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崛起之新帝國時代 作者:銀刀駙馬 (連載中)

 
mk2258 2014-7-6 08:27:0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30 40377
GGCMEAT 發表於 2017-3-6 16:27
崛起之新帝國時代 第六十章 哀思之寄

         


    “是啊!這園子修的,和當年那會兒,簡直是一模一樣……”仁曦太後睹景生情,眼中也有淚花閃動,“要不是虧了他……”

    她自制力極強,本是個不願意輕易表露感情的人,可此時此刻,望著已然重現在眼前的少女時代的發祥地——“永慶長春”,置身其中,恍若夢境,令她心潮起伏,不能自己。

    “你瞧瞧我,今兒個本來是個高興的日子,我卻和你說這些……”仁泰太後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用手帕輕輕揩掉淚水,嘆息著說道。

    “沒法兒不想起他啊!”仁曦太後也用手帕揩了揩眼角,嘆道,“才多大點兒歲數,就去了……”

    “園子修好了,倭寇犯境也給打跑了,你的生日也好好的過了,說起來,都是他的功勞……”仁泰太後想到林義哲立下的功勞,心中更是分外的難過。

    “這一回咱們大乾可是打了個大大的勝仗,把倭寇全數擊滅了。洋人的新聞紙兒,天天的寫這個事兒呢,咱們大乾啊,這一次真的是打出了國威軍威呢。”仁曦太後說著,轉頭看了看立于大殿中的那個閃著金光的菊紋艦徽裝飾——它來自于被擊沉的日本“東”號鐵甲艦上,現在已經成了這座皇家園林的裝飾品之一。

    “也不知道他怎麼染的病,本來還好好兒的……那會兒無論海戰陸戰,他都身先士卒,上陣沖殺,還砍下了倭寇酋首的腦袋,祭奠亡妾之靈……”仁泰太後嘆道,“這事兒,放眼大乾國,都找不出幾人能做得出來……”

    “我也沒想到,他上回娶的那個番族女子,竟會被倭人害了。”听了仁泰太後的話,仁曦太後的臉色顯得有些憂郁。

    “是以他斬了倭將的首級,就是為了祭奠她的……”仁泰太後點頭道。

    “真沒想到……讓她回娘家避避風頭,竟然會送了她的性命!唉!”仁曦太後的眼中閃過悲傷之色,話語里透著深深的自責之意。

    “沒想到會有這麼慘的事兒……”仁泰太後也悵然嘆息道,“真是苦了林義哲了……”

    仁曦太後想起林義哲當年堅決不肯從清流之議休棄額綾的往事,和林義哲失去額綾後的痛苦感受,禁不住握緊了手中的手帕。

    方今之世,如此重情之男子,的的確確是不多了……

    “這喪侶之痛,可是痛入骨髓啊!”仁泰太後說著,可能是想起了故去的顯鳳皇帝,眼圈兒又有些紅了。

    “過兩天兒,他就該起靈了吧……”仁曦太後平靜了下來,轉頭對身邊的總管太監劉晟印說道,“對了,李漣瑛這奴才不是早就過去看了麼?怎地還不見回來?”

    “回皇太後的話,想是這會兒他為什麼事兒耽擱了,過會兒應該會來的。”一直沒有說話的劉晟印趕緊回答道,“奴才這便叫人去催催。”

    听了劉晟印的話,仁曦太後象是想起了什麼,又嘆了一口氣。

    “也罷,他能過去一趟也不容易,就讓他多呆一會兒罷。”

    “劉晟印,林義哲走的這病因,你听說了什麼沒有?”仁曦太後問道。

    “回皇太後的話,奴才听說過一點兒,不甚詳細。”劉晟印恭聲答道,“有說是瘴癘,有說是肺癆,有說是傷寒的。”

    “你怎麼看這事兒?”仁曦太後習慣性的向劉晟印問了起來。

    “回皇太後,奴才不知道別的,但就林義哲用倭酋首級祭奠亡妾這件事兒來看,其用情不可謂不深,令人感佩。”劉晟印想了一下,回答道,“奴才那時便擔心,此人用情太深,傷心過度,不易排解,恐怕……”

    听到劉晟印的回答,仁曦太後的眼中怒焰一閃而過。

    “若不是這班書生多事,非要林義哲守制休妾,也不至于弄出如此慘劇出來!他的愛侶不死,他也不會走得這麼早!”仁曦太後恨聲道,“現今采木的番民也給倭寇殺了,說不定那班人這回正高興著呢!我看他們就是巴不得我修不成這園子才好!”

