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崛起之新帝國時代 作者:銀刀駙馬 (連載中)

 
mk2258 2014-7-6 08:27:0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30 40380
GGCMEAT 發表於 2017-3-7 23:29
崛起之新帝國時代 第四百七十九章 報復行動

    “這就是他和我們的區別。”內森笑了笑,說道,“他沒有能力去控制德國,就認為我們也和他一樣,不具有控制一個國家的能力,怪不得最後竟然是德國控制了他。”

    “我會讓梅耶卡爾叔叔知道,他錯得多麼厲害。”薩拉露出一個自信的微笑。

    “林已經達到了他削弱日本的目的,‘東方耶路撒冷’計劃最關鍵的部分也已經完成,不知道他現在如果活著,會有什麼樣的感受。”內森想起已經逝去的林義哲,嘆息起來。

    “林會感到欣慰的,也會為他的兄弟感到驕傲。”薩拉說道。

    “多虧了你,我的女兒,你和他的兄弟取得了聯系,才讓這個偉大的計劃重新啟動,”內森看著女兒,眼中滿是自豪之色,“我為你感到驕傲和自豪。”

    薩拉當然明白父親對自己的如此贊美之詞意味著什麼,她的心中掀起了狂瀾,但她臉上卻仍然帶著恬靜的微笑。

    她知道,自己真正施展抱負的時代,已經開始。

    ※※※※※※※※※※※※※※※※※※※※※

    日本,熊本城。

    醫院的院子里,上原勇作將一支竹笛放在了唇邊。

    這支竹笛是他從一名戰死的戰斗工兵隊員身上找到的,這個人新加入戰斗工兵部隊不久,上原勇作甚至還叫不上他的名字,他就在一次戰斗中犧牲了。

    他是被一顆俄國人射來的炮彈擊中的,他的身體瞬間就消失不見了,而那一次,上原勇作也被爆炸產生的氣浪掀飛,如果不是他運氣好,摔進了一個沙堆。他哪怕是不會死,也會身受重傷。

    上原勇作知道,戰友是被什麼擊中的。

    那是俄國人特有的279毫米臼炮。

    早在大阪城作戰的時候。他便親眼見識過這種火炮的威力,那時薩摩軍兵勢正盛。在林逸青的指揮下,薩摩軍甚至從俄軍手中俘獲了6門這樣的大炮,用這些鋼鐵巨獸給了俄國人和政府軍以沉重的打擊。

    但現在,那些輝煌的戰績,已經隨風而逝了。

    而俄國人又帶著這樣的大炮,出現在了熊本城外。

    上原勇作微微一運氣,笛聲像是清澈的泉水那樣從每一個笛孔溢了出去,靜悄悄地溢滿了天地。

    午後溫暖的陽光照在背後。雲雀輕盈地掠過天空,劃出曼妙的弧線,仿佛女孩兒的眉梢,無數黃色的小花堆起齊膝的花海,一直鋪到視線所不能及的天邊,偶爾遠處的草坡上像是飄過白色的雲,那是野戰醫院一頂頂白色的帳蓬。。

    小黃花隨著風勢起伏,翻出一層一層的花潮,土地像是緩緩地呼吸著新鮮的空氣。

    一匹棗紅色的小馬撒著歡在周圍亂轉,這邊啃幾口草。又去那邊啃,然後貼過去拱著野津夏美的面頰。夏美低低地咳嗽幾聲,摸了摸它光滑的皮毛。眼中滿是溫柔。

    這匹小馬是她的坐騎。她膽子小,不敢騎大馬,是以在撤退到熊本之後,軍需處給她調換了這匹溫順卻淘氣的小馬。象桐野利秋筱原國干以及上原勇作的坐騎都是戰馬的後代,馬腿比這匹小馬的腿長了一倍。

    夏美側盤著雙腿坐在上原勇作身後不遠的地方,咬著線頭紉針。

    可能是受了林逸青的夫人何韻晴的影響,夏美穿著綠色的乾國式馬步裙,白色的綾子束腰,寬大的裙裾灑在黃花上。半遮住赭色小鹿皮靴子。乾國渤人的少女最喜歡這種裝束,馬步裙張開的時像一領大氅。圍繞腰身纏起來,束上衣帶。就成了裙子。上面貼身干練,勒出身體柔軟起伏的線條,裙幅卻寬大,便于騎射。渤人女子們從來就不穿日本女子和中原人女子非常喜歡的絲履,而是喜穿裹住小腿的軟皮靴子,這樣可以像男子一樣大步地跑跳,便于轉移行動。

    之所以讓夏美穿上乾國渤人的裝束,是上原勇作為了保護她而采取的措施。

    可是上原勇作背後的夏美卻是寧靜婉約的,一聲不吭地低頭紉針。她披散著漆黑的長發,發梢結著小小的金鈴(這也是渤人的裝束),風來的時候,金鈴就丁丁當當地輕響,她才會抬頭,沉默地看風來的方向。

    那里是敵軍本營所在的地方。

    笛聲忽地停頓了,尾音裊裊。上原勇作挪了挪,坐到她身邊去︰“夏美,你是想父親和母親了麼?”

    夏美默默地搖頭,坐近了一些,低下頭去縫手里那條衣帶。

    “我知道你總是想著他們的,”上原勇作低聲說,“雖然你從來不說出來。”

    “父親……現在就在那邊吧……”夏美嘆息了一聲,抬頭向那邊望去。

    在林逸青率領奇兵隊襲擊了日本政府軍的指揮部,並炸毀了彈藥庫之後,日本政府軍對熊本城的攻勢被迫停頓,而政府軍最高統帥大山岩因為指揮作戰不利加上傷病復發,和他的前任一樣被日本政府免職,其指揮權由夏美的父親野津道貫代理。

    而據薩摩軍的情報人員反映,大阪城陷落後,一直被薩摩軍關押的野津道貫的哥哥野津鎮雄趁機逃跑,目前已經官復原職,也指揮了一支軍隊前來進攻熊本。

    對于夏美來說,這樣的消息是非常殘酷的。

    “夏美,我來吹笛子吧。”上原勇作想要安慰她,“我來吹笛子,你來跳舞。”

    夏美搖了搖頭,上原勇作知道她不想跳舞,只想听自己吹笛子。夏美是他認識的女子中跳舞跳得最好的,上原勇作記得他和她以前每逢節日,他吹起笛子的時候,夏美就會隨著笛聲舞蹈,引來同學們驚訝羨慕的目光。

    可是那些日子都過去了,現在的她,雖然容顏沒有多少變化,但已經成了一個孩子的母親。

    上原勇作微微運氣,想起個高些的調子。“嗚”的一聲。笛子走音了,像是悶聲的牛吼。夏美吃了一驚,抬頭看見上原勇作窘迫地左顧右盼。她把針扎在正在繡著的衣帶上。從上原勇作手中拿過笛子,指了指自己的嘴唇。比了一個唇形給他看。上原勇作的笛子也是夏美教的,他們最初相識的時候只有六歲,這麼多年過去,昔日的少男少女已經長大成人,但那份最初的感情,卻從未改變,凝固在了兩個人的身上。

    夏美的無名指在按孔上輕盈地跳躍起來,笛聲有如串串帶著回音的鳥鳴。幾只小雀在笛聲中唧唧清鳴著飛上天空,上原勇作的目光追著它們,就出了神。

    天邊的雲懶洋洋地舒卷,大地靜馨,像是一場春天下午的夢剛剛醒來。

    笛聲停了許久,上原勇作才回過神來。夏美把笛子遞到他面前,又低下頭去縫紉。上原勇作想著她剛才的指法,把吹孔湊到嘴邊。他愣了一下,鼻尖有一股淡淡的暖香,他湊近笛孔嗅了嗅。是從笛孔中散發出來的,像是麝香,卻又那麼飄忽。只是在鼻尖輕輕地拂過。

    “夏美,你抹香了麼?”

    夏美微微一笑,搖了搖頭。

    “是你身上的香。”上原勇作說著,把笛子遞到她面前。

    夏美聞了聞,搖了搖頭。上原勇作猶豫了一下,小心地湊到她脖子邊嗅著。夏美回過神來,驚慌地推了他一把。兩個人一起滾倒在草叢里,一簇細碎的黃花仿佛被輕盈的蝶翼撲起,又飄落。上原勇作粗粗地喘了口氣。夏美被他壓在下面,不敢反抗。她綠裙上散碎的花瓣像是繡成的金色花紋。卻更加鮮明清亮。她的頭發有些散亂,細長白皙的脖子泛起粉色。隨著呼吸有淡淡的青紋。她扭過頭去,不看丈夫,飽滿的胸口微微地起伏。

    上原勇作清亮亮的目光垂下來,凝在夏美的臉上。夏美覺得自己的臉那麼紅,那些縴細的血管就在皮膚下緊張地跳著。

    “夏美,你身上真是香的……”上原勇作低聲說。

    “是衣服上的香氣,”夏美抬起袖子聞了聞,找到了香氣的來源——那是腰間衣帶上綴著的一個小小的鏤空雕花小金球(香囊),香氣就是從那里散發出來的。

    上原勇作坐了起來,怔怔地有些出神。

    夏美飛快地整理好裙子,只是一個勁兒地低頭紉針。

    兩個人誰也不說話。

    “夏美。”上原勇作象個孩子似的抱著膝蓋,看著她,“你說,我們會死嗎?……”他的聲音很輕︰“不知道我能不能活著看到我們的孩子長大?”夏美一驚,抬起頭,看見丈夫眺望遠處的眼神。那麼安靜,沒有歡愉,也沒有悲戚。

    上原勇作覺察到夏美在看他,扭頭對她笑了笑︰“其實我不是害怕,只是不太甘心,我們的孩子生下來,還沒有長大,然後他的父母就死了。”夏美的手顫了一下,一滴血紅在她手中的綾子上浸潤開來。

    “你的手……”上原勇作跑過來握著她的手。

    針從綾子上透了下去,扎進了夏美的指尖,大粒的血珠紅得像一粒透熟的紅豆。上原勇作舉著那只手,左顧右盼卻找不到可以包扎的東西,張開嘴便把夏美的指尖含住了。

    “上原隊長,我……對不起,打擾了……”一個局促的聲音在他們身後響起,上原勇作和野津夏美不約而同的嚇了一跳。

    “神谷小姐,你每一次都這樣,悄無聲息的嚇人一跳,”上原勇作有些惱火的看著神谷綺羅,“自從認識了你,我的心髒一直在承受考驗,你知道嗎?”

    “對不起!上原隊長!”神谷綺羅臉上飛起了紅霞,象個不知所措的小女孩,“我……以後改正……”

    “你在說什麼啊,勇作,神谷小姐是老師派來保護我們的孩子的忍者武士,她一定是自小就受過相關的訓練的,走路不發出聲響在戰斗中是很重要的技能,你怎麼能為這件事責怪她呢?”看到丈夫在女下屬面前擺起了隊長架子,夏美立刻阻止丈夫道。

    在撤退到熊本之後,林逸青將奇兵隊和忍者部隊重新進行了編組,並特意安排神谷綺羅保護上原勇作夫婦和他們的新生兒,對于老師的特別照顧。上原勇作很是感激,只是他有些受不了神谷綺羅那忍者式神出鬼沒的走路方式。

    “夫人,勇勝他……好象是餓了。”神谷綺羅坐在他們夫婦身邊。將懷里的男嬰遞到了夏美面前。

    “他並沒有哭叫啊,為什麼說他餓了?”上原勇作看著一個勁兒的用腦袋拱著神谷綺羅那並不豐滿的胸口的兒子。有些奇怪的問道。

    “他當然是餓了,你沒看到麼?如果……如果……神谷小姐可以的話,他是不會在意是不是母親來喂他的!”夏美笑著將兒子接了過來,轉過身解衣授乳。

    上原勇作登時明白了過來,而神谷綺羅則羞得滿面通紅。

    “謝謝你,神谷小姐,一直這麼精心的照顧他。”上原勇作微笑著對神谷綺羅說道。

    “哪里!能為上原隊長和夫人服務,是我的榮幸!”神谷綺羅坐著向上原勇作鞠了一躬。“我願意象望月前輩侍奉老師那樣的侍奉上原隊長和夫人!”

    听到神谷綺羅竟然要象望月姐妹學習,上原勇作不由得一愣,他從來沒想過,自己竟然會有老師那樣的魅力。

    上原勇作面對她的心聲吐露,正不知該如何是好,這時忽然一騎馬飛奔了過來。

    “上原隊長,老師要你馬上過去。”馬上的一位奇兵隊員說道。

    上原勇作隨即起身,抱了下夏美一下,親了親她的額頭,便上了馬。

    “神谷小姐。這里就拜托給你了。”上原勇作對神谷綺羅說道。

    “是!上原隊長!”神谷綺羅馬上起身,向上原勇作敬禮道。

    上原勇作點了點頭,打馬和傳令的奇兵隊員一道而去。

    夏美目送著上原勇作的身影漸漸消失。正自惆悵間,遠處卻突然傳來了陣陣的槍炮聲!

    夏美循聲望去,發現那里正是父親所在的方向。

    “父親……你還好嗎?……”她在心里輕聲的問道。

    此時的她不會知道,自己的父親,已經給她布下了死亡的羅網。

    熊本城郊,日本政府軍本營。

    “你們這一次的目標,就是敵人的醫療營。”一身筆挺軍服腰佩天皇御賜戰刀的野津道貫看著面前精選出的一個個“拔刀隊”勇士,沉聲說道。

    “野蠻的敵人偷襲了我們的醫療營,用殘忍的手段殺死了我們的同袍和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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崛起之新帝國時代 第四百八十章 暗敵來襲

    听了野津道貫的解釋,曾我佑準明白了過來,眼中閃過敬服之色。

    “明天一早,全軍展開攻擊。”野津道貫望著遠處巍然屹立的熊本城,沉聲說道。

    曾我佑準听了野津道貫的命令,眼中閃過一絲憂慮之色,但他猶豫了好一會兒,還是沒有把自己的擔憂說出來。

    不管怎麼說,這是最後的戰斗了,勝利是必然的,只是付出的代價多少而已。

    但野津道貫並不會知道,他將會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天剛下過大雨,薩摩武士伊集院俊吉和另外兩名武士在清晨巡邏時,發現城郊附近的李子樹下牛糞堆上有清晰的腳印。細一看,濕地上也有很清晰的軍靴的印痕。腳印雖雜亂,但相當明顯,三人都覺得可疑,于是仔細看了一會,估計有四五個人的樣子。伊集院俊吉想起昨夜狗叫得很厲害,曉得有了情況,于是立即叫一個武士回城報告情況,自己跟另一個武士繼續沿著腳印追蹤。兩人端著步槍,小心地追了一公里路後,腳印沒有了,消失在了草叢中。四周靜悄悄的,山谷里有霧氣升起來,回頭看時,卻還不見有後續人馬趕到。

    兩人都有點害怕,退也不是,進也不是。

    “破竹隊”隊長河野主一郎在接到伊集院俊吉派回的人報告後,吃了一驚,心想這麼大清早的,昨夜並未有友軍來過,加上狗又叫得很凶,判斷出一定是敵軍滲透過來的人員。敵情緊迫,他不敢怠慢,趕緊組織起武士隊伍,跟著追蹤出來。

    大家追到一個岔路口。看到雜亂的腳印往右邊一個山谷里去了,那可全是防滑鞋的清晰的腳印,河野主一郎于是下令叫大家沿著這些腳印追。追了五六百米後。腳印也消失了,草叢里很不好判斷。

    “怎麼辦?”副隊長高城七之丞問道。突然他一拍身上大腿,吃了一驚道︰“對了,伊集院俊吉他們走的是那邊——你們幾個跟我回去,沿著岔路口右邊的腳印去追!”

    河野主一郎也醒悟過來,趕緊說道︰“對!你們趕快去,小心點。其他的人跟著我,我們過山邊去看看。這些腳印很清晰,估計敵人一定還沒走多遠。可能潛伏起來了。大家散開隊形。記住前面有雷區,小心點走!”

    副隊長高城七之丞帶著一小隊人馬沿來路返回,到了岔路口後,他們仔細分析腳印的特征,判斷除了敵人外,自己方的兩個人伊集院俊吉和另一個武士確實是追蹤過去了,于是加快了腳步,向前追趕。

    “高城隊長,要不要派個人回城里本營報告,請桐野將軍派來援兵?”一個武士建議。

    高城七之丞點頭道︰“嗯。說得對!我們這些人力量是少了點。估計敵人有不少,而且在暗處,打起來我們可能會吃虧。這樣吧。你趕快回去叫人,部隊至少要來兩個小隊的人手,分別進行支援。動作快一點!”

    那個武士說了聲“是”,提著槍跑步回去了。

    “我們走!別讓伊集院俊吉他們吃虧。”高城七之丞叫部隊跟上,沿著腳印向前跑步前進。他率領的這些人雖然不是精銳的武士,大多是“足輕”出身,但是他們也打了多次仗,大小戰斗也參加過不少了,有一定的作戰經驗的。戰技比後補充的農民士兵還是要強得多。

    高城七之丞帶著人沿著岔路一直追蹤到一座小山腳下,腳印沒了。人一個也看不見。他立即下令教大家隱蔽散開,監視那座山頭。

    伊集院俊吉跟那個武士在山谷里等了一陣。不見有人跟來,黎明時分,四周又靜,怕不安全,于是向著山谷邊上的小山頭摸去,想要潛伏起來,等待時機。

    他相信敵人一定在這附近。

    事實上,此時政府軍的滲透部隊就藏身在伊集院俊吉他們摸去的那座山頭上,槍口一直對著伊集院俊吉兩人。

    他們當然不想開槍,打死了人暴露自己一點好處都沒有。那樣只會引來薩摩武士和奇兵隊的搜剿,不利于今後的行動。他們進來不是要殺一兩個沒有多大價值的武士,他們當然另有重要使命。

    沒多久,他們又看到有好幾個武士跟著追來了,這可不好,得要離開這里才是上策。他們于是盤過山腰,往後山過去。

    “鵬翼隊”隊長淵邊群平帶著一個加強分隊走在晨霧籠罩的山谷里。昨夜大雨,所有人都濕透了,相當疲憊。行進中,薩摩武士百武宏二突然跟上淵邊群平,問道︰“隊長,前面霧氣太大,要接近敵軍陣線了,是不是讓我先上前去看看?”

