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鐵血兵戈 作者:風中的失落 (連載中)

 
巴爾帕金 2014-6-25 21:21:1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3 27186
巴爾帕金 發表於 2014-6-26 03:59
第三十章 兵來將擋


    山寨的氣氛很是壓抑,侯二和楊泗押解寨主盧雲彪去了官府,這個消息,在山寨引發了軒然大波,令侯二苦心經營的局面,瞬間瓦解,眾人都是痛罵侯二與楊泗,當然,也有人暗地裏羨慕侯二等人的,人家投靠了官府,接下來就是改變身份了,成為了官軍。

    至於說襄陽派來官軍,即將要圍剿山寨的消息,暫時保密,沒有公開。

    但是暗地裏的準備已經開始進行了。

    宋虎帶領五十名挑選出來的最為信任的兄弟,轉移了白銀、糧食的收藏地點,一旦官軍進攻山寨,這些東西必然成為關注的重點。

    重新整合山寨兄弟的事宜,總體是高馳邦負責的,黃彪負責具體實施,按照高馳邦的意見,山寨接近一千人,分為五個團,二十個隊,一百火。

    每個團二百人,設校尉一人,下轄四個隊,每隊五十人,設隊正一人,隊副一人,執法官一人,每隊下設五個火,每火十人,設火長一人。

    二十個隊,按照各自的職責,分為弓弩隊、騎兵隊和步兵隊,其中弓弩隊兩個,騎兵隊一個,步兵隊十七個。

    弓弩隊和騎兵隊的人數是配齊的,至於說步兵隊,人數上面暫時存在差距。

    兵器無法配備齊全,但優先配置弓弩隊和騎兵隊,這一百五十人,每人都配備一把唐刀,一柄陌刀,一柄弓箭,一個劍匣,一個箭袋,三十六支箭。

    剩下的步兵隊,按照山寨擁有的武器進行配置,肯定是殘缺不全的,也有人什麼武器都沒有。最差的就是戰馬了,侯二與楊泗逃走的時候,都是騎馬,山寨的戰馬本來就不多,重新組建的時候,甚至一個隊的戰馬都配不齊,所謂的騎兵隊有名無實。

    這完全是按照朝廷軍隊的編制進行改造了。

    盡管說整編的工作困難重重,但黃彪是堅決支持的,山寨的絕大部分兄弟,也是完全支持的,他們對於這樣的編制,很感興趣,畢竟在他們看來,這才是正規的部隊了。

    挑選隊正、隊副和火長的事宜,是黃彪和宋虎直接負責的,兩人最為賞識和信任的兄弟,基本都成為了隊正、隊副,至少也是火長。

    至於說校尉的人選,李儒沛直接負責,采用投票的辦法,挑選出來眾人信任的五人,出任校尉。

    李儒沛這一手做的很絕,照顧到了黃彪和宋虎的情緒,也徹底穩定了山寨眾人的心。

    黃彪和宋虎信任的手下,成為了隊正、隊副和火長,肯定是有人不滿意的,畢竟很多人是楊泗的手下,因為楊泗的叛逃,跟著受到了牽連,但李儒沛將全力更大的校尉一職,直接控制了,采用投票的方式挑選出來,這樣在山寨聲望不錯的人,就成為了校尉。

    而且李儒沛還專門強調了,今後山寨提拔軍官,基本按照個人的軍功。

    至於說這麼做背後的含義,山寨的絕大部分都不是很清楚,他們也不會想到,山寨馬上就要面臨一場風暴,而且風暴持續的時間還不斷。

    控制軍隊是李儒沛需要做的核心事宜,但時間緊急,來不及培養心腹,再說官軍馬上就要進攻山寨了,需要應對眼前的危局,之後再來考慮整頓山寨的事宜。

    高馳邦、黃彪、宋虎,選出來的校尉,挑選出來的隊正、隊副、執法官和火長,全部都在聚義堂集中了,一百七十人將聚義堂擠得滿滿當當的。

    李儒沛眼神掃過了所有人。

    “諸位兄弟,從今日開始,你們就是山寨的核心了,近一千兄弟的命運,悉數掌握在你們的手裏,某不喜歡說大話,也不喜歡承諾,但有一件事情,某必須要告訴你們,從襄陽過來的官軍,就要進攻山寨了,官軍人數不會少,從山寨目前的力量來看,是無法正麵抗衡的。”

    “侯二與楊泗投奔了官府,山寨沒有任何的優勢可言了,相信侯二與楊泗,一定會帶著官軍前來圍剿山寨的。”

    “山寨到了絕望的邊沿,看似沒有出路了,這個時候,某要問兄弟們一句話,你們願意眼睜睜看著山寨滅亡嗎。”

    “不願意。。。”

    盡管聲音參差不齊,但底氣十足,空氣中回蕩著餘音。

    “好,你們有這樣的信心,就是某最大的保證,俗話說得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官軍的確是驍勇,看似不可戰勝,可山寨的兄弟們也不是孬種,隻要你們服從命令,從即日起開始訓練,某就可以帶領你們,打敗官軍,保住山寨。”

    歡呼聲頓時響起來。

    李儒沛和高馳邦兩人,在山寨之中的影響,還是不小的。

    李儒沛與高馳邦、黃彪、宋虎三人商議了一個多時辰。

    兩個弓弩隊和一個騎兵隊,全部被高馳邦帶到了宋虎原來所在的山穀,任何人不準進入這個山穀。黃彪帶領三個步兵隊,回到原來自己所駐紮的山穀,按照要求進行訓練,宋虎則帶著剩餘的十四個步兵隊,在聚義堂的附近,練習跑步。

    至於說五名校尉,一人跟隨高馳邦,一人跟隨黃彪,三人跟隨宋虎。

    高馳邦帶著一百五十人離開的時候,麵容很是嚴肅,黃彪的臉上,能夠看出來興奮的神情,宋虎則是一臉的苦相。

    李儒沛一樣參與訓練,只不過他需要重點關注高馳邦帶領的一百五十人和黃彪帶領的兩百人,在這兩個山穀之間來回奔波。

    兩天之後,安排在武陵縣的兄弟回來了。

    帶來的消息,令山寨迅速緊張起來了。

    從襄陽方麵派來的官軍,很快就要抵達武陵縣城了,因為官軍遭遇伏擊的地點就是在武陵縣城附近,故而從襄陽過來的官軍,沒有首先到巴州,而是直接到武陵縣城來了,這也說明了,指揮這次戰鬥的官軍指揮官,是有著很不錯的能力的。

    至於說官軍人數的多少,這等的情報,是不可能打探到的。

    山寨的訓練進行的如火如荼,火長以上的一百七十人,再次集聚在聚義堂。

    如今不是討論的時間了,官軍抵達武陵縣城之後,最多一天的時間,就可以抵達官莊鎮,也就是說,進攻最多還是兩天到三天的時間,就可能開始了。

    “此次進攻山寨的官軍,戰鬥力是很不錯的,至少指揮官的目的是明確的,首先不到巴州,也不到慶源縣,說明他們是衝著山寨來的,這些官軍,和以往的那些官軍不一樣,不是想著沿途劫掠,而是直接想著作戰,這就說明他們的氣勢是不一般的。”

    “侯二與楊泗都在武陵縣城裡面,肯定會與前來圍剿山寨的官軍聯係,這樣官軍就能夠節約很多的時間,直接趕赴山寨,展開圍剿,這對於山寨來說,是最大的不利局面,山寨擁有的優勢,完全不存在了。”

    “山寨的準備事宜,還不是特別的充分,人心還不是很穩。”

    “從這些情況來看,山寨處於最危險的境地,也許會有人認為,都到了這個份上了,還不如投靠官軍,自身也成為官軍之中的一員,免得抵抗官軍,造成了無謂的傷亡,搭上一些兄弟的性命,最終還是導致了山寨的滅亡。”

    “某不排除這些想法,某也知道,出現這樣的想法很正常。但有一點某要提醒你們,你們目前的身份是什麼,是土匪,在官軍的眼裏,你們就是一群烏合之眾,只要官軍真正展開圍剿,你們就將皮毛不存,如此情況下,投靠官府是什麼下場,某就不想多說了。”

    “尊嚴是靠自身的實力爭取來的,不是跪下來乞求得到的,若是有人想著去投靠官軍,某不會阻攔,侯二和楊泗不是去了嗎,還帶去了盧雲彪,想必有人羨慕他們的風光,那就學習他們,直接到官府去,說自己是土匪,洗心革面,想著做官軍了。”

    “當年的淮陰侯韓信,率領新招募的數萬漢軍越過太行山,前去攻打趙國,趙國有二十萬軍隊等候,如此的戰鬥,在很多人的眼裏,就是自取滅亡了,但韓信帶領大軍渡河之後,鑿沉了船隻,讓大軍駐紮在河岸,正面應對二十萬大軍,結果軍士沒有了退路,奮勇廝殺,擊敗了趙國的二十萬大軍,滅掉了趙國。”

    “山寨面臨的局勢,多麼的相仿,故而某有著充足的信心,擊敗官軍,不過某的要求也是非常明確的,那就是山寨上下,要絕對服從號令,不能夠擅自行動,更不能夠動搖軍心,若是出現了這等的情況,你也不要想著投奔官軍了,某發誓,一定會取你的性命。”

    聚義堂裡面非常的安靜,眾人不會想到,山寨裡面的那些議論,李儒沛都會知曉,但卻沒有追究,不過眼下這種局勢,選擇跟隨李儒沛戰鬥,恐怕是最好的。

    一番話語結束之後,火長離開了聚義堂,繼續去參與訓練,餘下的幾十人留在了聚義堂,聽從李儒沛的安排部署,準備迎戰官軍。
巴爾帕金 發表於 2014-6-26 04:03
第三十一章 立功心切


    劉迪帶領的五百軍士,戰鬥力是不俗的,悉數都是牙軍,也就是駐紮在節度使治所地的軍隊,與牙外軍、外鎮兵比較起來,可謂是天地之別,一般來說,節度使管轄的地方出現了土匪,大都是牙外軍去剿滅的,這些牙外軍,駐紮在節度使所管轄的城池附近,待遇不好,戰鬥力更是一般,奉命剿匪,多是劫掠一番,不可能真正去鎮壓土匪。

    當然,也有可能是外鎮兵去圍剿土匪,這些外鎮兵都是駐紮在關津要地的,一般也是處於邊關所在的節度使,才會擁有外鎮兵的,主要的任務是對外防禦,可到了後來,內地的諸多節度使,也擁有了外鎮兵,盡管說節度使都是在大唐朝廷的領導之下,可是隨著朝廷力量的削弱,每一個節度使之間,都是有著獨立的地盤的,相互之間也是需要防備的。

    除非是遇見了特殊的情況,否則也不會有哪個節度使會派出牙軍去剿滅土匪。

    按照慣例,劉迪是應該首先要到梁州去拜見山南西道的節度使,接著要到巴州去的,不過父親劉巨容早和山南西道節度使聯係過了,而且他認為既然襲擊官軍的土匪出現在武陵縣城郊,那就直接趕赴武陵縣城,到其餘的地方沒有多大的作用,出來的任務是剿匪,不是觀光,早些完成任務早些回去,才是正道。

    五百牙軍來到武陵縣城,引發了很大的轟動,畢竟小城很少看見如此驍勇的官軍。

    感受到老百姓的驚奇和崇拜,劉迪還是很高興和滿足的。

    武陵縣的官吏都來迎接,進入到縣衙之後,劉迪直接提出來了要求,馬上去剿滅土匪,希望縣衙提供土匪的情況,有關這方麵的事宜,襄陽早就給梁州和巴州等地發去信函了。

    武陵縣縣令譚明曉一臉的笑容,絲毫不擔心,反而勸劉迪先去赴宴,不管怎麼說,牙軍奔襲幾百裏地,非常辛苦,縣衙都是要好好招待一番的。

    礙於譚明曉的面子,劉迪壓住了急切的心情,跟著一同去赴宴了。

    進入酒樓之後,眾人分主次入座,劉迪坐在主座,譚明曉陪在旁邊。

    酒過三巡之後,劉迪還是忍不住開口了。

    “譚明府,某到武陵縣來,奉命剿匪,給縣裏添麻煩了。”

