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崛起之新帝國時代 作者:銀刀駙馬 (連載中)

 
mk2258 2014-7-6 08:27:0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30 40379
GGCMEAT 發表於 2017-3-7 23:04
崛起之新帝國時代 第四百五十九章 尚泰王的難題

    看到了火輪船的巨大威力,第二年上海商人也購買了一艘,取名“天平”輪,並和寧波約好,一艘巡北洋,一艘巡浙海,這樣一來,海盜的蹤跡更是稀少了。不久,北洋布滿了洋船,第二次禁煙戰爭爆發了。顯鳳八年,也就是9058年,英法聯軍攻陷大沽口,侵入天津。顯鳳皇帝派大學士桂良、吏部尚書花沙納赴天津議和,分別和俄、美、英、法簽定了《天津條約》,北洋也允許通商,洋船大量駛入,海盜便進一步減少了。

    當“寶順”輪出現時,時任浙江巡撫的何桂清私下曾說︰“艇船非火輪不能勝”,但當時朝野上下尚未意識到擁有西方科技的迫切性,而英法聯軍的堅船利炮讓許多人清醒意識到了一點︰中土也要有這樣的輪船。9061年3月,曾伯函又再次強調購買外洋船炮乃是“今日救時之第一要務”。指出“輪船之速,洋炮之遠,在英法則夸其獨有,在中土則罕于所見”,進而主張應“廣訪募覃思之士,智巧之匠,始而演之,繼而試造,不過一二年,火輪船必為中外官民通行之物,可以剿發逆,可以存遠略。”9062年,曾伯函購買輪船一艘,名“威林密”號;次年李紹泉也購置兩艘“唐生”號和“飛而復來”號。9067年,大乾朝廷終于頒布了《內地商民買用洋商火輪夾板等項船只章程》,允許乾國商人在章程範圍內可以置辦洋式船只,這已經比“寶順”輪晚了13年了!

    想起往事,貝錦泉心中激動不已。

    福建船政局成立後,貝錦泉和當年的督船張斯桂一同被招入。因為他們在“寶順”輪上的功績,船政大臣沈佑鄲將他們招在身旁。張斯桂後來因通曉洋務。由沈佑鄲推薦他進了總理各國事務衙門,現任出使日本國副使。而貝錦泉則擔任福建船政局之初向洋商購買的輪船“華福寶”號的管帶。

    現在,雖然貝錦泉因台灣逐滅倭寇之功已然名揚海內。並且成了船政水師的統領(船政水師因級別關系,現在尚未設提督)。不需要他再親自指揮艦船,但他的心里,仍然深深的懷念那段波瀾壯闊的日子!

    海面上傳來的陣陣汽笛聲令貝錦泉收回了思緒,他舉起了望遠鏡,仔細觀察起艦隊的海上操演來。

    大乾水師赴外洋操演的規矩,是林義哲生前定下來的。在苔灣之役以前,外國情報機構提到大乾帝國的這支新式蒸汽艦隊,無一例外的提到一個情況。就是這支艦隊的軍艦平時並不是在一起編隊的,而是分別駐守于乾國東南沿海各省的重要口岸,來回巡防,只有特殊情況才召集到一起。這個事實說明,乾國艦隊平時是缺少編隊作戰訓練的,但後來擺在入侵苔灣的日本艦隊面前的事實,卻不是這樣!

    當時的乾國艦隊以單縱陣迎擊日本艦隊,僅從變陣的熟練程度,乾國艦隊在編隊作戰方面,是經過了很好的訓練。日本人並不知道。為了能夠使船政艦隊擁有編隊作戰能力,林義哲很早就開始在船政水師的框架內按照西方國家海軍的作戰陣型進行過操演,因為操演都是在指定的公海海域內秘密進行。是以外界對此一無所知!

    為了保密起見,林義哲每一次要進行操演,都是以船政大臣沈佑鄲的名義向領用船政各艦的沿海各省行文,召集各艦到公海指定的海域集合,然後統一進行作戰陣形操演,在操演完畢後各艦再直接返回所在各省。這樣既可以做到形成編隊作戰的能力,又鍛煉了各艦的遠洋航行能力,還起到了保密的效果。

    由于保密措施得力,對于船政水師在公海編隊操演一事。日本方面一直毫不知情。是以在苔灣之役中吃了大虧,落得全軍覆滅的下場。

    而在苔灣海戰大勝之後。朝廷欣喜之余,總結戰勝的經驗教訓。也認為林義哲制定的“水師會操”的則例是克敵制勝的關鍵因素之一,是以後來成立海軍衙門之後,便由海軍衙門明文規定,不但船政分散各省之艦船需要每年進行會合操練,南北洋水師每年也要到外洋進行會操,增強遠洋和編隊作戰能力。

    象這一次北洋水師和船政水師的會合操練,便是選在了琉球海域。朝廷之所以將會操地點選擇在了琉球海域,一是為了隨時監控日本內戰的情況,二是為了防備俄國艦隊。

    會操結束後,船政水師和北洋水師各艦開始返回港內,這時海面上突然傳來了陣陣的汽笛聲,貝錦泉舉著望遠鏡向汽笛聲傳來的方向望去,看到一隊商船正快速駛來。

    貝錦泉注意到同商船一同前來的,還有幾艘懸掛著薩摩藩旗幟的小軍艦,不由得一愣。

    薩摩軍艦對貝錦泉來說並不陌生,朝廷對日本內戰交戰雙方的真實態度,貝錦泉心里知道得非常清楚,是以對于薩摩軍艦或商船進出琉球港口並未禁止,事實上,在戰爭期間,薩摩方面一直在利用琉球的港口和島嶼與外界進行貿易,乾國方面對此心知肚明,但一直听之任之。

    但今天這麼多的薩摩商船出現,並且還有軍艦護航,卻是他頭一次見到。

    那些薩摩商船的甲板上,此時如同螞蟻一般的聚滿了人。

    海面上的乾國艦隊也注意到了異常,貝錦泉看到由鄧正卿指揮的“開濟”號巡洋艦上前,向一艘護航的薩摩小軍艦發出了旗語信號,薩摩軍艦停了下來,派出了一艘小艇駛向“開濟”號,不多時,小艇駛回,“開濟”號返回本陣,薩摩軍艦停在了海上,而薩摩商船則陸續開始進港。

    “怎麼回事?”貝錦泉感到有些奇怪,他放下望遠鏡,看了下炮台上的大炮,有些猶豫是否讓炮台馬上備戰。

    懷恩港南北兩岸的炮台,是琉球人建造的“屋良座森城”和“三重城”這兩座炮台。當初琉球人建炮台的目的是想要憑借天險拱衛那霸港,避免該港遭受日本的入侵。但日本薩摩藩還是于壬辰年攻入琉球,這兩座炮台沒有發揮多少作用,日後成了日本人的炮台工事。明治維新後。日本人在琉球人修築的炮台原址上略加修葺,在上面各自布設了大小西洋火炮20余尊。都是從日本國內運來的幕府時代的舊式火炮。而在船政水師光復琉球後,為了鞏固琉球的防務,這兩座炮台得到了重新加固,原有的舊炮都被撤除,換上了新式的克虜伯火炮。

    盡管這兩座炮台現在已經換了一副面目,但受限于經費不足,炮台的炮位較少,防衛力量並不充足。如果真要打起來的話,沒有海軍艦艇的支援,是很容易被攻陷的。

    貝錦泉又舉起望遠鏡,這時他看到“開濟”號派了一艘蒸汽舢舨向炮台駛來,似乎明白了什麼,沒有下令,而是在炮台上靜靜的等待著蒸汽舢舨上的人到來。

    正如同他猜想的那樣,不一會兒,蒸汽舢舨靠岸,一名軍官和兩名船政海兵快步的來到了炮台之上。跑到貝錦泉面前,行禮之後,便將一封信交給了他。

    貝錦泉拆開信看了一會兒。面色漸漸變得凝重起來。

    這封信,是林逸青寫給他的。

    “這麼說,就快結束了……”貝錦泉看完了信,將信紙重新裝入信封,發出了一聲深深的嘆息。

    他對前來送信的“開濟”艦軍官說道︰“你回去告訴鄧管帶,讓他轉告大家,就說是我說的,這幾天小心俄國人的軍艦前來搗亂,讓他們把那些個辦法。都準備起來。”

    軍官領命而去,正在這時。一名衛兵跑了過來,向貝錦泉報告道︰“稟大人。琉球國王使臣請大人前去王宮,說有要事相商。”

    貝錦泉知道琉球國王尚泰在這個時候請自己過去,商議的事一定和面前出現的這些載了許多人的薩摩商船有關,他定了定神,回想了一下林逸青信上的內容,整了整衣冠,帶著隨從下了炮台,上馬直奔守禮城而去。

    貝錦泉和由一隊船政海兵組成的衛隊騎馬進了守禮城,城內的居民見到這隊人馬,紛紛停了手中的活計,鞠躬行禮,臉上都是崇敬之色。

    因為這些來自中國新式蒸汽軍艦上的官兵們的風貌,和那些乾國舊綠營水師官兵完全不同。

    船政水師的水手們大都來自于中土沿海各省(主要是福建和浙江)的漁民群體。這些漁戶子弟們整日掙扎在生存線上,操心于生計問題,無法奢望投身科舉正途。他們投軍當兵的目的非常簡單,就是掙取微薄的薪餉來養家糊口而已。

    船政水師的水手一般都是就近在沿海地區招募,必須年滿16周歲,不得有犯罪記錄,必須略識文字,而且需要有保人作保,滿足了這些條件才有資格經船政水師學堂、練習艦管帶、艦上高級軍官、軍醫組成的審查團審查挑選。經歷了這番審查後的人,獲得三等練勇軍餃,即船政水師中最低的軍餃,低級練兵。三等練勇們首先要在練習艦上服役,在艦上學習一年。這些年輕的漁民們,一旦邁入了海軍的門檻,就進入了一個全新的世界,所有的教學口令都必須使用與法國海軍接軌的法語和國際海軍接軌的英語(船政水師的艦型和操典全都是師從法國海軍的,加上英語通用範圍甚廣,是以法語和英語是必修課,),如果能夠快速地過了語言關,並能通過考試,便可以晉升為二等練勇,但此時仍然不是正式的水兵。

    水兵要通過的考試有︰熟悉船上各部位的名稱、各類索具的名稱和用途,掌握繩結、索具的操作技術;熟悉各部位船帆以及配套滑車、索具的名稱和用途,掌握收帆、綁帆、縫帆的各種技術;會舢舨操作,掌握操舵、測量水深、使用羅經等技術;會4種以上的火炮操作,掌握槍支、刀劍的用法。

    在晉升為二等練勇之後,如果在練習艦上再學習6個月,“深諳槍炮、刀劍操法”或者雖然沒有滿6個月,但是各種技術“甚精”的,可以經過考核。直接升為三等水兵,分派到軍艦上服役。又或者年滿19歲的,可以參加晉升一等練勇的考試。考試合格者就將獲得免試選拔三等水兵的機會。

    三等水兵是船政水師軍艦上級別最低的水兵,上艦服役後。如果遇到二等水兵空缺,則可以參加考試考選。升為二等水兵後,如果遇到一等水兵有空缺,且這名二等水兵技藝精湛,“深明大炮操法,無論派充第幾炮手,都能稱職無誤”的,有資格晉升一等水兵。升為一等水兵之後。服役兩年必須接受艦上技術的復考,而後才有資格通過考試再晉升至諸如水手長、炮手長等士官階層。

    采用純外語教學、操作,而且需要經歷如此復雜嚴格的考試流程,才能成為正式的士兵,這在乾國陸軍中是無法想象的。也正是因為有了這樣完全模仿西方海軍(主要是法國海軍)的制度,船政水師的職業技能素質要遠遠的高于舊式的綠營水師和陸軍。更為重要的是,船政水師各艘軍艦都入役較早,加上水兵群體的流動、更新並不頻繁,這也意味著,很多船政水師的水兵在他們自己的軍艦上都有了最少3至4年的股役經歷。使得這些水手們對自己的崗位工作的熟悉程度已經接近于條件反射了。

    在奉命駐扎琉球之後,船政海兵一直軍紀嚴明,不但對當地居民秋毫無犯。還不時賑濟當地貧苦民眾,受到琉球人的熱烈擁護和衷心愛戴。琉球人對于駐守在這里的船政海兵極盡優遇,琉球貴族士子時常送來酒食糧草,平民百姓生活窮困無以招待,則男子前來幫助中*隊修築營房做工,女子幫助船政海兵們縫補衣物,定期前來換洗。時間一久,情愫暗生,船政海兵便有多人和當地女子私訂終身。軍中未能成家者竟然故意撕破衣服,送給琉球女子縫補。順便幫助修理房屋,撿拾柴禾。贈牛肉面包等食品以示親好,因而不少船政海兵便在琉球安家落戶。

    在得知貝錦泉到來之後,琉球國王尚泰親迎貝錦泉進入宮城。

    琉球王宮的宮城雖然不大,但卻處處透著中土式殿宇的風格。

    在守禮城,處處都可見到飛騰纏繞的各種龍的形象。象守禮城正殿前左右聳立的龍柱,上面便有盤龍,只是琉球所有的龍都只有四爪,因為琉球是大乾的屬國,而只有“天下共主”大乾皇帝才能使用五爪龍,這也是琉球國作為臣下之禮的表現。宮城的正殿使用朱漆紅瓦,雕梁畫棟,裝飾的盤龍同大乾國內殿宇中的龍一般無二。守禮城正殿不是坐北朝南,而是坐東朝西,如此坐向,是為了面向中土的方向,這是為了顯示琉球歸慕大乾之心。正殿前的北殿當年便是接待中土王朝使臣的地方,正殿前的庭院,就是當年中土王朝冊封使舉行冊封琉球國王儀式的地方。

    進入到了宮城正殿內里間,貝錦泉見到那里懸掛著數塊匾額,皆是大乾皇帝賜給琉球國王的,有寧煦皇帝的“中山世土”、榮方皇帝的“輯瑞球陽”和全隆皇帝的“永祚瀛壖”,以及仁泰皇太後禦筆親書“守禮天門”,仁曦皇太後禦筆親書“懷恩永固”,貝錦泉和麾下眾官兵分別上前叩拜,以示崇敬。

    禮畢,尚泰王便將貝錦泉請進內一間雅室,進茶寒暄了幾句之後,尚泰王便將話頭漸漸引入正題。

    “適才小臣等登塔觀海景,忽見有大隊薩摩船滿載人眾入港,不知何故。”尚泰王一邊觀察著貝錦泉的臉色,一邊小心的問道,“小臣差人前去打探,聞是薩摩之民,因西鄉隆盛軍敗,恐為日本官軍屠戮,前來避禍,不知貝大人可知道此事?”

    “我已著人查明,來船所載,皆是平民,非是兵眾,”貝錦泉笑了笑,回答道,“日本內亂,薩摩飽受兵火,難民多有,其為保性命,冒死渡海前來貴國避難,亦是情理中事,大王不必擔心。”

    “貝將軍如此說,那小臣便放心了。按萬國公法,一國之民有難,入鄰國之境躲避,鄰國自當接納保護,無有拒絕之理。”尚泰王一下子便從貝錦泉的答語中猜到了其中的潛台詞,立刻說道。

    “大王所言極是。”貝錦泉說道,“昔年圖爾虎特蒙古部受俄羅斯欺壓,走投無路,避至我大乾境內,受我大乾救助,得存其族,直至今日,萬國傳為佳話,今日薩摩之民有難,得大王之庇護,大王厚德深仁之名,亦當聞名海內。”
GGCMEAT 發表於 2017-3-7 23:04
崛起之新帝國時代 第四百六十章 將軍傷臂

    听到貝錦泉援引當年圖爾虎特蒙古部東歸大乾的故事,尚泰王知道在這件事上大乾朝廷肯定提前做了安排,不然貝錦泉很難說出這樣足以讓京城言官啞口無言的話,心中大石落地,但他還是感到不安。

    對于和琉球幾百年來一直聯系不斷的薩摩人,尚泰王的心情是相當復雜的。

    中土和琉球有著密切的宗藩關系,歷代琉球國王都接受中土王朝皇帝的冊封;都曾派遣使節對中土王朝皇帝稱臣納貢;琉球舉國都奉行中土王朝年號;琉球接受中土政治文化和社會經濟等全方位的影響,從而構成對中土的從屬關系。不過,中土王朝並不干涉琉球內政,而是允許其自治,琉球“自為一國”,在這種背景下,琉球王國既能接受中土先進文化和技術的良好影響,又能保持其自身獨立發展的態勢。在不少人的眼里,琉球猶如瓖嵌在中土帝王冠冕邊沿熠熠生輝的一顆寶石。不過,實際的情況卻顯得頗為復雜。

    事情得從7009年說起。這一年,是中土 朝的聖宗挽黎三十七年,日本的慶長十四年。當年,日本薩摩藩以武士三千、戰艦百余艘閃電式入侵琉球,從琉球本島開始,陸續壓制各島,如入無人之境,最後攻陷首里城,挾持中山王尚寧為人質,佔領了整個琉球王國。兩年後,薩摩藩雖然允許尚寧王歸國,但同時亦派遣日本官吏嚴格監視琉球的一切行動。

    慶長之役後,薩摩藩派出的“在番奉行”(駐守琉球的行政長官),成了統治琉球王國的太上皇。他們還派員深入琉球各島“檢地”(測量、調查土地,以確定年貢額度及征收各項雜稅),頒布統制琉球的裁制令十五條,對貿易、稅制、思想、統治等諸多方面皆加以控制。將先前獨立的琉球王國視為附庸。尚寧王歸國後,薩摩藩又命令他繼續向 朝納貢,隨貢互市的資本則由薩摩藩出具。所獲利潤亦歸薩摩所有,琉球人只是任其擺布的工具而已。此後。薩摩藩因嚴厲控制住琉球,既有本土的賦稅收入,又有中土王朝與琉球隨貢互市的巨大利潤,逐漸變成日本的四大強藩之一。

    7012年,新遭縲紲之厄的尚寧王歸國,薩摩藩“迫寧遣使咨于福建,但言已獲釋歸,國復晏然雲雲。而于薩藩脅王索賦、竊市攘利諸事,則嚴禁泄于中土。中土雖疑之,卒莫知之也”。7019年尚敬王受封之時,薩摩藩惟恐大乾王朝以琉球受控于薩摩藩為由,斷絕中琉間的宗藩關系,于是利用位于西南諸島北部的吐噶喇列島,虛構了“寶島”之名,並謊稱所謂的薩琉關系即是琉球與日本屬島——寶島(“度佳喇島”)之間存在的邊境貿易關系。事實上,幕府的新將軍就職或琉球國王登基時,琉球都會派使者前往江戶祝賀或感謝。前者稱為“慶賀使”,後者則稱“謝恩使”。在整個江戶時代,琉球使節派遣使者前往江戶前後總計十八次。而且琉球人“上江戶”,與他們自福州琉球館北上進京朝貢,所用的儀仗並無太大的差別。

    在 代,“倭寇”擾邊令人刻骨銘心,而豐臣秀吉侵朝並企圖入侵中土,更讓 朝政府對來自東瀛的任何請求都抱有強烈的排斥心理,因此,無論是薩摩藩還是江戶幕府,他們與 朝交涉的企圖最終都以失敗而告終。

