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鐵血兵戈 作者:風中的失落 (連載中)

 
巴爾帕金 2014-6-25 21:21:1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3 27185
巴爾帕金 發表於 2014-6-25 23:21
第十章 客棧歷險(2)


    離開客房之後,柳七迅速來到了櫃台旁邊,掌櫃的正在等候消息,神情有些焦急。

    “掌櫃的,鄉下來的,父母都死了,城裏沒有親戚,是個無主的小郎君。”

    “準確無誤嗎,可不要出現麻煩。”

    “掌櫃的,僕早就會看人了,絕不會錯的。”

    “好,好,那你好好準備,天黑之後就動手。”

    柳福來衝著柳七點點頭,離開櫃台,急匆匆往廚房走去。

    廚房裡面,他的婆娘正在忙著洗碗,柳氏客棧做這樣的生意,是不可能雇傭其他人做事情的,洗碗這樣的事情,讓大男人來做說不過去,凶悍的婆娘也只能夠自己做了。

    “哈哈,婆娘,生意上門了。”

    正在埋頭洗碗的婆娘頭也不抬。

    “又來了一個無主的流浪兒嗎?”

    柳掌櫃上前兩步,走到婆娘的身邊,壓低嗓門開口了。

    “是啊,一個什麼都不懂的雛兒,說是鄉下來的,還帶著大包裹,柳七問過了,父母都不在了。”

    “知道了,你和劉七小心點,知道嗎?”

    婆娘抬起頭,斜眼看著柳福來,一臉的橫肉自然散出一股戾氣。

    柳福來的臉上,勉強擠出了一絲的笑容,忙不迭的點頭。

    “知道知道,這少年郎無親無戚,沒有人注意,絕不會有事,沒有人懷疑。”

    “去吧去吧,記得搜到的錢財全部交給老娘,要是你還敢私吞,老娘打斷你的骨頭。”

    “不敢不敢。”

    柳福來抹抹額頭的汗珠,快速退了出去。

    柳福來在外面養了女人,懼怕家裏的婆娘,不敢迎娶,所以才偷偷摸摸藏銅錢的,可奇怪的是,收藏銅錢的事情,應該不會有外人知道的,不知道為什麼婆娘知道了,兩人之間爆發了激烈的衝突,柳福來居然敗下陣來了,險些被打斷了腿。

    後來柳福來也產生懷疑,盤敲側擊的詢問柳七,看看是不是柳七泄露的消息,但找不到什麼證據,只能夠認為是自己做事情不嚴密了。

    柳福來絕對不會知道,夥計柳七早就和自家的婆娘有一腿了,兩人都是身強力壯,床上功夫了得,如魚得水,樂不思蜀,上次柳福來私藏銅錢的事情,就是柳七在床上不小心說出來的。出事之後,柳七也變得很是謹慎了,他很清楚,若是自己和掌櫃婆娘的奸情被發現了,那就不要想著活命了,按照大唐律,主僕通姦,是要被直接處死的,至於說柳福來藏銀子的事情,與自己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天色漸漸黑了,客房裏什麼都看不清了。

    李儒沛一動不動坐在椅子上,感覺有些緊張,不緊張是不可能的。但現在絕不是軟弱的時候,這是弱肉強食的時代,要不擇手段變的強大,活下去、活的風風光光才是真理。

    穿越到了亂世,就要遵循這個時代的原則。

    “小郎君,還沒有睡吧,某來看你了。”

    柳七左手舉著油燈,右手托著一碗茶進來了。

    “多謝了。”

    柳七將油燈和茶放在桌上,看了李儒沛一眼,勉強擠出了笑容。

    “小郎君,說起來某和你的遭遇差不多,從鄉下來,流浪到城裏,幸虧遇見掌櫃的,要不然就餓死了,某和你有緣,專門帶碗茶來,快喝了茶歇息,好好睡一覺,你的遭遇,某專門給掌櫃的說了,掌櫃答應幫你尋事做,你就安心住在這裏吧。”

    柳七說完,將茶碗遞給了李儒沛,兩眼緊緊盯著,眼神之中,帶著不容置疑的態度。

    李儒沛接過茶碗,大口大口喝完,茶裏有股刺鼻氣味,略有些苦,裡面肯定放了什麼東西的,但他很清楚,這個時候不能夠反抗,否則就會引發很大的動靜,夥計的身上肯定帶著家夥,而且警惕性很高,自己不配合,所有的計劃都有可能失敗。

    看著李儒沛喝完茶,柳七接過碗,拿起油燈,面無表情的開口了。

    “小郎君,好好睡覺,明早某來看你。”

    柳七走出客房,李儒沛等了大約半分鍾,迅速脫掉了鞋子,撲到木桶邊,用手指摳著喉嚨,拚命將喝進去的茶全部吐出來。

    這一招,在某個電影裡面出現過,李儒沛看過那場電影,照葫蘆畫瓢,再說以前喝多酒了,也采用了這樣的辦法,將喝下去的酒全部吐出來,免得醉了。

    將茶水全部吐出來之後,李儒沛依舊感覺頭有些暈,不用說,茶裏是放了藥的,而且這種藥很是霸道。

    半個時辰之後,柳七的聲音再次響起來了。

    “小郎君,小郎君,某來看看你。”

    柳七的聲音傳進來,李儒沛輕輕趴到桌上,裝出了熟睡的樣子。

    幾聲吱吱呀呀的聲音出現之後,門開了,柳福來和柳七都進來了,柳七的手裏舉著油燈,借著油燈的光線,兩人看見李儒沛趴在桌上一動不動。

    “你確定他喝了嗎?”

    “僕親眼看見他喝的,沒問題。”

    柳七有些不滿,看了柳福來一眼,低聲回答,語氣不是很好。

    “柳七,某也是不放心,能夠不動手就盡量的不動手,好了,某搜他的身上,你去把包裹拿過來。”

    柳福來的一雙手熟練伸進李儒沛的衣襟,將裡面的兩塊碎銀子掏出來。

    看見了銀子,柳福來的眼睛都綠了。

    “這小子身上有銀子,不錯不錯,兩塊銀子起碼有五錢,柳七,包裹裏有什麼?”

    柳福來將銀子塞進衣襟,臉上露出獰笑,看著桌上的包裹。

    “掌櫃的,就一套舊衣服,不知穿了多久,臭死了。”

    “算了算了,怕是鄉裏哪個富裕人家的郎君,什麼都不懂,銀子被騙走了,能夠留下兩塊碎銀子,就不錯了,這個包裹交給婆娘處理。”

    “掌櫃的,這小子怎麼處理啊。”

    柳七顯然是怒氣衝衝了,看著李儒沛背著偌大的包裹進來,以為能夠有不少的好東西,誰知道就是一套換洗下來的衣服,不知道穿了多長時間了,到處都是油漬和汙漬,就是李儒沛身上穿的衣服,也不值錢。

    柳福來摸著下巴,顯然是在沉思,想著如何的處理。

    這是李儒沛最為緊張的時刻,他感覺到身上的肌肉都有些僵硬了,這個時候動手,猝不及防之下,或者能殺死掌櫃和夥計兩人,但這個夥計柳七,身材很壯,看上起就是有著一把力氣的,估計做過很多殺人的事情了,心狠手辣,再說了,自己對客棧和縣城的情況不熟悉,動手之後該怎麼辦,萬一暴露了身份,一切都完了。

    “這小子身上有銀子,某看留給他一個全屍吧,按照老規矩處理。”

    柳七點點頭,沒有說話,提著包裹快步走出客房。

    千載難逢的機會來了。

    李儒沛的身體已經開始微微的顫抖,他很想控制自己,但無法做到,好在柳福來的注意力早就在那兩塊碎銀子上面了,銀子可是稀罕的玩意,開黑店這麼長時間了,柳福來是第一次見到銀子,以往能夠搜到幾十文錢,就算是很不錯的功勞了。

    柳福來就著油燈的光線,仔細的看著搜到的銀子,驗證銀子的貨色,他的腦海裡面,恐怕已經想到了城東的那個女人了,有了這兩塊銀子,可以維持好長的時間了,至於說昏睡在一邊的小郎君,不需要關注,等到柳七來了,自然能夠處理。

    李儒沛脫掉了鞋子,站起身來了,朝著背對著自己的柳福來慢慢走過去,他的手裏舉著匕首,刀鋒上面的寒光格外的醒目。

    或許是冥冥之中感覺到了什麼,柳福來隨意的扭頭。

    一道寒光傷過,柳福來脖子一涼,突然覺得無法呼吸了,他的雙手本能的想去抓住喉嚨,但噴濺出來的鮮血,令他無法達到目的,看著站在眼前的小郎君,柳福來的臉色猙獰,他很想怒吼,想不到會在陰溝裡翻船,但無法開口,只能夠是用手指著面對的小郎君。

    不到一分鍾,不甘心的柳福來倒下了。

    脖子上的鮮血依舊在噴濺,地上的柳福來雙手痙攣,雙腿抽搐,身體劇烈的顫抖,喉嚨裡面發出了“嘶嘶”的聲音,地上到處都是鮮血,就連李儒沛的衣裳上面,都有著噴濺的血跡。

    李儒沛忽然感覺到心煩,胃裏開始劇烈的翻滾,他很想跑出去,痛痛快快的嘔吐一場,眼前這樣的局面,讓他真正看到了臨死之人的模樣,這人是自己親手殺死的,不可能的事情終於發生了,至於說為什麼能夠那麼準確的劃中柳福來的脖子,他自己也無法解釋。

    可惜李儒沛沒有時間,柳七馬上就要回來,他還沒有完成任務。

    李儒沛悄無聲息的走到了門口,地上的柳福來慢慢停止了動作,一雙眼睛瞪得渾圓,明顯是死不瞑目。

    看著柳福來的屍體,李儒沛的臉上露出了殘酷的笑容,他忽然覺得,殺人並不是那樣的可怕,挺過心裏的恐懼,就沒有什麼了不起了。

    外面傳來了腳步聲,盡管聲音不大,但李儒沛聽得非常清楚。

    柳七進門的刹那,看見了睡在地上的柳福來。

    他的手裏拿著麻袋,剛剛到廚房去了,在掌櫃婆娘的屁股上狠狠的抓了幾下,要不是想到還有事情做,兩人當時就要開始鏖戰了。

    沉浸在“美色”之中的柳七,想到的是盡快的做完事情,晚上鑽進掌櫃娘子的被窩裡面去,至於說掌櫃的,拿到銀子了,晚上肯定是出門去的,春宵一刻值千金,這樣的機會可不要浪費了。

    驟然看到眼前的一幕,柳七根本沒有反應過來。

    也就是這幾秒鍾的遲疑,一股劇烈的疼痛從背上襲來,他本能的縮成一團蹲下,劇痛的感覺很快從背部、頸部等地方襲來,令他的意識在最短的時間之內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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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爾帕金 發表於 2014-6-25 23:24
第十一章 考證與點化


    李儒沛不是神仙,千算萬算,他也想不到,客棧裡面還有一個非常厲害的女人,柳福來的婆娘,試想柳福來曾經因為偷偷設立小金庫,私藏了幾十文錢,被婆娘發現了,結果兩人大打出手,柳福來居然敗下陣來,可見其婆娘之凶悍。

    柳福來的婆娘,一臉的橫肉,身體非常結實,其實是柳氏客棧真正的主人家。

    大唐女人的地位,因為有了一個女皇帝武則天,故而在所有的朝代之中,屬於最高的,盡管說男尊女卑的思想,遍及神州,但在某些家裏,女人的地位還是很不錯的,特別是在尋常百姓的家中。

    殺掉了柳福來和柳七,李儒沛已經是全身癱軟,甚至舉不起來匕首了,這個時候,就是進來一個小孩子,也能夠從容的收拾他了。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外面響起了腳步聲。

    柳福來的婆娘從來都不參與殺人的事情,但卻是真正的幕後指揮,柳福來搜到的銅錢和衣物,全部都要交給她,由她來直接處理。剛才柳七拿來了包裹,從柳七的臉色,婆娘已經知道了,今日沒有多大的收獲。按說這樣的情況之下,婆娘也就不需要來看了,可以洗澡之後徑直睡覺了。