    見到仁曦太後發怒,劉晟印等眾內監全都哧了一跳,一個個低眉垂首,不敢作聲。

    “好了好了!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妹妹就不要生氣了。”仁泰太後看到仁曦太後氣得身子都顫抖起來,怕她氣壞了,趕緊勸解道,“林義哲走了,大家伙兒都舍不得,朝廷給他的身後哀榮也夠了,現在咱們該想的,是他走了以後,他的差事,得怎麼辦。”

    “嗯,姐姐所言甚是。”仁曦太後好容易平息了心中的怒氣,平靜的說道,“我現在倒是想看看,會不會有人跳出來說已去之人的壞話兒,要是有的話,我倒要看看這些人是誰!”

    仁曦太後說話的聲音並不大,但熟悉她脾性的劉晟印知道,這一回,肯定又要有人倒大霉了。

    此時此刻,在紫禁城的一個角落里,還有一個人,也在為林義哲的故去而傷心。

    小屋的一間密室內,布設成了一個小小的靈堂,靈堂的供桌之上,擺放了一個小小的木制牌位,上面刻著“仁弟林義哲之位”七個字。牌位前是一個瓷香爐,正燃著祭香,供桌之上,則擺放著酒果菜肴等供品。

    “好兄弟,今兒個,老哥哥又去看你了……”一名頭戴青金石頂小帽的年近三十的太監立于供桌之前,拜了一拜。

    這個太監,便是紫禁城的二總管李漣瑛。

    “老哥哥能過去看你,虧了皇太後的恩典,皇太後沒忘了你,老哥哥更是忘不了你……明兒個你就要起靈走了,老哥哥以後想你了,就在這兒和你相會,你可別忘了老哥哥……”

    “今兒個老哥哥擺了一桌兒,算是給你送行了,你別嫌寒酸就成……”

    李漣瑛說到這里,聲音變得哽咽起來,眼淚也跟著涌出了眼眶。

    “咱們兄弟,其實正了八經的連面兒都沒朝過一回,我見著你的面兒,要麼在宮里,要麼在園子里,都是借著你覲見皇太後皇上的時候兒……”李漣瑛坐在了供桌前的椅子上,想起二人相識這麼久,竟然一次都沒坐下來說過話,更是悲從中來,泣不成聲。
GGCMEAT 發表於 2017-3-6 16:27
崛起之新帝國時代 第六十一章 皇城里的火車

         


    “當年老哥哥借著給皇太後修園子的機會,給自己個兒謀點兒油水,沒成想這金絲楠木的事兒難辦,差點兒丟了性命,多虧了兄弟你仗義援手運來台楠,老哥哥才轉危為安……”李漣瑛回想往事,伏案泣道,“其實咱們兄弟自相識以來,都是兄弟幫老哥哥的忙,老哥哥一直想瞅機會報答兄弟,可這機會還沒逮到,兄弟你竟然走了……”

    李漣瑛一邊哭著,一邊從袖子里取出了一塊小小的木片,那是一片台灣產的金絲楠木的木樣。

    “兄弟,你知道那天你這木樣兒送來時,老哥哥心里是什麼滋味兒麼?”

    “兄弟,其實當初老哥哥托李制台給你捎話兒求你幫忙,本是抱著試一試的念頭兒,沒敢指望太多,你也知道,老哥哥這樣兒身子殘缺的,雖然是在宮里當差,那些個外臣見了表面上還得恭恭敬敬的,實際心里頭是瞧不上的,根本沒拿咱們當人看,真心肯結交咱們的,沒有幾個。可兄弟你不一樣。你是真的拿老哥哥當人看……”

    “老哥哥在宮里頭怕人說結交外臣害了你,想送你些東西表表心意,一直沒敢,你也知道老哥哥的心思,老哥哥在你的信里頭看得出來……老哥哥總以為,咱們做的是長久兄弟,不在這些個虛禮上,將來你入了京,肯定有機會私下里聚聚,可沒成想,兄弟竟然就這麼去了……現在兄弟你留給老哥哥的念想兒,除了那些書信,也就只有這木樣兒了……”

    李漣瑛看著手中的木樣,一時間淚如泉涌,打濕了大片的衣襟。

    “兄弟,你走得這麼急,別人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兒,以為你害了急病,老哥哥我的心里頭,卻跟這明鏡兒似的……老哥哥知道,是誰害了你!那班子吃人飯不說人話的書生言官,刀筆不見血,軟刀子殺人,老哥哥見過的太多了!老哥哥現在只恨自己沒能提前知會你一聲兒,讓你著了他們的道兒……”

    想到林義哲的真正死因,李漣瑛的臉因為痛苦瞬間變得扭曲起來。

    “兄弟,老哥哥對天發誓,只要有機會,一定替你把仇報了……”

    門外突然傳來輕輕的叩門聲,李璉瑛立刻將手中的木樣收到了袖子當中。

    “二總管,時候兒到了,得去園子了。”一個小太監的聲音在門口傳來。李漣瑛听出了那是他手下的管事太監王德環,慢慢的讓自己平靜下來。

    “知道了。”李漣瑛起身,又向林義哲的牌位拜了幾拜,然後才出了房間,又仔細地掩好了門上了鎖,然後才和王德環直奔皇城根火車站而去。

    張霈倫坐在張燈結彩的小火輪車車廂內,打量著周圍,他平日里一向鎮定自持,輕易不假于顏色,此時此刻,他的臉色很是平和,而諸多一同乘車的覲見官員們,有幾位清流言官的臉上,卻寫滿了驚愕。

    這些清流言官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在接下來前往“永慶長春”覲見時,他們竟然看到了令他們做夢也沒想到的東西!