    “劉都尉萬萬不可這樣說,本縣與慶源縣,一直以來都說太平無事的,想不到竟然有土匪喪心病狂,敢於攻擊朝廷,襲擊朝廷的大軍,某是非常的震驚,也深感慚愧的,不過聽聞劉都尉率領大軍前來剿匪,在本縣與慶源縣的震動是非常大的,土匪戰栗,不能夠自持,土匪頭目已經歸案,餘者都是烏合之眾,劉都尉定可大獲全勝的。”

    劉迪的神情有些奇怪,他本來是滿懷信心來到武陵縣,就是想著立下大功,想不到土匪頭子已經被抓獲了,這功勞就打了很大的折扣了,再說了,若說山寨的土匪是烏合之眾,那豈不是說曹全晸麾下的官軍,更是熊包了,居然被一群烏合之眾打敗了。

    劉迪能夠升遷到都尉的位置上面,重點還是劉巨容的影響力,再說劉巨容身為節度使,本就可以任命屬下的官吏,也正是這樣的原因,劉迪很想證明自身的能力,消除眾人的疑惑,這次到武陵縣來,也是憋足了勁的。

    看見劉迪的臉上沒有出現笑容,譚明曉心裏咯噔了一下,知道自己肯定是沒有說好話,不過話已經說出來,收不回去了。

    “劉都尉,土匪的山寨,位於關莊鎮,距離此地有近兩百裏地,一共有一千餘土匪聚嘯山林,危害四方,若不是劉都為率領大軍前來,本縣與慶源縣,不知道還要遭受多少的麻煩,整日裏都是提心吊膽的,如今劉都尉來到了本縣,某就踏實了。”

    “哦,譚明府這是什麼意思,匪首不是被擒獲了嗎,土匪不是烏合之眾嗎,難道土匪還敢囂張嗎。”

    侯二與楊泗進來的時候,劉迪的臉上沒有多少的表情,從內心來說,他是看不起侯二與楊泗這類人的,忠臣不事二主,出賣自家的主子,肯定不是什麼好人,盡管說如今這類人很多。

    侯二的臉上,堆起了笑容,與在山寨的時候,有著天壤之別,楊泗本來就是混混,進來的時候,努力想著保持形象,怎奈多年的習慣養成,一舉一動都暴露出來混混的本性。

    侯二根本沒有想到,襄陽節度使劉巨容的兒子劉迪會親自帶領大軍來剿匪,這豈不是最好的機會,他的心可不小,投奔武陵縣縣令譚明曉,也是無奈之舉。

    “拜見劉都尉。”

    “不用客氣了,二位都是功臣啊,棄暗投明,定能夠得到朝廷的嘉獎,某很是欣賞,不過此刻某關心的是山寨的情況,時間寶貴,某必須在最快的時間內,剿滅山寨。”

    “劉都尉放心,某一定竭盡全力,山寨的情況,某非常熟悉,這是某繪製的山寨的地形圖,山寨的土匪都是烏合之眾,劉都尉一定能夠大獲全勝。”

    侯二從懷裏掏出繪製好的地圖,遞給了劉迪。

    劉迪接過地圖的時候,注意看了一下侯二。

    侯二身後的楊泗,不願意錯過這麼好的巴結機會,也開口了。

    “劉都尉其實大可坐鎮武陵縣,某給官軍帶路,保證徹底剿滅山寨。”

    包房裡面瞬間安靜下來了,所有人都看著楊泗,包括侯二都皺起了眉頭。

    楊泗這個馬屁拍錯地方了,犯下大忌,人家劉迪到武陵縣來剿匪,證明襄陽方面非常看重這件事情,劉迪一定是要立功的,要徹底剿滅山寨的,要你這個尚未完全改變身份的土匪帶路去剿匪,主將坐在縣城裡面,到時候功勞是誰的,這樣的事情傳出去了,人家怎麼評價劉迪。

    劉迪看了看楊泗,一股厭惡之氣不由自主的顯露出來。

    “不勞費心了,某自有分寸。”

    離開酒樓的時候,侯二的臉上恢複了以前的神情。

    看著跟在身後的楊泗,侯二氣不打一處來,原來這個楊泗,也是有著鬼心思的,見到了劉迪,就想著能夠巴結,能夠謀求到更好的前途,兩人進入酒樓的時候,侯二一再叮囑楊泗,不要輕易開口,一切都由自己來處理,可惜見到機會,楊泗不願意放過,暴露出來混混的本性了。

    楊泗盡管是混混,但也知道,自己的話沒有說好,正是因為他說了那幾句話,譚明曉迅速開口了,示意他們離開酒樓,等候通知,本來想著能夠給劉迪敬酒加深印象的,也沒有做到,不過楊泗不知道自己錯在什麼地方了。

    “楊泗,某說了,在劉都督的面前,不要輕易開口,這牽涉到某和你的前程。”

    “軍師,某知道話沒有說好,不過也奇怪了,這些當官的,某沒有說錯啊,某去賣命,他們得到好處,有什麼不妥啊,換做其他人,某還不會這樣說的。”

    侯二不想解釋,他隱隱感覺到,離開山寨之後,這個楊泗完全成為了負擔,要是繼續呆在自己的身邊,說不定關鍵時候會壞事的,再說譚明曉昨日也透露出來,準備向朝廷舉薦自己,以擒獲匪首的功勞出任司法佐,雖說是不入流的吏員,但總算是有了官府的身份,但譚明曉沒有說到如何安排楊泗,恐怕也是看不起楊泗的。

    當然譚明曉也是有條件的,那就是自己帶來的人馬,全部都要編入到捕快隊伍之中,直接歸縣尉領導,從此與自己沒有關係了。

    其實這些人,都歸譚明曉直接控制了。

    不過世上沒有天上掉餡餅的事情,這樣的交換條件,肯定是存在的。

    看來下一步,就是要想辦法除掉這個楊泗,不要讓其壞事。

    想到這裏,侯二勉強擠出了一絲的笑容。

    “算了,事情已經過去了,想也沒有多少的作用。”

    一個時辰之後,侯二來到了縣衙,這一次他是一個人來的。

    劉迪正在廂房等候,看見侯二進來之後,沒有客氣。

    “侯二,你清楚山寨的情況,山寨尚有一千左右的土匪,某準備在一日的時間之內,徹底剿滅這股土匪,還地方上一個安寧,某準備請你帶路,不知道你還有什麼需要說的。”

    “某一定效命,山寨剩下的土匪,確屬烏合之眾,不過山寨的地形有些複雜,大軍行動還是需要注意的。”

    侯二話裏有話,劉迪看了侯二一眼,他當然能夠聽懂裡面的意思了。

    侯二抓住了機會,繼續開口了。

    “某離開山寨之時,帶著五十名弟兄,這些人都是山寨最為驍勇的,當然不敢和官軍比較,山寨餘者以前都是附近的農戶,從沒有進行過訓練,某相信,劉都尉帶領大軍,一定所向披靡,徹底剿滅山寨。”

    “原來是這樣啊,那就請你費心了,若說能夠徹底剿滅山寨,某一定會舉薦你的,到時候你和你的那五十名兄弟,都跟著某到襄陽去吧。”

    侯二離開縣衙的時候,特別的舒暢,他終於抓住機會了,到襄陽去,與留在武陵縣,前途大不一樣,是有著天地之別的。
巴爾帕金 發表於 2014-6-26 04:09
第三十二章 背水一戰


    李儒沛在山寨的威信,初步建立起來了,可惜剛剛建立的威信,就遭遇到了極大的挑戰,面對著即將到來的威脅,個人的威信顯得那麼的飄渺。跟隨李儒沛的高馳邦,當然能夠發現裡面的危機,他當初跟隨李儒沛,有著一些特殊的原因,紅塵未了只是其中的一個理由,李儒沛的決斷和睿智,還是令他心服口服的。

    李儒沛控制山寨之後,兩人住在了不同的屋子裏,包裹依舊在高馳邦的身邊,一直以來,高馳邦都沒有打開這個包裹,這個包裹代表著李儒沛的信任,在李儒沛最為困難和潦倒的時候,他站在了身邊,給予了巨大的支持,這樣的信任,恐怕難以有第二人得到了。

    山寨危機來臨之後,高馳邦忍不住了,他需要幫助李儒沛樹立起來絕對的威信,不遭受任何質疑的威信,可樹立起來這等的威信,僅僅依靠著嘴上的說教,是沒有多大用處的。

    高馳邦非常清楚,個人身份所造就的氛圍是巨大的,就好比說你是官宦之家的子弟,人家看你的眼光就完全不一樣,更不用李儒沛這樣的身份,若是在小範圍之內透露出來,對於某些人來說,換來的是一輩子的忠心耿耿。

    高馳邦終於打開了包裹。

    玉佩、聖旨一一呈現在眼前的時候,高馳邦內心的震撼是巨大的,就算是他這個見過諸多世面的人都是畢恭畢敬的,就更不要說其他人了。

    時代就是這樣的奇怪,你不要責怪人家的身份,身份的作用就是巨大的,甚至是決定性的,若是造反的黃巢,擁有了皇家的身份,恐怕早就成功了,也得到很多支持了。

    黃彪、宋虎和趙來寶進入到高馳邦的屋子。

    三人的態度都很是恭敬,畢竟高馳邦的勇猛是擺在那裏的,他們成為了山寨的中堅力量,也是李儒沛最為倚重的人,山寨能夠穩定,他們的作用舉足輕重,若是他們選擇不支持或者是懷疑,李儒沛不一定能夠控制山寨,所以他們三人必須要絕對的忠心。

    仔細斟酌之後,高馳邦決定向他們泄露李儒沛的秘密,以換取他們絕對的忠心。

    高馳邦拿出玉佩和聖旨的時候,黃彪的臉色瞬間變得通紅,不過宋虎和趙來寶沒有多大的表示,顯然不認識玉佩和聖旨,這也難怪,尋常百姓,一輩子都見不到這樣的東西。

    “黃都尉、宋都尉、趙校尉,某請你們來,就是告知你們李郎不是一般人,不過某要你們發誓,在沒有得到某的準許之前,絕不能夠泄露李郎的身份,否則某對天發誓,就是拚著下地獄的懲罰,也要取你性命。”

    黃彪臉色從紅轉白,慎重的點頭,宋虎和趙來寶在聽到這些話語之後,驚愕的不知如何是好,看見黃彪點頭,也跟著點頭,只不過動作有些木訥,顯然是被徹底鎮住了。

    “李郎是魏王李佾的世子,當今皇上的親侄子,因為種種原因,流落至此,但李郎沒有抱怨,隱姓埋名,決心幹出一番大事業,某發過誓,誓死相隨,不離不棄,某希望諸位也有這等的決心。”

    高馳邦說完之後,將聖旨放在桌上。

    黃彪的神色開始凝重起來,稍微思索之後,對著聖旨跪下了,緊接著,宋虎和趙來寶也跪下,三人對著聖旨磕頭之後,黃彪開口了。

    “某一生一世追隨李郎,若有異心,天打五雷轟,死後不得入宗祠。”

    宋虎和趙來寶連忙跟著如此說了,盡管有些結巴、盡管兩人臉色漲的通紅。

    “黃彪,宋虎,趙來寶,山寨面臨巨大的危機,李郎含辛茹苦,一心撲在了山寨,其實是想著保住這來之不易的基業,某可以明確的告訴你們,李郎的志向,絕不是蝸居在山寨,隻要你們忠心耿耿,跟隨李郎左右,盡心竭力的扶持,來日你們的前程絕對不一般。”

    劉迪率領的官軍出發了,前往關莊鎮的方向。

    從侯二的嘴裏,劉迪得到了山寨的詳細情況,但他沒有想到,侯二為了自身的利益,隱瞞了李儒沛和高馳邦的情況,也沒有說到兩人是如何的足智多謀和勇猛,侯二不敢輕易說出來這些事情,不清楚李儒沛和高馳邦兩人的來歷,若是猛然在劉迪的面前說及,恐怕劉迪追問幾句話之後,自己都不知道如何的解釋。