    不過在廚房的時候,胸前和身後被柳七捏了幾下,婆娘有些春心蕩漾了,等候了一會,不見客棧的門打開,也不見柳七扛著麻袋走出去,她突然想著,要到客房去看看,反正這個時候,也不想睡覺。

    客棧裏麵非常的安靜,任何細微的聲音都可以聽見。

    李儒沛暗暗叫著苦也,這個時候,他想到了,客棧還有女主人,說不定這腳步聲就是女主人的,就這樣的黑店,想著有如花似玉的女主人,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柳福來的婆娘,一定是非常凶悍的。

    李儒沛努力想著站起來,想著捏緊匕首,但顫抖的身體和不停抖動的手,根本不是大腦能夠指揮的,他扶著門框麵前站起來,卻感覺到眼前發黑。

    桌上的油燈亮著,屋裏的一切都可以看見,地上的兩具屍體,特別的醒目,地板成為了暗紅色,鮮血依舊從屍體上冒出來,朝著低窪的方向流去。

    不要說婆娘進來了動手,就是被驚嚇了,大喊大叫,引來了外人,一切都完蛋了,盡管是亂世,但一個乞丐殺害了客棧的掌櫃和夥計,這等的罪責,押解到縣衙去,恐怕就是斬立決了,不會有其他的出路。

    李儒沛突然有了一絲絲的恐懼,仿佛巨大的希望慢慢開始消散,隨風而去了。

    他的臉色開始變得鐵青,拚命想著集聚起來力量,已經殺了兩人,多一個無所謂了。

    李儒沛不清楚,殺人是非常消耗體力的,特別是在緊張的情況之下,可以耗掉全身的力氣,特別是在自認為完成任務的刹那,身體幾乎被抽幹了,想要短時間之內集聚起來力量,除非是經過了特殊的訓練。

    腳步聲在門口停住了,一張長滿橫肉的臉出現了,就在刹那間,扭曲的表情令這張臉更加的難看,張大的嘴巴眼看著就要發出來尖叫聲了。

    李儒沛舉起了手裏的匕首,想著撲上去,但他的身體不聽使喚。

    就在絕望的情緒出現的時候,女人的身體突然僵硬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臉上的表情也凝固了,張大的嘴巴裡面,沒有發出來任何的聲響,相反,開始冒出來鮮血了。

    李儒沛眼前一黑,以為自己要再次的穿越了,或者是被神功附體了,能夠隔空殺人了,這不可能,盡管自己可以穿越,但隔空殺人的事情,不可能出現。

    李儒沛挪著身體,移動到了女人的身邊,用手推了推女人,女人應聲倒下。

    巨大的刺激,令李儒沛再次變得敏銳起來了,他開始環顧四周,女人突然的死亡,肯定是有原因的,要說良家女子,看見屋內出現的情形,有可能被活活嚇死,但黑店的女主人,什麼樣的場合沒有見過,不可能被嚇死。

    “蛇蠍纏身應還招,我佛慈悲亦懲惡,阿彌陀佛。”

    黑暗之中,閃現出來一個僧人,慈眉善目,雙手合十開口了。

    李儒沛打了一個冷顫,倒不是害怕僧人的出現,僧人講究四大皆空,就算是遇見十惡不赦之徒,也是需要點化的,否則就不會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說法了,況且這位僧人也動手了,女人肯定是僧人幹掉的。

    關鍵是這個僧人的身手太過於恐懼,從剛才的表現來說,至少這個僧人早就進入到客棧裡面了,剛才客房裡面發生的一切,這個僧人都是知曉的。

    “大師,在下也是迫不得已。”

    “老衲都看見了,一切都是知曉的,小施主的舉措沒有大礙,就是菩薩也不會怪罪的,老衲也動手了,螻蟻尚且貪生,老衲害人性命,還要乞求佛祖寬宥。”

    “大師出手相助,在下無以為謝,若是佛祖怪罪,在下一力承擔。”

    “小施主言過了,世間輪回,皆有因果報應,此等罪責,老衲一力承擔。”

    “大師過慮了,佛祖慈悲睿智,注視芸芸眾生,明辨世間善惡,豈會怪罪大師。”

    “小施主難道還知道佛法,老衲不敢相信啊。”

    “大師謬誤了,佛祖乃是慈悲為懷,慈予人快樂,悲祛除人間苦痛,慈心盼世間人人快樂,慈行助人快樂,悲心盼世間無苦痛,悲行解除人間所有苦痛,地藏菩薩曾言:地獄未空,誓不成佛,眾生渡盡,方證菩提,可見菩薩的慈悲心懷。佛祖視天下人為子女,既然子女受苦,父母當然施救,此乃最大的慈悲,印證佛身顯現。如今乃是亂世,眼看天下即將大亂,正是佛祖顯現之時,在下以為,大師之舉,帶佛祖顯善,乃是天大的善行。”

    “不敢不敢,小施主佛法高深,老衲佩服,草木皆有生靈,我佛慈悲,不可妄動生靈,老衲已然犯了戒律,自當面壁思過。”

    “大師乃是得道高僧,應知善伏者伏於九地之下,善行者行於九天之上,所謂善心浮屠眾生,善行行之於世,大師若是一味愚鈍,又怎可得到佛祖光耀。”

    僧人看著李儒沛,目瞪口呆,他絕對想不到,自己修行這麼多年,居然被一個年紀輕輕的毛頭小子說的無法回答,而且人家是用佛法來說的。

    李儒沛內心好笑,不管當世道行多高深的大師,遇見自己這個從一千多年之後穿越過來的老妖怪辯論佛法,要是能夠辯論取勝了,那才真的是怪事了。

    僧人低頭沉默了一會,再次雙手合十。

    “老衲法門寺知藏玄慧,俗家名高馳邦,可否請教小施主名號。”

    “不敢,在下李儒沛,字洛坤。”

    “哦,老衲曾經在火龍村劉使君祖宅之牆壁上,發現了三首詩詞,不知道這些詩詞,與小施主有無關係。”

    李儒沛看著玄慧大師,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他明白了,父親李佾專門提到了法門寺,與法門寺的方丈玄智大師是師兄弟的關係,眼前這位大師是法門寺的知藏,地位僅次於方丈,恐怕知道一切的事情。

    既然到了這一步,李儒沛的內心安定了,他清楚,沒有必要隱瞞下去了。

    “家門遭遇慘禍,在下內心痛楚,苟活於世,卻不能夠拯救雙親家人,故而牆上題詩,激憤之作,讓大師見笑了。”

    玄慧的臉上神情出現了巨大的變化。

    其實李儒沛不明白,出家之人不存在俗名了,特別是玄慧這樣身份的大師,一旦告知某人俗名,那就是要離開佛門清靜之地,墜入到紅塵之中了。

    玄慧的臉上出現了猶豫和決絕的神情,似乎是做出來了什麼重大的決定。

    “阿彌托福,老衲與小施主有緣,從今日開始,玄慧已經圓寂,世上再無法門寺知藏玄慧大師,在下期望跟隨小郎君,在人世間遊走,不知道小郎君是否願意。”

    李儒沛愣住了,盡管他運用了幾千年積澱的佛法知識,成功的忽悠了玄慧大師,但他萬萬想不到,玄慧大師會做出來這樣的選擇,跟著自己混,要知道法門寺的知藏,身份高貴,不少的達官貴人都希望能夠結交的,自己一個落魄的皇室宗親,身份都需要保密,絕不敢泄露,有什麼資格讓堂堂的法門寺知藏跟隨在身邊啊。

    “大師沒有開玩笑吧,在下還想著能夠進入法門寺修行啊。”

    “某從來不打誑語,小郎君天資聰穎,又豈是法門寺可以容納的。”

    李儒沛終於接受了現實,從此身邊多了一個人,這人的身份和自己一樣特殊。

    從後院的大樹之上取回了包裹之後,李儒沛不著急離開,到了客棧的廚房,看看是不是有什麼吃的,總不能夠餓著肚子。他的運氣不錯,居然發現了牛肉,可惜客棧裏麵的作料太少,只能夠是鹽水煮牛肉了,不過也應該滿足了,流浪這麼長的時間,根本就沒有聞到過肉是什麼滋味。

    更加令李儒沛沒有想到的是,還俗的高馳邦,吃起牛肉來一點都不含糊,真可謂是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

    寅時,柳氏客棧燃起了大火,火借風勢,越來越大,很快將整個客棧燒得乾乾淨淨。

    武陵縣縣誌記載:乾符六年四月初六,城內柳氏客棧著火,延時半個時辰,燃燒殆盡,喜鄰舍未遭牽連,火噬三人,面容焦黑,身體炭狀,仵作無法檢驗,疑為客棧掌櫃、婆娘與夥計。
巴爾帕金 發表於 2014-6-26 01:20
第十二章 京城長安


    作為大唐的第一宰相,王鐸還是非常忙碌的,唐懿宗時期,王鐸就是中書舍人,進入到了權力的中樞,唐僖宗登基之後,憑著在朝廷之中集聚起來的雄厚實力與資歷,王鐸成為了大唐的宰相,唐末的宰相沒有那麼滋潤,內廷與外廷的鬥爭非常的激烈,宦官掌握了神策軍,手裏握有軍隊,能夠很輕易的控制朝局,加之唐僖宗最為信任宦官田令孜,這就令大唐的宰相權力受到了很大的限制。但這位王鐸還是有著過人之處,至少在處理政事方面,乾淨利落,而且讓人挑不出來毛病,所以在乾符三年的時候,成為了大唐的第一宰相。

    正是春耕時節,黃巢帶領的農民起義軍在福州一帶,被鎮海節度使高駢打的大敗,手下的將領秦彥、畢師鐸、李罕之全部都投降了,朝廷接到了這樣的奏報,當然是高興了,高駢乃是大唐的第一悍將,曾經大敗南詔軍隊的造反,剿滅南詔二十餘萬大軍,如今出面圍剿黃巢,應該是能夠取得最終勝利的。

    王鐸總算是放心了一些,相信高駢是一定能夠徹底剿滅黃巢的。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王鐸收到了東都留守劉允章寫來的信函。

    王鐸與劉允章之間的關係還是不錯的,王鐸很是讚賞劉允章寫的《直諫書》,可惜劉允章得罪了田令孜,王鐸也沒有辦法讓劉允章留在京城,作為大唐的第一宰相,王鐸是絕不能夠與朝中的宦官翻臉的,否則他就不要想著能夠做成什麼事情了。

    宰相有一個最為重要的職責,那就是向朝廷推薦官員,這方面宰相能夠與宦官勉強抗衡,宦官的做法更加的直接一些,有無數的乾兒子,直接控制軍隊和朝廷的要害部門,宰相也有自身的辦法,那就是發現官員之中的俊傑之才,向朝廷推薦,提拔這些人進入到更加重要的部門,增強宰相的權力。

    劉允章很少寫信,不過王鐸心知肚明,劉允章是東都留守,在朝廷之中有著一定的威望,給自己寫信,肯定是推薦人才,劉允章與宦官的關係不好,一心想著能夠壓制宦官的權勢,唯一的辦法,就是舉薦官員之中的俊傑了。

    打開信函之後,王鐸仔細閱讀。

    信函不長,不到一刻鐘的時間,王鐸就看完了。

    信函之中的三首詩詞,的確很不錯,王鐸甚至都默念了好幾遍。

    可惜王鐸與劉允章是不一樣的,他畢竟是朝廷第一宰相,主要的注意力還是在政事方面,好的詩詞,他也會看看,但不會特別的在意,更不會通過幾首詩詞就確定某人是不一般的人才,迫不及待的向朝廷推薦,李太白和杜工部都是很不錯的詩人了,可惜做官是一塌糊塗,根本不明白官場奧妙。

    再說了,欣賞詩詞是那些年輕的讀書人的事情,自己一大把年紀了,經歷了太多的風雨,早就看淡這些事情了。

    但這三首詩詞,還是引起了王鐸的注意,詩詞顯現出來的誌向是不一般的,劉允章是寫不出來這等詩詞的,可奇怪的是,信函裡面,劉允章沒有說這三首詩詞的出處,也就是不知道這三首詩是誰寫出來的。