    在此背景下。琉球成了日本唯一保留的與中土間接貿易的渠道,故而無論是薩摩藩還是江戶幕府。都希望維持東亞的貿易格局。而就琉球方面而言,該國素稱“萬國津梁”。受惠于 初中土所贈的海舟及相關的船員和航海技術,琉球通過東亞的國際貿易,成為北通日、朝,南及東南亞的太平洋海上貿易中心。對于琉球來說,朝貢貿易的厚賜以及隨貢互市帶來的商業利潤,關系到該國的生死存亡。琉球王國政府擔心自己受制于薩摩之實一旦敗露,朝貢體制及王國之存續都將受到莫大影響。而薩摩藩亦非常仰賴于琉中貿易,它也絕不希望中琉關系惡化而影響到自己的財政收入。另外,無論是末期的 朝和盛時的乾朝,中土王朝在東亞是個令人敬畏的龐然大物,任何鄰國都不敢小覷,而與中土王朝保持良好的關系,就意味著可以獲得極為豐厚的經濟回報。在這一點上,琉球王府與日本薩摩藩有著共同的利益訴求,他們因此長期刻意隱瞞兩國關系的真相,直到日本明治維新後的首次對外戰爭——苔灣之役失敗,乾國船政水師趁苔海得勝之際,光復琉球,這個隱瞞了一百五十多年的秘密才得以浮出水面。

    在光復琉球之後,對于琉球“兩屬”的事實,乾國官員也有所耳聞,但出于維護天朝上國的體面風光和赫赫武功,對此刻意的選擇了忽視,並沒有因此而詰難琉球,而是“以琉球于中土最為恭順,今其嗣尚泰立,不怠益虔,宜錫以王封。”琉球自然對此感激不已,因而對待天朝上國更加忠心,但現在薩摩難民前來避禍,若是不接納的話,為薩摩人所深恨,薩摩人走投無路之際,難免激起變亂;但若接納的話,天朝上國那里,定會有好事之人拿來說事,重提這“兩屬”的秘史,稱琉球對大乾有二心,對琉球和天朝上國的關系,殺傷力無疑是巨大的。

    “薩摩昔年入寇我國,為患多年,幸得天兵驅除之,而今其難民來投,薩人在我國商民亦有不少,京中不免流言四起,我國偏于海隅,距京城遙遠,急切分辯不得……”尚泰王小心的觀察著貝錦泉的面部表情,有些遲疑的說道,“屆時還需貝將軍鼎力相助。”

    “這個自然,大王且放寬心。”貝錦泉明白尚泰王的疑慮,痛快的答應道,“待下人查明情況,稟報之後。我當火速電奏朝廷,說明詳情,則謗言自然無跡。”

    “那就有勞將軍盡早奏表了。”尚泰王感激的說道。

    “大王放心。不過這一二日,電奏定然發出。朝廷不日便可收到,不會延宕時日。”貝錦泉道,“只是為免薩摩難民生亂,這救濟之事,還要大王多多費心。”

    “這是小臣份內之事,將軍放心便是。”尚泰王一口答應下來。

    在又談了一會兒之後,貝錦泉起身告辭,出了王城之後。他沒有回軍營,而是來到了附近的一座小山上,向海港的方向望去。

    看到港內已經停泊完畢的船政水師和北洋水師各艦,他心中的擔憂盡去,一時間又變得信心十足了。

    “別讓我們大家等得太久,瀚鵬……”貝錦泉輕聲的自言自語道。

    ※※※※※※※※※※※※※※※※※※※※※

    對于娜塔莉雅來說,來到九州島之後,習慣了的前線生活又開始了。

    深夜開來了一輛馬車,它帶來了要她到前線觀察所去的命令。

    坐著馬車來的那個軍官不斷地催促著娜塔莉雅,但是他卻不說明是怎麼回事。他只對她說。她施行手術所需要的一切東西都要帶去。

    他們坐馬車走了。馬車駛過幾個被毀滅的村子,折入一小狹窄的小路,在田野里起伏不平的小丘上面顛簸。四下里盡是轟隆聲和呻吟聲。步槍的射擊聲很近。

    馬車在谷地里一座長滿幼小的樹苗的小山旁邊停下來了。軍官下了馬車,並幫助娜塔莉雅下車,他說︰“我們在這兒步行吧。”

    他們開始走上小山。炮彈在他們的前方靠後右面的地方不斷的爆炸著。過了一會兒,娜塔莉雅看見了一條新掘的塹壕,它通到山頂上。

    “請到這兒來,”軍官做了一個手勢邀請娜塔莉雅,仿佛給她打開戲院的包廂門似地說。

    她沿著塹壕走。這兒又骯髒又潮濕。塹壕把她引到了用圓木掩蓋著的掩蔽部入口。

    在一所陰暗的屋子里,人們坐在地板上和炮眼旁邊。有一個人在打電話,他的嗓子完全沙啞了。

    “醫生來了嗎?”有人在黑暗中問道。

    “來了。”軍官答道。

    小木門打開了。

    “請進來。”娜塔莉雅听見了里面一個沙啞的聲音。

    隔壁後面的一張小桌上點著一支蠟燭。娜塔莉雅在幽暗的燭光下看見一位日本將軍斜躺在一張躺椅上。他把一支卷起了袖子的手伸給她,用熟練的俄語對她說道︰

    “別告訴任何人!要不他們就會嚷起來。叫我到後方去。這不過是輕微的擦傷。請您診斷一下。”

    娜塔莉雅覺得面前的日本將軍很是年輕,他的不太純正的俄語在她听來。似乎有一種熟悉的味道,她記不起來在哪里見過他,也沒有去細想,而是按照他的吩咐,給他檢查起傷勢來。

    他的傷勢似乎並不那麼輕微。雖然這顆法國步槍子彈已經沒有力量了,但還是嵌在手臂肘彎下面的軟組織里。

    “您必須要到醫療營去接受治療。”娜塔莉雅對日本將軍說道。

    “不行!我決不離開本營!”

    “去吧,將軍。”娜塔莉雅誠懇的說道,“在這里只有我一個人,我需要助手,還有必要的藥品,要不然,您會疼得受不了的。”

    “我不能離開這里,我的部下正在作戰。薩摩人壓迫得很緊。您卻要我在他們最需要我的時候離開,如果我走了,他們的士氣定然崩潰,……我請求您!……請您幫幫忙!……我怎麼能躺在醫療營里呢!……我不能!就在這兒作手術吧。”他輕輕地補上一句︰“我的部隊損失很重。”日本將軍執拗的說道。

    娜塔莉雅猶豫了一會兒,只好同意在這里作手術,于是她叫人拿水來洗手。

    四周忙碌起來了。娜塔莉雅把器械擺開,開始作手術。日本將軍不作聲,也不呻吟。有人敲門進來,是一位作戰參謀。他用一只沒受傷的手擺了擺,示意他讀那些戰報,他的動作讓他痛得皺緊眉頭,但他卻故意裝出精神勃勃的樣子。

    當手術完畢和包扎好了的時候,日本將軍臉色蒼白。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向後一仰,靠在枕頭上。帶著孩子般的驕傲,用俄語說道︰“我們是多麼堅強的人啊!只有我們才無愧于日本帝**隊的稱號!謝謝!醫生!……記住。千萬別跟任何人說!……我們一擊退薩摩人,我就到您那兒去換繃帶。喂,給我保護這位醫生!”他接著向另一個房間里的什麼人用日語嚷道︰“領她走出交通壕……這兒除了她可沒有人施手術!”

    雖然他用的是日語,但現在聰明的娜塔莉雅已經能夠听懂日語了,雖然她說得並不好。

    當娜塔莉雅離去的時候,她听見了日本將軍對軍官們說的話︰“喂!該開始行動啦!炮兵那兒的情形怎麼樣?”

    娜塔莉雅默默的回到了醫療營。她被前沿的情況所震撼,現在的她,漸漸忘卻了她個人的悲傷。

    在醫療營里有人告訴她。納烏明科少尉剛才到這兒來過,他問起她,知道她去處不明而且還沒回來,他顯然很擔心,雖然他竭力想掩飾這種神情。

    第二天他又來了。娜塔莉雅剛剛結束日常的手術。她很高興他的到來,馬上就向他探問前線的情況。

    他破例地不回答她的問話。他不脫去大衣,只是正眼對她直視,末了說道︰“請原諒我,娜塔莉雅?特魯別茨卡婭,可是我是軍人。喜歡行動公開。有人告訴我,有一個少尉曾經來看過您,後來您就整天不在。昨天夜里您又出去過。當然。我沒有權利責問您,可是……我很痛苦。連我自己也料想不到……或者您又會發笑吧?”

    她沒有笑,可是也不回答他的話。

    接著他突然向她求婚,他在房間里踱來踱去,並且說他沒有她就活不了,他請求她跟昨天她去訪問的那個人斷絕來往。

    她對于這些話不由得笑了起來,于是他憤怒地嚷道︰“您又笑啦!”

    他顯得很可憐而又不知所措。

    娜塔莉雅給感動了。她想不到納烏明科是這樣地愛她,而愛情竟能夠把這個平常很自負而又穩重的年輕人變成這副樣子。

    她由衷地憐憫他了,于是她說︰“我不告訴您我昨天在什麼地方。我必須遵守諾言。無論如何。我不是為私人的事情出去的。但是那個少尉……那個少尉不會再來。他永遠不會再來,他犧牲了。”

    這時有人來叫她到手術帳篷里去。她匆匆地走了。

    雖然娜塔莉婭對納烏明科的求婚沒有回答過一言半語,可是他覺得基本上什麼都解決了。他因此很高興。但同時又很畏懼,並因為輕率求婚而微微後悔。他惶恐地想到他的妻子和女兒。甚至與其說想著他們,還不如說想著親朋好友對這件事的看法。

    在那次和娜塔莉婭談話以後,雖然他懷疑又害怕,可是他比從前更頑強地找尋著和娜塔莉婭見面的激昂。這種狀態使他很苦惱。自然,最好的辦法是把娜塔莉婭完全置諸腦後,可是這已經不是他所能做得到的了。

    娜塔莉婭完全沒想到納烏明科心里的事情。她一直保持著誠懇而親切地態度和他交談,並且老是答應到他那兒去拜訪,可是醫療營的事務總使她脫不了身。

    那位日本將軍沒有食言,這天來到了醫療營,娜塔莉雅給他換了繃帶,這時她才意識到自己連他的名字都沒有問,不知道該如何稱呼他,這位日本將軍看出了她的心思,主動介紹了一下自己,她這才知道,他叫大山岩,是這里日本軍隊的最高統帥。

    “您怎麼會被步槍擊中呢?”她看著他的傷口,有些疑惑的問道。

    她的手術做得很成功,傷口恢復得很好,也沒有發生致命的感染,但以她的經驗,她知道,這是近距離被步槍子彈射擊後造成的傷口,這位日本將軍的手臂不可能恢復到原來的樣子,很多時候,他為了避免痛楚,只能微蜷著這只胳膊。

    一位在指揮部進行指揮的將軍,怎麼會被人用在近距離用步槍打中呢?她感到不可思議,在她的印象當中,這樣的事情一般多發生在前線作戰的士兵和低級軍官身上,一位將軍是很少會被子彈直接擊中的。

    听到她的詢問,大山岩的眼中竟然不自覺的閃過了一絲恐懼之色。

    “在前線視察的時候,不小心被敵軍的狙擊手打中了一槍。”他含糊的回答道。

    他不可能告訴她,真實的情況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一天發生的事,已經成了他永遠的噩夢。

    “真是太危險了。”娜塔莉雅看著大山岩,想象著當時的情景,“您不應該將自己置身于這樣危險的境地,您應該多注意自己的安全,如果您受傷或是犧牲了,您的部隊可怎麼辦呢?”
GGCMEAT 發表於 2017-3-7 23:10
崛起之新帝國時代 第四百六十一章 反滲透作戰

    “有些時候,光靠自己注意,也是不行的。”可能是被俄國女醫生關切的話語打動了,大山岩嘆息了一聲,還是向她說了一句模糊的實話。

    娜塔莉雅不太明白日本將軍的這句話,但她並沒有多問,只是用疑惑的目光注視著他。

    “您知道林逸青這個人吧?”大山岩問道。

    “我听說過他,他似乎是個乾國人,卻是叛軍的實際主帥,听說是一個很可怕的人。”娜塔莉婭回答道。

    其實,她對林逸青的事跡知道得很詳細,但和自己說話的,是日本軍隊的主帥,她出于謹慎小心,沒有將她對林逸青的好感表露出來。

    娜塔莉婭剛听說林逸青的事時,一開始是驚訝,但很快便轉為了敬佩。

    她很難想象,一個乾國人,不遠萬里,拋親別友,孤身一人的來到日本,和那些勇敢的日本武士一起,為反抗日本政府的暴政而戰斗!

    也許是在林逸青的身上,她似乎看到了“十二月黨人”的斗爭精神,是以從一開始,她便對林逸青抱有好感。

    當然,林逸青給她也帶來了麻煩,那就是,無窮無盡的傷員和手術……

    “您說得很對,他是一個可怕的人。”大山岩點了點頭,“一個非常非常可怕的人,他是一頭嗜血的猛獸,一台……殺人的機器。”

    說到“殺人機器”這幾個字時,大山岩的眼中情不自禁的現出了恐懼之色。

    “他那麼可怕?”娜塔莉雅有些不以為然的說道,“我倒真想看看,他是個什麼樣子的人。”

    “和您這樣優雅而可愛的女子說這樣可怕的人,未免有些殘酷了。”大山岩很奇怪自己為什麼要和她說這些,“不過。希望您還是不要有面對他的機會。”

    娜塔莉雅點了點頭,這時有人來找娜塔莉婭,有一個重要的手術需要她來完成。大山岩看到她很忙,便起身告辭了。她送他出了門後,便奔向手術室,作起準備來。

    波蘭第一營的營長把一紙向日本軍醫療營報到的命令交給了護士格瑞絲,這使格瑞絲萬分傷心。這就是說,他們不僅把她從營里調開,而且叫她完全離開自己的丈夫。

    營長很厭煩這件事情,他縮著身子坐在自己的椅子里,等待著眼淚和哭訴。因為他自己也生得很矮小。他總有些怕見這個胖大的女人。可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格瑞絲讀過命令後,只是嘆了口氣,接著她不知怎麼的,奇怪地、很仔細地、仿佛憐憫地望著營長,並詢問了要去的地方的地址和打哪兒走這些普通的問題以後,就離開了。

    除了因跟丈夫薩茨維列科夫離別而引起的痛苦以外,還有一樁沉重的心事使她苦惱。格瑞絲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後來她明白了,她已經兩天沒工作了,而她是不習慣空閑的,因此覺得很苦惱。

    在等候開往日本醫療營的順路馬車的時候。她看見一個頭上包著繃帶的俄軍士兵在路上行走,就叫住了他︰“這位先生,您怎麼啦?是不是受了傷?”

    “不。”那個俄羅斯士兵不樂意地回答道︰“只是膿瘡而已。”

    “疥瘡。”格瑞絲糾正道。

    繃帶松脫了,格瑞絲——不是沒有困難地——說服了這個士兵,讓她把他頭上的繃帶重新包扎過。不用說,她包扎起來又快又敏捷,這個士兵不由得變得溫和些了。

    他們一同坐進了一輛馬車,格瑞絲沒有感覺到是走了一段路程。她給她的旅伴講述了許多醫藥知識,問起了他的家庭和故鄉。當這個士兵講到傷心的事情——他的兄弟去世或兒子患病——的時候,她就傷心地搖頭、不住地嘆息。當他講到愉快的事情——目前在白海捕獲了大量的魚,或者他的兒子恢復了健康——的時候。她就微笑、快樂地點頭,並且追問︰“真的?!是那樣嗎?這真是太好了!”

    原來他是白海沿岸的北方人。說一口奇怪的沿海土語,引起了旅伴們的注意。

    兩天後。格瑞絲得到了調往另一支部隊的醫療營去工作的調令。她立刻就動身上那兒去了。

    很可惜,那個白海沿岸的人已經不跟她同路了,他循著他自己的前線道路不知往何處去了。格瑞絲的新旅伴是一個年輕的俄軍中尉,臉上包扎著繃帶。他時時用手按著臉,悲傷地低聲咒罵著。

    格瑞絲從自己的小箱子里拿出來一瓶酒精,浸濕了棉花,塞在中尉的病牙上。她甚至給他飲了少許酒精。同時她還說了些安慰的話。她說,她自己常常牙痛——這不是實話,在她看來,世界上沒有比牙痛更難受的事情。

    中尉喝了一些酒精後,同車的士兵們的話匣子漸漸打開了。他們每個人都認為把自己的病痛告訴富于同情心的格瑞絲,偶爾談談關于自己牙痛的會議,都是自己的義務。

    “不過在生育的時候,疼痛更厲害,”格瑞絲說道,雖然她從來沒有生育過,“當那是沒有辦法的。這是我們女人家的痛苦,既不能拒絕呵,又不能躲避它,生了孩子而後來又去埋葬他們。”

    她自己的話使她很激動,她想起了她的薩茨維列科夫,仿佛她生了他而現在又把他埋葬了似的。

    在醫療營里,她被派去當護理員。她到外科醫官那兒去報到。

    她很驚奇︰外科醫官原來是一個很年輕的女人,身材苗條,高個子,漂亮,臉色蒼白而憂郁。穿在她身上的那件軍大衣是這樣的合身,以至不象一件軍大衣,而象一件在城市里很時髦的大衣——只需要在領子上掛一件狐皮。“一個貴族女子!”格瑞絲心里想。不過在外科醫官的灰色大眼楮里有一種強有力的和嚴厲的眼神,就象格瑞絲微微滿意地察覺到的,或許這種眼神意味著這個女醫生是一個有學識的值得尊敬的人。

    她的名字叫做娜塔莉雅?特魯別茨卡婭。

    娜塔莉雅知道了新來的一個女護理員叫格瑞絲,她驚訝地凝視著格瑞絲,接著站了起來,在房間里走來走去。末了問︰“從前您在那兒工作?”

    格瑞絲開始講述,但是娜塔莉雅卻望著她那深紅色的小嘴和兩只手。這雙手小巧而豐滿,樣子是無可挑剔的。而最主要的是表現出一種不可名狀的厚道。

    當然,外貌常常是靠不住的。

    娜塔莉雅冷冷地說道︰“哦。您有豐富的經驗,那您可以開始工作啦。”

    娜塔莉雅經常留心地注視著這個新來的女護理員。原來格瑞絲是一個愛說愛笑的人。她常常整夜不睡,關心每個人,準備在任何工作上替代任何人,她搬起東西來可頂兩個男子。

    “我們的營里有時侯還要忙得多呢!”這個波蘭胖女人常常帶著自豪的樣子說。

    她毫無怨言地忍受了離別。或者這對于她都是一樣的吧?或許大伙兒對她的愛——現在在醫療營里人人都愛她——能夠代替她的丈夫薩茨維列科夫的愛。

    但她實際上並不是象表面上那樣快樂,有一次娜塔莉雅在深夜里順便走進帳篷去的時候,踫見格瑞絲在哭。

    娜塔莉雅問道︰“誰欺負您了?”

