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天醒之路 作者:蝴蝶藍 (連載中)

   
yukinari 2014-6-19 20:24:40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66 15505213
appleline 發表於 2015-6-15 06:04
第三百六十章 傳音入密

    怎麼又是這樣?

    路平心下有些感慨,他的自我感覺確實比較良好,自認只是很尋常的做事,結果就總能刷出不一樣的存在感來。

    他有些無奈地看向子牧,帶著幾分歉意,在他看來子牧多是被自己牽連才會卷進這麼多的是非的。

    誰想子牧可沒像他這麼無奈,此時他的雙眼閃著光,那亮度比起星命圖上北鬥七星都不逞多讓了。

    這可是來自七院士的信任誒!

    恐懼、擔憂、對自身的懷疑,子牧身上的各種負面情緒,在這一刻忽然全都不見了。他昂首挺胸,一副要為陳久這句話去赴湯蹈火的模樣。

    兩個新人截然不同的反應自然落入了那些天權峰門生的眼里,可有陳久攔在前,他們也不好表示什麼。陳久會有這樣的決定,他們也知道是什麼原因。藥坊七庫被盜,天權峰上肯定有人大有問題,至於是誰,誰都說不上。若是早有半點懷疑,何至於到此時這地步?

    一想至此,幾位天權門生互相打量的時候也多了幾分小心,幾人的站位都下意識地略微分開了些許。

    “那我們能做些什麼呢?”幾位門生到底還是要向陳久請示一下。

    “保護好自己,不要相信任何人。”陳久說著,揮了揮手,示意幾位可以就這樣離開了。

    藥膳房區域依舊很多人在穿行,但是陳久轉過身再面前路平和子牧時,卻是一臉孤獨蕭瑟的神情。

    再然後,陳久嘴不見動,卻有聲音直接在路平和子牧的腦海中響了起來。

    “傳音入密?”子牧有點見識,這功能的鳴之魄異能自然知道,沒有大驚小怪。路平也在天照學院院長雲沖那里見識過他用“驅音吞”的異能直接向鳴之魄被斬斷的莫林腦海發送信息的技巧,也沒太吃驚。兩人波瀾不驚地,就聽到了陳久傳來的內容。

    “裝作沒有事,聽我說話的樣子。”傳音入密如此說著,而陳久竟然也在這時開口說話。說得卻是:“你們這兩個新人的實力,也差勁得有點太恐怖了吧?”

    一邊說著,他一邊還皺起了眉頭,但是傳音入密的聲音。卻繼續快速地兩人腦海中響著:“不要太驚訝,這種事對我來說輕而易舉。”

    “實在不明白李遙天為什麼會把你們收進來。”他嘴上說著。

    “接下來要交給你們的,是很重要的事。”傳音入密道。

    “之前竟然忘了向他討教一下這個問題。”陳久一臉遺憾地說著。

    “餵,你們也有點回應啊,不要這麼呆!”傳音入密提示了一句。跟著就以更快的速度接著訴說:“去夾雲谷,采這個叫‘知信’的草藥回來。”傳音入密到這的時候,二人的腦海中竟然還有了影像,一株幼草清晰地展示著。

    “院士有什麼事盡管吩咐吧,我們一定會拼盡全力的!”子牧入戲比較深,此時卻在照著陳久之前的吩咐,做出反應。

    “我信任你們,可惜你們的實力,只能浪費我這份信任了。”陳久嘴上說著,傳音入密也在飛快繼續:“我現在受到太多關註。我不能暴露我的想法和意圖,所以這件事只能交給你們去做。不用太抓緊時間,不被人註意到是首要問題,最好回去休息個兩三天再行動。采到草藥後,立即回天權峰找我。”

    傳音入密說到這後兩人腦海又是出現了一片影像,卻是一張地圖,標註出了夾雲谷所在的位置。卻是陳久想到了兩人對北鬥山未必熟悉,忽然向人打夾雲谷,難免會被有心人在意,所以連這一點都防範上了。

    一切交托完畢。陳久面上則已經在打發兩人:“走吧,這件事不是你們兩個能卷入的,離得越遠越好。”

    說完,他就已經轉身走開。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

    “院士……”入戲的子牧還想再表現一下,剛叫了一聲,一旁路平卻把他按住了。

    “算了吧。”路平說著,他有點擔心子牧演得越多越出錯,這家夥眼下有點亢奮。

    “唉,怪我沒用!”子牧恨恨地道。堅持要演到底。

    “我們走吧。”路平說。他倒是比較省事,反正無論遇什麼事他的情緒波動都不會太大,陳久的托付自然沒讓他覺得有什麼興奮的。倒是後邊直接像影像呈現在二人腦海中的異能,讓路平覺得有點新鮮,這是他沒有見識過的。

    “唉……”子牧一臉痛惜,“只好”跟著路平一起向著山下走去。但此時藥膳房全面戒備,雖沒有禁止出入,但任何人都會遭到極其嚴厲的排查。兩人從山口離開藥膳房區域時,看到四名玉衡峰的門生守在這里。沒有上來盤問二人,只是從他們四人當中走過時,也不知是踏入了什麼定制異能的結界,路平和子牧只覺得渾身上下像是都被窺視了一遍似的。

    最後,四名玉衡門生沒有阻攔離開的二人,看著他們沿著山路向下走去。

    沿路時不時還會遇到各峰的門生,這讓憋著一肚子話的子牧好生難受。天權峰上,他是打死也不敢提陳久交付的事,只能和路平東拉西扯。

    “你話有點多。”路平終於忍不住提醒了子牧一下,這漫無目的的瞎聊,掩飾的意味也太重了吧?

    “是嗎……”子牧神色一正,其實挺想偷眼看看左右,最終都硬生生忍住。

    “我們快些回去吧。”他說著,腳下加速,路平跟上,兩人從天權峰下來,就直往北山新院去了。不過途中兩人目光卻都不由地掃了掃偏南方向,陳久給他們看過地圖上,夾雲谷可就是在這個方位,夾在天權、天璣兩峰之間。

    不過陳久謹慎的囑托二人多等兩三天再行動,兩人自然也不會莽撞。走在七星谷里,只覺得這里的氣氛都大不尋常。在七星谷里活動的,大多不是七峰門生,但藥坊七庫被盜不愧是震驚整個北山學院的大事,七星谷里路平、子牧遇到的師生,也都是一副緊張嚴肅的模樣。哪怕到了北山新院,這整個學院最底層的區域,也都被一片緊張的氣氛所彌漫的。只是這片區域的人實在沒資格插手到這重大事務當中,所能做的,只是八卦一下他們所獲知的那點可憐信息。

    路平和子牧也算是一點當事人,這消息倒也傳開了。兩人這一回來,立即萬眾矚目,呼啦啦就被圍上問這問那了。

    “你聊吧,我先回去了。”路平覺得自己應付這場合不擅長,於是交給了子牧,擠出人群後,就回五院去了。
1月23 發表於 2015-6-16 01:01
第三百六十一章 淡薄的交鋒印象

    藥坊七庫被盜,整個北斗學院上下都是沸沸揚揚。有資格參與進去的,都在忙碌著;沒有資格參與的,都在議論著。

    但是北山新院五院,這個定義上來說當屬北斗學院最廢柴的區域,卻在此時意外的寧靜安詳。路平推門進去的時候,院當中的竹椅上霍英在閉目養神;孫迎升剛剛打開房門,撐著懶腰從房間裡走出;角落裡的銀杏樹下,唐小妹正一臉厭惡地拾起地上的一片枯葉,直至她隨後開始鞏固銀杏樹上的氣之魄定制,院裡總算有了點修者的氣質。

    「回來了。」睡眼惺忪的孫迎升看到路平,隨口招呼了一聲。就連霍英都聞聲睜開了眼。

    「嗯。」路平點了點頭。

    「怎麼就回來了?」霍英問道。

    「沒我事,就回來了。」路平說。

    「不會吧,讓你去抓個藥,你給掀出這麼大個簍子,這得多大嫌疑啊?這麼輕易就讓你回來了?」霍英說道。

    「正因為是他掀出的簍子,所以才不值得懷疑吧。」孫迎升說道。

    「這麼廢,有什麼可懷疑的?」唐小妹鞏固好了銀杏樹上的定制,回過身來也插了一句。

    由此可見這五院裡的諸位也不是不問世事。學院裡發生了什麼他們還是清楚得很。只是沒像其他各峰各院的那麼上心關注罷了。即使他們各個看起來都不簡單,但是住進理論上一個月時間就有可能要徹底和北斗學院斷絕關係的北山五院,多少也可以看出他們和學院的疏離。

    結果霍英這問了路平兩句。沒等路平怎麼回答呢他們三人倒是就聊起來了。路平一看自己好像完全沒有存在的必要。隨即就往自己房間走去。

    砰。

    隨著房門關響的聲音。這三位才意識到他們談論的主角都已經離開了。

    「這小子……」孫迎升嘟囔著,想給路平下兩句評語,可是想了又想,卻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正糾結,嘩,房門又被拉開,路平抱著他的兔子走出了門。

    「有可以餵兔子的東西吃嗎?」路平看著三人問道。

    三人一時間都無語了。這麼大的事,路平就算捲入不深也算置身其中。這時候還有心思關注這兔子?怕是阮青竹此時都焦頭爛額地顧不上理會這點惡作劇性質的破事了吧?