    能夠寫出來這等的詩詞,說明這人還是不一般的,至少值得接觸一下,看看是不是有真才實學,若是真的有能力,極力向朝廷推薦,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沉思了片刻之後,王鐸提筆開始寫回信了。

    回信之中,王鐸很明確的告知了劉允章,介紹一下詩詞作者的情況,自己正在考慮接觸一下這個詩詞作者,看看是不是真的有能力,若是能力不錯,就會直接向朝廷推薦,這樣的人才還是應該直接效忠朝廷的,流落到山野之中,還是很可惜的。

    王鐸到底是第一宰相,直接就斷定了,寫詩的人一定不是官員。

    這些事情,王鐸都是在官邸裡面做的,信函沒有帶回家,王鐸有這樣的習慣,不管是什麼事情,基本都是在官邸處理的,絕不帶回家,作為宰相,他必須要帶頭,否則下面的官員,什麼事情都拿回家去處理,和宦官有什麼兩樣,那些宦官,就喜歡在府邸裡面處理事情。

    也許是覺得這份信函沒有什麼其他的內容,故而王鐸沒有刻意的收起來。

    信函的內容,很快到了神策軍中護軍馬騰雲的手裏。

    馬騰雲回到京城的時間不長,他坐鎮武陵縣,指揮剿殺魏王李佾及其家人的任務,很圓滿的完成了任務,得到了田令孜的讚賞,至於說兩千兩紋銀的獎勵,馬騰雲一錢銀子都沒有拿,全部都給了神策軍將軍劉自恒,讓劉自恒去分配,馬騰雲不缺銀子,他也知道,這是籠絡劉自恒的辦法。

    丞相的官邸裡面,有宦官秘密安排的眼線,要不然宦官不可能掌握那麼多的情況,能夠在每次與丞相的權力鬥爭之中取得勝利,盡管說麵對丞相和朝廷官員的時候,宦官已經掌握了絕對的主動,但為了防止萬一的情況出現,朝廷之中還是有宦官不少的眼線。

    劉允章寫給王鐸的信函,就是通過眼線送到了馬騰雲的手中。

    田令孜需要處理的事情很多,而且基本都是大事情,再說田令孜絕大部分的時間,也需要陪著皇上,故而一般的事情,都是馬騰雲處理的,除非是牽涉到不一般的大事情,才會到田令孜的那裏。作為田令孜最為信任的下屬之一,馬騰雲也是盡心盡力,讓田令孜放心。

    看了好幾遍信函了。

    馬騰雲的學識很是不錯,絲毫不亞於那些正牌進士出身的讀書人,自幼他就進入了皇宮,為了能夠在宦官之中出人頭地,刻苦的學習,只不過在平時的表現方面,顯得很是低調。

    剛開始,馬騰雲沒有在意,劉允章和王鐸都是正牌的進士出身,學問都是很不錯,他們之間以文會友,交流一下學問知識,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好多讀書人都喜歡來這一套,但多看了幾遍三首詩詞之後,馬騰雲的內心突然出現了疑問。

    原因就在於馬騰雲從三首詩詞之中,感受出來了悲憤。

    不知道為什麼,他想到了火龍村,想到了李佾,更想到了李佾的兒子李儒沛,按說李儒沛是被劉自恒親手殺死的,這裡面不會出現什麼問題,但那晚沒有見到李儒沛的屍體,劉自恒也沒有想到詢問李儒沛埋在什麼地方。沒有見到李儒沛的屍體,對於生性謹慎多疑的馬騰雲來說,還是不放心的事情,他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是很相信他人的說法。

    但通過三首詩詞,就懷疑到火龍村的事情,這樣有些牽強,再說李儒沛才十五歲,未必有著如此的學識,能夠寫出來如此絕妙的詩詞,但這三首詩詞表現出來的心情,是非常符合父母家人被殺之後的那種激憤的。

    馬騰雲可不願意被田令孜知道自己辦事不力,要真的說魏王李佾的兒子還活著,那也是暗地裏想辦法剿殺的事情,相信一個不諳世事的少年郎,掀不起多大的風浪。

    經過了認真的思索之後,馬騰雲直接向田令孜稟報了,他的意思是,這封信是劉允章寫給王鐸的,裏麵有三首詩詞,這三首詩詞表現出來的誌向不一般,恐怕是劉允章和王鐸想著籠絡人才,與北衙進行對抗的,必須要注意到這個創作詩詞的人,看看究竟是幹什麼的,將這種不安的苗頭剿殺在搖籃之中。

    田令孜是非常信任和欣賞馬騰雲的,也很仔細的看了這三首詩詞,認為寫的的確是不錯的,聽了馬騰雲的分析,認為很有道理,同意了馬騰雲的預見,不過田令孜大權在握,身處高位,看的更加深遠一些,他提出來了,若是這個詩詞作者願意依附北衙,那就先下手為強,趕在王鐸和劉允章之前籠絡過來,若是瞧不起宦官,那就乾淨利落,一不做二不休,讓這人去見閻王,總之不能夠讓南衙得到這樣的人才。

    很快,北衙做出來了安排,加強了對丞相官邸和東都留守劉允章的監視,希望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找出來這個創作詩詞的人。

    馬騰雲壓根沒有提魏王李佾的事情,更不會稟報內心的懷疑,這種懷疑太過於牽強,也是對自身不利的事情,可一反常態的是,馬騰雲親自負責這件事情的調查,親自安排諸多的監視和調查的任務,而且一再的強調,發現有什麼蛛絲馬跡,就要直接給自己稟報,不管大小,至於說需要做出來什麼決定和行動,他早就有所考慮了。

    這三首詩詞,沒有在京城流傳開來,一方麵王鐸有很多的事情需要處理,不會專心關注這種小事情,另外一方麵,得知了消息的宦官需要刻意的壓制消息,免得三首詩詞在京城廣為傳誦了,讓讀者的名氣大起來了,他們也就不好動手了。
巴爾帕金 發表於 2014-6-26 01:31
第十三章 拒絕依附


    李儒沛萬萬不會想到,激憤之下在牆壁上寫下的三首詩詞,會帶來那麼多的事情,京城長安、東都洛陽、襄陽府以及法門寺發生的一切事情,他是不會知曉的,但身邊多了一個人,卻是切切實實的感受,他一直都有些鬱悶,按說高馳邦如此顯赫的身份,身居高位,沒有必要拋棄榮華富貴,跟著他這個落魄之人廝混啊,而且還面臨著生命危險。

    一直以來,李儒沛信奉的都是天上不會掉餡餅的原則,每個人做事情都是有目的的,都是需要得到好處的,一千多年之後的那個世界,絕對不對有這等稀奇古怪的事情發生,當然李儒沛也清楚,自己穿越到唐朝末年來了,接受了原來這具身體的思想,但要說真正對這個朝代了解,還是很遙遠的事情,記得書上曾經多次說到過,古人的思想相對淳樸一些,沒有太多的功利思想,一諾千金的事情,古時候是比較常見的,這是一千多年之後的人難以理解的。抱著這樣的想法,李儒沛勉強接受了高馳邦跟著他。

    但李儒沛絕對不會稀裏糊塗,既然身懷淩雲之志,那就要認真對待每一件事情,考慮每一個細節,模糊的事情是不能夠做的。高馳邦到自己身邊的目的究竟是什麼,這件事情,對於身處險境的李儒沛來說,是必須要弄清楚的,否則他會日夜不安。

    離開柳氏客棧的時候,李儒沛沒有客氣,上上下下都進行了搜刮,遺憾的沒有搜到什麼錢財,也就是幾百文錢,餘下幾乎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客棧裡面倒是存了一些白酒,李儒沛考慮這些白酒不容易攜帶,再說喝酒也誤事,故而準備放棄,誰想高馳邦看中了這些白酒,竟然想辦法將白酒轉到一個大瓦罐裡面,準備帶走了。

    點火的時候,李儒沛對高馳邦的身份有了隱約的判斷,這個高馳邦,酒肉不拒,絕不是從小就進入佛門的,估計是半途出家。

    不約而同,李儒沛和高馳邦都選擇離開武陵縣城,畢竟他們在這裏殺死了三人,繼續留在這個地方,總是有些心理陰影的,柳氏客棧有一架騾車,當仁不讓的被兩人沒收,離開武陵縣城的時候,李儒沛穿著整齊,模樣俊俏,看上去身份就不簡單,高馳邦依舊是僧人模樣打扮,跟隨李儒沛,僧人在大唐的地位是不低的,守衛城門的軍士,根本就不敢隨意開口詢問,帶著笑臉看著李儒沛和高馳邦離開。

    行路兩個時辰之後,到了午時,李儒沛沒有什麼具體的目的,就是跟著官道行走,這樣的態度被高馳邦看出來了。

    高馳邦終於忍不住開口詢問了。

    “李郎,這一路上都不安生,到處都是土匪,不知道李郎準備到什麼地方去。”

    李儒沛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他一直都在等著高馳邦開口,要說高馳邦看見牆上的三首詩詞,被自己在柳氏客棧一陣的忽悠,就死心塌地的拋棄一切跟隨自己了,那不現實,你可以說高馳邦凡心未了,未必合適做僧人,但人家有更好的選擇。

    “某還沒有明確的目的地,邊走邊看,至於說土匪,某以為,白天趕路,晚間找到地方歇息,注意一些就是了。”

    “原來李郎尚未做出來決定啊,某倒是有個建議。”

    騾車停下來了,李儒沛扭頭看著高馳邦。

    “李郎胸懷大志,可否想過投靠朝中某位官員,某和朝廷中的官員,倒是有些淵源的。”

    李儒沛眯起了眼睛,沒有回答,他的身份特殊,需要的就是隱姓埋名,暫時不要暴露身份,若是進入到朝廷去了,難以徹底保密,被田令孜等宦官發現了,必死無疑,畢竟自身沒有實力,沒有資格與田令孜等人抗衡,按說這樣的境況,高馳邦是知道的,卻建議自己去投靠朝廷,這是什麼意思。

    “某知道李郎的情況,某的意思是到福建去,投靠鎮海節度使高使君,那裏遠離朝廷,李郎的才華也能夠得到展現啊。”

    “原來是這樣啊,不過淮南道、江南左道和福建一帶不安生,黃巢正在那裏造反,難道大師不知道嗎。”

    “某知道,不過黃巢覆滅的時間不長了,高使君定能夠徹底剿滅黃巢的。”

    李儒沛的臉上露出了冷笑的神情,也難怪高馳邦會這樣看,這個時候,長安也是這樣的看法,以為高駢會徹底剿滅黃巢,殊不知情況遠非如此,黃巢很快會離開福建,進攻力量稍微薄弱的廣州,並且一口氣拿下廣州,在嶺南道劫掠一番之後,做出來朝著北方進攻的局勢,結果驚動了朝廷。

    就算是沒有這些事情,李儒沛也不會到南方去投奔高駢,身處亂世,不管遇見什麼樣的困難,都要有自己的根據地,有自己的力量,這樣才能夠真正的發展,依附於諸多的藩鎮,最終的結局是陪太子讀書。

    “大師,某看不一定,黃巢若是能夠輕易被剿滅,就不會肆掠這麼多年了,從乾符元年到六年,這麼長的時間了,黃巢屢屢遇險,都能夠熬過來,這次也能夠安然度過。”

    高馳邦愣愣的看著李儒沛,李儒沛一直都在逃亡,呆的地方也是偏遠之地,怎麼會知道南方的情況,還能夠做出來如此肯定的判斷啊,難道真的是師傅說的那樣嗎。

    看見高馳邦的神情,李儒沛一不做二不休,開始詳細的分析了。

    “高使君去歲還是西川節度使,負責平定南方的蠻夷,因為黃巢攻占了福州,故而出任鎮海節度使,負責剿滅黃巢,可黃巢進入福州之前,被高使君打敗了幾次,開山路八百裏,經過仙霞嶺進入的福州,這需要多大的毅力,若是幾次的戰鬥下來,就被打垮了,大師相信嗎,某是不信的,就說在福州的幾次戰鬥之中,黃巢遭遇了慘敗,損兵折將,可沒有動搖根本,大師不要忘記了,黃巢被稱作流寇,最大的本事,就是迅速的轉移,打不贏就走,高使君盡管有天大的能力,有可能跟著追擊嗎,願意跟著追擊嗎。”

    高馳邦目瞪口呆,這等的分析,一般人是不可能做出來的。

    “李郎以為,黃巢會離開福州嗎?”

