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節獸人貿易團（下）
人群一陣嘈雜，那個芒克人在自由之城倒是有不少人認識的，叫哈默，至少從七八年前就開始來自由之城進行貿易，人們能用剛才提到的酒類、武器、毛紡品、砂糖等物從哈默的手交易到優質的毛皮、野馬、原始的象牙或是有價值的巨獸之骨、犀牛角、魔獸身上的香腺等物。
不過對於人族的繪畫等藝術作品，獸人們不屑一顧的，休想用這類東西從他們手換走什麼，倒是一些玻璃製品，比如精美的玻璃酒具有時能從他們手上換來一些物品。
芒克人是與人族關係差不多最好的獸人，在大陸上活躍著與人族存在貿易的也大多是芒克人，他們靈活而聰敏，除了外形上的差異和不能太理解藝術品的珍貴之外，人類的許多東西他們都很容易接受。
之前在自由之城最早參加貿易的也是芒克人，正是哈默和他的族人，只有這一次不太一樣，來的規模似乎比以前大，而且並不只限於芒克人，竟然還有萊茵族。
那名萊茵族人高大威武，哈默足有一米八的個，在集市都算身形高大，但那個萊茵獸人卻有接近兩米的身高，一頭燦爛的金色長發垂於兩肩，神色倨傲。
不過其他人把目光放在了萊茵族人身上，王啟年卻還注意到了別的。
這個獸人貿易團的成員並不只有芒克族和萊茵族，竟然還有別的族，從外形上觀察，應該是比爾熊族，他們的身材並沒有萊茵高，但是異常的強壯，萊茵人都有所不如，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少年打扮的獸人。
獸人們最常穿的是毛皮所製成的服飾，但是芒克人哈默他們因為經常和自由之城貿易，早就接受了人族的東西，所以他們在族裡是怎麼樣不知道，但是出現在自由之城時卻是穿著打扮都趨於人族化，只是會戴上一些獸人常見的獸骨飾品。
那個少年打扮的獸人也是如此，而且非常奇特的是這個少年沒有一般獸人顯著的特徵，獸人在外形上與人族的明顯區別就是他們身上的某一部份還維持著獸化的特徵，最常見的是皮膚表面的毛髮異常茂密。
但這個年輕獸人卻有著近乎人類女般潔白細膩的肌膚和符合人族審美觀的瓜臉大眼睛尖下巴，如果不是出現在獸人的貿易團，讓人難以相信她是獸人的一員。
不過王啟年卻知道這個獸人是一個雌性，咳，女性。
因為從她身上有著若有若無的香味，味道極淡，大約是只使用了極少許，以人族的嗅覺，除非離得很近，否則難以發覺，而且她身邊還有體味比較重的至少四名比爾熊人，如果不是王啟年的嗅覺超乎異常，也不能察覺。
她正好奇的躲在萊茵獸人身後打量著一切，不經意間與王啟年的目光接觸，馬上又移開了，渾不知自己的性別已經暴露。
“那個茵萊獸人才是獸人貿易團的主角，芒克人哈默正在勸說他。”王啟年的目光移了回來，低聲對克拉姆先生道。
“你，你能聽懂得獸人的語言？”克拉姆驚喜的道。
與獸人作生意比較麻煩的事項，語言雖然不是最麻煩的一個環節，但是也不要指望獸人那糟糕的通用語水平能和人族順利交流，而且獸人部族也不是所有人都能使通用語。
和芒克人哈默能作生意，是因為哈默的通用語水平還可以。
而那個萊茵獸人剛才用的卻是萊茵族語，哈默或許能聽懂並交流，但對其他人來說就困難多了。
“克拉姆先生，如果你願意冒點險，我可以幫你和那個獸人試試。”王啟年道。
克拉姆連忙點了點頭，王啟年向前跨了一步，忽然向獸人們說話，但令人驚異的是，他使用的是剛才那個萊茵獸人的語言。
周圍的人一下都呆了，所有人都望著他。