    自以為掌握了山寨所有情況的劉迪,帶著絕對的自信,出發之前,他本來準備審訊山寨的寨主盧雲彪,可看見了盧雲彪的模樣,說話的興趣都沒有了,從盧雲彪的熊樣,他感覺到了,或許出動牙軍剿滅山寨,真的有些小題大做了。

    侯二帶出來的五十人,自然被劉迪帶著一同前往山寨了,只不過楊泗被留在了縣城。

    譚明曉有些不高興,但事已至此,也不好說什麼了。

    楊泗更是怒火中燒,可面對劉迪,他屁都不敢放一個,人家若是要取他的性命,易如反掌,和踩死一隻螞蟻差不多。

    李儒沛終於得到了準確的消息,不過這個時候,官軍已經到了關莊鎮。

    前來剿滅山寨的官軍,居然是襄陽節度使的牙軍,這個消息,在黃彪等人之中,引發了巨大的震撼,好在山寨的絕大部分人,都不清楚牙軍的意義。

    高馳邦、黃彪、宋虎、趙來寶和其餘的校尉,聚集在聚義堂。

    李儒沛的神色很是嚴峻,似乎沒有注意到黃彪等人態度的改變,他滿腦子想到的,就是如何能夠應對這次牙軍的進攻,若是一般的軍隊,譬如說牙外軍,或者是外鎮兵,要好應付很多,可是牙軍的情況就不一樣了。

    “諸位,山寨面臨的危險,某就不多說了,可謂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稍微的不注意,恐怕大家都逃不脫被俘或者是命喪黃泉的結局,不顧某已經說過了,只要你們聽從安排,某就有信心擊敗來犯的牙軍。”

    “牙軍的確厲害,若是他們全力以赴,某還真的想不到多少的辦法,唯有讓諸多的兄弟馬上散夥,各奔前程,但某想到的是,他們不會全力以赴,他們會認為,山寨就是一群烏合之眾,很容易就被擊敗了,不費吹灰之力,某正是需要他們這等的態度。”

    “機會稍縱即逝,諸位必須要服從統一安排,牢牢把握,某不希望出現任何的意外,山寨的弟兄,沒有接受過正規的訓練,短時間之內,是難以形成強悍的戰鬥力的,故而必須用突襲的方式,某不求徹底擊垮來犯的牙軍,實際上也做不到,某隻求擊潰牙軍,讓他們離開山寨,就心滿意足了。”

    “戰場廝殺,免不了流血,某一直都相信,大浪淘沙,某更是相信,經過此次的血腥廝殺,能夠活下來的兄弟,他日是大有出息的。”

    “背水一戰,唯有置之死地而後生,若是沒有這等的決心,山寨無法面對此次牙軍的圍剿,某還是那句話,要求下面的兄弟都做到,目前不可能,但你們是山寨的主心骨,只要你們有這等的信念,某就可以肯定,一定能夠擊敗來犯的牙軍。”

    黃彪、宋虎等人的臉上,展現出來一層神聖的光輝,這樣的面容,按說是不可能出現在土匪的臉上的,不過得知李儒沛的身份之後,他們的想法出現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有了充足的信心,才有可能齊心協力,面對巨大的困難和壓力。

    聚義堂尚在商議的時候,山寨裡面出現波動了,主要還是情況不是很明確,有人說官軍來了好幾千人,目的就是要徹底的剿滅山寨,有的人說上次侯二指揮攻擊官軍,其實就是想著讓山寨滅亡等等,總之說到的話語,都是帶有喪氣和悲觀情緒的,好在隊正、隊副和火長這個時候發揮出來了關鍵的作用,甚至可以說是定海神針的作用,他們明確說了,只要按照李郎的要求做,就一定能夠擊敗官軍,保住山寨。

    黃彪和宋虎等人離開聚義堂的時候,雖然面容嚴肅,但都是帶著激動的神情,換做一天之前,他們還要疑惑,李郎為什麼能夠做出來如此精妙的安排,能文能武在這個年代,可是了不起的人才,按說是不應該到山寨來的,就算是以前的軍師侯二,也只不過是嘴上說說,真正遇見這樣的情形,也是無可奈何的,但李郎的安排就完全不一樣了,隻要能夠真正的做到位,完全能夠擊敗進犯的牙軍。

    高馳邦暫時沒有離開。

    李儒沛看著高馳邦,一字一頓的開口了。

    “大師,一切都拜托了,山寨能否躲過這次劫難,就依靠大師了,某希望大師注意安全,就算是不能夠成功,也要保住性命,某今後的每一步路,都需要依靠大師。”

    “李郎不用多說,某知道了,這等的任務,某還是能夠完成的,若是失手,某愧對李郎的信任了,無顏面對山寨的兄弟。”
巴爾帕金 發表於 2014-6-26 04:14
第三十三章 於員外的憤怒


    於承惠回到關莊鎮的時候,肚子裏全部都是火氣和怨氣,他曾經是禮部員外郎,掌管禮樂、學校、衣冠、符印、表疏、圖書、冊命、祥瑞、鋪設等等事宜,職責是很重的,但因為得罪了宦官,無法在朝廷呆下去了,被迫辭官歸家,名義上是年紀大了,難以勝任官職,其實於承惠還不到四十歲,正是做事情的時候。

    於承惠見過很多的事情,更是知道朝廷存在的弊端,他是正牌的進士出身,在朝廷之中,還是有著一些影響的,可惜生性固執的於承惠,不願意與宦官有絲毫的交集,這樣的態度,自然是無法長期在朝中做官的。

    回到關莊鎮之後,於承惠很快發現,幾年的時間過去,地方上存在的問題更大,老百姓的賦稅太重,本來就無法承受,加之黃巢造反,各地節度使都想方設法的增加賦稅,美其名曰剿匪,致使老百姓到了崩潰的邊緣,其實這些賦稅,都被節度使拿來擴充個人的實力了,朝廷沒有得到,也根本沒有辦法制止。

    老百姓快要活不下去了,肯定是要想出路的,這恐怕是黃巢屢次遭遇到圍剿與沉重打擊,但總能夠在最短的時間之內恢複實力,繼續和官軍對抗,老百姓活不下去了,不跟隨黃巢造反,還能夠幹什麼,總不至於等死。

    盡管沒有了官職,但於承惠還是改不了耿直的脾氣,回到家鄉之後,他曾經為老百姓賦稅太重的事情,與地方上的縣令爭執,甚至直接給朝中的丞相寫信,但這樣的爭執和反映沒有任何的作用,只是縣衙的吏員到關莊鎮征收賦稅的時候,態度稍微好一些,不至於來硬的,畢竟於承惠的身份擺在那裏,誰知道什麼時候,皇上想起於承惠了,人家再次進入朝廷去,得罪了可划不來。

    山寨土匪騷擾百姓,於承惠專門找到了慶源縣縣衙和武陵縣縣衙,畢竟土匪聚集的山寨,處於兩縣交界的地方,與兩個縣都有關係,為了能夠切實解決問題,於承惠甚至直接找到了巴州刺史,官軍倒是來了,可不是來剿匪的,到了關莊鎮,大吃大喝,還要劫掠一番,派出去偵查的軍士,總是說一切都是正常的,沒有見到什麼土匪,駐紮幾天之後,大隊人馬倒是開出去了,清早出門,午時不到就回來了,說是大敗山寨,還抓了幾個土匪。

    於承惠看到這些所謂的土匪之後,氣的臉色發青,這些被抓的人,哪裏是什麼土匪,分明就是大山腳下的老百姓,可惜秀才遇到兵,有理講不清,這些當兵的,可不會在乎於承惠是什麼態度,堅持說打敗了土匪,純粹的睜眼說瞎話。於承惠很快絕望了,索性和山寨的土匪聯係,要求他們不要騷擾關莊鎮,關莊鎮每年給予山寨一些糧食和錢財。

    這次到縣衙去,於承惠也是為關莊鎮的老百姓說情的,老百姓實在交不上賦稅了,可惜縣令還是沒有鬆口,說是今年的形勢特別的緊張,上麵的要求很是嚴格,賦稅是一定要足額征收的。聽到縣令如此的表態,於承惠甚至沒有力氣與縣令爭執了。

    “劉都尉,關莊鎮的於員外,影響不小的,某建議去拜訪一下。”

    “哪個於員外啊。”

    “朝廷原禮部員外郎於承惠,去年下半年才回到關莊鎮的。”

    “侯二,你一直在山寨,和於員外怎麼如此熟悉,知道這些情況,還要某去拜訪。”

    “去年年底的時候,於員外和山寨達成了協議,山寨不騷擾關莊鎮,關莊鎮每年給山寨一些錢糧,相安無事,某以為於員外這樣的處理方式,還是很不錯的,拉攏了和百姓的關係,在地方上也是有著一定威信的,故而建議劉都尉去拜訪於員外。”

    劉迪看了一眼侯二,慢悠悠的開口了。

    “既然是朝廷官吏,就算是辭官了,身份也是不一般的,怎麼能夠和土匪沆髒一氣,這等的事情,某倒是第一次聽說,看來還真要去見見這個於員外。”

    侯二心裏咯噔了一下,知道事情不好,他本來是好心,感覺到於承惠這個人是非常不錯的,有能力有水平,借此推薦給劉迪,讓劉迪結交一下,今後能夠相互照應,這也算是自己的一份功勞,想不到劉迪是這等的看法,看來自己想著能夠當劉迪的參謀,還需要付出很大的努力,劉迪出身不一般,心高氣傲,看問題有些片面,更存在固執的一面。

    大隊人馬來到關莊鎮,劉迪思索再三,決定去拜訪於承惠。

    於承惠與山寨有口頭協議的事情,劉迪的看法很不好,曾經身為朝廷官員,而且是六品的官員,怎麼能夠與土匪有交集,於情於理都是說不過去的,這豈不是給朝廷和官吏抹黑,何況黃巢造反,已經有一些官吏,為了能夠保全自身的利益和性命,直接投降了,朝廷對這樣的事情,非常的惱火。

    劉迪來拜訪,於承惠的態度很是熱情,畢竟人家是襄陽節度使劉巨容的兒子,不看僧面看佛面,再說劉巨容在朝廷裡面,也是有著一些影響和勢力的。

    劉迪進門之後,於承惠就感覺有些不對勁,他畢竟在朝廷為官幾年,能夠感受和捕捉到對方的態度。

    “某奉命到關莊鎮來剿匪,還希望得到於員外的支持。”

    劉迪說出來這句話,於承惠楞了一下。

    “劉都尉率領大軍前來剿匪,某當然是要支持的,某是關莊鎮人,希望本鎮的老百姓能夠過上平靜的日子,附近有土匪,攪的鎮子裏不能夠安寧,老百姓本就吃不飽穿不暖,若是還有土匪的劫掠,就更是活不下去了。”

    “如此就好,某就放心了。”

    劉迪高高在上的態度,還有語氣之強硬,令於承惠非常的不舒服,不過人家是帶著軍隊來剿匪的,能夠剿滅山寨,得到好處的是關莊鎮的所有百姓,早就想過這層關係的於承惠,選擇了忍耐,不計較劉迪的態度和語氣。

    接下來的寒暄,氣氛顯得冷淡了很多,於承惠不會主動找話說。

    其實於承惠是知道劉巨容的,能夠到襄陽節度使的位置上面去,還是不簡單的,只不過這個劉巨容,生性過於的圓滑,對上對下都有一套應對的辦法,但身處漩渦之中,圓滑也是一種自保的辦法,無可非議,於承惠本來以為,劉迪是劉巨容的兒子,至少是能夠學到很多的,想不到這個劉迪,年少氣盛,自以為了不起,真真的比不上劉巨容。

    場面冷淡下來,劉迪不滿意了,他本來是帶著訓斥的目的來的,考慮到了於承惠的身份,說話還是很注意,頗有些含沙射影的意思,提醒於承惠要注意,身為有功名的讀書人,還是要注意自身的形象,有些事情是不能夠做的。

