兒,倒是沒人會想到,這一定是下界的東西——風黃界的奇巧之物,多了去啦。

    年男這話,無非是搭訕罷了。

    陳太忠看他一眼,本來是懶得搭理,可是再想一想,自己已經離開了隱夏道,來了折龍道,也沒必要太拒人千里之外。

    於是他懶洋洋地點點頭,卻也不說話。

    年男訝異地看他一眼,心說我好歹也是靈仙,此人竟然如此地傲慢?

    不過他也沒有在意,鼻抽動一下,又沒話找話地開口,“原來是雲霧酒,你喜歡喝酒?”

    “也不是,”陳太忠微微搖頭,他知道,自己的酒在遊仙還算不錯,但是看不在靈仙的眼裡,於是解釋一句,“下著雨,也無事可做。”

    “好酒的人,都是爽快之輩,”年人笑著發話,“不過一人獨酌,似乎有點寂寞了,可否與我一盞?”

    陳太忠側頭看他一眼,他真的有點受不了這自來熟的風格,不過從情理上講,一個靈仙向一個遊仙示好,他不該拒絕。

    於是他微微一笑,然後抬手又拿出一壺雲霧酒,“一盞算什麼?送你一壺,只恐酒太劣,入不了閣下的法眼。”

    年男人哈哈一笑,放出個椅來坐下。“我在你這個時候,可不覺得雲霧酒是劣酒……現在活得精緻了一些。卻忍不住想起年少狂放的歲月。”

    “誰家少年不輕狂?”陳太忠聽得放聲笑了起來。

    這個年人不怎麼擺架,端起雲霧酒就喝,不介意酒劣,也不在乎給他酒的是個路人。

    一邊喝,兩人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瞎聊,不過兩人也都很小心,並不說太詳細的東西——就是路人遇上,泛泛聊天那種。

    雨大一陣小一陣。直到天擦擦黑,才徹底地變小,不過山下還是泥沙滾滾,不能走路,除了幾個明顯著急趕路的人,祭起飛行法器飛走,其他人選擇了在這裡歇一晚。

    年男人喝酒不快不慢。一壺雲霧酒見底了,他一拱手,笑眯眯地發話,“叨擾一壺酒,也不能占你這個便宜……這壺天青酒,算我送你的。”

    一邊說。他一邊從儲物袋裡拿出一壺酒,擺到了茶几上,這酒不說味道怎麼樣,光說瓶造型,就非常古樸和厚重。一眼看過去,絕對高大上。

    “謝了。我不怎麼喝酒,”陳太忠笑著一擺手,直接拒絕,“而且,家有祖訓,不得隨意接受別人的饋贈……無功不受祿。”

