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崛起之新帝國時代 作者:銀刀駙馬 (連載中)

 
mk2258 2014-7-6 08:27:0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30 40369
GGCMEAT 發表於 2017-3-7 23:41
崛起之新帝國時代 第四百九十八章 意外病危

    突然間,眼前的畫面全都消失了。短暫的黑暗之後,林逸青發現自己置身于紫禁城的天空之中。

    他看到,養心殿里,一位身著黃色錦繡龍袍,頭戴圓形便冠的年輕皇帝在將桌案上的折子批復完畢後,抬頭看了看,見天色尚早,面露喜色,很快便離了大殿,前往一處宮殿。

    林逸青認出來了,皇帝要去的地方,是永壽宮。

    到了永壽宮,皇帝有些不耐煩的屏退跟從的太監宮女,直奔里在嬪妃所居的香閣,排門而入,卻見那閣內並無一人。

    此時閣內四周羅幔垂落,遍地軟毯滑綾,縷縷暗香侵人,沒一處不是華麗非常。

    皇帝沒有大步的走動,而是立在那里,偷偷把眼張望,忽見閣廊上,一名女子背向著這邊,憑欄而立,手中拿著一卷書,雖是一襲雲紋白裳,毫無華貴之態,但卻一副清麗秀美之姿,宛若神妃仙子,叫人看在眼里,心神不禁為之一蕩。

    皇帝悠然吟道︰“嫵媚一臨滿園春,才貫古今一佳人,倚欄未動心已動,不意今日雙飛時。”

    妃子听到皇帝吟的這首詩,掩口吃吃一笑,“皇上的這首詩做得極好,只是未免失之輕褻了。”

    听到妃子夸贊自己的詩做得好,皇帝極是高興,正要上前,妃子回身相迎,腳下卻不知怎麼絆了一下,站立不住,就要軟倒,皇帝旋身而上,從閣廊上眨眼就到了她身邊,一把將她抱在懷里。

    林逸青沒有去瞧那妃子。而是緊緊的盯著年輕的皇帝。

    這個皇帝的裝束和他以前所知道的歷朝皇帝都不一樣,他身上的衣服雖然繡著傳統的龍紋,但衣服的樣式卻是短袖大領的胡服樣式,下袍也不長,僅及膝蓋。腳上一雙黑色漆金龍皮靴,他留著和現代人一樣的短發,頭上戴著一個黃錦繡龍圓便冠,正中瓖一塊白玉,顯得甚是儒雅的同時,又不失英武之氣。

    他難道就是大乾帝國的皇帝?

    這個年輕的皇帝很是英俊。他發墨如漆,面如美玉,一雙眸子清清澈澈,宛似夜空里的亮星。

    林逸青知道,皇帝只有在看著心愛的妃子的時候。眼楮才會有如此的光芒。

    “皇上怎地不叫婢子知會臣妾一聲,臣妾好預備接駕,現在這個樣子,怎麼見皇上啊……”妃子覺察出了皇帝眼中的火焰,有些害羞地垂下了頭,低聲說道。

    皇帝望著這鮮艷嫵媚、風流裊娜的美人兒,笑得溫溫柔柔的,從懷里掏出一條紫花汗巾。在鼻尖嗅了嗅,笑道︰“你瞧瞧,這是誰的?”

    妃子滿面羞紅。伸手欲奪,嬌嚷道︰“皇上快還我。”

    汗巾卻被皇帝收起了,他看著滿面嬌羞的皇後,笑道︰“這巾兒已被我施了秘法,今兒正要讓蓉兒見識一下里。”

    妃子一听,心里發酥。耳根也紅了,嬌哼道︰“只不過是一件巾兒。有什麼可見識的?”

    皇帝俯首在她耳畔輕吻,柔聲道︰“此中妙處。蓉兒一會兒便知……”

    妃子嗅到了汗巾上面發出的淡淡清香,一時間如痴如醉的,竟脫口而出︰“那皇上就快讓臣妾見識這當中的妙處吧……”

    皇帝看著嬌婉可人的妃子,一時間情難自禁,他身邊多少絕色宮女,也不知為他臨幸了多少,卻不知因何仍是對這個妃子心動不已,生出一種與別人不同的情意。

    他輕輕勾起懷內玉人那小巧的下巴,凝視著慢慢親吻了下去……

    見到皇帝白日里公然示愛,盡管周圍並無一人,但妃子仍不免慌亂,迷亂的念頭霎間在芳心內轉了千百轉,待朱唇被侵,頓象小女兒的初吻時似的渾身發顫起來,閉上美眸,嬌怯怯的任由皇帝品嘗、撫慰。

    皇帝臂彎內的玉人仿佛被抽掉了所有的骨頭,正一分一寸的酥軟下去,她閉上的美眸是那般的嫵媚,她的急促鼻息是那樣的誘人,她俏麗的臉龐是那麼的柔美,她嬌顫不住的身子又是那麼的撩人。

    皇帝將軟掉的妃子順勢放倒在地上的柔毯上,火熱地親吻她,閣子里十分暖和,廊上又有徐徐的輕風從簾子外透進來,妃子嬌吟著,但卻似乎在躲避著皇帝的親吻。

    皇帝接著她那含羞半拒的眼神,只覺**無比,在她耳邊柔聲道︰“蓉兒難道不想朕來找你麼?”

    妃子羞紅了臉,輕啟朱唇道︰“臣妾當然希望皇上日日前來……只是,皇上現在親政了,國事繁忙,臣妾哪敢因一己之私,害皇上誤了國事啊……”

    就在這一刻,林逸青看清了妃子的面容,不由得心頭巨震。

    那是小桐!

    “小桐?!你怎麼會在這里?”林逸青大聲吼叫著,沖上去想要將皇帝拖開,但卻撲了一個空。

    小桐根本沒有感覺到他的存在,她半勸半扶的將皇帝拉到了室內的架子床上躺下,替皇帝寬衣解帶後,自己也開始脫起衣服來。

    “不!小桐!你是我的!我不許別人踫你!”林逸青感到全身有如被火炭燃燒起來一樣,他狂吼著撲上去,但床上的兩個人卻渾然不覺。

    這時林逸青看到小桐飛快的將一個小小的藥丸放入口中咽下,然後取過自己的那條紫花汗巾,不顧皇帝在她身上的急促措索,輕輕的替皇帝拭了拭額頭的汗水,並有意無意的將汗巾在皇帝的面前拂了拂,然後拿開,放到了枕邊。

    皇帝看著她的目光突然變得迷離起來,他張開雙臂,抱向小桐,已經身無寸縷的小桐卻躲開了,只是躺在一邊靜靜的看著皇帝,嘴里發出陣陣嬌吟。

    皇帝的雙臂保持著擁抱的動作,仿佛他抱著的就是小桐的身體一樣。他的身子不住的挺動著,臉上現出極為滿足的表情,嘴角也滿是笑意,一副欲仙欲死的樣子。

    這特麼怎麼回事?林逸青看到皇帝抱著空氣,卻是一副high翻了的樣子。不由得愣住了。

    而小桐看著皇帝,卻流下淚來。

    她的嘴唇輕輕的動著,象是在無聲的說著什麼,林逸青雖然听不到她在說什麼,但善讀唇語的他,立刻便看出來了小桐在說什麼!

    “林逸青!你在哪兒……我好想你!你知道麼?……”

    突然間。林逸青明白了這是怎麼回事,不由得大叫起來。

    “我知道!小桐!我知道!小桐!”

    腳下的大地突然裂開了,現出了無底的深淵,林逸青一下子掉落了下去。

    “小桐!——小桐!——”

    ……

    葉楚瑤看著床上不住抽搐著的林逸青,心中充滿了驚懼不安。

    從後半夜起。林逸青就不停的打著寒戰,牙齒咬得咯咯響,嘴里不時的說著一些她根本听不清楚的話,有時還會發出痛苦的嘶吼聲。

    她一開始以為他是做了惡夢,所以並沒有在意,在林逸青突然安靜下來之後,她又觀察了一會兒,覺得沒事之後。便又去睡了。

    而等到天明,林逸青並沒有醒,卻又開始說起胡話來。

    她呼喚著他。想叫醒他,但卻沒能成功,她試著用手摸了一下他的額頭,這才發現他的額頭燙得嚇人。

    他在發著高燒。

    葉楚瑤又用手摸了摸他身上其它的地方,確定了他在發燒之後,趕緊跑出了暖閣。告訴了在門口值衛的內侍,內侍吃了一驚。忙要她回去看著,自己則急急的跑步前去稟報尚泰王。

    此時尚泰王正和貝錦泉在西偏殿敘話。听到內侍的報告後,吃了一驚,立刻下令傳醫生進宮,然後便和貝錦泉一道急急前往林逸青所在的寢殿。

    當尚泰王和貝錦泉趕到林逸青的寢殿時,娜塔莉雅已經來到了林逸青的床邊,正仔細的檢查著他的病情。

    “昨天不還是好好的嗎?只是有些疲憊,昏睡了一整天,今天怎麼便成了這個樣子?”看著林逸青在床上痛苦的抽搐著,不住的說著胡話,尚泰王不由得大吃一驚,“難道說是誰給他下了毒?”

    听到尚泰王的話,殿內的宮女內侍們全都面現驚慌之色。

    “昨天睡前,他吃了什麼?”貝錦泉倒是顯得很冷靜,他的目光掃視了一下殿內的人們,沉聲問道。

    “一碗雞湯而已。”娜塔莉雅起身,迎上了貝錦泉銳利的目光,“是我從廚房給他端來的,他當時是一口氣喝下去的,並沒有任何的不適。我可以保證,湯里是沒有毒的。”

    “您拿什麼保證呢?娜塔莉雅小姐?”貝錦泉冷冷的問道。

    “醫學的證據,以及我本人的榮譽和生命。”娜塔莉雅高傲的揚起了頭,“盛蕩的勺子,是銀制的,並沒有發黑,而且我盛這碗湯時,曾喝下去了一勺,如果有毒的話,現在我已經死了,不會站在這里和你說話。”

    貝錦泉沒有再說什麼,而是轉頭對自己的親衛吩咐道︰“去營里請劉大夫來,還有,把托馬斯醫生也一並請來。”

    親衛領命而去,貝錦泉看了看娜塔莉雅,平靜的說道,“娜塔莉雅小姐,你醫術高超,依你現在的觀察,林將軍現在得的是什麼病呢?”

    娜塔莉雅和原來俄羅斯志願軍醫療營的波蘭護士們來到琉球後,無以為生,便用薩摩軍給的遣散費在懷恩港開起了診所,治好了不少當地百姓和寓居于此的外國人,在琉球人當中甚有名望,加之他是林逸青下令釋放的,是以才會奉琉球國王之命進宮照顧林逸青,但貝錦泉得知此事後,對于這位醫術高超的俄國女醫生,他一直心存提防。

    “他身上的傷都是舊傷,基本都愈合了,手上只有幾處擦傷,據說是掙脫鎖鏈時劃破的,我剛才又檢查了一下,傷口並未感染,因而排除了感染病毒的可能性。”娜塔莉雅轉身來到林逸青身邊,輕輕揭開被子,將林逸青的雙手取出給大家看。“傷口已經涂抹的藥膏,沒有感染的跡象。”

    她說著,將林逸青身上的背子又揭了揭,解開了他的衣服,露出里面堅實的胸膛。

    “我懷疑。他的病是因為蚊蟲的叮咬所致。”她指了指林逸青胸前大片的紅腫之處,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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崛起之新帝國時代 第四百九十九章 回國方略

    正在此時,托馬斯醫生和黃石仁軍醫一道進來了,貝錦泉向二人投過詢問的目光,二人不約而同的搖了搖頭,那意思是說,雞湯內的確無毒。

    “便請二位以西醫之法,給病人檢視一下吧。”貝錦泉擺了擺手,林太醫知趣的起身退下,帶著小女孩侍立于一旁,而托馬斯醫生和黃石仁一起動手給林逸青檢查起來。

    兩位西醫打開醫療箱,取出里面的器械,開始給林逸青做起驗血等西式檢查來,但是二人忙碌了好一會兒,卻都是眉頭緊鎖,一言不發。

    “二位有結果了沒有?”貝錦泉看到兩位醫生都不說話,心中發急,忍不住問道。

    “林將軍並未中毒,我認為,他得的是一種比較罕見的傷寒癥。”托馬斯醫生定了定神,對貝錦泉說道。

    “黃先生,你看呢?”貝錦泉轉向黃石仁問道。

    “應該是傷寒之癥,不過,也很可能是受了瘴氣……”黃石仁遲疑的答道。

    “該當如何用藥?”貝錦泉問道。

    托馬斯醫生的黃石仁對視了一眼,都沒有答話。

    “瘴氣不可能引發傷寒。”看到兩名醫生都不說話,娜塔莉雅著急了,她大著膽子說道,“這不是傷寒!”

    “娜塔莉雅小姐為什麼這麼說?”貝錦泉問道。他看到娜塔莉雅的臉因為著急而變得漲紅,知道她的確是想要幫助林逸青治病,是以暫且將對她的懷疑放到了一邊。

    “把您的看法告訴我們,小姐。”托瑪斯醫生用英語說道。

    “您應該熟悉傷寒病的歷史,醫生。您知道,本世紀40年代,在歐洲研究傳染病的英國醫生巴德先生曾對‘瘴氣致病說’表示懷疑。他詳細觀察了發病地區的環境,認為傷寒病不是什麼瘴氣引起。9039年7月至11月,他觀察到英國某村莊同一家庭內連續出現了3至4例傷寒病人,因而推論傷寒是由傳染物引起。而不是‘瘴氣’感染,同時,他觀察到傷寒流行期間有人離開本村到其他村莊,把傷寒傳到許多村莊。巴德醫生觀察到了人與人之間直接接觸傳染的例證,從而認為傷寒是一種接觸傳染病。就在今年。法國的巴斯德先生和德國的科赫先生先後在有病的生物體內發現了大批微生物,並證實它們是傳染病的病因,他們依靠嚴格的實驗證明了它們與相關傳染病的因果關系。”娜塔莉雅說道,“林先生的身上沒有發現斑塊,只有腫脹的地方,這說明是因為蚊蟲叮咬而引起了病菌侵入體內,絕不是傷寒。”

    “你說的有道理,他的身上。確實沒有發現斑塊,”看著面前侃侃而談的年輕女子,托瑪斯醫生的眼中閃過訝異之色。“但他的外觀癥狀表現,確實很象傷寒。”

    “我想知道,現在該當如何用藥?”貝錦泉看到二人用英語說個不休,心中火急,厲聲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這一次,娜塔莉雅也沉默了。

    她其實也想到了幾種藥。但現在因為“關心則亂”的緣故,她竟然不敢說出自己的藥方來。

    “林太醫。您看該當如何用藥?”尚泰王見幾個西醫都束手無策,便向林太醫問了起來。

    “回大王。瘴癘之癥,素來難治,不過現下听聞醫治瘧疾之金雞納霜可治此病,小臣以為,當以金雞納霜,混以蜜水甜酒,為病人灌服,此病可愈。”林太醫答道。

    听到林太醫說起“金雞納霜”,貝錦泉不由得一愣。

    這種藥的名字,他感覺听著異常的熟悉!

    “林先生怎生知道,這金雞納霜,可治得瘴癘惡疾?”貝錦泉問道。

    “我在太醫院翻閱醫書,有書著言當年天朝聖祖寧煦皇帝曾患此類疾病,為法蘭西國教士用這金雞納霜所救,並說曾有人以此防止瘴癘,頗有成效。我便記下了這藥名。”林太醫答道,“後來還專門找了些病人試驗,當真靈驗,可見醫書所載不虛。”

    听到林太醫說當年寧煦皇帝就是吃這種藥治好的病,貝錦泉不由得驚喜萬分。

    “可現下已是秋末,不是瘴癘發作之時,林將軍怎麼會染上瘴癘呢?”尚泰王有些疑惑的問道。

    “回大王,中土南方多瘴,發于春末,斂于秋末。各地之瘴氣都是清明節後發生,霜降節後收藏,自南交(越南南部)以南以西的瘴氣四時不絕,尤其以冬天、春天為最厲害。我國與日本亦是如此。”林太醫答道,“此時瘴癘雖不多發,但只要是染上了,便極是厲害,往往有性命之虞。”

    “那便快快給林將軍用此藥罷!”听到林太醫說得有把握,尚泰王立刻說道。

    “回大王,此藥雖好,卻不易購得,我國及中土皆不產此藥,泰西諸國亦極是珍罕,”林太醫說道,“不過我國素有‘萬國津梁’之稱,各國客商往來貨物中藥物亦是不少,可即刻遣人查訪尋購……”

    “不用那麼麻煩了。”黃石仁這時突然打斷了林太醫的話,對貝錦泉說道,“水師諸艦上皆備有此藥,我這便叫人去取些來。”

    “我水師諸艦上皆有此藥?我怎麼不知道?”貝錦泉听了黃軍醫的話,又是一愣。

    “大人有所不知,此藥乃是林文襄公在世時,我水師入台所備防瘧之藥,後來便成了定制,大人軍務繁忙,此等細事,可能日子一久,便不記得了。小人身為醫官。卻記得相當清楚。”黃石仁答道。

    想到是林義哲留下的遺產,貝錦泉禁不住在心中暗暗感嘆。

    林逸青和林義哲是雙生兄弟,今天已經故去的兄長林義哲留下的藥竟然可以救弟弟林逸青的命,冥冥之中可謂是有定數了。

    貝錦泉立刻命親衛隨同黃軍醫前去“開濟”艦上取藥,不多時。藥便取來了,當下林太醫親手調制藥酒,給林逸青灌服了下去。

    而此時的林逸青,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依然沉浸于無際的夢境之中,不能自拔……

    “林義哲!你個死鬼!怎麼才來!知不知道。老子要沒命了!”