    大家本來是展開呈搜索隊形的,淵邊群平看了看四周,說道︰“算了吧,你退回去,跟著你的小隊。我們打頭就行了,注意保護好後面的山崎參謀。”百武宏二說了聲“是”,正停下腳步,大家突然听到前面山腳下傳來槍聲。薄霧中前面山腰上沖下來好些人的樣子,兩下隔得很近,不到三十米距離。

    “散開!”在淵邊群平的指揮下,分隊人馬立即就地展開,分散隱蔽,仔細觀察監視目標。

    山崎定平參謀迅速跟了上來,趴在淵邊群平身邊。兩人稍一商量,淵邊群平立刻下令︰“一小隊的,馬上佔領前面的小高地。二小隊,二小隊,左邊!三小隊,迂回到那邊側翼去,三小隊明白沒有,側翼包圍,快,快!”看著大家都在第一時間內行動起來,淵邊群平松了口氣,轉過頭來對山崎參謀說道︰“山崎參謀,你留在這里指揮,我跟上一小隊的到前面去。”一小隊是他親自帶領的人,這時候已經往前移動了好幾米,到了前面的一個凸起的小山包腳下。

    熊本武士川城一郎帶著三小隊的人沿著山腳下一路猛跑,現在是搶時間,如果不能迂回到那里的話,包圍圈就形成了一個缺口。這股敵人一定要殲滅。凡是來犯者,一定要讓他有來無回,這是他們作為武士的職責。

    淵邊群平迅速跟上自己的小隊人馬後。發現百武宏二也在,正在往小山下一塊大石頭旁邊運動過去。他回頭去看第三小隊的人。這時已經看不到,第三小隊的人已經往他口令的預定點迂回過去了,再叫他趕上去已經不可能。

    “杉本功,跟著百武隊長!其他人動作快,到上面去。”他擔心百武宏二的位置一個人可能守不住,要是敵人運動到了下面的話,在上面射擊不到,有可能發生意外。

    他那一聲口令發出。斜前方的武士杉本功答應一聲︰“是!”按照听到的命令往下翻滾過身,然後半蹲起來,跟百武宏二並排著往前移動過去。

    草叢很深,視線相當不好,不利于敵情觀察,他不得不這樣半蹲著,貓著腰,在快速移動中伸著頭往前看。

    淵邊群平彎腰跑到山腳,發布完口令後就地臥倒,跟著前面的人迅速往上爬。到了小山頂上。大家搶佔好射擊位置,淵邊群平往下一看,薄霧中。跟前面山腳結合部的開闊地帶上好幾個政府軍滲透人員彎著腰的身影出現在視線中。

    那些人很小心,想要往北邊的山谷里去。側翼展開的人還沒有到達預定位置,淵邊群平心里著急,恨不能開口大喊催促。

    薩摩武士小山尚弘帶著二小隊的人已經到達左邊,做好了斷敵退路的準備。川城一郎帶著三小隊的人還在薄霧草叢中快速跑動,沒有到達迂回位置。他們的路徑確實是遠了一點,還差著五十多米。

    霧氣已經散去,周圍好像傳來了鳥叫聲。開闊地中敵人發現了前面山腳打包圍的三小隊成員,一時間慌了神。全都怪叫著開槍攢射過去。

    “臥倒!”川城一郎大喊一聲,一個前撲。臥倒在地上草叢中後立馬掉過槍口來,估摸著往剛才見到的敵人方向打了幾槍。他身邊的戰友則不顧危險。繼續迅速往前爬。

    這邊小高地上的淵邊群平大喊一聲︰“開火!壓住他們!”

    激烈的槍聲中,百武宏二耳朵尖,听到前面的那塊大石頭旁嘩啦一聲,一瞥眼間,看到草叢里有一只腳縮了回去。

    “八嘎!敵人——”百武宏二毫不含糊,立刻一槍就打了過去,子彈打在岩石上,迸發出一道火花。他又開了一槍,岩石後隨即有人慘叫了一聲。

    杉本功大喊著︰“隊長,你們小心下面!有敵人!”

    百武宏二正要追過去,突然岩石後面冒出一顆人頭來,有人舉槍就向他們這里開火了。杉本功跟百武宏二幾乎是同時發現這名敵人,兩人同時開火。沒打著,敵人早已縮回了頭。

    巨石旁是一個淺洞穴,由這邊摸索過來的五名滲透人員發現已經被薩摩軍包圍了,趕緊縮進了洞里,欲要依托這塊巨石,做最後的頑抗,弄個魚死網破。

    山上的人發現就在下面有敵人,于是趕緊往下投擲雷炎彈。好幾顆雷炎彈冒著煙從草叢上飛下,落在巨石旁爆炸開來。不料濃煙升起來,霎時間擋住了大家對開闊地里敵人的觀察,非常不利于壓制射擊。本已經被他們壓制住的那股敵人的殘余人員這時趁機爬起來往北面猛跑。

    已經到達預定位置的川城一郎此時喘了口氣,下令將敵人放近了再打,務求全殲。他就著斜面坡上的一塊岩石作掩護半蹲著,將敵人看得很清楚。幾名武士半蹲在他斜後面的岩石上方,兩名殘敵在草叢里不顧一切飛奔向他們這里來。

    只有二十米了,川城一郎一聲令下︰“打!”

    數枝步槍噴著火舌,槍口跳動中,子彈殼紛紛崩落到岩石上草叢里。兩名還在跑動中的敵人瞬間被擊中了,一個仰頭翻到,一個慣性帶著他往前又跑了好幾步,兩人都是當場死亡,哼都沒多哼一聲。

    打仗殺敵,要的就是這個結果,在彈藥哪怕是不太足的情況下,這時也千萬不要怕浪費。敵人沒打中或者沒在第一時間死亡,中了反擊,自己反而白白搭上了性命。

    “你留在這里觀察。我下去看看!”川城一郎說著,不等部下答應,立刻就一手拿著槍。起身飛奔下土坡。只見他從斜面下去,連接跳過幾道土坎。動作干脆利落,一瞬間下到了坡腳下。

    “八嘎!我叫你過來送死!”他邊跑邊向著躺在開闊地草叢里的敵人再度開槍射擊,確保萬無一失。

    “安全了!你們下來,我們過那邊去。”檢查過敵人尸體以後,他轉過身來,向身後的部下們大喊。而後彎腰撿取了敵人身上的彈藥,裝入褲兜。

    “小心!那邊有人過來了!”一名武士突然大喊一聲,川城一郎立馬就地臥倒在敵人尸體旁邊。以之為掩護,然後轉過身來。

    “不要開槍!我們是友軍。我是破竹隊副隊長高城七之丞,我們追蹤敵人滲透人員到這里來了。剛才的槍聲是我們跟敵人交火打的,我們打死了他們一個。你們怎麼樣啊?”

    “真的是高城隊長嗎?站著別動,不要過來,你們負責守住那里。”

    “好!我們沒見過你們,你們是不是接到通知趕來的增援部隊?”

    “我們是巡邏部隊,剛到達這里,踫上敵人了。這里還有五六個,你們別過來。就在原地守著。防止敵人逃出來。”

    “好!”只听那邊的武士副隊長高城七之丞分派道︰“伊集院,小井,你們兩個到這邊去。田邊。你們到那邊佔據那個高地,其他的跟著我守住這里。”

    大家對剩余的殘敵形成了包圍。

    “先喊話,要他們投降!”山崎參謀命令道。

    “不如直接強攻,消滅他們算了。”淵邊群平不同意這種迂腐的戰場形勢。

    “還沒到執行正式任務的時候,我不想大家有任何的意外,造成戰斗編制減員。這里我是最高指揮官,我說怎麼做就怎麼做。”可能覺得自己這話不妥,傷人心,山崎參謀想要挽回面子。不顧危險,爬到前面去對著下面的石頭高喊︰“趕快投降!否則格殺勿論!”

    他的話音剛落。下面就傳來一陣惡毒的咒罵︰“薩摩賊徒!死到臨頭還來這一套,有沒有新鮮點的?要投降我們早投降了。不要囉嗦!有膽量就下來送死!”接著“啪啪啪”三聲,有個家夥用手槍向著喊話的地方連續開槍射擊。一顆子彈擦著山崎參謀的頭盔邊沿打過,嚇得山崎參謀一聲怪叫,爬了回來。

    “混蛋!還敢頑抗!”山崎參謀擦了把臉上汗水,臉色慘白。

    大家都冷眼看著他,山崎參謀面子上真過不去了。“拿槍來!”他大喊一聲,接過一把步槍,往前打了數槍。由于地形受限,子彈都打在岩石上,要麼往下鑽入泥土,未能消滅敵人。

    “八嘎!拿雷炎彈來!”山崎參謀打光了一支步槍里的子彈後,又大喊起來。山崎參謀連續向敵人投了五枚雷炎彈,炸起一團團濃煙。

    硝煙散去後,半晌沒有動靜,山崎參謀松了口氣,這下敵人應該全歸了西天。僥幸沒死的,也應該怕了。

    “等等!再喊話看看情況!”山崎參謀對左下方想要摸過去的百武宏二發布口令,阻止住他。

    “啪啪!”又是兩聲手槍的回應。

    “混蛋!再給我投雷炎彈,我就不相信炸不死他們。”山崎參謀偏不信邪,一頭虛火,跟自己叫上了勁。

    伊集院俊吉一言不發,在地上爬起來,端著槍往下觀察著敵人動向。只見一個家伙冒出頭來,估計是尋找逃命路線,他二話沒說,當即一槍打了過去。由于相隔距離近,在不到十米的範圍,子彈打中那家伙的後頸部,打得那家伙唔哇一聲,撲倒在地死去。他後面兩名想要跟著出來的家伙趕緊縮回巨石旁的淺洞穴里。

    熊本城內,薩摩軍野戰醫院。

    窗外下著小雨,天氣很冷,野津夏美起來時加了一件外套。外面的槍聲雖然非常遙遠,但她還是覺得心里不安。

    房間里只有她一個人和搖籃里的孩子在一起,梳頭時她小心的照了照鏡子,突然發現臉上有了一顆小痘痘,非常討人厭。

    她對著鏡子用手去臉上擠。擠了兩下沒擠破,嘆一口氣放棄了。

    槍聲似乎變得激烈起來,她的心緒也變得煩亂起來。

    父親,你知道女兒現在在哪里嗎?

    女兒和您分開了這麼久,您是否想念過她呢?

    如果您知道女兒和曾經令官軍聞風喪膽的上原勇作結了婚,並生下了兒子,會怎麼想呢?

    這場戰爭,該以什麼樣的方式結束,才能讓他們這些至親骨肉團圓呢?

    夏美突然感到口渴,想要泡杯茶來喝,緩解一下心中的不安和思念。

    去拿水壺時,壺卻很輕,里面沒有水,另外的幾個水壺里也是空空如也。偏這時她的肚子也餓了,咕咕叫起來。她這才想起水都讓自己喝光了,自從生了兒子上原勇勝之後,她的乳汁很旺,兒子吃得也多,是以她總是會感覺到餓,不時需要食物補充,喝的水也比平時多了不少。
GGCMEAT 發表於 2017-3-7 23:30
崛起之新帝國時代 第四百八十一章 失手

    夏美找到一盒吃剩的英國餅干,拿出一塊吃了兩口,她嘴里太干,根本咽不下去,必得要先打水來再說。

    放下餅干,她提起兩個水壺想要去到野戰醫院的水房去打水。

    “夫人,您要打水?”神谷綺羅回來了,她的手中拿著一柄長刀,這把刀比平常的武士刀要短,正好適合身材嬌小的她使用,剛剛是軍需處的人發現了這把刀,要她過去領用,這時她看到夏美拎著水壺,立刻便迎了上來。

    “我把水都喝光了,呵呵。”夏美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笑。

    “您需要休息,還是讓我來吧!”神谷綺羅說著,將刀束在後背,上前接過了水壺。

    可能是因為正在哺育孩子的時間,夏美感到身子變得慵懶,見神谷綺羅要幫自己打水,便沒有拒絕,當下神谷綺羅去打水,夏美則回到了嬰兒床邊,坐在椅子上休息。

    突然間,遠處傳來了一陣槍聲,嚇了夏美一跳。

    她站起身來,向窗外望去,但卻什麼也沒有看到,她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心里莫名的感到一陣發慌。

    她現在最盼望的,便是丈夫上原勇作能在自己的身邊。

    但她並不知道,此時此刻,激烈的戰斗已經在城內展開了。

    “是不是敵人的滲透部隊混進城里了?”

    桐野利秋望著槍聲傳來的方向,沉聲說道。

    “那里是彈藥庫的方向,我去看看吧。”林逸青說著,轉頭向一位武士吩咐了一句,武士躬身退下,前去召集奇兵隊員。

    “熊本城的地下通路都有我軍嚴密把守,敵人是怎麼進來的呢?”桐野利秋有些惱火的問道。

    “我軍實力下降太多。防守自然難免出現疏漏,听說敵軍也組成了類似我軍奇兵隊的特殊滲透部隊,稱為‘拔刀隊’或‘特攻隊’。也許這一次,就是這些人摸進來了。”林逸青說著。接過了望月香織遞過來的狙擊步槍,“所以還是我過去看看,把他們消滅干淨。”

    “我也過去吧。”桐野利秋看著林逸青布滿血絲的雙眼,臉上透著一絲疲憊,想要為他分擔,便提議道,“我帶衛隊過去助你一臂之力。”

    “不,本營也需要守護。您還是留在這里為好。”林逸青知道桐野利秋是因為自己太過勞累才要求陪自己過去,向他露出一個安慰的笑容。

    “瀚鵬,熊本城的糧草彈藥,足夠堅守兩年之用,我們就全力在熊本堅守,以待時局之變,不可以嗎?”桐野利秋問道,“難道只有流亡異國一途嗎?”

    “理論上可以堅守兩年,但按照我的估計,我軍現在的情形。最多只能堅守三個月。”林逸青搖頭道,“久戰疲憊之師,又多老幼婦孺。難以對抗露西亞軍和官軍聯手進攻,讓這許多百姓與熊本城一道殉葬,有何益處?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撤往琉球及奄美諸島,以圖將來再舉。”

    听了林逸青的回答,桐野利秋長嘆起來。

    他心里明白,林逸青的計劃是正確的,他之所以那麼說,不過是心有不甘而已。

    林逸青準備完畢。便帶著奇兵隊員向彈藥庫所在的方向而去,看著林逸青的背影消失。桐野利秋露出了一絲欣慰而苦澀的笑容。

    “你能這麼做,保護好千穗。我就再沒有任何的牽掛了!”他用自己才能听到的聲音說道。

    遠處,槍聲變得越來越激烈了。

    “那里就是敵人的彈藥庫了。”

    一位拔刀隊員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座城堡,低聲對山口信夫說道。

    “大家準備。”山口信夫點了點頭,向身後的部下們下達了命令。

    不多時,偽裝成民夫的拔刀隊員們便向城堡的大門走去。

    “什麼人?”對面的哨兵立刻就發現了他們,大聲的喝問道。

    “自己人!自己人!”一名拔刀隊員用純正的薩摩口語回答道,“我們是奉村田新八將軍的命令,前來搬運炮彈的!”

    “口令!”哨兵大聲喊道。

    “我們有村田新八將軍的手令!”听到對方詢問口令,這位拔刀隊員心下有些驚慌,強自鎮定的說著,按照事先準備好的,揚了揚手中的一張紙。

    “我們是奉村田將軍手令而來,我們原來一直在外邊,哪里知道你們這里的口令!”山口信夫高聲喊道,“將軍手令在此!你們驗看一下不行嗎?”

    “都站在那里別動!”哨兵喊道。

    山口信夫擺了擺手,推著車的一行人停下了腳步,此時他們距離大門已經不遠了,山口信夫注意到門口只有兩名哨兵,院子里空空蕩蕩的,並沒有幾個人,一時間心中暗自慶幸。

    一名哨兵快步跑了過來,他打量了一下一身薩摩軍官服飾腳間別著武士長刀的山口信夫,問道︰“村田將軍的手令何在?拿來給我看看。”

    山口信夫向那名拔刀隊員點了點頭,拔刀隊員快步上前,將手中的白紙遞給了哨兵。

    哨兵接過“手令”,剛掃了一眼,那名拔刀隊員已經閃電般的用匕首刺進了對方的小腹。

    差不多與此同時,另一名拔刀隊員猛地揚手,一柄飛刀疾射而出,直沒入了另一名哨兵的胸口。

    用匕首偷襲的拔刀隊員一招得手,猛地收刀,那名哨兵瞪大了眼楮看著他,身子緩緩的軟倒。另一名胸口中刀的哨兵也晃了晃,向後摔倒。

    拔刀隊員們紛紛從手推車中拿過武器,兩名拔刀隊員推開了大門,後續的隊員們快步沖了進去。

    然而就在這時,倒在地上的一名哨兵卻突然用盡全身的力氣,大聲的喊道︰“賊徒來襲!——”

    哨兵喊聲未落,山口信夫已經大步沖了過來,拔出天皇御賜軍刀,一刀將這名垂死的哨兵的頭顱斬了下來。

    “快!”山口信夫收刀。焦急的揮了揮手,剩下的拔刀隊員們一擁而入。

    突然間,城堡正中的一扇窗戶中。閃過一道暗紅色的火苗,接著便是道道白煙。

    看到火光和白煙。山口信夫立時面色大變。

    “臥倒!”他大聲喝道。

    可是已經晚了,就在這一瞬間,一連串的加特林機槍子彈橫掃而來,十余名拔刀隊員當場中彈,慘叫著摔倒在了地上。

    看著部下們紛紛中彈倒地,痛苦的嚎叫聲此起彼伏,山口信夫忍不住在心里大罵起來。

    他怎麼也沒想到,敵人竟然會用一挺加特林機槍來守衛彈藥庫的大門!