    格瑞絲站起來,擦去了眼淚。說︰“不,沒有人欺負我。不過女人有時侯需要盡情地哭,女人不哭就活不了。尤其是象我這樣的人,要是我不盡情地哭,不知道會怎樣……”

    當她進行著這個獨白的時候,她完全恢復了常態,甚至微微地笑了。娜塔莉雅的心揪得更緊了。她其實很同情這些來到日本的波蘭女人。

    娜塔莉婭又問︰“您苦悶嗎?”

    “我很苦悶。”格瑞絲回答道。

    她沉默了一會兒後,說︰“現在誰不苦悶呀?雖然我的丈夫還活著……可是別人的……還有您的……有人告訴過我……您的丈夫已經犧牲了……”

    這當兒,一向很沉著的娜塔莉雅想把她跟米謝爾斯基少尉相遇和他的陣亡告訴格瑞絲。可是格瑞絲忽然著慌了,紅著臉。說︰“請原諒,如果我的話不適當,……我要走了。”

    娜塔莉雅明白這個暗示。她受了很深的刺激,皺著眉頭,默然不語,可是格瑞絲覺得十分羞愧,結結巴巴地說了些道歉的話,就出去了。

    娜塔莉雅傷心地搖了搖頭,她心里想,說句實話,這個善良的胖女人多麼幸福啊︰她和她的丈夫真心相愛。她跟丈夫的分離很快就會跟戰爭一同結束了。而她的痛苦。將不會隨著戰爭的結束而結束。

    但她並不知道,改變她一生命運的一刻。就要到來了。

    ※※※※※※※※※※※※※※※※※※※※※

    天亮了。薩摩奇兵隊員們迎來了晨曦之光。

    整整一晚,都沒有動靜。看來情報有假。或者是敵人的滲透部隊選擇不走這條路了。但沒有接到林逸青發出撤退的命令,都靜靜的趴著,一動不動,繼續等待。

    樹林里蚊蟲、螞蟥什麼的都有,好在不是那種很悶熱的夜晚,大家又從頭到腳都噴了防蚊蟲藥水,這方面的苦頭倒沒受什麼。可就是冷,大家趴在濕地上,渾身沒一處是干的,禁不住一陣一陣的發抖。

    他們要等的人是一隊敵人的滲透部隊,人數不詳,在這里的薩摩炮兵們抱怨說,他們這幾天一直都沒有睡過好覺,敵人常常來偷襲,扔進來爆炸物,用刀抹哨兵脖子,或者悄無聲息地在附近埋地雷。

    總之一句話,這些敵人夠讓人討厭的了,薩摩炮兵們恨得咬牙切齒。

    林逸青明白,隨著戰爭的持續,敵人也在學習,並且學會了他在這個時代所創立的戰術。

    薩摩軍的奇兵兵滲透到政府軍去的,除了給炮兵找目標,定參數,測地形,也經常進行對敵人的暗殺、破壞等,久而久之,政府軍也學會了相應的戰術。並進行了反擊。可能是先前一直都乏有相應的對等報復,政府軍滲透進來的破壞屠戮已經越演越烈了,屢屢得手。搞得前線的薩摩士兵們很是緊張。各炮兵陣地一到夜間就形成軍事封鎖,站哨的士兵們都是子彈上膛。手指扣在扳機上,一有風吹草動就一陣狂射。只要槍聲一響,陣地上所有的士兵們都會起來打槍,警告敵人,他們已經被發現了,不走就是個死。這樣的狀態,等于已經是自亂陣腳了,對林逸青來說。有必要扭轉這種現象。

    這里的炮兵部隊都深受其害,晚上睡不好,白天超負荷,人都苦累得脫了形。自昨天晚上來了奇兵隊後,平安了一夜,大家都很感激。可能敵人們已經嗅到有專門對手了,開溜了,到別的地方尋其他部隊的軟柿子捏去了。

    但林逸青相信,敵人肯定還沒有撤走,還在附近。這里是薩摩軍的一處重炮陣地。裝備有薩摩軍碩果僅存的120毫米克虜伯大炮,由于薩摩炮兵們很機警,敵人其實一點都沒有佔到什麼便宜。在破壞的任務還沒有完成的情況下。林逸青確信他們還沒有走,一定還在某個地方潛伏著。

    這隊敵人滲透進來很久了,行蹤不定,作惡多端,現在是該讓他們結束一切的時候了。因為他們盯上薩摩軍的這個重炮陣地,是熊本城前沿一個對敵人打擊很大的炮群,這些人一直在那附近逗留,超出了三天,可以說行蹤已經暴露了。將會有進一步的大動作。

    林逸青的任務就是要帶領自己的奇兵隊小分隊盡一切可能的辦法來搞死他們。

    因為白天已到,大家的警惕性略為放松了些。按照經驗。敵人們都是白天潛伏,晚上活動。林逸青挪動了一下身子。他的握著狙擊槍的手背已經變得一片烏青,由于一個夜晚有一半時間都盯著瞄準鏡,瞄得眼楮發脹,頭腦昏暈。好在還有副手高木淳一,兩人輪換休息,不然的話,一個人長時間這樣透過瞄鏡緊緊地盯著狙殺點是不行的。

    身上太冷了,熊本地區氣溫的晝夜變化太大,尤其是山上。看這個樣子,氣溫的回升恐怕無望。趁著霧還沒有起來,林逸青暗暗運了一會氣,將周身肌肉繃緊,放松,再繃緊,再放松,如是進行了好幾次。

    現在他感覺好多了,身上似乎有了一點熱量。這個方法是小桐教給他的,人在長時間的潛伏期間,很容易疲乏,這樣子的肌肉運動很有必要。他回頭看身邊的高木淳一,他也在憋氣,臉上肌肉繃得烏青中發白,而後周身放松長呼。這確實是個很有效的肌肉運動,增加熱量,能達到很好的御寒和醒神效果。

    潛伏等待,需要的是耐心。所有人在經過了一晚的苦熬後,並沒有不耐煩。這不算什麼,他們最長的潛伏訓練是趴在地上一周,而且環境要比現在惡劣得多。

    林逸青重新將目光投向山下的那片狹窄的山間通行地,那是往到這邊陣地的唯一沒有布雷的區域,直線距離兩百米左右。昨晚來時,他已經听破竹隊的人介紹了,因為要常常轉移陣地,所以留出來一條道。如果敵人的敵人要在滿是雷區的地方通行無阻,必定會觀測發現到他們常走的路線。憑著直覺,他相信敵人就在附近,而且一定會再一次現形。昨天晚上沒有鬧事,不過是虛虛實實,讓人放松警惕。很可能這些家伙會改為在大白天行動,一舉端掉一個炮兵隊後就跑。那麼現在就應該是時候了。

    濃霧漸漸的起來了。

    破竹隊的陣地在後方不到五十米。

    山間的霧縹緲游離,散去又起,樹枝葉在風里輕輕抖動,落下大顆大顆的雨滴。那不是樹葉上承接的露水珠子,那是真正的天上落下的雨。雨下得大而急,樹林中的闊葉喬木,放肆的發出啪啪啪的雨打葉片的聲音。

    所有人都在心里詛咒著這該死的壞天氣。

    來了!

    正當所有人在心里暗罵的時候,影影綽綽中,人影兒出現了。在霧氣散去的一瞬間,林逸青跟高木淳一都看到一個人從下面走了過來。這人很可能山腰、山下和那條通道旁邊的山上埋伏打近戰殲滅的人也看到了。只見這個人穿著薩摩軍的服裝,貓著腰,緊張地端著槍,環顧著四周,走的很小心。他太謹慎了,很可能是怕有薩摩軍潛伏。

    高木淳一扭頭看了林逸青一眼,他的目光中滿是懷疑。林逸青也拿不準,這是個自己人呢,還是政府軍的滲透部隊。不過按照計劃,現在還不是開槍的時候。大家都需要進一步的等待,看跟著來的動靜。很快游離的霧氣中又出現了一個人影,仍然是個穿薩摩軍服的人。

    昨天這里已經下達了軍事封鎖令,通俗點講就是軍事戒嚴,這兩天所有人不得擅自通行在各陣地之間的無雷區,除非有特別命令。所謂特別命令,即是會通知到偵察兵小分隊時間、地點、人數等。所有獲得通行權的人將會在上衣里插入樹枝,用上面的葉子做通行證記號,白天是左邊的上衣口袋,晚上是右邊的上衣口袋。
GGCMEAT 發表於 2017-3-7 23:11
崛起之新帝國時代 第四百六十二章 再襲敵營

    眼下出現的人都沒有任何通行證,但很難說這些人是什麼身份。也許是其他部隊的人呢?誤傷了可不好。要緊的是,如果是敵人,有多少?一定要等他們完全出現了後才能下手。通道上前前後後一共出現的人有十七個,從第三個人開始,後面出現的人時間間隔和速度要比前面的快了許多。

    雨點小了,但氣溫變得更低了。

    林逸青輕輕呼了口氣,他慢慢轉身向著炮兵陣地。霧氣中他看到站著的哨兵顯然是在東張西望,林逸青于是輕輕拉動了繩子。那個哨兵趕緊臥倒在地上,在沙袋堆積的工事里看不到人影了。可能這家伙覺得射擊不利,又趕緊半蹲起來。

    看到炮兵陣地的哨兵已經通過特別聯絡方式警惕起來,他放了心,拿了步槍在手。

    他們潛伏著的這個小土坡四面都埋了地雷,敵人想要上來可不容易,弄不好踩上地雷,暴露了行蹤,只會死路一條。如果是自己人,在炮兵陣地眼前是不會竄上山來的。前線到處都是地雷,這不奇怪,尤其炮兵陣地,防止敵人步兵進攻的地雷布得很多。眼下出現的十七個人分不清是敵是友,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這些人已經在小土坡下,在黎明的晨霧中向著炮兵陣地接近了。

    炮兵陣地前面是一片茂密的草地,要藏個人很容易。不過從林逸青這里看下去,卻什麼都藏不住。草地是個斜坡,坡度倒不是很大。

    天越來越亮,霧卻好像越來越濃了,能見度變得極差。不過雨點變小了,地上越加濕漉漉。冰涼一片。趴著在地上,熱傳遞走了人身上的差不多所有的熱量,這冰冷的滋味。讓人很不好受。但此時此刻,已經不是能感覺到這些並加以抱怨的時候了。

    哨兵已經悄無聲息知會了所有陣地上的薩摩軍士兵。那些士兵們全都悄悄做好了戰斗準備。十七個向著炮陣地接近的人則借著濃霧掩護已經到達了炮兵陣地的前沿約30米的地方,眼下正在通過斜坡,往上摸去。

    突然轟的一聲巨響,陣地前騰起來一陣煙霧,黑色的硝煙在白霧中顏色很顯眼。緊跟著慘叫聲音響起來,有人踩中了地雷。

    哨兵又在瞬間起爆了兩顆地雷,鋼釘像是一陣雨一樣的激射過去,濃霧中炮兵們手中的步槍也狂射起來。對著陣地前沿的草叢,子彈真的像是下雨一般。只是在一瞬間,密集的槍聲大盛,在陣地上響起來,打破了黎明的寂靜。

    敵人偷襲不成,想要火力掩護撤退了,但他們沒有想到的是陷入了重重包圍之中。

    乘著大霧被風吹動的一霎那,林逸青手中的步槍接連射擊,將敵人壓制在那里,使其不敢亂動。在模糊的視線中。他看到至少有三名敵軍被他射出的子彈打死,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這些偷襲的敵人趴在地上不敢亂動,好幾個人都被炮兵們的彈雨射中倒下。余下的人不顧危險,趕緊往回爬,分向兩邊射擊,試圖火力掩護自己脫離險境。

    因為霧極大,風過去了,這一刻根本就看不到什麼,林逸青于是停止了射擊。他知道下面埋伏著的奇兵隊員視線應該比他在上面好,有他們在那里,他不用擔心。

    他想敵人絕對不僅是十七個人。後面一定還有接應的。他正想著回身看看後面的情況,身後傳來了狙擊步槍射擊發出的特有聲音。不用回頭,他知道是高木淳一在開火了。

    他趕緊轉身爬過去。子彈打上嶺來,打得樹枝葉嘩嘩作響,後面的敵人反擊槍聲也很激烈。但很快,幾秒鐘而已,敵人步槍清脆的射擊聲音前後都听不到了。

    狂射一陣過後,炮兵陣地上的士兵們也停了手。

    林逸青派人下去查看戰果,不久便得到回報,十七名敵軍全都死了,其中有五個是被地雷炸死的,三個是被人工起爆的地雷炸死的,還有九個倒霉的家伙全是被埋伏著的奇兵隊員給干掉的。

    盡管結果和林逸青事先預想的有些不太一樣,但好在炮兵陣地的威脅是解除了。

    政府軍的滲透作戰明顯不如薩摩軍,顯得笨拙而愚蠢,但林逸青明白,這種局面也許不會持續太久,現在的政府軍戰力明顯在不斷的提高,達到薩摩軍的水平甚至超過,並非沒有可能。

    空越來越亮起來,旁邊一顆齊腰長的小樹上枝葉的露水也差不多全干了。在這株小樹上,他看到了有一顆露水特別圓潤,亮晶晶的,反射著亮光。

    此刻炮兵們在進行著準備,炮衣扯開去了,大炮的炮口抬了起來。按照林逸青帶回的座標,薩摩炮兵們將對那里的政府軍陣地進行炮火打擊。

    幾門120毫米大炮同時發出怒吼,巨大的聲響回蕩在林中,頃刻間陣地上已是火光閃閃,地動山搖。火炮射擊的巨大轟鳴瞬間吞沒了一切。按照約定,友軍炮兵也開始射擊了。

    一些新入伍的薩摩士兵給震得喘不過氣來,一時間暈頭轉向,找不著北。有的人早已嘔吐,有幾個人開始嘔吐。林逸青也感覺到射擊的轟鳴震的耳膜生疼,讓人一陣陣犯著惡心。他知道這並不是在最前線,人的神經並未高度緊張,是以突然之間受了這麼大巨響的震動,這種反應是正常的。

    半個小時後,炮擊便停止了,林逸青仔細的觀察著前方的煙柱,發現政府軍在遭到炮擊之後,並未向這里發出報復性的炮擊。

    陣地上硝煙味還很濃,太陽終于擠破雲層出來了,能見度漸漸的好了起來。

    “主公,賊軍的本營查到了,就在那座彈藥庫不遠的地方。”望月詩織帶著一小隊人馬上來了,向林逸青報告道。

    “太好了。辛苦你們了。”林逸青看著望月姐妹和她們身後的幾名忍者,點了點頭。

    “上次主公被主公打傷了胳膊的那個賊軍大將,主公可知是誰?”望月香織看著林逸青。微笑著問道。

    “是哪一個?”林逸青想不起來望月香織說的是哪一個,他經歷的戰斗實在是太多了,望月香織冷不丁這一問。他還真是沒有什麼印象。

    “就是上次主公突襲賊軍的前線觀察所,被主公用步槍打中胳膊狼狽逃躥的那個賊軍將軍。”望月香織笑道。“主公可知,他便是大山岩,山縣有朋給罷免後,目下賊軍的最高統帥。”

    “可惜!”林逸青回想著上次戰斗的情景,不由得嘆息了一聲。

    “此人受傷不輕,但不肯回後方休養,請了俄*醫來前線治傷,現在就在本營之中。”望月香織又說道。

    “他是怕自己受傷退後。全軍士氣崩潰,影響戰事。”林逸青明白了過來,“說起來,這大山岩還和西鄉大將軍有親緣關系,受傷不下火線,行事倒也頗有西鄉大將軍的風格呢。”

    “主公,我們要不要再出擊一次,取了他的性命?”望月詩織問道,“此人一死,賊軍必然大亂。便奈何不得我軍了。”

    “當然要去。”林逸青揚了揚眉,立刻決定了下來。

    在查看對照了地圖,確定了敵人本營的方位之後。林逸青便率領大家出發了。

    離開了炮兵陣地,外面又起了霧。二十多人穿行在夜里的濃霧中,望月姐妹和忍者們帶領大家走的路幾乎不是路,上山下溝,有時在密不透風的竹林里根本走不通。

    林逸青打頭,跟望月姐妹走在前面。行軍速度很慢,半小時後走了還不到一公里路。可是不這樣不行,好多能走的地方可能都被敵我雙方埋了地雷,而且易于遭受伏擊。暴露行軍目標。

    到達一個山嶺後,大家停了下來。每一個人身上早已濕透了。負重又大,全都呼呼的直喘氣。

    往下很陡。竹林很密,大家幾乎是在竹林中鑽著往下滑行。幾分鐘後,出了竹林,到了一個谷地邊,這里便離望月姐妹說的地方不遠了。

    林逸青和望月姐妹已經先行下了接近兩丈高的懸崖,接觸到了懸崖下面的實地。山谷里約有兩三丈寬,中間是小路,兩邊長著厚密的長草,還有些灌木叢。要不弄出響聲,就得要順著中間的小路走,但這條小路上也荒蕪了,顯然是走的人很少。

    他四周望了望,後面是來路,曲曲折折,目光所及的地方都沒有人影。霧氣散去一陣了,右邊巨石突兀,左邊懸崖上的人影兒則是自己人,由于視線不好,三人貓著腰,端著槍,大睜著眼,豎起耳朵,行進時處在高度戒備中。

    前方出現了一個小村子。

    林逸青突然听到了前面村子方向傳來了模模糊糊的腳步聲。他趕緊超越往前摸過去的幾個人,往前走了好幾步,半蹲在一塊岩石上,探頭往前看。

    幾秒鐘後,听得更清楚了,還很輕微的腳步聲的確是從上面村子的進口方向傳下來的。這邊懸崖上面的許多人都听到了,好像有兩三個人的樣子。前面不遠處一個奇兵隊員向身後的同伴做了個停止前進、低伏隱身的手勢。林逸青邁步上了前面另一塊大石,跪姿斜身用狙擊槍對腳步聲出處那里進行掃瞄。

    前面的進口很空曠,草叢中,他看到了大約一百米內有人影在晃動。一定是村子里的游動哨發現到了什麼,過來察看動靜,但也可能只是例行巡邏,什麼都沒有發現。

    村子里有多少敵軍尚是個未知數,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眼下事情是得要解決那些出村子來的人。到下面的谷地上要花費些時間。岩石既很陡峭,兩丈來高,下去時,林逸青選擇的地方又不夠好,差一點就直接掉下去了,將他驚出了一身冷汗。

    原來剛下到一半時,他的右手往下在岩石上找借力點,岩石下面突然懸了空,足尖找不到著力的地方,身子一晃,要不是他左手死命抓住懸崖上一塊突起的地方,摔下去不受傷也會弄出很大的響聲,驚動前面的敵人。但是他的狙擊槍一個甩擺。槍托踫在石頭上,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這一來所有人都嚇了一跳,林逸青更是汗毛都倒豎了起來。他在那里停留了兩三秒鐘。顯然前面的敵人已經警覺了,腳步聲突然消失。听不到了。

    林逸青心里焦急,憑著兩手,快速的往右邊橫向移動過去。那里長著一棵樹,他想或許可以借著那棵樹安全快速地下到地面上去。

    他的兩足一直懸空找不到借力的地方。等移動過去了一米,才斜斜地蹬在那棵樹上,慢慢往下移動。這樣下去了一米左右,他才發現了懸崖上有一個洞穴,難怪剛才兩足突然懸空找不到借力點。這個洞口漆黑一團。好像很大。他正要繼續往下,耳朵里卻突然听到洞穴里面好像有什麼聲音。

    他再仔細一听,洞里嗡嗡的,似乎是人的聲音。

    林逸青的第一個反應就是這里有敵人。這時望月姐妹跟著他選擇這里下來了,林逸青低低地說了聲︰“快!有情況!”然後便爬進了洞口。

    望月詩織跟著他爬了進來,大約是王宗寶,林逸青回頭輕聲對她說︰“下去!”他覺得洞口太狹窄,兩個人在這里太危險,被擊中的可能性增加了一倍,一旦打起來。他不想望月詩織就這樣犧牲在洞口。望月詩織會意,跟妹妹都迅速的下去了,林逸青半蹲起來。側立在洞口邊,仔細地听著里面的動靜。

    洞里有人出來了,好像還不止一個。必須要將之堵死在里邊。

    林逸青在洞口那里等待了大約幾秒鐘的樣子,听著敵人說話聲音還在里面嗡嗡作響,于是趕緊貓著腰往里走了幾步,小心過對面去,又摸進去了四、五米。

    前面的人聲和腳步聲越來越近。他摸著洞壁走,左手突然摸空了,他這才發現左手邊還有一個岔洞。他在那里站住了。不遠好像有人在那里面撒尿。看來不能再進去了,他心里異常冷靜。在腦海里飛快的運轉估量過形勢後。他又迅速退後了一點,往到右邊來。

    前面出來的敵人腳步聲還有一陣距離。在黑暗的洞中作戰。他有過多次經驗,所以並不慌亂。但這樣等待,神經高度緊張,手心里還是有一些汗水。听著敵人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他的呼吸也不自覺變得粗重起來。

    說話聲和腳步聲越來越近,應該就在四五米左右。洞穴里黑漆漆的一團,空氣似乎也滯重了起來。他擔心洞中岩石太多,黑暗中影響射擊效果。這種情況,對于出來的敵軍,要麼一出手就將他們全殲,要麼就不能驚動他們。他不知道外面的情況怎麼樣了,怕這里敵人打起槍來,驚動到外面的敵人,所以他因著沒有把握全殲,遲遲沒有開槍。

    黑暗中敵人的腳步聲響已經近在一丈開外。他側身半蹲著的,這時邁過來一步,正面對著來人聲響處。他干脆再走過去幾步,最好是能跟敵人混戰成一團。那樣的話就對自己有利,敵人分不清你我,就不敢貿然開槍。

    這樣往前小心翼翼邁了一步,敵人沒有發現到什麼。右腳再邁第二步的時候,不料手中緊握的帶有消音器的狙擊步槍槍口卻杵在一塊石頭上,發出了響聲。

    洞穴里,槍口撞擊岩石的聲音清脆而響亮,敵人的腳步聲瞬間沒了,人應該全趴下了地去?