    火車!

    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火車這種被他們視為洪水猛獸萬分痛恨的事物,竟然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了京城!

    而今天要他們乘火車前往清綺園“永慶長春”賀壽,張霈倫感覺,似乎是皇太後有意要給他們這些清流言官們一個提醒兒!

    現在,不光是張霈倫有這樣的感覺,大多數上了車的清流言官們,臉上都有一絲憤然之色。

    可他們還偏偏不敢不坐。

    君賜不可違!這個道理,他們這些個飽讀聖賢書的,當然再清楚不過了。

    遠處升起了淡淡的霧氣,黑色而朦朧的山巒,寂靜的矗立在鐵軌的兩側,以一種睥睨眾生的傲然俯覽這匆匆穿過的小小長蟲。北京郊外的天空依舊灰沉沉的,敞開的玻璃窗,靜靜的享受著清風的涼爽,唯有舞動的藍色窗簾,此時此刻卻鮮活了起來,吶喊著歌唱著。

    雖然不是頭一次坐這火車,但感覺總是怪怪的,壓抑而沉悶。大家都不怎麼說話,全都坐在那里望著外邊的光景。沒有人願意在這一方小小的空間里指點江山,也沒人喜歡在那個硌的屁股有些疼的座位上從一而終,軋軋的車軌傳來陣陣 嗒怪響,張霈倫用略帶迷蒙的眼楮,緊緊盯著窗外駛過的景色。

    漸漸的,從陌生到熟悉,他本來有些壓抑的心變得平靜下來,繼而開始澎湃激涌個不停。

    張霈倫喜歡登山遠眺,但卻有些討厭連綿的巒峰,流蕩個不停。他比較喜歡山巒後的平原,一望無際的天地,似乎冥冥中包容著宇宙的造化。有人說平原太過淒涼,他卻認為這粗獷的美麗孕育著頑強生命的奇跡。成長的種子在這里發芽,無邊的世界昂然了心胸的闊野。他喜歡白楊樹的頑強,枝枝挺拔而健壯,也喜歡那枝椏處的鳥巢,黑黑的一大團放在那里,迎著風雨,肆意而張狂。

    北方的天空,空氣有點透心涼的感覺。張霈倫對周圍的一切,似乎都感到無比的新奇。

    一名小太監將一杯茶放到了他面前的桌上,張霈倫看著這個精巧的繪有“五福捧壽”圖案的茶碗,碗蓋在發出輕微的震動,但里面的茶水卻沒有撒出來。

    張霈倫放下了手中的書,捧起茶碗來,打開碗蓋,撥動著水面的茶葉,輕輕的喝了一口。

    張霈倫一邊喝著茶,一邊打量著火車內的陳設,感覺這里的一切,都與飛馳中的火車合不起來。

    這時一位小太監送來了一小碟精美的點心,放在桌上,張霈倫便和他攀談起來。

    “這位小哥,能否過來敘話?”張霈倫對小太監說道。

    小太監大約十二三歲的樣子,他上完點心之後,本來轉身欲走,听到張霈倫的問話,便停下了腳步。

    “不知大人有何吩咐?”小太監老老實實地站在他的身邊,四下里看了一眼,對一切很戒備的樣子,像一隻小兔子。

    張霈倫看到他警覺的樣子,不由得有些好笑。
GGCMEAT 發表於 2017-3-6 16:27
崛起之新帝國時代 第六十二章 利民之舉皆可興

         


    也難怪小太監如此,自從“園工”重開之後,便經常成為言官們口誅筆伐的對象,宮里的太監們因此和言官們勢成水火,已非一日。

    “沒事,我就是隨便問問。”張霈倫和顏悅色的說道,“小哥可知,這鐵路是何時修的?怎地京里沒有半點消息?”