    “肯定會走,黃巢可不傻,難道在福州等死,他帶領的軍士,絕大部分都是北方人,不適應南方的氣候。”

    “黃巢接下來會到什麼地方呢。”

    “黃巢會到廣州,往回走不可能,後麵有高使君的大軍,黃巢在江南左道的時候,被董昌和錢鏐擊敗,故而黃巢也不會到江南道,如此情況之下,只有到廣州了。”

    “可廣州也是南方啊,黃巢同樣不能夠適應。”

    “某還沒有說完,黃巢在廣州的時間也不會太長,他最終還是會回到北方的。”

    高馳邦的臉色終於變化了。

    “李郎能夠做出如此精準的分析,某很是佩服,不過朝廷大軍、各地的節度使會眼睜睜的看著黃巢四處劫掠嗎。”

    李儒沛冷冷的笑了幾聲。

    “大師能夠勘透佛法,難道看不透世道,南方的諸多節度使,早就將管轄的地方看做自家的地盤了,隻要黃巢不來打擾,巴不得黃巢早點離開,誰會拚命和黃巢廝殺,損傷自身的實力,讓人家奪取了地盤,若是眾人齊心協力,黃巢還能夠逍遙到如今嗎。”

    高馳邦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內心掀起了驚濤駭浪,想不到小小年紀的李儒沛,竟然如此熟悉天下大勢,難怪自己離開法門寺的時候,閉關的師傅會專門找到自己。

    “李郎分析透徹,某心服口服啊。”

    “剛剛大師說到去投靠高使君,某沒有回答,如今某明確態度,某不會到淮南道去的,依附他人的事情,某不會做,雖說某的力量非常薄弱,目前孑然一身,若不是大師陪伴,就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了,可某相信,只要抓住機會,總是能夠擁有自身的力量的。”

    好半天,高馳邦才開口說話。

    “李郎是否考慮,暫時到法門寺休養。”

    “某一定會到法門寺去的,父親大人乃是法門寺弟子,不管怎麼說,某都需要到法門寺參拜,為家人祈禱,期盼父親大人、母親大人和家人在九天之上生活如意,可不是現在。”

    “某明白了,不管李郎做出來什麼樣的選擇,某都會跟隨的。”

    “大師如此選擇,某實在心不安。”

    “李郎不必多說,某也知道,李郎心存疑惑,懷疑某的目的,世道不太平,李郎遭遇重大變故,有此等想法,也是預料之中的事情,至於某為什麼會做出來這樣的選擇,李郎遲早會明白的,但不是現在,某發誓,若是算計和背叛李郎,墜入地獄永不得超生。”

    如此惡毒的詛咒,對於佛家弟子來說,就是萬劫不複的意思了,不會有誰做出來的,就算是在唐末這樣的亂世,也不會有誰拿著自身的前途詛咒。

    李儒沛知道,高馳邦是下定決心了,至於這背後,肯定是有原因的,但自己也不要過於的古板,一定要弄清楚背後的蹊蹺,應該要相信高馳邦。
巴爾帕金 發表於 2014-6-26 01:37
第十四章 山寨


    盧雲彪愜意坐在太師椅上,身旁謝小妹正給他揉著肩膀。

    盧雲彪原來是村裏的鐵匠,依靠著祖傳的打鐵手藝生活,賺到的錢財也能夠養家糊口,可乾符元年情況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王仙芝和黃巢開始造反,官府突然加大了賦稅征收的力度和額度,說是奉朝廷的命令,必須要去剿滅反賊,打戰需要大量的開銷,這錢只能夠是老百姓承擔了,這等的舉措直接導致村子裏的百姓難以生活。

    盧雲彪自然也受到影響,到了乾符二年,賺不到錢,家裏實在無法維持,他帶著家人四處逃亡,和村裏的其他百姓一樣,躲避官府的剝削和抓兵。

    可惜兵荒馬亂的年代,到處的情況都是一樣,在逃亡的路途中,身體一直都不錯的老父親死了,母親也因為過於悲痛走了,兩位老人沒有機會回到家鄉,更加可悲的是,一次官軍追擊流民的過程之中,來不及逃跑的婆娘和小孩被官軍直接抓走,從此沒有了音訊。

    自那以後,盧雲彪的性格大變,仇恨官府、仇恨一切。

    從小跟著父親打鐵的盧雲彪,有著一股子的蠻力,他利用一身力氣,在流民中間蠱惑,幾句話和幾個動作就號召到了百來十人,幹起了打家劫舍的勾當,開始和官府做對。

    幾年的時間過去了,一路磕磕碰碰,因為不怕死,盧雲彪竟然打出名氣,終於在隸屬巴州的慶源縣關莊鎮立足。

    有了名氣之後,不少人紛紛前來投奔,前前後後聚集了一千來號人。

    盧雲彪的大本營,距離關莊鎮二十來裏,在大山之中,這裏處於武陵縣與慶源縣交界的地方,官道從這裏穿過,是一處的交通要道,可從地域管轄的範圍來說,這裏屬於燈下黑的地帶,兩個縣基本都不會管。

    盧雲彪本身的素質就不高,手下的人自然良萎不齊,他也不可能去約束這些人,所以名聲不是很好,很多人都知道,關莊鎮附近有一幫子土匪,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幹盡壞事。

    人多了,吃喝拉撒都要管,盧雲彪也不可能完全不聞不問,他的能力有限,一個人也統領不了這麼多人,所以土匪之中出現了幾個小頭目。

    盧雲彪手下有“四大金剛”,分別是侯二、楊泗、黃彪和宋虎,其中侯二是軍師,專門出謀劃策,時時刻刻在盧雲彪的身邊,其餘三人成為了僅次於盧雲彪和侯二的小頭目,各自領著幾百人,分散在山寨的四周。

    巴州州衙和武陵縣、慶源縣縣衙也曾數次派兵圍剿,怎耐派出的軍士,都是典型的兵油子,這些官軍名為剿匪,實為擾民,燒殺搶掠甚至比土匪還厲害。

    關莊鎮周圍百姓眼見如此,對官軍都已經絕望,在朝中遭人算計回到關莊鎮的原禮部員外郎於承惠,索性出麵與盧雲彪達成協議,每年都給盧雲彪進貢,要求是盧雲彪不能夠劫掠關莊鎮的百姓,他們情願養活盧雲彪,也強過伺候官軍。

    只是百姓既要承擔朝廷賦稅,又要送錢送糧食給盧雲彪,生活更加的苦不堪言。

    因為地方上“安寧”了,巴州州衙和武陵縣、慶源縣衙也懶得去過問盧雲彪這股土匪了。

    數次的劫掠,盧雲彪已經有五位壓寨的婆娘,都是這些年搶來的民女,其中謝小妹長相頗佳,性格溫和,深得盧雲彪的喜歡。

    五大三粗的宋虎走進聚義廳,抱拳朝著上首的盧雲彪開口了。

    “寨主,兄弟們閑了好久,都想去官莊鎮瞧瞧,再說錢食都還沒有送來,某也正好去催催於員外。”

    “宋虎啊,侯二不是說了嗎,沒有什麼大事情,就不要去官莊鎮,既然山寨與關莊鎮商量好了,有言在先,還是不要隨便去的好。”

    “兄弟們又不去搶他們東西,某手下幾百來號弟兄,憋了一個多月,都叫嚷著出去看看,時間長了,某不敢保證他們不在山寨裏鬧事。”

    “寨子裏的兄弟野慣了,如今都是憋得不輕,楊泗、黃彪也叫嚷著要出去,這樣下去也不是個事情,你們可要好好管教一番才是,侯二早就給你們說過了,兄弟們想要在這裏立足,想要有飯吃有酒喝,就要約束,有些事情就不能夠做。”

    盧雲彪有些為難了,因為能力的缺乏,他對侯二幾乎是言聽計從的。

    宋虎看著盧雲彪的表情,內心很不痛快,你盧雲彪是帶頭大哥,兄弟們肯定是聽你的,不過你也不能夠顧著一個人享受,你身邊有五個女人,個個都是水靈靈的,可這麼多的弟兄,好多都沒有女人,時間長了,怎麼可能憋得住,老是在山寨裡面,火氣不能夠發泄,時間長了,遲早是要出事情的。

    再說了,那個侯二,不陰不陽的,宋虎看著就不舒服,可還不敢得罪,畢竟盧雲彪非常信任侯二,言聽計從,再說侯二也真的有本事,要是得罪侯二了,惹得盧雲彪發脾氣,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寨主,你就準了某的請求吧,讓兄弟們出去逛逛,某保證不會出任何的問題的。”

    盧雲彪陷入了沉思之中,他也有著自身的考慮,楊泗、黃彪和宋虎等人,都是非常強悍的,也是他能夠穩坐山寨的保證,要是過於約束這些人了,引起了人家的不滿,弄得人心分離,恐怕山寨就難以為繼了。

    思考了片刻之後,盧雲彪點點頭。

    “好吧,宋虎,你素來待弟兄們不錯,辦事頗有分寸,某就不多說了,帶著弟兄們早去早回,千萬不要在關莊鎮惹事。”

    “多謝寨主。”

    宋虎一臉興奮離開聚義廳,急匆匆往外去了。

    盧雲彪身後的謝小妹臉上抽搐了一下,她太明白這些人下山去幹什麼了。

    宋虎剛剛出去一會,侯二進來了。

    看見侯二進來了,謝小妹馬上起身離開了,每一次侯二來,盧雲彪身邊的女人都是要回避的,因為盧雲彪和侯二之間,有重要的事情商議,女人是不能夠聽的。

    侯二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甚至沒有看謝小妹一眼。

    侯二在山寨裡面的威信,可不一般,說起來不比盧雲彪差,山寨裡面每次行動的成功,都凝聚了侯二的心血,若是沒有侯二的籌謀,山寨早就無法維持,只不過侯二的性格有些古怪,讓人感覺到陰陽怪氣的,所以在山寨裡面,幾乎沒有什麼知心朋友。

    “侯二,有什麼事情嗎?”

    “寨主,某看見宋虎來過了,離開的時候,興致沖沖的,是不是準備下山去。”

    盧雲彪的臉色瞬間不是很好看了,不過他還是壓製了自己的脾氣。

    “弟兄們很長時間沒有下山了,都快要憋壞了,楊泗和黃彪都來說過的,某沒有準許,宋虎謹慎一些,帶著兄弟們下山,不會惹出什麼事情來的,再說了,關莊鎮的孝敬也沒有送來,宋虎去看看催催,沒有什麼大不了。”

    侯二歎了一口氣,慢悠悠的開口了。

    “寨主誤會了,某也不是說兄弟們不能夠出去,關莊鎮的孝敬沒有送上來,可以去催促一下,只是山寨與關莊鎮有言在先,就要按照說好的辦,否則山寨也不好立足,弟兄們憋了這麼長的時間,下去之後,恐怕是要惹出來一些事情的,到時候面子上不好看。”

    侯二剛剛說完,盧雲彪就開口了。

    “媽的,有什麼了不起,就算是弟兄們下去發泄了,他們也不敢怎麼樣的。。。”

    侯二的臉上,依舊沒有什麼表情,默默看著盧雲彪,不過這也是盧雲彪最為惱火和心虛的地方,侯二經常說到山寨要壯大發展的規模,要有一定的遠見等等話語,這些都不是盧雲彪追求的東西,人生在世,就是那麼幾十年的光景,兵荒馬亂的,該享受就要享受,兩眼一閉什麼都不知道,掙下了的錢讓別人享受了,搶到的女人讓別人睡了,那就不劃算了,盧雲彪可沒有什麼大的志向,只要能夠痛痛快快的過好每一天,就滿足了。

    “侯二,你的意思某明白,想著給兄弟們找一個好的出路,可山寨的力量不行,也就是一千來人人,能夠辦什麼大事情。”

    這一次,侯二沒有繼續沉默了。

    “寨主,亂世出英豪,不要看山寨現在的力量不怎麼樣,能夠得到關莊鎮的支持,就是山寨最大的收獲,這就等於是山寨控制了關莊鎮,官府在關莊鎮的力量也比不上山寨,某以為不要著急,慢慢來,一定能夠發展起來,再說了,黃巢造反,從乾符元年到六年,天下皆知,寨主也不是沒有機會。”