    他趕緊蹲下身,躲在這塊岩石後面。這也是一念之差,要達到混戰效果,其實他本可以不動,等敵人走到身邊來再開火。或者是等敵人走過身邊,沒發現到他時再大膽尾隨他們到洞口,然後借著昏暗光線從後面開火。

    雙方都沒有在第一時間開槍,僵持了大約有兩三秒鐘的樣子,一個敵軍喊了話。在黑暗中林逸青不知道這塊岩石有多大多高,來不及摸清了。他手中槍才那麼一擺,槍口就觸在了一個人的腰腹部上。那人趕緊退開了一步,他下意識地抬高槍口,手指一摳,一槍便射了出去。

    中槍的敵人慘叫了一聲,在他面前重重倒下。原來這名敵軍是旁邊那岔洞里摸出來的,可能也是很警覺,發現到了點什麼動靜就跟了過來。

    里面的敵軍又大喊了一聲,沒有回答,于是立刻開了槍。

    子彈打在洞壁上和林逸青依托掩護的這塊石頭上,不斷地擦出火星,碎石屑紛飛。林逸青蹲著在地,被敵人打得不敢抬頭,動彈不了。敵人邊打邊沖出來,情勢萬分危急,他果斷地將一枚雷炎彈丟了過去。雷炎彈 當撞在了洞壁上,滾落下去,應該是掉在了人身上,洞里發出了驚恐的叫聲,緊接著一聲沉悶的爆炸響起,有一塊彈片還是碎石什麼的從他蹲著的頭頂上飛過,將他的頭盔帶動了一下。

    洞內的硝煙味兒很嗆人,等了幾秒鐘以後,還沒什麼動靜,里面的敵人也沒有打槍出來,估計全死掉了。
GGCMEAT 發表於 2017-3-7 23:11
崛起之新帝國時代 第四百六十三章 奇怪的村子

    撤到洞口以後,林逸青意外發現洞口處支起來了兩根樹干,他彎腰一看,是個梯子。

    看來這里是政府軍的一個駐留地,洞里也許是什麼彈藥給養之類東西。如果有備而來,摸進去將它搞掉就好了。但他擔心洞里面還有敵人追出來,于是迅速下了兩級梯子,在洞口警戒著。

    時間過去得很快,雲層散去後,光線越來越好,可以看得到很遠的地方。林逸青在洞口警戒了一陣,沒有什麼動靜,于是趕緊下了梯子,到了下面的實地上。

    他留意了一下路徑,路中間的荒草不但證明了這是個廢棄了很久的村子,而且也證明了政府軍的活動在此路線上也不頻繁。他走過幾具尸體旁,他特別俯下身子細看,見都是敵軍打扮,自己人沒有事,他放了心。

    現在霧氣及其天空中低沉而厚重雲層都散去了很久,唧唧的蟲鳴聲響起來,像一曲輕音樂合奏。在天幕下,寂靜的林子里,這種合奏曲很舒緩,很輕柔。耳朵里充斥著這種天籟之音,讓人不覺中有一種陶醉,仿佛忘了是來此進行殺戮的。

    抬頭間突然發現右邊峭壁上有一個人影,正在往前半蹲著走過去。他趕緊換用了狙擊槍在手中,還好,他看清了是望月詩織。望月詩織在峭壁上邊跳下一塊岩石,隱身在一處樹林,便不見了。

    看到右邊不遠有一塊斜伸出來的巨石,可以很輕易地爬到上邊去,他就從這里往上,很快到了右邊的峭壁上。這里視野很開闊,可以看到很遠的地方。穿過村莊盆地,看到對面的山的模糊的輪廓。從空間來判斷應該有兩個出口。隱身好後,他開始透過狙擊鏡進行詳細觀察。

    第一圈時從遠處掃過來,他看到一支槍管。從對面懸崖上一株樹旁伸出來,距離很近。在兩百米左右,一動不動。林逸青仔細一看,是自己人,全趴在一個斜面坡上。

    他繼續沿著山腳摸過去,到了自己人上面。前面望月詩識已不知去向,他隱身在一處草叢後,進一步對那個樹旁的槍管方位進行重點觀察。這里視線、角度都很好,肉眼看過去。他很清楚的看到一個人影的輪廓立在那邊峭壁上。他旁邊的樹在這個視角絲毫遮擋不了他。

    換用了狙擊槍以後,他對那名哨兵細細觀察了一會,然後慢慢掃瞄過來,突然間他發現有兩個人在向著那岩石上站著的敵軍摸去。那兩人應該是奇兵隊員,不曉得他們無聲殺人的手段如何。他用瞄準鏡跟著他們,看他們如何動作。

    他有點擔心,看起來這兩名奇兵隊員更焦急,他們發現敵情後,就想要第一時間解決。也許他們發現敵情很久了,覺得是個障礙。通行不過,解除是必要的。

    林逸青看著這兩個隊員,背著槍。手持匕首,躡手躡腳的模樣。“千萬沉住氣,別慌張,兄弟!”他在心里默默念叨著,給他們打氣。

    那兩個奇兵隊員沿著岩石上的樹林子邊摸過去時象是賊人,每一步都極其小心,已經到了那名敵軍的身後,再過去就是岩石了,距離那名敵軍只有兩三米的樣子。林逸青通過狙擊鏡。一會兒看看他們,一會兒看看那名敵軍。

    兩個奇兵隊員突然停住。林逸青心里嚇了一跳,趕緊看過去。只見那名敵軍哨兵彎腰轉身,向著下面細看。還好,他並未發現危險來自身後。突然間他往前踉蹌了兩步,一頭栽倒下來。

    林逸青手中狙擊鏡往下看時,卻被一塊石頭給擋住,什麼也沒發現。他猜想應該是奇兵隊員分隊的人摸過去,從下面開槍,將之干掉了。他趕緊下了崖,到了下面,跟大家匯合在一處。一問才知道原來摸過去的人是高木淳一和野上武志,林逸青叫大家跟著他往左邊突進,跟上前面的人。現在的情形,外圍村口基本上已經掃除干淨,只等著悄悄摸進村去。

    林逸青帶著大家沿著左邊峭壁沒有走多久,前面突然傳來人的輕微的咳嗽聲音,很顯然又有敵人中槍了。大家散開呈梯隊,很快接近了高木淳一跟野上武志。只見兩人趴在一塊大石頭後面,在那里觀察著前面相距五十米的村子情況。從這邊看過去,村子的幾戶人家的輪廓挨得很近,旁邊黑乎乎地好像是一個草棚,應該是堆滿著樹枝、枯草之類。

    “怎麼樣?”林逸青對高木淳一輕聲說道。

    “剛剛解決掉了一個游動哨,看來敵人很警覺,在這里布了埋伏,人數尚不清楚,但估計不會很多,要想通過這里,只怕要摸進去干掉他們才行,是不是再觀察一下?”高木淳一問道。

    林逸青掏出懷表看了看,搖了搖頭︰“耽擱了不少時間了,大家還在上面等消息,再觀察下去恐怕時間上來不及。我先摸進去,大家注意,詩織,香織,和俊,你們三個跟著我,其他人原地待命。”說著帶著望月姐妹兩人和另一名忍者井上和俊,慢慢地爬過一塊草叢地帶,然後站起來,貓著腰,小心的越過了一塊廢棄的稻田。

    再繼續往前就是那草棚,不知道里邊或者背後有沒有步兵。察看了一下地形後,林逸青一指左右兩邊,三人散開,往草棚小心接近。

    如果敵人在這里駐扎的兵員在一個中隊以上,那麼情況就危險了。現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摸進去再說。

    林逸青走在最當中,他的右手邊斜後面是山岡和俊。當他貓著腰,端著微聲步槍走到距離那座草棚五米左右時,突然听到草堆里一陣響動,有人爬起來,帶著呵欠,喊了聲越語。林逸青一驚,正要摟火,旁邊的山岡和俊回答了一聲話,同時手中槍“咳嗽”了兩響。

    這個山岡和俊行動很快,剛才听到敵人問話後。循聲正好看到一個草垛口有人伸出來一把槍,他趕緊回答,並立即向著那人影頭、胸部近距離射擊。林逸青只看見一把槍伸出草垛。槍口向下杵在地上,一個人趴在草垛上。頭朝下,掙扎了兩下後就不動了。乘著這當兒,他帶著望月姐妹迅速接近草堆,半蹲在下面。

    照目前的情勢看來,敵人其實並未發現到什麼危險,戒備也很松散,沒有特別加強警哨。三人都躲在這草堆前邊,轉身背對著草垛。听了一下周圍動靜。

    林逸青側身挨著草堆,從稀疏的長草中看過去,發現有好幾個人影,戒備著,無聲無息的朝他們這里過來了。望月詩織看到前面是一塊大石頭,便迅速地爬了過去,然後半蹲起來,側身據著這塊大石,對那幾個來人瞄準著。

    大約一分鐘過後,人影兒越來越近了。一共是三個人,林逸青眼尖,再一看。不好,還有三個人,在草棚斜過去的那面,也是向著這里過來的。他們一定是發現這邊有動靜了,過來察看支援。

    這六個人明顯訓練有素,分成了兩個小組,一前一後向這邊前進。政府軍的作戰素質現在真的提高了不少。

    林逸青身邊的這個草棚極大,除了堆放著枯草,還有一些樹枝。數量很大,可能是敵軍煮飯吃的柴火。此時周圍靜得怕人。連一點風都沒有。山岡和俊在他的身後,已經爬到望月詩織所在的那個禿嶺上去了。跟望月詩織一起擴大警戒面。望月詩織則在他的側邊三米外,跟他對敵過來的幾個人。

    大家靜靜的等待著動靜,這是廝殺前的片刻的寧靜,氣氛異常緊張。

    前面的人影越來越近,林逸青借著草棚檐下的黯淡光線,挨著草堆,很好的隱藏著身子。此時前面的敵人距離他跟望月詩織已經在十米左右了,第二個戰斗小組的敵人離得還遠一些,可能在二十米外。

    村子四周空空曠曠,除了雜草及灌木叢,別無它物。由于戰爭,這個村子應該荒蕪有一段時間了,從剛才經過的稻田應該看得出來。那里邊都已經長了長長的荒草。村里的居民,應該都躲到深山里去了。

    嘩啦!

    突然的響聲,打破了所有的寂靜。尤其林逸青被著實嚇了一跳!好像是有人在身邊的草棚子里摸索著走動,不小心弄出來的。響聲就在林逸青身後,只響了那麼一下,想要再听到點什麼,分辨一下,卻一絲兒聲音都沒有了。

    難道還有一個人在草堆里,剛才沒暴露?

    這樣一個閃念,林逸青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來。不能在此呆著不動,成為別人偷襲的活靶子,得要迅速離開才是。然而迅速離開不是那麼容易辦得到的,他只能慢慢的一步一步地往後退。還沒退後三步,剛才前面過來的幾個來人中有一個踩斷了一根樹枝,又發出了一點響聲,這一下,來人人影兒全都蹲下去隱藏著了,分明是在听動靜。

    林逸青、望月姐妹及其後面的山岡和俊全都隱伏著不動,現在是看誰沉得住氣的時候。

    一會兒,對方一個人慢慢地從草叢中直起來身,貓著腰過來了。望月詩織認出了他,松了口氣︰“是自己人,喂,你們快過來!”

    那幾個人也很緊張,听到望月詩織的話,松了口氣,趕緊奔了過來。一個問︰“你們怎麼樣?我是……”林逸青趕緊噓了一聲,叫大家蹲下去,低聲說︰“後面還有人。”

    “是自己人,我們隊長叫我們幾個過來幫手,剛才在那邊崖下我們干掉了幾個家伙,看來村子里人應該很多。時間不多了,咱們摸進去吧。”來人說道。

    林逸青正要回答,突然听到草棚後面有急促的腳步,很快在跑過去沒多遠的地方傳來了扭打聲,緊接著有人悶悶地慘叫了一下。

    “誰受傷了?好像是我們的人。大家趕快過去!”來人吃驚地說道。

    “別出聲,等一等!”林逸青阻止住了他們。

    他們明顯是新隊員的生手,由于戰事激烈,林逸青直接指揮的奇兵隊也損失很大,減員達五分之二以上,是以新補充了一些人,因為時間緊。這些後來的隊員沒有經過充分的訓練,戰斗表現明顯不如老隊員,但林逸青知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大家緊張地等待了幾秒鐘,扭打聲沒有了。後面的小村子里卻傳來了開門聲。似乎是他們的打斗驚動了敵人。

    “快!跟著我!”林逸青帶著幾人迅速繞過草棚,向右邊過去。透過雲層的陽光下,林逸青帶著大家提著槍,幾步跑過那條小路,到了那個隆起的禿嶺,全都趴臥在上面,擺好了射擊姿勢。這里是個制高點,視線極好。村子就在前面不足三十米的地方,一共六戶人家,一字排開。

    此時斜對面有幾個人影在向那里快速接近。

    “主公,你過來這里。”旁邊不遠望月詩織輕聲喊道。

    林逸青迅速爬過去,問︰“怎麼樣?看到什麼了?”

    新來的奇兵隊小隊長也跟著爬了過去。

    “怎麼第二隊的人也來了?前面那些是什麼人?”

    “也應該是奇兵隊第二隊的。”

    “他們這樣搞要壞事的,太冒險了。看到沒有,從我這里看過去,第三個房子前面有兩個崗哨,我們應該繞道走,從後面摸進屋去。我是從他們後面過來的。後面沒有崗哨。”

    “這麼看來,敵人應該全在第三棟房子里睡覺。但剛才有人開門,怎麼回事?”

    “前面沒人出現過。開的應該是後門,可能是撒尿的。”

    “你從他們後面回來這里的?觀察過出口沒有?”

    “都看過了,很安全。來路我都作了記號,不用怕地雷。”

    “好!我們從後面摸過去,先把村子里的人都干掉,回來才安全。”

    “可是第二隊的人摸過去了,會把敵人都給驚動起來的。”

    “你帶路,走你剛才的路。你們留在這里。”

    林逸青留了三個奇兵隊員埋伏在嶺上,帶著剩下的人迅速往村子後面去了。

    雖然不到三十米。但大家還是用了差不多一分鐘的時間。

    村子里沒有燈光,也沒有人聲。一片死寂。敵軍們住宿的房子後面是一大塊菜地,看來他們還真是準備常駐。利用上土地了。菜地里可不好走,很容易弄出響動,現在大家都趴在菜地邊沿的草叢里,觀察動靜。大家在接近第一棟房子以後,並沒有進去查看,而是直接過去到了第三棟房子後面,隔著菜地,暫時隱伏起來。

    既然是菜地,里面就應該不會埋雷。

    敵人剛剛起來開過門,大家很小心的四處搜尋過了,沒有發現影蹤。林逸青做了幾個手勢,大家都看到了。

    望月詩織留了下來,其他兩人跟著林逸青沿著菜畦間掏挖出來的隔離溝,往房屋後面門接近。林逸青在前面貓著腰,用戰斗刀捅著地,進行探雷。後面兩人端著槍,跟著他,躡步輕出,行動很快,眨眼間已到了後面門邊。這房子其實很破舊,所謂的後門也就是幾塊木板釘起來的,看上去有很大的縫隙,應該沒有上閂。

    林逸青示意望月詩織跟山岡和俊在兩邊警戒,自己右手提著槍,左手由門縫里輕輕伸入,食指沿順著門邊往上,踫著了絆繩。

    他不能挨著板壁,有一把草掛在上面,踫著草會發出響聲,這敵軍也真夠狡猾的。他輕輕地解開了絆繩,正要推門進去,突然心中一個閃念。

    薩摩軍在他的“教導”之下,慣于使用絆發雷,敵人會不會為了防止遭到偷襲,也來那麼一顆掛在門上?這可說不準。剛才在過菜地時,他就探到了兩顆壓發式的地雷和一顆絆發雷。

    再往上一摸,好險,踫著了一根細鐵絲。這時望月詩織想要用槍口挑走壁上那把草,免得它礙事。林逸青趕忙回頭縮手,止住了她,叫她過來用手輕輕去捏按那草。

    望月詩織捏按到兩顆*的東西,心里有數,伸出了兩個指頭。林逸青抽出戰斗刀,把那門縫里的細鐵絲割斷,再往上摸去,又割斷了一根。

    看著望月詩織的動作,林逸青不知怎麼,又升出了一個奇怪的念頭。

    到現在為止,屋內可是什麼動靜也沒有啊。

    這里……會不會是敵人給他們這些人布設的陷阱?