    林逸青看到黑暗中出現了光亮,接著便是林義哲的身影,不由得沖他大叫起來。

    “不會的,你一個特種兵,哪那麼容易掛掉。”林義哲笑著來到了林逸青的面前。“放心吧,你只不過是得了瘴癘,這會兒正給你用藥呢,我保證你的病去根兒,你死不了就是了。”

    “……好吧,姑且再信你一回。”林逸青急著想要知道小桐的事,雖然他有很多事情想要問林義哲,但第一個問出口的。還是關于小桐的,“我說,我媳婦怎麼會出現在皇宮里?還成了皇帝的妃子?”

    “你媳婦?你哪個媳婦在皇宮里?”林義哲給他這一問弄愣了。“何韻晴還是桐野千穗?乾國的皇宮還是日本的皇宮?”

    “不是她們!我是說,我原來時空當中的媳婦!”林逸青急道。

    “你原來時空的媳婦?你那會兒結婚了?”林義哲奇道,“你以前也沒和我說過這事啊?”

    “廢話,老子一共夢見你才兩回!再說了,我原來時空媳婦的事,我犯得著和你說麼?”林逸青沖林義哲翻了個白眼。“我問你,她怎麼會出現在皇宮里?”

    “我說。你在哪里看到她入宮當妃子的?現在皇帝滿打滿算才9歲,還沒大婚呢!哪來的妃子?”林義哲瞪了他一眼。“還娶了個二手貨,你覺得可能嗎?”

    “我……是做夢夢見她在宮里和皇帝……”林逸青囁嚅道,縮下了後面的話。

    “和皇帝干什麼?睡覺?”林義哲有些好笑的問。

    “差點睡上。”林逸青咬了咬牙。

    “你在原來時空當中結婚了沒有?別是她也穿越過來了?到哪個王府里了?”林義哲問道。

    “我還沒結呢,不過呢,我們倆已經準備要婚了,鑽戒都給她了,她算是我的未婚妻吧!”林逸青想起小桐,便心中惶急,說話也變得語無倫次起來,“我看得挺清楚,那是在紫禁城,永壽宮里頭,肯定不是王府。”

    “永壽宮?”林義哲皺了皺眉頭,“你媳婦叫什麼名字?”

    “姓趙,叫趙玉桐,美玉的玉,梧桐的桐。”林逸青說道。

    “沒印象,可能是你過于想念她才做的這個夢吧!說不定那個皇帝就是你呢!”林義哲說道,“你看清皇帝的臉沒有?”

    叫林義哲這麼一說,林逸青回憶了一下那個夢,還真覺得那個皇帝和自己有些相像,登時松了口氣。

    不過,他仍然感覺有些不安,他隱約覺得,這當中肯定沒有這麼簡單!

    “別去亂想了,她要是真的穿越來了,我保證你們還是夫妻。”林義哲說道,“還是說說你吧!”

    “我?我有什麼可說的?”

    “還是你厲害,這次西南戰爭的戰果,簡直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我原以為你頂多能讓薩摩人撐一年,結果你打了兩年多,而且不但把日本人打得夠嗆,還把俄國人也給玩殘了。歷史的進程,在你手中已經完全改變了,你做得比我好太多了。”

    “嘿嘿,承蒙夸獎,不敢當,不過計劃雖然是成功了,我也快要掛了。”

    “放心!這個夢一醒,你就又生龍活虎了,放心吧!”

    “接下來還要我怎麼做?”

    “回國之後,記得行事要低調,千萬別象我,總是和清流對著干,然後讓皇太後和敬王爺給我擦屁股。保守頑固派的勢力太強,你想想,幾千年來,就這麼個培養機制,根深蒂固了。你不要想著一下子將他們連根鏟除,要策略一些,分化瓦解他們,拉攏一些能為自己所用的人,打擊那些最頑固保守的。這樣才不至于引起強烈反彈。”

    “明白,軟刀子割頭不覺死,我記住了。”

    “你現在手下不是有一大幫忠心耿耿的忍者嘛,實在踫到難纏的主兒,就讓他們去做掉,反正他們一直是做濕活的。干這個拿手。但別弄得太直接,最好是偽裝成病死啊意外什麼的,象你上次,弄個山崩埋了黃樹蘭一家,就是經典。以後要多多發揚光大。”

    “嘿嘿,那是必須的!”

    “回國之後,想辦法融進體制,乾國有文狀元和武狀元,你最好弄一個,以後比較好混。這個時代,武人的地位雖然低于文人,但沒有象咱們原來時空明朝時那麼離譜。把武人都當成狗了,所以以你的本事,加上在日本的戰功。混個狀元應該不太難。”

    “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我看這個大乾朝也一樣,就是武狀元的話,也比不上文狀元吃香,我最好兩個都弄上。以防萬一。話說老子當年的文采也是不錯的,在這兒弄弄八股文不費事。”

    “那更好了。要是能進了上書房,當了帝師。就更可以滅翁天閹一道了。”

    “哈哈,老子要是當了帝師,翁天閹非把鼻子氣歪了不可!”

    “這事兒你不是不可以考慮的,你要是能當帝師,培養個英主出來,以後辦事就省老了力氣了!翁天閹已經教毀了一個皇帝了,不能讓他再把這個也教毀了!”

    “ok!我就照這個方向發展!”

    “以前穿越書里總愛寫的那種抱粗腿,混個封疆大吏自己立山頭忙活,時間長又見效慢,還容易讓人滅掉,你要知道,哪個粗腿,能比得上皇帝和太後?”

    “就是!”

    “還有,記得從制度上悄悄的改變這個國家,你要記住,是有什麼樣的制度,才有什麼樣的人民,而不是有什麼樣的人民,才有什麼樣的制度。”

    “曉得。”

    “回去後,記得海軍仍然是重點,通過海軍,發展工業,我有一個具體的海軍規劃,在我的一些書稿里,存放在船政學堂,你回去後,可以找來看看。”

    “瞧不起我?我可是真正的軍人,對海軍的了解,你只怕還比不過我呢!”

    “那可不一定,你是軍人不假,可卻是陸軍,再說了,就算是你是海軍,相關的專業知識,未必比得上那些歷史研究者。我記得咱們原來那會兒,海軍學院選送的高材生去德國學習,竟然不知道戰列艦是什麼!那倒是科班出身的海軍軍官呢!還有個什麼博士艦長,寫的狗屁文章,用現代海軍的理論和概念去批近代的北洋海軍,完全是胡說八道,這樣的人要是穿越到這里啊,還不如趕快讓日本人一炮彈打死了好!省得禍國殃民!”

    “……算叫你給罵完了!”

    “所以,我定下的海軍方略,你不要輕易的給我改動啊我告訴你。”

    “你設計的軍艦,走法系的道路,這樣好嗎?英系和德系不行嗎?”

    “法系怎麼了?其實法系有很多優點的,你慢慢的就會發現了。再說了,當時以乾國的情況,選擇法系也是外界形勢所迫。”

    “可以允許我在一定範圍內,加進一點自己的想法嗎?比如,在前無畏時代,弄幾條英式的鐵甲艦玩玩,別一碼的全是法系大鼻子,還有,意大利的‘加里波第’級裝甲巡洋艦,我覺得不錯,比英系的阿姆斯特朗巡洋艦強,可以考慮引進一下。再說,人家也是艦迷的說,總得讓我有點自己的設計吧……”

    “真是受不了你,你當你在這里玩《戰艦世界》呢……不過‘加里波第’級確實不錯,這塊兒咱們倆想到一塊兒去了,就這麼來吧!”

    兩個人一說到軍艦,便莫名的興奮起來,討論了好久,才換了話題。

    “建設海軍,海軍衙門和船政局是重中之重,這兩個部門,你一定要抓牢。海軍衙門現在並非是海軍部,它只是管理和海軍有關的一切事務,具體調動艦隊的權力,你要想辦法讓海軍衙門來掌握,讓海軍由中央把持,獨立于地方之外,這樣才能在戰時做到如臂使指,不然,象現在這樣,中央的調兵權在兵部,地方的水師各自為政,難以合力,就麻煩了。”

    “是啊!現在我知道的,好象是船政水師由船政大臣節制,北洋水師由北洋大臣節制,是兩個系統,似乎都是地方水師的編制。”

    “現在乾國的海軍艦隊主要有四支,按級別高低,是船政水師、北洋水師、廣東水師和南洋水師,因為各省都有領用船政的軍艦,是以船政水師有國家海軍的樣子,北洋水師是拱衛京津的,有特殊的重要性,所以級別也很高,廣東水師是青旅的編制,級別就要差很多了,南洋水師是勇營的編制,什麼樣子你也能想出來。這些你回國後都必須整頓,要以船政的架子,把主要這四支水師統一起來,成為國家海軍,至于地方的舊水師,通通裁撤掉好了。不過我估計這麼做阻力會很大,所以你要謹慎行事。”

    “真是夠亂的啊!我明白了,放心,我會整頓好的!讓你看到真正的龍旗海軍的樣子!”

    “我相信你能辦到的。”

    “對了,還有個事兒,你那義妹很有可能是長毛忠王的女兒!你說我可以娶她,你丫的想害死我啊?”林逸青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又沖林義哲大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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崛起之新帝國時代 第五百章 戰果輝煌

    “什麼?你說思竹是忠王的女兒?你怎麼看出來的?”林義哲愣住了。

    “我夢到她小時候的事兒了,你送給過她一塊古玉是吧?你說那玉是日意格幫著剿長毛那會兒一位官員贈送的,我注意到她听到‘長毛’兩個字後表情不太自然。”林逸青說道,“贈玉的事兒,是有的吧?”

    “贈玉的事確實有,”林義哲回想著當時的情景,點了點頭,“可也別說,她的臉和忠王是有些像啊……不過她的瞳仁是墨藍色的……”

    “那就是有外國人的血統了,她面相清秀,皮膚很白,個子也高,弄不好是李秀成和哪個外國女人生的也不好說。李秀成那里,不是有不少外國人幫忙嗎?”林逸青說道,“另外,象你剛才說的,她的面相和李秀成留下來的畫像很相像,我看過那幅畫像,是在一本外國人寫的關于太平天國事件的書里,李秀成生得很英俊,但眼神中總是帶有憂郁,你那義妹的眼神,和他幾乎是一個模子里出來的。”

    “你看得可是夠仔細啊!”林義哲呵呵笑道。

    “廢話!這樣的美人,能不多看幾眼嗎?”林逸青沖林義哲直瞪眼楮,“你小子竟然弄個天國之後給我,你是覺得我的亂子還不夠大想看熱鬧是吧?”

    “冤枉冤枉,我這義妹。是我姑母一時愛心大泛濫收養的,跟我沒關系。”林義哲連連擺手叫屈道,“我也是‘受害者’。”

    “哼!我覺得你早就知道!你丫就是故意的,少在這里裝!她身上是不是有什麼秘密?你小子老實給我交待!”林逸青看著林義哲連連分辯的樣子,心里還是不放心。繼續逼問道。

    “這事兒我是真的不知道,她身上有什麼秘密,我也不好說。”林義哲無奈的攤開了手,“不知道她的事兒還有沒有別人知道,要是傳將出去,我姑父可就有麻煩了。”

    “不好說。我覺得有人知道她的事。”林逸青向林義哲講述了他夢到李向天和那個叫黃崢嶸的小女孩的事,“這事兒以後肯定會有曝光的一天,是個大麻煩。”

    “這事兒還真是麻煩,你到時候看著辦吧!實在不行的話,讓她躲到海外去。她是個善良的姑娘。對姑父姑母和我一直很好,我要是活著,不管出了什麼事,一定會幫她擋掉,”林義哲面色變得異常凝重,“不管怎麼說,她本人是無辜的,那個時代的悲劇。不應該由她一個人來承擔。”

    “你要是活著的話,她的事一旦漏到敵對勢力那里,你會用什麼辦法幫她擋掉?”林逸青皺眉道。“這事兒可是不好處理的,弄不好會殺頭的。”

    林義哲沉吟了一會兒,說道︰“我要是在世的話,可能會用‘利益交換’的辦法,促使皇太後赦免她,如果她真是忠王之後。我也許會請皇太後允許我借助她招降流亡海外的天國余部,以此換取她的性命。不過。這事兒要是操作起來,可是很難。風險也很大……”

    “行,我到時候試試吧!”不知怎麼,林逸青想起李思竹的那如同秋水般的雙瞳,心里生出了想要保護她的沖動。

    “千萬小心。”林義哲嘆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

    二人又談了一會兒,林義哲微笑著對林逸青說道︰“好了,我該走了,你也該醒了。”

    “行,你走吧。不過,我需要你的時候,你可一定要回來啊!”林逸青看著林義哲,不知怎麼,真的有一種兄弟般的感覺。

    “我永遠會在你需要的時候出現,直到你成功的那一天。”林義哲微笑著,向他伸出了手。

    林逸青用力的握住了他的手,而就在這一刻,林義哲的身影瞬間消失不見了。

    周圍一下子淪入黑暗之中,不多時,昏暗的光亮傳來,林逸青迫不及待的向光亮處看去,看到的是娜塔莉雅流著淚卻帶著笑的美麗臉龐。

    “林將軍醒了!我去稟報大王!”葉楚瑤欣喜的聲音傳來,接著是急促的腳步聲。

    “你終于醒了……”娜塔莉雅激動的用俄語說道。

    林逸青看了看遠處的窗子,皎潔的月光透過窗扇,月華滿地,他這才意識到已經是深夜了。

    “你一直在這里照顧我?”林逸青看著面容憔悴的娜塔莉雅,知道她一直守在自己床前,不由得很是感動。

    娜塔莉雅流著淚點了點頭。

    “為什麼要哭?……”林逸青微笑著伸出手,輕輕拭去了她臉上的淚珠。

    自己和她其實並無什麼交集,但她此刻的表現,卻仿佛把自己當成了親人一般。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娜塔莉雅含淚微笑著搖了搖頭,“看到你醒了,真高興啊……”

    她情不自禁的握住了他的手,林逸青感覺到她柔軟的手指上傳來的陣陣暖意,心也跟著暖了起來。

    “戰爭已經結束了,好好休息吧……”娜塔莉雅溫柔的看著他,“不要再去想那些煩心的和戰爭有關的事了……”

    “好。”林逸青開心的一笑,和她一道將目光轉向了窗外。

    月光下,遠處的海灣一片靜謐祥和。

    此時此刻,林逸青在琉球王宮里,享受著他難得的安寧時光,在這歷史性的一刻,二人剛才的對話,也標志著日本西南戰爭的結束。雖然此時此刻,在九州島各地,還有零星的小隊武士在繼續同日本政府軍和俄軍作戰,薩摩的武士們為戰而生,他們從小就受到武士教育。認為戰斗和為戰而死是高貴的、是光榮的,所以武士們沒有人願意投降。而平民出身的日本政府軍士兵把苦戰的怨憤發泄到武士們身上,以令人發指的手段虐殺他們。這些平民和武士們一樣,在死前才真正知道什麼是戰爭,什麼是恐懼。什麼是死亡。

    日本西南戰爭是東亞及世界歷史上一場至關重要的戰爭,深刻的影響了東亞乃至世界的歷史走向。西南戰爭本來是日本明治政府為了穩固國家、發展資本主義、清除封建反抗勢力而同反叛士族所進行的一場大規模的戰爭。其爆發絕非歷史的偶然,而是有著深刻的歷史原因。

    在明治政府與士族的利益沖突下,各種矛盾逐漸激化,最終發展到不可調和的程度,導致了西南戰爭的爆發。西南戰爭爆發的根本原因是明治政府推行的改革觸犯了士族階層的利益。引起了這些倒幕的中堅力量的強烈不滿與反抗。士族們本是推翻幕府的有功之人,按理說明治政府應該尊重他們的利益。但隨著明治政府“版籍奉還”、“廢藩置縣”政策的出台,士族失去了政治權利。廢刀令和征兵制的實施,剝奪了士族的軍事特權。最後明治政府實行金祿公債制度,用贖買的方式剝奪了士族的經濟來源。觸犯了士族們的利益底線。眾多心懷不滿的士族的憤怒最終演變成叛亂,敬神黨、秋月、荻之亂相繼爆發,最終演變成大規模的西南戰爭。