    盡管侯二還在苦口婆心的說話,可盧雲彪的注意力已經開始轉移了,他站起身來,走動了幾步,表達自己不想繼續聽的情緒。

    盧雲彪背過身去的時候,侯二的眼睛裡面,閃過了一絲的寒芒。

    等到盧雲彪轉過身的時候,侯二恢複了從容,依舊是麵無表情。

    “侯二,你的意思某明白了,下次某一定會給兄弟們說的,你盡管放心。”

    “寨主,某只是說說,那於員外以前是朝廷官員,在關莊鎮和慶源縣和巴州都是有著不小影響的,兄弟們若是在關莊鎮惹出什麼事情來,真的不好交待。”

    盧雲彪勉強擠出笑容,點點頭,他對侯二的感覺是越來越不好了,但這種不滿只能夠暫時隱藏在心底,自己是寨主,可山寨裡面的事情,好多都是侯二說了算,長此以往,自己這個寨主豈不是成為擺設了。
巴爾帕金 發表於 2014-6-26 01:42
第十五章 運氣背


    關莊鎮地處要道,商賈來來往往,頗為熱鬧,高峰時期,鎮上足有三百餘戶人家,其繁華程度隱隱可與慶源縣城媲美,乾符元年,王仙芝黃巢造反,天下陷入到戰亂之中,關莊鎮受到了很大的影響,加之這裏也出現了土匪和官匪,幾番折騰下來,一些能夠想到辦法的住戶,大都逃到縣城去居住,以往的繁華早沒了蹤影。

    遠處的官道上,掀起了陣陣的灰塵,夾雜著少許的馬蹄聲,眼看著是有大批人馬來了。

    來到關莊鎮的人,正是宋虎帶領的幾百人。

    眼見著到了關莊鎮,宋虎勒住馬頭,對後面氣喘籲籲跑步又滿臉興奮的眾人開口了。

    “弟兄們,你們在鎮裏有老相好的,到了鎮子裏直接去找到就是了,其他的就在鎮子裏轉轉,不準鬧事,不準胡來,寨主和鎮子裏的於員外有言在先,早就立下了規矩,可不能壞了規矩,如果有誰鬧出事來,休怪某翻臉無情。”

    “宋頭領,您就放心吧,弟兄們有分寸。”

    跟在宋虎身後的一名小嘍囉大聲回答。

    “去你媽的,你的德行某不知道,某今天說的是真話,有誰鬧事了,真的鬧出格了,某的鋼刀可是好久沒見血了。”

    宋虎根本不相信這些弟兄會聽話,不得不惡狠狠地大吼大叫,他的確怕這些兄弟憋不住亂來,無節制的劫掠,壞了協議,若是真的鬧出事情來了,於員外提出抗議,侯二一定會說話的,寨主也會大發脾氣,到時候自己的顏面也不好看。

    看著眾人都沉默了,宋虎方才心滿意足,騎馬率先進入鎮子了。

    看見衝入鎮子的幾百來號土匪,關莊鎮的老百姓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土匪來鎮裏幹什麼,自從於員外與山寨寨主盧雲彪定下協議,保證提供錢財和糧食之後,鎮上就安靜很多了。

    難道這些土匪在山裏憋不住了,要到鎮子來發泄嗎,偏巧於員外沒有在鎮子裏,到縣城去辦事情了,幾個有頭有臉的人,也跟著於員外到縣城去了,是為了關莊鎮賦稅的事情,懇請官府能夠緩一緩,老百姓實在是拿不出來。

    老百姓對土匪的畏懼和憎惡是天生的,這些人進入到鎮子之後,鎮子馬上就不安寧了,小孩的哭聲、女人的叫罵聲、老人的哀歎聲此起彼伏。

    李儒沛正和高馳邦在喝粥。

    兩人剛剛來到關莊鎮。

    謹慎的李儒沛通過仔細觀察之後,尋著一戶窮苦人家,進門討碗飯吃。

    屋裏就是兩位老人,他們看著李儒沛模樣俊俏和善,沒有拒絕,端出了粥飯,其實李儒沛和高馳邦也不會白吃,一樣會付錢的,因為不想招搖,加之這裏地處偏僻,兩人就想著隨便找戶人家,吃點東西就離開的。

    要說一路上,李儒沛和高馳邦也遇見過一些趁火打劫的無賴,離開了武陵縣城,高馳邦的裝束也變化了,脫去了僧服,換上了尋常的衣服,兩人的穿著和氣質都不錯,肯定會引起一些無賴的注意,可惜這些人哪裏是高馳邦的對手,不需要李儒沛動手,基本都解決了。

    但那都是零星的人員,這一次的情況不同了,遇見了好幾百的土匪,兩人就是有著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同時對付幾百人的。

    高馳邦顯得有些著急,可這個時候躲避來不及了,屋裏也沒有地方可供躲避。

    李儒沛的臉色微微變化了一下,很快恢複如常了,他信命了,大概是自己的志向過於大了,故而老天要給這麼多的折磨。

    看見李儒沛的神色如常,高馳邦也恢複了鎮定。

    “梁老丈,荷花在家嗎。”

    木門被人咣當踢開,進來一個帶著匪氣的年輕人。

    “郎君,荷花到她姐姐家去了,過幾日才回來。”

    老頭身體顫抖著,彎腰回答,老婆子站在一邊,渾身發抖,不敢開口說話。

    屋子不大,藏不住什麼人,一眼就可以看見所有的地方,正在喝粥的李儒沛和高馳邦,進入了年輕人的視線。

    大概是李儒沛和高馳邦的氣質不一般,年輕人稍微楞了一下,外強中乾的開口了。

    “放屁,早不去晚不去,某來了就去姐姐家,你們是不是說謊啊,不想活了。”

    “荷花確實是去了她姐姐家,僕不敢說謊。”

    “哦,梁老丈,這兩人是你家親戚嗎,是不是有人撐腰了啊。”

    “郎君,他們是剛剛進來討粥喝的,僕也不認識啊。”

    聽見梁老頭這樣說,年輕人的眼睛裡面,閃過了一絲的狠毒,既然不是關莊鎮的人,那自己動手對付了,也就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沒有違背寨主和於員外定下的規矩,況且這兩人的穿著打扮都是不錯的,身上肯定有錢。

    年輕人沒有靠近,站在門口吆喝開了。

    “你們是幹什麼的?”

    “路過此地。”

    李儒沛繼續喝粥,頭都沒有抬,高馳邦倒是抬頭看了一下。

    年輕人倒吸了一口涼氣,尋常人看見土匪,都是嚇得瑟瑟發抖的,這兩人根本就無所謂啊,能夠有這樣的氣度,肯定不簡單,難道身份不一般嗎。

    欺軟怕硬是大部分土匪的特點。

    猶豫了一下,年輕人橫下一條心,不管怎麼說,就是天上的飛龍,到了這裏,也要變成小貓,曾經有兄弟打劫了官員的家眷,最終也是不了了之,況且外面有幾百號的兄弟,還對付不了兩個過路人。

    “某今天不為難你們,有什麼東西孝敬的,趕快拿出來”

    小鎮四周的馬蹄聲和呼號聲,迎合著年輕人的氣勢,也給年輕人壯膽。

    李儒沛沒有開口說話,仿佛門口的土匪不存在,高馳邦更不會開口。

    “好大的膽子,敢跟某叫板,看來不想活了,等著,某馬上來收拾你們。”

    年輕人內心已經膽怯了,轉身準備離開,想著叫上幾十個兄弟來收拾兩人。

    李儒沛看了看高馳邦,這個眼神的意思,兩人都是明白的。

    高馳邦迅速動了,以極快的速度到了門口,一把抓住了年輕人,用力摔在地上,抬腳踢向年輕人的肚子,猝不及防的年輕人被踢中了肚子,慘叫一聲蹲下去了。

    兩位老人戰戰兢兢跑出了屋子,站在外麵捶胸頓足。他們很實際,兩位陌生的客人很快就要離開,但他們走不了,土匪報復起來,他們就不要想著活命了。

    “幹什麼?”

    一聲怒吼出現了,木門處出現了一個巨大的身影。

    於員外沒有在鎮子裏,宋虎就帶著兩人在鎮子裏轉悠,預防兄弟們胡來,對於那些找女人的一概不問,對於那些搶東西、打架的則毫不客氣收拾。

    要說這關莊鎮的女人也奇怪,男人大都不在家,要麼被抓去從軍了,要麼就是失蹤了,弟兄們用了一些暴力的手段,在這裏有了相好的,來發泄一下,這本來是大逆不道的事情,可惜一些女人無所謂,還能夠因此得到一些糧食,時間長了也就變成你情我願的事情了。

    宋虎對那些風花雪月的事情,沒有太多的興趣,他的內心藏著事情,誰也不知道。

    帶著兩人走到這裏,看見外面站著兩位老人,捶胸頓足的,他感覺到情況不對,馬上詢問了,才知道裡面在打架。

    宋虎氣的眼冒金花,也不管那麼多了,踹開木門就怒吼了。

    宋虎目瞪口呆,表情凝固了,小嘍囉躺在地上慘叫,一個摸樣俊俏的小郎君,坐在桌子邊,若無其事的喝著粥,身邊還站著一個看上去文弱的漢子。

    這樣的情形,宋虎還從來沒有見到過,自從進入山寨成為了土匪,不管走到什麼地方,那些百姓商賈都是戰戰兢兢的,不敢多說一句話,更不要說動手的事情,只有被打被搶的份。

    就算是遇見了官軍,人家也沒有這樣的鎮定自若啊。

    宋虎的臉就黑了,自己的手下被人打了,這是奇恥大辱,對方僅僅兩個人,有著多大的本事啊。

    宋虎進來了,小嘍囉的勇氣馬上恢複了,迅速從地上爬起來了。

    “宋頭領,這兩人不聽招呼,暗算某,肯定是官府的人。”

    宋虎看了一眼小嘍囉,眼神裡面透露出來鄙夷的神情,不過他也被小嘍囉刺激了,他生平最恨的就是官府的人。

    就在宋虎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高馳邦動了,同樣快速的衝到了宋虎的面前,一隻手扭住了宋虎伸出來的右臂,一隻手封住了宋虎的喉嚨。

    要說宋虎是有著一把蠻力的,不然也不可能成為土匪之中的小頭目,可這一次宋虎發現自己錯了,對方的雙手仿佛是鐵鉗一般,無論宋虎如何的想著掙脫,都無濟於事。

    高馳邦發力了,這次是用上了力氣,宋虎畢竟不同於小嘍囉,的確有著一股蠻力,但在他的面前,是不值一提的。

    宋虎被摔倒在地上,龐大的身軀倒地之時,揚起了一股灰塵。

    小嘍囉嚇呆了,不等高馳邦動手,自動倒地躺在了宋虎的身邊,他可不想繼續挨打了。
巴爾帕金 發表於 2014-6-26 01:47
第十六章 就去做土匪


    “你們不想活了,敢動某,某的兄弟將你們剁成肉末。”

    宋虎雖然被摔倒在地了,但嘴上不會服氣的。

    李儒沛特別的冷靜,歷經千辛萬苦,剛出狼窩,又入虎口,眼前這些人是土匪,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說那麼多的大道理沒有用。他的身上有鋒利的尖刀,可以殺死這兩人,但不可能殺光外面的幾百號人。

    遇見了麻煩,總是要想辦法應對和解決的。

    為什麼會出現土匪,千百年的理由都是一樣的,土匪的心理,李儒沛也知道一些,總體是因為生活的不如意,或者是遭受了重大的委屈和挫折,橫下一條心,將所有的怨氣都發泄到社會上,燒殺劫掠,做事情絲毫不計較後果,反正不知道能夠活多長的時間。

    看了看地上宋虎,李儒沛冷笑著開口了。

    “你算什麼東西,某殺你等於捏死一隻螞蟻。”

    “有本事就殺了某,某要是皺一下眉頭,就不是男人。”

    “某為什麼要殺你,有什麼好處嗎。”