    按說於承惠聽懂了意思,應該是感覺到羞愧的,至少自我檢討一番,客氣一下,想不到讀書人就是窮酸要面子,明明做錯了,卻還是有理,甚至不允許他人說說。

    於承惠還沒有送客意思的時候,劉迪站起來了。

    “某還要去剿滅土匪,就不打擾了,某此次來剿匪,不給百姓增加負擔,惟願徹底剿滅土匪,還百姓一個安寧,某不想行動暴露,免得山寨有所準備,若是土匪四散而逃,最終受害的還是本地的百姓,還請於員外理解。”

    這樣的話就說的有些過分了。

    於承惠的臉色發青,被噎的險些說不出話來。

    劉迪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於承惠終於開口回答了。

    “虎父無犬子,某真的是佩服,但願劉都尉凱旋而歸,某等著慶賀。”

    劉迪猛地轉身,盯著於承惠,臉上的神色很不好看,他本來就認為自身的能力是很不錯的,並非是依靠父輩的力量才能夠出任都尉一職,況且他的上面還有兩個哥哥虎視眈眈,對於他受到父親格外的關注不滿意,一直都想著能夠超越他,故而對於這類的話題,劉迪非常敏感,想不到於承惠專門說出來,這豈不是譏諷他沒有真正的本事嗎。

    “某自然是要徹底剿滅山寨的土匪,某可不會與山寨有什麼糾葛,想那黃巢造反,朝中有些官吏,賣身求榮,某是最看不慣的,這也是朝廷所不容的。。。”

    於承惠的身體開始哆嗦起來,臉色陰沉,說不出話來,劉迪說到這裏,含義就不一般了,遠不是前面的含沙射影那麼簡單了,於承惠和山寨達成口頭協議的事情,可大可小,要是官府一定要追究責任,完全可以將他關押到大牢裡面去的。面對劉迪這樣的愣頭青,於承惠沒有必要拿著雞蛋碰石頭。

    看見於承惠這樣的神情,劉迪內心透露出來滿足的感覺,也不說話,扭頭離開。

    劉迪離開好一會,於承惠才一屁股坐下來。

    他感受到了劉迪的強硬和無禮,更加感覺到了危機,這種危機並非是自身可能遭遇到波折,而是劉迪剿滅山寨的行動,不一定能夠成功,官軍強悍不假,但若是以如此的高姿態去行動,漫不經心,以為手到擒來,未免會馬失前蹄,遭遇失敗。

    去提醒劉迪是沒有必要的,人家也不一定能夠聽得進去,不過於承惠需要做好一些準備,若是官軍真的失利了,不能夠將怒氣發泄到關莊鎮,不能夠讓關莊鎮的百姓吃虧。
巴爾帕金 發表於 2014-6-26 04:18
第三十四章 絕地反擊


    卯時,劉迪帶著大隊人馬出發了。

    山寨距離關莊鎮也就是二十裏地,最多半個時辰,大軍就能夠到達了,何況有侯二等人在前方帶路,不會走錯方向,可以直搗黃龍。

    劉迪滿懷信心,認為頂多用一個時辰左右的時間,就可以徹底剿滅山寨,山寨內部的情況,他基本都清楚了,也相信了侯二所說的情況,他甚至認為,午時回到關莊鎮,完全你可能。也正是源於這樣的自信,劉迪甚至沒有派出斥候沿路偵查。

    大隊人馬很快進入大山,山中道路崎嶇,隊伍開始拉長。

    山林裡面很是安靜,時不時聽見鳥鳴,初夏的早晨,氣候很是適宜,讓人感覺特別的舒爽,劉迪在隊伍的中間,感受著這份寧靜,要不是馬上就要開始剿滅山寨,他會認為這是一次不錯的踏青行動。

    隊伍的前方傳來了慘叫聲。

    侯二很快前來稟報,這裏距離山寨的入口隻有兩裏地左右的距離,想不到土匪居然在這裏挖出了陷阱,陷阱裡面插著竹簽,兩名兄弟不小心,踩到了陷阱,被竹簽紮穿了腳板。

    劉迪的臉上露出了笑容,他感覺到好笑,土匪就用這樣的方式來伏擊,豈不是小兒科,看來山寨的土匪,真的就是一群烏合之眾了。

    侯二尚在稟報的時候,嗚嗚的叫聲出現了,從左右的山坡上和前方傳來。

    劉迪的神色稍微嚴肅了一些,看樣子土匪是準備發動進攻了。

    他沒有繼續理睬侯二,高高舉起了手中的唐刀,刹那間,諸多的軍士都開始彎弓搭箭,做出來進攻的準備了。

    侯二很知趣的退到了一邊。

    稀稀落落的弓箭朝著大隊人馬射來,不過這些弓箭好像沒有什麼力度,只是驚得前方的幾匹戰馬高高躍起,很快有軍士朝著弓箭來的方向射出去,隱隱的聽到了慘叫聲。

    這一切都在劉迪的注視之下,所謂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周圍的動靜,還是躲不過劉迪的注意的,看見這等的情形

    在作出了充分的估計之後,劉迪忍不住了,也不準備叫前方的先頭部隊試探了,土匪的素質實在太差了,大隊人馬一陣子的衝鋒,他們就完蛋了。

    他發起了衝鋒的命令。

    清脆的馬蹄聲在山間小路上面響起來,大軍開始朝著山寨的方向衝鋒了。

    趙來寶率領的五百人,負責在最前沿迎敵,說來好笑,他們的任務不是和官軍廝殺,而是看誰跑得快,一旦官軍開始發起衝鋒了,就要朝著兩邊的山坡逃跑,跑的越快越好,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跑的慢了,小命就保不住了,況且這些弟兄手裏沒有多少像樣的武器,要是正面和官軍廝殺,不要一刻鍾的功夫,就是全軍覆沒。

    盡管趙來寶一再叮囑兄弟們冷靜,也帶領兄弟們訓練了兩日,可看見威武的官軍衝過來,不少人還是露出恐懼的神情,忍不住的身體顫抖。趙來寶的心裏暗暗哀歎,土匪就是土匪,別看在老百姓的面前耀武揚威,真正遇見官軍了,好比是老鼠見到了貓。

    還沒有等待趙來寶下令,就有人從地上彈起來,朝著兩邊的山坡狂奔了。

    無奈的趙來寶,也起身朝著兩邊的山坡狂奔了,這個時候,他可不是什麼校尉了,還是保住小命要緊,身後傳來的馬蹄聲和笑聲,是那麼的清晰,弓箭破空的聲音,成為了催命的符號,陣陣的慘叫聲傳來,手腳稍慢的兄弟,已經成為弓箭之下的冤魂。

    趙來寶感覺到熱血往頭上湧,他真想轉回頭去廝殺,至少能夠和官軍面對面的幹上一場,可惜到了這個時候,轉回頭就成為了真正的靶子,不可能和官軍面對面的廝殺,只能夠被弓箭奪取性命。

    劉迪已經停止了追擊,眯著眼看著眼前的一切,他萬萬想不到,土匪竟然還沒有開始廝殺,就朝著兩邊的山坡逃竄了,這算哪門子的廝殺啊,就和追豬趕鴨一樣,不需要費力,跟在後面追殺就是了。

    前後有兩百多人下馬了,朝著兩邊的山坡追擊,一面追擊一面射出弓箭,慘叫聲不斷在寧靜的山穀之中回蕩。

    劉迪沒有阻止追擊,帶著剩下的弟兄,朝著山寨衝去。

    一根絆馬索突然拉起來,前面有兩人不小心,墜落馬下。

    緊接著,弓箭從前方射出來,但還是沒有什麼力度,輕飄飄的。

    絆馬索很快被陌刀砍斷,大隊人馬繼續朝著前方衝去。

    約兩百名土匪,還沒有等到和官軍交手,也是大呼小叫的朝著兩邊的山坡逃跑。

    一部分的官軍跟著追上去,破空的弓箭,成為了最好的利器,一些動作稍慢的土匪,被射成了刺蝟。

    劉迪忍不住哈哈大笑了。

    他還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窩囊的“軍隊”,這不能夠叫做是廝殺,更不能夠說是戰鬥。

    宋虎是暗暗叫苦,他差一點被弓箭射中了,主要是前面布置埋伏的兄弟,跑的太快了,打亂了他的部署,弄得他猝不及防,想想趙來寶至少也要堅持一會的。

    狂奔的途中,不時要注意射來的弓箭,東躲西藏,千萬不能夠被射中了,宋虎本來以為,絆馬索能夠阻止官軍的衝鋒,至少能夠延誤時間,想不到官軍根本不在意,砍斷絆馬索之後,徑直衝過來了,宋虎不得不命令兄弟們,馬上朝著兩邊的山坡逃命,眼看著一些兄弟被弓射中,沒有活命的機會了,可誰也救不了誰,拚命跑才能夠保住自身的性命。

    又一批軍士下馬追擊去了,劉迪的身邊隻剩下一百來人了,侯二帶來的那些人,早就下馬跟隨官軍去追捕逃命的土匪,到了這個時候,劉迪也不需要侯二帶路了,山寨就在前麵,衝進去之後,斬殺留在山寨的匪首,這次的剿匪就算是勝利完成。

    一陣疾馳的馬蹄聲,劉迪率先衝進穀口,山寨就在眼前,他的笑聲在空氣中回蕩,這樣的笑聲也刺激的手下的軍士,令他們加快速度朝著聚義堂的方向衝過去。

    破空的響箭出現的時候,劉迪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看見好幾個軍士慘叫著倒下,他才反應過來,連忙準備集合所有進入山寨的軍士,可惜四散而開的軍士,不是短時間可以集合在一起的。

    也就是這個寶貴的機會,導致劉迪馬失前蹄。

    四周不斷射來的弓箭,和先前完全不一樣了,嗚嗚的聲音在四周響起來,山寨處於山穀之中,地勢平坦,劉迪率領軍士衝進來的時候,還有意思舒爽的感覺,可這個時候,處於空地之中的軍士,就成為了別人易於進攻的目標了。

    官軍畢竟是訓練有素的,開始各自躲閃射過來的弓箭,同時做好反擊的準備,土匪在前麵已經進行了兩次的伏擊,那種伏擊的水平,令軍士感覺到好笑,從內心裡面開始蔑視山寨的土匪,甚至認為劉迪帶著眾人來剿匪,的確沒有必要。

    可這些官軍忘記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江西討招使曹全晸麾下的官軍是不弱的,一定程度上說,甚至是強於他們的,但在武陵城郊,也是遭遇了這幫土匪的襲擊,盡管說人數不多,這就說明了,山寨的土匪不至於窩囊到此等的境地,還是有著一定戰鬥力的。

    劉迪的身邊集中了五十來人,其餘的軍士還在自顧著抵抗,尚未集中過來。

    劉迪更加的蔑視山寨的土匪,對於遭到的伏擊,根本沒有看在眼裏,所以周圍的軍士還在忙著躲避射來的弓箭之時,他沒有強行要求眾人集中。

    劉迪甚至沒有停下腳步,繼續催馬朝著聚義堂的方向而去,土匪就是土匪,一群烏合之眾,見到了官軍之後,被打回了原型。

    李儒沛和高馳邦等待的就是這樣的機會。

    牙軍的戰鬥力是不容懷疑的,要是正面對決,山寨沒有任何的機會,隻有被徹底剿滅的命運,所以必須要想其他的辦法來應對。

    將欲取之必先予之,山寨沒有了任何的優勢,就隻能夠絕地反擊了,趁著官軍麻痹的機會,突然動作,那樣才有可能獲得勝利,李儒沛早就說過,打垮全部的官軍,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也不要想著有這等的可能性。可如何的取得勝利,也不是嘴上說說就可以的,官軍強悍,山寨孱弱,在絕對力量處於絕對下風的時候,就隻能夠期待官軍的自大和麻痹了。

    一切的安排都是從這個方麵出發的,宋虎和趙來寶率領的兄弟,全部都是示弱的,讓官軍完全的麻痹,不過這等的示弱,也做的過分了一些,沒有抵抗就開始逃命,讓官軍不費力氣就能夠進入山寨,好在七百兄弟,讓近四百的官軍下馬追擊,最大限度的分散了官軍的力量,盡管說會付出不小的傷亡,可一切都是值得的。