    圍繞著“征韓論”之間的薩摩、長州兩派勢力的斗爭可以說是西南戰爭爆發的最初原因。薩摩藩和長州藩是建立明治政權的基石,明治政府的實權主要集中于二藩的手中。岩倉使團出訪歐美期間,國內政權主要被以西鄉隆盛為首的薩摩派掌握。日本歷史上有名的“征韓論”即是薩摩派的主張。征服朝鮮可以宣揚國威,獲得巨大的利益,能夠為日漸沒落的士族找到用武之地。而且“征韓論”如果得以實行,還會鞏固薩摩派的權力。將長州派從明治政府的核心中驅逐出去。以岩倉具視、大久保利通和木戶孝允等為代表的長州派主張日本急需效法歐美,反對開戰,再加之阻撓“征韓論”有著將政權重新奪回的考慮。兩派斗爭的最終結果是以西鄉隆盛等人為代表的薩摩派勢力退出了明治政府的權力圈層。“征韓論”的失敗使士族復興的希望落空。從而加深了對明治政府和長州派的仇視,醞釀了西南戰爭爆發的種子。

    西鄉隆盛是西南戰爭爆發的核心人物。他出身于薩摩藩的下級藩士家庭,幼年的苦難生活和幕府末期的衰敗,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並逐漸形成了著名的“敬天愛民”的價值觀,這是他帶領中下級武士推翻幕府統治、建立明治政權的信條。西鄉隆盛在《南洲翁遺訓》中曾概括過他的政治綱領︰“政治的大體,在于興文、振武、勵農”。“其他百事,皆以此三項為據”。他作為日本歷史上的“明治三杰”之一。對近代日本發展做出了巨大的貢獻。他在岩倉使團出訪歐美期間,執行了廢藩置縣的政策。強化軍事力量,發展教育事業,推行地稅改革。這些舉措對日本鞏固政權和增強國力有著巨大的幫助。可是,當士族的利益受到侵害時,士族的代表西鄉隆盛力主征韓,為沒落的士族謀求出路。他被迫辭官後回到鹿兒島(薩摩藩),建立私學校和海軍學校,收留士族子弟,將鹿兒島變成了士族的割據勢力。他不是西南戰爭的發起者,卻是士族在與政府對抗中所推舉的領袖。他在政府和士族的斗爭間選擇了和他出生入死的士族們,其理由可以用西鄉隆盛給明治天皇的上書中的一句話概括︰“臨生死之境,使之如私物,事定之後即行舍棄,影響德義。”他可能知道叛亂不會成功,但還是毅然站在了士族一邊,于是在各地士族叛亂蜂起的局勢下,鹿兒島叛亂士族推舉他為領袖,西南戰爭便不可避免的爆發了。

    川路利良秘密搞的“暗殺西鄉”事件是西南戰爭爆發的導火索。各地士族接連不斷的叛亂給鹿兒島的士族們帶來了巨大的壓力。明治政府為了防止鹿兒島叛亂,在向西南各地調兵防範的同時,還派出大量警察出身的間諜潛入鹿兒島,川路利良的妄動最終引爆了武士們的怒火。西鄉隆盛本不願反對明治天皇。可是面對他的“士族兄弟”們的危機與反抗,重義氣的西鄉隆盛無法置之不理,再加之川路利良對他的暗殺給他的內心造成了一定的打擊,最終他成為叛亂士族的領袖,給日本西南地區帶來了長達兩年之久的戰火。也走向了自己兵敗自殺的悲劇之路。

    西南戰爭是一場由士族發動的大規模的叛亂,戰爭極大的破壞了明治維新初期相對穩定的社會秩序,給日本的經濟發展帶來了巨大的損失,加重了戰爭地區人民生活的苦難。戰爭中政府軍和士族的傷亡巨大,明治政府為了平息叛亂,共花費了2.42億日元的軍費。這些沉重的軍費支出促使明治政府大量發行紙幣,使日本人民成為巨額軍費的承擔者。不斷上漲的物價加重了日本人民的經濟負擔,到戰爭結束時,日本的經濟已然趨于崩潰。

    從戰爭的規模上看,西南戰爭的戰火遍及大半個日本。與戊辰戰爭相比,其規模要遠遠大于戊辰戰爭。從戰爭持續時間來看,西南戰爭歷時近2年(從9078年(日本明治十一年,大乾光旭四年)12月15日西鄉隆盛自鹿兒島舉兵始,自9080年(大乾光旭六年,日本明治十三年)10月25日城山戰役結束),交戰人數與死傷人數遠比戊辰戰爭要多。西南戰爭中,叛亂士族最多時有24萬人。政府軍集結了18個旅團,合計21萬人,再配上海軍10000余人。總計22萬余人。死傷人數根據明治十七年民部省的統計,政府軍共傷亡186095人,薩摩軍共傷亡126784余人,戰爭後期俄軍傷亡112385人。由此可見西南戰爭的慘烈程度要大于倒幕的戊辰戰爭,不論是明治政府,還是叛亂士族。以及想要下山摘桃的俄國人,都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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崛起之新帝國時代 第五百零一章 戰爭總結

    由于日本民眾心向西鄉隆盛,加之薩摩軍都是武士,訓練有素,又有林逸青、桐野利秋、筱原國干、村田新八、野村忍介等一大批猛將指揮,戰斗力極強,是以在薩摩軍的進攻下,日本政府軍節節敗退,最後竟然到了“三都俱陷”的地步,以至于不得不借兵俄國,才最終將薩摩軍擊敗。

    由于接連戰敗,政府軍官兵往往會將怒火發泄到戰區的民眾身上,而前來幫助日本政府平叛的俄軍比政府軍更加殘暴,俄軍的軍紀本就在世界各*隊當中存有惡名,而這一次派來日本助戰的俄軍大多是由西伯利亞的流放人員改編而來,當中還有大量的哥薩克和俄屬波蘭人,軍紀敗壞,戰斗力低下,遇敵畏葸不前,見民則如狼似虎,好多地區的日本民眾听聞俄軍到來,基本都是連夜逃散一空。不光交戰地區的人民受害,在後方,俄軍也是暴行累累,搶劫財物和強暴婦女事件層出不窮,在東京甚至發生了俄軍暴徒奸殺外出的日本貴族女子的惡*件,引發日本民眾的大規模騷亂,以至于俄軍司令部不得不槍斃了一大批罪犯,方才稍稍平息了日本民眾的怒火。而在此這後俄軍雖有所收斂,但在交戰區,殘害民眾的事仍是經常發生,以至于大量的民眾要麼出海逃亡外國。要麼躲進了深山之中。在西南戰爭結束後,仍有為數很多的民眾躲在山林中不敢回家,以至于日本政府不得不專門派人進山搜索,勸導民眾返鄉。

    西南戰爭後,為了徹底清算鹿兒島為首的*士族。日本政府在九州設置了臨時裁判所。據統計,被判刑者62764人,其中斬首7022人,十年徒刑6131人,七年徒刑5411人,五年徒刑4126人。三年徒刑6380人,兩年徒刑11183人,一年徒刑5013人,拘禁百日12130人,七十日拘禁21459人。三十日拘禁6018人,剝奪士族身份45242人,棒鎖632人,交保贖罪12420人。而宣布無罪者為32449人,免罪40349人,宣判前死亡2047人。由于日本政府嚴厲對待九州地區曾經參加和同情西鄉隆盛叛軍的人,至使九州地區的民眾長時間對政府充滿怨恨,哪怕是在西南戰爭結束後。為了撫平戰爭的創傷,由明治天皇的皇後一條美子發起成立的“戰爭遺族撫慰會”對九州地區的民眾進行撫慰,也不能抹平九州民眾的內心創傷。而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了乾日丁酉戰爭的爆發,並且對這場關乎日本國運的戰爭產生了極為不利的影響。

    此外西南戰爭對日本的經濟也造成了極大的打擊,根據明治十七年民部省和陸軍省、海軍省的聯合調查結果,在戰爭中,日本陸軍共計消耗槍彈余發。海軍消耗炮彈27139發,子彈2147824發。俄軍消耗槍彈165423600余發。炮彈214700余發,日本海陸軍在初期和中期戰斗連連失利。陸軍損失了大量的槍炮,海軍則損失了3艘鐵甲艦(“扶桑”號被擊沉,“比睿”號和“金剛”被薩摩軍劫奪),7艘炮艦,12艘輔助艦艇和30余艘商船,各類相關費用總計達到了241967726日元。

    由于戰爭消耗巨大,高額的戰費使日本政府難以承受,除了向民間極力搜刮之外,日本政府不得不向外國銀行借款,最終是英國著名的羅特希爾德家族給予了日本政府大量的貸款,幫助日本政府渡過了戰爭危機,但日本政府為此不得不出賣了大量的權益給羅特希爾德家族,到西南戰爭結束時,羅特希爾德家族已經完全掌握了日本的金融命脈。此外,為了換取俄國出兵協助平叛,日本政府暗中和俄國政府訂立了密約,許諾將北海道作為給俄國人的報酬,“日俄密約”後來的曝光極大的傷害了日本人民的感情,也大大損害了日本政府的聲望,因為幾千年來,日本雖然經受了各種外部侵略,卻從來沒有過對外割讓土地的事,日本明治政府在日本人民看來,已經是不折不扣的賣國政府了,岩倉具視等政府重臣都被日本民眾視為“賣國賊”,而在西南戰爭中最終敗于日俄聯軍之手,堅持不屈蹈海自盡的西鄉隆盛則成了日本民眾心目中的民族英雄(西鄉隆盛夫婦的尸體沖上海灘後被當地民眾冒死收殮並秘密安葬)。

    在西南戰爭結束後,流亡海外的薩摩士族推舉西鄉隆盛的兒子西鄉菊次郎為領袖,成立流亡政府,不承認日本明治政府的地位,號召國內民眾起來反抗“賣國賊政府”,解救被奸臣賣國賊挾持的明治天皇,這些薩摩士族對外自稱薩摩人,不稱日本人,日本民族因此分裂,而這種分裂狀態一直持續到乾日丁酉戰爭的爆發,在這場乾國和日本爭霸東亞的戰爭中,薩摩人毫不猶豫的站在了乾國一邊。

    西南戰爭還促進了日本自由民權運動的發展。明治維新後,日本出現了一些自由民權主義者,他們的初期主張無法得到當時明治政府的認同,于是他們積極鼓動士族階層發動騷亂,妄圖顛覆政府來實現自由民權的政治主張。西南戰爭的失敗使自由民權主義者們清醒的認識到武裝推翻明治政府沒有希望,他們開始利用輿論同明治政府斗爭。而西南戰爭失敗後九州剩余的士族也開始走上了自由民權之路,共同要求參與政權,同明治政府的當權者對抗。西南戰爭之後日本自由民權運動興起,對日本政治也產生了巨大的影響。加劇了日本民族的割裂。

    此外,西南戰爭對于世界軍事的發展,也產生了重要的影響。

    首先,這場戰爭是國民軍隊的勝利,它檢驗了日本明治維新軍事改革的成果。雖然結果很不理想,但也一定程度上證明了建設“四民皆兵”的國民軍隊的正確性和意義。對此,日本著名歷史學家阪本太郎評論道︰“這次事變說明,就是以維新功臣西鄉隆盛為首,具有素稱精強的舊薩摩藩士為骨干的社會、軍事勢力,已不是他們所蔑視的百姓兵武裝起來的政府軍的對手。使全國所有的人都能徹底了解到士族兵已不再能有所作為了。”這個評論有一定的道理,但顯然夸大了政府軍的戰斗力,實際上,薩摩軍無論是高層還是基層,由于接受過正規嚴格的近代西方式的軍事訓練。加之的確富有勇氣,是相當善戰的。薩摩軍之所以失敗,並非是因為戰斗力不強的關系,而是因為由武士組成的薩摩軍的“精兵”政策——由大量精銳武士組成的薩摩軍在數量上要遠遠的少于平民組成的日本政府軍和俄軍,一旦這些精銳武士在戰斗中大量的消耗,無法得到補充,便會造成部隊戰斗力的急劇下降,薩摩軍在戰爭後期的迅速失敗。原因正在這里。

    其次,這場戰爭對新式武器和軍事藝術的發展也有重大意義。在這場戰爭中,薩摩軍創造性的發揚了“穴地攻城”的戰術。給政府軍和俄軍以極大的殺傷,薩摩戰斗工兵的戰績在很長一段時間里都沒有哪個國家能夠打破,由于薩摩軍地下爆破戰術的不斷采用在戰爭中引起了俄國方面的重視,俄軍也曾組織發動了一次差不多的作戰,雖然因為種種原因而失敗了,但在戰爭結束後。俄國方面便著重研究起相關的戰術來,並組建了自己的工兵部隊。世界各國也紛紛效法,戰斗工兵這一兵種得到了很大的發展。在後來的第一次世界大戰當中再次大放異彩。

    在西南戰爭中,交戰雙方都大量使用了各種口徑的野戰炮、山炮和臼炮,在攻擊時都相當注重炮兵的運用,以及海陸軍的協同作戰。雙方都進行過多次的海上機動、迂回敵後等行動,都體現出較高的戰役指揮能力。在單兵能力和小分隊戰術上,薩摩軍則顯得較高一籌,其勇猛善戰,敢于以小股兵力實行果斷的行動,給政府軍和俄軍上了很好的軍事課,戰爭後期,政府軍和俄軍也熟悉了這樣的作戰,並采取同樣的手段進行回擊。小分隊戰術雖然引起了世界各國的重視,但各國看法不一,象師從德國陸軍的日本政府軍很多人視小分隊戰術為“偷雞摸狗式的戰術”,對小分隊戰術很是輕視(日軍中的有識之士也想要引入這種戰術,卻因為村田經芳等有相關戰斗經驗的軍官被林逸青殺戮殆盡,以至于無從學起),俄軍傾向于大兵團運動作戰,也並未重視給他們帶來嚴重傷害的小分隊戰術,但英國和法國卻從西南戰爭當中看到了小分隊戰術的價值,根據薩摩軍的經驗,在本國陸軍當中進行了有益的實踐和訓練,在日後的英布戰爭和法越戰爭中,小分隊戰術都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在這場戰爭中,交戰雙方都使用了相當數量的加特林機槍,機槍這種武器在防御作戰中的價值凸顯出來,在戰爭結束後,世界各國陸軍都不約而同的開始大量裝備加特林機槍,並對陸軍速射武器的研制加大了投入。

    盡管薩摩軍拔刀隊在此戰中給予政府軍很大殺傷和心理壓力,但是應該看到這是薩摩軍在缺乏彈藥的情況下的無奈舉動,而戰爭已經進化到依靠火力和鋼鐵的時代了,白刃戰越來越成為戰爭中的配角,所以並不能援引此特例作為建軍的基本。然而,戰後日軍卻對此進行了不切實際的夸張,將這一點歪曲、放大至極點,在作戰和訓練中片面強調不畏敵人火力、近身作戰,就成為所謂“肉彈攻擊”的濫觴。所以後來在乾日丁酉戰爭中,面臨乾國新式陸軍的堅固陣地,竟然仍有大批日軍軍官鼓勵用白刃解決,結果造成了嚴重傷亡。而乾日戰爭後。日方也沒有充分吸取教訓,反而繼續大肆鼓吹所謂“壯絕的肉彈攻擊”,到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日軍步兵訓令仍然堅持“刺刀進攻乃是皇國陸軍的精髓所在”,結果在乾軍的鋼鐵火力下踫得頭破血流。

    西南戰爭中。交戰雙方進行的一系列海戰也對世界海軍技術的發展產生了重要的影響。自意奧利薩海戰後,橫隊戰術成為了主流,而乾日瑯嶠海戰後,縱隊戰術有所回歸,西南戰爭中,薩摩海軍二艦一組的小隊戰術被證明可以將橫隊戰術和縱隊戰術任意發揮。因而二艦小隊戰術得到了世界海軍的重視,戰術專家們將艦型相同或相近的兩艘軍艦編為基本作戰單位,在此基礎之上,由多個二艦小隊組成一個大的橫隊或是縱隊進行作戰。另外,薩摩海軍和日本海軍都大量使用了雷擊艦作戰並取得了成功。雷擊艦這一艦種受到了各國海軍的重視,在西南戰爭結束後,加上魚雷兵器的發展,多數世界海軍強國都建立了自己的雷擊艦隊,其中法國“新學派”受影響最大,法國海軍建立了世界上規模最大的雷擊艦隊。此外,薩摩海軍成功使用潛艇作戰也給了世界海軍以新的啟發,自美國南北戰爭結束後。這是世界海軍史上最為成功的水下進攻作戰,為日後潛艇的發展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西南戰爭中雙方主力艦對決的“大阪灣海戰”對日後世界海軍艦載火炮技術也有著重要的影響。本世紀中葉,一般火炮的炮身系通過耳軸與炮架相連接。即所謂剛性炮架。剛性炮架火炮發射時炮架受力大,炮管連同炮架整體後坐。因此,不得不把火炮設計得很笨重,造成在戰場上的機動困難。又因發射時整個火炮產生較大位移,重新復位和瞄準都很浪費時間,使發射速度受到很大影響。在火炮射擊時,火炮炮架和炮身一同整體後坐復進。由于火炮炮架和炮身重量大,十分笨重。因此後坐耗時費力,平均發射間隔時間在90秒以上,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到80年代。而在彈藥方面,這一時期炮彈也從早期的前裝炮圓形實心彈變為後裝線膛炮使用的開花彈,炮彈形制已經基本具備了現代炮彈的雛形。開花彈是火炮技術專家在意識到實心彈威力有限之後,發明出的一種彈體內部為空心,裝填有碎片,依靠火藥爆炸後彈丸炸開的鐵殼破片和內部預裝的碎片殺傷的炮彈。它與實心彈最大的區別就是有了引信,通過引信來引爆炮彈內的黑火藥。