    他們倒是不知道,路平此時何止被動地置身其中。他身上還背負著陳久極重要的托負,在這種情況下,還在一絲不苟地完成著對兔子的照看,對三人的詢問,那叫一個認真。

    「兔子是吃什麼的?」霍英皺眉問道,前玉衡峰首徒,被路平這個問題給難住了。

    「我那有幾根黃瓜,可以嗎?」唐小妹說道。

    「黃瓜嫩兔這道菜是不錯的。黃瓜的清香,兔肉的鮮嫩。再加一點辣椒,那味道……哦我們是說黃瓜餵兔子是嗎?」孫迎升流著口水反應過來了。

    「麻煩了。」路平正對唐小妹說著。

    唐小妹回了自己房間。取了幾根黃瓜出來。受潔癖影響,幾根黃瓜都被她洗得極水嫩。路平拿過就給懷裡兔子餵。兔子沒有拒絕,卡卡卡就啃了起來。三人就這麼看著,半晌後,孫迎升終於忍無可忍。

    「給我一根。」他嚥著口水對路平說道。

    「出息。」唐小妹瞪了他一眼。不過孫迎升已經從路平手裡接過一根啃了起來,清脆的聲響,和兔子的咀嚼交相輝映。

    「我們到底是在幹嘛?」他一邊吃黃瓜一邊不忘感慨。霍英卻已經重新閉目養神,唐小妹丟下一句「碎渣不要掉到地上」就離開了。

    黃瓜餵飽了兔子,院裡已經完全沒有討論大事的氛圍。路平重回房間,將兔子安頓好後,開始關心起自己的魄之力來。

    白禮對他施展的斬魄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可是就在那股魄之力鑽在他身體裡試圖找到他的魄之力時,他感覺到了它與銷魂鎖魄的碰撞。

    銷魂鎖魄也是異能,雖然作用是禁錮魄之力,可它本身卻也是魄之力凝聚而成。就在這場斬魄與銷魂鎖魄的交鋒中,路平依稀感知到了一點什麼,可惜一切結束得太快。白禮那隨手為之,甚至是在子牧身上都用過一遭的斬魄,相比起路平身體裡那能禁錮住六魄貫通的銷魂鎖魄來說簡直懦弱不堪,頃刻間就已被鎮壓,連路平如此敏銳的感知和速度,都只是依稀有點感覺而已。此時回味,印象卻太淡薄,說什麼也抓不住。

    如果白禮全力施展斬魄的話,那又會怎樣呢?路平對這有點憧憬,可惜他和白禮一點也不熟,自然也沒蠢到向人提出這麼一個不明所以,或許會被人理解為囂張的要求。

    回味了一會,依舊不得其法,房門卻是被敲響。路平拉開一看,子牧神秘兮兮地站在門外。房門剛出一個縫,他就已經動身要往裡鑽,眨眼就已經進到屋內了。

    「太過了。」路平對他說道。

    「院士說過小心最重要。」子牧說。

    「過分的小心也會引人懷疑吧。」路平說。

    「你說得對,那我怎麼樣看起來比較自然,這樣如何?」子牧擺深思狀。

    「和平時一樣就可以了。」路平說。

    「平時……」子牧回味,可他哪有什麼平時,自打進了北斗學院山門就是各種稀奇古怪的經歷,他的平常狀態什麼樣他早已經忘了。

    「算了先不管了。」子牧說著,「接下來我們怎麼做?」

    他的決心很大。當靳齊說出信任他們可能需要幫忙時,他尚且心存疑慮以及不自信,但是來自七院士之一陳久的信任和託付,讓他將這些心態都拋諸腦後了。說到底,院士和首徒,那地位還是天壤之別。陳久的份量,比起靳齊真是要大太多了,於是子牧很痛快地就把這視為一次機會,一次有可能立下大功的機會,一次他甘願冒任何危險,也想放手一搏的機會。

    「那個誰不說了,過個兩三天再行動,以免太扎眼。」路平說。

    「那個誰叫陳久,是北斗學院七院士之一的天權星。」子牧對給他信任和機會的陳久尊重也提升了無數,仔細給路平灌輸對方的身份。

    「嗯,我們就兩天後再去吧。」路平說。

    「那這兩天呢,我們要做些什麼準備?」子牧說。

    「像往常一樣。有時間的話,就熟悉一下地圖吧。」路平說。

    「除了時間,我現在簡直一無所有。」子牧說著,馬上就開始熟悉地圖。地圖和那叫「知信」的草藥影像,此時依舊可以從腦海中調出。自認見多識廣的子牧,都不清楚這到底是個什麼異能。

    「或許應該把地圖畫下來。」擔心這異能不知何時就失去作用,子牧開始在路平房間翻箱倒櫃地尋找紙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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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險些就更新在12點前了。。。奇怪,為什麼要說「險些」呢…… 本帖最後由 1月23 於 2015-6-16 01:13 編輯

appleline 發表於 2015-6-17 16:44
第三百六十二章 一日之晨

    兩天的時間眨眼就過。北鬥學院持續籠罩在緊張的氣氛中。北山新院是沒有人有資格介入這等大事的。但即便是在這片區域,也時不時會有各峰各院服色的門生匆匆經過。甚至向來號稱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開陽峰暗行使者,都被北山新院這處於北鬥學院底層的學生們撞見過不少。

    看到同期的新人,哪怕優秀如林天表都只能和大家一起談論談論這次事件,子牧心里的驕傲那是止不住地蕩漾。他,可是和路平一起,得到天權星陳久的信任,在這次事件中擔當重任的人物啊!

    一想到此,子牧就為自己的決定感到慶幸,慶幸自己在關鍵的時候,把握住了機會。

    兩天時間,手繪的夾雲谷地圖快被他看爛了,這一點上子牧做得倒是極正確。陳久留在他和路平腦海中的影像異能果然是有時效的,在子牧將圖繪下後不久就雙雙消失,好在圖已繪下,“知信”草藥的模樣也已經記牢。

    第三天的淩晨,子牧躺在床上輾轉難眠。他和路平說好了兩天後行動,現在已算是兩天後了,可具體什麽時間動身兩人卻未做約定。

    夜里行動,總比白天容易避人耳目吧?

    子牧是這樣想的,於是在床上翻了又翻後,終於忍無可忍,起身穿戴整齊,躡手躡腳地拉開房門,就想去找路平。結果這房門剛開,就見漆黑的院里一雙發亮的眼睛立時直盯著這邊看來。

    糟糕!

    子牧發現自己大意了,竟忘了這五院里的這個夜貓子。白天從來都躲在屋里睡覺,夜深人靜了。這家夥開始不知忙碌些什麽。時至今日。路平和子牧都只在營嘯來時那天有見過此人。能把營嘯輕易擺平。這人實力可見一斑。

    後來聽其他三位說起,知道這人名叫韓離,因為怪癖住進了五院,也因為這個怪癖,和院里另三位都不算相熟,畢竟大家能碰面的機會實在有點少。

    眼下子牧想去找路平展開行動,結果倒是正撞上了這家夥,頓時心跳加速。這時候再去找路平。或是立即縮回房間,都難免讓人生疑,子牧也算有點急智,努力鎮定地走出了房門,望著那發亮的眼睛,也不管對方是不是能看清,擠了個笑容道:“我去尿尿。”

    說著他就往茅廁方向走去,卻不料院正中的那身影處傳來一聲:“你的心跳很快。”

    通通通……

    子牧心跳頓時更快了,知道這位是個鳴之魄方面的大能,這種距離。連自己的心跳聲都聽得清。傳聞鳴之魄到了這種程度,連關節活動、肌肉收縮、血液流動的聲音都聽得清。以此來判斷目標的舉動,異能名為“觀音聽形”,屬強化系,是鳴之魄對聽覺水準的超級強化。

    至於路平的“聽魄”,能聽到魄之力運轉的聲音,其實並不屬於聽覺強化。因為魄之力本身並沒有真正意義上的聲音,聽魄將其以聲音的方式轉化為信息,是其感知化的表現手法,“聽魄”實際上比較符合感知系異能的特點。

    有關心跳,子牧沒法控制,更無法解釋,只能若無其事地說了句“是嗎”,就趕緊溜進了茅廁。一想到對方聽覺如此之強,沒尿也只好奮力擠出一泡。

    再回院里,看到韓離還在院當中。身形在漆黑中緩緩擺著動作,似在做什麽修煉。子牧也不敢多看,連忙又回了自己房間。想到夜晚因為韓離的存在很難悄悄行動不被察覺,不免心焦,想去找路平商量,又怕韓離多想。他甚至連趴去窗上偷看一下韓離的舉動都不敢,對方如此強悍,誰知道會不會察覺到他的不正常?