    及時伏倒在地的拔刀隊員們紛紛用步槍和手槍向對方射擊。但步槍和手槍的火力怎麼能和加特林機槍相比呢?道道火流橫掃了過來,打得山口信夫等人根本抬不起頭來。

    山口信夫緊緊的盯著那個噴火的窗口,等待著攻擊的時機。

    他和幾名拔刀隊員身上都帶有政府軍仿制薩摩軍的雷炎彈——政府軍方面稱之為“手榴彈”,他的打算是在敵人的加特林機槍打空彈筒之後,重新更換彈筒之際,跑步向前,用手榴彈炸毀敵人的機槍,然後沖進城堡內破壞彈藥庫。因為加特林機槍的射速很快,一個彈筒用不了多久,便會給打空的。

    但山口信夫的打算落了空。敵人的加特林機槍不一會兒便停止了射擊,山口信夫似乎能夠看到里面的機槍手正在手忙腳亂的更換彈筒,沒等他下令。兩名拔刀隊員已然一躍而起,各自握著一枚手榴彈向敵人的機槍陣地撲去。

    政府軍使用的手榴彈和薩摩軍的雷炎彈原理相同,都是用手拋擲,但政府軍方面覺得雷炎彈那樣的圓形炸彈拋擲不方便,而且威力較小,是以他們仿制的手榴彈為了加大裝藥量,做成了筒形,並且在彈筒底部裝有木柄,以便于拋擲。

    就在兩名拔刀隊員高舉起已經拉了火線的手榴彈。準備拋擲之際,不知從哪里打來了兩槍。正中二人的胸口,他們倆全都一個踉蹌。摔倒在了地上。

    見到他們二人向敵人發起沖鋒,另外幾名拔刀隊員也起身準備跟上,但沒想到二人一下子便給對方用步槍擊倒,山口信夫看到二人手中的手榴彈的木柄處冒著的火煙,一時間不由得魂飛天外,厲聲大喊道︰“臥倒!”

    但一切都已經晚了,就在他喊聲剛出口之際,兩道火光接連閃過,隨著兩聲震耳欲聾的巨響,那幾名沒來得及臥倒的拔刀隊員瞬間給挾著彈片和濃煙的氣浪給掀飛到了一邊。

    山口信夫感到熱浪撲面而來,黑煙嗆得他氣息一窒,此時院子里到處都是黑煙,什麼也看不清了,但一個清晰的“突突突”的聲音再次響起,令山口信夫心里一沉。

    就在這一會兒的功夫,對方的機槍手已然完成了更換彈筒的操作,加特林機槍再次吼叫起來,又有兩名拔刀隊員中彈,發出淒慘的號叫。

    “撤退!”山口信夫知道這一次襲擊薩摩軍彈藥庫的行動已經可以說失敗了,他現在考慮的,該是全身而退,而不是完成任務了。

    沒有受傷的拔刀隊員們又拋出了兩枚手榴彈,借著濃煙的掩護,他們退出了大門,來到了街道上,而正在這時,一陣綿密的槍聲響了起來。

    山口信夫躲到了一棵樹下,觀察了一下周圍的情況,不由得在心里暗暗叫苦。

    不遠處的街道上,赫然出現了一隊薩摩軍士兵,此時他們正舉著步槍,不斷的向這邊射擊。

    “大家散開!分頭突圍!”山口信夫大吼了一聲之後,便放開腳步,一頭沖進了旁邊的一條窄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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崛起之新帝國時代 第四百八十二章 夏美受難

    這個黑陶水壺是那種容量很大的用來煮水的壺,雖然只裝了半壺水,但份量仍然極重,是以打在了那人的頭上之後,饒是他身強體壯,也給砸得頭破血流,險些暈去。

    一擊得手之後,不待對手反應,神谷綺羅閃電般的抽出了背後的長刀,直向對方胸口刺去。

    對方猛地閃身,神谷綺羅手中刀一下子刺中了對方的肩胛,但在刀尖刺入肌肉寸許之後,便再也無法進入了。

    神谷綺羅定楮一看,原來對方竟然用雙手握住了她的刀刃!

    神谷綺羅沒有想到對方竟然一身蠻力,她用力抽刀,刀卻紋絲不動,她心下發急,猛地躍起,一只腳直向對方的太陽穴踢去。

    對方偏了偏頭,神谷綺羅一腳正中對方的脖頸,她感到腳上一陣劇痛,有如踢到了石塊一般,而對方顯然給她這一腳踢得不輕,發出了一聲低吼,神谷綺羅感到對方松了手,立刻順勢抽刀借力躍開。

    “想不到在這里還能見到這麼小的伊賀忍者。”對方晃了晃腦袋,發出一聲關節的脆響,嘴角現出一絲獰笑。

    神谷綺羅冷冷的盯著對方,刀尖指向前方,緩緩的移動著腳步。

    “我去過伊賀,你的家鄉,殺死了許多忍者,里面有幾個女忍者,和你一樣漂亮。”對方用舌頭舔了舔嘴唇,看著神谷綺羅,眼中閃過一絲淫邪的光芒,“我們先砍傷她們,然後再……那一次,可真是享受啊……”

    神谷綺羅明白他在說什麼,心中怒氣升騰,但手腳的動作卻絲毫不亂。

    “過來!小妞兒。過來!讓我也享受享受你……”對方渾不在意手上的傷痛,緩緩的抽出了腰間的武士長刀。

    神谷綺羅剛想要出聲向大家示警,但就在這時。激烈的槍聲一下子響了起來,她心里一沉。知道有更多的敵人已經進入到了野戰醫院當中。

    “來吧!你這個混蛋!”她大吼一聲,揮刀沖了上去。

    伊集院俊吉從草叢里直撲下去。百武宏二見上面有人猛撲下來,趕緊過去支援,已經到了那巨石的旁邊。由于地形限制,他看不到那邊的洞穴情況,不等伊集院俊吉下到洞穴口上邊,人已經沿著巨石上方爬了過去。

    敵人看見遭到了包圍,孤注一擲。躲在大石下開始不停的地對下面川城一郎帶領的第三小隊佔領的位置投彈、射擊,並抱著必死之心哇哇怪叫著,氣焰很囂張。

    沖下來的伊集院俊吉突然看到下面岩石縫中有人面向著他的方向舉著手槍要開槍。他趕緊一槍射了過去,子彈打得岩石火花亂蹦,將那石縫近距離覆蓋。接著戰友們也紛紛開槍,一名敵人身中數槍,慘叫一聲,趴在了岩石縫里不再動彈了。

    原來那敵人佔據的淺洞穴的旁邊斜上方有兩塊凸起的巨石,敵人的頭目就躲在那夾縫里邊,負責往外觀察指揮。剛才轉身往上開槍,差一點沒打到山崎參謀。

    伊集院俊吉擊斃了石縫中的敵人頭目,趕緊過來兩步。往百武宏二臥倒在的巨石上撲倒。百武宏二則迅速移動了下方位,給他騰出位置。這會兒洞口里的敵人听到後面的槍聲後,又全縮進了洞內。

    兩人並排著斜身趴在巨石上,百武宏二也掏出一顆雷炎彈,兩人相互對望一眼,點點頭,然後迅速劃著了火線,同時順著巨石往外輕輕地一送,然後脫手讓它滾落下去。

    下面巨石底傳來了敵人驚恐的喊叫聲。有一枚雷炎彈被敵人一腳踢開。滾到下面去爆炸了。投下去的雷炎彈只在洞口將那一名用腳踢開另一枚雷炎彈的敵人炸成了重傷。

    一名敵人趁著爆炸的的硝煙,爬出洞穴。企圖從右邊的石縫襲擊大家。伊集院俊吉剛到那石縫上邊,發現了那家伙企圖。他立刻敏捷地邁過一步,正面對著石縫,那家伙正爬在他們已死的頭目的身上,一抬頭間,往上跟伊集院俊吉打了個照面。

    那家伙動作也夠夠快的,趕緊舉槍。但是在石縫里空間狹小,又多了具尸體在內,他施展不開,動作受到限制,還是慢了一拍。

    伊集院俊吉只听到自己手中步槍子彈射出去嗤地鑽進*的那種聲音,他看到在雷炎彈爆炸開來的硝煙邊沿,在石縫里趴著的敵人肩背上開著一條血口,他連開了兩槍,直到對方靜靜地躺著不動了他才停止了射擊。

    他往左邊巨石上瞄了一眼,看到杉本功跟百武宏二趴在岩石上正看著他這邊,于是朝他們做了個往前去的手勢。

    他想斜著投一顆雷炎彈進去,一摸身上的雷炎彈袋,袋里一顆也沒有了,剛才全給山崎參謀扔光了。在旁邊這樣往里扔一顆進去的話效果應該不錯。

    兩下距離隔著不到兩米,他不敢過于往前去。敵人不出來就打不著,這時百武宏二掏出一顆雷炎彈,用左手扔了進去。

    再次听到槍聲,洞口左邊的石縫里,川城一郎看到下面洞口邊自己人的槍管出現了,心里有了底。他看了看那里出現的敵人,趕緊扔了兩顆雷炎彈。

    此時“轟”的一聲,洞口邊閃出一道火光,一大股濃煙涌出。

    “再扔幾顆雷炎彈進去!”山崎參謀說著,用從身邊部下身上拿來的雷炎彈往洞口一揚手拋進去,而後趕緊蹲下,洞口那邊的人也趕緊後退,大家都等著手雷爆炸。

    “轟”的又是一聲巨響,火苗星子竄出洞口,濃煙幾乎是呼嘯而出,在旁邊都感覺得到很熱乎。

    “再扔一顆!”山崎參謀喊道。

    百武宏二一揚手再次往硝煙彌漫的漆黑洞口里扔進去了一顆雷炎彈。

    又是一聲巨響,敵人終于全部被消滅了。

    五具血肉模糊的尸體被拖出洞來,擺在了地上,山崎參謀親自動手,在他們的身上搜索起來,他搜了半天。沒有發現什麼有情報價值的東西,但在那名敵人頭目的衣袋中,他找到了一張繪著粗略草圖的紙片。

    山崎參謀拿著紙片仔細端詳起來。兩位武士隊長也湊了過來。

    “這……看起來象是熊本城的平面圖啊!”川城一郎說道。

    “沒錯。”山崎參謀點了點頭,當他看到圖上標志的幾個點時。突然間面色大變。

    “彈藥庫……醫院……水源地……”山崎參謀的聲音變得顫抖起來,“快!趕快派人回城,通知本營,敵人要偷襲我軍的彈藥庫、醫院和水源地!”

    听到槍聲越來越近,夏美的心恐慌得厲害,她看著搖籃床里的嬰兒,突然起身將嬰兒的搖籃從床中抱了出來,然後快步來到床邊。將嬰兒的搖籃藏在了床下。

    已經睡著了的嬰兒並沒有發覺周圍的變化,仍然香甜的睡著,一點兒也沒有受到外邊傳來的槍聲的干擾。

    夏美又看了一眼熟睡的嬰兒,強忍著淚水起身,坐在了一把椅子上,面對著窗戶,手里緊握著小手槍,身邊的桌子上,則是子彈盒。

    “勇作,神谷小姐。你們在哪里?快回來吧……”她默默的在心里喊著。

    可是,上原勇作仍然沒有回來,而去打水的神谷綺羅。也似乎忘記了她護衛的責任,沒有回來。

    槍聲越來越近了,突然間,一個身影跌跌撞撞的沖了進來。

    夏美強忍著內心的恐懼,舉起了小手槍。

    那是一個身上穿著民夫衣服的高大男人,他舉著步槍,一邊向外射擊,一邊踉踉蹌蹌的向夏美這邊走來。

    他沒有看到夏美,但夏美卻清楚的看到他腰間的長刀。和噴吐著火舌的步槍。

    可能是子彈打光了,這個男人狠狠的將步槍扔到了一邊。抽出了腰間的武士刀。

    就在這時,他看見了夏美。

    仿佛是豺狼嗅到了獵物的氣息。看到一個漂亮的乾國服飾的少婦呆呆的看著自己,他立刻發出了一聲粗吼,拖著已經受了傷的腿,直向夏美這邊沖來,不顧他和她之間隔著一扇窗,也沒有注意到夏美手中的小手槍。

    “老師說,正射必中……”夏美猛地站了起來,雙手舉起了小手槍,仿佛林逸青就在她的身邊,用手端正著她的姿勢。

    看到夏美手中有槍,男人一愣,眼中立時現出恐懼之色。

    夏美扣動了扳機。

    小手槍發出一聲清脆的槍響,男人的頭部瞬間迸出了一團血霧,夏美清楚的看到,對方的額前出現了一個小小的血洞。

    男人的身子晃了晃,向後摔倒,發出了沉悶的聲響。

    “混蛋!”山口信夫看到同伴被一個乾國女子開槍射倒,大聲叫罵著飛奔了過來。

    夏美這時才注意到又有一名敵人出現了,她忙不迭的調轉槍口,向來人扣動了扳機。

    因為過于慌亂的關系,加上她是第一次開槍射殺敵人,手抖得厲害,這一槍便很可惜的打偏了,沒有擊中對方的要害。

    夏美看到子彈從對方的肩膀處飛過,劃破了對方的衣服,帶出了一道長長的血線。

    對方的身子晃了一晃,他惡狠狠的看著夏美,沒有開槍,而是舉著一把武士刀,直向夏美撲來。

    夏美想要再次裝彈,但已經來不及了,她發出了一聲恐怖的尖叫,用力將手中的小手槍向山口信夫砸了過來。

    山口信夫猛地揮刀,將小手槍打飛到了一邊,這時夏美將子彈盒也拋了過來,山口信夫又是一刀,將子彈盒劈開,里面的子彈給打得四散飛揚。

    夏美試圖奪門逃跑,但山口信夫此時幾步便追上了她,一把抓住了她的衣領,將她拖進懷中,將雪亮的長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別以為你是林逸青的老婆,我就不敢殺你!你要是亂動,我現在就割了你的頭!听見沒有!”山口信夫用手扣住了夏美的喉嚨,厲聲喝道。

    此時夏美已然完全被恐怖包圍了,她知道對方因為自己穿著乾國服飾的關系,把自己當成了林夫人,但此時的她並沒有打算辯解,她奮力的挪動著腳步。想要讓對方離自己的床遠一點。

    因為她和丈夫的寶貝,就在床下,她作為一個母親。哪怕是拼了命,也要保護自己的孩子。

    山口信夫將夏美拖出屋外。這時大門突然開了,大隊的薩摩軍士兵沖了進來。

    “林逸青!給我滾出來!否則我就殺了你老婆!”山口信夫將夏美擋在身前,用刀抵住她的脖子,大聲吼叫起來。

    看到夏美在他手中,好多薩摩士兵的槍口全都垂了下來。

    “林逸青!听到沒有!你給我滾出來!不要只會偷偷摸摸的在暗處打冷槍!”

    “林逸青!你這個混蛋!給我滾出來!你不想要你的老婆了嗎?”

    山口信夫不住的叫罵著,此時的他,已然下了決心,要在這里。將這個日本的最大禍患解決掉。

    “林逸青!我數十下,你再不出來,我就殺了這個乾國女人!你听到沒有!一!二!三!”

    當山口信夫剛數到“四”時,他看到面前的薩摩士兵讓出了一條通道,林逸青和一個小個子薩摩武士走了過來。

    山口信夫認出了那個小個子薩摩武士是上原勇作,心髒在胸腔內猛烈跳動了幾下。

    在他們這些政府軍特攻隊員看來,上原勇作是僅次于林逸青給政府軍和俄軍造成巨大傷害的人。現在這兩個敵軍酋首都出現在了自己面前,給了自己殺死他們的機會,他的心怎麼會不狂跳起來呢!

    此時林逸青的手里沒有任何的武器,而上原勇作的手中則拿著一把左輪手槍。

    看到上原勇作和林逸青。夏美的淚水終于流了下來。

    “放開她!”上原勇作面色慘白的看著山口信夫,厲聲喝道。

    “呵呵,上原隊長也在啊。真是幸會。”山口信夫看到林逸青面色顯得很淡定從容,而上原勇作的手卻在一個勁兒的顫抖,不由得仰天大笑起來。

    “請問閣下是哪一位?听你說話的口音,也是薩摩人。”林逸青平靜的說道。

    “當然!如果不是本地人的話,怎麼能輕易的潛入進來?”山口信夫笑道。

    “你既然是薩摩人,為何還要助紂為虐?”上原勇作怒道。

    “呵呵,中原尚雄也是薩摩人,你們是怎麼對待他的?我是中原君的師弟山口信夫,自然要為他報仇!”山口信夫哈哈大笑道。“可惜一直沒有機會,今天。總算讓我得償所願了!”

    他說著,惡狠狠的盯著林逸青。“林逸青,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先別說這樣的話,山口君。”林逸青不動聲色的說道,“我們來談談吧!你只要放了這個女人,你想要什麼條件,只要我能辦到,我都答應你。”

    “什麼條件你都答應?呵呵,那我要你把中原君、川路君和大久保君等等被你害死的人的性命還來,你也答應麼?哈哈!”山口信夫狂笑道。

    “我說過,只要我能辦到,我都答應你,這些人現在都已經死了,人死不能復生,恕我無法答應。”林逸青看著囂張的山口信夫,並未動怒,而是心平氣和的說道,“我們都現實一點吧!不要糾纏過去。你只要放了這個女人,我絕不會傷你一分一毫,並讓你平安的離開這里,回去自己營中,你看如何?”

    “呵呵,听起來不錯啊!只怕我一放了她,你就會一槍打死我!你把我當傻子嗎?林逸青?”山口信夫笑道。

    “那你看這樣如何?我來作你的人質,換下她,你可以押著我出城,將我當作俘虜,獻給你的上官,你從此就富貴不可限了。”林逸青又說道。

    听到林逸青說要用自己換下夏美,周圍的薩摩軍官兵全都吃驚不已。

    “你少在這里耍花招!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空手殺人的手段麼?你來當人質?呵呵,只怕沒等出城,我的命就沒了!我現在別說受了傷,就是沒受傷,也未必打得過你,我有自知之明,林逸青,我勸你還是不要再搞這些騙子把戲了,這些對我沒用!”山口信夫用輕蔑的目光掃視著林逸青和他身邊的人,大笑道。

    “那你想怎麼樣?”林逸青仍是平靜的問道。

    “請上原君把你手中的槍給我,不然,我就殺了她。”山口信夫不再理會林逸青,而是對用槍指著他的上原勇作說道。

    “你這個混蛋!你知道……你知道她是誰嗎?”上原勇作咬牙切齒的怒瞪著山口信夫,“她是我的夫人!你的長官野津道貫將軍的女兒!野津夏美!”

    听了上原勇作的話,山口信夫先是一愣,接著便哈哈大笑起來。

    “上原君,你以為我是傻子嗎?野津道貫將軍的女兒,會嫁給你這個叛逆?”山口信夫止住了狂笑,厲聲喝道,“把槍扔過來!不然,我就殺了她!听到沒有!”

    山口信夫說著,手上用力,鋒利的刀刃瞬間割破了夏美脖頸的皮膚,血滴頓時沿著刀刃淌了下來。

    “照他的話去做!勇作!”林逸青沉聲道。

    上原勇作听了林逸青的話,渾身有如觸電般的戰抖起來,他流著淚,慢慢的俯下身子,將左輪手槍放在了地上。(未完待續)

    ps︰將來的機器人出生的時候,會把啟動後第一個連上的wifi設備當成媽媽。
GGCMEAT 發表於 2017-3-7 23:33
崛起之新帝國時代 第四百八十三章 戰場葬禮

    “我說的是把槍扔過來!上原隊長!”山口信夫看著上原勇作的艱難動作,獰笑著說道,“你難道听不懂我的話嗎?”