    由于黑火藥炸力不足,對于鋼鐵戰艦的毀傷效果有限,加之架退炮的固有缺陷,射速緩慢,不易瞄準,無法對目標形成足夠的火力覆蓋,哪怕是大口徑的火炮,發射出的開花彈和實心彈都難以擊沉敵艦,所以火炮和魚雷配合古老的沖撞戰術並用的亂戰戰術得以大行其道,在大阪灣海戰中,薩摩海軍“比睿”號、“金剛”號兩艘鐵甲艦傾盡全力開火,以二艦對一艦,也只做到將政府軍的主力鐵甲艦“扶桑”號擊傷,無法取得決定性勝利,最後是依靠布下魚網纏住“扶桑”號的螺旋槳使其不能行動,而後用人力潛艇“蒼龍丸”號使用撐桿水雷發動水下撞擊,才最終將其擊沉。受這次海戰的影響,戰後世界各國加大了對新式艦載火炮的研制,海軍艦載火炮技術與陸軍火炮技術一樣,開始醞釀著一場革命。首先,由于後裝線膛炮及其新型炮門和反後坐裝置技術的發明,且采用了無煙火藥和高能炸藥,艦炮的射程明顯增大,射擊的準確性和攻擊威力也大大增強。就射程而言,到本世紀80年代中期,克虜伯艦炮最大已達到5000多米,到90年代末阿姆斯特朗重炮在強裝藥的情況下可超過10000米,其末端速度仍有360米/秒。在攻擊威力方面,世紀末的海軍大炮的炮彈在有效射距內大約可以穿透與大炮口徑同樣厚的最堅固的裝甲。以305毫米40倍口徑後裝阿姆斯特朗炮為例,在強裝藥的情況下,炮彈在炮口可穿透鍛鐵板深達97.6厘米,在1000米距離上可穿透87厘米,在2000米距離上可穿透77.6厘米,3000米時可穿透69.5厘米,4000米時可穿透63厘米。再以1899年305毫米40倍口徑克虜伯艦炮為例,炮彈在炮口可穿透鍛鐵板117.3厘米,可穿透鋼鐵復合甲板91.2厘米,毀傷能力大大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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崛起之新帝國時代 第五百零二章 末路官商

    表面看來,西南戰爭不過是一場持續時間不長的日本內戰,而且對當時的國際政治並沒有產生直接影響,但是西南戰爭恰如暗流一般,深刻的影響了東亞地區的政治走向以及世界局勢的未來發展。

    在這場戰爭中,不僅日本國力大損,一直對遠東地區抱有領土野心的俄國也受到了極大的削弱。

    因為日本的戰事,俄國在遠東的兵力被抽調一空,而當時橫貫歐亞大陸的西伯利亞大鐵路並沒有修築,俄國想要從陸路調兵前往遠東非常困難,而波羅的海和黑海兩個出海口都受制于英國,能夠通過海路輸送的兵力十分有限,故而到了戰爭後期,俄軍在勝利唾手可得的情況下,為了保存實力而停止了大規模的戰役行動,改由日本政府軍為主力,結束了這場戰爭。戰爭結束後,依照俄日兩國秘密簽定的秘密條約,俄國向日本索取北海道的全部土地和海島作為幫助日本平定叛亂的“報酬”,但在密約內容曝光之後,遭到了英乾兩國的激烈反對,加上北海道地區民眾的不斷反抗,最終不得不在幾年後將北海道的一半領土交還日本。

    對于東亞的另一個大國乾國來說,日本爆發的內戰使這個古老的國家重新獲得了不受干擾發展的良好外部環境。乾國自從步入近代以來,歷經兩次禁煙戰爭和升平天國之亂,國力大損。西北和東北邊疆又一直受到俄國的威脅,加上國內幾千年來形成的頑固保守勢力,使乾國的發展腳步極其緩慢,之後陝甘回亂和阿古柏佔據新疆更是雪上加霜,令乾國政府疲于應付。同時乾國又要面對來自海上的日本的威脅,日本吞並琉球之後,一直對朝鮮抱有野心,又對苔灣虎視眈眈,在趁乾國忙于平定阿古柏之亂時借口苔灣番民殺害琉球船民,悍然派兵入侵苔灣。雖然被林義哲率海陸軍擊敗,但而乾國新式海陸軍數量有限,想要一舉擊敗日本是不可能的,是以日本對乾國的威脅一直存在,令北京的乾國朝廷寢食難安。而西南戰爭極大的削弱了日本。等于間接的解除了日本的威脅。而俄國在這場戰爭中也受到了削弱,遠東的兵力大大下降,使得乾國在平定新疆之後,借此機會同俄國就伊犁問題展開交涉,並爭取到了英法等國的支持,順利收回了伊犁和西北邊境地區被俄國人暗中佔據的領土。而在邊疆局勢穩定下來後,乾國得以開始了真正的發展,從某種意義上說。乾國是日本西南戰爭的最大受益者。

    西南戰爭的受益者還有英國和法國。自克里米亞戰爭之後,英國一直對俄國的擴張保持著高度警惕,西南戰爭爆發後。日本政府平叛不利,借兵俄國,英國覺察出了俄國對日本的企圖,聯合乾國和法國加以抵制,為了阻止俄國借日本內戰之機擴張,英國和乾國都選擇了暗中支持薩摩軍同俄軍對抗。而在薩摩軍戰敗之後,英國和乾國暗中縱容薩摩人逃往琉球。“日俄密約”的內容曝光之後。英國聯合法國和乾國一起反對,甚至不惜以戰爭相威脅。由于俄國在遠東的軍力下降,一時難以補充,無力同英法乾三國相抗,最終迫使俄國將到了嘴的肉吐了出來,只吞下了幾根骨頭。

    經過這樣一番縱橫捭闔,英國在東亞的勢力得到了極大的鞏固,而法國也得以趁機在東南亞擴張勢力。英法乾三國因為西南戰爭的關系,形成了類似同盟的關系,而這一同盟的產生,又間接的促成了德俄聯盟(即“後三皇同盟”)的出現。這兩大同盟的出現,為第一次世界大戰的爆發埋下了伏筆。

    ※※※※※※※※※※※※※※※※※※※※※

    陰冷的夜里,關在刑部大獄中的胡雨霖,忽然打了一個冷戰。

    從胡雨霖住進這間牢房的那一瞬間開始,他就一直感覺不舒服。

    現在天色已晚,透過牢窗,露出對面的一盞燈,長長的斜脖木桿,牽餃著一盞燈籠,正透過窗口對著胡雨霖側面。他覺得點兒不自在,于是朝旁邊挪了挪,這麼一來,幾乎就是正面對著那燈。胡雨霖初時並不太在意,漸漸發現有些不對勁,他又仔細看了看窗外,登時臉色變得鐵青,轉過身來想對外面的獄卒說些什麼,卻突然不由自主的劇烈地咳嗽起來。

    “胡大人可是心髒有些什麼病癥嗎?以前可是沒听說過啊?”外面的獄卒听了胡雨霖的咳嗽聲,象是關切似的說道。

    “喝水嗆著了,不礙事……”胡雨霖一邊咳嗽著一邊說道,臉色漲紅起來。

    獄卒注意到了胡雨霖的異樣,他探頭看了看牢里的胡雨霖,並未挪動腳步。

    他對胡雨霖並無什麼好感,所以不會對其表示關切和擔憂,這位胡大人在任的時候,是西北陝甘總督左季皋左大人的錢袋子,大名鼎鼎的徽商領袖,但現在卻給下了大牢,而左大人竟然不上一疏解救,他們知道這當中必有“故事”,是以都離得遠遠的,不願給自己惹麻煩。

    胡雨霖好容易才慢慢緩過勁來,他又看了看窗外在夜風下忽暗忽暝的燈,想到關押自己的官員可能和自己一樣精通風水之術,不由得又打了個寒噤。

    要不然,怎麼會單單下令把自己關入這間凶險無比的牢房呢?

    “胡大人,听人說你是個神算子,什麼都會算,是嗎?”外面的獄卒開口了。

    “你信風水嗎?”胡雨霖隨口問道。

    “說不上信不信,”獄卒笑了起來,“有一次家中的親戚想買新宅子。我和幾個弟兄跟著去看。當時有個風水先生在,說了些道理,我也不懂,就是听著,呵呵。”

    “那你且說來我听听。他都怎麼說的?”胡雨霖想要排解剛剛的發現帶給自己的煩亂心緒,便對獄卒說道。

    “那宅子原是一個大戶的外宅,修的那叫一個美,有個很大的園子,景致很好,可都是些人造的假山和小橋流水。看得多了,便覺得膩味,覺著和天然山水的景致總是不同。”獄卒說道,“風水先生說,這宅子遠離城里。太過孤僻,而且最為壞事的是那里的房屋布局都違逆風水之理。說大門沖窗,風從門口沖入,然後從窗口噴出,是散財之局,非宜居之宅。可我那親戚卻喜歡這宅子,沒有听先生的建言,買了下來。一年後。他本來生意順當,卻忽而破落了,在一起喝酒時。他不住抱怨,後悔未听那先生的忠告。”

    “那先生說的是,財氣從門口而入,卻從窗口而出,不利聚財。”胡雨霖點了點頭,說道。“這先生還是有些本事的。”

    “是啊!我那親戚後悔不迭,曾想再去找那先生。再求指點,可惜再沒踫到過他。”獄卒說道。

    胡雨霖來到桌前。摸著桌上擺著的那只蒼鷹展翅的木雕,把玩了一會兒,突然有了主意,于是便將那雕像端端正正擺放于窗台之上,讓蒼鷹的正面,對準了那燈。

    看到胡雨霖又開始擺弄起那只鷹來,獄卒禁不住有些驚奇。

    從進了大牢之後,有親朋前來探望,問他要些什麼,胡雨霖在要了些必要的生活用品後,特意強調一定要把這只木雕的蒼鷹給他帶來,家人雖然不明白,但也照辦了。

    木鷹給拿來後,胡雨霖便將它擺放在桌子上,時不時的把玩著。獄卒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也沒有問,後來才听略懂風水的牢頭說,這是要用“蒼鷹展翅”來破“四面困局”,是一種風水改運的方法。

    胡雨霖的心情隨著他的舉動而松緩下來,他的目光越過蒼鷹落在路燈斜脖上,再也不像先前那樣的感到難受了。

    這只木鷹,又讓他破解掉了這間牢房的風水殺局!

    外面的燈,從牢房內看去,便好象直起身體卻彎著脖子的蛇。而且吸納了周圍的煞氣,因此對人造成的危害就更大。

    所謂的“形外而諸內”,那個燈看起來好象蛇,于是胡雨霖便在窗台上擺放一只鷹來克制它。風水學上,稱之為“呼形喚像’”。

    想到對手的殺著已破,胡雨霖又禁不住有些得意。

    堪輿一術,太過玄妙,很難用常理來進行揣度。他有一次外出辦事時,想要租一處宅子落腳,有一宅子稱是凶宅,無人敢住。胡雨霖好奇前去查看,發現宅子對面是府衙,府衙門口立有一對石獅,十分威猛,讓住在對面感覺煞氣很重,是以住的人易為煞氣所沖。胡雨霖喜好風水,又不好意思說動當地知府搬移石獅,于是便在正對著窗戶的方向,吊了一包牛肉干,宅子的主人怪而問原因,胡雨霖笑稱將獅子當狗養,“養熟”了也就好了。後來這宅子再住人果然無事。

    此時的胡雨霖,忽然又想起遠在西北的老上司左季皋來。

    和許多這個時代的文人一樣,胡雨霖喜讀《三國演義》,這本源出《三國志》但在被羅貫中妙筆潤色之後方享譽中國的民間文學,充滿了智謀和策略,真是教人百讀不厭。里面的許多著名人物,不都是身處于或朋友或敵人的復雜關系中麼?譬如呂布和劉備勉強算得朋友吧,縱然不是鐵哥兒們,關系也該還過得去,如不然,他在狼狽之時,怎敢投奔徐州的劉備?可就是這樣的朋友,卻奪下徐州,反將劉備趕到了小沛棲身。劉備和曹操是敵人吧?可是他在惶惶如喪家之犬的時候,畢竟還是曹操收留了他,在朝廷給他封了爵位,他也因此有幸和漢獻帝攀上關系,從而名正言順地作了“皇叔”……

    左季皋的發跡史,似乎也不難從《三國演義》當中尋見端倪!

    欲成大事者,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

    左季皋知道自己所處的困境。想是不會見死不救的吧?

    胡雨霖嘆息了一聲,想起為了左季皋而落得這樣一個下場,心中不由得暗生悔意。他的目光再次轉向窗口處,看到那只木鷹後,篤信風水的他象是從木鷹身上獲得了力量。精神又變得好轉了起來。

    “敢問這位小哥,最近……可曾听說些什麼消息?”

    胡雨霖發覺今天當值的獄卒比較好說話,便試著和他攀談了起來。

    “喲!胡大人,您問我吶!我只是一個小小的牢子,整天的圈在這里,分身不得。哪知道什麼消息啊!”獄卒笑了起來,“我啊,識字不多,平時也就知道看些個畫報,哪里能給您供信兒啊!”

    “這位小哥。我也不是想從您這兒打探什麼消息,就是想知道,新疆那邊兒,如今情形如何?”

    “哎喲!這我到是听說了些個,外邊兒這陣子淨是關于日本開仗的事兒的。好象是俄國人因為陷在日本,抽身不得,為保平安,打算將伊犁交還給咱們。”獄卒笑道。“不過,您別見怪,我這人識字不多。話也講不利索,知道是知道一些,不太能和您分說明白。”他說著,從衣服里掏出一疊厚厚的紙來,“這麼著吧,這些是‘點時齋畫報’。上面有字有畫兒,關于這事兒。說的很詳細,您自個兒看吧。也就不用我給您費勁講了。您看成不?”

    “什麼?《點時齋畫報》?”胡雨霖不由得一愣。

    “胡大人竟然連《點時齋畫報》都沒听過?呵呵,也是,您老是朝廷重臣,辦的是軍國大事,哪有閑功夫看這些。”獄卒說著,將手中的一疊《點時齋畫報》送到了胡雨霖的手中,“您老好好看看吧!上面寫的畫的,清楚著呢!”