    輾轉反側了一夜,天亮時分,子牧聽得隔壁門響,韓離似乎回了自己房間,然後又聽得到另一邊隔壁門響,似是路平走出了房間。

    當當當。

    子牧的房門跟著就被敲響了。

    “來了。”子牧起身過去開門,門外站著路平,看到子牧萎靡的狀態,眉頭微微皺了下。

    “沒睡好?”路平問。

    “是啊。”子牧答道,其實何止沒睡好,是幾乎就沒睡啊!

    不過緊跟著,他就把路平往遠處拉。隔壁的韓離也只是剛剛回房間,沒準還沒有睡著,那家夥的聽覺那麽可怕,路平和他在這里的交談,他只要願意,輕松聽到。

    路平有點不解,但也配合著子牧的舉動,被他一直拖到了院外。子牧回頭看看,還是不踏實,又拽著路平走遠了些,回頭看看,臉上才稍稍放松。

    “怎麽?”路平問。

    “那個韓離,鳴之魄特別厲害,可能會聽到我們的說話。”子牧說。

    “這樣啊。”路平點了點頭。

    “我們現在怎麽辦?那家夥大晚上都不睡覺的,如果我們想晚上行動,很難避過他的耳目。”子牧說。

    “那就只能白天行動了。”路平倒是痛快。

    “白天……白天很容易被人註意到吧?”子牧說。

    “其實北鬥學院現在的狀態,晚上也未必是好的選擇。”路平說。

    子牧想了想,覺得似乎也有點道理。

    “那我們就白天去吧,假作若無其事的出行就好了。”子牧建議。

    路平點了點頭。

    “現在就去?”子牧問道。

    “還得等會。”路平說。

    “怎麽?”

    “早飯還沒有吃,兔子還沒有餵,還有……”路平看了子牧一眼,“你洗臉了嗎?”

    “我……”子牧有點無語,兩人這是要去幹大事啊!說不定是將整個北鬥學院從危機中解救出來的大事。這種時候,還在意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但是路平的口氣卻挺認真,認真得子牧無法拒絕。

    “好吧,我去洗臉。”子牧妥協,回到院里洗漱,再去找路平時,路平正抱著他的兔子等他,子牧說不得也只好回去把他的兔子也抱起,跟著路平一起去了飯堂。

    一切和往常並無兩樣,吃過早飯,餵飽了兔子,回來的路上,子牧頓悟。

    “對哦!就是要表現得和平常一樣,才會不被人留意,原來你早想到這點了。”子牧感慨著。

    “你想多了。”路平看了子牧一眼,不以為然。再回五院安頓好兔子後,找上子牧,卻也記得韓離鳴之魄驚人可能聽到二人說話的情況,只是沈默著向子牧向著院外使了使眼色。

    這次,是真的要去行動了。

    子牧的心跳,再次加速。 本帖最後由 appleline 於 2015-6-17 16:47 編輯

appleline 發表於 2015-6-18 18:37
第三百六十三章 夾雲谷

    夾雲谷。

    位於天權、天璣兩峰之間,被兩峰延展出的山脈夾在當間。正上方翻滾的雲海終年不散,整個夾雲谷無論春夏秋冬,都因雲海的阻擋不被陽光直射。夾雲谷因此得名,谷內也因此生長著大量喜陰不喜陽光的植物草藥,有些是連七星谷內都采摘不到的。

    路平和子牧離了五院,徑直就往夾雲谷這邊來了。一路上子牧都東張西望,惟恐被人看到他們的舉動。兩人也因此避開了大道,從側旁一路穿過,總算在沒有碰到任何人的情況下,來到了夾雲谷外。

    谷上終於不散的雲海,時不時就會從谷口上方漏出少許,很快就會被谷外的山風給吹散。夾雲谷能聚起這樣的雲海終年不散,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這道狹長的山谷里,從來都不會有風。

    “就是這了。”子牧摸出他手繪的小破地圖看了眼,比對了一下眼前的景象後,很肯定地說道。

    路平點了點頭,掃視著左右。一路上都是子牧比他要小心在意,可在到了這夾雲谷後,路平立即變得機警了許多。

    “先看看這附近有沒有,如果有那倒是省事了。”子牧收起地圖說道。

    “我想應該不會有。”掃完周圍一圈的路平說道。

    “好吧……”子牧這時顯然也用目光粗略地走了一圈,頓時也得出這個結論。這夾雲谷的谷口全是山石,唯一生長著的只是一些青苔,除此用寸草不生來描述都並不為過。哪里會生長著什麽知信?知信草的模樣路平和子牧都印象深刻。那是仿佛一株小樹一般的植物。就是躲在草叢中都會被輕易發現。

    “走吧。”路平招呼著子牧。邁步向著谷內走去。子牧則是左右身後的又最後確認了一眼,這才跟上。

    走進夾雲谷,完全就是變了一個天氣,清晨的朝陽再也不見,四下都是一片昏沈。雲海遮掩的夾雲谷,聽起來很美,實際卻是一片陰森。

    “分頭找吧?”路平看看左右後提議。

    “我看,還是一起吧!”子牧感受著谷內陰森的氣息。不由地道。

    “那樣效率會差很多吧。”路平說。

    “主要是你現在沒有魄之力,我不太放心。”子牧各種找理由。

    “你對自己很放心嗎?”路平說。

    子牧淚流滿面。他對自己當然更不放心了,以至於要用不了魄之力的路平來一起壯膽,可惜被無情戳穿。

    “我們現在的情況,在一起也於事無補,不如分開提高效率。而且就算哪一邊出了問題,至少還有一個活著。”路平說道。

    “道理我懂,但你能不能不要這麽無情地說出來。”子牧聽路平這樣有理有據的分析,心下頓時更加不安了。

    “我找這一側,你那一側吧。”路平伸手指指。子牧也沒辦法,兩人終於一左一右分開。各找一半。看到路平始終還是出現在自己的視線內,子牧心下稍安。不過隨著漸走漸深,山谷漸寬,兩人之間的距離也越來越遠。終於,子牧某次低頭尋覓完身下一圈,再擡頭向左側望去時,路平的身影不見了。

    “路平。”子牧慌忙叫了一聲,卻沒有聽到回應。而他這樣完全停止下來後,頓時徹底感受到了夾雲谷的真正氣氛。

    沒有風。

    整個山谷都是靜止的,沒有任何運動,沒有半點聲音。除了這靜靜生長在地上的各種植物,再沒有任何別的活物。

    子牧隨意地邁開了一步,小腿和植草摩擦的沙沙聲,都顯得那樣的清晰,一停步,頓時又是徹底的寧靜。

    子牧還未到貫通境,可在感知境的六魄中,達到六重天的可正是鳴之魄。他的聽覺相比起常人已經可以說是超乎尋常的敏銳,可在眼下,他卻真的一點聲音都聽不到。這種處境,他從未有過,大白天的,所有東西都如此真實清晰地在自己眼前,但是,沒有聲音,一點也沒有。

    “路平。”子牧忍不住又叫了一聲。

    沒有回應,沒有回聲。

    子牧有點慌張了。

    就只是眨眼的時間,路平又能走出多遠?他只要還在活動,自己就該聽到他的動靜才是。

    難不成是遇到了什麽狀況?

    子牧無法抑制地要往糟糕的狀況去想,他有心過去查看一下,可又記得路平最初說過的話。確實,他這感知境的實力,在北鬥學院里和一個普通人也差不了多少,同樣是一個可以被人輕易打倒的對象。不發生狀況還好,一有狀況發生,他又能應付得了多少?

    左思右想,子牧又想到了路平令他大為惶恐的那句話:如果有一方出了什麽情況,至少還有一方活著。

    他希望眼下的情況還沒有這麽糟糕,但是,自己或許應該秉承著這句話去做。

    咬咬牙,子牧繼續。

    山谷中,繼續響起子牧的腳步以及褲腳和植草摩擦的聲音,沿著山路,他繼續向深處走去。

    他的身後,山谷的左側,他最後一眼時路平消失的位置,鮮血緩緩地滲入泥土,四下的花草,有不少都沾染到了鮮紅。

    路平垂坐在地,頭倚著身後山石,望著眼前,一個一身簡裝,蒙著面的家夥,低身伏在灌木之後,隱蔽著身形。

    這是不想被子牧發現?