    “你這個混蛋!我父親要是在這里,他一定會立刻殺了你!殺了你!”夏美明白如果這把槍到了山口信夫手中會發生什麼事,嘶聲大叫起來。

    “我不管你是否是野津道貫將軍的女兒,只要加入到了叛逆的陣營,就都該死!”山口信夫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你們都該死!”

    他說著,將目光轉向上原勇作,“快點!把槍扔過來!難道你想看到她人頭落地嗎?”

    上原勇作將左輪手槍重新拾起,他呆呆地看著夏美,雙眼有如黑洞。

    夏美流著淚看著上原勇作,又看了看林逸青,林逸青仍如剛才一樣的平靜,但當他迎上她的目光時,眼楮卻微微的向下動了一下,象是在看她的腿。

    夏美立刻明白了林逸青要她怎麼做,一顆心激烈的狂跳起來。

    為了心愛的丈夫和孩子,她已經下了決心,拼死也要一試。

    上原勇作慢慢的抬起手,猛地將手中的左輪手槍向山口信夫拋了過去。

    山口信夫右手握刀頂住夏美的咽喉,騰出左手,去接上原勇作拋來的左輪手槍,就在這時,夏美猛地抬起了腳,狠狠的踩在了山口信夫的腳背上。

    由于這一踩夏美用了全力,山口信夫的腳背幾乎給踩折了,劇痛讓他身子一弓,而就在這一刻,夏美用力推開了他握刀的手,向上原勇作飛奔而去。

    山口信夫給夏美這一下踩得痛徹心肺。看到夏美掙脫,他顧不上腳上的傷,奮力躍起。向著夏美的後背一刀斬下。

    就在這時,一個黑影閃電般的撲了過來。直撞進了他的懷里,山口信夫這一刀在半途被一只強有力的手給阻住了,接著他的胸口便挨了狠狠的一擊。

    山口信夫眼前一黑,他感覺自己的身體飛了起來,然後便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恍惚中,他看到,自己的那把野津道貫贈給他的天皇御賜“七胴切”寶刀,已然到了林逸青的手里。

    此時的林逸青。渾身上下充溢著殺氣,他拎著刀,冷冷的看著自己,仿佛在看一個死人。

    無邊的恐懼攫緊了山口信夫,他想站起身來,但胸口的劇痛讓他失去了力氣,稍一活動,嘴里便噴出了鮮血。

    他無法想象,剛才林逸青赤手空拳的一擊那足以開碑裂石的力量,給了自己多大的傷害。

    他也知道。自己落入敵人的手中,會是什麼樣的下場。

    他的手情不自禁的向後摸索著,突然。他摸到了一條腿。

    那是戰死的一名拔刀隊員的尸體,他和自己以及另一個人一起慌不擇路的沖進了這個院子,剛進來便被敵人開槍打死了。

    山口信夫摸到了他腿上的一個硬硬的東西。

    那是一把美國造的小型左輪手槍。

    山口信夫想都沒想,猛地拔出了這把槍,瞄準了林逸青便扣動了扳機。

    看到他手中突然多了一把手槍,林逸青吃了一驚,立刻閃身躲避,饒是他動作快,子彈也堪堪從他臉旁掠過。

    見到林逸青躲開了這一槍。動作快得不可思議,山口信夫知道。自己再轉移槍口找他的時候,可能沒等扣下扳機。便會被他一刀殺死。

    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間,山口信夫將槍口微微一偏,瞄向了撲進上原勇作懷中的夏美。

    他的眼角余光已經瞥到了沖上來的林逸青,臉上再次現出了猙獰的笑容。

    林逸青終究還是阻止不了自己殺死夏美。

    他扣動了扳機。

    當夏美撲進懷里的那一刻,上原勇作立刻便看到了舉槍對準了夏美的山口信夫的動作,他想都沒想,抱住夏美便猛地轉身,用自己的後背遮擋住了她。

    而就在這一瞬間,轉過來的夏美看到了那對準了他們的黑洞洞的槍口噴出的火焰。

    夏美毫不猶豫的抱緊上原勇作,拼命又轉過了身子,用自己的身體替上原勇作迎向了射來的子彈。

    夏美奮不顧身的動作讓上原勇作驚呆了。

    他清楚的感覺到,子彈鑽進了夏美的身體,懷中的夏美痛苦的抽搐了一下,抱緊他的胳膊松開了。

    “夏美!——”上原勇作抱住她緩緩松馳下來的身體,嘶聲大吼起來。

    夏美定定的看著上原勇作,淚水再一次流淌下來。

    “夏美,你為什麼要這樣!——”上原勇作一時間泣不成聲。

    “我……也要保護你呀……”夏美流著淚,嘴角卻露出了一絲笑容。

    “夏美……你不要走……別離開我……求求你……”上原勇作哽咽道。

    “照顧好我們的孩子……”夏美的嘴角噴出了血沫,她的眼楮瞬間失去了光彩,接著頭歪倒了一邊,不動了。

    “夏美!——”上原勇作將她的頭捧在懷中,嗚咽起來。

    林逸青站在斷了手腕的山口信夫身邊,看著痛不欲生的上原勇作,握緊了手中的長刀。

    “哈哈……林逸青,只可惜,這樣的痛苦,沒有降臨到你的身上!”倒在地上的山口信夫用力握著已經沒有了右手向外不住的噴著血的手腕,怪笑著對林逸青說道。

    剛才就在他扣下第二槍的時候,林逸青一刀斬掉了他握槍的手。

    林逸青轉過頭,冷冷的看著他。

    “你所加給我的痛苦,我會百倍的還給你,你等著瞧好了。”林逸青說著,飛起一腳,踢在了他的頭上,將他踢昏過去。

    “老師,為什麼不殺了他,給……上原夫人報仇呢?”南野英助看到林逸青竟然沒有殺山口信夫,不由得奇怪的問道。

    “我剛才說了。要讓他嘗過百倍的痛苦再死。”林逸青沉聲說道。

    林逸青轉過頭,目光落在抱著夏美的尸身痛哭的上原勇作身上,在心里發出了一聲沉重的嘆息。

    當下薩摩士兵們開始搜索起來。林逸青這時才注意到了自己手中的長刀似乎有些不同尋常,他看了看手中的刀。明白了什麼,嘴角現出了一絲冷笑。

    “也好,勇作的痛苦,讓他的岳父也來分擔一下吧!”他在心里說著,俯下身解下了昏過去的山口信夫腰間的刀鞘,將長刀插回到了鞘中。

    不多時,薩摩士兵們完成了搜索,再沒有發現敵人。林逸青這時才注意到,他安排保護上原勇作夫婦主要是保護夏美的伊賀女忍者神谷綺羅不見了蹤影,他以為這個女孩子可能也是被敵人殺死了,便立刻叫人去找她。

    “老師,神谷小姐她……您還是過去看看吧。”有人來報告道。

    林逸青跟著來人到了另一處院落,此時這里已經聚集了幾名士兵,但他們都圍在那里,沒有人敢上前來。

    林逸青听到他們當中傳來一陣“噗!噗!”的刀刺進肉里一樣的聲音,他快步分開眾人上前,看到神谷綺羅正騎坐在一個人的身上。雙手舉著刀,一刀一刀用力的刺著。

    面前的女孩兒披散著頭發,身上臉上滿是鮮血。她目光呆滯,面無表情,只是一刀一刀的刺著身下的敵人尸體,那是一個高大強壯的男人,此時頭頂已經被削去了一塊,露出了白花花的腦子,他雙目圓睜,臉上滿是驚恐的表情,他的胸腹和下身已經給神谷綺羅用刀刺得稀爛。但神谷綺羅仍然沒有停手。

    林逸青這才明白,神谷綺羅為什麼剛才沒有出現。

    他無法想象。嬌小玲瓏的她,是怎麼戰勝這樣的彪形大漢的。

    而她要是知道她要保護的人已經身亡。只怕是會要當場崩潰或切腹自盡謝罪吧?

    想到這里,林逸青心里一寒,他立刻上前,一把奪下了神谷綺羅的刀。

    “沒事了,都已經結束了……”林逸青輕聲對她說道。

    她呆呆的轉過臉,看著林逸青,突然抱住他,號啕大哭起來。

    “家……家鄉……沒有了……大家都死了……怎麼辦……怎麼辦啊!”

    林逸青吃了一驚,不明白她為什麼這麼說,此時的他心中因夏美的身亡而煩亂不已,因而沒有注意到她話語中的異樣。林逸青任由她在懷里哭了一會兒,然後便讓人送她去忍者們那里休息。

    他現在心里想著的,已經完全是怎麼報復野津道貫的辦法了。

    第二天,日本政府軍本營。

    “他們要求停戰一天?”

    野津道貫緊盯著面前被放回的當了薩摩軍俘虜的政府軍軍官,沉聲問道。

    “是的,將軍。”這名被薩摩軍充當傳話人的政府軍軍官膽戰心驚的點了點頭,“這是……賊酋林逸青的意思。”

    他一邊說著,一邊用手在懷里掏摸起來,“林逸青還要我把這個交給您……”

    軍官小心的掏出了一個用手帕包裹著的小包,還有一封書信,交給了野津道貫。

    野津道貫接過小包和書信,卻並沒有打開來看,而是平靜的將它們放在了桌上。

    “林逸青要求停戰一天?他是什麼目的?以什麼名義提的這個要求?”曾我佑準少將問道。

    “他說,希望……停戰一天,用來安葬一名死者,”軍官小心的看著面前的兩位將軍,猶豫了一下,說道,“這個人,是一個女人。”

    “女人?她是誰?”曾我佑準奇怪的問道。

    軍官膽怯的看了一眼野津道貫,低聲說道︰“她的名字,叫野津夏美,听說……是將軍您的女兒,不過,她已經嫁給了賊酋之一的上原勇作……”

    好似一個霹靂響在耳邊,野津道貫猛地站起身來,身邊的小桌給一下子掀倒了,那個小包裹和書信全都掉在了地上。

    小包裹給摔開了,野津道貫看到從里面掉落出了一只小小的木梳,他看到木梳,渾身有如篩糠一般的顫抖起來。

    他俯下身子,伸出手想要撿起那只小木梳,但手卻抖得厲害。怎麼也伸不過去,曾我佑準見狀不由得心里一沉。

    曾我佑準蹲下身來,撿起了小木梳。看了一眼,默默的將它放在了野津道貫手中。

    這是一種日本女孩子常用的木梳。多用來做發髻的裝飾,這只小木梳木色已經變得油亮,顯然用了很久了。

    剛才曾我佑準看得清清楚楚,在木梳的一邊,刻著小小的日文“夏美”。

    “夏美……”野津道貫將小木梳仔細的看了又看,輕輕的撫摸著,仿佛在撫摸著女兒的面龐。

    曾我佑準撿起那封信,打開看了之後。將信交給了野津道貫。

    信上的內容和那名軍官的傳話內容一樣,林逸青建議今天停戰,以便將夏美的靈柩送給野津道貫,他在信中特意強調,是政府軍特攻隊的頭目山口信夫開槍打死了夏美,這次停戰一天是為了夏美,他這麼做是遵從夏美生前的願望,想要見自己的父母一面。

    野津道貫看完信後,默默的將信用打火機點著燒毀了。

    “就按照他要求的做吧!”他啞著嗓子說道。

    野津道貫說完,將小木梳放進了衣袋里。便轉身進了里屋,關上了門。

    曾我佑準有些擔心的看著門,很快。里面傳來了陣陣低低的嗚咽聲。

    熊本城,北門下。

    一名日本政府軍軍官騎著馬,手執白旗,在城下來回的奔馳著,在他的身後不遠處,一隊政府軍士兵護送著野津道貫緩步走來。

    城門開了,一名頭盔上纏著白布帶的薩摩武士騎馬出城,他的手中也執著一面白旗,他縱馬來到政府軍軍官面前。互敬軍禮,二人執白旗並立。野津道貫等人來到了城門前,停下了腳步。

    一隊頭纏白布帶的薩摩武士抬著一副棺材走了出來。在抬棺人們的身後,則是林逸青和上原勇作等一隊薩摩武士。

    野津道貫面色陰沉的看著走出城門的薩摩人,當他的目光落到棺材上時,眼楮一下子濕潤了。

    抬棺的薩摩武士們走到野津道貫面前停了下來,放下了棺材退後,林逸青和上原勇作走了過來。

    野津道貫對林逸青的到來渾然不覺,他的目光,死死的盯在了棺材上。

    “把它打開!我要看看我的女兒!”野津道貫渾身顫抖起來,嘶聲道。

    听到野津道貫的話,上原勇作悲傷得難以自持,身子也不住的抖動著。

    林逸青上前將棺蓋打開,野津道貫撲到了棺材前,向里面望去。

    棺中的夏美神態安祥,好似睡著了一般,她穿著一身潔白的和服,雙手合握著一串佛珠,在她的身邊滿是鮮花,她整個人有如花神一般,就這樣靜靜的睡在花叢之中。

    野津道貫看到女兒安祥美麗的面龐,一時間老淚縱橫,失聲痛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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崛起之新帝國時代 第四百八十四章 埋骨何須桑梓地

    “如果不是你愚蠢的派了這些更加愚蠢和殘暴的家伙前來攻擊我們,夏美就不會死。”林逸青冷冷的看著野津道貫,“竟然以挾持婦孺作為攻擊的手段,真是武士的恥辱!所以,不要把害死你女兒的責任推到我們頭上!”

    野津道貫的臉變得慘白,他看著林逸青,垂下了頭,目光忽然落在了林逸青腰間的武士刀上。

    他馬上認出來了,那是自己的那把天皇御賜寶刀!

    “真不知道天皇陛下是怎麼想的,竟然把這麼一把好刀賜給你這個庸才,而你又把它交給這樣一個無能懦弱只敢挾持你的親生女兒保命的白痴!”林逸青目光中充滿了蔑視,“你做這一切,難道就是為了害死親生女兒嗎?”

    野津道貫呆呆的看著林逸青,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不多時,山口信夫便被肢解成了一堆碎骨和肉片,被拋在了城牆下。

    山口信夫的頭是最後被拋下來的,因為眼皮給割去了,他的臉上始終凝固著無比痛苦和恐懼的呆滯表情,讓人一望便不寒而栗。

    看到山口信夫的頭顱滾落在了城牆下,野津道貫只是木然的看了一眼,便再不去理會了。

    他的目光,始終盯在那個被神谷綺羅抱在懷里的孩子身上。

    “謝謝你把夏美還給了我。”過了好久,野津道貫才回過神來,看著林逸青,微微點了一下頭。

    “我只是為了完成她的遺願。”林逸青平靜的說道,“希望你告訴她的母親這個不幸的消息時,能做到不讓她太過悲傷。”

    听到林逸青提到夏美的母親。野津道貫一時間心如刀絞,他根本不敢去想,妻子在听到這個消息後,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那個孩子,是我的外孫吧?請把他交給我!”野津道貫的目光又落在神谷綺羅懷抱中的孩子身上。

    神谷綺羅听到了他的話。立刻抱著孩子後退了一步,目光警惕的看著野津道貫。

    上原勇作冷冷的看著他︰“那是不可能的!”

    “那個孩子不屬于你。”林逸青冷冷的說著,動手將夏美的棺蓋重新蓋好,“他失去了母親,我不會讓他再失去父親的。”

    上原勇作怒瞪了野津道貫一眼,轉身走回到了神谷綺羅身邊。此時神谷綺羅懷中的孩子已經醒了,他不明白周圍在發生著什麼,也不知道這是他和母親之間永遠的訣別,只是好奇的瞪著烏黑瓦亮的大眼楮,看著這些既熟悉又陌生的人。

    當他看到父親來到身邊時。小嘴立刻張開了,露出了一個可愛的笑容。

    看著失去了母親的兒子,上原勇作淚雨滂沱,他拍了拍神谷綺羅的肩膀,示意她帶著兒子和自己一起離開。

    “把孩子還給我!”野津道貫看到這一幕,嘶聲大叫起來,“你們覆滅的日子不遠了!你難道想讓他跟你一起死嗎?”

    仿佛沒有听到他的話,上原勇作頭也沒回。和神谷綺羅一起走進了城門。

    野津道貫呆呆的看著他們的身影消失,發出了一聲粗重的嘆息。

    他看了林逸青一眼,揮了揮手。一隊政府軍士兵上前,將棺木抬了起來,放在了一輛馬車之上,棺木放好之後,車夫便趕著馬車,奔向政府軍大營的方向。

    野津道貫注視著馬車漸漸的消失。轉過頭看著林逸青的時候,神情已然恢復了平靜。

    “明天一早。我軍便會恢復進攻。”野津道貫盯著林逸青的眼楮,“雖然感謝您送回我的女兒。但是進攻的時候,我是不會留情的,更不會網開一面。”

    “我們也一樣。”林逸青淡淡的說道。

    野津道貫點了點頭,轉身走開了,林逸青冷笑了一聲,也轉過身,向城門走去。

    天守閣上,西鄉隆盛放下了望遠鏡,發出了一聲粗重的嘆息。

    “勇作孩兒的骨肉,只怕又要煩勞你了。”西鄉隆盛轉過身,看著立于身後的夫人岩山氏,“真是對不起……”

    “夫君不必說什麼煩勞的話,撫育戰歿者的遺孤,是我心中最大的安慰。”岩山氏夫人的臉上滿是欣慰的笑容,“我最開心的,是在這戰火紛飛的時候,能看到這麼多新生命降臨這個世上……”

    岩山氏夫人笑著,但眼中卻流下淚來。

    “是啊!能看到這麼多的新生命,是一件多麼值得高興的事啊!”西鄉隆盛也感嘆起來。

    “夫君可知,自夫君舉義勤王以來,我也沒幫上什麼忙,而今勤王師不撲王師,我唯願能象夏美守護勇作孩兒那樣,守護夫君,到最後一刻……”岩山氏夫人哽咽道,“只是希望,菊次郎和那些孩子……他們能免于被屠戮的命運……”

    “我現在想要做也唯一能做的,就是保護他們。”西鄉隆盛上前,摟住了妻子的肩膀,激動的說道,“哪怕是把我的身體交出去。”

    “夫君……打算如何去做呢?……”岩山氏夫人哭道。

    “埋骨何須桑梓地,我身為全軍主帥,當于此城共存亡!”西鄉隆盛向妻子說出了自己的打算,“我在此城堅守,拖住敵軍,則孩兒們可以從容撤退到長崎,從那里渡海前往琉球,保全性命,留有用之身,以待將來……”

    “那樣的話,便讓我追隨夫君,到最後的時刻吧!”岩山氏夫人收了眼淚,堅定的說道。

    “大將軍萬萬不可存此念頭,屆時我等定然誓死護衛大將軍前往琉球,決不讓敵軍傷到大將軍分毫!”林逸青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瀚鵬,你回來了……”西鄉隆盛看到林逸青進來,眼中閃過欣慰之色。

    “大將軍,雖然時局艱難。但我已做了妥善安排,大將軍和夫人絕不至落得如同江藤新平先生那般!”林逸青誠懇的說道,“大將軍怎可說此絕言?”