    躺在地上的宋虎感覺到眩暈,想不到小郎君說出來這樣的話,他不知道怎麼回答了,土匪做事情沒有準則,從來不問為什麼。

    關莊鎮不大,眾多的土匪很快開始朝著木屋集中了,很多人都拔出了隨身攜帶的武器,鎮上的氣氛開始緊張起來,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躁動的味道。

    宋虎身邊的兩人已經進入了木屋,他們臉上帶著憤慨的神情,手裏舉著鋼刀,要不是考慮到宋虎被對方劫持,他們早就動手了,門口和外麵集中了很多的土匪,暴躁的罵聲、嗷嗷的怪叫聲不斷傳進木屋裡面。

    高馳邦臉上露出了焦急的神情,土匪是不講道理的,萬一這些人不顧頭領的死活,一窩蜂的湧上來了,亂砍亂殺,李儒沛就保不住性命了。

    不過李儒沛的臉上,居然出現了淡淡的笑容。

    被高馳邦踩在地下的宋虎,看見弟兄們都來了,愈發的狂躁起來了。

    “弟兄們,不要管某,宰了這兩個混球。。。哎呦。。。”

    高馳邦的腳上稍微用力,宋虎就承受不住了,本能的開始叫喊了,門口的土匪看見宋虎如此的情形,躍躍欲試,準備動手了。

    屋裏的空氣之中,出現了星星點點的火花,這些火花最終凝聚的結果,就是引發爆炸。

    就在這個時候,李儒沛開口說話了。

    “敢落草為寇、打家劫舍,過著刀口舔血的日子,肯定是不怕死的,禮義仁智信都丟到一邊去了,可惜死了也沒人知道,進不了宗祠,害的家人都跟著受連累,時代子孫都要背負罵名,不知道這是何苦啊。”

    屋裏瞬間安靜下來,就連狂躁的宋虎,也顯得安靜了不少。

    李儒沛沒有停下來,繼續開口了。

    “做土匪也不是十惡不赦的罪行,生活無著了,活不下去了,聚嘯山林,至少能夠吃飽飯,幹這個勾當,三五年問題不大,若是一輩子,那就慘了,醉生夢死,終日提心吊膽,見不得光,有了子女,長大之後也不敢相認,孑然一身倒是不錯的選擇,可孤苦無依,老了還想著誰能夠養你嗎。”

    空氣之中的火花開始慢慢的熄滅,這些話點中了眾人的死穴。

    “這位宋首領,膽氣倒是不錯,不過你的兄弟們要是真的動手了,最先喪命的就是你了,某說過禮義仁智信,這義氣總不能夠丟吧,本來就是將腦袋別在褲腰上面,若是相互之間都不管不顧了,還做什麼土匪,那就是豬狗不如了。”

    李儒沛說完這句話,最前面的兩個土匪不自覺的後退了一步,盡管做土匪自由,沒有多大的約束,但他們都清楚,要是相互之間缺乏信任了,不管首領了,那會永遠遭到唾棄的。

    地上的宋虎安靜了很多,李儒沛說出來的這番話,受到最大刺激的還是他。

    宋虎本來是地地道道的農民,小時候還跟著村裏的老先生念過幾天書,本想著一輩子老老實實、安安靜靜的生活,盡管苦一些也無所謂,沒想世道不太平,因為王仙芝黃巢造反,官府開始盤剝壓榨百姓了,鄉下不安生,日子過得提心吊膽。

    宋虎的老婆長得不錯,就是老先生的女兒,老先生曾經在喝酒之後預言,宋虎長相有奇特的地方,來日一定是有出息的,那個時候,宋虎哪裏想到這些,自己一個地地道道的農民,能夠有什麼出息,不過娶到了老先生的女兒,倒是祖墳上冒煙了。

    乾符三年,官府開始大規模的招募軍士,在官軍進入村子之後,宋虎從窗戶裏跑了,他在大山裡面躲了兩天,一直到官兵撤走了,才回到家裏。

    老婆衣衫不整,神情呆滯,手裏握著剪刀,奄奄一息,看見宋虎回來了,慘然一笑,一剪刀紮在胸口上,頓時就掉氣了,老先生在屋裡,滿身是血,早就死透了。

    宋虎瘋狂了,他一把火燒了房屋,直接投奔了盧雲彪,在他看來,想要報仇,唯有投靠土匪,後來官軍圍剿,宋虎作戰勇猛,悍不畏死,下手殘忍,遇見他的官軍幾乎沒有活口。

    盧雲彪很快令發現了宋虎的勇猛,提拔他成為了小頭目,帶領三百多弟兄。

    宋虎對官軍凶狠,對富戶、大戶人家下手也不留情,但是,面對窮苦人家他從不動手,也不許手下弟兄動手,為此,盧雲彪和侯二對他頗有微詞,宋虎不在乎,依舊我行我素。

    成為了土匪之後,宋虎也有困惑的時候,他是本份人,受過老先生的教導,知道什麼事情可以做,什麼事情不能夠做,被迫成為土匪,是為了報仇,可兄弟們所做的事情,與那些殘忍的官軍沒什麼不同,欺壓善良的百姓,侮辱女人,這是莫大的諷刺。

    宋虎知道做土匪不是長久之計,總有一天會遭報應,可他沒有出路。

    一邊是內心的善良,一邊是殺人如麻,這就是矛盾的宋虎,也是絕大多數造反的農民的真實心態,這種心態,若是得不到正確的引導,最終走向的就是自我毀滅的道路。

    宋虎情緒的變化,李儒沛當然注意到了,該是緩和氣氛、拿出殺手鐧的時候了。

    “大師,露幾手給他們看看,讓他們知道什麼是勇猛,什麼是本事。”

    說完這句話,李儒沛指著最前面的土匪開口了。

    “借你的鋼刀一用。”

    這個土匪居然乖乖的將鋼刀遞給了高馳邦,接著退到了一邊。

    高馳邦拿起了鋼刀,用手彈了彈刀口。

    “一柄破刀,如何殺敵,某給你修補修補。”

    說話間,高馳邦雙手用力,將鋼刀折彎拉直,反複幾下,奇怪的是,經過了這幾下的“手術”,鋼刀的刀口竟然出現了寒光。

    高馳邦看了看徹底拉直的鋼刀,搖搖頭歎氣,將鋼刀扔給了不遠處的土匪。

    這個土匪猝不及防,險些將鋼刀掉在地上,拿到了鋼刀之後,臉上的神情不僅僅是恭敬,甚至是崇敬了。

    “某要你們知道,什麼是勇猛,不管是土匪還是官軍,於萬軍之中取上將人頭,那才是真正的勇猛,某更要你們知道,做土匪是迫不得已,能夠洗脫汙點,進入到朝廷之中,光宗耀祖,那才是真正的睿智。”

    眾人全部安靜下來了,屋子外面有些人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想著嚷嚷,但很快有人制止,仿佛這個時候說話,會衝撞了神靈。

    “某瞎了眼,衝撞了神仙,某不敢了。”

    首先開口的居然是地上的宋虎,其實高馳邦沒有踩著宋虎,按說宋虎早就自由了,但剛才高馳邦展現出來的手段,以及李儒沛說出來的話語,徹底征服了宋虎,以至於他坐在地上,都忘記站起來了。

    宋虎說完,跪在地上,朝著李儒沛和高馳邦磕頭。

    “水滴石穿,大師的這些本事,你們也是能夠學到手的,就看心誠不誠,就看你們的機遇,更要看你們跟著什麼人了。”

    李儒沛悠悠的甩出了最後一句話,眾多的土匪被徹底鎮住了,可高馳邦的臉上出現了苦笑,開玩笑,自己的這身本領,哪裏是輕易得來的,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這李郎的一句話,就讓諸多的土匪相信了,那些土匪恐怕不清楚,就是苦練一輩子,也不一定有這樣的本事。

    高馳邦還不懂得什麼是忽悠,可李儒沛是深諳此道的,穿越之前,他就是公務員,要是不會忽悠,還想著做什麼事情啊,將忽悠的本事放到現在,那效果是鋼鋼的。

    李儒沛想好了,就去做土匪,沒有什麼了不起的,他說出來的話語,也不完全是假的,做個一年兩年的土匪,不算什麼,但千萬不能夠長期做土匪,沾染了匪氣,一輩子就沒有多大的出息了,至於說如何的改造土匪,李儒沛有著更多的辦法。

    做大事者不拘小節,有了地位才有名聲,想要有地位,就必須有雄厚的實力,否則你就是冠絕浩宇,也無人睬你。
巴爾帕金 發表於 2014-6-26 01:52
第十七章 入鄉隨俗


    “李郎,你醒了。”

    醒來的李儒沛,發現高馳邦的神情不好,也難怪,進入到山寨做土匪,曾經是法門寺知藏的高馳邦肯定是失落的。

    “大師是不是責怪某做事情太輕率了。”

    “倒不想責怪李郎,只是某曾經建議,去投奔高使君,或者是到法門寺暫避,李郎都沒有同意,想不到李郎選擇進入山寨。”

    李儒沛的神情嚴肅起來,他必須得到高馳邦的支持,也就是說,在進入山寨這件事情上面,他必須解釋清楚,讓高馳邦真正的明白,否則今後的事情不好辦。

    “大師恐怕是心有怨氣的,這也難怪,曆朝曆代,土匪的名聲都是不好的,譬如那黃巢,也被稱作是匪,如此比較起來,到法門寺暫避,也是很不錯的選擇,至於依附高使君,更是能夠得到庇護,可某卻不是這這樣看的。”

    “先說這投靠高使君的事宜,臥榻之旁豈容他人鼾睡,某的怨仇,大師知曉,若是想著能夠復仇,依附他人豈能善終,高使君若是知曉了某的身份,怕也不是那樣的坦然。真的到了如此的境地,某與高使君之間的關係可能惡化,某的仇家恐怕越來越多。”

    “再說進入法門寺暫避事宜,法門寺乃是皇家寺院,與朝廷聯係頗多,某若是到了法門寺,稍不小心,洩漏了蹤跡,就給法門寺帶去了巨大的災禍,可若是隱姓埋名,蝸居寺院之中,難道真的遁入空門嗎,父母在天之靈,不會允許某這樣選擇。”

    “某選擇進入山寨,絕非一時衝動,土匪之中,藏龍臥虎,能人不少,只要稍加改造,就能夠擁有一支強悍的軍隊,某說過,什麼人就帶出來什麼樣的軍隊,這句話不假。”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某也想著能夠有更好的機會,出將拜相人人嚮往,可如今的局勢下,某想不到更好的辦法了,某以為,進入山寨,就是佛祖指明的一條道路,佛祖雲:世間諸事,皆有因果,皆有報應,某的起始之地、因果報應,就在山寨了。”

    “某不敢強求大師,大師若是覺得不妥,盡可離開山寨,宋虎等人,絕不敢阻攔的。”

    高馳邦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他肯定是不會離開的,只是李郎做事情異於常人,令人難以捉摸,不知道這樣的情況是好是壞。

    “李郎多慮了,某盡管考慮過,留在山寨有些不妥,但某是絕不會離開李郎的,李郎做事情有自身的見解,某只是建議,李郎定要留在山寨,未嚐不可,但時間不能夠太長,否則名聲傳出去了,李郎來日更不好處理諸多的事宜。”

    “大師說的是,某會考慮的,不過既來之則安之,這些日子,某要全面了解山寨的情況,為下一步的行動做準備,某的所有行動,都離不開大師的支持的。”

    李儒沛和高馳邦走出木屋。

    這裏是一處山穀所在,一排排木屋依山而建,大小不一,山穀很大,看不見出山的路徑,仿佛是天生的世外桃源,三三兩兩的人在木屋的四周逛來逛去,看樣子很休閑。

    這裏就是宋虎率領的幾百土匪所居住的地方了。

    一名年輕人等候在木屋的外面,臉上的神情很是恭敬,看見李儒沛和高馳邦走出了木屋,也跟隨在後面。

    山穀中間的一間木屋,木屋顯得有些寬大,裏麵雜亂不堪,到處都擺放著亂七八糟的東西,氣味也不是很好,顯然這裏沒有女主人。木屋中間的桌子上有一大缽肉,冒著熱氣,四個人圍著桌子,正用碗喝酒。

    “你們都是某最信任的兄弟,說實話,看這位李郎如何。”