    “那便謝謝小哥了!”胡雨霖感激的說道。

    他沒在這里的時候,平時也看看報紙新聞,但他關注的,主要是一些才子佳人的故事和有關商業動態的消息,其他的都不注意,但自從進了大牢,斷絕了和外界的聯系,他才懷念起報紙的好處來。

    “好咧!”獄卒說著,從懷里抽出了幾張畫報,塞到了胡雨霖的手中。

    胡雨霖連聲稱謝,接過畫報,迫不及待的翻看起來。

    “可別弄壞了!我還要留著給老婆孩子看呢!”獄卒看到胡雨霖動作生硬,提醒他道。

    胡雨霖連聲答應,又翻看起畫報來。

    第一張畫報的題目叫“日薩交兵”,畫面是大群的日本士兵端著上了刺刀的步槍正沖出山林,薩摩武士們則高舉武士刀吶喊迎擊,一處山坡上,幾名薩摩炮手在操縱一門大炮向日軍射擊,海面上,則有幾艘煙囪冒著黑煙的蒸汽軍艦在相互炮擊,掛著薩摩軍旗的軍艦顯得很是高大威武,大炮的炮口噴著火,而懸掛著太陽旗的日本軍艦則艦體傾斜,甲板上濃煙滾滾,火焰升騰,敗象盡顯。在畫面的空白處,還有大幅的文字說明。

    胡雨霖又拿過一張畫報看了起來,這張畫報上的圖畫標題叫作“西鄉兵敗”,畫面上展示的是薩摩軍和日軍在叢林中作戰的場面,交戰雙方互相用步槍射擊,到處都是彌漫的硝煙和激戰的身影,畫面的正中,身穿西洋式軍服的西鄉隆盛已然中彈倒地,他一手撫著不斷流血的胸口,一手舉著一支手槍,他的身邊有兩名拿著步槍的士兵和一名拿著長刀的武士,正欲阻止蜂擁而來的日軍士兵,在他們的對面,幾名日軍士兵正舉著步槍射擊,另外有幾名日軍士兵有的手舉長刀,有的手執上了刺刀的步槍,正向他們猛撲過來,象是要砍西鄉隆盛的腦袋。在西鄉隆盛的身後,一名女子正跳下懸崖,整個畫面用白描手法畫得生動無比,激戰的景象呼之欲出,令人有如親見戰場。

    胡雨霖看的第三張圖叫做“流亡薩民”。畫面上,一艘接一艘的商船滿載男女老幼離開港口奔向大海,遠處的岸上冒著滾滾濃煙,說明還在發生著激烈的戰斗,海面上漂浮著一具又一具的男人和女人的尸體,在浮尸的中間,還有向船上伸出手呼救的落水者,淒慘逃亡的景象躍然紙面。

    胡雨霖對日本西南戰爭的消息不太感興趣,他又翻了幾頁畫報,終于看到了有關自己老上司左季皋的消息。

    這張畫報上畫的是“抬棺出征”,畫面上,一輛騾車(為什麼是騾子?)正拉著一口巨大的棺材,棺材的周圍是好多盔甲鮮明身背火槍的兵將,他們身後族旗招展,在一面“左”字大旗下,畫著騎著戰馬一身戎裝的左季皋,畫中的左季皋一副趾高氣揚的神態,正望著遠處標著“哈密”字樣的城池,旁邊的說明文字寫的是左季皋收復新疆後,為了給同俄國談判收回伊犁的使臣助威,移大營于哈密,並抬棺入城,以示誓死收復國土之意。

    看到老上司仍然這麼喜歡搞引人注目的大場面,胡雨霖的臉上禁不住現出了一絲苦笑。
GGCMEAT 發表於 2017-3-8 10:17
崛起之新帝國時代 第五百零三章 趁火打劫

    在新疆之役開始的時候,俄國人和左季皋的關系可是好的很,甚至在西征軍急需軍糧時,主動供應了大批糧食,並且價格也相當公道,當然,這當中,絕對是少不了他胡雨霖的功勞……

    只是,現在左氏依然風光無限,而自己卻在這暗無天日的牢中受苦!

    自從自己下獄後,左季皋竟然一個救自己的折子都沒有上!

    想到這里,胡雨霖心中憤憤不已。

    自己為了左氏,出了多少力?花了多少錢?可最後竟然是這樣的結果!

    左氏自己貪了多少錢?朝廷昏悖不明,卻死揪著自己挪用軍費這點事兒不放,乃至將自己抄家下獄!

    自己不過是挪用,得些高利而已,這本錢他日後是要還上的,哪里象左氏,是直接的貪墨不說,還把錢都用在了諸如“左公柳”和“大克鼎”這些無用的地方!

    這些都不消說了,問題是,左氏現在為什麼不肯出手救自己呢?

    難道他不害怕自己把他的事,全都說出去嗎?……

    要怎麼樣,才能讓左氏出手呢?

    “胡大人,左公只怕是不會救你了!你還是自己想想辦法吧!”一個譏誚的聲音傳了過來。

    听到不是給自己報紙看的值夜獄卒的聲音,胡雨霖一愣,抬頭望去。卻看不清對方的面目。

    對方將自己隱藏在了牆邊的陰影之中。

    “閣下又是哪位?”胡雨霖似乎听出了對方的聲音。冷笑了起來。

    “在下只是刑部的一個小小堂官。胡大人過刑部大堂時,咱們見過面,只是胡大人您眼光高,看不到我這微末之員。”對方笑道,“是以區區下名麼,不說也罷。”

    “閣下今夜來此,就是為了看胡某的落魄模樣嗎?”胡雨霖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不咸不淡的問道。“是不是昔日胡某曾得罪過閣下?閣下今天報復來了?”

    “那倒不是,你我二人以前未有交集,從無恩怨。”對方笑了笑,說道,“再我,我大半夜的偷偷來這里探望胡大人,絕非是想看胡大人的笑話,而是為了幫胡大人才來的。”

    “噢?不知閣下有何見教?”胡雨霖仍是不動聲色的問道,但心中已然暗暗提高了警惕。

    “胡大人,你不必指望著左公來救你了。”對方說道。“左公現在一心想保的,是他自己。至于您現在的處境,他是不會管的。”

    “閣下如何知道我在指望左公救我?”胡雨霖冷冷一笑,“閣下又是如何知道左公不會救我?”

    “呵呵,我剛才看胡大人看畫報,看到左公抬棺出征那一篇就不再翻了,又是若有所思的樣子,肯定是盼著左公搭救呢!胡大人可知,哈密那鬼地方,左公呆了半個月都不到!”對方笑道,“左公現下就在京中,他要是想救你,早就上折子或是遞牌子覲見了,可到現在,他整天就呆在賢良寺,閉門不出,胡大人還覺得有指望麼?”

    “左公救我是情面,不救我亦是本分,我不怪他。事到如此,有死而已,”胡雨霖擔心來人是左季皋派人前來試探自己,擺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說道,“只是連累老母一把年紀,也跟著入獄,不過朝廷向來仁厚,無有殺婦孺之刀,想是不會為難老母的,胡某也沒有甚麼牽掛了。”

    “胡大人對左公可真是忠心耿耿啊!身處大牢,竟然無絲毫怨懟之情,真是讓人佩服!”對方還在笑,“只是我想問胡大人,你現在當真就是等著一死,不打算再出去了麼?”

    胡雨霖听出對方話里有話,心中不由得一震。

    “螻蟻尚且貪生,何況為人,哪有不惜命的?只是事到如今,我已然罪無可恕,不等死難道還有什麼活路?”

    “胡大人,有道是天無絕人之路,這辦法麼,總是人想出來的。”對方道,“左公于公于私,都不可能救你,因為這西征軍費,是你私自挪用的,左公並不知情,他要是幫你說話,朝廷定會懷疑到他頭上,他會給自己找這樣的不自在麼?再說要救你的話,得花大把的銀錢,你覺著左公‘兩袖清風’,能為你掏錢麼?再說,你挪用這軍費高利借給日本政府,等于是插手了日本內亂,而左公是極力反對朝廷插手日本的事兒的,怕礙了西北的軍事,左公要是救你,不等于打自己的臉麼?所以你想要找活路,左公這里,是萬萬行不通的。”

    “閣下可有高見,胡某這里誠心求教。”胡雨霖听對方分析得頭頭是道,左季皋這里他的確是不用指望了,不由得又驚又佩。

    “胡大人,我在這里給你指點一條活路,至于走不走,全看你自己了。”對方似乎就在等胡雨霖的這句話,立刻說道。

    “還請閣下明言。”胡雨霖說道。

    “胡大人,朝廷現下正清查著你各處的產業,阜康錢莊也已經給封了,我想知道,您除了面兒上的這些,還有沒有別處可以弄出銀子來,把挪用的西征協餉這六百萬兩銀子的窟窿給填上?”對方問道。

    “能填上又如何?”胡雨霖听到他的這句問話,立時警覺起來。

    “要是能填上的話,您不妨把這錢拿出來,填了這窟窿,我這邊找人疏通,代你在皇太後那里遞個話,說你誠心悔悟,拿錢出來補了挪用的協餉,你再拿出些銀子,有個一百萬二百萬的,捐給宮里頭。作為給皇太後修園子用的孝敬銀。皇太後一高興。自然便會赦了你的罪,你雖然損失了些銀錢,但好歹命是保住了,出了這刑部大牢,憑你胡大人的本事,不數年可能又身家億萬了,哈哈,到時候不要忘了我們這些人就成。”對方笑道。

    “閣下所言。果然字字珠璣,胡某受教了。”胡雨霖听了對方的辦法,不由得恍然大悟,眼中頓時閃過興奮的光亮。

    “胡大人覺得這辦法可行,那就別在猶豫了,和我說說這些錢在哪兒存放著,該如何取出來,我幫你張羅著,用不了多久,你就不用在這大牢里呆著了。”對方顯得有些急迫的說道。“事情宜早不宜遲,若是拖久了。朝廷那邊下了治罪的旨意,可就誰也救不了你了。”

    “閣下說的是,可否現身一見?”胡雨霖似乎明白了什麼,剛才眼中的興奮之色瞬間消失了。

    對方閃身從陰影當中走了出來,胡雨霖定楮細看,發現對方年紀不過三十許人,面皮白淨,雙目灼灼,留著兩撇短須,雖然穿著牢頭的衣服,但一望便知是個文人。

    “敢問閣下貴姓大名?”胡雨霖的印象中沒見過這個人,不過看面相的話,對方倒是有一些官氣兒,是以問起對方的姓名來。

    “免貴姓沈,名吉甫。”對方迎上了胡雨霖的目光,一邊說著,一邊將自己的腰牌從衣服里取了出來,“現任職刑部,這是我的腰牌,胡大人可看清楚了?”

    胡雨霖仔細的看著腰牌,確定了他的身份,將腰牌還給了對方,一顆懸著的心這時也總算放了下來。

    “胡大人先說,還能把這六百兩銀子的窟窿填上不?”沈吉甫象是不放心的又問了一句。

    “這是自然,只是現銀沒有這麼多,且都存放在上海的外國銀行里,需要再變賣一些……”突然間,胡雨霖象是發現了什麼,縮下了後面的話。

    沈吉甫覺察出了胡雨霖的異樣,但仍鎮定的說道︰“怎麼,胡大人還是信不過我?”

    “敢問閣下,是哪里人氏?”胡雨霖緊盯著沈吉甫,沉聲問道。

    “怎麼了?”沈吉甫心下一凜,但面上卻做不解的反問道。

    “閣下是甦州人吧?”胡雨霖追問道。

    沈吉甫笑了笑,“胡大人果然厲害,我來京任職多年,口音早已變化,但想不到胡大人仍能听出來。”

    “你們洞庭山幫,當真是手眼通天呢!這樣都能找上我。”胡雨霖哈哈大笑起來,“你和席正甫是什麼關系?”

    “胡大人既然明白了,我也就不藏著掖著了,剛才和胡大人說的那些,也俱是實情。”沈吉甫看著胡雨霖,平靜的說道,“胡大人只要願意,我們定然幫胡大人脫困,絕不會卷了錢走人,請胡大人放心。只是忙沒有白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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崛起之新帝國時代 第五百零四章 探營風波

    就在這時,一聲槍響傳來,戴宗騫感到有什麼東西鑽進了自己的身體,他的手一下子松開了,步槍掉落在了地上,身子也漸漸的軟倒,

    丁什長掙扎著起身,拿起步槍便射擊起來,但他只打了兩槍,便有一連串的子彈擊中了他,頓時血花飛濺,丁什長直挺挺的倒在了戴宗騫的身邊。

    戴宗騫努力的直起身子,回頭看去,赫然看到了騎在馬上的左季皋部將董福祥,正沖他露出猙獰的笑容。

    戴宗騫拼命的站了起來,跌跌撞撞的向前跑去,身後傳來董福祥得意的大笑,但董福祥卻並未追過來。

    戴宗騫跑上了一處山坡,卻被突然出現在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遠處的沙地上,到處都是他麾下的淮軍官兵的尸體!

    “受死吧!”董福祥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戴宗騫回頭看過去,董福祥手中的馬槍已然噴出了火光。

    “啊!——”戴宗騫大叫一聲,從噩夢當中醒來。

    此時已然天明,戴宗騫向窗外望去,看到遠處的海灣,一顆劇跳的心這才漸漸的平復下來。

    他來到琉球國的都城懷恩港,已經有幾個月了。

    “老戴,又做噩夢了?”門開了,劉超佩快步走了進來。

    “嗯。”戴宗騫望著劉超佩,點了點頭,他這時注意到,劉超佩的臉色也不怎麼好看。

    “我剛才也做噩夢了。”劉超佩臉上現出悲憤之色,“又他娘的是左騾子!我那一千多弟兄啊……你們死的太慘了……”

    劉超佩說著,眼淚禁不住流了下來。

    “不報此仇,我戴某人誓不為人!”想到左季皋對自己和劉超佩所部淮軍官兵欠下的累累血績。戴宗騫目眥欲裂,咬牙切齒的說道。

    “老戴,李大人說,只有這林家小哥才能幫我們復仇,我們是不是該去見他了?听說他已經到了懷恩港了。”劉超佩有些急切的問道。

    “我打听過了。為安全起見,他現在就隱居在琉球王宮里,不過听說好象是病了,一直沒有見客,咱們還是再等等吧。”戴宗騫努力讓自己恢復平靜,示意劉超佩稍安勿躁。

    “老戴。你說,這林家小哥,真的是林文襄的雙胞兄弟麼?為什麼他們二人如此不同?林文襄文質彬彬的,有大學問,可他這個兄弟。怎地卻是個殺人魔王……”劉超佩想起報紙上報導的關于林逸青的戰績,不由得打了一個冷戰。

    他本身便是武將,打過不少的仗,但林逸青那樣的戰績,卻是他聞所未聞的。

    “其人生所歷之事不同,見識性格自然不同。”戴宗騫說道,“林文襄是沈大人的內佷,自幼飽讀詩書。又出洋見過世面,家境殷實,衣食無憂。後又以文章冠世,出仕為官;他這兄弟自幼為奸人掠去,流落外洋,歷經生死劫難,故能成就武功。林文襄你我都見過,為人極好。能和咱們處得來,但畢竟是文臣。可他這位兄弟,和咱們一樣出身行伍。倒是覺得將來更容易相處,李大人也是這樣想,故而會讓咱們兄弟來尋他安身。”

    “他現在是薩摩叛軍首領,朝廷能容他回歸故國麼?”劉超佩遲疑了一下,又問道。

    “他要是連這點本事都沒有,李大人會讓咱們來找他麼?”戴宗騫看了看劉超佩,眼中滿是激昂之色,“我琢磨著,將來能弄倒左騾子,替你我麾下死難將士報仇的,就是這位小爺了!”

    看到戴宗騫對林逸青如此的有信心,劉超佩心中疑慮漸去,臉上也現出激動的神色來。

    “走吧!出去吃些東西!再去海兵的大營看看!”戴宗騫說著起身,來到窗前,深深的吸了一口帶著咸味的海風。

    劉超佩也來到窗前,這時晨號聲響起,他看到遠處的炮台上,伴隨著昂揚的軍樂,一面巨大的龍旗冉冉升起,心中也禁不住充滿了豪情,期盼著能夠重回軍營的那一天。

    劉超佩隨戴宗騫出了客棧的門,來到一家飯鋪,隨便吃了些早點之後,便前去乾國海兵大營觀看操演。

    林義哲一手創立的船政海兵有苔灣之役驅除倭寇的赫赫戰功,戰斗力遠在淮軍之上,身為淮軍將領,戴宗騫和劉超佩一直想要了解船政海兵戰斗力強的奧秘,但苦于沒有接觸海兵的機會,這一次來到了琉球,等于有了直接了解的機會,他們二人自然不肯放過。在等待林逸青的這段時間里,他們一有閑暇便來海兵大營觀操,可以說獲益非淺。

    但戴劉二人不會想到,他們今天,將注定要看到一場意外的好戲。

    “桂芸,快看!前面便是琉球國的都城所在了!”