    “瀚鵬,你身為我軍主將,難道還不明白。賊軍的主要目標,便是我啊!”西鄉隆盛說道,“我在這里堅守一天,這些追隨我們的百姓,便多一天撤離的時間,若是我也和你們一道走。敵軍主力追來,豈不是要大家一同罹難嗎?”

    “實情確是如此,大將軍也不能輕言死局。”林逸青看著西鄉隆盛,有如兒子望向父親一般,執拗的說道。“哪怕是到了最後時刻,我就是拼卻一死,也要保得大將軍平安脫身!”

    “瀚鵬,你這說的,就是孩子氣的話了。”西鄉隆盛來到林逸青面前,溫言道,“大家撤到了琉球,還要靠你借助乾國的力量保護大家。乾國方面的關系,還需要你來打通,你怎麼可以輕言就死?你要是死了。千穗還有你的孩子,要怎麼辦?你要知道,你可不是一個人啊!”

    “我已交待過後事,我若去後,韻晴可歸依兄長,千穗可托付大山君照顧。乾國方面的關節,我已交待過大山君。以大山君之才略,必能肩負此等重任!”林逸青斬釘截鐵的說道。“我林逸青、岳父大人,筱原將軍及眾將誓與大將軍生死與共,定要護得大將軍周全!”

    林逸青說著,退後一步,向西鄉隆盛夫婦深鞠一躬,“大將軍和夫人保重,我去巡城了。”他不等西鄉隆盛夫婦回答,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看著林逸青的身影在門口消失,西鄉隆盛頓足嘆息起來。

    “不行,瀚鵬,我不會答應你的……”西鄉隆盛喃喃的說著,眼角淚花晶瑩。

    政府軍營中,用澆了油的木柴堆起了一座十層平台,平台之上,放著夏美的棺材。

    野津道貫看著女兒的棺材,默默的從一名軍官手中接過火把,拋向了柴堆。

    火焰立刻升騰起來,將棺材包圍了。

    看著燃燒的棺材,野津道貫再次流下淚來。

    “將軍請節哀……”曾我佑準看到野津道貫悲慟欲絕的樣子,上前想要安慰他,可他知道,這樣的悲痛,是無論如何也難以很快化解的。

    他只希望,野津道貫能夠保持住必要的冷靜,不要影響接下來的戰斗。

    野津道貫明白曾我佑準的意思,點了點頭,取出手帕,拭去了臉上的淚痕,只是靜靜的看著火堆。

    幾位身穿古服頭戴峨冠的神道教祭司在做著祭祀儀式,唱著古老的咒語,且歌且舞,他們的動作怪異可笑,聲音也很是難听,但他們仍然全神貫注的做著,似乎這古老的儀式可以化解人世間的一切悲傷。

    許久,火焰漸漸的熄滅了,柴堆和棺材全都化成了灰燼,祭司們上前,在灰燼中收集著骨灰,將骨灰小心而鄭重的放進了一個青花瓷壇之中。

    祭司們收集存放好骨灰之後,將裝有夏美骨灰的青花瓷壇送到了野津道貫的面前,鞠了一躬,野津道貫鞠躬還禮,接過夏美的骨灰壇,然後便轉身走進了自己的大帳之中。

    野津道貫將骨灰壇放在幾案之上,雙手合什,向骨灰壇默默的祝禱了一會兒,當他再次轉過身來的時候,臉上的悲傷已然化成了陰冷。

    野津道貫徑直走到地圖桌前,揮手招過麾下眾將,開始布置起進攻事宜來。

    9080年(大乾光旭六年,日本明治十三年)8月22日凌晨二時,日本政府軍的最後一支援軍——第五旅團到達川尻,盡管官兵們十分疲憊,但未等其休整,還是與其他部隊一起投入了戰斗。第五旅團在旅團長三浦梧殿的帶領下,全軍投入,分三路從安己橋、明午橋和子飼附近渡過白川,然後前進到上林町、北新坪井町、內坪井町、京町、錦山神社一帶,與守城的薩摩軍交戰。第四旅團投入8000人,在曾我佑準的親自率領下,從下馬橋發動攻擊。第六第七聯合旅團的13200人,經明午橋,攻擊縣廳所在的古城,然後向法華阪進攻。而第一旅團的15000人、第二旅團的6000人以及野津鎮雄統帥的4800人全力攻擊段山,政府軍當日總共投入了57000人之多。

    當日,最激烈的戰斗爆發在段山一線。政府軍在此投入了28000余人。佔攻擊部隊的一半。而薩摩軍方面則以主將桐野利秋親自指揮此處的戰斗。雙方之所以如此重視此處,是因為段山是熊本城西面的制高點,在上面可以俯瞰整個熊本城。戰斗從早六時開始,進行得十分激烈,七時左右。政府軍少將三浦梧殿在藤崎神社附近中彈(23日凌晨一點傷重而亡),幾乎同時旅團參謀長揖斐章大佐也被打傷。經過一番激戰,政府軍于十時攻佔了段山。在東線,早六時,政府軍開始攻擊下馬橋的炮台,據守在飯田丸、千葉城的薩摩軍炮兵開火還擊。岳丸內的薩摩軍步兵也隨後開火。七時二十分,政府軍又以縱隊自安己橋進攻千葉城。在南面,九時二十分,一隊政府軍從下島橋逼近古城和法華阪,薩摩守軍在正面抵擋。縣廳的守軍則對其側擊,將其擊退。但之後政府軍的攻勢就不順利了,在藤崎神社、片山邸、法華阪一帶反復拉鋸,無法前進,在其他等處進展同樣也不大。不過政府軍勢頭空前猛烈的攻擊也給薩摩軍造成了很大殺傷。

    政府軍進攻的關鍵是火炮。為了防止敵軍偷襲,野津道貫將大量的火炮布置在較遠的花岡山上,這樣既可以俯瞰戰場,又可以用強火力壓制敵人。但由于有的火炮距離太遠,導致命中精度不足,修正困難。不能有力的支援前沿步兵的作戰,因而很難撼動佔據有利地形的薩摩守軍。而薩摩軍則依靠有利地形、堅固工事和大炮的火力,給予政府軍以極大的壓力。

    當日晚,政府軍暫停了進攻,在本營中召開作戰會議,檢討白天的作戰。野津鎮雄認為火炮陣地布置得過遠而且散漫。難以構成對熊本城守軍炮兵的火力壓制,建議炮兵陣地前移。先將輕型火炮移動到近距離轟擊,再掩護攻城重炮前移。以攻破熊本的城牆。曾我佑準則認為炮兵陣地如果離得太近,很容易遭到薩摩軍的偷襲(林逸青已經反復干過多次了,而且全部得手),建議在炮兵未進入前移陣地之前,先以步兵猛攻,不給對方偷襲的機會。二人的建議均被野津道貫采納,因此23日政府軍繼續全力進攻。凌晨一點,戰斗在片山邸一帶打響。三點,第一旅團的一隊人馬逼近法華阪,遭到小笠原邸和古城的薩摩守軍的夾擊而被擊退。薩摩軍方面,林逸青帶領他的奇兵隊,向日向崎村發起反沖擊,連拔村內數個堡壘,在天明後主動撤出。四時,又有一隊政府軍從鹽野町向縣廳逼近,被薩摩軍擊退。七時,花岡山的政府軍炮兵開始集中火力轟擊縣廳。在其支援下,政府軍第三旅團長谷大隊從高麗門進攻,成功突入縣廳的一角,同旅團的野阪大隊從迎町方向前來支援。薩摩守軍拼死抵抗,藤崎台和飯田丸的薩摩軍炮兵也對政府軍炮兵陣地進行了壓制,這樣才挫敗了政府軍的攻勢。拂曉時分,政府軍第五旅團高田、石見兩個小隊自千反田急襲千葉城,與薩摩守軍展開激戰,又被擊退。十三時又一次發動進攻,再次被擊退。錦島神社方向的第五旅團上野大隊、第二旅團荒木大隊對埋門方向發動進攻,也被擊退。十三時三十分,薩摩軍奇兵隊南野英助以下188人向坪井方向出擊,奪得了若干糧食而歸。到了夜間,政府軍又去進攻千葉城,為薩摩守軍的奮戰所挫敗。而在段山附近,戰斗進行了一整日,薩摩守軍依托片山邸堅固的胸牆,使政府軍一無所獲。

    23日的進攻持續了整整一日,卻毫無效果。24日,圍攻戰依舊進行。凌晨三時,高田原、洗馬橋和山崎的政府軍一起向縣廳發動進攻,仍然無功而返。早八時,前移的政府軍炮兵對守軍展開轟擊。守備漆田的上野大隊出擊,攻擊段山的側面,在經過短暫交戰後,出擊部隊撤回。十六時,段山的政府軍逼近片山邸,同時東線的政府軍還進攻了千葉城,然而最終仍以失敗告終。在這天中,雙方炮兵反復進行壓制和反壓制的激戰,終日炮聲隆隆不斷。

    24日夜,在政府軍的作戰會議上,因連續作戰失利,部隊傷亡極大,有人又提出了繼續強攻還是中止的問題。野津鎮雄一力主張繼續強攻,他認為熊本是一座孤城,目前是攻佔的最好時機,一旦佔領熊本,則能造成極大震動,使國內形勢徹底倒向政府軍一邊。因此,即使全軍傷亡過半,也要攻克熊本。而以曾我佑準為首的部分人則以為在此堅城之下,徒然消耗兵力,非常不值得。目前應以主力南下,在俄軍大隊“來援”之前,盡可能的攻略南九州,然後在有利于已的預設陣地上與之決戰,至于熊本,遲早有彈盡糧絕的一天(政府軍根據得到的情報,認為當時熊本城的糧食大約可以支持一個月),目前只需派部分部隊加以圍困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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崛起之新帝國時代 第四百八十五章 奮兵絕地

    經過討論,野津道貫再次做出了“二策並行”的決定,即以三分之二的兵力繼續圍攻熊本,三分之一的兵力南下,掃清南九州,“剪其羽翼”。

    接連三天強攻的失敗,使政府軍首腦們清醒了不少,

    之後政府軍調整了部署,主力開始向北移動。第四旅團向山鹿方面進發,第一旅團向田原阪方面進發,第二旅團以及第六第七聯合旅團向木留進發,第三旅團則負責守備海岸線。留下圍城的部隊由第五旅團新任旅團長山田顯義少將指揮,兵力為第二、三、四、五、七旅團的一部以及協同隊等,總計十六個大隊,總數約30000人。

    早在8月13日,九州島南部的薩摩防軍收到參謀本營的增援命令。14日,回鹿兒島募軍的宮崎八郎率新募軍從鹿兒島出發。17日下午四時從人吉出發,夜十一時達到電信局,得知政府軍已進入熊本縣境內。19日,宮崎八郎率軍北上。20日,宮崎八郎制訂了間道行進、在熊本城南與城內相呼應的方針。21日,宮崎八朗急行軍出發,夜里到達南關。部下平野正助率領的部隊向山鹿,相良五左衛門、新納清一郎率領的部隊向高瀨進發。

    22日早六時,宮崎八郎從南關出發,在高瀨稍事休息後,下午一時向植木前進。到達木葉時,乃木在木葉車站外與另外兩支部隊匯合,得知了熊本被圍攻的消息,于是改變了原先的計劃,決定取道高瀨。全軍進入熊本城助防。然後繼續南進,前進到了植木。另一方面,政府軍也得知了薩摩軍南下的消息,派出第五旅團和第四旅團前往植木以南的向阪阻擊。宮崎八郎派出小部隊偵察,得知政府軍向大????退卻(估計這是政府軍的小股偵察部隊)。他命令全軍南進至向阪,在此構築陣地,展開散兵線待敵。

    薩摩軍展開散兵線時,已經是傍晚六時,宮崎八郎在日記中說當時“夕暉已沒,狗吠遠傳。四邊蕭然”。政府軍在黑暗中等待著薩摩軍的攻擊,然而沒有想到是薩摩軍為了節省彈藥,乘著黑夜悄悄摸近,打算以白刃戰解決問題。政府軍先發現了薩摩軍的動向,開始射擊。薩摩軍佯裝退卻,卻將精銳的拔刀隊埋伏在道路兩側。追擊的政府軍遭到拔刀隊的突然攻擊,狼狽退卻。隨著戰斗的展開,行軍中掉隊的薩摩軍士兵也陸續加入戰斗,向政府軍拼命射擊。激戰中,薩摩軍的左右兩翼迂回到政府軍的側後,對其進行側射。政府軍一時大亂,開始潰退。軍官下令燒毀彈藥物資,然後後撤到千本櫻一線。當時,政府軍第十四聯隊河原林雄太少尉十余名士兵他負責守護聯隊旗。然而在混亂的後衛戰中。河原林少尉卻被薩摩軍殺死,政府軍第十四聯隊的隊旗也落入薩摩軍手中。

    此戰政府軍投入4000人,薩摩軍則約5000人。雖然雙方的傷亡均不大,薩摩軍戰死300余人,傷125人;政府軍戰死402人,傷225人。然而政府軍焚毀物資。狼狽退卻,還被奪走了聯隊旗。無疑是很丟人的敗仗。宮崎八郎率領外圍薩摩軍的勝利對在熊本城攻防戰中沮喪下去的薩摩軍士氣是一個極大的鼓舞,薩摩軍還特地將奪來的第十四聯隊旗掛在陣前。耀武揚威。

    植木之戰的當天,政府軍的第一、第二旅團到達了田岡,然後急速南下。政府軍還將北面的部隊增加到六個大隊,一路從本道,另一路從山鹿口,向高瀨進擊。23日,雙方在木葉爆發了戰斗。政府軍的兵力為六個大隊12000人,薩摩軍也投入了9000人。這一戰仍以政府軍的失敗而告終。政府軍將主力放在木葉川沿岸與薩摩軍的神宮寺隊對峙,然而沒有想到薩摩軍從木葉山一線迂回了過來,橫掃政府軍的側後。政府軍被擊潰,各部完全喪失了指揮,潰不成軍,四散奔逃,政府軍指揮官山治元治少將本人也差點陷入薩摩軍的包圍中,虧得運氣好,才得以脫身。《西南記傳》中這樣記載︰

    “薩軍數千人早已自木葉山迂回,以掩殺稻佐背面,輜重搬運的役夫,驚惶狼狽,棄車而走,官軍亦崩潰。正面之薩軍,乘勢亂進,其狀如洪水決口,絕難抵擋。山治少將欲將潰兵集結于後衛線,急驅就其地,偶有薩軍處稻佐之歧路,加以狙擊。阪谷大隊長率兵卒兩名,進戰而死。時正黃昏,凍雨撲衣,硝煙塞面,咫尺之間,不辨敵我。兩軍混斗,白兵相逼,乃至赤手相博。真是一副活修羅場,其慘其淒,難以名狀。”

    “官軍久苦戰之,山治少將以其馬既疲,換其吉平大佐之馬。偶中彈丸,苦嘶奔逸,將陷敵中。未幾,馬斃,少將墜地。薩軍揮銃迫之。大橋聯隊長以身翼蔽少將,因而陷入重圍之中,白刃亂下。摺澤上尉亦鼓勇返戰,遂中數彈。少將得間走,與一隊共涉木葉川,得以到達寺田山。”

    “官軍敗戰又敗戰,未遑整頓隊伍,而薩軍尾擊又急。依功力上尉、中山中尉等收拾潰兵數十,阻擊稻佐之薩軍。”

    這一戰政府軍的具體傷亡並無準確數字,山治元治在當天的日記中也只是說︰“本日大戰,大橋聯隊長、吉平大佐戰死。”大概是敗得太慘,有意回避。

    由于外圍作戰的失敗,政府軍對熊本城的合圍也因此而打破,野津道貫冷靜判斷了局勢之後,下令繼續強攻熊本城,

    從當時的兵力對比看,熊本一帶的政府軍至少城內的薩摩軍多四至五倍,居于絕對優勢。如果日本政府軍與俄軍密切配合,實行分割包圍的戰術,有可能將分兵把守熊本城內外的薩摩軍各個殲滅。但由于野津道貫一心想要由政府軍拿下薩摩軍最後的堡壘熊本,以致喪失了有利戰機。

    9月2日。由永山彌一郎率領4800人,從長崎乘船前來增援熊本。政府軍前來截擊。野津鎮雄親自督戰,所部政府殺傷薩摩軍1000余人,奪得大炮兩門,令一路政府軍繞到側後進攻。永山軍兩面作戰,表現極為英勇。7日,政府軍一再增援,永山軍于血戰七晝夜後失利,全軍潰散,永山彌一郎見事不濟。掏錢買下了一間民房,**于其中。桐野利秋在得知永山死信之後慨嘆︰“我軍喪失了一員無可替代的勇將。”永山彌一郎是在討論起事問題時最反對舉兵的人之一,而他的死,卻並不見得比曾斥責他為“膽小鬼”的筱原國干,來得懦弱半分。

    盡管戰局不利。但薩摩軍諸將依然率軍英勇奮戰,為了防止切斷長崎與熊本間的陸上通路,貴島清率領一隊薩摩軍出城,與14日起與政府軍大戰,擊斃政府軍甚多。左路中島健彥部與邊見十郎太部,于15日抵達海岸一帶,掩護民眾撤離。為了防止政府軍來襲,薩摩在此處修築了一座臨時炮台。集中了帶出來的所有大炮,派阿多壯五郎率1000余人防守,熊本守軍則下降到了33000人。而政府軍集結的攻城部隊則達到了約60000人。