    “呵呵,這本是運木材和石材的鐵路,是修園子工程里用的,現在園子修成了,便改成了這進園子的通路。”小太監笑著答道。

    “這鐵路原本是運木材和石材的?”張霈倫心中暗驚于內務府辦事的嚴密,又問道。

    “是啊!要不是這鐵路,那麼多的大木和巨石,如何運得進來?”小太監道,“冬天可以灑水成冰,從冰上拖運,夏天如何運得?而且以人力運送,耗費動輒以萬計,有了這鐵路和火輪車,便輕松多了,還省下了大筆的花費。”

    “這鐵路竟有這等功效?”張霈倫奇道。

    “對啊,沒了這鐵路,這園子哪能這麼快便修起來?”小太監笑道。

    “可修這鐵路,劈地鑿山,機車隆隆,不是會驚擾鬼神,震動廬墓,毀壞地脈風水麼?”張霈倫問道。

    “那些都是胡說八道,修這鐵路的時候,李二總管怕的就是這個事兒,還請了風水大師給看過,您猜人家大師怎麼說?風水講求一個‘龍’字,這鐵路蜿蜒伸展,便如同行龍一般,于地面修造鐵路,便是‘鐵龍’,不但不會毀壞地脈風水,還可加強龍勢,諸事順遂,是以泰西各國,無不以修鐵路為先。李二總管听了後,報與皇太後知道,皇太後特命修建,這鐵路一共有兩條,一條通木廠,一條通石廠,是為‘二龍戲珠’之意。自打這鐵路修成了之後,果如大師所言,園工興建,甚是順利,老佛爺這時才知道之前的那些個不讓修鐵路的,都是別有用心。”

    听到小太監的這一番話,張霈倫心中暗暗吃驚,想不到在這“風水”一塊兒,內務府竟然預先做了處置,誰要是再拿這塊兒做文章,定然是討不了好!

    而從小太監的這番話里,張霈倫似乎听出了另外的意思!

    那就是,中樞很可能會藉此為發端,在全國各地興修鐵路!

    “這位小哥,你是第幾次坐這火車的?”張霈倫又問道。

    “不瞞您說,今兒個算是第十回了。”小太監笑著答道。

    可能是難得有個言官如此願意和自己說話,這會兒也不忙,是以小太監和張霈倫二人繼續聊起來天來,張霈倫感覺到了其他的人也都開始笑呵呵看著他們倆聊天了,車廂內原本沉悶壓抑的氣氛一下子緩和了起來。

    接下來,他們倆聊得就多了起來,小太監的話匣子完全打開了。他神采飛揚地給張霈倫講他最遠坐火車經過七座山,走了有“半個時辰”,張霈倫怪問他半個時辰怎麼可能走過七座山呢?難道長著翅膀?小太監笑著補充說山頭其實很矮,他從車的這頭兒走到那頭兒,仿佛這兒就是他原來所在村子的山頭,他家的山頭一樣。他講起第一次坐這火車的時候,還讓機車頭的鳴響給嚇了一跳,一開始看著機車頭煙筒往外冒煙,他們不但害怕,還擔心會給煤煙燻著,但實際上火車跑起來之後,煤煙很快散去,並不嗆人。不過為了保險起見,皇太後和皇帝坐進車廂時,窗簾子一般都是得擋上的,玻璃窗也大都合上。

    二人聊了好一會兒,小太監告辭了,臨走,張霈倫讓他留下了名字︰冉興聰。

    有了和小太監的這一番閑談,張霈倫對這火車原先的惡感似乎一下子消失了,他不再看書,而是起身站在過道的窗邊,看起了風景來。

    他第一次領略到這車窗外風景的變化,是如何的美妙。

    放眼望去,遠方起伏的丘陵和精致山水,令他心曠神怡。山與水間,炊煙裊裊的小村莊,金色的陽光謹慎地好似不願意就此擾亂這寧靜的光景,真讓人疑心是到了避世的桃花源。

    張霈倫喜歡北方鄉村的景象,尤其是京郊一帶那些安祥的小村莊,掩映在山坡樹叢之中,闐寂無人,平靜,安祥,而且寂寞。這樣的景象,未免讓他生出“願言躡清風,高舉尋吾契”之類的感慨。火車奔馳過那些廣袤的原野,看靜寂的村莊和阡陌小路,以及那些勞作的人們,他的腦子里竟然涌起關于草原的曲調來——悠遠、平緩而沉郁。有時,張霈倫又似感到在御風而行,任兩邊的風景向身後飛馳,那些使他感動的景色,往往只是飛鴻一瞥,但對他來說,已經足夠了。

    北方的大山綿延悠長,看一看那些綿亙的山脊,近處是深紅,稍遠是暗紅,再遠是褐色,更遠是淺藍,再遠是淡淡的一抹灰色,更遠便溶入了灰藍的天幕之中。而這無窮的色彩不是單調的、互相分離的,它們隨著山形的起伏和諧地交織在一起,而一個個安祥的村子便靜靜在躺在群山的臂彎之中。

    第一次乘坐火車的張霈倫,終于體會到了,“世伯”李紹泉和那位被清流言官們恨之入骨的林義哲,為什麼要一意促成鐵路的修建了。

    火車經過田野村莊的時候,張霈倫著意觀察了一下那些看著車的農民,他驚異的發現,這些人看著火車,並沒有驚恐害怕之意。

    他們的眼神中,竟然充滿了高興和羨慕!