    船政海兵鄧天保的父親苔灣游醫鄧福和透過舷窗,看著遠處的海岸,高興地說道。

    在他身邊,一個年輕姑娘抬起了頭,順著鄧老爹的手指方向望去,眼中閃過一絲驚奇和略帶期盼的光芒。

    這個叫桂芸的姑娘,便是鄧福和給鄧天保說下的媳婦。這一次他帶她來琉球,便是給鄧天保完婚。

    桂芸是苔南府林家的女兒,林氏一族在苔灣是世家大族,鄧福和能給兒子說下這樣一門媳婦,可以說是相當不容易的。

    由于兒子入了船政海兵,又立過戰功,鄧家合族皆以為榮,是以林家才肯將女兒下嫁,而鄧福和此次迫不及待的帶著兒媳婦搭乘招商局輪船“大雅”號前來琉球,一是為了盡早給兒子完婚,二是為了在兒媳婦面前顯示一下兒子所在部隊的威風。

    “爹以前來過琉球國?”桂芸問道,聲音里帶有一絲羞怯。

    “沒有,不過,爹和這琉球國。倒是有一段淵源,呵呵。”鄧福和回想起往事,不由得嘆息了一聲。

    “我听家里人說,是爹和天保當年救了琉球國遭了海難的人,是嗎?”桂芸說道。

    “是啊!可惜當時起了誤會。我和天保沒能把他們全救下來。”鄧福和嘆息道,“那些不幸遇難的,都是我和天保還有凌老他們給發送的。墳地也是我們照看的。後來他們回國後,還托人給捎了二十塊銀元來(實際謝銀為二百元,大部分為當地官吏吞沒了)。”

    “這一回爹來琉球,能見到他們嗎?”桂芸問道。

    “不好說。听聞他們都住宮古島,離這兒有段路程,要是有機會,有船到那里,也備不住去瞧瞧他們。”鄧福和說道。

    翁媳二人正說著話。一名水手敲了敲門,進到了艙里,“鄧老爺子,要到地兒了。收拾收拾,準備下船。”水手說道。

    “好咧!”鄧福和點了點頭,對兒媳婦和她的兩個侍女說道,“你們先收拾收拾,我這頭也回去收拾一下。呆會兒咱們一塊兒下船。”

    桂芸答應了一聲,便和侍女們忙碌起來。而鄧福和則回到了自己的船艙,此時艙內的一名僕人已經得了消息。開始收拾起東西來。

    不多時,“大雅”號駛進了懷恩港。鄧福和帶著兒媳婦來到了甲板上,他第一眼便看到了遠處炮台上飄揚著的紅底金龍旗,心情一時間十分激動。

    很快,“大雅”號靠上了碼頭,早就等候在這里的當地民工見到棧橋放下。便迎了上來,開始和船上的工人一道卸起貨來。

    桂芸好奇地看著這一切。倍感新奇。

    對她這樣的姑娘來說,來到異國他鄉還是第一次。

    這里的一切都讓她倍感新鮮。尤其是看到不遠處的錨地上停泊的那艘威風凜凜的戰艦。

    她記得很清楚,當年就是這樣的一艘戰艦,駛進了苔南的安平港,上面下來了天神一般的紅衣兵,直沖進了苔南府,擒住了貪鄙無能的知府劉。

    從那一天起,她便對那些一身紅色衣服的大兵們充滿了遐思。

    而听鄉親們說,正是這些紅衣兵,把倭寇打得落花流水,保住了苔南。

    也就是在得知鄧天保是船政海兵之後,自己的父親,才同意了這門親事。

    現在,馬上就要見到自己心目中的英雄了……

    不多時,前來接應的馬車隊到了,在得知鄧福和等人是要去船政海兵駐地找兒子後,帶隊的兵頭很痛快的讓他們上了馬車。

    約有半個時辰的功夫,車隊行到了守禮城內的船政海兵大營。

    鄧福和給門口的衛兵驗看了行牒文書,然後便帶著兒媳婦進到了大營,衛兵得知他是鄧天保的父親,很是熱情,便叫了一名小兵帶著鄧福和等人徑直前去找鄧天保。

    一進到營里,鄧福和便感覺到了一絲不太一樣的氣氛。

    在這座營盤當中,幾乎處處均可以見到一些年輕女子的身影。

    “敢問這位小哥,這些個女子是……”鄧福和向帶路的小兵問道。

    “呵呵,不瞞老爹說,她們都是咱們大營的媳婦。”小兵笑著答道。

    “大營的媳婦?”鄧福和奇道。

    “她們都是當地的貧苦女子,有不少家里都沒了男人,無以生計,咱們到了這邊兒之後,對當地百姓給予周濟,她們感念朝廷恩德,便嫁給了營里的弟兄們。弟兄們凡是沒有媳婦的,都是在這兒娶了的。”小兵答道,“上官念及弟兄們勞苦,見都是你情我願的,也就都準了。”

    听了小兵的回答,鄧福和點了點頭,沒有再問,但是他的心里,卻不知怎麼,隱隱有一種不妙的感覺。

    小兵很快帶著鄧福和等人來到了鄧天保的營房,小兵喊了幾聲鄧天保的名字,沒見回答,便推開了門,發現營房內空無一人。

    “你找天保?”遠處的一名紅衣海兵听到了小兵的叫聲,跑了過來。

    “鐵柱哥,見著天保沒?”小兵問道。

    “沒有。可能是去……打獵了。”

    這名叫李鐵柱的海兵看到了鄧老爹和他身邊的年輕姑娘,遲疑了一下,說道。

    “他打獵去了?”鄧福和問道。

    “這位是……”李鐵柱雙手抱拳,一邊給鄧福和見禮。一邊向小兵問道。

    “這位是天保哥的爹爹,鄧福和鄧老爺子。”小兵說著,給二人做了介紹,“這位是李鐵柱,天保哥的拜把子兄弟。這位便是天保哥未過門的媳婦兒……”

    听了小兵最後一句話。李鐵柱的眼中閃過了一絲不易覺察的尷尬之色。

    “原來是老伯和……嫂子到了,失迎失迎!”李鐵柱滿面春風地笑著,上前扶過鄧福和,將他讓進了屋里。

    鄧福和進了屋,注意到室內打掃得極為干淨,陳設擺放井井有條。心中不由得很是滿意。

    以前自己兒子的住處,可從來沒有這麼干淨整潔過。這也是他為什麼急著給他說下一門親事的原因。

    鄧福和當然不知道這間屋子如此整潔,並不是鄧天保的功勞,而他帶來的兒媳婦,則比他要敏銳得多。

    林桂雲打量了一下室內。一雙秀眉不自覺的微微一蹙。

    雖然這是一間里面只住有男人的營房,但她還是在這里,嗅到了一絲女人的味道。

    李鐵柱請鄧福和林桂雲等人坐下,又喊過其它幾位和鄧天保要好的同袍過來見過鄧老爹,得知鄧天保的父親前來探營,這幾位海兵戰士也都很高興,有的上前問寒問暖的說個不停,有的還去端來了水果。

    李鐵柱看到大家到來。正欲抽身去找鄧天保,卻听得外邊有人喊著︰“天保!你去哪里了!你爹帶著你媳婦來看你了!咦!?這位是……”接著便沒了動靜。

    鄧福和听到兒子回來,起身出了營房。立刻看到了兒子熟悉的身影。

    鄧福和看著面容有些黑瘦但十分強壯的兒子,心中喜慰不已,大步迎上前去,卻並沒有注意到,兒子的身後,還跟著一個人。

    “天保……”

    “爹……”

    鄧天保來到父親面前拜倒。鄧福和一把拉起了兒子,高興得什麼似的。正待和兒子來個擁抱,卻突然發現周圍不知怎麼。一下子靜得出奇。

    鄧福和轉頭看了看,赫然發現,兒媳婦林桂芸竟然出現在了身後,定定地看著自己。

    “來,桂芸!這便是天保,你的……”鄧福和話沒說完,卻見林桂芸掩面大哭起來。

    鄧福和讓兒媳婦一下子給哭愣了,他有些茫然的看著大家,卻發現大家的眼神全都是怪怪的,望向鄧天保的身後。

    鄧福和霍地轉身,這才看見,在兒子的身後,立著一個恬靜秀氣的年輕女子。

    女子注意到了鄧福和的目光,默默垂首,向鄧福和微微一躬。

    鄧福和愕然注視著她,她仍然低著頭,回避著他的目光,這時在她的身邊,探出了一張圓圓的小臉,正好奇的望向自己。

    而看到女子身後的男孩,林桂芸哭得更厲害了。

    鄧福和一下子明白過來,一張老臉剎那間變成了豬肝色。

    “你!……你個混帳!”鄧福和猛地飛起一腳,將鄧天保踹倒在了地上。

    按說鄧老爹年事已高,雖然身體康健,但力氣並不是很大,這一腳根本踹不倒鄧天保,但鄧天保怕自己氣壞了父親,借著這一腳之力,順勢“哎喲”了一聲,倒在了地上。

    此時的鄧天保,在看到林桂芸哭的那一刻,便已然明白今天的麻煩大了去了。

    他做夢也沒想到,父親連和他說一聲都沒有,就給自己說下了一房媳婦,並且還把她領來了大營。

    而今天恰恰又是琉球女子們來大營勞軍幫工的日子,自己恰恰又在這一天,把林世英母子領進了軍營。

    盡管林世英什麼也沒說,但她的出現本身,就已經很說明問題了。

    “你……你竟敢……你……你看我不打死你!”鄧福和看著那個相貌神態和兒子無不畢肖的“孫子”(其實並不是很象,老人氣昏了頭先入為主了),又听到媳婦哭得死去活來,一時間氣得渾身發抖。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帶了媳婦來給兒子完婚,卻看見兒子不但自己討了個當地的女子做媳婦,而且竟然把孩子都生下來了。

    鄧福和舉起手想要再打兒子,可剛才那一腳雖然踢倒了兒子,卻也讓他的腳隱隱生疼,他四下里望了望,驀地瞧見了不遠處的架子上有一排棍子,便大步流星的跑了過去,猛地抽出了一根,打算用它來狠狠教訓兒子一番。

    鄧天保看到老父親舉了隊伍里用來練習刺殺的棍子要來打自己,一時間大驚失色,顧不得再裝著被踢倒不能起來,而是一高兒跳了起來,拔腿就跑。

    聖人雲︰“小棰則待過,大杖則逃走。”此時不逃,更待何時?

    看到兒子竟然敢跑,鄧福和更加惱怒,舉著棍子便在後面追趕,父子倆一前一後的開始賽起跑來。

    由于鄧天保是獵人出身,腿腳敏捷,鄧福和行醫前也是獵人,如今雖然年紀大了,但腿腳依然靈便,不輸于年輕人。是以父子二人繞著操場開始的這場別開生面的追逐賽,一下子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甚至于連其它士兵的家眷也都紛紛放下了手中的活計,觀看起來。
GGCMEAT 發表於 2017-3-8 10:18
崛起之新帝國時代 第五百零五章 長久之道

    眼前的這“不明真相,強力圍觀”的一幕,如果有清流言官在場,定當如獲至寶,狠狠的給這支軍隊的統帥參上一本。

    自兩次禁煙戰爭和教匪綹匪戰爭以來,在當時的國內輿論看來,乾軍的聲譽已經跌到了谷底,特別是乾軍將士不思進取,而是想著討老婆的行為,導致軍中“婦女多于勇丁”,被認為就是乾軍不堪一擊,導致腐敗不堪,對內對外都難以支撐的根源。

    而和這種觀點類似的觀念,即使到了後世,也是經久不衰。

    但這麼說實在有失公允,其實,有乾一代,家屬隨軍,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鄧氏父子你跑我攆的一連圍著操場跑了三圈,顯示了極強的奔跑功力,令在場的所有船政海兵全都大吃一驚。

    鄧天保的腳力他們當然都見識過,但老爺子能跑到這個份上,著實是難得之至。

    鄧天保正自惶急間,卻听得不遠處傳來一聲厲喝︰“誰人在此喧嘩?!”

    鄧天保听到這個熟悉的聲音,知道是統領大人周瑞泰到了,立刻停了腳步,跪倒在地。

    鄧天保猛地跪下,正在追他的老父親收勢不住,一下子撞在了他身上,登時仰面摔倒,鄧天保待要伸手去扶他,已然來不及了,而就在這時,一個身影飛步沖來,一把扶住了老人,沒有讓老人摔倒。

    鄧天保看到扶住父親的是同袍好友李鐵柱,向他投去感激的一瞥,李鐵柱則飛快地向正往這邊走來的周瑞泰呶了呶嘴,沖鄧天保使了個眼色。

    鄧天保立時會意。趕緊向周瑞泰跪拜起來。

    “你這個畜生!”此時鄧福和沒有注意到周瑞泰的到來,在站穩了身子之後,猛地舉起棍子,狠狠的朝鄧天保打來,此時見到鄧天保跪在那里無法躲避。李鐵柱故意撞了鄧老爹的胳膊一下,讓這結結實實的一棍從鄧天保的肩頭偏過,沒有打中。

    鄧福和舉棍欲要再打,卻被周瑞泰一聲“住手!”給喝住了,只能悻悻的放下了棍子。

    “敢問這位老丈是哪一位?我帳下軍兵如何冒犯了老丈,卻要如此責打于他?”周瑞泰來到了眾人面前。他看到鄧老爹和跪在地上的鄧天保面目酷肖,以及遠處正一臉驚恐不安之色的兩個女子,心里已然明白了五六分,不由得心中暗笑,但表面上卻擺足了官架子。大聲的喝問道。

    听了周瑞泰的問話,鄧福和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才好,只是丟了棍子,重重的嘆息了一聲。

    李鐵柱趕緊上前回答道︰“回大人的話,這不是……鄧老伯給天保說了一門親事,特地帶了媳婦來營里給他完婚,可天保之前不知情,已經在本地討了一房媳婦了……”

    周瑞泰明白過來。心下好笑,但臉上卻無絲毫的表露。

    對于鄧天保娶已經有了一個孩子的林世英為妻,作為長官他此前已然知曉。並且批準了,只是他並不知道,鄧天保還沒來得及告訴家里,家里卻又另給他找了一房媳婦,釀成了這“撞車”的事故。

    “大人!我教子無方,令其貽羞軍門。還請大人責罰!”鄧福和看了一下媳婦林桂芸,見她還在那里哭個不住。心中羞恨,跪下向周瑞泰說道。

    “老伯請起。”周瑞泰趕緊扶起了鄧福和。腦筋飛快地轉著,想著此事如何收場為好。

    鄧天保娶當地女子為妻,其實並沒有違反軍律,要說處罰他,其實並無依據。

    大乾帝國的兵役制度是一種變相的募兵制。象早期的八部制度其實是一種“兵民合一”的制度,乾軍入關之後,人丁繁衍,兵額固定,逐步演化為從各部部民抽選固定數量的男丁充兵。青旅兵則是募自固定的兵戶,與民戶相比,兵戶出丁後可免錢糧賦稅。而在實際操作中,尤其是在戰時,青旅的兵丁除來自于兵戶外,也有從社會其它成員中募集者,各色人等均有。

    乾軍的士兵一旦被募後,就成了一種終身的職業。大乾帝國並無明確的固定退役制度。盡管乾軍中(主要是青旅)時有“汰老弱、補精壯”的行動,但從未規定多少歲為老,什麼樣為弱,更未規定多少年進行一次裁補的行動。因此,乾軍士兵的年齡大小不一。一般來講,乾軍士兵的年齡,最小者17歲有之,最大者60歲的亦有,大多娶妻生子。乾軍士兵的家眷,皆隨軍住于營中,或另賃房屋住在附近。不似後世軍隊之軍營森嚴,士兵24小時集中居住。當時士兵的生活如同後世之上班下班,除出征打仗外,軍營並不開火,士兵皆回家吃飯。一旦操演值勤來不及回家,家眷們便送飯前往。操演的場地周圍,常常有他們的妻兒旁觀。休息時與妻兒共飯,則與操演相比又是一番風光。

    事實上女性家屬隨軍的傳統可以追溯到珦代,即便是以英勇善戰不擾民著稱為某時代人所稱頌的“岳家軍”亦是如此。更何況,在男性扎堆的軍隊里,性一直是一個大問題,古往今來為將者犒賞士兵們的賞賜物里除了金銀財物之外就是女人了,相比那些每到一處就擾亂當地良民、強搶婦女的軍隊起來,乾軍的做法是相當人性化的。至少沒有縱容士兵去強搶民女,哪怕在兵敗之後,也還不忘帶著家屬一起逃命,即便是到了國外也是一樣,有的人甚至甘願留下來當“本地女婿”,這個時代天朝男人“負責任”的優良品質足以令某世代“小三”、“小四”遍地開花的諸多男人羞愧無地。

    且不說用某世的軍規去要求大乾國的軍人是否妥當,即便是找了婦女隨軍,以當下的社會道德標準,除了被那班“四體不勤”、“五谷不分”卻佔據著道德制高點的讀書人所不容外。在一般人看來也不是什麼傷風敗俗的行為。要知道在這個家庭觀念放第一位的社會大環境下,有家屬隨軍,只會讓前線軍人更加安心軍旅,而不是因為家屬離得遠而心不在焉、搞得人在前線心在後方,反而不利于軍心的穩定。是以船政海兵在琉球紛紛娶當地女子為妻。並沒有人認為有什麼不對。

    只是今天的這“撞車”一幕,著實令所有人都沒能想到。

    “鄧天保!你可知罪?”周瑞泰心里有了計較,故意板起臉,厲聲喝道。

    “小的……知罪!”鄧天保匍匐于地,叩首說道。

    “鄧天保!你家里有媳婦,竟然在此地誘騙良家女子委身于你!這要是傳將出去。可知這琉球百姓會如何看待我天朝上國之兵?你欺瞞老父,是為不孝,拋妻別娶,是為不義!敗壞大營名聲,是為不忠!騙女嫁己。是為不仁!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你全佔了,可謂罪不可赦!”周瑞泰大喝道,“來人!給我把他綁了!鞭笞二十!以儆效尤!”

    听到周瑞泰下令打鄧天保二十鞭子,李鐵柱和諸多同鄧天保要好的船政海兵全都嚇了一跳。而鄧福和則更是大吃一驚。

    在一旁的林桂芸听到周瑞泰的喝令聲,花容慘變,立時止住了哭泣。而站在不遠處的琉球女子林世英則面色慘白,呆呆的看著這一切。手足冰冷,不知該如何是好。

    兩名周瑞泰的衛兵上前不由分說的將鄧天保從地上拖了起來,來到一根木樁前。將他的上衣脫下,面貼木樁綁了起來。

    “大人,這……天保……他……也沒誘騙人家啊!那是你情我願的!那女子不是寫過文書了麼?”李鐵柱急道。

    他實在不明白,一向對鄧天保照顧有加的周瑞泰,為什麼這一次要這麼狠的處置鄧天保。

    別說打二十鞭子,一般的人。五鞭子都受不住啊!