    政府軍從17日起,為打通進入熊本城的通路,連續四天猛攻熊本東門,並以80門大炮支持,勢在必得,結果被筱原國干所部逐次擊退。21日。政府軍再度集結猛攻,並由俄軍出動哥薩克馬隊千余人包抄。血戰近五小時,終因城門內棉花倉庫起火。東門陷于敵手,筱原國干率軍退守堤頭。此役薩摩軍監軍伊東直二陣亡,筱原國干所部傷亡3000余人,守衛東門的薩摩軍官兵幾乎全數陣亡于陣地之上。政府軍傷亡近5000余人,道路上疊尸重重,人馬幾不能行進。

    政府軍進攻東門時,亦分別攻擊光明寺、有馬台、勝古神社一帶,分別遭別府晉介、西鄉小兵衛部擊退。22日,林逸青又率奇兵隊在南門擊退了政府軍的進攻。至此,薩摩軍已與政府軍血戰12日,據外人記載︰“薩兵雖少,皆拼死向敵而戰,最可畏者,林逸青所部奇兵隊耳;蓋林軍有進無退,每為各軍之先,雖受槍炮,前者斃,後者又進,其猛處誠有非他軍所可比擬者。”

    23日,政府軍援軍21000余人在山縣有朋的率領下進抵熊本。野津道貫隨即召開軍事會議,決定繼續強攻熊本。會中將熊本戰區重新分配,野津道貫軍負責熊本西、北、南三面,以南面為主;山縣有朋軍負責東面,並阻止長崎方向前來的薩摩軍援軍。

    25日至28日,桐野利秋親率所部輪番與日本政府軍大戰,政府軍不敵,傷亡慘重,被迫後退,桐野利秋一度收復了東門。同時,野村忍介亦率軍擊退進攻北門的政府軍,並一度奪回外圍的陣地。薩摩軍前鋒河野主一郎所部在艷阪與政府軍苦戰,連續八晝夜,彼此傷亡均極為慘重。後路村田新八率炮兵四面游擊,增援各部,對政府軍殺傷甚重。桐野利秋和林逸青分派各軍在巷隘嚴防。此時雖然經過連日激戰,熊本守軍傷亡很大,但士氣仍然高漲。

    但此時,在野津道貫的一再申請下,又有14000人的政府軍(隨帶火炮69門)進抵熊本,這時進抵熊本城下的政府軍總數已經接近了80000人。29日拂曉,政府軍于光明寺南路修築炮台,三面猛攻薩摩軍陣地。次日,又以巨型臼炮再攻,薩摩軍以75毫米炮12門,120毫米炮6門還擊,雙方炮戰正酣之際,林逸青率奇兵隊300人趁機沖入政府軍炮兵陣地,擊斃政府軍511人,炸毀重炮3門。山縣有朋得知林逸青現身,立刻命令山川浩大佐率拔刀隊前去截殺林逸青,但山川浩到達時,林逸青已然率部下退走,只留下一地的死尸和毀壞的火炮。

    10月1日,政府軍援軍12000人重新發動進攻,並在城門外架炮向城內轟擊。林逸青再次親自率兵夜襲,政府軍撤退。第二天。山縣有朋不顧傷亡又一次發動進攻,又被擊退。

    10月3日,政府軍兵分三路大舉進攻,筱原國干親至陣前督戰,政府軍集中炮火猛轟。薩摩軍炮兵因連日激戰,彈藥不足,炮火很快被政府軍壓制,陣線動搖,筱原國干身著黑色軍服,披紅披風。手執戰刀,騎于馬上,往來奔馳指揮,山川浩認出了筱原國干,通知了山縣有朋。山縣有朋下令向筱原國干所在的方向射擊,政府軍槍炮齊射,一時間彈如雨下,筱原國干身中三彈,猶奮力砍殺敵兵,死戰不退,左右勸其暫避,筱原國干言曰︰“此致命遂志之日也。雖及死不得退此一步。“,未幾,亂槍射來。筱原國干,遍體鱗傷,衣袍盡赤,猶奮臂指揮督戰,最後飛彈洞胸,墜于馬下。歿于陣中。同時殉難者尚有越山休藏、松谷英孝等武士首領。不過薩摩軍並未因喪**為實際前敵指揮的筱原國干而受挫敗,依然奮勇沖殺。取得了此次戰役的勝利。親歷此戰役,作為薩摩軍同盟的熊本武士首領池邊吉十郎有詩︰“君不見熊本之險險于城。突兀摩空路崢嶸。煙籠高瀨川邊水,風卷三岳峰上旌。一朝傳警笑相待,忽聞千軍萬馬聲。硝煙為雲彈為雨,壯士一命鴻毛輕。吶喊聲和巨炮響,山叫谷吼乾坤轟,炮聲絕處松聲寂,一輪皎月照陣營。”就是這次激戰的真實寫照。

    筱原國干的尸體被送回西鄉隆盛所在的參謀本營時,依然裹著如血一樣殷紅的斗篷。西鄉隆盛看到筱原國干的尸體,悲傷難禁,失聲痛哭。志在“征伐四方”的筱原國干終戰歿于故鄉的土地上,而更多如筱原國干一樣的交戰雙方的日本武士們,還要繼續擔戈披甲,在彈雨紛飛、炮石交墜的戰場上為日本武士最後的榮光奮戰爭先。

    從10月2日至4日,交戰雙方幾乎每天都組織數千人規模的進攻,戰斗相當激烈,在日本政府軍的猛烈進攻下,薩摩軍因兵力軍火不足,漸漸處于下風。10月5日那天,政府軍第五次猛攻北門,將北門攻破。在東門,政府軍于10月5日晚以死囚組成的敢死隊數百人為前驅,踩爆薩摩軍埋設的地雷,一度沖進了東門。守軍奮力抵抗,內城的居民也利用暗夜打冷槍、發射火箭、以刀劍砍殺敵兵,積極配合薩摩軍打擊敵人,但到天明時,東門終于失陷,守軍全部陣亡。政府軍開始從東門和北門一擁而入,同薩摩軍展開巷戰。

    10月7日,攻進熊本城內的政府軍已增至17000余人。當日,野津道貫召開軍事會議,決定分兵兩路攻擊內城,一路由野津鎮雄所部沿主道前進,曾我佑準所部為後援,從界河東岸向北進攻薩摩軍炮台及熊本城東北,切斷河東薩摩軍與城內參謀本營的聯系。另一路由山田顯義率領,山治元治所部為後援,進攻熊本城南門。

    10月8日夜,界河東岸的政府軍向北進攻,9日黎明炮擊薩摩軍貴島清等部陣地。10日上午7時左右,政府軍炮擊熊本城東南壕牆外的火藥庫,引起了劇烈的爆炸。政府軍乘機強攻薩摩軍各陣地,並向薩摩軍炮台進攻。至13日中午12時,薩摩軍被迫撤出各陣地,紛紛向南郊潰退,政府軍乘勝進抵東南城下。界河西岸的政府軍于13日凌晨出城南面土牆,經光明寺向熊本城南門進逼,炮兵則在城南面壕牆上炮擊熊本城區。南門內外薩摩軍奮起抵抗,西門附近的薩摩軍炮兵開炮轟擊光明寺附近的政府軍。此前,城門外居民已挖開河堤,使政府軍被阻于光明寺附近一帶,經過商議,政府軍指揮官決定架橋強攻。

    正在雙方鏖戰之時,趁亂混進城內的政府軍滲透部隊人員將熊本南門一段城牆曾經倒塌過的詳情密告政府軍。14日晨,政府軍敢死隊借助強大炮火的掩護,拼命沖到牆根,埋設炸藥,炸開了那段城牆,政府軍于是蜂擁而入,攻佔了南門。守軍先在城牆上奮力抵抗,繼則同政府軍展開巷戰,打死打傷政府軍3000余人,但終因經不住政府軍的炮火轟擊,被迫後撤。

    政府軍從南門入城後,便北上配合城東北的政府軍夾攻城內的薩摩軍主炮台。炮台守軍雖腹背受敵,仍英勇作戰,在斃傷政府軍千余人名後撤離並引爆了預先埋設的炸藥,徹底炸毀了炮台,攻上炮台的政府軍士兵全部被炸身亡。
GGCMEAT 發表於 2017-3-7 23:35
崛起之新帝國時代 第四百八十六章 突出重圍

    當日,政府軍攻進了熊本城,但只佔據了大約一半的城區,薩摩軍和城內居民早在街道上構築了街壘,與政府軍激戰,薩摩武士分成小隊,在街巷中來回沖殺,給政府軍以極大殺傷,加上城內許多地方埋設了地雷,以至于政府軍每前進一步,都要付出血的代價。

    在熊本城北門、南門和東門都已經失陷後,西門成了城內守軍的唯一逃生之路。之所以沒有繼續進攻西門,是野津道貫出于兵法上“圍三闕一”的考慮,以此減弱城內守軍的抵抗意志,但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城內守軍並沒有立刻從西門退出,而是繼續同政府軍作戰,而城內的居民則在這時紛紛從西門逃出城外,這時野津道貫和政府軍的將領們也才明白過來︰熊本守軍的堅持作戰,是在給城內的居民撤離爭取時間。

    由于擔心西鄉隆盛等薩摩軍魁首混在百姓之中逃跑,野津道貫試圖對這些逃往海邊的居民進行截擊,但此時政府軍主力大部攻進了熊本城內,加上城外薩摩援軍宮崎八郎部的攻擊,城外的合圍陣地已經變得支離破碎,野津道貫想要截擊撤出的城內居民,已然有心無力。

    就在野津道貫準備抽調兵力截擊的時候,令他震驚莫名的事發生了。

    薩摩軍再次發動了夜襲,竟然重新奪取了南門!

    得到消息的野津道貫立刻放棄了截擊撤退的熊本居民的計劃,親自組織兵力重新奪取南門,他判斷能作到夜襲如此成功的,只有林逸青沒有別人。是以派出了新組織的特攻隊,決定借此機會,徹底消滅林逸青和他麾下的奇兵隊。在得知林逸青可能親自帶隊在南門作戰後,山縣有朋也不失時機的派出了山川浩大佐率領的拔刀隊前去助戰,大山岩在得知了消息後也派出了援兵。

    但令野津道貫和山縣有朋吃驚的是。不久他們便得到了回報,南門已然空無一人,只有滿地的戰死者的尸體。

    野津道貫聞訊後親自前往南門查看,山川浩向他報告,在他率軍進抵南門後,並未遇到薩摩軍的抵抗。他很快會合這附近的政府軍,已經恢復了南門陣地。

    這里滿地的死尸——當中既有政府軍的,也有薩摩軍的——已經表明,這里有過一場可怕的激戰。

    盡管奪回了南門,但野津道貫卻總有不安的感覺。他知道,如果林逸青作戰的目的性很強,絕對不會在經過血戰奪回南門之後,又突然將這里放棄的。

    此時已是後半夜,交戰雙方都疲憊不堪,約過了一個小時,各處的槍炮聲都停歇了下來,野津道貫隨即下令全軍固守陣地。以防止敵軍在後半夜卷土重來,他將這里的防務交給了山川浩,自己返回了本營。

    第二天天亮。政府軍重新恢復了進攻,薩摩軍的抵抗仍舊十分頑強,雖然政府軍攻佔了數條主要的街道,但薩摩軍卻利用城內的房屋作為掩護,以炸彈和裝有燃燒物的壇壇罐罐向政府軍攻擊,狹窄的街巷中還埋有地雷。政府軍苦戰多時,傷亡慘重卻難以前進。山田顯義情急之下,下令縱火焚燒房屋。以燒死藏身在內的敵人,減少自身的傷亡,但縱火者沒想到的是,風助火勢,不但將薩摩軍藏身的城區包圍了,同時也延燒到了政府軍已經佔領的城區,結果導致熊本全城都燃起了熊熊大火,把自己人也燒死了不少。

    這場大火足足燃燒了七天七夜,10月15日因為一場暴雨的到來,大火才漸漸熄滅,而熊本城也在這樣一場大火中化為了灰燼。

    大火後的熊本城已然成了一座死城,政府軍隨後在廢墟中展開了搜索,到得彌漫著火煙和尸體焦臭氣味,除了發現成千上萬具焦尸之外,沒有別的結果。

    野津道貫認為西鄉隆盛可能是效法了江藤新平的兒子江藤新作和佐賀城武士們與城同焚的舉動,全部葬身于火海之中,于是他下令在大火的廢墟中搜尋西鄉隆盛、桐野利秋和林逸青等薩摩軍首領的尸體,但找到的尸體大都被大火燒得面目全非,無法辨認,最後政府軍只能無奈的放棄了搜尋辨認的工作。

    正當野津道貫準備將攻克熊本的勝利消息寫成報告發往東京報捷時,一個消息卻令他和山縣有朋等政府軍將領全都驚呆了。

    西鄉隆盛和桐野利秋及林逸青等薩摩軍骨干,竟然逃出了熊本城,出現在了熊本城南方去鹿兒島的道路上,並且和接應的薩摩軍宮崎八郎所部匯合了!

    剛得到消息後,野津道貫還不敢相信,他立刻派出偵察部隊打探,而這一次得到的消息,是千真萬確的,西鄉隆盛等人不但沒死,反而率軍佔據了人吉,並且象是故意向政府軍示威一般,人吉的城頭,薩摩的“十字丸”軍旗和西鄉隆盛的抱葉菊紋家徽的軍旗一道迎風飄揚!

    野津道貫這時才明白,那天南門得而復失,並非是林逸青的虛晃一槍,而是他保護著西鄉隆盛等人趁夜突圍而去了!

    得到了確切的消息之後,野津道貫留自己的兄長野津鎮雄率本部兵馬鎮守熊本城,派大山岩追擊逃往熊本城西海岸方向的薩摩軍民,自己親率曾我佑準、山田顯義諸將,指揮政府軍主力,兼程南下,前往人吉,追擊西鄉隆盛。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在9080年10月18日來臨的黎明,當野津道貫率軍來到人吉時,卻發現人吉已然成了空城,西鄉隆盛和他的親信武士,以及數千薩摩軍官兵,竟然從人吉的谷地消失,仿佛清晨散去的海霧,隨低吟的秋嵐而去了。

    起風了。

    望遠鏡里,河谷邊的草開始翻動起來,一浪一浪的,像是水波。

    天漸漸的黑了下來。烏雲籠罩上山頭,容人準備,上天便突然降下大雨。

    這雨來得極快,說到就到。雨簾從河谷下游鋪蓋上來,轉瞬間伴以電閃雷鳴。巨大的雷聲和耀眼的閃電讓人駭怕。人們都沒來得及穿上雨衣,便被淋了個透濕。山頭的風吹個不停,冷得人渾身直打抖。

    但現在人們顧不上冷,很多人趁機趕快喝水,並用各種工具接好水灌滿了水壺。

    大雨傾盆,下得相當猛烈。大家躲在帳蓬中。任憑風吹雨打。狂風搖動著嶺上的樹枝草葉,不時將藏身其中的薩摩武士暴露出來。

    大雨在電閃雷鳴中足足下了一個多鐘頭。風停住後,雨點小了下來。嶺上沒有一處干爽的地方了,所有人的身上也沒有了一點干的地方。烏雲散去,太陽重新出來。掛在偏西方的高空中。

    嶺上的地表積水還在往低處流動,林逸青轉頭分別看到南野英助和佐藤英彥都已經成了落湯雞,尤其是總愛扮女人刺探情報的佐藤英彥的頭發老長,分成幾綹,貼在額頭上,樣子很滑稽。他忍不住想要笑,但當他看到西鄉隆盛也在看著他,強忍住了笑。輕輕地用手抹了把臉上雨水,對西鄉隆盛點頭致意。

    剛才在雨中,林逸青看著下游河谷里面的河水慢慢漲起來。變得有點混濁。山頭流下的泥水特別黃濁,全歸入到河里,青綠的河水變得有點綠豆的顏色。

    太陽的光失去了剛才的毒辣,現在很溫和,想要它再來一點勁道,恐怕已不可能。畢竟日薄西山。傍晚就要來臨。

    風吹起來,大家都感覺到了寒冷。

    林逸青看看四周。側耳細听著可能出現的敵人動靜,但什麼都沒有。前面的河谷。依然是一片青綠,如果沒有經歷過戰火的洗禮,沒有人不認為這是個美麗的地方。

    太陽越來越往西方沉下去,又是那種烏黑的雲,不過一團團的,瓖著金邊,分外增添了一種雄奇而淒涼的黃昏之美。

    這就是南九州的叢林,是鹿兒島縣的叢林的獨有之美。

    一片樹葉上還閃耀著一顆圓亮飽滿的雨露,掛在林逸青前面不遠地地方,懸空著。

    也許一陣風來,它就會掉下去。林逸青看著它,變得有點兒呆呆的。

    那片葉尖上的露珠里有一種格外的清亮,沒有煙塵,沒有血污,仿佛是人世間最聖潔的東西。雨珠里透著夕陽的光芒,在它奪目透明的閃亮中,又有了一種奇幻之美。

    林逸青一直呆呆地看著。此刻沒有了戰事,應該說是今次黃昏無戰事。他看得很專注,臉上有一種難以言說的執著。

    這是戰地上難得的沉寂,在這種沉寂中,能這樣投入地欣賞一種自然之美更是難得。

    他是那般的認真,完全忘記了身在何時何地。他趴在嶺上,仰起頭,像一個好奇的孩童,雕塑般蒼白的臉上漸漸又有了一種專注而神往的迷惑。

    南野英助和佐藤英彥都被他吸引,兩人都將目光往他的目光凝聚處望去。

    那只不過是一顆露珠,極其普通的山地叢林中的雨後常見之物。但這一刻,這顆露珠卻為什麼能帶給他如此大的吸引力?兩人看了一下,不忍心打擾到他,都沒說什麼,于是各自繼續進行目標方向的觀察。

    此時的這種神往與專注,是他這一生中從未有過的。也許他自己也不知道,他這樣被一種簡單的東西所吸引,很可能只是他在戰地里尋找著他的心靈深處未曾遺失的東西,現在有了寄托。

    露珠,他喜歡這樣晶瑩透剔的東西。

    他的眼前仿佛出現了一個濃霧的黃昏,濕度很大,光線不好,一個人從坑道里沖出來……炮彈在爆炸,閃光明滅,硝煙彌漫……沒有一個人,濃霧與硝煙的混合體中,他只看到戰壕邊沿未曾燃燒過的草上凝結著的圓潤晶瑩的露珠……

    那是怎樣的一種美啊,戰地中的一種令他感覺到淒涼悲壯的東西……

    而此時,如雷聲似的爆炸聲音早已經隨著黃昏傍暮的降臨遠走到了天國,再也不能帶給人震撼,河谷上空的滾滾硝煙也經暴雨洗刷,不再變為灰塵顆粒。彌散在空中。黃昏的山巒連綿,西天邊雄奇的烏雲越堆越厚重,雲峰相連,突兀挺立。夕陽的余光在雲層堆邊異常燦爛,昭示著一種戰後慷慨的悲壯。

    現在他就是在透過那一滴雨露看那種慷慨。從那之中他看到自己曾經的十八歲的年齡,十八歲的豪壯。

    不錯,那時他十八歲了。十八歲,在祖國南疆的生死叢林中,峽谷溝地里,那是個怎樣的一個年齡?