    路平心下想著。可是子牧的實力,實在不值被這樣小心翼翼地對待。一時間路平有些搞不清對方的用意。偷襲了自己,卻沒有一擊殺死自己,而後又對子牧如此介意。

    路平聽到子牧高呼了兩次自己的名字,他有做出回應,結果子牧卻好像沒聽見一般。路平知道必然是對方做了消音一類的手腳,眼看著對方又這樣埋伏了一會後,終於直起了身。回頭,看了路平一眼後,揮了揮手,似是撤去了他在四下做出的某種布置。

    而後他蹲到了路平身前,目光冰冷地註視了路平幾秒,一手搭上了路平左腿上的傷口。

    “我問,你答。”這人沈聲說道。

    這個聲音……路平根本沒去理會對方說了什麽,只是想從聲音中辨認出對方的身份,但是很遺憾,這不是一個他有印象的聲音。

    “你們來夾雲谷做什麽?”對方問道。

    嗯?

    這個問題,著實讓路平意外了一下。
1月23 發表於 2015-6-20 01:31
第三百六十四章 酷刑

    路平原以為這個突然向他發起偷襲的傢伙,肯定是揣著某種明確的目的而來,結果竟然連他和子牧的意圖都不清楚,這是他所沒想到的。

    他不由地抬眼又仔細打量了兩眼蹲在他面前的這位。對方蒙著面,顯然並不想暴露身份。不過蒙面這種小手段對於修者來說著實有些幼稚。這都不需要什麼異能,沖之魄六重天的感知境就足以看清一層薄布背後的五官。至於開陽峰暗行使者的蒙面,那是特殊材質所制,和一般破布不可同日而語。

    路平並不太懂這些,眼下他用不了魄之力,自然也完全沒辦法看出那蒙面後的真容,只是這樣只盯著對方的目光,卻引來對方的一陣不快。

    「你這個眼神,我非常不喜歡。」對方說著,搭在路平左腿上傷口上的右手忽得用力,擠壓著路平的傷口。

    然而他所期待的慘叫、掙扎,統統都沒有來,路平甚至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看不出啊小鬼,還是條硬漢?」對方說著,手上再度加力,然而路平依舊無動於衷,甚至低頭看了眼被捏到皮肉翻爛的傷口,卻還是沒有流露出任何痛苦的神情。

    疼嗎?

    當然,如此作為形同傷口上撒鹽,自然是加倍的疼痛。路平的感覺並不遲鈍。

    他只為對方感到遺憾。逃離了組織三年,他對於疼痛的忍耐依舊不陌生。畢竟那是從他記事開始,幾乎每天都會伴隨著他的東西。他沒有死去,他以驚人的毅力一直忍受著各種各樣的痛苦。那時候的他,魄之力同樣被禁錮著;那時候的他,比起現在還要年幼;那時候的他,所經歷的疼痛比此時強逾百倍不止。

    這點疼?

    若不是形勢挺不樂觀。路平倒是有心笑一笑。

    對方也在疑惑中停手了。能忍住痛苦,他不驚訝,但是像路平這樣雲淡風輕好像什麼事也沒發生的模樣。就讓他有些不能理解了。

    「我折磨人的法子至少有一百種,有些是你完全無法想像的。」對方說道。

    聽到如此說辭。路平差點就笑出來。

    一百種?很多嗎?

    自己忍受過的痛苦,花樣繁多到懶得去數。

    「所以你最好還是老實點。」對方說這話的時候,路平都懶得看他了。

    「看來我有必要讓你認識一下真正的痛苦。」對方說著,再抬手,這次卻不再是擠壓傷口這種粗淺的法子了。一股魄之力自對方指端射出,直鑽入路平的傷口,然後,他開始欣賞路平表情的變化。

    路平微皺了皺眉。

    這種痛苦。比起之前血肉之軀產生的疼痛確實要強出許多,確實是只有修者才能製造出的傷害。

    不過……這才對嘛!

    這才是路平所熟悉的痛苦類型。組織拿他實驗,一直都是在魄之力方面搞名堂,說實話像之前那樣皮肉上的硬傷,路平經受的反倒少些,正經是這種更可怕的,魄之力襲體、破壞,所創造出的各種傷痛他經歷得更多一些。

    此時,也不外乎是這種類型。確實要更難受一些,確實不能再那樣雲淡風輕。但是,也不是不能忍嘛。

    路平臉上出現了幾分痛苦的神情,這是隨著那魄之力在他體內的衝襲。不由自主就牽動起來的。至於對那位對手,他依舊沒想去理會,他正在思考,此時裝個死什麼的,是不是能騙過對方。不過,好歹是個出現在北斗學院的修者,這種粗淺的伎倆,怕是沒用吧?

    「敬酒不吃,吃罰酒。」對方看到路平臉上痛苦的神情。冷哼了一句。再一抬手,那剛剛鑽入路平體內的魄之力。忽然彷彿活物一般就從原路退了回去。

    「我問,你答。」對方再次重申他的規則。

    「你們來夾雲谷做什麼?」還是這個問題。

    路平也不想束手待斃。他一直都在努力地活下去,他還惦記著蘇唐,想著西凡、莫林、楚敏老師,想著郭有道的理想,想著摘風學院。

    可是他此時真的完全沒有辦法使出魄之力,他不是沒有嘗試過。

    於是他決定說一個謊,用這樣的方式去和對方周旋一下。

    「呃,隨便轉轉。」路平說。

    「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對方頓時大怒,路平這十分隨意的謊言,在他看來是對自己的輕視和羞辱。

    「不說,就死!」這一次,他再不留後手,用雙手聚集起了一團光芒,狠狠地轟向了路平。也不再走什麼傷口,就是這樣全面的,徹頭徹尾的傷害。

    「我的耐心只剩下三秒。」對方冷冷地道。

    路平只覺得周身都被魄之力給覆蓋,疼痛,無孔不入地刺激著他的神經。

    他的面容已經有些扭曲,這痛苦,比起之前,還要強上十倍。

    實在不行,或許只能說了?路平想著,同時也在構思著是不是可以有個更加精巧的謊言。

    「時間到。」對方卻已經冷冷地說道,三秒時間,真的是很快。

    「去死吧!」對方毫不留情地說道,異常堅決地轉身就走。他只給路平三秒機會,他果然說到做到。

    但是……殺招呢?

    路平有些疑惑地看著他的背影,他原本已經準備說點什麼了。結果對方突然扭頭就走,很堅決,很快,這一眨眼,就已經衝出去許多,朝著子牧之前離開的方向追趕而去。

    難道他以為,這一招,就足夠讓自己死掉了?

    魄之力還在侵襲著路平的全身,這一擊並沒有因為對方的離開就消退。或許他就是以為這樣持續的傷害足以要了路平的命,但是路平真不這樣覺得。

    他這看起來很瘦弱的體質,對於魄之力的承受能力可是異常強悍。也不知是組織裡多年被實驗練出來的,還是六魄貫通的天醒者就該有這樣的身體素質。

    總之,死?

    切下路平的頭,這種粗暴的方式,他會死;但是這種更加可怕的,若非一定境界的修者都施展不出來的異能攻擊,路平卻未必了。

    他忍受著疼痛,掙扎著起身。他看了看左腿上的傷口,那裡血流不止,對他來說反倒是更頭痛一些。

    至於身體裡所受到的魄之力的侵害……

    這種程度的,自己最長一次忍受了多久來著?路平回憶著,然後發現實在想不起來。

    因為那只是無足輕重的紀錄,他根本就沒用心去記憶過。

    誰想這時,他體內的魄之力忽然再產異變,原本侵襲著他全身的魄之力,突然重新彙集在了一起,開始集中釋放它們的威力。

    哦……這樣的話……

    路平覺得有些糟糕,大大的糟糕。這樣的爆發,他的身體都會被撕碎,對魄之力傷害的忍受力已經起不到決定作用了。

    能阻止這種傷害爆發的,只有魄之力。他雖然無法控制,但是這種時候,除了再做嘗試,還有什麼別的辦法呢?

    咬牙!

    調集起自己那一直被搗亂的魄之力。

    他的心中已經只有一個念想。

    他不想死。

    院長,也不會想讓他去死。

    ******************************

    此時的更新,才是真正的我…………
本帖最後由 1月23 於 2015-6-20 01:37 編輯

awecbbs 發表於 2015-6-24 05:38
第三百六十五章意外手段

全力以赴的路平,心思已經完全集中在了他的魄之力上。可就在他的體內,沉悶的一聲鐘響忽然就這樣撞響了。

是死亡的鐘聲嗎?