    周瑞泰哼了一聲,並不回答。而是轉頭對一名衛兵大聲的喝令道︰“給我打!”

    一名衛兵見到周瑞泰下了死命令,不敢不從。有些為難的取過一根用牛皮編制的馬鞭,上前在鄧天保耳邊小聲說道︰“天保兄弟,對不住了。”

    鄧天保面色慘白,點了點頭。

    行刑的衛兵向後退了幾步,高高的舉起了鞭子,猛地向鄧天保的後背抽去。

    他和鄧天保關系平時很好,這一次來執刑,也是想要照顧鄧天保,他這頭一鞭看似甩得呼呼直響,聲勢駭人,力道卻並不重,但饒是他沒有下重手,這一鞭抽在鄧天保背上,也立時是皮肉翻卷,血光涌現。

    鄧天保只覺得後背一麻,接著便是火辣辣的刺痛,雖然他早有準備,咬緊了牙關,但這一鞭擊在身上,他還是忍不住痛叫了一聲。

    就在行刑的衛兵舉起鞭來,要抽下第二鞭時,伴隨著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喊,一個女子分開眾人,不顧一切的撲到了鄧天保的身邊,緊緊抱住了他,用自己的身子擋住了鄧天保已然流血的後背。

    鄧天保感覺到了林世英那熟悉的溫馨氣息,心中熱流涌動,想要叫她不要替自己挨鞭子,趕快離開,但喉頭卻不知怎麼哽住了。

    此時衛兵的第二鞭已然抽出,見到突然擋在鄧天保身前的林世英,衛兵嚇了一跳,手中一緊,猛然收鞭,但鞭勢發易收難,饒是他鞭技高超,雖然已經撤去了鞭子上大部分的力道,但堅硬的鞭梢大段還是“啪”的一聲掃在了林世英的背上,瞬間卷去了她後背的大片衣衫,在她雪白的背脊上留下了一道青紫的紅印。

    鄧天保听到了鞭子落到林世英後背上的聲音,感覺到她的身子一陣抽搐,一時間心痛欲死,嘶聲的嚎叫起來。

    “別打她!別打她!打我!打我!”

    “阿英!你別犯傻!別犯傻啊!你快走!快走啊!”

    衛兵有些惶然的停了手,看著周瑞泰,周瑞泰偷眼掃了一眼鄧福和,只見老人望向自己,眼中滿是哀懇之色,心知自己的“苦肉計”已然奏效,不由得有些得意。

    “阿英!我求求你!快走!快走啊!”鄧天保不住的用頭拱著林世英的臉。但林世英仍然緊緊地抱著他,不肯松手。

    行刑的衛兵見周瑞泰沒有示下,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而就在這時,只見又一個女子猛撲過來。一把抓住了他手中的鞭子,用力的想要將鞭子搶奪下來。

    “大人!大人!不知者不罪!求你放過我夫君!”林桂芸一邊死死的握著鞭子,不讓衛兵再打,一邊大聲的向周瑞泰哀求道。

    “大膽!軍法豈能兒戲?!”周瑞泰故作厲喝狀的起身說道,“給我狠狠的打!”

    “大人!求求您!饒了我夫君!我是他未過門的媳婦,他長年出海。好久沒回家了!不知道我嫁了他。他要是知道了,就不會在這邊娶親了!不知者不罪,求大人放過我夫君!”

    “你還沒過門?他不知道?”周瑞泰故作驚訝狀的說道,“這事兒怎麼說的?”

    “啟稟大人!都是小老的不是!”鄧老爹跑到周瑞泰面前,撲通跪下。連連叩頭,說道,“小老未曾知會小兒,便替他在家鄉尋了一門親事,擅自替他做了這個主,這一次帶著媳婦兒來營給他完婚,沒曾想他在這里竟然娶了媳婦!他確是毫不知情!求大人饒過小兒吧!”

    “你一句‘他不知情’說的容易,可這女子的終身卻如何辦?”周瑞泰起身。指了指緊抱著鄧天保的林世英,“我大營里這麼多弟兄娶的都是當地女子,你兒子若是另娶別人。休棄了她,傳將出去,當地百姓如何看我天朝上國兵將?”

    “大人!小老絕無要小兒休了她的意思!還望大人明察!”鄧福和連連叩首道,“看此女亦是甚有情義之人,便要小兒一並娶了她罷!只是便宜了這小子!”

    “你願意,你給他說的媳婦兒。只怕未便願意罷?”周瑞泰說著,目光轉向了林桂芸身上。

    “大人!小女子願意!只求大人饒過我夫君!”林桂芸嘶聲道。“不過是多個姐妹罷了!求大人饒過我夫君!”

    听到她的哀求,李鐵柱沖身邊的同袍好友們使了個眼色。然後抱拳單膝跪地,大聲說道︰“標下求大人,看在天保立過這許多功勞的份兒上,饒過他吧!”

    “求大人饒過天保!”

    船政海兵們剎那間跪倒了一大片,一時間到處都是替鄧天保求情的聲音。

    看到這麼多人求情,周瑞泰知道時機已到,故作遲疑狀的等了一會兒,才下令給鄧天保解綁。

    衛兵上前給鄧天保解了綁繩,鄧天保的身子瞬間癱軟了下來,倒在了林世英的懷里,林世英一邊低聲抽泣著,一邊用手帕輕輕的擦拭著鄧天保後背的傷口。

    林秀芸看著這一幕,心中感動之余,亦不免醋意大發,但她知道這時可不是吃醋的時候,便快步上前,來到鄧天保身邊蹲下,也取出一方手帕,不聲不響的和林世英一道為鄧天保擦拭傷口,這時一名海兵送來了金創藥,林秀芸搶先接過藥,動手嫻熟的給鄧天保敷起藥來。

    不一會兒,敷藥完畢,鄧天保也緩過勁來,兩名女子一邊一個扛著他的胳膊,將他扶了起來。

    鄧天保轉頭看了看她們兩個,見兩個女子都是面帶淚痕,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李鐵柱覺察到了鄧天保的尷尬,趕緊上前將鄧天保背了起來,和幾個同袍一道將鄧天保送進了營房。

    林桂芸目送著鄧天保的身影在門口消失,轉頭看了看林世英,恰好踫上了林世英的目光。

    兩名女子就這樣的對望了一會兒,林世英垂首向林桂芸深深一躬,林桂芸微微一怔,也沖她福了一福還禮。

    已經趴在床上的鄧天保,透過窗戶,恰好看到了這一幕,心中一塊大石終于落地。回想著剛才的情景,他的心里一時間暖洋洋的,連身上的傷口都變得不那麼疼了。

    盡管挨了這狠狠的一鞭,但他現在已然想明白了一向對自己照顧有加的周瑞泰為什麼要這麼對待自己,心中滿是對周瑞泰的感激之情。

    一鞭子能換回來齊人之福,對他來說,是絕對值得的。

    此時的鄧天保沉浸于幸福之中,他甚至感覺,哪怕是紫禁城里的皇帝,所有的幸福,也不過如此了。他並不知道,剛才的一切,全都被站在遠處山頭的兩個人看在眼里。

    “今兒個這一出,可真是有意思啊!”戴宗騫有些好笑的放下了手中的單筒望遠鏡,對劉超佩說道。

    “賞罰分明,治軍之道也,船政海兵能戰之名,甲于天下,非為無因。”劉超佩點頭道,“駐守琉球之海兵在當地安家落戶,倘有外敵侵琉,必能死戰,日本若再如當年一般侵吞琉球,只怕是不可能了。”

    “有家人在側照拂,兵弁皆能安心軍旅,讓海兵在當地娶親,確是固守琉球長久之道。海兵得林文襄,何其幸也!”戴宗騫想起了自己的那些已然死難的部下的家人,臉色又黯淡了下來。

    自己不報此仇,將來如何面對他們的家人?
GGCMEAT 發表於 2017-3-8 10:18
崛起之新帝國時代 第五百零六章 殺手來襲

    正在這時,遠處突然響起了陣陣槍聲。

    “怎麼回事?”听到槍聲的戴宗騫不由得心里一驚。

    “是……守禮城……王宮的方向!”劉超佩循聲望去,也是面上變色。

    二人話音剛落,伴隨著一聲炸響,王宮的方向瞬間騰起了一股濃煙。

    “不好!”劉戴二人對望了一眼,不約而同都想到了一個人,立刻向山坡下沖去。

    琉球王宮,後花園。

    “瑤兒,請你等一等!”

    葉楚瑤听到一個熟悉的男孩子的聲音在呼喚著自己的名字,遲疑了一下,還是停下了腳步,但並未轉過身來。

    她听出來了,那是向德宏大人的四子,向承信。

    “你們先退下吧!我要和瑤兒說幾句話。”向承信對僕人說道,僕人們應聲退了下去。

    向承信來到了葉楚瑤面前,葉楚瑤抬起頭,看了他一眼,急忙又垂下頭去。

    他比葉楚瑤要小三歲,但個子已經和葉楚瑤差不多高了。

    “瑤兒,听說……大王……那天要你去服侍……那個人?”向承信緊盯著葉楚瑤問道。

    听到他的問話,葉楚瑤的身子微微一顫,但她並沒有說話。

    “大哥說得沒錯,我做什麼都做不好,讀書,騎馬,練刀,更別說上陣打仗了,我就是個廢物。”向承信輕聲地說著,“連你也不理我。”

    他經常這麼跟葉楚瑤說話,雖然很多時候,他听不到葉楚瑤的回答。

    “可是……”他搖了搖頭,“我也不想當廢物啊。我真的……真的已經很努力了!”忽如其來的酸澀從心里升起來,他猛地轉過身,呆呆的望著天空。葉楚瑤的手是溫暖的,從背後伸過來,輕地摸著他的臉。指掌間的溫柔讓他愣了一下。他扭頭看見葉楚瑤的眼楮,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我真的是沒用,就知道說這個……”他抓了抓頭。

    葉楚瑤輕輕的搖頭。

    “這個世界上不嫌我廢物的也許只有你了……”向承信輕聲的說。

    葉楚瑤還是搖頭。

    “你……那個人……對你……沒做什麼吧?”他終于問出了心中最擔心的問題。

    她的臉上蕩漾開一個溫柔的笑容。

    她歪著腦袋,拂起他的頭發,手指在他的頭發中輕輕地撫摩。向承信覺得頭上癢癢的,過了一會兒。他終于忍不住笑了起來。葉楚瑤還在笑,依舊是無聲的搖著頭。

    听不見任何的雷聲,細雨悄無聲息地下了起來。

    “啊!下雨了!”向承信摸著微濕的頭發,“我們趕快回屋子里去。”雨轉眼就大了起來,冰冷的大顆雨滴打在身上。隱隱的竟然有些痛。向承信把自己的大氅解下來抖開在葉楚瑤和自己的頭頂。

    她無意地扭過頭,身體忽然僵住了。

    “瑤兒?”向承信跟著她回頭。

    不知怎麼,他的心里突然打了一個寒戰,有一種極不祥的感覺涌上心頭。

    背後竟然有人,一隊黑衣人悄悄地立在他們身後。

    那是一隊沉默的武士,他們腰間的手槍和短刀散發著烏色的光芒。

    天空中陰雲密布,有如黑夜一般,只剩檐邊的宮燈照亮。可是照不出他們的面目。他們似乎穿著堅硬的鐵甲,因為雨滴打在他們的身上,濺起了水花。仿佛在他們身邊罩著一層微光。

    “你們是誰?”向承信大著膽子喊了一聲,“我是向家四公子承信!”

    沒有人回答,那些人挪動腳步,跟著逼近,燈光照著,他們手邊各有一片青冷的弧光。那是日本式的武士刀。向承信沒有見過這種刀,縴薄修長。刀頭尖銳的弧度令人不由得畏懼。

    “你們……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向承信哆嗦了一下。

    葉楚瑤連一刻也不敢停留,她轉身拉著向承信便在雨幕里狂奔起來。

    背後的腳步聲如影隨形地跟了上來。那些人確實是追著他們上來了。他們追得並不緊,就像捕食的猛獸咬住了羊群,緩緩地追著獵物的腳步,還沒有真正開始閃電般的撲擊。

    嘯聲刺耳,向承信和葉楚瑤猛地低頭,什麼東西從他們頭頂掠過。

    “箭……是箭!他們在射我們!”向承信意識到是追逐的人在發箭。那枚箭走高了兩尺,還不是要取他們的命,可毫無疑問是威脅。

    “是日本人麼?”向承信問自己,可是全然沒有想法。

    他身上的那種寒意至今都沒有消退半分,反而越發地濃烈起來,像是有一柄冰冷的刀抵著自己的後心,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刺進來。他說不清楚,但是直覺上那些黑衣人和一般的日本武士不一樣,日本武士和薩摩武士一般帶著的是比琉球人所用長刀更長的戰刀,而這些武士就像他們手中的細刀,陰冷而鋒利,帶著刺心的寒氣。

    兩個人都是孩子,可能是因為過于恐懼,跑了一會兒便漸漸地跑不起來了。那些黑衣人似乎緩緩地逼近著,在這樣仿佛黑夜的陰雨天,那些人像是幽靈一般,無論葉楚瑤和向承信怎麼轉著跑,背後惡鬼般跟隨的腳步聲始終都無法擺脫。

    前方忽然出現了一隊士兵。向承信心里松了一下,放聲喊了起來︰“救人啊!救人啊!”這一小隊人馬立刻散開圍了上來,他們都穿著整齊的紫紅色軍服,戴著乾國式的圓頂笠帽,隊伍整飭有序。

    “是……是武松陽統制的人馬麼?”向承信認出了這身裝束。

    在大乾船政水師助琉球復國後,為了加強琉球的軍事力量,在乾國的幫助下,琉球王國恢復了被日本人解散的王宮衛隊,這支衛隊現下一共有500人。體制和訓練完全模仿船政海兵,軍服也和船政海兵類似。

    “什麼人?”領頭的琉球衛隊長大吼,他非常的警惕,掏出了手槍,直指向承信。他的部下們也紛紛舉槍。

    “我是向家四公子!”向承信舉起了自己的腰牌,“有人,有人在追我們!”他手中的腰牌是象牙所制,白得耀眼,只有國王和王族才會擁有。衛隊士兵們被驚動了,紛紛放下了步槍。領頭的衛隊長按著胸口行禮。

    “什麼人敢追逐四公子?”衛隊長大吼著策馬走到向承信身邊。

    借著遠處淡淡的宮燈微光,向承信可以依稀看清那些黑衣的武士都已經停在了百步之外,他們聚成一線,手中依舊提著長刀,沒有人發出一絲聲音。黑暗中隱約覺得有冷銳的目光刺在自己的身上。

    “什麼人敢追逐四公子?”衛隊長惱怒起來。覺得被忽視了,“想找死麼?”他們人數佔優,這麼說的時候,琉球士兵們已經又舉起了步槍。他們所用的武器和船政海兵一樣,都是法國式步槍。

    琉球人受天朝上國影響,過于注重文治,民間不尚武力,男人因怒相斗時。也頂多以石塊互擲,是以武備薄弱,輕易便被日本薩摩藩征服。但現在的琉球軍隊,已經經過乾國教官的訓練,普通士兵能夠熟練使用步槍,百步距離上的射擊命中率可以說相當高了。

    還是一片安靜。

    但是只是極短暫的,腳步聲猛地震響起來,黑衣武士們的陣勢橫掃上來。他們發起了沖鋒!