    真正投入戰鬥展開決定性進攻的的,是高馳邦訓練的騎兵隊與兩個弓弩隊,黃彪訓練的三個步兵隊協助。

    這三百人才是山寨真正的拳頭。
巴爾帕金 發表於 2014-6-27 22:01
第三十五章 絕對的權威


    時機的把握是非常重要的,若是劉迪率領的官軍,全部都集中在一起,排開全部的阻撓,衝入山寨裡面,李儒沛沒有任何的辦法,他手下的一千左右的土匪,絕對不能夠抗衡,所以在令劉迪驕傲自大的同時,還要分散官軍的力量,這是至關重要的。

    好鋼用在刀刃上,機會出現了,必須要把握,否則就面臨被徹底剿滅的下場。

    劉迪的身邊隻有三十來人,還在朝著聚義堂衝過去,這就是千載難逢的機會,高馳邦和黃彪率領的三百人,戰鬥力也不行,不可能依靠兩天左右的時間,就訓練出來高素質的隊伍,但依靠著人數上面的優勢,以及高馳邦於黃彪個人的強悍能力,出其不意的擊潰劉迪,是有著很大把握的。

    李儒沛制定的戰術,就是生擒官軍的指揮員。

    擒賊先擒王,一旦抓住了負責指揮的軍官,就能夠在最短的時間之內、以最小的代價取得戰鬥的勝利。

    實際上李儒沛也只有采用這等的戰術,才有可能取得成功。

    有著豐富思想的李儒沛,依靠的就是自身的認識,他有著充足的把握,只要戰術執行到位,就能夠取得戰鬥的勝利,山寨能夠擊敗如此大規模的官軍,手下那些兄弟才能夠樹立起來最大的自信,這對於他在接下來的時間裡面,大刀闊斧的整改山寨,是有著決定性作用的。

    劉迪距離聚義堂還有十來米的時候,高馳邦率領的騎兵隊和弓弩隊全部出動了。

    一百五十人對陣三十來人,不能夠說占據優勢,這三十來人,都是官軍之中最為驍勇的,他們時時刻刻跟隨在劉迪的身邊,實際上有著親兵的意思了,保證劉迪不出現任何的問題,這三十多人,其實是襄陽節度使劉巨容身邊的親兵,這次來剿匪,也是肩負特殊使命的,他們不一定關心剿匪是否能夠順利完成,但護衛劉迪的安全,確實他們必須要做到的。

    山寨突然出現了騎兵,這令正在衝鋒的劉迪楞了一下,但年輕氣盛的他,很快燃氣了鬥誌,自己率領的是牙軍,再說進入山穀以來,總是不動手廝殺,獲得了勝利,也沒有多大的意思,總是要親手斬殺幾個土匪的。

    距離太近,來不及發射弓箭,雙方很快纏鬥在一起了。

    進入山寨的其餘官軍發現了這邊的情況,都開始準備聚過來。

    此刻黃彪率領的步兵隊出動了,一百五十人衝上來了,迅速形成了一道障礙,阻止官軍前去增援劉迪,這些人可不是山穀外面就知道逃命的土匪了,他們目光堅定,悍不畏死,盡管戰鬥力方面,比不上衝過來的官軍,可他們不會輕易的後退。

    高馳邦直接朝著劉迪衝過去。

    他必須在最短的時間之內生擒劉迪。

    山寨的傷亡肯定是慘重的,不用看也知道,那麼多弟兄沒有來得及動手就喪命了,一切都是為了創造出來眼前的這個機會,高馳邦絕對不會浪費這樣的機會,眼前的牙軍雖然厲害,但在高馳邦看來,還不算什麼。

    電石火光之間,高馳邦與劉迪交手了。

    其實高馳邦想著與劉迪交手,也不是那麼太容易的事情,若是劉迪身邊的軍士,總是將其護在中間,高馳邦或許需要花費一些功夫,可惜劉迪怒吼著叫身邊的軍士去殺敵,不要管他,其實劉迪也想著動手廝殺,更想證明自己的能力。

    擋住了高馳邦砍過來的一刀,劉迪瞬間覺得雙臂發麻,捏不住刀柄了。

    第二刀砍下來的時候,劉迪本能的抬刀去擋,可惜他的氣力不夠,顫抖的雙手再也抓不住刀柄,無法承受迎麵而來的重壓,唐刀帶著嗡嗡的響聲,朝著空中飛去。

    身體尚在發麻的劉迪,感覺腰帶被人拽住了,接下來身體一空,離開了馬背。

    高馳邦的幾個動作,都是一氣呵成的。

    絕不能夠拖延時間,黃彪率領的步兵隊,戰鬥力一樣很差,不可能阻攔多長的時間,身邊參與進攻的兄弟,也是接連落馬,高馳邦必須在最短的時間之內,結束戰鬥,否則慘重的傷亡,是山寨無法承受的,人都拚光了,取勝還有什麼意義。

    “都住手,否則某斬了你們的都尉。”

    高馳邦一聲怒吼,唐刀架在了劉迪的脖子上面,四周瞬間安靜下來了。

    劉迪的身份太特殊了,不能夠出現絲毫的意外,跟隨在身邊的這些軍士,看見了眼前的局勢,瞬間就停止了動作,他們非常清楚,若是劉迪出現了意外,他們也回不到南朝。

    高馳邦沒有停留在外面,抓著劉迪,縱身下馬,迅速進入了聚義堂。

    李儒沛就在聚義堂坐著等候,盡管外麵出現了那麼多的情況,盡管危險隨時都可能出現,他都是紋絲不動的,等候在聚義堂負責保衛的眾人,聽見外面出現的慘叫聲,有的身體微微顫抖,但看見李儒沛平靜的神情,很快也安穩下來,人家李郎都不怕,他們有什麼怕的。

    沒有人注意,高馳邦拖著劉迪進入聚義堂的時候,李儒沛的手拚命捏住椅子的扶手,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但這個動作只是一閃而過。

    憤怒的劉迪,拚命的掙紮,可惜他的掙扎都是徒勞的。

    “不用掙紮,某不想殺你,只答應某的條件,某保證你的安全。”

    劉迪吃驚的抬起頭,看著上首的年輕人。

    年輕人的雍容華貴,不同於一般的氣度,令他吃驚,驟然之間,一種熟悉的感覺劃過心頭,不過很快消失,那種感覺不大可能。

    “官軍剿匪,天經地義,某失敗了,唯有以死報效朝廷,沒有什麼可說的。。。”

    李儒沛突然抬頭哈哈大笑了,令劉迪目瞪口呆,停止了說話。

    “劉迪,字兆林,襄陽節度使劉巨容之子,牙軍都尉,不長時間可能出任牙將,甚至是都知兵馬使,節製襄陽牙軍,若是機遇得當,日後前途無量,如此機遇,可不是一般人所能夠擁有的,且行且珍惜啊。”

    李儒沛說出來這些話,令劉迪更加的憤怒。

    “某是靠著自身能力的,豈是你這等土匪所能汙蔑的。”

    “幼稚,出身高貴不是什麼羞恥的事情,出身卑微也不是世界末日,能夠利用這等的機會,展現自身能力,做出來一番大事業,博得人人的稱讚和羨慕,才算是真正的男人,一心想著向他人表現自己,只能彰顯自身的無能。”

    劉迪看著李儒沛,啞口無言,張著嘴說不出話來。

    “某算定你是有前途的,不過若是折戟山寨,豈不是太可惜了。”

    說完這句話,李儒沛盯著劉迪,不再開口。

    劉迪低下頭,忘記了身處什麼樣的局勢,思考著剛才聽到的話語。

    不知道過了多長的時間,他抬頭看著李儒沛,開口說話了。

    “某明白了,你有什麼要求,直接說吧。”

    李儒沛笑了,他發覺劉迪還是挺聰明的。

    “當年的淮陰侯韓信,能夠忍受胯下之辱,後終成大器,可見人人都是要遭受挫折的,劉都尉不小心,馬失前蹄,這不算什麼,日後注意就是了,既然劉都尉爽快,某也一樣,叫你的軍士留下馬匹和武器,盡數離開山寨。”

    劉迪的身體顫抖了一下,這個要求有些高了,不過以他的身份,就算是丟失了這些馬匹和武器,回到武陵縣之後,也是能夠補充的,打開縣衙的兵器庫就可以了,回到襄陽之後,隨便調劑一下武器和戰馬,就可以遮掩過去,只要手下的軍士保密。

    巳時,一切都平靜下來了。

    劉迪帶著所有人都離開了,留下了戰馬和兵器,聰明的侯二,在得知山穀的情況之後,早就帶著手下的弟兄逃離了,沒有留給李儒沛抓住他的機會,侯二不會想到,本來想著能夠依附劉迪的,卻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他只能夠另尋出路了。

    山寨的氣氛不一般了,如此巨大的收獲,是所有人沒有想到的,盡管說官軍不足一個時辰的進攻之中,山寨的傷亡不小,被官軍斬殺的兄弟接近兩百人,但和這些收獲比較起來,算是值了,眾人很清楚,若沒有李郎的運籌,山寨難逃覆滅的命運,眾人更是明白,從今山寨有了主心骨。

    所有人都站在聚義堂外面,帶著崇敬的目光,看著聚義堂,李郎就在裡面。

    聚義堂裏麵,黃彪、宋虎、趙來寶等人,站在下首,態度非常恭敬。

    李儒沛在山寨的權威,是絕對樹立起來了。

    作為穿越人士,李儒沛很清楚,權威和權力的形成,依賴三個方面,第一是恐懼,第二是利益,第三是信仰,恐懼迫使人們服從,利益引導人們服從,信仰則是發自於內心的服從,在山寨面臨生死存亡的時刻,他的努力挽救了山寨,讓看似不可能的事情發生了,在這個過程中,他展現出來了無可辯駁的領導力和威信,讓即將崩潰的眾人,從開始的因為恐懼服從,到為了利益服從,最後通過信仰和利益驅散了恐懼,真正從內心服從。

    也就是在這個過程之中,李儒沛的權威和權力,如同鳳凰涅槃一樣的展現出來了。

    沒人知道,看見劉迪的時候,李儒沛想到了很多,他甚至有了殺掉劉迪的衝動,但從長遠的利益考慮,李儒沛自然知道應該做出來什麼樣的選擇。
巴爾帕金 發表於 2014-6-27 22:06
第三十六章 魔鬼訓練


    訓練一支強悍的軍隊,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但經過幾千年的摸索,隨著時代的進步,很多優秀的訓練辦法,不斷的總結出來,嚴酷的訓練,對於保持軍隊強悍的戰鬥力來說,是絕對不能夠少的,不管科學技術如何的發達,軍士個人的素質永遠擺在第一位。

    深知這方面重要性的李儒沛,有著絕對的優勢,能夠在短時間之內,訓練出來一支完全不一樣的軍隊,讓山寨的土匪,成為大唐最為優秀的軍人。

    獲得戰馬和兵器的眾人,還沒有來得及高興,就要陷入到無盡的災難之中了,他們根本不會想到接下來將面臨魔鬼般的訓練,他們在殘酷的訓練之中捶打,也是在殘酷的訓練之中變得強悍,成為了李儒沛最為倚重的力量,更成為李儒沛發跡的依靠。

    聚義堂,隊正以上的軍官,集聚在這裏。

    上次的戰鬥之中,淘汰了一些遊手好閑之徒,這些人大都是混混或者狡猾之徒,平日裏就是混日子,出門劫掠的時候,也是躲在後面的,坐享其成,可惜官軍來了,他們無法躲避了,跑得慢、反應慢,自然成為了被首先斬殺的目標,而那些農民出身的、迫不得已成為土匪的人,因為老實,倒是練就出來了體力。