路平心下也是一悸。他可不知道,他所在經受的這個異能,名字就叫“死亡喪鐘”。如果子牧在的話,一定可以繪聲繪色地向他描述一個這個五階定制異能的可怕之處:在命中對手后,不會馬上殺死對手,而是會在一個限定的時間后才徹底爆發讓目標尸骨無存的必殺技。

定制在路平身上的死亡喪鐘,時間設定就是三秒。三秒中魄之力對路平的折磨,即是對方想逼迫路平就范的酷刑,也是死亡喪鐘完成最終必殺所做的布局。一個死亡喪鐘的強弱,就看這限定時間的長短。因為它最終的爆發都是可令目標粉身碎骨的威力,但是時間越短,布局越快,死亡來得也就越快,自然也就更加可怕。

等到鐘聲敲響,那是魄之力最終爆發來臨的一刻,到了這一刻,沒有人還能中止“死亡喪鐘”的爆發。

可是路平不知道這些,他聽到死亡的鐘聲,感知到體內魄之力正在爆散,他清楚地意識到生死就在這一瞬,但他沒有過分慌張,他的心思依然集中。這一瞬,對于別人來說是無法更改的,但是對于路平來說,這一瞬,他還是可以做很多事,路平最不缺乏的,就是速度,魄之力方面的速度。

鐘聲敲聲的一瞬,路平心下一悸,可是*鎖魄的空當也在這一瞬被沖開。

魄之力!

路平心下想的是調動自己的魄之力,來鏟除這敲響的鐘聲。他想著在這生死關頭,郭有道命星的魄之力,或許可能變得乖巧溫順一些?

可惜沒有。

他的魄之力聽從他的調配要沖出空當。郭有道命星的魄之力,卻也異常敏銳地捉住這個時機。向著空當擠來。

不秒!

一感知到是這種情景,路平就知道,他所期待的終歸不會發生,他無法使用魄之力的狀況依然保持。

當……

沉悶的鐘聲還在回響著,死亡喪鐘!匯集在一起的魄之力在此時已經倍數釋放他們的威能,沒有任何血肉之軀可以經受得住這樣的破壞,可也就在這時,又有清脆的聲響。和這沉悶的鐘聲交織在了一起。

當當當……

鎖鏈!

*鎖魄的實體,竟在此時突然閃現,就在路平還沒有回過神時,迅速的,就已將那就要撕裂路平身體的魄之力給吞噬了。

瞬間,萬籟俱靜。

沒有鐘聲,沒有鎖鏈聲,路平站在原地發愣。

周圍一片寂靜,可是路平的身體里可一點都不安生。被*鎖魄吞噬掉的魄之力,依然執行著死亡喪鐘的爆發。但是這被修者們視為必殺的爆發,在*鎖魄的禁錮下竟沒讓路平的身體感到絲毫創傷。他只是靜靜地,感知到了身體正在發生的這些一場魄之力之間的角斗。

最終的勝者。不是他六魄貫通的魄之力,不是無法更改的死亡喪鐘,更不是郭有道命星那見空就鉆的狡詐魄之力。

勝者是銷魄鎖魄。

牢牢禁錮著六魄貫通天醒者的*鎖魄,再一次展示了它的強悍,吞噬、消化死亡喪鐘,只在眨眼間,看起來比路平的兔子消滅一根黃瓜還要輕而輕舉。

這個……

路平站在原地思考了一會。

他的見識確實要淺溥一些,但是從來不乏舉一反三的思考能力。

*鎖魄,等閑是對攻擊自身的魄之力沒有反應的。但是在被打開的空當的瞬間。竟會無差別的封殺無論哪方面的魄之力?

這種狀況路平從來沒有經歷過。

一來他遭到魄之力攻擊的情況并不太多,再來。要正趕上*鎖魄空當被打開的一瞬,這個時機要求太高。這樣的巧合,當然也就很難發生。

直至此次,一個定時爆發的異能停留在路平體內,而后路平試圖調動自己的魄之力抵抗,于是就硬生生地觸發了這等巧合。

禁錮路平多年的*鎖魄,在這一刻,倒是成了一個超強的防御手段。

“好像發現了個很了不起的手段。”路平點了點頭,對此表示了肯定。在明確到這一點后,路平覺得讓他主觀上利用*鎖魄去完成這種防御難度不算太大,不過,也要看是面對什么樣的攻擊。

路平這時想到了秦琪,想到了他的流光飛舞。

那等速度,恐怕他也只能瞎貓亂撞了。不過,如果是衛仲的雷電,多給路平幾次機會,他相信自己是有機會準確捕捉的。

能過和自己所交鋒過的最強二人進行印證,路平加深了一下對這一手段的誰知,再然后,他也沒辦法繼續在這里思考研究下去了。

對方可是追著子牧去了,在自己身上沒有得到的東西,自然是要著落在子牧身上。想到這,路平也急忙朝著那邊趕去。他不知道對方到底什么境界,也不清楚到底有什么樣的異能,但是,如果就只是方才那種攻擊手段,那倒正被路平的新手段給克制。至于其他,只要不是秦琪流光飛舞那般驚人的速度攻擊,路平覺得自己總還是可以借這一招來周旋一番的。就算也有流光飛舞一般的攻擊手段,也未嘗不能一搏。盤算清這些,路平腳下又努力加快了幾分。

夾云谷深處,地勢變得更為開闊。兩側的峭壁都已經不是一瞬可以看見,谷內植物生長的可是異常茂密,全是喜陰不喜陽的類型,甚至有一些專是夾云谷這等氣異的狀態下才養成的植物,陳久所要的“知信”,就是此類。

但是子牧越走越深,卻始終沒有找到知信。谷中寂靜依舊,路平也再沒見過身影,子牧心中擔憂不斷加劇,卻也不知如何只好,只能繼續奮力尋找。

如此又不知過了多少時刻,知信雖未找到,但總算相安無事,這讓子牧心里踏實不少。在他起初想來,若有什么人是要對他們不利,那在打發了路平后,自然很快就要找上他來。眼下時間過去這么多了,依然這么平靜,那自然是沒什么問題,完全是自己多慮了。

心底這一踏實,事情好像也變得順利了許多。沒過多久,子牧就在一株樹下發現了一顆幼小的樹苗,其模樣,正和陳久灌輸在他們腦海中的影像一模一樣。

就是了!

子牧心下一陣激動,趕忙上前,小心翼翼地上上下下又是觀察了數眼,再次確定后,這才伸出手去,小心翼翼地要將這知信給采下。

就想就在這時,一道人影忽然飄至子牧身旁,沒等他做出任何反應呢,就已將子牧一腳踹開。再然后,人也根本沒怎么去提防子牧,只是盯著子牧剛要動手采摘的知信,也是上下打量了幾眼后說:“這就是你們跑來夾云谷的目的嗎?這是個什么草藥?”
超級七七 發表於 2015-6-25 02:22
第三百六十六章 粗鄙的偷襲


    突如其來的一腳,將子牧激動的心情徹底冰凍上了。

    對方出現得如此恰到好處,顯然就在等待這一刻。偏偏聽對方話裡,並不知道子牧的目標。那麼很顯然,對方一直悄然監視著子牧,直至此時子牧暴露出意圖方才動手。

    子牧境界不高,但鳴之魄也有六重天,一路都在小心戒備。結果被人跟了卻始終沒有聽到半點動靜,雙方實力的差距,僅這一點就足夠說明。一時間,倒在地上的子牧連反抗的心思都沒有,只是暗歎這次這一博終究還是不得善終。

    來人打量了知信幾眼後,並沒有輕易去採摘,轉過頭來,盯向子牧。

    因為有了拷問路平一無所獲的結果,這一次,他沒有在追上子牧後立即參取行動,而是一直暗中相隨,直至看到子牧如獲至寶地去采知信,等待這一刻許久的他,終於迫不及待地出手了。

    但是此刻,他卻已經後悔。

    對方的目的,真的就只是沖這一株草藥而來嗎?

    他原本可以繼續默默監視下去,看清楚子牧是不是還有別的目的。但是期待已久的下意識地出手,卻讓他失去了繼續下去的局面。眼下的他,想弄清楚一切,只能著落到子牧身上。想想方才拷問路平的失敗,原本的欣喜頓時蒙上了一層陰影。

    只希望這小鬼不會像那個路平一樣硬氣。這位想著,緩步向子牧走去。

    子牧眼中流露出畏懼,這個眼神,倒是讓這位感到十分滿意,他覺得這一次事情大概會進行得很順利,但是緊跟著。他忽然從對方眼中看到一抹驚訝。

    這一抹驚訝只出現了一瞬,很快就被子牧掩飾起來。但是這位正謀劃著攻破子牧的心理,全神貫注地留著著子牧表現出的任何一個細節。這一抹而過的驚訝,子牧掩飾得雖快。卻也被他看了個真切,他甚至看清了這驚訝所投射的方向。

    身後有異?