    在十八歲的生日之前。他離開家鄉,踏上征程,來到這南國的山地叢林,肩負國家使命,迎著彈雨。沖過硝煙,一次次走進死亡預設的陷阱,又一次次神勇地逃離死神的大手鉗制。在一次次與敵人的生死較量過程當中,他得到了什麼,又遺失了什麼?

    他自己也說不清。

    也許他什麼也沒遺失,生命還是他自己的,手腳健全,豪氣和英勇。赤誠和熱血,都沒有遺失。但他的人生在第一次拿起武器消滅敵人的時候,就已經不再是屬于他自己的了。他屬于誰?而他的年輕還帶著稚氣的臉上所不能掩蓋的內心的成熟誰又能明白無漏?

    現在。他的嘴唇像是干涸的魚,張著不動了。他那樣出神地看著,只不知他渴望什麼?又在尋找什麼?

    風吹起來,嶺上變得尤其的冷。

    閃亮劃過,無聲的劃過。

    那不是閃電,那是他眼前的那令他神往的雨珠。

    美。尤其自然之美,似乎太脆弱了。總是容易消失的。就像人的生命,那些健康勇武的犧牲掉的戰友們。在十*歲的年齡,在前線的槍林彈雨中,是那般的不經射殺。

    而現在,自己穿越到了這個時代,有了新的戰友,但他們也如同自己原來時空中的戰友一樣,好多都在

    那一顆露珠終于在葉片的振顫中隨風而逝,掉落下去,瞬間消失,看不見了。林逸青因看得出神,隨著那墜落的珠子,他的眼里有了一種對生命的留戀之光。

    他似乎感到惋惜。那晶瑩剔透的雨珠是墜落了,但他看到了此時雖然是在黃昏時分,嶺上的灌木叢樹葉在經受了風吹雨打過後卻變得有了一種與這個季節不相符合的生機。

    “那顆露珠真的是很美!”此時西鄉隆盛在他回到現實中來,不再神游的時候,微笑著輕輕說了一句,並嘆息了一聲。

    林逸青也笑了。

    他明白,在這一刻,可能只有西鄉隆盛,明白他在做什麼。

    由神游中回到現實後,現在他听到了整個潛伏的山嶺灌木葉片上殘留的雨滴還在斷斷續續地滴落著,發出寂寞而單調的聲音。

    他輕輕地吁了口氣後,挪移動了一下身子。

    傍暮時刻,周圍是那麼的靜,除了雨滴,天地間似乎就沒有了任何自然之音。這是在最前沿,此刻也沒有任何人為的響動,好像敵我都消失了。

    大家沉默著,在雨滴聲中一動不動的趴著,感受著這種寧靜,可怕的寧靜。

    今夜還會有暴風雨嗎?還有奪命的炮彈,慘死的呻吟,決戰的吼叫?

    沒有人知道,每一個人,包括西鄉隆盛在內,都只能在這種可怕的寧靜中等待。

    林逸青環顧了一下四周,身邊是他親手組建的奇兵隊,這是怎樣的一群年輕人呢?他們年紀都不是很大,普遍的在二十歲左右,年輕、健壯、忠誠、豪邁、無私、勇敢……在這場戰爭中,被他帶上前線的奇兵隊員,很多都是年輕人,每一個人都視生死如無物。

    開戰至今,時間過去了那麼久了,陣地的攻防,相互間的屠殺,已經上演了一幕又一幕。苦累了,流血了,負傷了,犧牲……參與戰斗的人中幸存者已經不再害怕,殺敵時的殘忍已經漸漸扭曲了人的為善本性,滿腦子想到的都只是如何讓對方統統去死、付出生命。

    殺敵,殺敵……對于鮮血、白骨、死尸……人們都已經麻木了。

    現在,哪怕是在逃亡的路上,不論是進攻還是防守,殺敵與求生的*卻總是那麼地強烈!

    等待是難耐而緊張的。在這種難耐而緊張的等待中,一些特別的人需要尋找一點精神上的慰藉東西來釋放,而一些人卻只能沉默著,忍受煎熬。

    林逸青輕輕地噓了口氣,現在的他似乎有一種打心底里的輕松。由于氣溫的降低,渾身已濕透,他的身心不但沒有難耐和緊張,反倒一如雨打樹葉過後的那種清新和灑脫。

    對他來說,在日本的一切,就要結束了。

    他現在需要做的,就是將這些跟隨他的奇兵隊員,那些以西鄉隆盛桐野利秋為首的薩摩軍身經百戰的將軍們,以及這些一路殺到這里的薩摩武士,平安的帶出九州島。

    他現在還記得,自己是如何費盡心思,才勸說西鄉隆盛打消了與城同殉的想法,和他一道突圍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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崛起之新帝國時代 第四百八十七章 絕死沖鋒

    西鄉隆盛此次雖然戰敗,但給予日本政府和俄軍以極大的打擊,可以說雖敗猶榮,其在民間的聲望較以前更高,如果他能平安的離開日本,僅他本人的存在,便可成為日本政府永遠的惡夢!更別說桐野利秋等一眾與日本政府不共戴天的猛將和他們麾下的將士了!

    “瀚鵬,休息一下吧!”西鄉隆盛來到林逸青的身邊,打斷了他的思緒。

    “我不累。”林逸青笑了笑。

    “今夜不必擔心,如此大雨,我軍難以行動,賊軍當比我軍更甚,是追不過來的。”西鄉隆盛抬頭看了看陰雨綿綿的天空,微笑著說道。

    “大將軍說的是。”林逸青想了一想,點了點頭。

    的確,經熊本城一戰後,政府軍雖然得勝,但也死傷慘重,而且經過連日戰斗,疲憊不堪,想要追擊是非常困難的,尤其是在這種陰雨天氣里。

    但林逸青已經習慣了,在任何時候,都要保持冷靜。

    此時此刻,他一如既往的十分冷靜,和將士們一同沐浴在那自然的灌木叢樹葉片上垂落的雨滴聲里。

    在現在這種情況下,冷靜是尤其難得的,是一名真正的軍人戰士優秀素質的表現。

    而現在,全軍將士無疑都很冷靜,全都具備了這種素質。

    這種冷靜的決擇,是給所有人帶來安全的保障。

    可能是上天在照顧他們這些為了崇高的理想和事業而奮斗不息的人們,不多時,大雨便停止了。

    夕陽終于沉下了山頭,遠處突兀的連峰暗淡了下去。天邊最後一抹紅霞也消散了。風吹起來,在叢林峰岳的那種黃昏雄奇的淒美之中,暮色蒼茫,光線的黯然也越來越顯得濃郁。這絕嶺上大敵當前的人們,即將迎來大地的又一次黑暗。然後再在漫長的冷夜中小心警惕地等待天明。

    “瀚鵬,現在的鹿兒島,可能已經失陷于賊軍之手了。”西鄉隆盛嘆息道,“希望他們不要把我的家鄉毀壞得太厲害。”

    “賊軍在熊本是情急無賴,戰我軍不下,是以縱火焚城。”林逸青安慰西鄉隆盛道,“鹿兒島自我軍及宮崎君率軍離去後,已無兵馬,城內皆為安生百姓,賊軍前去。未必能有抵抗之力,是以當不至被毀。或許賊軍未及趕至,亦未可知。”

    “希望如你所言。”西鄉隆盛嘆道,“我現在沒有別的願望,只盼著能回到家鄉,再欣賞一次家鄉的美景,則死而無憾了。”

    “大將軍勿憂,若賊軍佔了鹿兒島。我定當率軍一戰奪回。”林逸青斬釘截鐵的說道。

    “你一直做得很好!”西鄉隆盛看著林逸青,開心的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早了,先睡吧!”

    林逸青點了點頭,西鄉隆盛起身回到帳篷之中,林逸青則仍在嶺上,和衣睡下。

    果真如同西鄉隆盛判斷的那樣,這一夜平安無事。盡管薩摩軍仍然保持著戒備,但直到天明。並未發現絲毫敵軍的蹤影。

    天明全軍用過早飯之後,林逸青便下令起行。以急行軍的方式走山路直奔鹿兒島而去。

    當薩摩軍來到距鹿兒島城不遠的地方時,林逸青下令全軍止步,就地結營休整,然後派出了佐藤英彥為首的偵察隊,前往鹿兒島查探。

    不多時,佐藤英彥便帶回了消息,鹿兒島此時確實已經被政府軍佔據了。

    原來在宮崎八郎回鄉募兵,北上支援熊本後,薩摩軍因為全軍出動,鹿兒島實際上變成了空城一座。山縣有朋在得政府命令率軍支援圍攻熊本的野津道貫後,為了抄襲薩摩軍的後方,派黑木為楨大佐率軍3000繞道間行,直撲鹿兒島,黑木為楨率軍到達鹿兒島,隨即發出告示,要求縣民不得支持薩摩軍,各安其業。由于擔心鹿兒島不穩,日本海軍中將川村純義又派別動第一旅團一部在海軍軍艦的掩護下進入鹿兒島。這樣在鹿兒島的政府軍共有7000人。

    此時薩摩軍兵力主要是林逸青奇兵隊一部200人,宮崎八郎所部4000人,桐野利秋本部護衛西鄉隆盛的兵力1000余人,總計0余人。

    事實上,熊本之戰中,薩摩軍33000人傷亡近20000余人,余部13000余人城破後成功撤出,其中,由野村忍介和池上四郎及西鄉小兵衛所部加上村田新八的炮兵8000余人均得以從西門撤離,到達海岸處的炮台陣地,阻滯追兵的同時,掩護軍民上船渡海撤往長崎,而為了給這支部隊作掩護,西鄉隆盛和桐野利秋、林逸青等人一道率軍5000余人從南門突出,向南進入鹿兒島縣境內,在激烈的突圍戰斗中,共計損失了3000余人,才得以成功和前來接應的宮崎八郎所部會合。

    在得知鹿兒島失陷後,薩摩軍諸將全都一驚。

    “終于又看到家鄉了!”西鄉隆盛得知消息後倒是了不在意,他登高遠望,看著硝煙還未散盡的鹿兒島縣城,欣慰的說道。

    林逸青看著西鄉隆盛,等待著他下達作戰的命令,但不料西鄉隆盛卻將身上的大將軍服脫了下來,命侍從給他換上了武士的戰服。

    “大將軍,您這是……”桐野利秋不解的看著西鄉隆盛。

    西鄉隆盛沒有說話,只是平靜的將這件他平時甚為珍惜的大將軍服掛在了一棵樹的樹枝上,然後取過火把,將這件軍服點燃了。

    看到西鄉隆盛焚毀大將軍服的動作,幾位薩摩軍大將都哭了起來。

    “全日本唯一的一件大將軍服,就這樣沒有了!……”有人悲痛的哭道。

    “諸事瓦解,豈有後用?付之灰燼,掃我塵垢。”西鄉隆盛微笑道。

    西鄉隆盛說著。翻身上了戰馬,拔出了腰間長刀,指了指鹿兒島縣城,“今日與眾位相期一死,能死于故鄉之土。何其幸也!”他說著,便縱馬沖了出去。

    西鄉隆盛的動作就是作戰的命令,執旗武士猛然揮動大旗,騎馬跟了上去,接著桐野利秋、別府晉介、宮崎八郎等薩摩軍大將也齊聲怒吼,拔出戰刀。縱馬沖了出去。緊隨著他們,薩摩武士們發出了震天的吼聲,各舉刀槍,潮水般的向前沖去。

    政府軍發現了薩摩軍的動作,隨著隆隆的炮聲。一顆接一顆的炮彈射了過來。

    濃煙滾滾,沖天火光照耀著即將黑暗的大地。在一陣陣的大地顫抖中,所有人行動如風,都在用盡全力向前狂奔!直白的說,那是沖鋒。盡管敵人的數目要比本軍多得多,但此時此刻,沒有任何人畏縮。

    到處都是火光,到處都是硝煙。熊熊燃燒的火焰,爆炸的硝煙。

    火光熾熱,硝煙嗆人。

    “沖啊!不要掉隊!大家跟上大將軍。一起沖啊!”軍官們一遍又一遍地嘶聲狂喊著,可是大家根本听不到什麼。數千人在濃煙中幾乎是擠在一起,大家全憑著本能,高一腳低一腳的跑著。沒有人停下落後,除非是被彈片擊中倒下。

    在狂奔中,顫抖的大地。強烈的沖擊波和滾滾熱浪幾乎是將大家顛來倒去。每一個人憑借著慣性使然將身子在火光硝煙中左轉右拐,憑著本能對危險靈活趨避。戰術動作在不自覺中達到了空前的完美。那是力與速度的組合,觸摸在硝煙火光之中。

    速度。速度!沒有超強的體力和速度就沒有生命的保障!眼下唯一的選擇似乎只有用人的體力極限來跟子彈賽跑,來跟攻擊的敵人打來的炮彈賽跑。

    不時間有槍彈從身邊劃過,不時間有炮彈在身邊爆炸。此時薩摩軍的炮兵用僅存的4門75毫米克虜伯大炮開火了,沖,沖,沖,跟著自家炮兵們用炮彈炸開出來的血路往前飛跑,每個人都將奔跑的力量發揮到了極限。火光和硝煙中,只見無數人影兒在閃動跳躍!

    敵人反應可以說非常快了,當天就已經調集了大量的部隊,布下層層羅網,務求一戰薩摩武士們全殲在鹿兒島縣境內。但倉促之下,他們的攻擊炮火顯得很是凌亂,在這樣的有利態勢下,通過自己炮兵的幫助,薩摩軍進攻的速度很快。但是代價相當大,到目前為止已經犧牲了好多人,受傷的也很多。更有一個殘酷的現實擺在所有人面前,體力的透支讓每個人幾乎要虛脫。

    可是速度一定得要保持,不能慢下來,因為一慢下來,就意味著敵人的炮彈可能落在頭上,敵人的子彈可能擊中身體。狂奔沖鋒中,薩摩武士們骯髒的臉上,分不清那是汗水還是雨水,和著煙塵、泥漿,只有眼珠子還是本色,在骨碌碌的轉動。每個人都沉默著,只在跌倒或者是遇敵時才斬釘截鐵的高聲大吼,人在死亡面前的恐懼表現得沒有一點遺漏,且極其悲壯嚴肅。

    林逸青沖到了一個地方,身邊的炮火太厲害,分不清哪是哪的。視線也不好,空氣幾乎全是硝煙塵霧,讓人憋悶窒息。而每一個能動的人都在竭盡全力往前沖,不能慢,慢了一步,說不定就會被敵人的炮火炸個粉身碎骨。敵軍在不斷的調整著炮火,追趕著他們,而薩摩軍的炮火則在前面開路以外,還阻擊著他們的敵人。

    林逸青在模糊的光線中,感覺到自己是在不停地跳躍過一個個彈坑。身邊太多的人,看不清都是誰誰誰。這樣不停的跑著跑著,身邊好多人像是跌倒了,他沒有注意到他們有沒有再爬起來。有一次他曾想過要試著停下來看看,可是後面的人一下子就趕上來,擋住了他的視線。

    每個人都在全力的吼叫著奔跑,每個人都毫不吝惜最後的一點體力。

    林逸青感覺到了疲倦,在濃烈的硝煙和黯淡的光線中,他是不自覺的憑借這作戰的本能跟著大家才沒有掉隊。雖然這樣劇烈的運動在濃烈的硝煙中不大能呼吸,但是每個人都迸發出了巨大的潛能,倒下了後爬起來,再倒下了後再爬起來。一直是跟著炮兵在前方打出來的通行線狂奔。沒有人不跌倒過,也沒有人顧惜得了身上的傷痛。

    他知道所有人也都在承受著體力的極限,在極度的緊張中,沒有人感覺到絲毫的輕松。拿著刀槍,大家飛身狂奔。那強弩之末的氣勢卻也直如出籠的餓虎猛撲羔羊。此是情非得已,每個人幾乎要累倒吐血。可那前面西鄉隆盛的大旗,在引領著所有人的去向,必須得要跟著。

    又到了一個地方,敵人的子彈從兩邊的陣地上像雨點一般潑灑下來。沒法照看到身邊的人,林逸青不再被跌倒的人分神。猶豫思救,而是跟著大家向前奔跑。

    “快快快!沖啊!”一位軍官和一些體力相對較好的武士在對身邊的人一遍又一遍的高聲大喊。

    “快沖!快,快!”

    “大家不要停下,大將軍在前面!往前去!沖啊!”

    然而林逸青幾乎不能再跑了!他臉上被炮彈爆炸的火光燒灼的傷口在劇烈的運動中疼痛得很厲害,引起頭暈眼花。可是唯一的活路在前方。在前方不遠的滾滾硝煙中。漸漸地他落後了一點。因為連日作戰的疲倦,加上他的負重要比一般人大,這時候簡直就像是一座山壓著,喘不過氣來。

    這是在哪里?在死亡地獄嗎?!

    前進!

    前進!

    再前進!

    真正的軍人,在生死絕地中是絕不退縮的!