人族也有甘願危險跑到獸人聚居點去貿易的，所有如果有人能學會一兩門獸人語言也不奇怪，而獸人各部族的語言如果掌握一門，能聽得懂其他部族一字半句也是有可能的。
人族最容易掌握，也掌握得最多的是芒克獸人的語言，其次是波艾兔人語和匹格語，芒克人自然不必說了，波艾兔人是獸人極為和善的部族，除了被逼到絕境時會爆發外，絕大多數都很溫順，這可能是因為他們喜歡吃素食的緣故，波艾兔人奴隸如果能善待，讓他們安心下來，他們在農業上是一把好手。
而萊茵、比爾這種與人族較少打交道，打交道也多是在戰鬥的部族，他們的部族語，人族最熟悉的是“給我去死吧！”、“你給我下煉獄去！”這種互相問候的。
但是王啟年竟然能說萊茵語，不光是聽懂，而是能說，而且是能很流利的說，流利的程度簡直和剛才那個萊茵獸人相差無幾，如果不是親眼看到，只是聽到，簡直會以為是兩個萊茵獸人在交談。
王啟年從容不迫的用萊茵語繼續說話，獸人貿易團都臉色大變，就算是那個高傲的萊茵族人也緩緩放下環抱的雙臂，仔細的打量著王啟年，然後突然說話。
王啟年聽了笑了笑，回答了他，那個獸人冷笑了一聲，忽然用有些生硬的大陸通用語道：“你剛才說的我並不相信。你說你會部族語是因為跟著你的老師的緣故，但是據我所知我的部族從來沒有和人族作過貿易。”
人群一陣嘩然，原來這萊茵獸人竟然會大陸通用語，先前居然是故意用自己的部族語和哈默交流，實在是太可惡了。
“我沒有欺騙你，不過我的老師已經在前不久去世了。不過我想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代表我身後的一位先生，非常想與諸位遠道的客人交易，希望你們也是如此。 ”王啟年道。
“不管你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看在你剛才能流利的說萊茵語的份上，我給你一個機會，這顆藍寶石是我拿出來的交易品，你打算用什麼和我交易？”萊茵獸人道。
眾人一陣羨慕的看著克拉姆先生，不少人都知道王啟年是克拉姆請的商務助手，但沒想到這個助手這麼厲害，幫他就這樣搭上了獸人貿易團的線。
這次的獸人貿易團與以前不太一樣，以前一般都是哈默作主，但這次似乎這個萊茵獸人才是主導，哈默也要聽他的。
只要這次與獸人作了第一筆交易，以後便會有個印像，繼續貿易的機會便比別人大，只要能從獸人手拿到上好的貿易品，離開自由之城後，越向南價格便會越高。
不料，在眾人的羨慕眼光，王啟年卻忽然問道：“這個從別人手搶來的東西，如果我們不要，恐怕在場的也沒有幾個人敢要吧？”
萊茵獸人先前目光帶著一絲戲謔，但在王啟年問出這句話之後，頓時收起了，沉聲道：“你怎麼知道，就算你能通曉我的部族語，但剛才我和哈默說話，並沒有提到這顆藍寶石的來歷。”
王啟年笑而不語，忽然倒是有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同樣用的是通用語，但比萊茵獸人還要流利一些，“他一定是胡亂猜的。”
說話的人從萊茵獸人的身後鑽出來，正是那個扮成少年模樣的女獸人，她雪白的脖勃上戴著一串獸骨項鍊。
“如果你說不出理由，那這顆藍寶石就不要賣給他，送給我，我正好鑲在項鍊上。”女獸人道。
“好！”萊茵獸人道，然後望向王啟年。
“因為，這顆藍寶石的切割和打磨不是你們能做得出來的。”王啟年道。
女獸人有點不服氣，“你怎麼能這麼肯定，就算我們沒有這麼好的切割和打磨，但是有時候天然的寶石也能有這麼好。”