    難道,士子們口口聲聲所說的“民意不從”,竟然是這個樣子?

    對于海軍,張霈倫和“世伯”李紹泉及那位故去的年輕海軍大臣林義哲看法一樣,認為“海軍乃當世之急務”,而對于李林二人極力要辦的鐵路,他卻認為並不如海軍優先。

    但就在剛才,這個小太監的一番話,卻令他的看法發生了轉變。

    一向關注民生,以儒家“經世濟用”為圭皋的他,認為凡利民之舉,無不可興,而一個小太監都能感覺到鐵路帶來的便利,那還有什麼理由去反對呢?
GGCMEAT 發表於 2017-3-6 16:27
崛起之新帝國時代 第六十三章 遺願清單

         


    不知不覺,火車到了“永慶長春”,

    不多時,張霈倫的身影出現在了這片皇家園林之中。

    張霈倫隨著管事太監的指引,走在一條長廊里,他感受著那非同尋常的氣息,欣賞著那蒼蒼郁郁的樹木。此時天上正下著毛毛細雨,天上有著淡淡的霧氣,竟然讓他有了一種騰雲駕霧、飄飄欲仙的感覺……

    “永慶長春”依山傍湖而建,這里的湖妙在自然天趣,而園林則貴在人工。在這樣一個不大的天地里,工匠們因地制宜,沿阜壘土,種植花木,建造亭榭,成就了這里絕美的渾然天成的景致。

    來到“永慶長春”,張霈倫最喜歡的地方就屬這里的長廊了。這些長廊好像是彩帶一樣,把“永慶長春”的各處景致緊密地連接起來,它可以說是中土古代建築和園林中最長的走廊。而這長廊本身還是一條優美的畫廊,走廊間的每根梁上都繪有彩畫,張霈倫粗略的數了數,共計有14000余幅,各不相同。這些彩畫色彩鮮明,內容多為山水、花鳥以及中土古典人物故事情節。

    這座園林的色彩大多為金黃或大紅,色彩明麗。有時,在萬綠叢中可見一道飛檐,黃綠相間,相映成趣。這里的大多數殿台亭閣都鋪著美麗的琉璃瓦,大紅色的稜、柱顯得莊重而又不失幽雅。來到宮殿之中,都是由灰色方磚鋪地,牆壁也都是灰暗的,同周圍的景色渾然一體。“苔痕上階綠,草色入簾青”,可謂古樸淡雅,別具風采。

    想到是因為林義哲的緣故,這座一直為仁曦太後念念不忘、在被英法聯軍焚毀因言官諫阻一直不得重修的園林得以重現昔日風貌,張霈倫的心中,一時間百感交集。

    對于是否重修清綺園,一直存在有極大的爭議,反對者認為重修需要大量經費解決,而目前國家財力不敷,民生困窘,應該把錢用到更重要的地方,而不是重修這座“萬園之園”。

    而支持者認為︰重修清綺園是“振興民氣”的一種象征,大乾帝國國力恢復的證明,因此有必要重修。

    是修復那曾經的華美夢境,還是保存這遭受戰火之後留下來的斷壁殘垣?支持者和反對者的爭論一直持續不修,雙方矛盾激烈時勢如水火。

    拋開這些充滿了政治火藥味的爭論,張霈倫作為一名傳統文士,對于清綺園一去不返的絕世美景,一直帶著遺憾的想象。張霈倫一直認為,作為舉世無雙的皇家御苑和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園”,清綺園是一個震撼人心的夢幻杰作,不應該從中土人的視野里消失!

    但對于修復它所耗費的巨大人力和財力,他也心知肚明。

    只是他沒有想到,林義哲為了保護自己和辛苦開創的洋務事業而“抱粗腿”,竟然奇跡般的使這座“萬園之園”中的一部分得以恢復昔日的輝煌,怎麼能不令他激動不已呢!

    以前他一直認為,“海軍”和“園工”存在著天然的不可調和的矛盾,要辦海軍,便不能修園,而要修園,則必然辦不成海軍,可讓他沒想到的是,林義哲竟然能借著園工,通過“海外華商報效”、“采伐台楠”、“護航海運”等一系列令人眼花繚亂的操作,把海軍辦了起來!

    不管清流言官們如何的指責林義哲唆使宮廷“大興土木”、“勞民傷財”,僅在無損國力的前提下,為世人留下一座美麗的皇家園林,便是難得的成就!

    空言誤國的家伙,是沒有資格指責辦實事的人的!

    張霈倫收回了自己的思緒,很快,他來到了“永慶長春”的一處殿宇之中,覲見兩位皇太後。

    張霈倫禮畢之後,仁曦太後便微笑著賜座,待張霈倫在繡墩上坐下,仁曦太後勉慰了幾句,突然問道︰“我听說,林文襄的遺折,是你給找著的?”