    “你這不是說,我是喜歡占小便宜的?”年男人終於有點不高興了。

    “家有祖訓,不能違背,”陳太忠緩慢而堅決地搖搖頭,開什麼玩笑,誰知道你這酒裡有什麼,酒瓶上又附著了些什麼。

    年人也沒了法,風黃界最重家族和宗門,若是強迫他人違背祖訓,接下來就該是大打出手了。

    接下來一宿無話,陳太忠取出高階聚靈法陣修煉,人多眼雜的,階靈陣能不用還是不要用了。

    刀疤則是一邊修煉,一邊隨時打算拋出新得的初階防禦靈陣。

    這是她從薑家勒索來的——主人都有階靈陣了,我連個防禦陣都沒有,薑家一聽,心領神會地送來了一個初階防禦靈陣,倒也不算很貴,兩個上靈左右的東西。

    半夜的時候,雨停了,不過等到天明,又開始淅淅瀝瀝地下,陳太忠也懶得再等,見眾人都起身,就要刀疤收拾東西上路。

    收拾灶具好說,但是雨棚下還有人避雨,王豔豔有點猶豫。

    “讓他們避雨,東西不要了,”陳太忠一擺手,主僕兩人轉身離開。

    雨的山路,還是有點泥濘,兩人為了避免尷尬,還是微微放出一點靈氣來,行至午已經到了平原,感覺有點疲憊了,於是找塊平坦的石頭歇腳。

    歇了沒多久,來路上傳來一陣馬蹄聲,兩人扭頭一看,卻是十幾隻角馬和三輛馬車從後面趕來,正是昨天一起避雨的那幫人。

    那年男人也騎著一匹角馬,遠遠見到兩人,先是一怔,然後就打馬上前,笑著打個招呼,“又見面了……你倆到底去哪兒?”

    “我是青州的,”陳太忠狐疑地看他一眼,“這還真是巧啊。”

    “你倆步行,肯定慢嘛,”年男人笑著回答,“我們去易州,就個伴,一起走吧?”

    順著大路走下去,易州和青州一趟線,不過易州是折龍道的治所,掌道大人便是在此處理道事務,而青州毗鄰易州。

    “那就一起走,”陳太忠笑著點點頭,“你們趕了一陣了,先歇息一下吧。”

    這幫人也停下來歇息,王豔豔卻是看得不服氣,低聲跟自家主人嘀咕,“等我把風翅獸養大,讓它們拉車……角馬算什麼東西?”

    “低調,低調,”陳太忠輕聲回答,心說讓風翅獸拉車,身體差一點的會暈車吧?“風翅獸拉車……容易被人偷走吃了。”

    “這三隻風翅獸幼獸,我打算好好養,不光拉車,”王豔豔輕聲回答,“還可以讓它們幫著種豹骨靈菇……一舉多得。”

    我其實是想,養大了殺著吃的,陳太忠撇一撇嘴,倒也沒興趣掃她的興。

    大家休息一段時間,繼續上路,陳太忠二人也坐上了一輛馬車,一路顛簸著向前行去。

    帶隊的大漢,非常不喜歡這倆人上車,可是又不好多說,只能尋個空,輕聲跟年男嘀咕一句,“這倆身份不明,你為啥要帶上他倆,夫人出個意外,你承擔得起?”

    “你知道什麼?”年男白他一眼,輕聲呵斥一句,“這倆人不簡單,囊的豐厚,不是你能想像的……昨天午,人家吃的是豹骨靈菇。”

    豹骨靈菇?大漢聞言,登時倒吸一口涼氣,這可是靈材來的,階靈仙得了,也未必捨得吃,大多還是拿來入藥了——就算招待高階靈仙,這個菜都算很拔份兒了。

    不過他還是有點不服氣,“那又怎麼樣?無非兩個級遊仙,我這就去,讓他們把剩下的豹骨靈菇雙手獻上來。”

    “不要胡來,”年男瞪他一眼,“這倆人你未必惹得起,咱們護送夫人是正事。”

    “我還真不信惹不起他,”大漢聽得就火了,“我去試一試。”

    “你敢!”年男冷哼一聲,“你一定要試,我攔不住,但是如果你輸了……你家滿門,我是要交出去的。”

    大漢聞言,登時就縮了,悻悻地嘀咕一句,“我就看不慣,這倆遊仙的吊樣。”

    “也許人家還看不慣你呢,”年男冷冷一笑,“你那點眼力,就不要給咱胡家丟人了。”

    “真是有點不服氣,”大漢輕哼一聲。

    一行人走了兩天,來到了青州地界,又走了兩天,抵達一個叫龍鱗的小城,這裡離郡治旺泉城也不過四百里,陳太忠決定留在這裡。

    他的身份玉牌是旺泉的,但那裡是郡治,是有天仙存在的城市,他自覺修為尚低,如果在郡治惹出什麼事,剩下的這一百多歲,還真不夠他透支的。

    進龍鱗城的時候,門口守衛刷一下他的身份玉牌,登時咋舌,攔住他不讓走,“喂,我說……你欠稅五十多年了。”

    “啊?”陳太忠登時愕然,心說南特這傢伙忒不是玩意兒了,給我搞個身份玉牌,居然……不止是名字噁心!