    就在這時,好像是哪里響起了槍聲。可他仔細一听,卻又什麼都沒有听到。

    雖然有這樣的擔心,但此時林逸青身邊的幾個人,都是他訓練出來的能以一當十的部下,是以他心里沉穩的很。

    如果他沒有听錯的話,槍聲因該是從他的右手方向傳來的。那應該是目的地方向,這絕不是害怕時產生的幻覺,他相信身邊的這幾個人,沒什麼好怕的。

    此刻身邊跟著的,都是他最信得過的部下,大家心里想著的只是如何消滅敵人,他相信他確實是听到了槍聲,不會是產生的幻覺的。
GGCMEAT 發表於 2017-3-7 23:12
崛起之新帝國時代 第四百六十四章 絕地反擊

    槍聲越來越近,難道是又有敵人來了?

    門打開了。來不及細想,林逸青第一個摸了進去。相對于外面來說,屋里黑暗一片,什麼也看不見。不是看不見,而是沒什麼可供人看見的。難道敵人不在這間屋子里?

    緊接著望月詩織跟山岡和俊也進入到了這間屋子,搜索一陣,里面空蕩蕩的,沒發現什麼,三人正要往左邊摸過去,打開那邊的門。

    “砰!”

    外面傳來清脆的槍擊響聲。這一下絕不是幻覺了,槍聲特別近,特別刺耳。

    有人打開了門。林逸青沉著聲音,喊了聲︰“打!”立刻就將沖出來的幾個敵軍擊倒在地。

    “砰!砰!砰!”激烈的槍戰聲音在後面曠地里響起來。

    不一會兒前面也響起了激烈的槍聲。似乎有好多的敵人一下子從這里鑽了出來。

    將躲在屋內伏擊自己的敵軍盡數消滅後,林逸青剛沖出門,腳步聲急促地從前面傳了過來,看過去人影模糊,一群敵軍怪叫著沖上來,往槍聲激烈處跑去。林逸青大喊著︰“干掉他們!”向著前面一個人影起手一槍,一個家伙立刻栽倒在地,他又開了一槍,打死了一名敵軍,但子彈沒了。身邊的望月詩織跟山岡和俊則邊開火邊沖了過去,瞬間打倒了好幾個敵人。

    林逸青趕緊快速裝彈,一拉槍栓,順著壁邊跟著沖了過去。

    村子出口處槍聲不斷,刺激著敵軍沖來,前面的幾人倒下去了後,後面的源源不斷地從旁沖出來,並展開反擊,子彈亂飛著掃射過來。

    大家趕緊臥倒在地。此時村莊周圍槍聲響成了一大片。尤其房子前面另一個出口突然想起來的激烈的槍聲,更增加了戰斗的突然性和猛烈程度。

    原來嶺上的奇兵隊員站得高,早已听到槍聲。由目的地方向傳來,越來越近。已經要打到下面村子里了,那個小隊長來不及細想,就率眾猛撲下山。還沒下到地,村子里已經打成了一片。他們下了峭壁,到地上後往里快速穿插。忽然見前面槍口焰火一大片,于是沿著村莊前面迎上去,對從另一條出村路口追擊來的敵軍展開猛攻,將他們咬住。死死頂在出村口,戰斗打得最為激烈。槍聲和喊殺聲響成了一片,不時還听到炸彈和地雷爆炸的聲音。

    埋伏在房子里的敵軍在往外面沖,有的已經沖出到外面,有的還在屋里往外面射擊。現在敵我雙方已混戰在一起。

    這是純粹的步兵在平地上面的激戰,各自都佔據著有利地形,趴臥著相互射殺。一個新來的奇兵隊員覺得趴在地上開火很不利,于是半跪起來。一立起身,立刻就被無數子彈擊中,打成了蜂窩。一聲慘叫,往前撲到,犧牲在了高木淳一的身邊。

    敵人的子彈不停的攢射過來。打在他佔據的這個土堆上。旁邊的奇兵隊員們隱身在一塊大石頭後面,舉槍不斷的反擊。

    “池邊!”高木淳一大喊。

    “在!”叫池邊的奇兵隊員大聲答應道。

    “你過來這邊!用雷炎彈!”高木淳一大聲命令道。

    池邊在高木淳一左邊不遠,這時迅速打了兩個滾,由旁邊爬了過去,到了高木淳一身邊時,是在一個較高的土堆上。這里視線比剛才他在斜面坡下好得多。星月光下,只見前面出口處好多敵人,正在開著火猛沖過來,前面草叢里趴臥著的敵軍也不知有多少。

    池邊接連扔出了三枚雷炎彈。全都準準的落在了敵人陣中爆炸,將數名敵人炸得血肉橫飛。敵人的攻擊火力瞬間弱了下來,但仍然沒有後退的跡象。

    敵人的後續人馬越來越多。村子前面另一個出口的阻擊戰打得異常激烈,各種槍聲中,不斷地傳來有人中彈的臨死前的那種慘叫。那里攻來的敵人至少有一百五六十人,好在他們被壓制住了,隊形展不開,否則壓力真的很大。奇兵隊二小隊的隊長帶領的人馬佔據的地勢是一個田埂,所有人在下面,敵人位置稍高一點。大家一線拉開,往上開槍,阻擊這個方向進來的敵軍,相當吃力。為了改變這種不利地形,小隊長帶著兩個士兵,爬上了田埂。

    “隊長!隊長!快來人!”

    在後面指揮的副隊長突然遭敵步槍射擊中彈陣亡!他身邊的一個新兵哭喊起來。等同伴跑過來時已經沒有救了,子彈打穿了這個副隊長的頭盔,腦門上一個大洞,血不停地涌動著。

    “來人!這邊!”

    擔任救護的一名奇兵隊員放下副隊長,提著槍,又趕緊跑過去,突然一顆子彈由前面射來,將他擊中,他也倒下了。

    一隊敵軍爬到出口岩石上,居高臨下,對奇兵隊形成了極大壓制。轟一聲,一枚火箭帶著尾焰,射向眾人依托射擊的田埂邊爆炸了,二小隊的隊長跟一個奇兵隊員頓時被火箭炸成了重傷,另外一個奇兵隊員也當即陣亡。

    林逸青仔細的觀察著戰況,心中不安的感覺越來越重。

    難道自己真的中了敵人的埋伏?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敵軍隱藏在這里?他們在遭受到出其不意的猛烈的打擊後,為什麼還死戰不退呢?

    這里的地勢險要,是他一開始便注意到了的,但自己事先並未打算經過這里,通過這里攻擊敵人指揮部完全是他得到新情報後的臨時決斷,可為什麼這麼多敵人會恰好出現在這里呢?

    奇兵隊猛烈的展開反擊,而敵人則死死盯住正面,往兩邊亂射,看起來他們似乎要擋不住了。

    屋後面打得也是異常激烈,下面出口的敵軍,有一部分突擊到上面來,被林逸青等人截住,他們幾人用的是專用武器,佔了很大便宜。沖上來的敵人。不到房子轉角的地方不知道有奇兵隊存在,基本上是出現一個就被打倒一個,連續倒下了五六個。趁著前面槍聲暫停。沒有敵人出現,林逸青說了聲︰“掩護我!”率先爬起來。端著槍,沖了過去。快要跑到最前面的那座房子時,突然從右手邊的出村口方向跑下來兩個敵軍,他拔出手槍兩槍打去,將兩人都撂倒。一轉身,前面打得太厲害了,雙方步槍槍口的火焰都努力的噴射著,彈雨密布。一部分敵人分往了兩邊山上。火力向下壓制,正面的敵軍則進行強力突破,拼命地往前沖。

    必須得把兩邊山上的敵軍解決掉,減輕奇兵隊阻擊的壓力。沒有過多的判斷分析,憑著本能,林逸青用狙擊槍向著距離他最近的懸崖上的敵人開了火。

    此時雙方全都由突襲變成了強攻狀態,敵人的身影都暴露出來了,對林逸青來說,是絕佳的射擊目標。他手中的步槍連連咳嗽,打死了好幾個斜對面山嶺上的敵軍。

    “主公!我來對付他們!”望月詩織跑過來了。在林逸青身後說道。林逸青還沒來得及回答,她和望月香織已經順著房子一側,邊跑邊開槍。往前突進。

    這邊嶺上的敵軍都給干掉了,林逸青提著槍,跟著望月詩織她們往前跑了兩步。

    “就躲在房子後面,別出去,你們注意掩護我,我把對面山上的敵人干掉。”林逸青對她們倆說道。

    “好!主公動作快一點!”望月詩織說道。

    林逸青換了狙擊槍,采用跪姿,在迅速對對面山上崖邊的敵人作了個全掃瞄後,他對一名正要射擊的敵軍火箭射手胸部開了一槍。那家伙撒手不管了,火箭支架給甩在了一邊。兩手捂著胸腹部,倒退了兩步。倒了下去。

    但讓林逸青感到郁悶不已的是,那枚火箭竟然飛了出來,在空中拐了一下,直向他這邊飛了過來。

    望月詩織猛地撲了過來,抱住了林逸青,伏在了地上,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他。

    林逸青听到火箭刺耳的呼嘯聲,從他們二人身上一掠而過,他的頭被望月詩織摟在胸前,透過她胸甲的縫隙,他還是清楚的看到,火箭擊中了一間屋子的牆壁,爆炸了。

    這枚火箭里面填充的應該是黑火藥,爆炸力不算很強,但也徹底摧毀了這間屋子,木質的板壁紛紛斷裂,帶著火的木屑四下亂飛。望月詩織帶著林逸青側身往前一滾,打了兩個翻身,滾到一塊不大的岩石後。

    听到望月詩織傳來了一聲低吟,林逸青以為她受傷了,不由得吃了一驚,立刻從她懷里掙脫開來,“你怎麼樣?詩織?受傷了嗎?”他焦急的問道。

    “沒有!剛才讓石頭給撞了一下,有些疼而已。”望月詩織柔聲道,“主公不用掛念!”

    林逸青擔心她在騙自己,一把將她拉過來伸出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左右看了一下,又看了一下她身前,另一只手飛快的在她後背一撫,確定沒有傷痕和血跡之後,這才放下心來。

    雖然林逸青急切之下,動作有些粗魯,但看到林逸青關切之情溢于言表,望月詩織心中甜蜜不已。

    “好啊!姐姐佔主公的便宜,呆會兒我也要!”看到他們的親密動作,望月香織笑了起來。

    這時敵軍的子彈由前面射來,打斷了他們的話,子彈追著他們,打得他們藏身的這塊岩石火星直冒,似乎很快就要碎裂了。

    望月詩織轉身,接連幾枚小型的忍者用雷炎彈從她手中拋出(她和神谷綺羅一樣,還是比較偏愛小型的忍者雷炎彈),準準的落在了敵人的陣列當中,有一名敵軍奮勇接住了一枚雷炎彈,想要反拋回來,但他剛抬起手,雷炎彈便在他手中爆炸了,登時慘叫了一聲,倒地身亡,飛揚的彈片也擊傷了他周圍的幾名敵兵。

    另外幾枚雷炎彈也爆炸了,連續不斷的慘叫聲中,敵人的火力弱了下來。

    林逸青又觀察了一下,發現敵人還在發射那種輕便的火箭,不由得很是驚奇。

    他沒有想到,政府軍現在也有了自己獨特的武器。

    戰斗仍然在激烈的進行著。高木淳一沿著小路,身先士卒,跑在前面。突然感覺到腳下一軟。知道踩中了地雷,站著不敢動。一個受了輕傷的奇兵隊員從他身邊經過,看到他的樣子。立刻問道︰“隊長,你怎麼啦!”

    “八嘎!你們快走。我踩中地雷了。還站著干什麼?趕快走啊!”

    此時旁邊有好幾個奇兵隊員停住了,他們不顧危險跑過來察看,雖然他們大都是新兵,但也絕不忍舍棄自己的隊長。

    這時野上武志提著槍趕來了,大喊道︰“你們快走!敵人太多,聚在這里等挨打嗎?趕快往上面走!爬上山去!”圍著高木淳一的那幾個奇兵隊員還是不肯走,要幫他們的隊長,怕他們的隊長等會兒會落到敵人的手頭。

    “八嘎!你們快走。不要管我了!再不走,不听從命令,我就執行戰場紀律,槍斃你們!听到沒有!走,走啊!”

    “不!隊長!”

    “你們趕快去搶佔制高點,我隨後就來。一個地雷炸不死我,這邊有一個大石頭,等會兒我就跳過去。”他這樣一說,那幾個奇兵隊員倒是清醒了,趕緊往肩上背起槍。去移動那塊兩千多斤的巨石,四五個人一起合力,竟然將那塊巨石推倒。翻了個身,移動到他們隊長的身邊。

    “隊長,等會你往這邊跳,打個滾,躲到石頭後面來。”

    “嗯,我知道!你們趕快上山,搶佔地形。我隨後就到。動作要快!我起跳了,注意彈片,還不跑?”

    “跟我來!”野上武志帶著那幾個奇兵隊員快速地往前跑下斜面坡。到了崖底下。

    高木淳一的軍事素質相當過硬,看到大家走後。他往旁邊一跳,一個翻滾。瞬間躲到巨石後面。地雷爆炸了,他一根毛都沒傷著。

    林逸青等三人被壓制在房子旁邊,動彈不得,密集的彈雨打在周圍,望月香織趕緊趴在土坎下,一動不敢動。林逸青趁著敵人的注意力被望月香織引過去,一轉身,舉起手槍,向著草叢中貓腰運動過來的敵人打出了一輪子彈,將接近的五名敵軍全都摞倒。

    就在他重新給手槍裝彈的時候,突然有一枚火箭落在他作藏身掩護的石頭後面,爆炸的巨響震得他耳朵里嗡嗡直叫,炸起的泥石落下來,一堆枯草葉燒著了,周圍一片明亮。接著便是一連串的槍聲和橫飛的子彈。

    “加特林機槍!這下壞了!”林逸青判斷出了敵人竟然架起了加特林機槍向他射擊,不由得又是一驚。

    林逸青的周圍都是草,視線很差,但他知道,必須要把發射火箭的敵軍和加特林機槍解決掉,否則情況太不利了。延遲下去,說不定大家都只有死路一條。

    正當他在思索如何脫離這里,解決那挺加特林機槍,忽然又一枚火箭飛過頭頂,落在他前面不遠的地方,在草叢中嗤嗤冒煙。他趕緊往後翻滾,躲避可能的彈片襲擊。

    奇怪的是,那枚火箭這一次卻沒有爆炸,只是冒了一陣煙之後,便熄了火,沒有了動靜。

    火箭射來的一瞬間,林逸青和望月姐妹已經滾到了後面的房子旁邊,躲在了土坎下。敵人加特林機槍的子彈恰在這時打來,打得土坎上泥土飛濺,讓他們不敢抬頭。

    林逸青跟望月姐妹三人被壓制在房子旁邊,不停的有敵人從旁邊的草叢灌木鑽出來,但那挺加特林機槍封鎖的範圍讓他們也不敢接近,只能盲目的向林逸青三人打槍。

    “怎麼辦?主公?”望月香織有些著急的問道。

    “別慌張,我在想辦法。等一會和敵人的子彈打光,換彈匣的時候,我們就干掉他們。”望月詩識鎮定自若的說道。

    就象望月詩織預料的那樣,不一會兒,敵人射速極快的加特林機槍便打光了子彈,正當敵人的機槍手忙亂的換著彈匣的時候,林逸青和望月姐妹突然起身,各自舉槍向他們開火了。

    林逸青三人藏身的房子旁邊的這個地方很寬闊,植被茂盛,沒過頭頂。他們三人起身開火時,身影並不明顯,沒等敵人發現他們,林逸青和望月詩織便一槍一個的將敵人的加特林機槍正副射手全部撂倒,望月香織則一槍將後面的一個家伙干掉了。

    到處都是槍聲,灌木叢、草叢、樹叢,槍聲、爆炸聲掩蓋著敵我所有人在沖殺時的叫喊和咒罵。

    “這里的敵人為什麼會這麼多?他們想要干什麼?”林逸青自言自語的說道。

    也難怪他好奇,他無論是在“過去”還是現在,這樣的戰斗情形,都是第一次踫到。

    他已經觀察過了,這里算得上是一處天險,並且易守難守,便于設伏,但這里既不是交通要沖,也不是制高點,只是一個荒廢了的小村莊,為什麼政府軍要在這里埋伏下這麼多的兵力呢?難道就是為了要將自己這支小部隊一網打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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崛起之新帝國時代 第四百六十五章 深入敵後

    但是敵人怎麼可能知道,自己就一定在這支部隊中呢?

    難道說,還有什麼別的原因?