    張霈倫明白仁曦太後今日因何要召見自己,恭聲答道︰“回皇太後的話,林文襄故去那日,臣剛好前去探望,其時林夫人悲慟欲絕,不能主事,臣偶見其書案上有紙墜地,拾起一看,方知是林文襄遺疏草稿,後未尋得正稿,臣以為當是林文襄病重,未能擬就奏本,是以臣代為書就,呈由海署代遞。”

    “原來如此。”仁曦太後嘆息了一聲,“他臨終念念不忘的,還是海軍,可他哪里知道,他這一去,哪里有人替得……”

    “皇太後所言極是,林文襄一去,海軍失主持之人,震動不安。臣以為,當下之急務,是簡拔能員接手,使海軍諸務不至延誤。”張佩綸道,“如今對日戰事方息,日人受此大挫,雖有和約羈縻,聞林文襄故去,我海軍軍心不穩,失卻顧忌,未免又生釁心,卻是可慮。”

    “你說的很是,依你看,現下當如何辦理才好?”仁曦太後點了點頭,眼中閃過贊賞之色,又問道。

    “回皇太後的話,籌海大臣一職,最是緊要,需當盡早簡派能員任之。而現下船政水師五艦分駐琉球,其余多艦分回各省水師防地,兵力過于分散,號令不一,一旦有事,難以聯成一氣,船政大臣丁日昶曾上疏有整頓沿海各省水師,統一設立三洋水師之議,洵救時之急務,林文襄在世時亦贊同之,宜當速行。”張霈倫答道。

    “你說的很好,三洋水師之設,就照你說的這麼辦罷,回頭你寫個折子上來,把具體的條陳列一列,議政王大臣會議後,即便施行。”

    “臣領旨。”張霈倫知道自己這次覲見已然達到了目的,心中滿是喜慰之意。

    結束了覲見,張霈倫離了“永慶長春”,乘火車到皇城根車站下了車,又坐馬車回到了賢良寺的住所,他剛一進門,便有一位僕人送來了一封電報。

    張佩綸注意到電報是李紹泉發來的,趕緊打開看了起來。

    “……果如君所料,榮登水師嘩變,東撫竟不能制,現北洋水師正在威海灣,擬調兵輪一二前往彈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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崛起之新帝國時代 第六十四章 愚頑老朽

         


    張霈倫看完了這封短短的電報,嘴角現出了一絲微笑。

    “如此,北洋全防到手,三洋水師之設,再無人可以動搖了!”

    山東,濟南,巡撫衙署。

    “廣東那邊兒,咱們訂的船,有消息沒有?”山東巡撫丁直璜對師爺問道。

    “回老爺,已經去函催了幾次了,到現在還沒見回信兒。”師爺覺察出了丁直璜語氣中的不滿,趕緊回答道。

    “真不知道他們在那邊兒磨蹭什麼!造幾條木船,難道比造輪船還費事?”丁直璜有些惱火地說道,“接著發函催!”

    “是,是,老爺。”師爺听了丁直璜的命令,一疊聲的答應著。

    “現在不是有電報線了嗎?不行的話,從天津那邊兒發電報過去!”丁直璜又命令道。

    “是!是!老爺!”師爺答應著,他看了看丁直璜的臉色,還是忍不住提醒道,“老爺,朝廷的旨意,可是不讓再給水師造木船了,全改成火輪船了啊……”

    “你懂甚麼!朝廷的旨意又不是一成不變的!”丁直璜一听便火了,“火輪船造起來費事費錢,操縱不易,水師現有木船修葺一番便可使用,要什麼火輪船?船政造的火輪船,不也多是木頭的?我要這木船來,便是要向朝廷證明,木船仍然可用!讓朝廷識得前旨之非,改弦更張!”

    師爺讓丁直璜一番訓斥之下,不敢再說什麼,只是唯唯稱是。

    熟悉丁直璜的人都知道,丁直璜對于海防重務,是自有他的一套“見解”的。

    到現在為止,丁直璜在山東巡撫上任職已近十年,他積極興修水利,發展農業,注重民生,對于洋務及海防建設也頗多關注(也僅限于“關注”)。他到任後,針對山東水師的*狀況,進行了“大刀闊斧”的整頓,設立水師統領,統一指揮水師,組建了榮成水師營和登州水師營,這次派人去廣州訂造的14艘趕繒船,就是裝備這兩個水師營的。

    雖然他也認為應該學習西方,但因為堅持“夷夏之大防”,他對洋務的認識,始終只停留在“器”的一面。

    對于加強海防,和林義哲丁日昶主張建立“外洋水師”即海軍的觀點不同,丁直璜堅持認為,加強海防,當以修築炮台為第一,水師為第二。

    對于丁直璜一門心思撲在修炮台上,直隸總督李紹泉雖然表示了支持,但也曾多次提醒他,還應該注重對水師的建設。而為了加強京津門戶地區的防務,李紹泉曾向丁直璜建議統一事權,將山東水師和北洋水師“合軍一處”,設一統領,統一操練和指揮,遇到外敵入侵時可以“合力御敵”,但卻遭到了丁直璜的堅決反對。