    欠稅是個很嚴重的問題,他只能苦笑一聲,“少小離家,出去想博點功勳,結果沒博回來,回頭我就去旺泉城補繳。”

    “你等等,就在龍鱗補繳吧,”守衛一抬手,把他攔在城牆角邊,態度極其不好。

    不過這也難怪了,守衛的薪餉,就要從這些稅收裡支付,遇到欠稅的,還是欠了這麼些年的,怎麼好得起來?

    總算是他級游仙的修為在那裡擺著,守衛才沒有特別粗暴。

    跟他待遇截然相反的,是王豔豔,守衛檢測到她的玉牌裡,竟然有七百多功勳,連稱呼都客氣了很多,“這位大人,真的抱歉,龍鱗城是小城,功勳不能免入城費……您若是去旺泉,那是可以免進城費的。”

    “無所謂了,”王豔豔遞給他四塊靈石,“連我主人的一起交了。”

    “誰是您的主人?”守衛登時就愕然了。

    “就是他,”王豔豔指一指站在城牆根兒的陳太忠。

    “啊?”守衛順著她的手指看去,嘴巴張得老大,心說做主人的欠稅五十多年,做僕人的居然有七百多功勳,這這這……還有如此詭異的事情?

    “我們可以作證,陳小兄弟不是有意要逃稅的,”同行的那幫人裡,年男笑眯眯地發話,“他也不差那點靈石,補了就行了。”

    風黃界如此之大,稅費也不能跨境交,欠了稅費不算罕見的事,只要能補足,又有人隨便打個招呼,基本上不用服勞役。

    “哦,”守衛點點頭,他知道說話的人,是易州稱號家族鈍鎖胡家的人,很有點份量,而逃稅的這位,還有個功勳驚人的僕人,很痛快地答應了,“一會兒補一下。”
p245555 發表於 2014-8-26 09:28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不友好

    胡家的年男人進了城之後,還跟陳太忠約明天碰頭的地方,雙方繼續同路走。

    陳太忠卻是婉言拒絕了,他說自己在這邊有點事情,起碼要呆上幾個月。

    這群人離開,那大漢再次抱怨,說沒必要跟這個級遊仙客氣,“……那廝也太不識抬舉了,早知道是這樣,路上就該揍他一頓。”

    年男淡淡地看他一眼,“你知道多少功勳,入旺泉城無須進門費嗎?”

    “不就是一百嗎?”大漢不屑地哼一聲,“一百功勳是不少了,但也就是那麼回事。”

    “一百是咱易州的行情,”年男狠狠地瞪他一眼,“青州這地方,怎麼跟咱一道的治所比?他們這裡起碼要有三五百的功勳,才可能免了入門費。”

    “這麼黑?”大漢愕然。

    “所以你不懂,就多學著點,”年男毫不客氣地呵斥他,“咱不怕事,可也不惹事,夫人的處境你也知道……不要整天跟無腦少年一樣,只想著打打殺殺。”

    大漢訕訕地點頭,可又馬上辯駁一句,“我就沒覺得,這倆遊仙有什麼值得你看重。”

    “你當所有人都跟你一樣,恨不得把‘我很厲害’四個字寫在臉上?”年人的聲音越發地嚴厲,“你還嫌咱們現在事兒不夠多?”

    那你也沒必要對那倆人那麼熱情吧?大漢心裡在狠狠地腹誹,卻是不敢再說話了。

    他們一行人走遠。陳太忠才望向守衛,“帶我去補交稅款。”

    “我正當值呢。”守衛待理不待理地回一句,這裡的守衛,比青石城的修為要高一點,多是階遊仙,卻也沒有高階的。

    可就這麼個小人物,因為身在體制內,就敢給一個高階遊仙甩臉。

    “那我自己去交,行不?”陳太忠也有點不高興了。這城門口人來人往的,你把哥們兒晾在這兒,是什麼意思——示眾嗎?