    這恐怕是因禍得福。

    人員進行了重新的整合,軍官也進行了重新的任命,山寨設立一個斥候隊,五個騎兵隊,五個弓弩隊,五個步兵隊,高馳邦、黃彪、宋虎、趙來寶四人分別成為了校尉,高馳邦麾下一個斥候隊,兩個騎兵隊,一個弓弩隊,黃彪麾下兩個騎兵隊,兩個弓弩隊,宋虎麾下一個騎兵隊,一個弓弩隊,兩個步兵隊,趙來寶麾下一個弓弩隊,三個步兵隊。

    這樣的分配體現出來了側重性,還是以高馳邦和黃彪為主的。

    隊正、隊副和火長的挑選都是至關重要的,所謂基礎不牢、地動山搖。

    這些所有事宜,都是李儒沛直接做出來的決定。

    這不是最主要的,主要的還是在於魔鬼訓練。

    山寨幾乎可以說是沒有什麼戰鬥力,所有人還是土匪,沒有軍人的氣質,沒有軍人的榮譽感,更不用說完全服從命令了,這樣的人聚集在一起,就是烏合之眾,哪怕配備再多的戰馬和兵器,遇見了戰鬥和廝殺,也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李儒沛看著眾人,面容嚴肅的開口了。

    “諸位恐怕很高興,了不起啊,山寨擊敗了襄陽派來的牙軍,繳獲了這麼多的戰馬和兵器,開天辟地第一次了,山寨的名氣一定是非常響亮了,你們也是揚眉吐氣了,可惜某不是這樣想的,某想說的是,山寨的兄弟們,就是一幫實實在在的烏合之眾。”

    聚義堂裡面瞬間安靜下來了。

    “山寨如何在戰鬥之中獲勝的,某不想多說,兵者詭道也,只要能夠取勝,什麼計謀都可以采用,可山寨能夠永遠依靠這些計謀嗎,若是官軍再次前來圍剿,陣容整齊,一心正面廝殺,諸位兄弟該當如何的應付,說得不好聽,兩個出路,一是散夥,各自逃走,二就是等死,除此之外沒有其餘的出路。”

    “某不想看見這樣的情況出現,諸位兄弟也不想看見,下一步該如何辦。”

    說到這裏,李儒沛稍微停頓了一下,眼神掃過了眾人。

    “某想到了辦法,不過這個辦法有些殘酷,若是不能夠承受的兄弟,盡管離開山寨,山寨給你一些糧食和銀兩,你自回家種地去,但日後永遠不要想著回到山寨,永遠不要說曾經與某有過交集。”

    “從明日開始,山寨開始進行訓練,訓練的時間為六個月,一直到十一月結束,在此期間,山寨悉數以訓練為主,可謂兩耳不聞窗外事,所有事宜,就是訓練。”

    “該進行什麼樣的訓練,某早就想好了,諸位兄弟身為軍官,首先就要做到,若是聽某說了,你覺得做不到,那就在此時此刻提出來,某不會怪你,會直接讓你離開山寨。”

    “每日裏進行的訓練有七個內容,從卯時開始,至戌時結束。”

    “這些內容分別是:攜帶四十斤石塊,跑步十裏地,每日兩次,卯時一次,酉時三刻一次,平舉陌刀,陌刀刀口掛一塊石頭,站立不動一個時辰,手持唐刀,練習砍、擋、挑、刺四個動作,半個時辰,騎馬半個時辰,射箭半個時辰,站立騎馬隊列訓練一個時辰。”

    “這些是每日必須進行的訓練,雷打不動,不管刮風下雨,都必須堅持。”

    “每七日進行一次跑步訓練,背負五十斤石頭,跑步四十裏地。”

    “每個月進行一次整體的訓練,每人攜帶三日的糧食,堅持七日的時間,行軍的路程必須達到千裏以上,必須攜帶陌刀、唐刀、弓箭等武器,行軍途中要執行圍殺、衝鋒、突圍等方面的任務。”

    “這些就是某提出來的辦法。”

    “斥候隊的訓練辦法更加的嚴格,達到的要求更高,射出弓箭彈無虛發,擊中目標,徒手格鬥能夠在最短時間之內制敵,徒手能夠攀爬懸崖,身處絕境能夠脫險逃生,能夠迅速識別所處的地形,在最短時間之內繪製出來地形圖,能夠悄無聲息的抓獲俘虜,迅速審訊,獲得需要的情報。”

    “最為重要的不是這些訓練,而是所有兄弟的意識,就是你腦子裏想的是什麼,某說的四個方面,是每位兄弟時時刻刻都要牢記的,不能夠忘記,否則你就部不是山寨的兄弟。”

    “第一是服從,軍令如山倒,不管何時何地,服從都是位列第一的,必須服從,沒有任何的理由可說,第二是榮譽,被迫成為了土匪,或許在不少人看來,這是恥辱,某和你們一道,洗去這個恥辱,某要讓每一位兄弟,以曾經在山寨為榮,以和眾位兄弟在一起為榮,第三是兄弟情義,同船共度,五百年所修,何況在同一個山寨,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在廝殺中兄弟要相互幫助,在訓練之中相互協助,第四是永不放棄,不管遭遇到多麼大的艱難困苦,都不能夠輕言放棄,都是要堅持下去的。”

    聚義堂裡面,地下掉一根針都能夠聽見。

    這等的訓練辦法,不要說這些土匪,恐怕大唐最為強悍的神策軍,都做不到的。

    高馳邦的眼睛裡面,迸射出奇異的光芒,他有些弄不明白,李儒沛為什麼如此精通軍隊的訓練事宜,就算是魏王李佾,也不可能有這等的見識。李儒沛侃侃道來的訓練方式,他從來都沒有聽說過,殘酷是不用說的,但經過這樣的訓練之後,該是擁有多麼強悍的軍隊。

    這樣的訓練方式,這些訓練的科目,絕大部分都是現代戰場訓練特種兵的辦法,李儒沛不過是照搬過來的,高馳邦不可能知曉,要是真的知曉,那也是穿越人士了。

    當然,李儒沛的要求太高了,不過身處亂世之中,他也沒有辦法,要是慢吞吞的訓練,還沒有等到你開始發展,恐怕就面臨覆滅的命運了。

    時間緊迫,外界即將出現的巨大變化,李儒沛非常的清楚,他暫時不會關心那些變化,沒有絲毫的實力,就沒有資格去關心這些變化。

    未來不長的時間裡面,將要冒頭很多的豪傑,其中不少的豪傑,都曾經從事同一個職業,那就是販賣私鹽,大唐實行鹽鐵專賣,用屁股都能夠想出來,販賣私鹽有著巨大的利潤,正是因為豐厚的利潤,足以讓人鋌而走險,也預示著私鹽販子是一種將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營生,被官府抓住之後,就只有砍頭的份,故而鹽販子能打、能跑、能藏,本事不一般,而且在長期販賣私鹽的過程之中,也練就出來不一般的膽量。

    李儒沛的時間不多,即將到來的波瀾,將要創造出來大量的機會,李儒沛沒有打算去打敗黃巢,他也做不到,而且他的仇家田令孜,還有一段呼風喚雨的時間,這段時間之內,李儒沛依舊要保密自己的身份。

    盡管有著皇家身份,可李儒沛沒有想過振興大唐王朝,未來的道路究竟如何,他不敢完全確定,所謂天時地利人和,如今他什麼都不具備,提出過於遠大和宏偉的目標,太不現實了,還是一步一個腳印,抓住一切的機會,不斷壯大自身,才是有效的出路和辦法。

    很快,聚義堂就留下了高馳邦、黃彪、宋虎和趙來寶四人了。

    李儒沛再次開口了,語氣緩和了很多。

    “某的要求很高,剛剛看見大師很是吃驚,不過某也是沒有辦法,某可以斷定,天下馬上就要大亂了,這個時候,山寨必須要有強悍的力量自保,你們可能擔心,襄陽節度使劉巨容會不會再次派出牙軍到山寨來,這等的情況,暫時不會出現了,劉巨容恐怕沒有時間和精力顧及到山寨的事宜了,某希望得到諸位全力的支持,訓練必須要完成任務,不能夠有絲毫的遲疑和動搖。”
巴爾帕金 發表於 2014-6-27 22:11
第三十七章 於承惠的拜訪


    遭遇到劉迪的奚落和侮辱,於承惠的肺都要氣炸了,可惜他無法發脾氣,就算是性格耿直,可他還是清楚什麼樣的話是不能夠說的,什麼事情是不能夠做的,要是這樣的基本認識都沒有了,那他也活不到現在了。史料記載的那些所謂的絕對的耿直,那是不存在的,任何人都要適應形勢,否則活不下去,更不要說在官場博弈。

    劉迪盡管狂妄,但於承惠還是認為,牙軍出動之後,剿滅山寨的土匪是沒有多大問題的,何況他也隱隱聽說了,山寨發生了內訌,具體的情況還不是很清楚。

    牙軍一大早就離開關莊鎮,前往山寨去剿匪了,於承惠沒有出門,靜靜的呆在府邸裡面,他不能夠離開關莊鎮,昨夜的時候,他已經召集的附近的耆老、裏正、村正等人,到他的府邸來了,委婉的說出來意思,大意是官軍前去剿匪,可能出現不安寧的局面,至於說這等的局麵會來自何方,他沒有說出來,或許是官軍,或許是土匪,誰能夠說清楚呢,如此的情況之下,附近的鄉親還是回避一下,能夠出門去躲避的,最好不要呆在家裏。

    於承惠的話語,眾人肯定是遵照執行的,就算是鄉裏的耆老,也不會詢問原因。

    夜裏和清晨,很多老百姓都離開了,家裏的下人回來稟報在四處看見的情況之後,於承惠鬆了一口氣,但他不會離開,不管是官軍還是土匪前來挑釁或者是劫掠,他都要直接面對的,這是他的責任,若是這個時候躲避,恐怕會毀掉一世的英明。

    令於承惠奇怪的是,一整天的時間過去了,牙軍沒有回到關莊鎮,土匪也沒有到鎮子裏來,一切都非常的平靜,仿佛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想到山寨情況的複雜,於承惠忍住了,繼續在家裏等候。

    兩天時間過去,什麼事情都沒有,耆老、裏正和村正也忍不住了,到他的府邸來詢問該如何做,於承惠隻能夠叫大家繼續等等,若是還過兩日沒有什麼事情,大家就可以回家了。

    又過了兩日,還是沒有什麼事情,周圍的百姓陸續開始回到家裏。

    沒有人關心官軍的情況,也沒有誰關心山寨的情況,老百姓的想法很簡單,只要能夠平平靜靜的過日子,他們就滿足了。

    但於承惠終於忍不住了,他苦思苦想,沒有弄明白為什麼,按說官軍剿滅了山寨的土匪,肯定會到關莊鎮來的,這裏是官道,從這裏直接到武陵縣和慶源縣,是最佳的路徑,就算是官軍直接離開了,被剿滅的山寨,總是會有土匪逃出來的,附近的百姓會有所察覺,他也可以得到相應的情況,至於說官軍被打敗,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就憑著山寨土匪的實力,絕不是牙軍的對手。

    關莊鎮和山寨有協議,每年都要送一些糧食和錢財,可根本無法兌現,正是青黃不接的季節,附近很多的老百姓,斷糧多日,依靠著在大山之中的野果野菜充饑,估計要等到秋收之後,這樣的情況才能夠得到改善。

    其實這也是於承惠的無奈之舉,他鄙視山寨的土匪,卻深知土匪是不講道理的,什麼事情都敢做,沒有絲毫的禮義廉恥,能夠穩住土匪,老百姓也能夠過一段時間的安穩日子。

    於承惠決定到山寨去看看。

    家人得知於承惠的決定,極力阻攔,但於承惠堅持要去看看,按說這麼長時間過去,一切應該平靜下來,再說前去山寨,隻有二十裏路,騎馬完全能夠早去晚歸。

    一旦做出了決定,於承惠還是需要準備的,獨自在家裏思索了兩日,有了足夠的信心之後,於承惠決定出發前往山寨了。

    卯時,收拾好的於承惠,帶著一名小廝出發了。

    雙人雙馬,速度還是很快,眼看著就到山腳了。

    一路上非常的平靜,看到這樣的情形,禁不住令人懷疑了,山寨是不是還存在,官軍是不是真的曾經來剿匪。

    一些細微的變化,於承惠是不可能發現的。

    就在他剛剛從關莊鎮出發後不久,李儒沛就得到了消息,沿路安排的暗哨,早就偵查到情況了,這些暗哨,就是斥候隊組成的。

    於承惠一直進入到山穀,都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的情況,如此輕鬆的進山,更加令他相信,劉迪率領的牙軍,已經剿滅了山寨,土匪恐怕是被斬殺,或者是逃離山寨了。盡管有這樣的想法,於承惠沒有回頭,依舊朝著前方而去,他沒有到過山寨,不過從村民口中聽說了山寨的位置,按照自身的判斷,朝著山寨的方向而去。