    丁直璜之所以反對將山東水師和北洋水師合並,原因很簡單,他不打算失去對榮登水師的控制權,以及相應的海防經費調撥權。

    由于山東是只設巡撫不設總督的省份,雖然李紹泉這個直隸總督名義上比山東巡撫高一級,實際上山東巡撫卻是和直隸總督平級的,關于海防建設問題,雙方只能商量著來,是以在丁直璜的堅決反對之下,李紹泉也只能將合並水師的想法作罷。

    而丁直璜這一次放著江南制造總局的小火輪不要,大老遠的跑去廣東訂購趕繒船,也是為了繞開李紹泉。

    本來他這麼干,最擔心的是籌辦海軍事務大臣林義哲,但現在林義哲已然故去,丁直璜便無所忌憚了。

    丁直璜正在打算要不要自己親自寫封信給廣東巡撫張兆棟,催一下趕繒船的事,卻見一位師爺引著一個渾身髒兮兮的把總快步走了進來。

    “怎麼回事?”丁直璜看到他們,不由得驚奇的瞪大了眼楮,立刻問道。

    “稟……稟……撫台大人!不好了!榮成水師營和……和……登州水師營……起了嘩變了!”那名把總見到丁直璜,立刻跪倒在地,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

    “什麼?榮登水師嘩變?”丁直璜聞報吃了一驚,他強自鎮定的清了清嗓子,問道,“你可知是因何嘩變?”

    “回撫台大人,標下听說,是因為那趕繒船……”把總囁嚅著回答道。

    “因為趕繒船?”丁直璜一愣。

    “正是,大人。”把總的額頭冷汗不住的流了下來,但他卻顧不上擦,而是趕緊回答道,“水師營的官兵不知听誰說的,大人給他們買了趕繒船,他們說趕繒船是廢物,大人給他們用趕繒船,是要讓他們白白送死……”

    “這些混帳!”丁直璜听了把總的話,不由得勃然大怒,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來,嚇了師爺一大跳。

    “用趕繒船怎麼就是送死了?他們原先用的難道不是趕繒船?不是好好的?”丁直璜怒道,“簡直是胡說八道!他們想用小火輪,就是想撈銀子罷了!故而弄出這等嘩變事來,真是其心可誅!”

    “大人,莫不是水師營官兵得了什麼旁的消息?”師爺在一旁提醒丁直璜道。

    “他們得了什麼旁的消息?”丁直璜轉頭看了一眼師爺,他象是想起了什麼,眼中閃過一絲驚疑之色。

    “大人可還記得彭楚漢上的那道折子麼?”師爺小心地點醒了丁直璜一句。

    听到廈門水師提督彭楚漢的名字,丁直璜心里一驚,剛才的怒形于色瞬間消逝無蹤。

    “你們先下去吧!”丁直璜擺了擺手。

    兩個師爺和把總行禮告退,丁直璜坐于書案之前,眉頭緊皺,沉思起來。

    他現在已經能夠確定,肯定是有人將彭楚漢的折子內容,透露給了榮成水師營和登州水師營!

    否則的話,他們絕不會說出“白白送死”的話的!

    想到彭楚漢上的那道“字字血淚”的折子,丁直璜禁不住打了一個冷戰。

    在日本海軍進攻廈門的戰斗中,彭楚漢率領廈門水師奮勇抵抗,但因為木帆船不敵蒸汽軍艦,雖然裝備了新式後膛火炮,但仍不免全軍覆沒的命運。此役廈門水師官兵死傷慘重,彭楚漢也受了重傷,被部下所救,僥幸得以生還。
GGCMEAT 發表於 2017-3-6 16:28
崛起之新帝國時代 第六十五章 嘩變

         


    台灣之役結束後,身為廈門水師提督的彭楚漢上書朝廷,痛陳舊水師之積弊,以及廈門海戰的血的教訓,稱現有水師木帆船“脆薄不堪,裝炮極少,行速遲緩,以之臨敵,十不能敵一”,“敵艦每發一炮,我船即毀一艘”,“以此等木船與敵之鐵艦爭鋒海上,任敵宰割,徒送性命而無一用”,強烈建議朝廷“裁汰老舊,重治水師”,將全國水師舊有之木帆船全部裁撤,改為新式蒸汽軍艦。彭楚漢的這個折子寫得可以說是字字泣血,朝野震動。盡管丁直璜和不少清流言官上書指責彭楚漢“巧言飾非”,“夸言諱敗”,但彭楚漢的建議還是被朝廷采納了。朝廷後來下“定國是詔”,規定水師不再建造木帆船,逐漸換裝新式蒸汽軍艦,可以說受彭楚漢的折子的影響極大。

    而現在,榮成水師營和登州水師營竟然知道了這個折子的內容,並因此發生了嘩變,怎能不讓他驚異萬分呢!