    “宋頭領,這位李郎不一般,某不敢說將來如何,但某可以肯定,若是李郎能夠留在山寨,來日山寨定是李郎的天下。”

    “趙來寶,你為什麼這麼說。”

    “某這一輩子大字不識幾個,不過看見的人和事還是不少,有些感悟,某專門觀察了李郎,都感覺到王者之氣了。”

    宋虎的身體抖動了一下,他猛然想起了岳丈曾經說過的話。

    “嗯,你看人向來都是不錯的,你說李郎和侯二,誰厲害啊。”

    “宋頭領可不該這樣比較,侯二哪裏比得上李郎,給李郎提鞋都不配。”

    宋虎忽的一下子站起來了。

    “不瞞你們說,某也有這樣的感覺,李郎不是凡人,諸位兄弟,從現在開始,一定要尊重李郎,有關李郎君的情況,不要讓更多的人知道,趙來寶,你有學問,山寨裡面的所有情況,李郎一定是想著了解的,你負責全部告訴李郎。”

    眾人都變得嚴肅起來,他們是宋虎的心腹,知道宋虎的一些想法,更清楚宋虎這樣布置的意義。

    李儒沛和高馳邦進入木屋的時候,宋虎等人有些猝不及防。

    “李郎和大師來了,可歇息好了。”

    所有人都站起來了。

    李儒沛面帶微笑,走到了宋虎的身邊坐下,順手拿起了酒壇,在面前的空碗裏倒滿酒。

    “宋頭領,山寨裡面,講究的就是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憂。這及時行樂的氛圍沒有了,山寨還有什麼意義。”

    宋虎等人只能夠是呆呆的點頭,李郎隨口念出來的詩句,他們不懂,但及時行樂他們還是明白的。

    李儒沛身後的高馳邦,臉上沒有多少的表情。

    看見李儒沛和高馳邦坐下了,宋虎等人連忙坐下。

    李儒沛端起碗,再次開口說話了。

    “來到山寨,承蒙宋頭領和諸位兄弟的照顧,某敬諸位一碗,先乾為敬。”

    李儒沛一口氣喝完一碗酒,他喝酒的姿勢,還是有些嫻熟的,要說穿越之前,不知喝過多少酒,什麼樣的場合沒有見過。

    看見李郎喝酒的爽快勁,宋虎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木屋裡面的氣氛很快熱鬧起來了。

    盡管早就有思想準備,但李郎說出來的話語,做出來的動作,還是令宋虎等人吃驚,一個人的作為和膽量,從很多的細節上面是可以看出來的,岳丈大人曾經說過,對一個人最大的考驗,就是在面對危難的時候,看看是不是能夠坦然面對,甚至是笑對苦難。

    李郎和大師主動進入到山寨來了,沒有表現出來厭惡的情緒,沒有哪個正常人願意和土匪在一起,僅僅從這一點來看,李郎和大師就不是一般人。

    宋虎的情緒起來了,開始大聲嚷嚷著與李儒沛和高馳邦喝酒。

    喝酒的速度太快了,盡管說這酒的度數不是很高,但連續喝下去這麼多,一般人也頂不住,可惜前世的李儒沛,在官場混跡多年,別的本事沒有學會,酒量倒是鍛煉出來了,這低度數的米酒,後千年之後的包穀酒比較,天上地下的關係了。

    穿越之前,李儒沛有一個很好的喝酒習慣,那就是喝多了之後,立馬睡覺,什麼都不說,而且喝的越多,越是沉默,或許這種喝酒的習慣,對於那些愛熱鬧的人來說,不是什麼好事情,但對於李儒沛自身來說,這是最好的自我保護,官場入戰場,他好歹是公務員,人家都說了,酒後吐真言,但酒後說出來的話語,大多是內心的秘密,平日裏不敢說的話,喝酒之後敢說了,會在不知不覺中得罪人,為自己樹敵。

    也正是這樣的習慣,讓李儒沛一直都保持著冷靜的思想。

    記不清楚喝下去了多少碗酒,宋虎的話語越來越少,最終堅持不住,趴倒在桌上了。

    在這個過程之中,李儒沛沒有說出來一句出格的話語。

    高馳邦的感受完全不一樣了,李儒沛能夠喝多少酒,他不是很在乎,他在乎的是李儒沛喝酒的表現,態度沉穩,話語很少,臉上帶著微笑,而且能夠準確的記住別人說過一些什麼,能夠妥善的回答,展現出來的一舉一動,都顯示出來老道成熟。

    這樣的人前途絕對不一般。

    要知道高馳邦的押注是非常大的,他甚至想過了,若是李儒沛有什麼不妥的表現,自己要想盡一切辦法勸誡的,非常時刻,不惜動粗,現在看來,一切都是多慮了,火龍村的情況,高馳邦不知道,但後來柳氏客棧的一切,他是清楚的,特別是在關莊鎮,李儒沛的表現,可謂是神來之筆。

    到了這個時候,高馳邦忽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李儒沛才十五歲,這樣的年紀,就能夠有著如此的應對能力,是不是有些太過了,不過李儒沛的身份不一般,皇家的兒女,也許天生就非同一般吧。

    喝酒的時間持續了一個多時辰,到最後,能夠保持清醒的,就剩下李儒沛和高馳邦了。

    離開木屋的時候,李儒沛開口說話了。

    “大師的酒量不一般啊,某真的佩服。”

    “不敢,和李郎比較起來,某自愧不如,某癡長幾歲,日後還要跟著李郎曆練。”

    李儒沛對著高馳邦笑笑,沒有說什麼。
巴爾帕金 發表於 2014-6-26 01:57
第十八章 未雨綢繆


    這次喝酒,李儒沛是有準備的,喝酒能夠看出人品,豪爽喝酒與扭捏的喝酒,效果肯定是不一樣的,就算是在山寨裡面,在土匪窩子裡面,想要真正的立足,真正的成為老大,還是需要展現出來能力,否則不能夠捏合土匪,一群烏合之眾成不了大器。

    唐末不是一般的亂世,在這樣的時代,想著立足,就要有足夠的本事和能力,否則活不了多長的時間。

    “李郎,大師,打擾了。”

    趙來寶進入木屋的時候,臉上帶著恭謙的笑容,昨日飲酒,他的印象太深刻了,想不到李郎和大師的酒量都那麼大,簡直是神人了。

    “原來是趙兄弟,請坐吧。”

    趙來寶點頭坐下了,很是規矩,身上看不出來絲毫土匪的氣息。

    李儒沛臉上帶著微笑,估計趙來寶是介紹山寨情況的,宋虎之所以沒有親自來說,可能是學識不夠,這個趙來寶,看上去就是讀過書的樣子,舉止言談能夠表現出來斯文。

    “李郎,大師,某想說說山寨的情況,不知道是否可以。”

    李儒沛點點頭,沒有表現出來很高的熱情,其實他早就想著知道山寨的情況了。

    “山寨一共有一千一百來兄弟,寨主盧雲彪,軍師侯二,三個首領,除開宋首領,還有楊泗和黃彪,楊泗手下有五百多人,黃彪和宋首領的手下都是三百人,分別在三處不同的山穀,寨主和軍師在中間的山穀,楊泗也是在哪個山穀裡面。”

    “山寨裡面的規矩,都是軍師定下來的,其餘的不多說了,有兩點需要注意,其一是進入到山寨的人,相互之間都是兄弟,上山不容易,下山更是困難,若是有人想著隨意就逃離山寨,不僅僅個人遭殃,家人也跟著受牽連,其二是尊卑貴賤一定要弄清楚,若是有人敢於抗命,或者是與寨主、軍師和首領對著幹,不問緣由,一律實施家法。”

    “三處山穀距離都不遠,不過平日裏相互之間不允許隨意的走動,特別是三個首領之間,不能夠私下裏接觸,除非是有行動,一般都是軍師代表寨主下達行動命令,首領和兄弟們就按照要求做就是了,每次得到的收獲,統一分配,最終分配物資的多少,寨主決定,其餘人不得隨意干涉,若是有人私藏錢財,一經發現,執行家法。”

    “最後有一件事情,是牽涉到關莊鎮的,寨主與關莊鎮達成協議,不得劫掠關莊鎮,關莊鎮每年給山寨一些錢糧,前幾日宋頭領到關莊鎮,是因為年後這麼長時間了,關莊鎮的錢糧還沒有送到山寨,故而去看看的。”

    說到這裏,趙來寶停下了,顯然是說完了。

    李儒沛有些奇怪,盡管說趙來寶介紹的情況,說到了山寨裡面不少的事情,表面看基本都說完了,但真正核心的內容,幾乎沒有說到,譬如說盧雲彪、侯二等人是什麼性格,進入山寨之前是幹什麼的,在山寨之中的威望如何,平日裏對弟兄們怎麼樣等等,這些才是最為要害的問題所在,只有掌握了這些情況,才算是真正了解了山寨。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任何人都有自身的性格,都能夠通過平日裏的言行表露出來,深藏不露的人畢竟是少數,這樣的人不是大奸就是大雄,既然來到了山寨,李儒沛可不是真的想著做土匪的。

    經過了最短時間的考慮和權衡,李儒沛開口了。

    “趙兄弟說的這些情況,非常重要啊,不過某還有兩個方面的事宜,第一是寨主、軍師和諸位頭領,進入山寨之前是幹什麼的,第二是諸位有什麼勇猛的地方,當然了,這些問題,趙兄弟方便說就說說,不方便就不勉強了。”

    趙來寶稍微頓了一下,很快開口。

    “某也不完全清楚,寨主以前好像是鐵匠,宋頭領以前是在家裏種田,楊泗是慶源縣人,沒聽說有過什麼營生的手段,至於說軍師和黃彪,某也不清楚來歷。”

    趙來寶離開之後,李儒沛陷入到沉思之中。

    高馳邦忍不住了,從內心裡面說,他看不上這些土匪,若是要搶奪寨主的位置,依照他的考慮,直接動手就是了,幹掉了盧雲彪,大功告成,土匪本來就是烏合之眾,沒有什麼組織能力,和真正強悍的官軍是沒有可比性的。

    “李郎,是不是有什麼顧慮啊。”

    高馳邦說的很直接,既然李儒沛來到了山寨,不可能長時間蝸居在下面,肯定是要當上寨主的,至於說如何的改造山寨,那是下一步的事情了。

    “大師,某想到了一些事情,還請大師幫忙分析。”

    “盧雲彪以前是鐵匠,宋虎以前是農民,他們或許是因為生活難以維持,或者是遭受冤屈,故而聚嘯山林,成為了土匪,楊泗的身份,不過是縣城裏麵的混混,這類人好吃懶做,不務正業,恐怕是主動想著到山寨來,成為了土匪,侯二與黃彪的來歷不清楚,既然沒有公開自身的來歷,那就說明是有背景的。”

    “趙來寶介紹情況的過程之中,一直都很敬畏侯二,稱呼侯二為軍師,直呼楊泗和黃彪的名字,可見這個侯二,在山寨裡面的地位不一般,恐怕七威望不亞於盧雲彪,這個侯二,值得重點關注。”

    “山寨裡面的規矩,不算什麼奇特,但有一點很有意思,那就是宋虎、黃彪和楊泗,三人都是小頭目,平日裏不準有私下裏的接觸,這就很有意思了,難道盧雲彪是害怕三人聯手嗎,按說盧雲彪是寨主,手下的兄弟之間親密無間,對於他來說有益無害,不可能阻止,那麼提出來這個建議的,肯定就是侯二了,侯二是軍師,出謀劃策理所當然。”

    “由此某想到了,侯二疑心很重,心機很深,恐怕與山寨裡面的眾人,沒有太多的接觸,某要是說的直接一些,這個侯二,恐怕覬覦寨主的寶座了。”

    這下輪到高馳邦吃驚了,憑著趙來寶說到的寥寥無幾的情況,李儒沛就能夠做出來如此重大的判斷,這也有些武斷了。

    “李郎,某以為不要想那麼多,蟄伏山寨不妥,還是想想如何的出頭吧。”