    蒙面人第一時間就有了這樣的判斷,於是他毫不猶豫地側身,扭頭。毫不在意這是不是子牧的聲東擊西,因為子牧在他眼中根本不存在任何威脅。

    但在扭頭看清身後後,蒙面人著實嚇了一跳。就見一根碗口粗的樹棍,兜頭就已朝他掃來,不過在那樹棍上。卻沒有絲毫魄之力的威能存在。

    攻擊竟然如此粗鄙不堪?這是蒙面人嚇了一跳的原因。若是正經魄之力的攻擊,他可不至於這麼大驚小怪。

    但是隨即蒙面人已經輕抬手指,動作比那掃來的樹棍不知要快上多少。而後就聽啪一聲響,碗口粗的樹棍頓時在空中碎成了一堆爛柴。蒙面人這才留意到朝他揮來這一悶棍的幼稚之輩,驚訝頃刻間就佔據了他的臉龐。

    路平?

    他簡直不敢相信,那個被他施加了時限三秒的死亡喪鐘的小鬼,竟然又這樣活生生地站到了他的面前。

    路平手中還握著半截碎裂的樹棍,右手也因此變得鮮血淋漓。他歎了一口氣,似乎對於這一棍沒能擊中蒙面人感到十分遺憾,他不無責怪地看了子牧一眼。似乎是在遺憾。如果不是子牧那一眼露了破綻,這一悶棍他可就砸個結實了。

    有這種可能嗎?

    雖然覺得有點可笑,但是蒙面人心下一琢磨。發現真有這個可能。因為對於欺近自己身後的路平,他一點都沒有察覺。這一點全拜路平沒有半點魄之力,而這位蒙面人實力太強,強到下意識地戒備,都已經不是通過強橫的五感,而是用更加敏銳的魄之力去感知。

    這無疑是針對修者更加有效的手法,至於普通人,一來完全沒有防備的必要,再來。普通人也不是沒有魄之力,用魄之力的感知。一樣可以探明他們的存在和舉動。

    結果路平偏偏是一個魄之力被完全封死的存在,這位也全沒想到還要去抵防路平。在全神貫注準備對子牧開始拷問的情況下。他確確實實沒有察覺到身後這樣一記普通粗陋的偷襲。如果不是子牧那一眼讓他心生警惕,這一棍,八成真就砸到後腦勺上了。雖然傷害肯定可以忽略不計,但被這樣的攻擊打中,羞也羞死了。

    不過眼下這個問題他無心過度糾結,他更在意的是路平怎麼可能中了他的死亡喪鐘還沒事。

    他毫不猶豫地再度出手,和之前一模一樣的手法,死亡喪鐘,再度轟入路平體內。

    又是這招?

    避無可避的路平,剛被這一擊命中,頓時察覺這就是自己之前領教過的那個異能。他之前還有些擔心對方的其他手段,這一擊倒是正中他下懷。這次他也不打算等那鐘聲敲響再去防備,這些魄之力在他體內多鑽一會,他也要承受傷害的。只是因為在組織被實驗的經歷,讓他對這樣的痛苦特別能夠忍耐。換成一般修者,三秒死亡喪鐘的佈局在不做抵抗的情況下,就已經足夠他們趴下了。

    飛快的,路平調集起他的魄之力。

    不是為了使用,只是為了讓*鎖魄的運轉出現缺口。

    路平駕馭魄之力的速度自不必說,暫態間,銷魂鎖魄被甩出缺口;暫態間,銷魂鎖魄感知到了正在路平體力肆虐的魄之力;暫態間,銷魄鎖魄像是張開了一張網,那些還在路平體內進行死亡喪鐘佈局的魄之力,已被一網打盡。只是被銷魄鎖魄禁錮後,它們竟然還在完成他們的定制佈局,三秒過後,在銷魄鎖魄的禁錮下,沉悶的鐘聲響起。

    當……當……

    這是……兩聲?

    無法將魄之力偷出的路平,對禁錮中的魄之力感知依舊敏銳,他清楚地聽到,那鐘聲,有兩聲同時響起,一聲強,一聲弱。強的那聲如他之前所領教的,弱的那一聲,卻不知是何來歷。一強一弱,帶出的死亡喪鐘的爆發,竟然也似發生了兩起。

    這是怎麼回事?

    新的狀況讓路平有些發愣,但是更傻眼的,卻是站在他面前的蒙面人。

    路平細細品味了三秒這死亡喪鐘在禁錮下的變化,而那蒙面人,卻在第一秒的時候,就感知到他施加給路平的死亡喪鐘猶如石沉大海。

    一、二、三……

    他不死心地又等了三秒。

    沒有,什麼也沒有。本該爆發,將路平撕成粉末的死亡喪鐘,竟然就這樣靜悄悄地消失了,消失得無影無蹤。

    而路平此時茫然發愣的神情,讓他也意識到了點什麼。

    他猛然退出幾步,目光如電,急掃四周。

    “是何方高人?”他沉聲說道。

    在他看來,這當然是有什麼人在暗中相助,將他的死亡喪鐘給化解了。只是化解得如此不動聲色,這暗中相助之人的實力,讓他不由地有點汗顏。

    能這樣輕易就破了他定制異能的人,第一時間在他腦海中跳出的名字,是李遙天,七院士之一,玉衡星李遙天。

    而這個猜想,讓他更加慌亂起來。

    他甚至已經開始後悔,就不該到這裡來,自己的心思,未免動得太多了一點!
本帖最後由 超級七七 於 2015-6-25 09:23 編輯

black572t 發表於 2015-6-26 04:04
第三百六十七章 知信草
  
      蒙面人的慌亂,路平和子牧都看在眼裡。子牧不知就裡,聽他喊話,只當真又有黃雀在後,已經東張西望起來。路平呢,初聽他這樣喊叫,也當是又有人來,但在四下望了眼後,沒有任何發現,隨即意識到對方誤會了什麼。他再誠實耿直,這時也不會去解釋,只是繼續觀察著蒙面人的反應,盤算著下一步。
  
      蒙面人卻已經全然不顧路平和子牧了。在稍稍推斷後,他就斷絕了繼續一搏的念頭——能不動聲色將他的死亡喪鐘化解的,就算不是李遙天,那也絕不是他可以對付的人。
  
      走!
  
      蒙面人立即下了決心,看都沒看路平和子牧一眼,轉身就走。身法如電,頃刻間就已消失。
  
      路平和子牧目瞪口呆。
  
      蒙面人的心計和狠毒,兩人各有體會,怎麼也沒料到此人竟然走得如此乾脆。
  
      來的人是有多厲害?子牧已經擔心上了,只盼著這位在後的黃雀是友非敵。路平呢,本已經猜到真相了,但是一看這位跑得這麼快,頓時也有點被唬住,一時間也以為是真來了高手。不由地又四下張望起來。
  
      結果兩人等了片刻,完全沒有第三者現身。
  
      「什麼情況?」子牧茫然開口了。
  
      「呃……好像嚇跑了。」路平想了想,看來自己最初的推斷是正確的,根本沒有什麼黃雀,是那位自己想岔了。但是,只是這樣就被嚇得逃之夭夭了?這表現實在有點對不起他之前展示過的狠辣。
  
      「你沒事吧?」子牧這時注意到路平身上的傷勢,連忙問道。
  
      「沒事。」路平搖搖頭,身上的傷都是之前被偷襲拷問時留下的了,他能堅持到現在,早已不當回事。
  
      「發生了什麼?」子牧又問道。
  
      「之前偷襲我來著。以為我死了。」路平可沒有子牧說書人一般的品質,寥寥兩句就把之前的經過給概括了。
  
      「這人……」因為路平說得不清不楚,讓子牧直接懷疑起這位的智商了。連生死都弄不明白。這得是多麼糊塗?
  
      「有點奇怪,這人。好像對我們的來意更感興趣。」路平說道。
  
      如果只是要單純阻止兩人的行動,那麼殺了兩人就是。但這位卻費盡心機地要弄明白兩人來夾雲谷的目的,這用意可就有些指向不明了。
  
      「是想搞清楚陳院士的計劃?」子牧猜測。
  
      「那他的目的也算達到了吧?」路平望向樹下那株知信。
  
      「所以就走了?」子牧接著推斷。
  
      「也許……還沒走?」路平的腦子也是很夠用的。從那位暗中監視子牧的舉動上,猜測出對方可能假意離開麻痺二人,以便進一步監視二人此行的目的。
  
      「他剛才的出手有些衝動了,如果我們此行的目的不是唯一,那他不是過早的暴露了?他意識到了,所以藉機假意離開。繼續監視我們。」路平說道。
  
      「那你這麼一說的話,還在監視我們的他,豈不是知道真相了?」子牧說。
  
      「那他就又該出來了。」路平觀察四下。
  
      「似乎沒有。」子牧說。
  
      「看來是真走了。」路平說。
  
      「萬一他是很沉得住氣呢?如你所說的話,他已經衝動過一次了。」子牧說。
  
      「那也不管他,採草,走人。」路平說。
  
      「這要還在,怕是真要跳出來了。」子牧嘟囔著,重新回到那知信跟前,左右看了看後,小心翼翼地將這小樹一般的草藥連根採起。
  
      「沒有人來。」摘起知信的子牧。等了兩秒,發現沒有人攻擊,這才終於直起了身。
  
      知信已經採到。但是子牧臉上沒有多少激動的神色。照理兩人現在就該把知信帶去給陳久了。可是二人的行踪已經暴露,誰知道接下來是不是又會遇到什麼埋伏?子牧掏出他手描的地圖,仔細研究後,遺憾地向路平搖了搖頭:「沒有別的路可走。」
  
      「那倒是簡單了。」路平說著,就原路向谷外走去了。
  
      「我就知道。」子牧無奈。眼下的境地,管他前面刀山火海,也只能往前闖了。至於兩人的能耐能不能化解,那等遇上再說吧!
  