獸人的交易品也會有礦石，一般是奢侈品的寶石或是可以用於魔法用途的稀有礦，但不論哪一種，他們拿來的大多是原礦，因為獸人的切割和打磨實在是粗糙，所以基本上以原礦和人族交易。
“或許也有可能是天然寶石，但是那種機率非常小，我更相信是經過人族工匠切割打磨過的。”王啟年笑道。
女獸人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不再說話，萊茵獸人輕輕拍了拍掌，“很好，想不到在這裡還能遇上你這樣的人。大多數的人在遇上對自己來說算得上珍貴的物品，都會昏了頭，而你還能觀察得這樣細微。不錯，這顆對我來說沒什麼用處，對碧翠絲來說也只是好看的藍色石頭，但對你們來說是昂貴的寶石，的確是我才搶來不久的，就在從部族前來自由之城的路上，現在你還敢買嗎？哦，對了，這裡有一個他們的標誌，不知道你們能不能認出來。”
一枚徽章從萊茵獸人的手上扔了出來，在展台上滴溜溜的一轉，停在藍寶石的旁邊。
那枚徽章上是一個銀色的月亮和一隻豎琴共同構成，有人認了出來，驚呼道：“是阿斯圖里亞斯的銀月之歌商會。”
“我，我不要買了。”克拉姆先生退縮了，臉色也不太好看，銀月之歌商會是阿斯圖里亞斯的三大商會之一，如果克拉姆買了這顆藍寶石，絕對會給他帶來麻煩，克拉姆本身也是阿斯圖里亞斯的商人，當然不想惹上這種麻煩。 ”
圍觀的商人也沒有人想買，光是商會，未必能讓在場的人個個都有忌憚，但是銀月之歌背後據說有阿斯圖里亞斯某位實力伯爵的影，就不值得去冒險了。
這顆藍寶石價值不菲，買下後不論是轉賣還是送禮都是極佳，但是問題在於知道的人太多了，是這麼多人的面前出現，而銀月之歌的人死在獸人手下，東西被搶，獸人賣完東西一拍屁股回去了，除非那位實力伯爵親自出手，否則想奈何他們極難，而買了賊臟的人卻極可能受到遷怒。
見眾人都沒有出聲，高傲重新回到了萊茵獸人的臉上，他身後的比爾人甚至小聲的嘀咕了起來。
別人或許聽不懂比爾語，但是王啟年是聽得懂的，那是在嘲笑眾人的膽小。
王啟年現在進退兩難，他原本是代表克拉姆的，但克拉姆卻臨陣退縮。
“我願意用我身上所有的銀幣買下這顆寶石。”王啟年大聲道。
眾人的臉色再次變了，有人在驚嘆，有人在嘲笑他的愚蠢，會給自己帶來麻煩，更多的人是抱著看熱鬧。
“哦？好。”萊茵獸人愣了一下，然後爽快的答應了。
王啟年笑了笑，從懷裡摸出這幾天跟著克拉姆先生所得到的所有報酬，四枚鷹式銀幣。
先前放棄機會的人都有點後悔了，沒料到王啟年能拿得出來的就只有四枚鷹式銀幣，那顆藍寶石可是至少價值幾十枚，甚至上百枚鷹式金幣的啊，如果以摩多金元折算，更將是在一點二倍左右，相當於一個精靈奴隸的價格了。
他將銀幣放在了藍寶石旁，然後拿起了藍寶石。
萊茵獸人沒有阻止，不過更出人意料的是王啟年拿著藍寶石並沒有退回去，而是向獸人慢慢走近。
“我想把這顆珍貴的藍寶石送給一位最美麗的小姐。”
在眾人還沒有明白過來之前，他走到了萊茵獸人的身前，“那位躲在後面的美麗小姐，你不是喜歡這顆藍色的石頭嗎，我把它送給你。”
“我？”從萊茵獸人的身後穿出來那女獸人，眼眸帶著點驚喜。
王啟年把藍寶石交到她的手上，微微一笑，轉過身去，擠開人群，走了出去。
媽的，為了一點所謂的尊嚴，把這幾天打工的銀幣全賠進去了，又得想辦法賺錢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