    前方出村口敵人加特林機槍的掃射聲一直在響,好像在往下壓制著另一個出村口方向。他想這挺加特林機槍不管掃射向哪里,對大部分隊員無疑都是個很大威脅,他也想著要去干掉他們機槍手。現在很重要的一步就是靠攏高木淳一他們,跟大部分隊員匯合。但他不知道,奇兵隊員們去了又一陣了,此時其他隊員已經在高木淳一的指揮下開始撤退,敵人放著槍,往他的右手邊,沿著山腳在往村自進口方向沖了過來。

    林逸青知道,那挺加特林機槍對村子前面的很多自己人都是個威脅。他定下決心,無論如何都得要把那挺一直在開火的鬼東西打掉,減輕房子前面其他還沒撤退的人的壓力。

    他帶著望月姐妹在曠地草叢里不停地沿著沉悶的加特林機槍掃射聲音接近,他小心謹慎地慢慢接近,過去後,到了一個斜坡,坡下草叢稀少些了,上面有一些樹。敵人的大隊人馬在他的右邊,腳步聲和喊叫聲沿著山腳紛紛過去追趕撤退中的奇兵隊員。他躲在樹叢中觀察了一下,看到敵人的加特林機槍架在前面出口一個較高的地勢上,往下噴著火焰。他目測了一下距離,應該在百米左右。

    狙擊鏡里他看不到什麼,被一片搖晃著的枝葉給擋住了。正要移動槍口,突然坡前面草叢里冒出來一個家伙,向著他就是一個點射,子彈從身邊飛過。他趕緊往左邊跑,同時調轉槍口,開了一槍。

    打掉了那個家伙後。林逸青飛快地往下沖去,借著草叢和灌木掩護,繼續往前向著敵人加特林機槍陣地跑去。身邊到處都有腳步聲。槍聲密集,子彈亂飛。誰也管不了誰。趁著混亂,林逸青用加有消音器的狙擊步槍逢人就射擊,哪里有響動就往哪里開槍,狙擊步槍不停地咳嗽著,子彈一個又一個地找尋著敵人飲血。這樣不要命的一路突進,很快他就直接摸到了加特林機槍陣地的前面二十米附近。

    鑽出草叢後,他立即向著機槍陣地上開火的敵人打了幾槍,敵人的加特林機槍啞了幾秒鐘又響了起來。他剛跑了幾步,又向著那里開了幾槍,看到噴著的火舌終于在草叢中消失,這挺一直響個不停的加特林機槍聲音終于沉寂了下去。

    望月姐妹追了上來,這時林逸青發現了受傷的一位奇兵隊員池邊智也,他在拋擲過雷炎彈後,急于沖下去同敵軍作戰,忽略了隱蔽,結果給敵軍射來的子彈擊穿了小腿肚,倒在了地上。但他仍不停的向敵人射擊。

    望月香織在前面開路,林逸青和望月詩織攙扶著傷者,幾人往房子前面走去。池邊智也的整個左腿都失去了知覺,只能是右腿移動,速度很慢。

    過了院子,進入邊沿草叢,幾人跟在敵人後面,慢慢往前面村子的出口撤離。

    槍聲還在前面村口激烈地響著,敵軍的進度很慢,流彈不時飛過來。看來阻擊的人很頑強,有力地遲滯著敵人的追擊。為撤離戰區的奇兵隊員贏得了寶貴的時間。

    這一仗打得雖然很短暫,但是極其慘烈。而且是敵眾我寡的態勢,奇兵隊的新隊員們遭受到相當大的損失。很多傷員散在草叢當中。老隊員們正試圖將他們帶出來。

    當林逸青一行人到了村子的房屋前面時,附近草叢里有三個奇兵隊員,听到腳步聲,一個爬出草叢,發現了他們,匯集了攏來。林逸青向他們了解了一些戰斗的情況。看來敵人追擊的人有很多,可能還有後續部隊,此地不宜久留,得要趕快離開。這三名奇兵隊員也是新隊員,都受了傷,其中一人傷到了眼楮,當時這名叫村邊的隊員隨著隊長爬上了田埂,正在彎腰往前沖鋒,一顆子彈突然從他的左前方斜斜地射來,他急忙躲來,但還是給子彈擦過了眼前,讓這只眼楮受了傷,一時失明,林逸青判斷應該是搶先爬上村子邊岩石佔據有利地形的敵人居高臨下發現了往前沖鋒的他們,一個就朝他開了槍,子彈差一點將他的眼球帶走,饒是如此,劇烈的疼痛也險些讓他暈過去。當時他往前撲到,還有一顆子彈穿透了他的頭盔,將後腦勺兒的部位劃出了個深深的槽印。

    另外兩個奇兵隊員一個姓井澤,踩中了地雷,他當時感覺到了,但沒有彈坑什麼的可供閃躲,在激烈的戰斗中,他叫大家散開,而後往前一撲,腿保住了,但一塊彈片切去了他小腿上的一小片肉,弄得鮮血淋灕。另一個奇兵隊員姓菊永,他是腹部中槍,子彈由側身方向打過來,一顆將他的腹部橫斜著劃了一道,好再傷口不深,如果再往里一點的話,他的腸子只怕就得露出來了,他當時也在沖鋒,結果挨了一槍。

    由于是遭遇戰,倉促間打起來的,一是地形不熟,時間上沒能允許他們搶佔有利高地,二是力量懸殊過大,所以遭受重大損失在所難免。他們雖然受傷但是算幸運的了,有很多隊員則永遠閉上了眼楮,再也不能醒來,看一眼這個世界,消除後方親人們的痛苦。

    這場慘烈的遭遇戰中,奇兵隊員沒有一個人畏死退縮,幸存的隊員們在撤退時,因為是在草叢灌木都異常茂盛的地方,兼顧不來,負傷的行走不快,落後了,只得隱藏起來。還好這三人運氣都不錯,沒有被追趕過去的敵軍們發現射殺,性命得以保全。

    幸存者們還在繼續與敵人作戰,但是這樣的情況,除了林逸青跟望月姐妹,要追上敵人從後開火很容易,而其他的四人都不可能。奇兵隊的剩余大部分人馬退入村子進口後,阻擊了一會,敵人太多了,根本抵擋不住。而要接應的一隊奇兵隊員已經上山去得遠了,戰斗有些混亂。後面的一面吼叫著回頭射擊一面跑,前面的則一路往前狂奔而去。

    沖下了村口的那個斜面坡後。望月香織在後面開了兩槍,干掉了一個沖出草叢的敵人。立即轉身往前跑。

    進村的谷地里,一些奇兵隊員在依托著兩邊懸崖下的岩石抵抗,大家邊抵抗邊撤退,輪流掩護。

    林逸青和這些奇兵隊員會合後,正觀察著戰況,想著破敵之策,天空中卻傳來了尖利的嘯叫聲。

    他一抬頭,看到的是不遠的天空中有好幾發炮彈帶著紅色的尾焰。炮彈是從前面飛過來的。飛得很低啊,不好,落下來了,幾乎從他的頭上過去,在炮彈落地之前,他大叫著發出了警報,扛著受傷的池邊拼命地往前跑了十幾米,而後臥倒在一塊大石頭旁邊,一個翻滾,便跟幾個隊員擠在一起。等著爆炸。

    沒有校正彈著點,頭幾發炮彈便已準確地落在谷地里,在追擊過來的敵群中開了花。接著又有幾發炮彈隨之呼嘯而來。落在他們前面二十米處,往後打出了一條百十米的死亡線。敵人無數的殘肢、槍件在閃光中升騰而起,和血霧模糊成了一片。

    躲藏起來的奇兵隊員們興奮地看著前面炮彈炸出來的死亡線,他們同樣都看到了爆炸的閃光中升騰起來的敵人的殘肢斷體和被炸碎的武器。

    “是把敵人的大炮搶過來了嗎?”林逸青立刻便判斷出來了是怎麼回事,但他還是有些奇怪,這些敵人的大炮是從哪里來的?難道這里還有一支敵人的輜重部隊不成?

    但不管怎麼說,林逸青實在很佩服那些奪取大炮並調轉炮口第一時間攻擊敵人的奇兵隊員,看著他們在一瞬間締造的輝煌戰果,林逸青心中激動不已。而所有尚留在戰區的奇兵隊員們也都興奮至極。包括另外的一些未能撤離出去的傷員。

    百余米的死亡阻擊線還在閃爍著火光,眼見炮擊如此準確。林逸青知道,戰場的態勢已然瞬間扭轉。

    沒有等到他下令。大家就立刻行動起來。

    一輪炮擊過後,嗆人的硝煙味道還沒有散盡。到處都有敵軍的尸體,剛才炮擊打出的百十米死亡線,讓追趕過去的所有敵軍付出了慘重代價,幾近全員死亡。林逸青帶著大家向村子對面的山腳下轉移後,剛離開還不到三分鐘,炮彈便再次呼嘯著飛了過來,大家緊緊地趴在地上,有一發炮彈落在了他們剛才藏身的那個土坡上,讓所有人都驚出了一身冷汗。隨之而來的落在村子中的炮彈爆炸的閃光照亮了夜空,敵人設伏防守的這個村子化為熊熊大火,瞬間毀滅掉了。

    第二輪炮擊停止後,戰斗由原來的雙方對戰強攻變成了一邊倒的追擊,不多時,在炮擊中幸存的政府軍殘兵便悉數被奇兵隊員們殲滅。

    這場無比慘烈的戰斗終于結束了。

    林逸青顧不上休息,他清點了一下剩下的人,這才發現奇兵隊在這場戰斗中傷亡了近四分之一的人員,不由得暗暗心驚。

    他怎麼也沒想到,會在這樣一個地方發生這樣的戰斗。

    林逸青來到了一處高地,重新審視了一下剛才經歷殊死拼殺的戰場和周邊的地勢,突然間恍然大悟,明白了為什麼這里會有那麼多的敵軍了。

    從高地向下望去,出了山谷,便是一馬平川之地了,再無險要之處可守,難怪敵軍在此地打得如此頑強,原來並非是有意要伏擊,而是這里必須要堅守。

    因為這條通路,是政府軍目前重要的後勤通道。

    這也可以解釋,為什麼剛才以高木淳一和野上武志為首的奇兵隊員們,會搶來敵軍的大炮發起反擊,因為就在這時,恰好有一小隊政府軍的輜重隊路過這里,他們所運送的武器中,便有4門薩摩軍異常熟悉的德制75毫米克虜伯行營炮!

    而如果不是高木淳一和精通操炮的那些奇兵隊員們及時用大炮反擊,接下來的戰斗結果,可以說不堪設想。

    經過短暫的休整,安排好傷員之後,林逸青便帶著奇兵隊員們再次踏上了征程。

    陣陣的炮彈爆炸聲把睡在一所小屋里的娜塔莉雅驚醒了。

    “格瑞絲,親愛的!快醒醒!”她把睡在並排一張床上的格瑞絲叫醒。“快起來,起來!”

    “怎麼了?……”格瑞絲迷迷糊糊的從午睡當中醒來。

    “炮聲……”娜塔莉雅指了指窗外,“象是……從咱們的後面傳來的。”

    格瑞絲跳了起來。仔細听著,她突然用她那強有力的臂膀抱住了娜塔莉雅。把她緊緊地抱在自己懷里,她們就這樣地坐著,擁抱著,帶著驚懼的眼神,細听著難以形容的、簡直叫人毛骨悚然的炮聲。當瑪麗亞跑進房間來的時候,她看見她們就在這樣的姿態中。

    “你們听到炮聲了嗎?”她的聲音里透著一絲驚恐,“附近發生戰斗了嗎?是不是敵人打過來了?”

    “我們……離戰場很遠吧?薩摩人怎麼可能打到這里?”娜塔莉亞強自鎮定下來,脫出了格瑞絲的懷抱。來到窗邊,推開了窗子。

    人們在村子里奔跑。女護理員們的白罩衫閃爍著。保護她們這支醫療隊的日本軍官的聲音在什麼地方響起來了︰“全體準備戰斗!各就各位!”

    窗前的玫瑰花從芬芳撲鼻,露珠閃閃發亮,但娜塔莉雅沒有注意到這些,她的雙眼,一直緊盯著煙霧籠罩著西方的地平線方向。

    大炮不停地怒吼著,空氣象窗子的玻璃一樣顫栗,發出輕微的格格聲。娜塔莉雅和格瑞絲急忙穿好了衣服,向村邊走去,別的醫生們、女護理員們和女衛生員們都已經在那兒集合。

    在這里的一棵菩提樹下。娜塔莉雅看見了兩輛運輸馬車和一輛轎式馬車。馬都被卸去了馬具,拴住了腿,在周圍慢慢踱著。啃食著嫩草。一些休整的士兵露宿在運輸馬車旁邊。地上鋪著毯子和被褥,可是沒有人在睡覺。人們眺望著西邊的地平線,不安的談論著。

    在這輛轎式馬車旁邊站立著一個漂亮的淡黃頭發的姑娘。她睜大了藍眼楮,專注地向西眺望著。末了姑娘大聲地嘆了口氣,回過頭來,踫上了娜塔莉雅凝視的目光。于是她也注意地審視地打量著娜塔莉雅,只有女人才會用這樣注意的和審視的目光互相打量——一邊評估,一邊微微冒失地和微微滿意地注意著對方。

    顯然,她在娜塔莉雅身上沒有發現什麼缺點。她承認了別的女人的美麗,便微笑了一下。娜塔莉雅也對她微笑了一下。她們立刻互相產生了好感。姑娘用手指點著西方,

    娜塔莉雅微微點了點頭。問︰“您從哪兒來?”

    “荷蘭。”她回答道。

    這時一個日本士兵跑了過來,傳達了準備出發的命令。娜塔莉雅向那輛轎式馬車投了最後的一瞥,並對那個漂亮的荷蘭姑娘親切地點了點頭,準備去了。

    那時候炮聲停止了。只是偶爾傳來了幾聲槍響。醫療隊開始準備上路,以便慢慢地從容地跟隨著日本軍隊前進。

    娜塔莉雅她們是在幾天前來到這里的,這里遠離戰場,風景優美,適合作為醫療營的駐地。盡管位于戰線後方,但這里似乎不象日本軍官保證的那麼安全,她們在這里時常能夠听到槍炮聲,一直有薩摩軍突破的謠言。當然,這種謠言是不應該听信的。這里有那麼多的俄*隊和日本軍隊,那麼多的大炮!但是謹慎的人們都決定離得遠一些走。而且有一天夜里附近的村莊發生了火災。是誰放的火?大家都不知道。有傳言是敵人的破壞分子,或是通敵的村民,娜塔莉雅親眼看到日本軍隊將一些村民用繩子捆在一起,拖到路旁,用長長的刀將他們的頭一個個砍下來,那血腥的場面讓她極不舒服。

    以救死扶傷為已任的她,厭倦了這樣的殺戮。

    如果這些人是在戰場上被殺,她還可以理解,畢竟兩軍交戰,是你死我活的事情,但是這樣的殺戮手無寸鐵的平民,原因只是他們可能是破壞分子或縱火者,實在讓她難以接受。

    在醫療營里,她也救護過好多日軍官兵,這些人和她曾動過手術的大山岩將軍一樣,對她彬彬有禮,極為尊敬,但就是這些人,在離開她眼前之後,卻成了屠殺平民的凶獸。

    她現在只盼著這場戰爭趕快結束,她拿到俄國政府的資金之後,去鄉下過平靜的生活。

    但她並不知道,她一生當中最大的一次危機,已經到來。

    準備工作完畢後,婦女們都坐在馬車上,唱起歌來了。她們互相挨著,這樣地坐著唱著,唱的是家鄉的歌曲,女人們柔軟的歌聲在暖和的空氣中蕩漾,雖然听不懂她們在唱什麼,但還是激起了受傷的日本士兵們心中的鄉愁。
GGCMEAT 發表於 2017-3-7 23:12
崛起之新帝國時代 第四百六十六章 鬼武者

    乃木希典中佐听著這些俄國女人和波蘭女人的歌聲,不知怎麼,心中不安的感覺越來越重。

    就在昨天夜里,有情報傳來,大批薩摩軍,總數約有三萬人(太夸張了),攜帶著炮隊,沖出了熊本城,向城北地區的日本政府軍發起了進攻。

    乃木希典雖然還沒有去過那里,但已經得到消息,在公路上出現了大批武裝薩摩軍。

    整個第二別動旅團都在夜間被警報叫起。在只偶爾被燈光劃破的黎明前濃密的黑暗中,士兵們緊急集合,向南疾奔,去切斷從熊本往北的道路。

    司令部不斷有消息傳來,關于突圍的薩摩人的詳情越來越多了,據說他們以密集的縱隊行進著,盡可能地避開居民點。

    乃木希典把睡在對面房子里的士兵們叫醒。他們很快地跳了起來,拿了步槍和子彈。

    乃木希典指揮的這支部隊是專門護衛大山岩將軍的司令部的部隊,而且俄國人幫助建立的醫療營也在這里,雖然這里遠離主戰場,相對前線要安全得多,但還是讓他倍感責任重大。

    剛才的炮聲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打算帶一支部隊前去查看。

    他現在最擔心的,並不是薩摩人的大隊人馬,而是小股的滲透部隊。

    就在部隊集合完畢之時,炮聲卻突然嘎然而止,他有些猶豫,于是派了一名士兵騎了馬,前去向大山岩將軍請示,但不多時,這名士兵便回來了,帶來了大山岩將軍的口令。

    將軍是這樣命令的︰“不必理會,全面保證司令部和醫療營的安全。”

    乃木希典只好遵守命令。檢查起防務來。

    天氣很溫暖,白雲在明朗的藍天中慢慢地浮動。樹影緩緩的移動,一切都顯得那樣的安靜祥和。但就在這時候。從森林里傳來了一陣步槍的射擊聲,乃木希典看到一名政府軍士兵又出現了。他走得很快。差不多是在奔跑。他跑到乃木希典跟前,很快地說著什麼,但他的話語無倫次,從他的全部話中,乃木希典只听懂了三個字︰“……好容易逃出了性命……”

    乃木希典立刻明白,在那兒離林邊不遠的地方,應該剛剛到了一批敵軍。

    槍聲只響了這一陣便又消失了,周圍又變得很靜。只有風吹動著樹葉籟籟作響。

    在這里布防的士兵們向乃木希典走了過來。他們走過他身旁,一邊走,一邊敬禮,然後朝農場方向走去。乃木希典向前走了三步,他看見前面是一片谷地,而在谷地後面遠遠有間小木屋。不用說,敵人就在這個谷地里——在戰場上培育出來的敏銳听覺是不會受騙的。

    但是沒有一個人從那兒走出來,乃木希典決定派人過去索敵,但就在這個時候,又一個政府軍士兵面向著他從谷地里站起來。向這邊跑來,差不多同時響起了槍聲,這個政府軍士兵立刻倒下去了。接著又“砰砰”地響起了一陣短促的步槍射擊聲。

    乃木希典驚愕地向後退了一步。在最後的一刻,他發現綠葉從低垂的樹枝上撒了下來,他眼前一黑,隨即倒在了草地上。

    短促的戰斗忽爾在這里忽爾在那里發生著。消滅了敵人的薩摩軍奇兵隊的隊伍變得稀少了,分散了,但他們仍穿過森林和沼地,頑強地繼續前進。

    林逸青、高木淳一和野上武志所在的那一隊一路上再沒有遇到堅強的抵抗。他們輕易的便炸毀了兩門日本政府軍的大炮。但為了不暴露目標,他們不得不分成小股,穿過低地、谷地和沼地潛往敵軍的司令部。

    他們行不多時。又跟一支日本政府軍的小部隊發生了接觸,這支部隊見到突然出現的薩摩人。立刻變得驚慌失措起來,很多人逃跑了。可是他們馬上發覺對面的薩摩人一共只有約二十個人。而他們卻有將近300人,于是帶隊的軍官阻止他手下的人逃跑,他們向奇兵隊員們猛撲過來。但他們沒想到,這些薩摩人卻如同死神一樣可怕,一番激戰之後,這支政府軍部隊便潰不成軍,四散逃走了。高木淳一向前沖去,用他的手掌抓住了一個頭部受傷的政府軍軍官。盡管戰斗已經停止了,可是高木淳一還是勒住那個已經死去的敵人,用他發紅的拳頭打他的臉,他用這樣的方式發泄著心中的憤怒,剛才的戰斗中,又有兩名奇兵隊員犧牲了。

    林逸青看著戰斗過後的慘象,他對他的部下表現出的勇敢和強悍還是很滿意的。

    他們越過大路後,又在小林和谷地里穿行。他們走得越遠,隊員們變得越勇敢。高木淳一一直走在其他人的前頭,準備遇到敵人就加以消滅。

    很快,他們走到了一條大路邊。大家都累得要命,可是恐懼和向前沖的願望支持著這些人。他們渡過了一條河。渾身濕透,饑腸轆轆,發現了一個較大的村莊,村子里很靜。但他們看到了一隊日本政府軍士兵,便立刻發起了攻擊。

    林逸青一眼便認出了領隊的軍官是誰,他心里忽然生出了一個念頭,他正打算親自動手去活捉這個人,高木淳一的槍已經響了,他看到對方一頭栽倒在了地上。

    雖然指揮官給擊倒了,便這些日本士兵並未後退,而是狂叫著邊開槍邊沖了過來,奇兵隊員們迎了上去,雖然仍是以寡擊眾,但沒有任何人畏懼,而是以百倍的勇氣投入到了戰斗當中。

    因為,林逸青也在和他們一起戰斗。

    林逸青的步槍和手槍的子彈都打光了,他拔出了戰斗刀和武士刀,開始和敵人展開了肉搏,很快,越來越多的人加入到了肉搏戰當中。

    迅猛突進的政府軍士兵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腳下。他們的腳踩在略濕的草地上,有些發滑,一名士兵剛沖到林逸青面前,舉起武士刀要砍。卻一個趔趄便倒在了地上。

    他奔跑起來極是迅速,但動作卻並不靈活,他在地上移動著雙臂想要把身體撐起來。可他卻像是新生的孩子那樣,總是失去重心。幾次都沒能站起來,最終還是倒在了地上。

    這時趕到他身邊的乃木希典才發現,他的頭頂已經給林逸青一刀削去了一片。

    剛才他胸口中了一槍,暈了過去,但冷風的吹拂很快讓他醒了過來,他听到了周圍的喊殺聲,這才坐了起來。

    他看了看胸口,剛才的薩摩人射來的子彈打在了他的懷表上。懷表給打得扭曲變形,碎掉了,但他的命保住了,那顆要命的子彈沒有擊穿他的心髒,只是在胸口留下了一大片烏青。

    乃木希典的槍不知道甩到哪里去了,他看到雙方展開了肉搏戰後,便不再去找槍,而是拔出了自己家傳的武士寶刀。

    但還沒等到他走近,他便看到,三名東海武士出身的政府軍士兵仿佛在一瞬間。身子被從腰間齊齊的斬斷!