      念頭至此,心底反倒踏實了。兩人很無所謂地向夾雲谷外走去。結果一路上未遇任何障礙,相安無事地出了谷。再走些,可就不是那樣的荒郊野谷了。遠處近處。北斗學院的人時處可見,兩人心裡更踏實的同時,對這偷襲者的意圖也愈發得覺得茫然了。
  
      「看清我們的目的後,推斷陳院士可能採取的行動,然後早做準備?」子牧繼續推測。
  
      「如果那樣的話,他的行動就不能驚動我們任何一人,滅口都不行。」路平說。
  
      「倒也是。」子牧點頭。
  
      兩人終於還是沒能分析出什麼所以然,天權峰卻已經到了。想到很快就可以將知信交給陳久,完成重要使命,子牧的心情頓時再次激動起來。
  
      半山的藥膳房,過了這麼幾天依舊被控制得很嚴格。路平和子牧沒啥信息渠道,不過是在北山新院飯堂吃飯時的,偶爾能聽到一些其他人對此事的關注和議論,目前好像還沒有取得任何突破。
  
      也許很快就會有了。
  
      子牧心下想著。
  
      知信已經交到了陳久手中,一同在場的,還有玉衡星李遙天和開陽峰的首徒白禮。不過看著交到陳久手中的知信,兩人同樣是不明所以的神情。
  
      「辛苦了。遇到什麼麻煩了嗎?」陳久問道。
  
      「有的。」路平說起被蒙面人盯上,並想獲知二人目的的事,一旁的李遙天和白禮聽著神色都有了變化。
  
      「那人的身高,體型,眼睛什麼模樣,說話聲音,有沒有什麼習慣的小動作?」白禮聽完就開始追問了。
  
      「別急。」陳久卻是很鎮定的模樣。事實上在路平講述的過程中,他就一直是這麼一副不慌不忙的樣子,此時甚至還露出淡淡的微笑。
  
      他攤開手掌,子牧交給他的知信草就在他的掌中,此時忽有魄之力流轉而過,這知信草忽得就化成一片粉末,再然後,竟然就有畫面在陳久的掌心中升起。
  
      起初是安靜的山谷,然後子牧出現在了畫面中,而後蒙面人一腳踢開子牧,蒙面人逼近子牧,路平走到蒙面人身後意圖偷襲,蒙面人察覺,出手,驚訝,匆匆離去,路平和子牧採下知信,出谷,來到天權峰……
  
      畫面斷斷續續,並不十分連貫,但是已經有足夠的說服力,這,是發生在知信草方圓四米內的事情。
  
      「這個人,是誰呢?」陳久看向李遙天,白禮也看向李遙天。
  
      普普通通的蒙面布,路平和子牧看不穿,但對陳久、李遙天和白禮而言,那蒙面,實在不是什麼障礙。哪怕是在這樣被知信草記憶下來的畫面中。
超級七七 發表於 2015-6-28 01:39
第三百六十八章 雙重利用


    陳久和白禮看向李遙天,李遙天的神色也有了變化,變得極沉痛。但是路平和子牧卻還在看著在陳久掌心中放出的影像。

    知信草的作用,是這樣?

    那麼陳久安排路平和子牧去找知信的真實用意呢?豈不是引蛇出洞?

    回想那天,陳久對兩人做出囑託的時候,就是在這天權峰藥膳房的區域,不少人的注視之下。雖然當時他用了隱藏手段,但是只要他願意,故意露出些破綻,讓別人看出些問題產生些懷疑,一點都不難。

    於是接下來路平和子牧就會被人盯上,而這個人,才是陳久真正的目標。最終是通過知信草也好,還是有什麼別的手段,總之路平和子牧相信陳久肯定是有他的法子的。

    至於他們倆呢?就只是被利用的一個誘餌罷了。

    這個結論實在不難猜,兩人互望了一眼,就知道對方都已經看出。

    被天權星陳久當誘餌利用一下,也挺厲害的嘛。子牧試圖這樣去想,但他真實的心情,是不爽,非常不爽。

    他原本可是下定決定拼了命也要完成陳久囑託的,對於弱小自卑的他來說,做出這樣的決定真的很不容易,真的全靠陳久的信任才給了他勇氣。

    結果這份信任……

    子牧歎了口氣,再看向路平時,眼裡都是無奈。

    “總算是完成了使命。”他勉強笑了下。

    “那就走吧。”路平卻更乾脆。他看起來沒怎麼失落,口氣聽起來也不像是有什麼不滿,就只是完成了他的事,所以離開,就這麼簡單。

    “誒,你們兩個小鬼。”陳久此時的心情顯然很好。他沒怎麼留意路平和子牧的情緒。不過聽到路平這話後,卻立即以為兩個小鬼是發生了他的意圖,以示來表達不滿呢。

    “我是實在不方便對你們說太多嘛。”陳久笑嘻嘻地說道。身為七院士之一。能這樣嘻皮笑臉地對兩個新人做解釋,說實話也只有陳久做得出來。

    “並不是吧。”結果路平卻一點沒覺得能和七院士這樣交流是一種榮幸。很直接地反駁了陳久的說法,“沒有說,是因為你對我們其實也不像你說的那樣信任。所以說,我們這兩個誘餌,是雙重的,無論可信還是不可信,都會幫你引出你想要看到的。”

    子牧聽路平如此說先是一愣,但隨即就也反應過來。

    可信。那自然就是眼下這種情況;不可信,那他二人獲悉了陳久的打算,當然也會做點什麼,或是聯絡什麼人,這依然可以成為陳久順藤摸瓜的線索。

    在陳久的計畫裡,信任從來都不是很重要的事。他對二人,也根本不需要信任。

    “小鬼你想太多了。”陳久言不由衷地隨口說道,臉上已經流露出不耐煩的神色。對這兩個新人,他當然也沒打算用完就扔,雖然在利用他們的過程中。陳久並沒有把他們的安全看得很緊要。但是,兩人既然可靠地完成了使命,那他自然也不會虧待兩人。但是眼下。他想要關注的重點可不是路平和子牧的情緒,他也從來沒把兩人的心情當成是要緊事。

    結果路平對他也是同樣一副懶得搭理的神情,也不和他爭辯,只是招呼著子牧:“走吧。”

    子牧頓時為難起來。

    他倒是看出來了,陳久對兩人確實是毫不在意地利用著,但是兩人既然如他所願的完成了使命,陳久也不會介意給他們記上一功。這倒和子牧最初期待的相輔,心下的那些不爽,對他而言也就不是那麼難以忍受了。

    結果路平卻沒他這麼多想法。依然準備離開。

    留下?

    子牧心裡稍稍有一點這樣的念頭,卻馬上被他拋棄了。他堅定不移地跟上了路平。因為這才是他的夥伴,無論多麼渺小。

    “誒。這兩個小鬼。”陳久沒想到這兩位還真說走就走了,哪怕他是七院士當中最隨便的一個,眼下臉上也有些掛不住了。

    但是一旁的白禮卻也已經不耐煩了。

    “陳院士,我們還是快些辦正事吧?”他說道。

    陳久不答,看向李遙天。李遙天也不說話,轉身就走,陳久和白禮一同跟在了他的身後。一路上也未見白禮做什麼,但是卻有暗行使者時隱時現地隨在了三人的左右。

    三人也沒去多遠,只是被李遙天領著去了藥膳房的某處。幾名玉衡峰的弟子正在這一區域看護設下的定制,一看李遙天過來,連忙過來問禮。幾人當中為首的那位,望著李遙天,口稱老師,努力想控制好心神做出自然的模樣,但是最終還是失敗,流露出極不自然的神色,在被李遙天的目光咄咄逼上了,目光更是下意識地閃躲起來。

    “顏真。”李遙天叫出了他的名字。

    “在。”顏真心裡七上八下,連忙應道。

    “剛才你去哪了?”李遙天問了一個極尋常的問題,但是這個問題,卻讓顏真心底最後一絲僥倖徹底化為烏有。

    撲通,顏真已經跪在了地上,他身後的其他玉衡峰門生頓時手足無措。他們都是顏真的門生,此時眼瞅著老師向著他的老師李遙天跪下,他們這些人,又該如何自處?