    快要到達穀口的時候,兩人兩馬出現在於承惠的面前。

    “於員外,請隨某到山寨去。”

    對方的態度很好,根本看不見土匪的氣息,這令本就非常緊張的於承惠,稍微鬆了一口氣,不過他內心的疑惑更重,山寨究竟出現了什麼事情。

    進入穀口,視線變得開闊很多,一眼可以看見不少依山而建的木房子,中間的平地上面,一棟大一些的木房子矗立在中間,周圍還散落著一些小的木屋。

    最令於承惠吃驚和注意的,還是穀口站立的土匪,身形筆直,目不斜視,站姿非常的標準,這與他年前見到的土匪完全不同,就說這樣的站姿,於承惠在京城的時候才能夠看見,可那都是神武軍,皇家的禁軍。

    於承惠心頭的迷惑越來越多,前來剿匪的官軍究竟如何了,難道是官軍控製了山寨,對山寨進行了大規模的整治嗎,或者是山寨打敗了進攻的官軍,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但這些事情,都是不大可能發生的。

    於承惠差點忍不住開口詢問帶路的土匪了,但他還是忍住了,既然進入了山寨,相信一切都會真相大白的。

    於承惠想到的很多,唯獨沒有表現出來恐懼的神情,這是非常少見的,尋常的百姓,要是進入土匪窩子了,誰不是嚇得瑟瑟發抖,恐怕站都站不穩了。

    李儒沛早就開始關注關莊鎮的情況了。

    山寨不可能獨立的發展,不可能總是與外界隔絕,那樣肯定是沒有前途的,至於說如何的對外發展,這一切都要準確的把握外界的局勢,利用即將到來的大動蕩,爭取到一切能夠爭取到的利益,亂世之中可不要表現的謙謙君子,那樣吃虧的只有自己。

    山寨與關莊鎮的口頭協議,這是李儒沛特別注意的,但思考之後,李儒沛認為這種所謂的協議,其實是得不到保證的,估計就是關莊鎮忽悠山寨的一種辦法,看上去有些無可奈何,最終山寨與關莊鎮,還是要陷入到相互的仇視之中,山寨大局劫掠關莊鎮,最終吃虧的是老百姓,還有山寨自身。

    其實在徹底控製山寨之後,特別是在挫敗了官軍的進攻之後,宋虎就提到了關莊鎮的事宜,雖然不是有意說到的,可意思也是明確的。

    土匪就是土匪,生活下去的法則就是劫掠,若是不出去劫掠了,靠什麼生活,山寨儲蓄的糧草錢財,維持半年是可以的,但半年之後怎麼辦,是不是散夥,這是很現實的問題,也是必須要解決的問題。

    其實在山寨的魔鬼訓練開始之後,高馳邦、黃彪、宋虎以及趙來寶等人,都很清楚了,李儒沛是準備帶著所有弟兄走正道的,但這種走正道的選擇,不大可能是接受朝廷的招安,以山寨這點可憐的力量,朝廷根本就不會理睬,加之李儒沛的身份過於的特殊了,若是真的公開了,恐怕會引發不小的震蕩。

    好在黃彪、宋虎和趙來寶等人,完全服從李儒沛,不管李儒沛做出來什麼樣的選擇,他們都是會緊緊跟隨的,絕不會開口詢問為什麼。

    山寨的魔鬼訓練,效果不菲,短短一個星期時間,山寨的情形大為改觀。

    以前存在的匪氣蕩然無存,高強度的訓練,令所有人想不到其他的事情,每日裏的訓練結束之後,唯一的事情就是睡覺,而且睡覺也不踏實,很有可能半夜被叫醒了,進行所謂的緊急集合,這一樣是訓練科目,人家李郎說了,若是有人半夜進攻,難道還在床上躺著,等著被斬殺嗎?

    山寨的絕大部分人,以前都是農民,因為活不下去了,進入了山寨,這些人的本質並不壞,就算是有些無賴,在如此的環境之中,也絕不敢亂動。

    眾人的承受能力,令李儒沛大為吃驚,他提出來的訓練方式,其實是千年之後的特種部隊的訓練方式,這樣的方式,一般人還真的有些吃不消,但一個星期的時間過去了,山寨所有人都挺過來了,沒有一個人落下,按照一火編隊的訓練方式,每火的十個人,相互之間都有照顧和協助的義務,事實是大家都是相互幫助的。

    這樣的結果,令李儒沛信心大增。

    當然,訓練所展現出來的效果,或者說這種訓練體現出來的科學性,李儒沛不是特別的清楚,那是在今後才會慢慢體現出來的。
巴爾帕金 發表於 2014-6-27 22:16
第三十八章 命不由天


    於承惠進入聚義堂,一眼就看見了坐在首位的李儒沛。

    饒是經歷過大風大浪,於承惠的神色也變化了,如此瀟灑儒雅的小郎君,堂堂皇皇的坐在聚義堂的首位,居然成為了土匪,居然成為了土匪頭子,這超出了他的思維範疇。

    “於員外來到山寨,蓬蓽生輝,某很是榮幸,若是不介意,請稱呼某為李郎。”

    李儒沛的聲音傳過來,盡管這聲音之中還帶有一絲少年郎君的稚氣,可上位者的氣質盡顯其中,山寨出現了這等的人物,千古奇觀,於承惠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敢,某專門到山寨來看看,也是想到關莊鎮與山寨之間的口頭協議,關莊鎮的百姓實在困難,恐怕難以提供足夠的糧食和錢財。”

    “於員外專程來到山寨,恐怕不僅僅是為了山寨與關莊鎮之間的協議吧,前些日子,官軍曾經大規模的圍剿山寨,進山之前,在關莊鎮歇息一宿,於員外與劉都尉之間還有過交談,於員外此次前來,是不是想著山寨已經被官軍剿滅了。”

    看著上首的李儒沛,於承惠的感覺很是奇怪,少年郎的模樣,最多剛剛成年,但說話的語氣和姿態,卻顯得老辣,盡管說少年老成的少年郎君,於承惠見過一些,但說話總是會透露出來稚氣,可眼前這位李郎,給人的感覺是飽經風霜、胸有成竹。

    於承惠有這種奇怪的感覺很正常,就算是唐末最年輕的節度使王鎔,十歲成為了成德節度使,也是中和二年的事情,距今尚有三年的時間,其次就是皇上了,登基的時候十二歲,可惜皇上最為喜好的就是遊玩,根本不愛過問政事。

    “李郎說的不錯,某的確想著看看山寨的情形。”

    “山寨沒有什麼改變,官軍已經離開。”

    短短一句話,猶如驚雷,震得於承惠頭暈目眩,眼前的事實不容辯駁,官軍可沒有那麼客氣,絕不會主動撤走,這只能夠說明一點,山寨擊敗了官軍,迫使官軍撤走了,這看似不可能的事情,居然真的發生了。

    於承惠曾經與山寨寨主盧雲彪和軍士侯二接觸,對兩人的印象不好,特別是盧雲彪,不過這次來到山寨,沒有見到盧雲彪與侯二,可能是山寨出現了什麼變故,這也不奇怪,土匪之間本來就是你爭我鬥,你方唱罷我登台,不過這個新任寨主李郎,看上去不簡單。

    “某曾經和山寨的盧雲彪、侯二接觸,不知道這兩人去什麼地方了。”

    “侯二押解盧雲彪投奔官府,棄暗投明,如此大事,難道於員外不知曉。”

    “某是山野閑人,官府的事情,哪裏能夠知曉。”

    “於員外謙虛了,身為山野閑人,為百姓疾苦奔走,上至州衙、縣衙,下至山寨,嘔心瀝血,拳拳之心令人感慨,某很是佩服。”

    “李郎既然說到了關莊鎮百姓的事宜,某也想問問,山寨與關莊鎮之間的協議,是某代表百姓商議的,可百姓實在拿不出來糧食,山寨是否能夠寬宥一段時日。”

    “土匪就是土匪,於員外,你說呢。”

    “盜亦有道,某勸李郎,還是潔身自好,不要騷擾百姓。”

    “於員外的話語,令某想到了東都留守劉允章的《直諫書》,劉公言當今局勢,國有九破,民有八苦和五去,直言人有五去而無一歸,有八苦而無一樂,國有九破而無一成,官吏貪贓枉法,天下百姓哀嚎於道路,逃竄於山澤,夫妻不相活,父子不相救,百姓有冤無處訴,有苦無處申,瀕臨垂死邊沿,真可謂是大亂之世,此等局勢之下,於員外提出盜亦有道,提出潔身自好,表面看是勸某一心向善,可如此局勢之下,某和兄弟們該如何的選擇,還請於員外指出來一條道理,若是有官做、有飯吃,錦衣玉食,傻子才想著聚嘯山林。”

    於承惠看著李儒沛,目瞪口呆,劉允章的《直諫書》,名氣是很大的,但也就是在朝廷大臣之間流傳,並未到民間,不知道這個李郎是怎麼知道的,而且娓娓道來。

    李儒沛說出來的這些話語,只有讀書人才能夠說出來,尋常的百姓是不可能想到的,而且李儒沛說到的是有關國家興衰的大事。也就在這短短的瞬間,於承惠的內心對這位李郎有了好感,他想著勸勸這位少年郎,不要屈尊山寨,有這等的學識,何不去朝廷效力,自己甚至可以想辦法向朝中丞相推薦。

    “李郎談吐不凡,才思敏捷,何不選擇為朝廷效力,人無完人,金無赤足,若是李郎不介懷,某可以直接向朝廷舉薦。”

    李儒沛的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他知道於承惠是好心,只不過這些通過科舉出來的讀書人,總是以自身的認識來對待天下的事情,將所有的對錯都制定成為固定的模式,一切都是講究正統,可惜這樣的認識,在亂世沒有決定性的作用。

    “於員外的好心,某心領了,不過某可沒有那樣的本事,某現在是山寨的土匪頭子,官軍隨時都要來圍剿的,於員外若是舉薦,擔心玷汙了名聲,再說某是散淡之人,不求聞達,也不習慣朝廷的那些規矩,山寨裡面幾百號的弟兄,都是跟著某混飯吃的,某就要對他們負責,總不能夠讓他們沒有飯吃,這些兄弟都是走投無路,才到山寨,某豈會拋棄他們。”

    於承惠接連歎了幾口氣,人家不願意,他也不會強迫。

    “人各有志,某不敢勉強李郎,只不過這關莊鎮老百姓實在困苦,某見李郎知書達理,還望李郎給附近百姓一條活路。”

    “於員外可不要這樣說,既然有協議,那就必須遵守,某早就說過,於員外為附近百姓奔走,某的確是佩服,可山寨的兄弟們也要吃飯穿衣,總不至於餓死凍死吧,某也不會勉強附近的百姓,某不是無理之人,想必那協議之中的規定,是山寨不騷擾百姓,那某就加進去一條,山寨不僅不騷擾附近百姓,還要負責保衛附近百姓的安全,讓百姓能夠安心種地過日子,如此附近百姓就算是給山寨酬勞,於員外以為如何。”

    “李郎此話謬誤了,百姓完全乃是官府來保證的,如何說到山寨來保護了,此等說法萬萬不可,萬萬不可的。”

    “那某就沒有辦法了,於員外既然認為官府能夠保護百姓,那山寨的兄弟就是土匪,專事劫掠,於員外也不要在山寨多費口舌了,好自為之吧。”