    “這怎麼可能?”守衛白他一眼,還是那副待理不待理的樣,“你這一走,我怎麼知道你補交了沒有?”

    “我把僕人留這兒,”陳太忠一指王豔豔。強壓著怒火發話,“等我補繳了稅款,再回來帶她走,這總可以吧?”

    “怎麼可能?”守衛繼續搖頭——這似乎是他的口頭禪,由於事涉一個七百多功勳的修者,他終於一本正經地回答。“你不回來,我們難道敢為難王女修?”

    有功勳就是這點好,哪怕是在陌生的地方,也能有點小特權。

    你們這明明是四個人,一個臨時脫崗就不行?陳太忠心裡越發地生氣了。“那你們什麼時候就有空了?”

    這個守衛看他一眼,竟然懶得答話了。又過了一陣,對面一個守衛才似笑非笑地回答,“等到關了城門以後,我們才會有空,不過今天晚上,你就不要想著住店了。”

    等到城門關了,相關的衙門早就停了公幹,補不了手續,就只能明天了,而這一晚上,漏繳稅款的人,肯定是要被關起來,以防止逃跑。

    “這個城我不進了,”陳太忠是徹底地火了——我欠費是有原因的,也願意補足,你們就這麼戲弄我?

    “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你把龍鱗城當什麼了?”四個守衛一聽,眼齊齊冒出凶光,一個斜倚在牆根的守衛,也直起了身。

    “你們四個……確定能代表了龍鱗城?”陳太忠臉上的笑意大盛。

    他真的不想惹事,他也受夠了整天被人通緝的滋味,但是面對這種上杆的欺壓,他若是沒有點反應,那也就不是陳某人了。

    “好了,你們四個!”王豔豔見勢頭不對,冷冷發話,她拿出一塊品靈石,拋給最先為難陳太忠的那廝,“一點小意思……有時間帶路了嗎?”

    那位毫不客氣地將靈石揣了起來,然後沖斜靠在牆上的守衛努一努嘴,“你帶人去補一下稅。”

    “嘖,你就見不得我歇一會兒?”斜倚著的這位挺不樂意,不過也只是嘀咕了一句,就帶著陳太忠主僕二人離開了。

    走了沒幾步,王豔豔出聲發問,“那塊靈你能分多少?”

    “我能分個鳥毛,”這位嘴裡罵罵咧咧的,很是不滿意的樣,“人家管著我們三個呢……你給我十塊靈石,我讓你們今天就把事情辦了。”

    半個小時之後,陳太忠拿著補了費的身份玉牌走出來,他一共欠費五十三年零七個月,欠三千二百一十五塊靈石。

    這是欠的稅費,但是欠費這麼多年,還需要補交利息,收費的那廝簡單粗暴地表示,你就按十倍補交吧,我也懶得算了。

    還是王豔豔丟過去一塊靈,那邊才細算一番,最終算出的結果,是兩萬七千八百十三塊靈石——一塊靈丟給個人,倒是省下來四千多靈石。

    總共還不到三塊上靈,陳太忠喜歡這種隨意出入城市的感覺,索性拿出了四百塊靈,一下多交了兩百年的稅費。

    但是他心裡還是很不爽,南特小小地陰了他一把,他倒不是很在意,關鍵是……明明是正當補交稅費,結果,是個人就要張嘴啃一塊兒,不給的話,就是各種的不便。

    看他陰著臉,王豔豔心裡倒也有數,她太清楚自家主人不肯吃虧的性了,於是輕聲勸他,“事情總算是辦成了……您好不容易有了一個正式身份,有些事,就沒必要計較了。”