    沖到近前的政府軍士兵和乃木希典驚呆了,乃木希典一下子便認出了面前的人是誰。

    那是林逸青!

    他們猛地回過神來,不約而同的扔掉了手中的武士刀。轉過身不要命地狂奔起來。求生的*支撐著乃木希典,他听見後面的腳步聲,那個可怕的人已經追了過來,正在追趕他,速度極快。他不回頭,只是發瘋般的跑、跑、跑!仿佛一剎那的猶豫就會叫他喪命在背後那個人的刀下。

    他感到血全部灌注在雙腿里,腦海里一片空白。他听見各營報警的鐘聲不斷響起,寂靜的營地紛紛燃起了火光,整座村鎮正在驚醒。不知道何處來的敵人什麼時候控制了節奏。他的眼前只有一條路,身後是一個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周圍的一切像是一面黑色的巨牆正在坍塌,就要壓在他的身上。他想張嘴大喊,卻發不出一絲聲音。

    此時耳力卻出奇的敏銳,乃木希典听見了背後低沉緩慢的呼吸聲,也聞見了敵人身上那股令人作嘔的血腥氣味。敵人幾乎是貼著他背後了,乃木希典听見頭頂銳利的風聲,他知道那是戰刀被舉了起來。

    “我要死了。”乃木希典心想。

    他忽地停下腳步,轉身!他已經沒有了武器,完全沒有抵抗的機會,但是他想親眼看看這個可怕的人。

    他對上了一對漆黑的眼楮,武士戰刀正呼嘯著落向他的頭頂。敵人一張灰白的臉上沒有表情,他的臉上滿是血點,相貌雖然很是英俊,但看起來卻蒼白無比,沒有一點血色,仿佛從地下鑽出的僵尸。乃木希典從未見過這樣猙獰可怖的臉,根本不像一個活人。

    一道黑影從乃木希典身邊擦過,武士長刀落地,差著半尺沒有砍中乃木希典。那道黑影箭一樣射來,卻帶著遠比箭更巨大的力量射向林逸青的胸口。

    那是一桿哥薩克騎兵用的長矛。

    乃木希典以為長矛能夠刺中林逸青,進而推著他退後,將他死死地釘在地下。可是他卻沒有被擊中,而是如同鬼魅一般的閃開了,乃木希典只看到刀光又一閃,一名貼近他的政府軍士兵便身首異處。

    冷汗浸透了乃木希典的里衣,他猛一回頭,看見一匹黑色的戰馬狂風一樣馳來。剛才那柄哥薩克長矛,是馬背上的人投擲出來的。

    “秋山少佐!”乃木希典認出了來人。

    秋山川平少佐是他手下的軍官,是出身松山的武士,他在騎兵隊當中任職,是以對俄軍哥薩克騎兵的戰技情有獨鐘,剛才便是他用長矛向林逸青攻擊,救了乃木希典一命。

    秋山川平止住狂奔的戰馬,沒有答理乃木希典,而是拔出了腰間的武士長刀。他猛地跳上了馬背,騰身向林逸青躍起,雙手舉刀,直向林逸青劈下。

    看到秋山川平施展出了如此高明的刀法,乃木希典忍不住在心里贊嘆起來,渾然忘記了自己身在戰場。

    在他看來,林逸青是根本無法擋住這無比霸道的一刀的。

    但接下來發生的事讓乃木希典震驚了,林逸青根本就沒有閃避,而是同樣的騰身一躍,直向秋山川平撞去。

    林逸青手中的武士刀瞬間變成了反手握持的狀態。直刺進了的秋山川平的左胸!

    二人的身形落地,乃木希典看到林逸青獰笑了一下,而後擰動刀柄。乃木希典知道這樣一刀勢必絞碎了秋山川平的心髒。松山武士的掙扎終于到了盡頭。他的雙手雙腳無力地癱軟下來。

    又有幾匹戰馬馳來,都是精銳的政府軍騎兵。為首的是一名俄國哥薩克軍官。他兜轉戰馬,戰馬長嘶,滿眼血紅,牛一樣粗喘。林逸青只是平靜的以衣袖擦去額頭的微汗,也是低低地喘息,抽回了武士刀。

    那邊黑壓壓的十幾個黑影,正狂奔著逼近,他們全然沒有陣形。像是一群追著羊群的渴血惡狼。乃木希典從他們跑步的動作中看出了異狀,他們每個人的奔跑都像林逸青一樣,快得不可思議,動作矯健而協調。

    俄國人吼了一聲,和日本騎兵們一道,向林逸青發起了沖鋒。

    可怕的一幕再一次上演,乃木希典看不清發生了什麼,他的雙眼完全被刀光給映花了,耳朵里充滿了慘叫和怒吼,他不敢再看。不敢再听,完全喪失了斗志的他,只知道轉身沒命的奔跑著。
GGCMEAT 發表於 2017-3-7 23:13
崛起之新帝國時代 第四百六十七章 地獄初識

    娜塔莉雅認出了他的臉,呼吸禁不住一頓,一顆心接著便狂跳起來。

    那是林逸青!

    “他們是……魔鬼嗎?……”格瑞絲用顫抖的聲音問道,娜塔莉雅這才明白,她剛才會有那樣的表現,是完全被這可怕的血腥殺戮景象驚呆了。

    娜塔莉雅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兩個女人只是驚恐的抱在一起,躲在黑漆漆的馬車車廂里,等候命運的審判。

    大山岩又一次選擇了逃跑。

    在接到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報告的時候,他便有不祥的預感。

    他永遠也忘不了上一次被林逸青突襲指揮部,他和山縣有朋一起狼狽逃躥的情景。

    現在,噩夢再一次降臨了。

    前來報告的士兵說,敵人只是一支百余人的小部隊,護衛部隊正在向他們進攻,估計很快便可以將敵人消滅,但大山岩卻並不這麼認為。

    能夠殺到這里的敵人,絕非等閑之輩!

    說不定他們當中,就有林逸青和他手下的可怕殺手們!

    他的猜測立刻便被證實了。

    他看到了林逸青。

    林逸青騎了一匹黑馬,像是頭獅子般地前撲,以前蹄踩翻了一名沖近的政府軍士兵,大山岩看到林逸青俯身一刀,便刺進了那名士兵的心口。他的身後是一名雙手舞刀的忍者,這名忍者已經殺得全無畏懼,他用刀沒有林逸青用刀那樣犀利精準,刺擊心髒總不準確,但他左右手兩刀揮舞如風車,攔擊的政府軍士兵被他砍去雙臂,有的倒地,有的在原地轉圈。一瞬間便失去了攻擊的能力。

    “殺薩摩逆賊大山岩!”林逸青大吼起來。

    “殺薩摩逆賊大山岩!”好多人跟著吼叫,大山岩立刻便看到許多政府軍官兵在向自己的指揮所方向匯集,他立刻便知道了林逸青要做什麼。

    他是要取自己的性命!

    在這一刻。大山岩忽然明白了林逸青所采取的戰術。

    這個困擾他多日的問題,在這凶險萬分的時刻。竟然有了答案。

    林逸青之所以不在熊本城中指揮,而是冒著生命危險,深入敵後作戰,他的目的,便是要殺死指揮軍隊作戰的主將,讓圍攻熊本的數萬大軍失去指揮官而陷入混亂!

    此時的大山岩,再次慶幸自己剛才沒有呆在指揮所里。

    更多的薩摩武士吼叫著沖了上來,和林逸青一道向指揮所發起了沖鋒。大山岩的衛隊和士兵們臨時組織起來,拼命阻擊敵人,但哪怕是三名政府軍士兵的力量,也敵不過一名薩摩武士,這些已經置生死于度外的戰士,爆發出的力量遠遠大于政府軍士兵。

    大山岩現在所在的位置是一處高坡,他伏在坡上,向下望去,戰場好像是燃燒的棋盤。

    他的目光又一次落在林逸青的身上。

    “你還要象上一次逃跑麼?”他低聲的問自己。

    他仰首看著已經密布黑雲的天空,默默的禱告著︰“我的戰士們。把你們的眼楮再從天空里看下來吧。我在戰場上失去了你們,可我知道你們的英魂還在那里。我沒有辜負你們,你們犧牲自己留下我的生命。我沒有浪費。把你們的勇氣借給我,心就是無盡的煤礦,開始燃燒,便永不熄滅!”

    他舉起了一支帶有瞄準鏡的俄制莫辛納甘步槍,通過瞄準鏡,鎖定著林逸青的身影。

    亂軍之中,林逸青的身影顯得極其高大,威嚴,凶猛。不可抗拒。他張開雙臂,奮勇揮刀斬殺著。每一刀都有一名政府軍士兵倒下,好多政府軍士兵都在攻擊他。他們有的用刺刀,有的用步槍,有的用手槍,但林逸青似乎是有神明暗中保護一般,刺刀無法刺中他,子彈也無法擊中他。

    但大山岩知道,現在,他掌握了一個千載難逢的殺死林逸青的機會。

    大山岩極長極長地吸了一口氣,而後用盡全力吐出。他的軍帽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有些灰白的頭發在冷風的吹拂中飛揚起來。

    他緊盯著瞄準鏡當中為十字線鎖定的林逸青,手指緩緩的壓向了扳機。

    突然間,瞄準鏡中,正在瘋狂砍殺的林逸青將那張粘滿了鮮血的年輕英俊的臉轉向了他。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

    大山岩感覺到林逸青似乎在看著自己,嘴角是猙獰的笑容,他心里沒來由的一縮,但他還是咬著牙,扣動了扳機。

    大山岩感覺狙擊步槍在手中震了一下,瞄準鏡中的林逸青的身子突然間便偏離了原來的位置,恰好在這時,一名政府軍軍官向林逸青舉起了手槍,他的身子剛好佔據了林逸青剛才所在的位置,大山岩清楚的看到對方的肩膀噴出了一道血霧。

    大山岩心里一沉,手不自覺的戰抖起來,手中的狙擊步槍偏到了一旁,他將眼楮再湊到瞄準鏡前,去尋找林逸青的身影,當他又一次看到林逸青時,那名軍官的胸口已然插上了林逸青的武士長刀,而他的手槍,已經握在了林逸青的手中。

    林逸青舉著那柄左輪手槍,正對著自己,槍口已然噴出了微微的火焰。

    大山岩大驚失色,剛將臉挪開,瞄準鏡便給一顆子彈瞬間擊穿了。

    子彈從大山岩的頸邊呼嘯而過,被擊碎的鏡頭碎片劃破了大山岩的臉。

    大山岩的身子向後摔倒,在這一刻,他的腦中那個想要殺死林逸青的念頭,被剛才的那一顆子彈擊得粉碎。

    大山岩爬了起來,沒命的向村邊的樹林跑去。

    他的耳邊,響起了林逸青的怒吼。

    奇兵隊員和忍者武士們因他的怒吼而振奮,那像是一個咆哮的巨靈在銅鑄的巨鐘里飛射,它每一次撞擊鐘壁便有一次震裂人心的聲音擴散出去,無數次地撞擊後聲音疊加起來就要強行突破鐘壁,又像是水手在寂靜無邊的海上听見海水深處巨龍的長吟,令人驚怖地想要膜拜。想到那太古流傳的巨大生靈以緩慢而沉重的步伐行走在大海深處吞吐海水,仰天太息。

    他們也跟著發出了震天的怒吼,周圍的一切因為這吼聲而震動起來。他們再無畏懼,咆哮中他們的血脈張開。鮮血如熔岩般地在四肢百骸間流淌。

    他們怒吼著,吼聲向著四面八方海潮般散播出去,手中的長刀砍入敵人的身體,握刀的手因刀柄的劇烈震動而麻痹,震動沿著骨骼而下。

    林逸青手中的戰斗刀發出太陽般銳烈的光芒,光色卻是鐵青,照得人睜不開眼楮。他帶著一隊奇兵隊員揮刀在政府軍中砍殺。這些是他訓練出的最精銳的武士,身上緊要部位都有他親自設計的護甲。可以頂住刀劍和子彈的攻擊。在他們的凶猛攻擊下,指揮所很快陷落,薩摩武士們強行突破了這血肉築成的護牆,從缺口沖入進政府軍士兵中砍殺。

    戰場變成了修羅地獄。

    在另一邊,看著自己一手帶出來的新隊員們和敵人以血肉相搏,一個接一個倒下,高木淳一拔出武士刀斬斷了自己腰間的短佩刀“脅差”,帶著大家奮勇沖殺。每一名跟隨他的奇兵隊員都明白他的意思,短佩刀只有高貴的武士們佩戴,若要被俘而受辱。不如拔刀自盡。可高木淳一沒有自盡的打算,他只要殺敵。

    這支縱橫砍殺的奇兵隊吸引了更多的政府軍士兵,不斷有新的政府軍士兵向著這邊匯聚。層層疊疊地撲近,以他們的力量,也無法沖開一條路。

    高木淳一踢開一個倒在他腳邊的政府軍士兵的尸體,他振了振刀,刀刃已經崩碎如鋸齒。他死死盯著那些敵人,變砍為刺,一刀一刀地刺穿了這些敵人的心髒。他戴著頭盔,別人看不見他的眼楮,他覺得自己的眼楮里像是有血慢慢地滴下來。

    這時候突然一陣劇烈的爆炸聲襲來。有如海嘯。地面震動起來,兩側的兵舍瓦片跟著墜落。龐大的力量和爆炸聲一起到來。敵人們感覺到了,他們突然放棄了攻擊。如同潮水般的退去。

    “這是……這是地震麼?”高木淳一瞪大眼楮。

    奇兵隊員們趁機突進,幾刀劈倒周圍的敵人,匯集到高木淳一的身邊。受傷的敵人掙扎著,動作不再敏捷,沒能避開薩摩武士們的長刀。

    “不是地震,是大爆炸。”野上武志一邊回答著,一邊將一名逃跑的政府軍士兵一刀斬為兩段。

    “太好了!是咱們的人把他們的彈藥庫給炸掉了!”高木淳一握緊了手中的刀,興奮的大叫起來,“這里竟然有敵人的彈藥庫,而且還是很大的彈藥庫!”

    “殺啊!把敵人全殺光!”他舉起長刀號令所有跟隨的人,“這就是我們的機會!”

    已經殺得手足酸軟的武士們再次怒吼起來,盡管們的力量迅速地從身體里流逝,但他們知道,必須在倒下之前毀掉這里。他們在咆哮聲里血脈賁張,發起了更加猛烈的攻擊。

    與此同時,早已候命在高處的霧隱流忍者武士拉下面甲遮住臉部。他們是些甲冑純黑的人,只露出眼楮和腰間銀色裝飾的長刀,他們的人數整整有一百人。

    “得手了。”

    “是啊!不過,這樣的爆炸,只怕沒有人會逃出來吧?”

    “是的,但這樣的犧牲,也是必要的。”

    忍者首領壓低了聲音︰“記住,在日本,現在已經沒有了我們立足之地,如果想要在這個世界上延續我們的歷史,就只有那個叫林逸青的人。”

    他一揮手︰“去吧!”

    忍者們悄無聲息地奔入硝煙彌漫的戰場,仿佛魚游在大海深處。

    一聲一聲的慘叫將娜塔莉婭和格瑞絲等人都驚醒了,她們想要直起身來,卻突然發現她們藏身的馬車車廂已然碎裂了。

    頭還在暈乎乎的痛著,娜塔莉雅卻已經回憶起了剛才發生了什麼事。

    突如其來的劇烈爆炸讓馬車的挽馬受了驚,它們拉著馬車狂奔,結果撞在了一堵牆上。

    娜塔莉雅她們,就是在這猛烈的撞擊中,暈厥過去的。

    她們如果知道。正是在那時暈了過去,才錯過了這場可怕的殺戮,應該是會感到慶幸的。

    雖然噩夢並沒有結束。

    娜塔莉雅好容易起身。推開破碎的車廂門,走了出去。立刻便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滿地都是死尸,戰死者的尸體混在一起,只是新死和早死的人,乍一看分辨不出來。尸堆中有日本政府軍的死者,也有敵人的死者,如今也都混雜在一起。受傷的薩摩士兵正聚集在一起包扎傷口,無人說話,剛過去的一幕表明。他們是從地獄中殺出來的。

    林逸青正用水洗去手中的“四胴切”上的凝血,現在這把西鄉隆盛贈給他的寶刀已經崩了口,刀柄已然為鮮血所凝結,和他的手牢牢的粘在了一起,望月詩織剛剛給他端來一盆溫水,讓他將手和刀柄泡在水中——只有這樣才能夠將他的手和刀柄分開。

    然後,林逸青便看見了娜塔莉雅。

    林逸青看到那個高挑而明麗的女人正惶恐地貼牆站著,雙手局促地緊貼著大腿兩側。她身上的衣裙很整齊,但頭發卻沒有梳理好,一雙漆黑的眼楮透著驚恐和警惕。不知道是呆了,還是全然忘記了害怕,她就這樣的望著他。安安靜靜的站在那里。

    女人的尖嚎像是鋼針一樣刺進林逸青的耳朵里,他一轉眼,看清了一條人影從側面猛撲過來,高舉手腕粗的木棍對著他頂門砸下。但林逸青的護衛在這種時候遠比其他人更敏銳,一名奇兵隊員一步上前,輕輕巧巧地奪下了那人手里的木棍,順手一個嘴巴,把她抽翻在地。

    林逸青看到那是一個粗壯的歐洲女人,護士裝扮。衣衫也很整齊,她像只母獸那樣在地上呼呼喘了兩口氣。還想跳起來。那名奇兵隊員卻沒有給她任何反撲的機會,他一步上前單膝跪地。冷冷的刀鋒壓在女人的後頸上。女人翻起眼來死死瞪著他,

    林逸青觸到她的目光,先是微微一愣,但很快便明白了過來。

    這個粗壯的女人以為他要傷害那個姑娘,是以拿著棍子撲過來要保護她,但她有如飛蛾撲火的行動卻沒有任何的作用。

    “不要殺她!求求您!”姑娘快步跑了上來,向林逸青大聲的用俄語口音濃重的乾國語懇求道。

    听到對方竟然會說乾國語,林逸青和那名奇兵隊員都是一愣。

    “請問您是哪一位?”林逸青不動聲色的用俄語問道,此時他的手還沒有泡開,因而他並沒有站起來。

    听到林逸青竟然會說俄語,而且極其標準,姑娘的眼中閃過驚異之色。

    “請問我在和誰說話?”林逸青注意到了姑娘的驚愣樣子,微微一笑,又用俄語問了一遍,這是俄國貴族之間男子向女子問話的標準語式。

    “娜塔莉雅?特魯別茨卡婭。”娜塔莉雅定了定神,上前向林逸青施了一禮,輕聲答道。

    “我是林逸青,我想你听說過我。”林逸青看到姑娘惶恐不安的樣子,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此時他臉上的血跡給望月香織擦去了一些,是以笑容顯得不那麼恐怖了。