    嘩啦啦。

    很快,這幾位門生就都陪著他們的老師跪下,心裡卻是一片茫然。老師剛才是離開了一段時間,這段時間他做了什麼,居然被院士一問便即跪下?

    在李遙天他們眼中,顏真這一跪,一切就已在不言中了。顏真心中存著僥倖,李遙天心底裡又何嘗不是?這一跪,李遙天臉上痛心的神色更盛,手指著顏真,卻愣是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白禮在旁揚了揚手,立即就有數名暗行使者圍了上來。

    “都帶走。”白禮望著眼前跪地的幾位玉衡峰門生說道。

    “嗯?”顏真抬頭,對白禮的這個命令似乎非常不解,他回頭看了眼,看到數名暗行使者上前,果然是要將他的幾位門生都帶走,立即忍不住說道:“和他們無關。”

    “有沒有關係,你說了可不算。”白禮冷笑道。

    “這,怎麼可能會有關係?”顏真對白禮的看法,似乎有些哭笑不得。

    白禮、李遙天和陳久禁不住互望了一眼。

    那蒙面人就是顏真,他們早從影像裡認出,顏真之前的反應,也讓他們不用問就印證了這一點。可他現在的態度,在三人看起來可就有些不對勁了。

    雖然顏真看起來也很惶恐,可對於一個意圖對北斗學院不利的叛徒來說,被發現後就只是這種程度惶恐,也有些太輕鬆了吧?
超級七七 發表於 2015-6-30 02:04
第三百六十九章 借刀殺人


    “到底是怎麼回事?”李遙天沉聲問道。

    顏真似乎不知該從何說起,努力斟酌了好一會,這才開口,敘述了經過。

    聽著的三人,神色漸漸就都變了。

    “胡鬧!”李遙天重重呵斥了一句,臉上雖然全是憤怒,但是明顯輕鬆了不少。顏真的舉動雖然依舊是他不能容忍的,但是至少,他的門生不是叛徒。背叛,也不是一個隻可以用“胡鬧”來描述的行為。而這被李遙天斥為“胡鬧”的舉動,概括起來就是兩件事:報復,搶功。

    因為新人試煉時對路平和子牧疏於關注落下非議,顏真就一直存著要打壓二人的心思。之前找瑤光峰的好友周崇安生事不成,卻沒有讓他就此放下這念頭。聽聞這兩個新人竟然捲入這次大風波後,他就立即又動起了腦筋。在得知兩人從陳久那領了密令後,就再也坐不住了。打壓二人都嫌沒夠,豈能坐看兩人擔負重任扶搖直上?

    於是就有暗中跟隨到夾雲穀這一檔子事。目的一是不想讓二人成事,二來卻是想自己來擔此重任,所以才特別在意路平和子牧的目的。後來被嚇退後,就一直很忐忑,很擔心自己的蒙面是不是已經被看穿。他本就疑心當時暗中出手相助的是他的導師李遙天,此時一看李遙天找來,頓時也不敢隱瞞。不過交待經過卻免不了要盡可能地避重就輕。對路平和子牧有歹意,這個無論如何也瞞不住,有那倆人證呢!但是搶功的心思,卻是被他描述成有大局觀——要收拾兩個新人小鬼,但也不想因此壞了陳久院士安排下的重要事項,所以想去替著完成。

    可是眼下他這點小滑頭。已經不是三位關心的重點了。李遙天聽到他到底不是背叛北斗學院,心下就已經很有些安慰。陳久卻是相當不忿,他精心盤算出的引蛇出洞的計畫。竟然就被這麼一個小人因為雞毛蒜皮大點的怨念給攪黃了?白禮卻是就事論事,分辨顏真話裡的真偽並不急於一時。他立即指出了其中的一個關鍵。

    “你是怎麼知道陳院士對路平二人的授意的?”白禮問道。

    陳久對路平和子牧是暗中授意,只是他自己露了破綻。在意的人不難收穫到資訊。但是自己聽到,和聽別人轉述,那又得分兩種情況。若是有人刻意散播這一消息,那麼這散播的傢伙,用心倒也值得推敲。顏真之前的講述,對這部分卻沒有說清楚。

    結果顏真沒說清,只是他避重就輕地刻意模糊。被白禮這樣追問起。也只能照實說出:“我察覺到陳院士在使用傳音入密,就留意了一下,然後就聽到了……”

    白禮一聽是這個答案,頓時有點失望。如此線索就全斷在這了,接下來,就只能是驗證顏真敘述的是否真實可信了。

    結果陳久聽到他這樣回答後,卻又立即追問了一句:“你聽到了什麼?”

    “夾雲穀。”顏真答道。

    “那你又是怎麼察覺到我在用傳音入密的?”陳久問道。

    “這個……”顏真似是記不太清了,很努力地想了想後才道:“似乎就是感知到了您在說話時,有鳴之魄的波動,就在意起來了。”

    “原來如此。”陳久露出深思的表情。顏真忐忑不安地等候著接下來的提問或是發落,忽然,一個聲音直接在他腦海中響起:“聽到我說話了嗎?”

    顏真一愣。隨即意識到是陳久在對他進行傳音入密,連忙點了點頭。

    “那麼,你感知得到我說話時的鳴之魄波動嗎?”陳久又問。

    顏真再一愣,隨即神情變得緊張起來,沒有正面回答陳久的問題,卻是已經解釋起來:“我……我當時確實是感知到了。”

    他會如此強調,因為此時陳久傳音入密是對著他說的,但是他都只是聽到聲音直達自己腦海,鳴之魄的波動?他完全沒有感知到。

    “所以說。你感知鳴之魄的能力,還不至於捕捉到我的傳音入密。”陳久說道。

    “但是我當時確實是感知到了。”顏真只覺得百口莫辨。焦急地說道。

    陳久卻根本不理他的辯解,只是繼續分析道:“所以。要麼是在說謊隱瞞什麼,要麼,有另有旁人,幫助你察覺到了我這邊的鳴之魄。”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利用他。”白禮說。

    “一個熟悉他性格,知道他對路平和子牧會起這樣的歹意的人。”陳久說著,看向顏真,“會對你有這樣瞭解的人,是誰呢?”

    話到了這一步,顏真終於也聽出一些味道了。起初他只當是自己的行徑被發現,此時隱隱意識到,自己的行徑,怕是無意間撞破了什麼東西。陳久、李遙天他們,眼下對於他的行徑倒不是特別在意,更在意的是暗藏在這事件中的另一份意圖。是那個真正想要破壞路平和子牧的行動,從而影響陳久的佈局,也即是目前北斗學院正在大力排查的,隱藏在學院自己人中的那夥陰暗勢力。

    自己……是被懷疑了!

    顏真一想到這冷汗都冒出來了,比起他的小人行徑,一個叛徒,顯然更為學院所不容。這時候,他可再顧不上什麼避重就輕了,全方位配合將自己摘出去才是最要緊的。

    他飛快思索著能將自己騙入這局的傢伙,第一時間跳入腦海的名字,就是前不久剛剛幫過他的周崇安。作為他的好友,瞭解他的性情,更知道他對路平、子牧的怨念。

    只是還不等他彙報,陳久卻已經轉向李遙天說話:“這個問題,我想就交給李院士去瞭解吧?”

    李遙天作為顏真的老師,顯然更清楚他的性格和底細。加上他為人最是認真,陳久也一點都不擔心包庇門生這種會發生在李遙天身上。

    李遙天對這個安排也很認可,點了點頭,卻也沒有立即在這裡開始瞭解,只是沉著臉對顏真說了句“跟我來”,隨即就朝著一邊走去。

    圍過來的暗行使者,此時全都忘向白禮。白禮稍做了個手勢,眾人心領神會,立即退了下去,但是卻依然嚴密注意著顏真這一干門生的舉動:顏真自身的嫌疑,還不能說完全洗清,他所說的一切是不是偽裝,還無法這麼輕易地下定論。

    陳久此時,卻是苦了個臉,望向白禮感歎起來:“那兩個小鬼,到底什麼人啊!我這麼完美的計畫,竟然也會因為他們糟糕的私人關係被破壞?”

    他會說出這話,顯然他是已經有些相信顏真的話了。

    “希望能摸出藏在他身後的人。”白禮說道。

    會是誰呢?

    陳久也陷入沉思。他之前,還並沒有把話完全說透。這個人,不單要對顏真的狀況相當清楚,更重要的是,他先一步察覺到了陳久在用傳音入密,跟著在陳久無察覺的情況下做出了引導,這樣的能力,可也會大大地縮小範圍。要知道陳久刻意留出的破綻,可不是在傳音入密上。這人,沒等他露破綻,就已經察覺到了他的舉動,跟著,還做出了不暴露自己的,借刀殺人的安排。

    這一刻,陳久的心情,和他的首徒在初識這夥人的心機時的感想如出一轍。

    這股勢力,遠比他想像的要可怕和難對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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