    “李郎,某不是這個意思,某是說百姓的確疾苦,若是李郎想著硬生生的逼死附近的百姓,某也沒有辦法,協議暫時無法兌現,某就在這裏,李郎隨便處置。”

    “逼死百姓的恐怕不是山寨,於員外還是好生想想,只怕是官軍多到幾次關莊鎮,鎮子裏就不會有多少的百姓了。”

    於承惠瞪大了眼睛,看著李儒沛,到了這個時候,他才明白意思。

    山寨擊敗了襄陽節度使的牙軍,想著就此安寧,絕不可能,接下來肯定是有著一些廝殺的,只不過規模大小說不定,若是梁州和巴州派出軍士前來,甚至駐紮在關莊鎮剿匪了,那百姓可能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要知道那些官軍的行徑,比土匪還不如。

    明白意思的於承惠猶豫了,這是一個兩難的選擇,答應了山寨的條件,自此之後,關莊鎮附近的百姓,恐怕不需要上繳官府的賦稅了,老百姓的日子能夠過得稍微好一些,但這也意味著和官府的對抗,不答應山寨的條件,一旦官軍進駐關莊鎮剿匪,老百姓更是活不下去,棄家流浪甚至是投奔山寨,都是有可能的。

    “於員外不必急於答覆,某有時間等候,不過山寨的情況,還請於員外保密,某不想出現更多的麻煩。”

    李儒沛非常的幹脆,站起身來,對著於承惠抱拳行禮,轉身走到後面去了。

    於承惠有些猝不及防,略帶惆悵走出了聚義堂。

    依舊有人帶路,引著於承惠離開山穀,一直送到山腳下,就在帶路之人要離開的時候,於承惠忽然開口詢問了。

    “這位郎君,可知李郎的名號啊。”

    “某不知道,山寨都稱呼為李郎,於員外,某就送到這裏了。”

    帶路之人調轉馬頭,進入山中。

    於承惠看著大山方向,楞了好半天的時間,其實交談的過程之中,他一直都在判斷李郎的身份,從李郎的氣度和表現來看,絕非是尋常人家的孩子,如此年輕,就有著不菲的才學,不俗的談吐,除非是名門望族或者達官貴族人家的子弟,可巴州根本沒有這樣的人家,那些名門望族,要麼集中在荊南方向,要麼就是在中原。

    如此俊傑的少年郎,又是怎麼進入山寨的。

    一團團的疑問,令於承惠更加的迷惑,他隱隱感覺到,山寨恐怕要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巴爾帕金 發表於 2014-6-27 22:24
第三十九章 劉巨容的懷疑


    明察秋毫的劉巨容,當然會時刻關注劉迪的情況,自從劉迪率領牙軍前去剿匪之後,他就在考慮了,劉迪得勝歸來了,就直接舉薦為牙將,真正的掌控牙軍,至於說都知兵馬使這個職位,有些顯眼,暫時還不好讓劉迪來擔任。

    劉巨容還有兩個兒子劉汾和劉回,不管從哪個方面來說,這兩個兒子都是比不上劉迪的,所以劉巨容想方設法的扶持劉迪,可平白無故的提拔,不僅僅是劉汾和劉回不服氣,就算是牙軍將士,一樣不服氣,這就必然導致劉迪沒有威信,這次到巴州去剿匪,不是很艱難的任務,劉巨容專門與山南西道節度使鹿晏弘接洽了,派出牙軍前往巴州剿匪,鹿晏弘當然高興了,人家派兵前來剿匪,自己什麼都不出,坐享其成,有什麼不好的。

    劉巨容和那些邊陲的節度使還是有不同的,受製的地方比較多。

    唐末節度使分為了四種類型,分別是河朔割據型、中原防遏型、邊疆禦邊型和東南財源型,劉巨容屬於東南財源型節度使的類型,受制於朝廷,想要明目張膽的扶持自家的子弟,還是不那麼容易,故而需要劉迪建立功勳。

    劉迪還沒有回到襄陽,劉巨容就知道了一切的事宜,他氣的摔碎了若干個茶碗,想不到劉迪帶領五百牙軍去剿滅地方上的土匪,居然被人家奪走了戰馬和兵器,這要是被朝廷知道了,還不要直接打入到大牢裏麵。

    畢竟劉迪是自己的兒子,該要保密的地方,還是需要保密的,反正朝廷也不會關注巴州那樣的小地方,至於說武陵縣小股的土匪,就更不會過問了。

    劉巨容的情緒不好,被來到襄陽的淄州刺史、江西討招使曹全晸發現了。

    這一日劉巨容前往官驛的時候,被曹全晸留下來飲酒。

    曹全晸年長劉巨容七歲,已經六十歲,不過說起來兩人都是同齡人,看問題有著足夠的深度,說話能夠有共鳴。

    幾杯酒下肚之後,曹全晸開口了。

    “某見劉公悶悶不樂,不知道是為了什麼事情,若是用得著某的地方,盡管開口啊。”

    “唉,都是家事,想來有些心煩,某還是感謝曹使君的關心。”

    “劉公如此說就見外了,劉公與某年齡相仿,某癡長幾歲,對這家中之事,還是頗有感觸的,若是劉公信得過,某幫忙建議,不知如何。”

    猶豫了好一會,劉巨容終於決定說出來了,其實這樣的事情,完全想著隱瞞,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人多嘴雜,最終還是要傳揚出去的,只是到那個時候,就真的不好控制了。

    “不瞞曹使君,這是家醜,本不可外揚,既然曹使君問及了,某也不想隱瞞了,曹使君的一路人馬經過巴州之時,遭遇了土匪的襲擊,有些損失,武陵縣是某的祖居所在地,出現這等事情,某一定要為曹使君討回公道的。”

    “劉公祖籍不是在徐州嗎,怎麼牽扯到巴州了。”

    “祖上從巴州遷到徐州,某還是想著能夠尋根問祖的,這都是多年前的事情了,不提也罷。”

    曹全晸點點頭,不再追問這方面的事情,也不再說話,看著劉巨容。

    “某和山南西道節度使鹿公商議了,決定派出牙軍前去剿匪,一來為曹使君討一個公道,二來也不想讓家鄉的百姓吃苦,故而半月之前派出了五百牙軍,某的小兒劉迪率領牙軍前去剿滅土匪,誰知。。。唉。”

    曹全晸已經明白了。

    “劉公,兆林是否遭受重創,軍士有多少傷亡。”

    “傷亡倒是沒有什麼,隻是折損了戰馬和兵器。”

    曹全晸倒吸一口涼氣,劉巨容這話雖然說得簡單,但背後隱藏的事情是不小的,試想一下,所有戰馬和兵器都折損了,單單軍士能夠回來,說明對手是異常強悍的,至少要生俘劉迪等人,才有可能達到這等的目的。

    這一次,曹全晸不會說套話和恭維話了。

    “劉公,此事不妙啊,若是傳揚出去,對令郎的損害是很大的,還是要想辦法彌補啊。”

    “某也為這件事情發愁,不知道曹使君有何高見。”

    曹全晸稍微沉思了一下。

    “亡羊補牢為時未晚,某看為今之計,還是要徹底剿滅這股土匪,不管戰馬兵器是否能夠追回,只要有了匪首的人頭,一切都好說。”

    “某也想過,繼續派牙軍前去剿匪,肯定不妥,鹿公也會有看法的,如此就無法剿滅這股土匪啊。”

    “某有一個建議,劉公給鹿公寫信,懇請鹿公派兵剿滅這股土匪,相應開銷,劉公完全可以承擔,某在劉公的信函上面署名懇請,想必鹿公一定會考慮的。”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劉巨容點點頭,端起了酒碗。

    “曹使君如此關心某的小兒,某感激不盡,他日曹使君有何難事,盡管開口,某一定竭盡全力。”

    劉迪回到襄陽之後,表麵上若無其事,在最短的時間之內暗地裏補充齊了戰馬和兵器,不過他總是要給父親彙報剿匪事宜的,這是他難以邁過去的一道坎。

    看見劉巨容陰沉的表情,劉迪知道,父親肯定是知道一切了,其實這件事情,是不可能隱瞞父親的,因為一同去剿匪的牙軍之中,好些人都是父親的親信,甚至是親兵。

    劉迪尚未來得及開口,劉巨容冷冷的聲音就傳過來了。

    “跪下說話。”

    自知理虧的劉迪,乖乖的跪下了。

    “剿匪的事宜,為父都知曉了,本是盼望著你能夠剿滅土匪,還地方一個安寧,誰知道是這等的結局,你可知道,戰場上軍士的戰馬和兵器意味著什麼。”

    看著劉迪茫然不知所措的樣子,劉巨容更加的生氣了。

    “戰馬和兵器,就意味著軍士的生命,絕不能夠丟失,除非戰死。”

    劉迪的身體開始顫抖了,劉巨容的話他聽明白了。

    “父親大人,孩兒錯了,懇請父親大人饒恕,給孩兒一個改過的機會。”

    劉迪的表現,讓劉巨容內心有了一絲的絕望,若是劉迪有了以血來洗刷恥辱的表現,那說明今後還是有出息的,戰場上沒有百戰百勝的將軍和軍士,都是一步步闖出來的。

    微微歎了一口氣,劉巨容轉移了話題。

    “不說了,為父想聽你說說,究竟是如何失敗的,為何會弄到如此的情形。”

    劉迪一直就想到的是解釋的機會,通過這樣的解釋,也能夠讓自己的失敗,看上去是沒有辦法的,並非完全是自己的無能。

    劉迪開始了詳細的訴說,虛虛實實,所有的情況都說的很是仔細,關莊鎮的於承惠,被描述為專門給土匪通風報信的人,因為於承惠的通風報信,導致大軍的行蹤完全暴露了,為後面的失敗買下了伏筆,高馳邦被描述為昆侖奴,誰都知道昆侖奴是可以飛簷走壁的,絕非一般人能夠抗衡的,故而猝不及防的劉迪,被昆侖奴突襲擒獲了,還有李儒沛,被形容為陰險狡猾之徒,工於心計,使用下三濫的手段來偷襲軍士,至於進攻山寨的行動,剛開始取得了絕對的優勢,殺的土匪四散而逃,眼看著就要獲取最終的勝利了,可惜最後出現的這些變故,根本就不能夠預料到,總之,劉迪在訴說之中,就是沒有牽涉到自身,好像失敗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換做任何人都不能夠避免。

    這也不能夠完全責怪劉迪,絕大部分人處於如此的情形之下,都是要為自己解脫責任的。

    對劉迪寄予厚望的劉巨容,內心是百感交集,他甚至覺得自己不認識這個兒子了,父子之間的交流,就是需要實話實說,可惜劉迪一味的推卸責任,好多的情況,通過親兵的描述,劉巨容已經知道一些了,他腦海之中已經開始懷疑了,山寨裡面有了不起的人物,一切都設計的那麼精確,讓軍士驕傲起來之後,疏於防範,最終一擊得手。

    按說窮山僻壤之中,不應該出現這等的人物,特別是那個與劉迪交手的土匪,身手不是一般的敏捷,絕非尋常的土匪,至於在聚義堂內發生了什麼事情,親兵不是很清楚,他們都沒有能夠進入到聚義堂,後來都是按照劉迪的命令執行的。可親兵都有一個感覺,那就是山寨之內,還有一個總體指揮的土匪,這個人只和劉迪見過面,應該是在聚義堂的裡面,否則劉迪不會下達那樣的命令。

    老於世故的劉巨容,早就有些擔心了,劉迪這次的出征,其實是自己留下的一個把柄,稍微不注意,就會被別有用心的人利用了,所以目前最為主要的任務,還是要徹底剿滅山寨裡面的土匪,也只有做到這一點了,將來有人拿著劉迪剿匪的事情說話,自己才能夠從容的進行辯解。

    可劉巨容內心的隱憂是無法驅散的,山寨裡面究竟有一些什麼樣的人,為什麼有著如此的能耐,被劉迪形容為工於心計的年輕人,究竟是什麼身份,會不會和那個李儒沛有關係,要是真的扯上關係,那就是巨大的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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