    “我是這里的醫生,這位是格瑞絲,我們的護理員,請您不要殺她。”看著依然在利刃威逼下的格瑞絲,娜塔莉雅的眼中滿是哀求之色。

    林逸青被姑娘那可愛的眼楮打動了,他向那位奇兵隊員點了點頭,那位奇兵隊員立刻收回了刀,放開了格瑞絲。

    驚魂未定的格瑞絲此時已經完全喪失了剛才的勇氣,她坐在那里,猛地用裙子捂住了臉,哭泣起來。

    “您的姓氏是特魯別茨卡婭,這麼說,您是從西伯利亞流放地來到這里的,是嗎?”林逸青猜出了娜塔莉雅的身世,立刻便說了出來。

    “是的。”娜塔莉雅的眼中再次流露出驚訝之色,她沒想到,林逸青竟然非常了解俄國的歷史。

    “那麼說,這是貴國仁慈的沙皇陛下對你們大家實施特赦的條件之一了,是這樣嗎?”林逸青又問道。

    “是的。”娜塔莉婭點了點頭。

    “這位格瑞絲夫人,是來自波蘭吧?”林逸青看了一眼還在哭泣的格瑞絲,向娜塔莉雅問道。

    “是的。”娜塔莉雅又給出了肯定的回答,眼中驚訝之色更濃,她不知道他是怎麼猜出格瑞絲是波蘭人的。

    一聲慘叫打斷了二人之間的談話,娜塔莉婭看到一名奇兵隊員正用匕首刺進一名受了重傷的政府軍士兵的胸膛,不由得驚恐萬分,尖叫了一聲。

    那名奇兵隊員瞪了她一眼,又來到了另一名受傷的政府軍士兵面前,那名政府軍士兵大聲的哀求著,但那名奇兵隊員卻毫不客氣的將刀捅進他的胸口,慢慢的擰動著,讓對方在痛苦的哀號中死去。

    “請您制止這樣的暴行好嗎?他們都是傷員,已經不會對你們構成威脅了!”娜塔莉雅向林逸青懇求道。

    “對不起,我很理解您的心情,但您的要求,我是做不到的。”林逸青平靜的看著她,“對待敵人憐憫,就是對自己殘忍。”

    他說著轉過頭,對那名奇兵隊員說道︰“動作麻利些,不要讓他們發出聲音,快點結束他們的痛苦。”
GGCMEAT 發表於 2017-3-7 23:16
崛起之新帝國時代 第四百六十八章 南洲秘事

    那名奇兵隊員點了點頭,猛地扣住一名政府軍俘虜的下巴,揮動匕首,割起對方的喉管來,他用力極猛,幾刀下去,不聲不響的便將對方的頭割了下來。

    看到他的動作,其他負責“清理”的奇兵隊員們也紛紛照此學樣,不一會兒,所有的俘虜全都給割下了腦袋,所不同的,是他們再也沒有人發出哪怕一聲喊叫。

    娜塔莉雅呆呆的看著這血腥的一幕,險些又一次暈厥了過去。

    “對不起,讓您受驚了。”林逸青將泡開的手從水盆當中拿了出來,一旁的望月香織遞過了毛巾,林逸青將手上的血擦淨,起身來到了娜塔莉雅的面前。

    “您會怎麼處置我們?”娜塔莉雅失神的問道,“象剛才那樣殺了我們嗎?還是更殘酷的……”

    “我們從不殺女人和孩子。”林逸青冷冷的打斷了她,“不過,為了防止你們泄漏我們的行蹤,我需要你們和我們一起走。”

    娜塔莉雅遲疑了一下,目光又落在那些已然尸橫就地的政府軍傷員身上,他們當中有好多人是娜塔莉雅曾經救護過的。

    “別看了,娜塔莉雅小姐,我也不想這樣,但有些事情,我們都無能為力。”林逸青看著她,低聲說道,“您是有過痛苦經歷的人,應該能明白的。”

    娜塔莉雅的心似乎被什麼撞了一下,生生的疼,她嘆息了一聲,垂下了頭,不再去看那些慘象。

    熊本城,天守閣。

    睡夢中的西鄉隆盛,又做起了那個夢……

    ……莽莽的原始森林之上,蘊含著一層淡淡的煙水之氣。不時幾只白鳥撲愣愣飛過,叫幾聲,飛去了。這里的氣候。自進入十月份以來,老是這樣陰霾霾的。叫人心里窩著火。西鄉隆盛一個人扛著長筒火槍,獨自立在高高的山陵上,一個人獨自憑空眺望著。

    他空閑的時候,獵人的本能又包圍了他,讓他情不自禁的想要來這里的山林獵獲一些野味。

    西鄉隆盛抬手凝望了許久,放下手從孤冷的山尖慢慢走了下來。獨自一個人的時候,他總是愛站在高處眺望天外的海天世界。

    他慢慢走向林海,灰色布衣淡淡地溶進了深綠的海洋。一眨眼,只有無邊的綠色海洋在清冷的空氣中發出海的深嘯聲。

    與山顛不同,山下林間要溫暖得多,雖然空氣依然潮冷,可是偶爾遇到有陽光的時候,感覺就像是春天到來一樣令人愉快。順著布滿青苔的山坡沿著深林走下一大截山路,西鄉隆盛將手里的火槍連同獵物袋一起放下,皺眉地望了望天空。此刻天空始終是陰郁的看不見陽光的,水氣夾雜著冬天特有的冷氣拂打在面上,潮冷潮冷的。令人極不舒服。西鄉隆盛用絲巾使勁擦拭著冰涼的面頰,過了一會兒,面頰暖和多了。論起這種陰郁的冬季的氣候。西鄉隆盛更喜歡陽光燦爛的充滿早晨清新空氣的苔灣的春天。西鄉隆盛始終覺得,天氣其實就是人的心情,而陰郁的天氣就是他現在的極不愉快的郁悶心情。沉悶中他舒了口氣,再次將獵人的目光投向蒼翠的遠方。

    這里又有一個蒼綠灌木交錯叢生的不錯的獵物窩趴點。上方高處深幽的蒼蒼喬木遮天避日地傘般伸遮在灌木叢上,暗影中黝黑泛青的長槍管在帶刺的雜草灌木叢中緩緩伸出,準星在四處黑暗中悄悄尋覓瞄動著,漸漸地,準星不動了,停了下來。眼楮就一動不動地盯在那里。突然扳機扣動“砰”地一聲,山林間響起了清脆的槍鳴聲。遠處一只花紅的野山雞中槍掉在了前面蒼綠的灌木叢中。西鄉隆盛站起來提槍走了過去。他這個收獲的獵人伸手撿起獵物。左看看右看看,心滿意足地將它丟進帆布獵物袋。算上這只山雞。這是西鄉隆盛今日第三只獵物了,帆布獵物袋里早有兩只野山兔,都是今日一早一手打的,到現在摸摸還溫熱呢。收拾完獵物,西鄉隆盛抬頭看了看,才半上午,距天黑還早著呢,他可不打算早早就收工回去,就算早回去了,駐地里也是清冷透頂,沒有什麼人可以陪他說話聊天。難得出來一回打獵,多走走多跑跑也是散心的一種方式。西鄉隆盛又扛起了火槍,再次開始在深林幽澗中轉悠了。

    盡管身後的帆布背包都快裝滿了,但西鄉隆盛還是沒有停手的意思。

    此刻西鄉隆盛又悄悄將自己隱在一叢灌木枝葉之後,嫩綠欲滴的枝葉,映在西鄉隆盛的臉上熠熠生輝,那雙修長濃黑的雙眉下,眼光一閃,一層黑海隱隱退去,只留下瑩瑩的深水光芒。他身材高大修長,身上穿著一套合體的灰色帆布獵褲,腳上一雙鹿皮短靴,一條白汗巾細致地纏著脖頸,以防被樹枝劃傷他的臉,在暗影下益發顯得深郁的眉宇混合著一種恰到好處的瑩白和大方開闊的器宇,在陰郁的背景下顯出一種震撼莫測的神秘感來。

    枝葉突然一陣擅動,西鄉隆盛迅速立起來,卻原來是一只野山貓在林叢掠過,一陣的風。但同時一只漂亮的野山雞又進入了準星的視線︰好漂亮的一只野山雞!準星前面它正驕傲地張開了翅膀,那樣子可真得意呢。雄山雞並不知道它現在正處于一個非常危險的境地。就像早晨剛起床抬腳走出臥室出來散步一樣,現在它正慵懶地盡力張開紅綠的翅膀以展示它雄性的美麗與驕傲,如同打早晨的第一個呵欠一樣,它鼓起胸膛吸了一大口氣然後舒服地張開了口呼氣。西鄉隆盛目不轉楮地盯著它,他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漂亮的美得令人震撼的野山雞呢!就在他猶豫扣不扣扳機的當兒,野山雞呼著翅膀“噌”地飛走了。

    西鄉隆盛嘆口氣放下了槍,他還真有點兒舍不得打它呢,它可真是一只漂亮得不能再漂亮的野山雞呢!他還從未見過那麼漂亮的野山雞呢。呆了半響他發現自己有點兒累了,終于收起了獵槍背起獵物袋。

    陰郁的林間,遠遠地山道上一群人慢慢走下來。待走近才看清是五個台灣番民女子。

    女人們發現了他,先是一驚,但當他們看清這是一個獵人時。臉上的驚疑之色稍去。

    此時的西鄉隆盛,目光卻完全被他們當中的那個年輕女子吸引住了。

    就象從最美的仕女畫上走下來的人一樣;她比起一般的苔灣女子不同。她的眼楮大而有神,似乎眸子里有水波蕩漾,仿佛無時不刻在默默傾訴著什麼;堅毅挺直的鼻梁,兼有女性的俏美又有點男性才有的英氣;略薄柔軟的櫻唇,呈現出一種近乎透明的寶石紅,隨時細潤的仿佛看一眼就能讓人沉醉似的;一頭水一樣柔美的烏亮長發,流瀑般傾瀉下來,恰倒好處的披散在微削的雙肩上。想必是長期的鍛煉。使她的身材有一種整體向上的挺拔,恰到好處的酥胸翹臀,是適齡女子發育良好的最合適樣板;長腿細腰,配上窈窕的身材,真是增一分則肥,減一分則瘦。

    即使是滿面疲倦和僕僕風塵,依然能看出她嬌小的臉型和精致的五官,帶著一種奇特而奪目的美麗;細膩白皙的有如凝乳一般的肌膚,因為日照的關系,仿佛透明的水晶色的葡萄一樣。晶瑩剔透得讓人不忍多看,生怕目光落實了,把她的臉傷到了。

    西鄉隆盛見過不少美女。眼前這個女子雖然姿色不及,但給他最深刻的印象是她眉宇之間有種超越了她年齡的恬靜之美,淡淡的柳眉分明仔細的修飾過,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的象兩把小刷子,亮得讓人覺得刺目的一雙漂亮到心悸的大眼楮,異常的靈動有神。

    她望向西鄉隆盛的那一刻,西鄉隆盛渾身有如雷擊,呆立當場,作聲不得。

    西鄉隆盛記不得自己是如何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跟著她來到了她的家。

    “蘿茱……”他輕聲的呼喚著她的名字。他想起她的名字了!

    西鄉隆盛反復念叨著這個名字,生怕稍一遲疑。就會將這個名字忘掉。

    很快,那棟熟悉的小屋。出現在了眼前。

    可能是听見了他急促的腳步聲,小屋的門開了,一個不到兩歲大的男孩從門口探出頭來,看到一路飛奔的西鄉隆盛,先是有些恐懼,但當他認出了來的人是誰時,臉上綻放開了笑容,踉踉蹌蹌的朝西鄉隆盛跑了過來。

    西鄉隆盛親熱地將孩子舉起了起來,孩子發出咯咯的笑聲,向他張開了稚嫩的小手。

    這個孩子是誰?為什麼會和他這麼親熱?

    叫蘿茱的年輕女子的身影又出現了,她看著西鄉隆盛親熱地抱著自己的孩子,略顯憂郁的臉上現出了一絲微微的笑意。

    西鄉隆盛抱著她的孩子,來到了她的面前,定定地看著她,她嫣然一笑,躬身為禮,請他進屋。

    西鄉隆盛進了屋子,放下了孩子,將背上的獵槍、帆布背包和腰間的武士刀取了下來,她接了過來,掛到了牆上,西鄉隆盛注意到她的手接觸到那把武士刀的時候,眼中的光彩變得有些黯淡,心里竟然有些痛。

    “怎麼了?”西鄉隆盛問道,“你要是不喜歡,我下次來,就不帶它了。”

    她搖了搖頭,發出了一聲輕輕的嘆息。

    “發生了什麼事?”西鄉隆盛看著室內仍和他上次來的時候一樣,未見男主人的身影,便又問了一句。

    她沒有回答,轉過頭看著他,強自微笑了一下。

    “他還沒有回來?”西鄉隆盛看著她那淡淡憂傷的眼情,又問道。

    她搖了搖頭,可能是知道自己說番語他不會懂,她沒有說話,而是取過了一根竹筷,在桌面上輕輕的劃了起來。

    西鄉隆盛看到她劃的是中土文字,立刻凝神看了起來。

    “他好久沒回來了。”

    “我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

    “你來,真好。”

    “他去了哪里?為什麼不回來?”西鄉隆盛也取過一根竹筷,象她一樣的在桌面上劃了起來。男孩來到桌前,好奇的看著兩個大人用竹快在桌面上寫著。

    她沒有再寫,而是放下了竹筷,默默的起身。來到了里間,打開了門。

    她轉身面向西鄉隆盛,又鞠了一躬。伸出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西鄉隆盛來到門口。向里一望,在屋內的一角處,赫然擺放了一把和他身上帶著的一模一樣的武士刀。

    西鄉隆盛轉頭看著她,她的臉上帶著淡淡的悲傷。

    “這是……誰的刀?”西鄉隆盛問道。

    她沒有說話,而是拉過了他的手,輕輕的寫了起來。

    她寫的,是“劉盛”兩個中土文字。

    劉盛?這是誰的名字?這個名字為什麼感覺這麼熟悉?

    “對了,這是我給你帶來的。”西鄉隆盛說著。走到牆邊,取過自己的帆布背包打開,將里面裝著的他打獵時的獵物和一些饅頭取了出來,交給了蘿茱。

    蘿茱接過獵物的饅頭,凝視西鄉隆盛,露出一個感謝的微笑,這時男孩跑了過來,她輕輕的撕下一塊饅頭,放在孩子的手中,孩子的臉上洋溢著快樂的笑容。忙不迭的將饅頭放進了嘴里,跳著腳跑開了。

    蘿茱將獵物和饅頭送進廚房,來到了牆邊的衣櫃旁。將櫃門打開,取出了一疊整整齊齊已然漿洗干淨的衣服,送到了西鄉隆盛的前面。

    看著衣服上破損的地方都已經縫好,有的地方甚至還繡上了花朵圖案,西鄉隆盛不由得心中一暖。

    男孩這時又跑了過來,一下子撲到了西鄉隆盛的膝前,西鄉隆盛笑著將孩子抱了起來,手不自覺的摸向了衣袋,想從里面找些可以給孩子玩的東西。但卻只找到了幾枚銅錢。西鄉隆盛隨即在手里來回象變戲法似的把銅錢拋著,孩子瞪大了眼楮看著他的動作。顯然從來沒有見沒有見過,直到西鄉隆盛一輪拋完。將銅錢全部接在手中,孩子才回過神來,咯咯的笑了起來。

    西鄉隆盛將一枚銅錢放在孩子的手里,然後教他拋著玩,好似父親逗弄兒子一般。西鄉隆盛和男孩玩得不亦樂乎,室內一時間充滿了歡笑聲。此時的西鄉隆盛,並沒有注意到,廚房里的蘿茱時不時從木板牆小窗里望過來的溫柔目光。

    不多時,伴隨著陣陣飯菜的香味,西鄉隆盛轉過頭,看到蘿茱端著木盤走了過來,將上面的一碟碟香氣四溢的飯菜放到小桌子上。

    看到西鄉隆盛在目不轉楮的望著自己,蘿茱有些羞澀的一笑,轉身又回到了廚房。

    看著蘿茱忙前忙後的樣子和身邊圍著他開心地玩著的孩子,西鄉隆盛恍惚間,竟然有種生活在自己家中的感覺。

    不對!這里應該就是他的家!

    他在苔灣的家!

    這個孩子,就是他的兒子!

    往事一下子全都涌現在了記憶當中。

    他全都想起來了。

    那是自己二十二歲的時候,奉薩摩藩主島津齊彬之命,來到苔灣勘查,但因乾軍防範森嚴,無法在雞籠港灣登陸,只好從南方澳的一處海灘上岸,謊稱是落難的日本船工,被一戶劉姓人家收留,定居下來。

    這位劉姓人家本為苔灣平埔族人,後來歸化乾國,取姓為劉,而蘿茱,便是他的女兒。

    蘿茱擺好了飯菜,給他拿來了一壺酒,又向西鄉隆盛鞠了一躬,請西鄉隆盛上坐,西鄉隆盛坐了,看到精美噴香的飯菜,不由得食欲大動,剛要舉著,卻見她竟然沒有坐下,不由得一愣。

    蘿茱拉著孩子的手,站在那里,看著他,眼中洋溢著溫柔的光芒。

    “過來坐。”西鄉隆盛明白了她為什麼不坐,立刻向她們母子招了招手,“小寶也來。”

    按照苔灣的風俗,在這個家里,她可能是不允許和丈夫同桌吃飯的。

    蘿茱遲疑了一下,拉著孩子的手,坐在了桌子的側面。她伸手替西鄉隆盛倒了一杯酒,然後垂首將酒杯舉到了眉心高度,遞向了西鄉隆盛。

    西鄉隆盛雙手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酒是當地的一種米酒,入口微苦,帶有一種淡淡的焦香,西鄉隆盛喝了一杯,感覺腹內暖暖的,很是舒服。他拿過酒壺,想要給她也倒一杯,卻被她阻住了。

    她微笑著沖他搖了搖頭,給他夾過一塊肉,放到碗里,然後又取過一個小碗,每樣菜夾了一些,放進碗里,遞給了孩子,孩子听話的依偎在她身邊,自己吃著碗里的菜。

    “你也吃。”西鄉隆盛看到她望向孩子時的溫柔目光,和望向自己一般無二,心中熱流涌動,對她說道。

    她抿嘴一笑,點了點頭,待到西鄉隆盛動筷之後,她才跟著吃了起來,並不時的替他斟酒。

    孩子很快吃飽了,他拿過西鄉隆盛給他的銅錢,蹦蹦跳跳的跑去玩了。

    西鄉隆盛喝了好多的酒,此時屋內只有他們兩個,他沖動地捧起蘿茱的臉。

    可能是想起了往事,她的眼中突然有淚光閃動,接著,大滴大滴的淚水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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