    “那個守衛頭兒真的太可恨了,”陳太忠對這三個收了錢的人,都沒好印象,不過計較那倆吧,好像意思也不大,倒顯得他有點小肚雞腸。

    但是那個守衛小頭目,他是真的恨上了,“此人該殺。”

    刀疤輕聲一笑,然後壓低了聲音發話,“吐香蛇在他身上,噴了一口。”

    “還是你瞭解我,”陳太忠輕笑一聲,在她肩頭拍一,“那就讓他先好活兩個月。”

    補辦完手續,天就快黑了,他們進城的時候就不早了。

    若不是最後那塊品靈石起了作用,今天恐怕還真補繳不了稅費——負責收費的那位,本來就打算走了,實在是……他們是外地繳費的,又給了小費。

    陳鳳凰是旺泉人,是青州的郡治所在,按說應該在旺泉補繳稅費,不過同為青州的城市,龍鱗也可以代為催繳,還可以收取一些手續費。

    所以外地人繳費,大家都不願意放走,不過沒有那些小費的話,陳某人今晚,大約是要在牢獄裡度過——拖上幾天都可能,最後收了費就行。

    正是因為如此,陳太忠不怎麼恨後面兩個收費的,他最恨的就是那個守衛小頭目。

    天色已晚,兩人沒有去處,就先到旅店裡住了一晚——反正都有正式身份。

    坐在旅店裡打坐,陳太忠真的有種莫名其妙的感慨:這裡的靈氣,說多也其實不多,但是……能隨心所欲地住店,這種感覺,真的是太好了。

    上一次類似的體會,還是兩年多以前了,哥們兒現在,終於是又可以大明大方地在城市裡修煉了。

    他修煉的時候,其實挺煩人打擾的,但是喜歡清靜並不代表他喜歡被排斥。

    打坐了一夜,又小憩了一小會兒,他起身出門,去隔壁叫醒了刀疤,“咱們還是出去,租個院吧?”

    兩人來到樓下,幾個膀大腰圓的漢正在那裡吃早膳,一看就是那種江湖上闖蕩的好漢——旅店還是雜了一點。

    這次租院,就不用別人介紹了,直接在龍鱗城的任務大院裡掛任務,有了正式的身份,真的是幹什麼什麼順手,神清氣爽啊。

    要說起來掛任務,有七百多功勳的王豔豔,是比較優質的客戶了,但是陳鳳凰是青州本地人,這又是外地人不能比擬的優勢。

    所以掛任務,用的就是陳太忠的假身份,而且次日就尋到了合適的院落,發佈任務用了四靈,請任務大廳幫忙鑒定,又用了十靈。

    一共十四靈,就找到了合適的宅院,可想而知,城門的守衛有多噁心——一個靈,人家都收得心安理得,而且不是自己帶路,而是指派給了手下。

    院不大,也就一畝地的樣,但是在龍鱗城,已經是很難得了,折龍道的繁華,是隱夏道不能比的,而且青州靠近道治心易州,比積州不知道繁華了多少。

    所以龍鱗城內,一畝以上的院並不多,這院也是城望族侯家的宅院。

    侯家是有高階靈仙的,一個,或者兩個——外人不會知道得太詳細。

    陳太忠租的這個院,是侯家五支的宅院,據說是五支不景氣,打算回城外侯家本支了,這院就是一個月兩百靈,往外出租。

    相比在桃枝鎮的薑家宅院,這個價錢是非常昂貴的,薑家的院比這裡大得多了,陣法什麼的也齊全,才一年八百靈,而這裡一個月就要兩百靈。

    然而,地方不同,這是不能比的,龍鱗比巨松繁華得不止一點半點,而城內房屋的價格,也不是城外鎮上的院不能比的。

    看了院之後,陳太忠表示還算滿意,不過遺憾的是,侯家五支只願意一個月一個月地租,用他們的話來說——我們五支隨時可能回來的。

    “那就先租一個月吧,”陳太忠也不是特別地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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