    跳躍過一道土坎後,林逸青眼前一花,終于跌倒了。嚴格地說他是沒能越過那道坎,腳下一軟。跌落下來。下面是一個溝,濃煙中,他感覺到那里還有一個人。可能先他一步到達,走不動了,蜷伏在那里喘息,或者是想留下來,等待時機,再不然就是受了很嚴重的傷。

    林逸青跌落進去了後。努力用槍拄著地,搖擺著頭想要爬起來。他喘息著。帶動得整個上身一上一下的抖動。眼下呼吸的要求勝過了爬起來的*,喘息中他感覺到兩邊的人在溝坎上紛紛跳躍。一閃而過。

    劇烈的爆炸持續地在身邊響著,砸落下泥土和石塊。一顆炮彈在一百米左右的地方爆炸了,火光中,有好些跑動著的敵人,身上竟然帶著火苗。

    一顆炮彈落在右邊的石頭後面爆炸了,騰起的濃煙遮掩住了剛才能看得到的那些火光。這里不安全,薩摩軍的炮兵打得很好,但他們的火力比起敵人來弱得多,是以很快便受到了壓制。不時有人出現在左右兩邊開槍射擊,不斷爆炸的炮彈,橫飛的子彈,對大家都是致命的威脅。

    就在林逸青半跪著努力地爬起來想要要站直身的時候,身邊好多人又都過去了。他回頭去看,不好,身後一個自己人的身影都已不在。這麼說,只有他跟在溝里的這個戰士留在了最危險的地方。

    他現在有些後悔,來到這個時代,受現代思維的影響,有些輕視騎兵的作用了。

    不過這也沒什麼,如果他能夠活下來,這個教訓,他在以後是會吸取的。

    身邊那個自己人一直都沒有動靜,靜悄悄的。他貓著腰過去拉他,感覺到他的手臂很松動,很輕便,沒有重量。再一拉,他明顯感覺得到那手臂脫離了肩頭,順著過來了。他跟過去一步,半跪在滿是暗紅血液的地上,一探他鼻息,早已冰涼,沒有一絲任何的熱氣。

    他立刻從他的尸體上取下了一個子彈盒和兩枚雷炎彈。剛將雷炎彈裝進彈袋,還沒拿起槍來,好幾名敵軍沖過來了,速度相當快,一個家伙從他的旁邊一縱身躍過。

    來不及判斷猶豫,他立刻拿起槍,跪在地上起手向著前面煙霧中模糊的人影打了兩槍,將對方擊倒。

    林逸青正要起來離開這里,突然一顆炮彈向他這里飛來,發出刺耳的呼嘯聲。

    憑著本能,他飛快地臥倒在那名死去的薩摩武士的身邊。隨著一聲劇烈的爆炸,頭腦里嗡的一聲,耳邊響著回旋的轟隆聲音。

    尤其是耳朵里邊特別疼痛,像是被東西猛力撐開了一般,痛得人惡心犯暈。他知道自己前兩天受傷的那半邊臉上那只耳朵里鼓膜再一次受到了特別考驗。他翻過身來,向著土坎上出現的追趕過來的敵軍身影打出了一槍,將之放翻,又向後面一點的一個在他這里看過去只露出半截身子的好幾個家伙打了好幾槍,將對方一一射倒。

    “老師!老師!你在哪里?”頭上有人在大喊。

    此時的林逸青,已經根本听不到別人的喊聲了。

    有人從後面躍過溝坎沖過去了,他看到那是高木淳一的高大的身影,他端著一支步槍,邊跑邊開著火往前躍進。

    林逸青爬了起來,必須得要讓回來尋找自己的人看到自己,不然他們這些人就危險了。他站起來,同時大喊了一聲︰“我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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崛起之新帝國時代 第四百八十八章 重奪城山

    一個灰衣忍者跳到溝里來,伸手去拉他,子彈呼嘯著從林逸青的眼前飛過去,他往後一靠,就著土坎轉過了身來。他看到沖過來的兩名敵軍已經被忍者們開槍擊中,倒下去了,于是迅速將槍放到土坎上去,手在地面上一用力,整個身子也跟著上去了。

    高木淳一折轉回來,再一次躍過土坎,飛身過了那道溝,來到他的左翼。

    “老師!您怎麼樣?”

    林逸青眼角余光感覺到高木淳一在向著他高喊的樣子,于是也大吼了一聲︰“大家動作快一點,殺過去!”

    “是!殺回去!小心啊,敵人又從你們邊過來了!”高木淳一大喊著,轉過身向著右邊連開數槍。林逸青跟那名忍者同時半蹲著在地,斜過身舉槍射擊。

    三個人邊打邊跑,追趕著前面的人。

    敵人的大炮在不斷地開火,但爆炸點多在他們身後,距離也在漸漸拉開,天地間充斥著這種無比猛烈的爆炸巨響,根本听不到身邊的人在吼叫什麼。

    “起來!我們走!”林逸青跳過一個彈坑,在一個水溝邊,伸出手去給一個倒在草叢里的武士。但是那個武士沒有理他,而是在艱難的往前爬著。他俯身看到那個武士的身下有一灘血,人趴在地上,咬著牙,很痛苦的樣子,但是更拼命。

    他認出了這個人,他是“鵬翼隊”的隊長淵邊群平。

    “來不及了,林君!你們快走!”身後熊熊的燃燒彈爆炸火光中,照見得敵人身影如群魔亂舞,奔涌而來。

    林逸青飛快地去身上拿急救包。想要給淵邊群平包扎。他已經習慣了在戰場上同生共死,不能丟下任何人!

    但是淵邊群平還在顧自爬著,身後爬出了一條短短的血帶。

    他在頑強地向著他剛才丟在一邊的武器爬過去。剛才被炮彈爆炸的彈片的時候,槍脫手了撂在了一邊,現在不是可以靜下來養傷的時候。作為一個真正的軍人,這個時候只有槍在他的腦海里,其余的都不在重要。作為武士,他的血還沒有流盡,他的生命還沒有到達最後一息,他還得要戰斗。

    後面爆炸過後的硝煙、火光中。無數敵人在向著這里射擊,攻擊得很猛,離大家的距離越來越近。

    “林君!來不及了!你們快走!”淵邊群平嘶聲大叫道。

    “淵邊君!你怎麼樣?”林逸青撕開急救包,一手拉住了他,不讓他再動了。

    淵邊群平掙脫林逸青的手。說道︰“不要管我,你們先走吧!保護好大將軍!我來掩護你們!我的槍,拜托把我的槍拿給我就好了。”

    他的下半身血糊糊一大片,常人早已不堪忍受那種疼痛,但是他抱著必死的決心,一個勁的催促著林逸青離開。

    “林君!放手吧!能為你再干掉幾個敵人,我就知足了!快一點,我的槍!”他趴在那里。看著他的步槍半靠在一塊石頭上。他的手長伸著,還差那麼一點,馬上就要拿到了。

    林逸青將急救包收起來。跨前一步,替他拿了槍過來。

    這邊山腳下有好幾名敵軍士兵正在往這邊沖來。只見這些人如飛一般踏過還在燃燒的草叢,向著這邊跑。他們中一個軍官已經看到了這幾個落後的薩摩軍,正在示意左右兩邊的人形成成合圍之勢,要來抓活的。

    “這邊,他們來了!”淵邊群平趴在地上。拉動了下槍栓。“林君你們快走!去找大將軍,我來掩護你們!能死在故鄉的土地上。我已經滿足了!而且臨死前還能多殺幾個敵人!哈哈,那麼多人。夠了!足夠了!”他發出了一種令人恐怖的怪笑聲,開始了射擊。

    林逸青和灰衣忍者也一齊開槍,高木淳一和沖過來的兩名薩摩武士也齊齊開火,這些人身經百戰,槍法極準,很快便將那些敵軍盡數射倒。

    在消滅了敵人之後,林逸青再回頭去看淵邊群平,卻發現淵邊群平已經伏在那里不動了,他上前試了試淵邊群平的鼻息,發現他已經停止了呼吸。

    死去的淵邊群平仍然保持著射擊的姿勢,雙目圓睜,臉上凝固著怒目而視的表情,林逸青強忍悲傷,伸出手合上了他的眼楮。

    “我們走吧!主公!”灰衣忍者對林逸青說道。

    此時林逸青的听力已經恢復了,他听到灰衣忍者稱自己為“主公”,想起了奉他的命令保護何韻晴和桐野千穗離開的望月姐妹。

    林逸青認出了這是一位伊賀忍者,他並不知道這個人的名字,但這個人竟然也和高木淳一一道拼死回來找他。

    “仗打到這一步,我真是愧對大家了。”林逸青看著近前的薩摩軍犧牲者的尸體,他們當中就有幾名同樣裝束的忍者。

    “我們千百年來,一直為人所輕,活在黑暗當中,追隨主公之後,方得重拾忍者尊嚴,雖家園盡毀,親友離喪,亦無怨無悔。”灰衣忍者看著林逸青,沉聲道,“唯願主公保重,成就大業,我等可堂堂正正,重新生活在晴天之下。”

    听到面前的忍者的肺腑之言,林逸青想起了那天神谷綺羅殺敵戮尸的情景,這才明白,為什麼伊賀的忍者們也和甲賀的忍者一樣,誓死追隨自己了。

    那天他曾對神谷綺羅殺敵後戮尸的行為感到不解,後來才知道,日本政府軍在得知甲賀忍者向林逸青投效之後,為了防止另一派伊賀忍者也倒向林逸青,對生活在伊賀谷地的人們大開殺戒,並摧毀了伊賀人世代居住的家園,伊賀人除了極少的人逃進了深山和已經投效薩摩軍的人之外,幾乎遭到了滅族的命運。

    “大家的血不會白流的。”林逸青又看了一眼伏在那里的淵邊群平的尸體,拍了拍灰衣忍者的肩膀,堅定的說道。“終有一天,我會讓大家重新回到這片土地上,堂堂正正的生活!”

    他說完,頭也不回的向前繼續沖去。

    5000名薩摩軍好似疾風暴雨一般,一舉便突破了政府軍設立的防線。並且奪取了政府軍的炮兵陣地,政府軍雖然人數多于薩摩軍,但在薩摩軍的勇猛沖擊下,不久便全線崩潰,黑木為楨本來是政府軍少有的勇將,可這一次卻在面對已無退路的薩摩武士的奮力攻擊時。當了一回懦夫,他丟下部隊,狼狽的逃出了鹿兒島縣城,7000余人的政府軍被盡數沖垮,四散奔逃。鹿兒島縣城便這樣的重新為薩摩軍奪回。黑木為楨狂奔數里之後,遇上了兼程南下的山縣有朋所部,這才驚魂稍定,收攏敗兵,已然不足4000人。

    鹿兒島,城山。

    城山是薩摩兵學校本校的所在地,在鹿兒島失陷後,被政府軍佔據。政府軍在這里囤放彈藥糧草,以備軍需,守備這里的是一支800余人的小部隊。在薩摩軍攻來時,這支全部由平民出身的士兵組成的小部隊倒是進行了一陣象樣的抵抗,但最終還是被薩摩軍驅散。

    當林逸青在這里再次見到西鄉隆盛的時候,西鄉隆盛正坐在一塊大石之上,看著手中已然折斷的武士刀。

    看著渾身濺滿了血跡的西鄉隆盛手握斷刀,坐在那里大口的喘著粗氣。林逸青能夠想見,剛才這一路沖殺中。西鄉隆盛是一副什麼樣子。

    正是受了主帥的這般奮勇的鼓舞,本來疲憊不堪的薩摩軍才能夠一舉擊潰人數超過自己的敵人。奪回了故鄉鹿兒島。

    這是自西南戰爭爆發以來,西鄉隆盛唯一的一次親自上陣參加戰斗。

    也應該是最後一次。

    “瀚鵬,你落後了。”看到林逸青平安出現在自己面前,西鄉隆盛甚是欣慰,微笑著對他說道。

    “大將軍,您沒事吧?”林逸青注意到西鄉隆盛的右腿上打著繃帶,繃帶已然透著血跡,不由得一驚。

    “瀚鵬,今日之戰,你覺得如何?”西鄉隆盛看著一身血跡還冒著硝煙味道的林逸青,“我上陣殺敵,不比你們這些孩兒們差吧?”

    “大將軍神勇無敵,我等自愧不如。”林逸青說著,目光仍停留在西鄉隆盛的傷處上。

    “唉,不行了,老了,終究是老了。”西鄉隆盛看著滿臉疲態的林逸青,嘆息了起來,“才騎馬沖了這麼一會兒,就喘得如此厲害,還讓賊兵給傷了……”

    “大將軍的傷勢如何?是槍傷麼?”林逸青上前查看起西鄉隆盛的傷勢來。

    “不是,是在馬上的時候,給一名賊軍用刺刀捅了一下,不過是皮肉之傷,沒踫到骨頭,不礙事的。”西鄉隆盛看到林逸青擔心的樣子,笑著擺了擺手,“倒是這家伙的腦殼真硬,愣是壞了我的寶刀。”

    听到西鄉隆盛的這後一句話,林逸青能夠想象到當時西鄉隆盛縱馬沖進敵陣,揮刀砍殺的情景,不由得心驚不已。

    按照他的經驗,西鄉隆盛的刀應該是在連番砍殺之後,刀身嚴重受損,是以在砍到那名敵兵的頭蓋骨後,因為重擊而斷裂。

    能生生的將一把刀砍廢,可見這一路沖殺過來,西鄉隆盛砍了多少敵人。

    他自己的那把西鄉隆盛送給他的“四胴切”,不也是這樣砍廢的嗎……

    “大將軍,馬……怕是不行了……”一名武士走了過來,“您要不要過去看看?”

    “走,陪我去看看吧!”西鄉隆盛扶住了林逸青的肩膀,費力的直起了身子,站了起來,說道。

    林逸青扶著西鄉隆盛來到了操場之上,幾名武士正圍在一匹倒臥在地的戰馬旁。

    林逸青認出了這是西鄉隆盛最為心愛的戰馬,此時這匹戰馬的身上有六七處血洞,正隨著它身體不住的抽搐,向外冒著鮮血。

    “馬兒,馬兒,你這是替我受難啊!”西鄉隆盛看著重傷的戰馬,嘆息起來,“我這一路沖殺過來,本以為會身上中槍。沒想到子彈竟然沒有打到我,卻打到了你的身上!”

    伏地不起的戰馬听到主人的感嘆,微微抬起頭來,發出了一聲低低的嘶鳴。

    “它怕是要不行了……”桐野利秋來到西鄉隆盛的身邊,嘆息起來。

    “也罷。馬兒,你陪我到此,我們便生死在一處吧!”西鄉隆盛松開了扶住林逸青的手,蹲下身來,用手輕撫著戰馬的額頭,戰馬似乎听懂了西鄉隆盛的話。竟然流下淚來。

    林逸青听到西鄉隆盛的這句話,明白了他的心意,禁不住暗自長嘆了一聲。

    西鄉隆盛凝視著自己的戰馬,默默的向桐野利秋伸出了手,桐野利秋將腰間的左輪手槍取出。雙手交給了西鄉隆盛,西鄉隆盛接過手槍,將槍管對準了戰馬的額頭,戰馬明白西鄉隆盛要做什麼,竟然懂事的閉上了眼楮。

    西鄉隆盛咬了咬牙,用力扣動了扳機。

    看著逝去的戰馬,西鄉隆盛緩緩起身,將手槍交還給了桐野利秋。

    “利秋。我就在這里,迎接自己的最後一戰吧!”西鄉隆盛說道。

    “大將軍……”林逸青聞言正要勸說,卻被西鄉隆盛揮手止住了。

    “瀚鵬。你听我的命令,帶上傷員,和大家一起上船,撤往長崎吧!我來給你們打掩護!”西鄉隆盛指著遠處的錦江灣說道。

    林逸青這時才發現,錦江灣里,赫然停著一艘軍艦和兩艘運輸船——那是薩摩海軍的“富士山”號炮艦和岩崎尤佳的三菱大阪商社的商船。

    “大將軍。還請听我一言,同大家一起撤退吧!”林逸青勸說道。

    “瀚鵬。我意已決,你不必多言了。”西鄉隆盛沉聲道。“此地即吾埋骨之所!”

    “大將軍既然如此,那林某也追隨大將軍,埋骨于此便是了。”林逸青斬釘截鐵的說道。

    “混帳!”西鄉隆盛狠狠的一巴掌打在了林逸青的臉上,“大家的希望,全在你的身上,你怎麼可以說這樣不負責任的混帳話!”

    西鄉隆盛的這一巴掌打得又狠又重,林逸青的嘴角都給打得流出了鮮血,但他仍不為所動,倔強的站在那里,平靜的看著西鄉隆盛。

    “瀚鵬,我不許你死,我要你帶著大家去長崎,從那里去琉球,保護大家,好好的活下去!我把菊次郎托付給你了!希望你能好好看顧于他!”西鄉隆盛看著林逸青,懇切的說道,“你是乾國人,可以借助乾國的力量保護大家!所以你不能死,明白嗎?”

    林逸青用力點了點頭,忍了許久的眼淚終于流了下來。

    “這場戰爭,是該結束的時候了,既然它是在這里發生的,就讓它還在這里結束吧!”西鄉隆盛看著遠處錦江灣的秀美景色,“此次興勤王之師,未能成功,其責任全在我,非你們大家作戰不力,便讓我一死以謝天下吧!”

    “大將軍何出此言?此次勤王大業未成,非兵不利,戰不善,時運不濟耳,怎麼能說是大將軍的責任呢?”桐野利秋泣道,“這樣對大將軍來說,太不公平了啊!”

    “責任確在我身上。”西鄉隆盛轉頭看著桐野利秋,又看了看林逸青,嘆道,“悔不該當日在大阪時,不用瀚鵬之謀,趁敵勢頹之時,海軍直搗東京,錯失良機,致使奸臣引露西亞兵前來,若是其時從瀚鵬之謀,東京可下,奸臣伏誅,我西鄉吉之助雖蒙操、莽之名,大業得成,從容引退,以息天下物議便可,總好過今日天下戰火不息,億兆生靈慘遭涂炭啊!”

    听了西鄉隆盛的反思之言,薩摩軍眾將均恨恨連聲,流淚不已。

    “瀚鵬,你才能強我十倍,我今日便將大家托付于你了。”西鄉隆盛說著,取下了自己的另一把佩刀,和那柄斷刀一並交到了林逸青的手中,“希望你能借助乾國的力量,保護大家,他日時機有利,能讓大家再重返故土!”

    林逸青流著淚接過了刀,用力點了點頭。

    “瀚鵬,照顧好千穗。”桐野利秋看到林逸青淚流滿面的樣子,微笑著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林逸青听到桐野利秋的這句話,渾身如同觸電般的一震。

    “岳丈大人,您……”

    “我已發過誓言,誓死追隨大將軍左右,”桐野利秋正色說道,“我當隨大將軍一道,埋骨于此。”

    “利秋,你也隨瀚鵬去吧!”西鄉隆盛看著桐野利秋說道,“千穗不可以沒有父親!你想讓她傷心難過一輩子嗎?”

    “伯伯,父親,千穗不會傷心難過一輩子的,因為千穗也要隨伯伯和父親,同賊子們血戰到底,伯伯和父親死了,千穗必不獨活。”一個聲音在林逸青的身後響起。

    “千穗,你怎麼來了?”看到女兒突然出現,並且听到了自己決心追隨西鄉隆盛赴死之言,桐野利秋不由得大吃一驚。

    林逸青猛然轉身,赫然看到了一身灰色忍者戰斗服的桐野千穗,此時的她正緩緩摘去蒙巾,定定的看著面前的這三個她最為摯愛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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