    “大師,某正是考慮這件事情,某知道大師輕視這些土匪,某也不是很看重,可分析情況是必須的,未雨綢繆,知己知彼,畢竟山寨存在的時間不短了,某曾經與大師預測過黃巢的情況,某說過,黃巢能夠堅持這些年,總是有著過人之處的,山寨亦是同一道理,若是沒有某些過人之處,也不可能堅持到如今,一千一百多人,不多不少,人人都要吃喝拉撒,這個家不好當啊。”

    “關莊鎮的事情,是某最為吃驚的事情,土匪本就是打家劫舍的,人說兔子不吃窩邊草,唯獨土匪不管這些規矩,遠近通吃,不擇手段,可山寨居然與關莊鎮達成協議,關莊鎮每年給予山寨一定數量的錢財,兩邊相安無事,這就好比是收取賦稅啊,或者是收取保護費,某認為,山寨裡面有人的想法不簡單,不會一輩子做土匪的。”

    “某是越想越有意思了,看來這山寨真的不簡單啊,也難怪能夠聚集到一千來人啊。”

    李儒沛的分析,引起了高馳邦的重視。

    沉思了片刻,高馳邦開口了。

    “李郎的意思,那侯二是最為主要的對手嗎。”

    “某認為是這樣的,某還有一種預感,恐怕這個侯二,也在注意大師與某了,山寨裡面的任何事情,都瞞不過這個侯二的。”

    李儒沛說到這裏,高馳邦的臉色明顯輕鬆了。

    “李郎不用擔心那麼多,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幾個土匪翻不起大浪。”

    李儒沛笑了笑,他對高馳邦有了進一步的了解,看來這個高馳邦,絕非是文人出身,看問題很是直接,而且手段也偏向於簡單,估計是武將出身,身手非同一般的。這樣的人,在做出來諸多選擇的時候,往往會出於義氣和承諾做出來抉擇,這恐怕就能夠解釋了,為什麼高馳邦放棄了榮華富貴,跟著自己浪跡天涯了。

    不過作為武將的高馳邦,是如何成為僧人的,又如何成為了法門寺的知藏,倒是有些意思,這裏麵一定是有很多故事的,也就是說了,高馳邦應該是有來曆的,至少背後有著不一般的關係。

    從內心的感受來說,李儒沛願意和高馳邦這樣的人打交道,簡單了很多,不用考慮的那麼複雜,和這類人交往,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則,那就是必須要用心,必須真誠,若是出現欺騙的情況,後果會很嚴重。

    李儒沛終於有了欣慰的感覺,穿越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接觸到的人,非奸即詐,能夠有高馳邦這樣的幫手,那是老天保佑了。

    看來老天也沒有完全的拋棄自己,某些時候還是挺照顧自己的。

    看見李儒沛的臉上露出微笑,高馳邦有些奇怪,他怎麼可能想到,李儒沛的腦海裡面,冒出來了那麼多的想法。
巴爾帕金 發表於 2014-6-26 02:02
第十九章 彼此彼此


    侯二在屋裏走來走去,心神不寧,他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而且這種氣息越來越強烈,盧雲彪不滿的情緒越來越大,對自己很不滿意了,這種情緒遲早是要爆發的,到時候就是血光之災,必定有一個倒下,一山不容二虎。

    說實話,就算現在動手,侯二也不害怕,接近兩年時間,山寨早就發生巨大的變化,這些變化盧雲彪都是不知道的,自從身邊女人多起來,盧雲彪的主要心思都在女人身上,要不是侯二的努力,山寨早就難以維持了。

    作為寨主,胸無大志,享樂放在第一位,怎麼可能維持如此龐大的山寨。

    盧雲彪沒有什麼文化,粗人一個,滿腦子就是享樂,就連與關莊鎮訂下口頭協議的事情,都有些不耐煩,認為還是搶劫來的痛快,簡單的放水養魚的道理都不明白。

    就這樣的見識,還想著長時間做寨主,豈不是笑話。

    成為山寨的二號人物之後,侯二花費了極大的心血打理山寨,首先就是專門組成了斥候營,選擇最為強悍的土匪進入,斥候的任務艱巨,專門偵查四周的情況,範圍觸及方圓百裏,山寨行動的成功,很大程度上依賴斥候的偵查,這就讓山寨的行動,成為了有的放矢的舉措。

    其次就是安插眼線,關注山寨兄弟的一舉一動,同時限制山寨小頭目的行蹤,避免他們抱成團,畢竟是一千多人了,什麼情況都有可能出現,眼線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任務,掌握楊泗、黃彪、宋虎等人的行動,包括盧雲彪的行動,看看他們是不是私下接觸,任何的細節都要及時稟報,至於說這些情況是不是告知寨主,完全由侯二做出來決定。

    最後就是培養心腹,採用的辦法很簡單,女人和錢財,凡是侯二的心腹,每次行動分配錢財的時候,都能夠得到照顧,山寨有規矩,劫掠到的錢財,留下一半維持山寨運轉,另外一半參與行動的兄弟人人有份,可怎麼分配,就是侯二的權力了,就算是有些時候,盧雲彪想著偏袒一下誰,也會被侯二以公平的名義頂回去。

    采用了這些手段之後,效果非常好的明顯,侯二基本控制了山寨,要不是考慮到時機與影響的事宜,他早就成為山寨名副其實的寨主了。

    宋虎帶人到關莊鎮的時候,遇到了情況,居然被兩個來歷不明的人教訓了,而且這兩人還進入了山寨,這樣的大事,侯二很快就知道了,至於說兩人的來歷,暫時還不清楚,需要時間掌握,但兩人的能力非同一般,這是肯定的。

    山寨增加人了,本來是好事情,這表示山寨的力量增強了,可惜侯二不是這樣看的,他需要山寨增加沒有頭腦的壯漢,就知道拚命的老實人,這樣的人越多越好,至於那些有著過人睿智的謀士,或者是驍將,還是不要到山寨來,那樣會威脅到自己的計劃。

    偏偏山寨來了這樣的人。

    宋虎的一舉一動,每天都有專人稟報,自然剛剛進入山寨的那兩個人的情況,侯二也是完全掌握的,令他吃驚的是,其中一人被尊稱為大師,另外一個更加神秘,剛剛成年,大師居然是這個年輕人的屬下。

    趙來寶說這個李郎有王者之氣,還說自己給李郎提鞋都不配。

    這是很恐懼的事情了,足以令侯二寢食難安。

    辛辛苦苦在山寨兩年時間,好不容易打好基礎了,若是被兩個來歷不明的人攪局了,所有心血豈不是付諸東流了。

    侯二就是侯二,經過短時間的思索,很快想到了辦法。

    宋虎突然接到了寨主的命令,帶著剛剛進入山寨的李郎和大師到聚義堂。

    山寨的規矩是明確的,凡是新入夥的兄弟,誰發展的就跟著誰,寨主不過問,新入夥的兄弟,在行動之中表現勇猛,寨主想要見見,理所當然,山寨的所有情況,頭領也一定要清清楚楚告訴新入夥的兄弟,讓他知道誰是寨主,誰是軍師,必須要服從誰。

    但最近一段時間沒有行動,也就是說,寨主想著見李郎與大師,不是很正常。

    宋虎一直都竭力保密,不想寨主軍師見到李郎和大師,但軍師神通廣大,想要徹底隱瞞,可能性是不大的,可李郎和大師來到山寨不過三天的時間,寨主就急著想要看看,難道是有什麼其他的想法嗎,宋虎本能的想到,這肯定是軍師的意思。

    天不怕地不怕的宋虎,還真的有些怕軍師,他一直都有些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所有的行蹤,軍師都是清清楚楚的,軍師好像未卜先知,能掐會算。

    宋虎為人實在,急匆匆的到木屋,告訴了所有情況,包括山寨的規矩。

    李儒沛聽得很是仔細,沒有放過任何的細節,宋虎這次說到的,倒是山寨重要的情況。

    “宋頭領,以前有這等的情況出現嗎。”

    宋虎搖搖頭,表示沒有這樣的情況出現,這是第一次。

    “宋頭領為什麼認為,這是軍師想著見見大師與某啊。”

    “軍師很厲害,能掐會算,什麼事情都知道,山寨的任何動靜,都瞞不過軍師,李郎和大師來到了山寨,軍師肯定知道了,怕也知道關莊鎮發生的事情了。”

    李儒沛差點笑出聲了,這個宋虎也太實在了,侯二哪裏是能掐會算啊,遍布眼線就能夠掌握所有情況,曾經有皇帝,為了能夠控制朝中官員,一樣安排眼線,大臣在家裏的一舉一動,都掌握的清清楚楚。

    沒有文化害死人,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清楚。

    “見見也不錯啊,大師和某來到山寨了,總是要見見寨主和軍師的,不然就是大不敬了。”

    “李郎一定要小心啊,軍師的脾氣不好。”

    李儒沛皺了皺眉,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宋虎了。

    “宋頭領,侯二這個軍師,某還沒有看在眼裏,他那些所謂的神奇,其實很簡單,在你的身邊安排幾個人,就連你睡覺打了幾個呼嚕,他都可以知道。”

    宋虎眨了眨眼睛,看著李儒沛,一時間反應不過來,他一個大老粗,怎麼能夠明白這裡面的奧妙,自己身邊就那麼幾個心腹,軍師怎麼可能隨便安排人啊。

    看著宋虎的表情,李儒沛歎了一口氣,大老粗就是大老粗,這種人不能夠算是老實,簡直就是愚昧,被人賣了還幫著數錢。

    進入聚義堂的時候,李儒沛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首座上五大三粗的人肯定是寨主盧雲彪了,盧雲彪的臉色發青,眼圈發黑,眼袋不小,看上去就是長期沉湎女色的結果,左邊坐著一個面色陰沉、身材瘦弱的人,看不出來年紀,眼睛總是在咕嚕嚕的轉動,可李儒沛和高馳邦進來,眼睛就定住了,很直接的觀察。

    “寨主,軍師,某帶著李郎和大師來了。”

    李儒沛觀察任何一個人,都是餘光,從來不直接看著某人,那樣會引發對方的反感,也是不禮貌的表現,甚至會很快被對方注意,無形之中為自己樹敵。

    侯二這樣的表現,只有兩個解釋,一是侯二以上位者的姿態看任何一個人,在山寨裡面,任何的事情都不在話下,另外一個原因,就是侯二本身的素質就不高,不是什麼光明正大的貨色,內心陰暗。

    宋虎介紹之後,李儒沛抬頭抱拳。

    “見過寨主軍師,來到山寨,叨擾了,還請寨主軍師多多照拂。”

    盧雲彪的臉上出現了不耐煩的神情,大聲開口了。

    “某最不喜歡這些酸話了,都是兄弟,日後相互照顧就是了。”

    侯二站起身來,走到了李儒沛的對面。

    “李郎的風采不一般,果然有王者之氣,難怪宋兄弟如此的敬佩。”

    宋虎的身體不經意的顫抖了一下,軍師果然什麼都知道。

    李儒沛眼睛裡面閃過一絲的寒芒,這個侯二,果然不是好東西。

    “哦,軍師所謂的王者之氣,究竟是什麼東西,某不是很明白,還請軍師解惑。”

    “李郎客氣,明知故問,山寨地方小,恐怕容不下李郎和大師,某看二位還是另尋高就。”

    李儒沛冷冷一笑。

    “某可不能夠走,海納百川有容乃大,山寨有著如此大的聲譽,某就是仰慕寨主的神勇慕名而來,某要是走了,兄弟們會如何的評價寨主,甚至日後無人來投奔了,山寨豈不是要逐漸的衰亡。”

    這幾句話,盧雲彪聽懂了,被拍馬屁總是舒服的。

    沒有等到侯二開口,盧雲彪的大嗓門就嚷嚷開了。

    “李郎和大師盡管留在山寨,跟著宋兄弟好好幹,山寨賞罰分明,軍師,某看就這樣,不需要多說了。”

    盧雲彪站起來的時候,侯二盡管沒有開口說話,但臉色更加的陰沉。

    李儒沛再次對著盧雲彪抱拳了。

    “寨主海量,某非常佩服,一定盡心竭力。”

    看向侯二的時候,李儒沛臉上帶著笑容,但眼睛裡面沒有絲毫的笑意。

    “軍師,叨擾了,後會有期。” 本帖最後由 巴爾帕金 於 2014-6-27 22:17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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