    只有幾個人對著琉球王宮衛隊的二十幾個人,他們卻主動地進擊了。

    “開火!”衛隊長猛地一揮手槍。扣動了扳機,一排子彈一齊激射出去。熟悉了新式武器的使用。琉球衛士們手中的法國步槍是他們引以為驕傲的武器,他們多次試驗過這種新槍的威力,再強壯的人或凶猛的野獸,一槍也可以洞穿。而黑衣的武士們手中只有長刀,可是他們揮動長刀沖鋒的時候,那些強勁有力的子彈都被躲開了,奇跡般地,沒有一人中槍,他們像是連那些槍彈的軌跡都能看清。

    瞬間,他們就直沖到了面前。打空了排槍的衛士們來不及再開火,也一樣的拔出了刺刀。

    “你們找死!”衛隊長大吼著激勵士氣,對著沖鋒在最前的武士,他猛地又一下扣動了手槍的扳機,射向對方的腦袋。他是這群人里面槍法最好的人,先殺一人,是要立威。可是槍響了,那些黑衣的武士仿佛變成了影子,不知怎麼地,這一槍就打空了。衛隊長正詫異中,忽然感覺到身體輕了起來,脖子上傳來的劇痛瞬間之後令他徹底失去了知覺。

    而在其他琉球衛士的眼里,二人交錯的瞬間,對面黑衣武士們的為首者像是一只詭異的蝙蝠,輕輕閃身一躍,而後衛隊長這一槍就走空了。他的人頭忽地濺血飛起,尸身依然定定的站在那里。

    他手中的手槍已經轉到了對手的手里。黑衣的武士沉默得像一塊石頭,他舉著手槍立在衛隊長的身邊。靜了片刻,他揮手以手槍槍管打在衛隊長無頭尸體的背心。

    衛隊長的尸體栽倒在地。

    琉球衛士們還未從驚愕中回過神來,犀利的刀風已經逼近了面門。

    藏在數百步外的一叢花叢中,向承信死死地握著拳,覺得那些飛濺的血像是要噴到他的眼楮上。那完全是一場屠殺。黑衣的武士們快速地在敵手的身邊經過,準確地遞出戰刀,敵手立刻被開膛破腹,殘肢血淋淋地落下。而他們像是風中的鬼影,根本無從捕捉。

    每一次的殘肢墜落都伴著淒慘的嚎叫,那是衛士們驚恐的臉,然後他們的頭就忽然落了下去。

    向承信顫抖起來,滿眼都是濃猩的血紅,滿耳都是哀嚎和戰刀斬裂骨頭的可怕聲音。他在恐懼中探出手去,緊緊抓住了葉楚瑤的手,那只手冷得發冰,顫抖得像片風里的枯葉。他低頭看去的時候,葉楚瑤的臉上全沒有了人色。

    他心里咯 一下,明白葉楚瑤和他想到的一樣,都是那場發生在琉球國土上的屠殺。

    當凶狠的海盜沖進琉球人的村落時,當年葉楚瑤的那雙清澈的眼楮里。一定也映著這樣殘酷的場面。親人的殘肢在飛舞,溫熱的血濺在臉上,地獄般的哀嚎,半死的人掙扎著爬行,有人狂暴地沖過來飛快地在背後補上一刀……

    “瑤兒。不要怕……”他壓低自己的聲音,卻發現所有語言此時都是蒼白的。

    他伸出雙手,想捂住葉楚瑤的耳朵。一雙微微顫抖的手也在同時捂住了他的耳朵,兩個人都微微地愣了一下,然後向承信使勁地抱住葉楚瑤,葉楚瑤也使勁地抱著他。兩個人就這麼貼在一起。听著外面的慘嚎聲越來越弱,天像是要塌了,會落下血雨,世界上只有他們兩個人可以互相倚靠。

    不知道過了多久,周圍安靜了下來。

    向承信大著膽子。借著花叢的掩蔽,偷偷地看去。步槍都已經持在黑衣武士們的手中,他們就踏在沾滿血的土地上,二十余名琉球衛士的尸體倒在他們的腳邊。

    那個瘦削的人是黑衣武士中的領隊,黑衣武士們四散在人群中翻檢那些尸體,最後圍聚在他身邊,都默默地搖頭。瘦削的武士沉吟了一下,忽地舉手一招。武士們嘩地散開,一寸一寸草皮地搜索起來。只剩下瘦削的武士獨自立在滿是鮮血的草地上,冷銳的目光掃視周圍。似乎漸漸地投到這叢花叢來。

    他蒙著面,向承信看不清他的容貌,卻覺得那目光像是在自己的臉上割了一刀。

    那是殺人者的眼神!向承信猛地俯下身子,緊緊地靠著半截土坡,單是面對那種眼神,就有無法呼吸的感覺。瘦削的武士掃視了一周。踱著腳步,有意無意地。他兜著圈子逼近了那叢花叢。他的腳步聲在所有的黑衣人腳步聲中最沉重,一下一下都像是踩在心口上。他的長刀斜指地面,鮮血一滴一滴地墜落。

    腳步聲、呼吸,腳步聲、呼吸,葉楚瑤竭力想要屏住呼吸,可是那是枉然,她的呼吸在跟著那人的腳步聲走,一步一步地把她逼到盡頭。

    葉楚瑤忽然感到和她一樣顫抖的向承信安靜下來,而且正把她摟在腰間的雙手掰開。葉楚瑤抬起頭,看見他認真的臉,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力量忽然變得那麼大,葉楚瑤想要死死地摟住他,可是向承信用力的一根指頭一根指頭地掰開她的手。

    葉楚瑤去扯他的袖子,向承信狠狠地甩開了她。他凝視著她的眼楮,一步一步倒退出去。

    葉楚瑤拼命地搖著頭,她不明白自己是否是在做夢。那種可怕的恐懼感又回來了,她不會忘記幼時自己的家被海盜點著的時候,從小帶她長大的奶媽拋下了她不顧一切地跑向外面。然後一個海盜一刀劈倒奶媽,一腳踩在她的頭上。那種刻在心頭的孤獨比死都要可怕。

    她不怕死,可是她害怕被人拋下。

    向承信對她無聲地搖著頭,腳下毫不停息地退了出去。他略顯蒼白的小臉在月光下透出一股嚴肅,甚至有著難以抗拒的威嚴。

    冰冷的恐懼仿佛一只巨大的手攥住了他的心髒,令他覺得每一次心跳胸口都像要裂開。他舔了舔嘴唇,止不住戰栗,他很想撲進那個草窪里和葉楚瑤縮在一起,緊緊地抱住她來忘記那種恐懼。但是他不能,他要趁那股勇氣還在支撐自己的時候做決定。

    “不要出來!瑤兒!不要出來!”他輕聲說,“我來保護你!”

    葉楚瑤伸出手去拉他,可是已經遲了。

    向承信猛地跳出了花叢的掩蔽,他站在那里,也不抖了,從自己腰間拔出了短刀。黑衣的武士們緩緩的逼了過來,為首的人立在向承信的面前。他並沒有看向承信手里的小刀,而是默默的打量著這個孩子。

    誰也看不清他怎麼出手,向承信忽然間就被他完全的提了起來。

    為首的武士望了一眼那叢花叢,葉楚瑤覺得他的目光像是針刺般釘住了自己,令她根本動彈不得。低低地,他笑了兩聲,陰陰的,像是一柄小刀在刮著人的耳骨。

    她早已被發現,孩子的勇敢瞞不過這些可怕的殺手。

    一名武士上前將葉楚瑤拖了出來。

    “你不用怕,我不殺你。”為首的武士看著面前的小宮女,用熟練的琉球語說道,“我只需要你回答我的問題。”

    “你見過這個人吧?”為首的武士從懷里取出了一張小小的銅版畫像,遞在了葉楚瑤的面前。

    葉楚瑤認出了那是林逸青的畫像,明白了這些殺手要干什麼,立刻轉過了頭,緊緊的閉上了眼楮。

    一只強有力的手擰過了她的頭,有人粗暴的用手指扒開了她的眼皮,逼著她看著畫像。

    “看來你知道他是誰了。”為首的武士陰陰的一笑,“帶我們去找他,不然,我殺了他。”他指了指已經被綁起來堵上了嘴的向承信。

    葉楚瑤看著不住搖頭的向承信,流下了眼淚。

    “你不相信嗎?”為首的武士冷笑著,用奪下的向承信的短刀頂住了向承信的喉嚨,輕輕一割,鋒利的刀刃割破了肌肉,一條血線瞬間蜿蜒而下。
GGCMEAT 發表於 2017-3-8 10:20
崛起之新帝國時代 第五百零七章 仁愛大勇

    “別……別殺他……我帶你們去……”看到血流出來的一瞬間,葉楚瑤屈服了,她絕望的喊著,淚珠落個不停。

    “這還差不多。”為首的武士笑了笑,將那把精致的短刀拿開,在向承信的胸前擦了擦,插進了靴子里。

    一名武士押著葉楚瑤在前面帶路,武士首領跟在後面,其他的人則全都散開警戒著前進。

    宮殿內,地上橫七豎八的倒著五個人的尸體,兩具是黑衣的殺手,三具是紅衣的船政海兵。

    “林逸青,你逃不掉的。”一名黑衣殺手環顧著室內,冷笑著說道,“你應該沒有子彈了吧?我們還有三個人,你要是肯出來,我給你一個一比一公平決戰的機會,你要是不出來的話……我就將這里炸成白地!你自己選,是想要被炸死,還是出來?”

    沒有人回答。

    “好,那就讓我欣賞你被炸死的樣子吧!”黑衣殺手說著,取出了一枚碩大的圓筒木柄手榴彈,握在了手中。

    “听說雷炎彈是你發明的,那東西可是讓官軍吃夠了苦頭,可是你想不到吧?日本也有能工巧匠,受了你們的啟發,發明了這手榴彈,威力比你那雷炎彈要大得多!這一次就讓你嘗嘗滋味吧!”

    就在他將手榴彈的火線拉開之際,一張桌子迎面飛了過來,將一下子擊倒在地。

    手榴彈一下子滾落到了地上,另外兩名黑衣殺手見狀大驚,立刻向殿外退去,一個黑影挾著刀光。閃電般的從二人身邊掠過。

    兩名黑衣殺手看到了正向門口奔去的林逸青,舉槍想要向他射擊,可他們剛一回身,卻發現身子不能動了。

    鮮血從二人的腰腹間狂噴而出,而就在這時。落在地上的手榴彈爆炸了。

    當林逸青沖出宮殿的一瞬間,爆炸產生的氣浪將兩個黑衣殺手血淋淋的上半身給掀飛了出來。

    看到兩個渾身布滿彈片的半截尸身摔落在自己身邊,林逸青冷冷一笑。

    “這‘七胴切’當真是名不虛傳啊!”林逸青看了看手中的那柄曾經是明治天皇御賜給野津道貫的寶刀,臉上禁不住現出了一絲苦笑,“多虧了他們還把這刀留在屋里……”

    在林逸青生病期間,為了防止有人前來暗殺他。貝錦泉加強了琉球王宮的守備力量,由于林逸青生病的關系不能使用隨身的武器,貝錦泉擔心林逸青的武器會被別有用心的人利用,是以將它們全都帶離了病房,放在別處保管。只有那把“七胴切”寶刀被當成裝飾留在了房間里。

    林逸青注意到殿外也有多具尸體,其中守衛殿門的兩名船政海兵是被刀刺死的,但是他們在受到攻擊後,也奮力的同敵人進行了搏斗,殺死了兩名黑衣殺手,但並沒有能夠阻止其他的黑衣殺手進入殿內。

    在發現敵人之後,赤手空拳的林逸青殺死了這些人的首領,守衛在內殿的兩名船政海兵也干掉了三名殺手。但他們同時也犧牲了。

    林逸青用搶來的手槍打死了兩名殺手,但在這之後手槍便沒有子彈了,多虧有了這把刀。林逸青才最終脫離了險境。

    這一次前來刺殺自己的黑衣殺手明顯都是戰技高超的日本武士,不但精通武士的武藝,還接受過西方式的作戰訓練,單兵戰斗力很強,以至于號稱乾*隊翹楚的船政海兵,也在和他們交手時吃了大虧。

    此時的林逸青。不由得擔心起自己的家人來。

    雖然自己命望月姐妹和高木淳一等忍者和奇兵隊員一道保護何韻晴和桐野千穗等人的安全,但他此時不在她們身邊。她們會不會也受到同樣的敵人攻擊呢?

    遠處再次傳來了槍聲,林逸青看到那里是琉球國王尚泰的寢宮方向。心里不由得暗暗擔心。

    琉球王宮的衛隊雖然是乾國船政海兵的教官訓練出來的,但並未經過實戰,戰斗力堪憂,那位國王又是一個典型的傳統文人,如果遇到的也是和刺殺自己一樣的敵人的話,只怕要凶多吉少。

    還有貝錦泉,他那里不會也遭到攻擊了吧……

    一陣腳步聲傳來,打斷了林逸青的思緒。林逸青看到一隊人向這里趕來,立刻閃身躲在了廊柱之後。

    他看到了被黑衣人用刀抵住後心的葉楚瑤,還有一個衣襟前血跡斑斑的男孩子。

    “是這里嗎?”黑衣人的首領看著面色蒼白搖搖欲倒的葉楚瑤,問了一句。

    葉楚瑤沒有回答,而是死死的盯著前方的地面。

    黑衣人的首領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兩具沒有了下半身的同伴的殘尸,顯然吃了一驚,他揮了揮手,黑衣殺手們立刻散開了,向這邊圍攏了過來。

    黑衣人首領上前看了看殘尸,目光掃過周圍黑衣人和船政海兵以及琉球王宮衛士的尸體,眉頭緊皺了起來。

    兩名黑衣人閃身沖進了大殿,不一會兒,又出來了,向首領搖了搖頭。

    首領盯著地上的血沉思了一會兒,又看了看四周,冷笑了起來。

    “林逸青,你出來,我知道你躲在這里,沒有走遠。”他的聲音沉沉的傳了開去,“這里能一刀砍死我兩名部下的,只有你。地上的血沒有凝,說明他們剛死不久,我們馬上就趕到了,你不可能逃得這樣快。”

    听到對方的話,林逸青的心中不由得一凜。

    看樣子,面前的敵人,身手很不簡單呢……

    但此時的他,並沒有動,而是靜靜的等待著對方的下文。

    “听說你雖有殺人魔王之名,但卻甚是憐惜婦孺,我這里剛好有兩名人質,都是年歲不大的孩子,如果你不想看到他們被大卸八塊的話。就請出來。”黑衣人首領繼續說道。

    林逸青看著葉楚瑤和那個胸前滿是血跡的男孩,眼中閃過一絲怒色。他冷笑了一聲,提著刀,從藏身之處走了出來。

    身為一個真正的軍人,他從來都不會坐視婦女和兒童被屠殺。

    而他最痛恨的。就是以婦女兒童為人質。

    在原來的時空中,類似這樣的情況他也踫到過幾次,全憑著他臨場發揮,最終的結果都是斃掉了敵手,救下了人質。當然,有一次他也受了重傷。險些喪命,是小桐把他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

    但是這一次……

    看到林逸青現身,武士首領的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獰笑。

    六名黑衣武士上前,三人持刀,三人拔出手槍。將林逸青圍在了中間。

    林逸青象沒有看到他們一般,目光只是緊盯著武士首領。

    “放開她,還有那個男孩。”林逸青平靜的說道。

    “看樣子你還挺看重這小姑娘啊!”武士首領大笑起來,看著林逸青,“把刀放下!慢慢的!放下,不要拋過來!否則我就殺了她!”

    林逸青象是知道他會如此說,緩緩的蹲了下來,將手中的“七胴切”慢慢的平放在了地上。

    看到林逸青為了救自己而放下了唯一的武器。葉楚瑤再次流淚了。

    剛才听到武士首領威脅的話,她恐懼得幾乎要暈厥過去,她根本沒有想到。林逸青會為了救自己和向承信,這樣的挺身而出,面對這些窮凶極惡的歹徒。

    向承信呆呆的看著林逸青,似乎明白了,為什麼那麼多的薩摩人,在明明失敗的情況下。肯跟著這個人背井離鄉,來到異國。

    林逸青放下了刀。重新站了起來,慢慢的向這邊走來。

    林逸青前進幾步。六個人組成的包圍隨他一起移動,每個人和他之間的距離都保持了不變。

    林逸青打量了圍住自己的六個人,在密布著陰雲的昏暗天空下,遠處的宮燈勉強照亮了距離他最近的敵人,那個人拿著一把左輪手槍,用槍管指著林逸青的腦袋,雖然他蒙著面,但看起來是個年輕人。

    “死到臨頭,林逸青,你還有什麼話說嗎?你以為躲在琉球的王宮,有乾*隊的保護,就可以平安無事嗎?”武士首領大笑道。

    “我只奇怪一件事。”林逸青冷冷的看著他,“身為東海道的武士,德川幕府的爪牙,你們這些無主之人,這麼囉嗦,是怎麼活到現在的?”

    武士首領听到林逸青的話,面上變色,他正要下令殺掉林逸青,林逸青卻先動了。

    他的攻擊目標,便是那個用槍指著自己的年輕人。

    蒙蒙細雨中,葉楚瑤和向承信看不清林逸青的動作,那個年輕武士手中的槍便到了林逸青的手里,但林逸青並沒有開槍打他,而是躍起,用膝蓋擊中了對方的胸口,然後以一種極其怪異的姿勢摟住了對方,以對方的身體為掩護,轉動著向另外武人開火。

    只是一瞬間的事,葉楚瑤看到另外五個人的頭給手槍打得爆裂開來,似乎有什麼溫熱的東西濺到了自己的臉上。

    武士首領大喝一聲,搶步上前,一刀向林逸青斬去,林逸青猛地將懷中已然沒有了力氣的年輕武士推向了武士首領,將打空了的手槍拋向另一名武士,閃身急退,抄起了“七胴切”。

    武士首領收勢不住,一刀將年輕人斜肩帶背的劈開,而這時林逸青已然沖了過來。

    “叮!”一聲輕響,武士首領的身子晃了晃,向後退了一步,而林逸青則穩步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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