    那麼,究竟是何人利用彭楚漢的折子內容對榮登水師官兵進行挑唆的呢?

    想著想著,丁直璜的心突然咯 了一下,腦中瞬間火花閃現!

    由李紹泉控制的北洋水師,現在就在威海灣訓練!

    而李紹泉曾因北洋水師水手不足,在山東榮成和登州兩地招募了不少水手充實到了北洋水師當中。

    難道是李紹泉派人向榮成水師和登州水師傳遞的消息?

    聯想起李紹泉當初提的將榮登水師和北洋水師合並的建議,以及李紹泉和林義哲的親密關系,丁直璜不由得冷笑了一聲。

    “李章桐啊李章桐!這個事兒,要當真是你做下的,那你可就太不地道了!”

    “你想要吞沒榮登水師,這如意算盤未免打得太響了!我偏偏不叫你如願!”

    丁直璜想畢,當下取過紙筆,便擬起給山東綠營提督即刻鎮壓榮登水師兵變的手令來。

    登州,水師大營。

    不遠處的岸邊,幾艘已經拖上岸的趕繒船,已然變成了一堆朽炭,並且還在冒著黑煙。

    大營前,到處堆滿了沙袋,沙袋的後面,則是一隊隊的榮登水師官兵,他們手持一支支細長的前膛鳥槍,緊盯著前方。

    在大營內的一處場地上,整整齊齊地碼放著二十幾具蒙著白布的尸體,這些死去的人,顯然是屬于水師營的。

    而在沙袋的前方,則橫七豎八的倒著大約四五十具尸體,他們或伏或臥,好多都是殘缺不全,明顯是被刀斧砍斫過,也有不少尸體是完整的,但身上卻有不少的血洞,很明顯是被槍打死的。

    在這些尸體對面約三百米的地方,則是大隊的綠營官兵,他們一個個雖然手拿刀槍,顯得氣勢洶洶,但每個人的臉上,都是忍不住的驚慌和疲憊之色。

    “張統領!你們水師營這是造反!我勸你莫要執迷不悟!不然,小心死無葬身之地!”

    綠營提督李成林看著對面嚴陣以待的水師營官兵,又看了看那些還在冒著濃煙的已經被焚毀的趕繒船,嘆了口氣,硬著頭皮大聲的喊叫起來。

    “姓李的!你他娘的少和老子來這一套!老子和弟兄們豁出去了!左右也是一死,不死在這里,便也得死在海上!爺們無所謂了!”對面一個嘶啞的聲音傳來,李成林听得清楚,說話的便是登州水師營統領張宗川。

    “你們有什麼說法,盡可向撫台丁大人說個明白!丁大人定會替你們作主!你們如此作亂,還把船都燒了,又不听勸降服,這是死罪!”李成林喊道,“听我一言,趕緊放下兵器,束手就擒,興許還有一條生路!”

    “滾你娘的王八蛋!丁撫台會替我們作主?誰不知道他娘的這些個趕繒船是他姓丁的弄的?朝廷都已經明降諭旨,裁撤這些破爛木船,配給新式火輪船,丁撫台為何公然抗旨不遵,還要塞給我們這些個破玩意兒?他不知道這些破船能害死人嗎?廈門水師和澎湖水師,不就是坐著這些個破船出海,結果給倭寇全滅了嗎?他姓丁的想要為朝廷節餉,兄弟我管不著,可他要我們白送性命,休想!”

    听了張宗川的話,水師營的官兵們立時大聲的鼓噪起來。

    “對!我們才不要白送性命!”

    “我們要火輪船!”

    “這破木船,打海盜都追不上,上次出海便給海盜燒毀了四條!丁撫台也不是不知道,憑什麼還給我們這些破玩意兒?難道說他眼瞎了不成?”

    “餉銀不發,還給我們破木船,讓我們白送性命,姓丁的心叫狗吃了!”

    “丁撫台拿我們當狗看也就罷了!我們就是來混口糧吃的!他要我們白送性命!辦不到!”

    听著對面水師營官兵的叫罵,李成林的臉一陣紅一陣白,但他偏偏找不到反駁之詞。

    “姓李的!爺們不難為你!你回去告訴丁撫台!什麼時候給我們把船全換成火輪船,把欠的餉銀給我們補齊了,我們便繼續當差!他一天不答應,我們便和他耗一天!”

    听到張宗川的話,李成林在心里又是一陣叫苦。

    他現在已經徹底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在接到丁直璜的命令之後,李成林便點齊兵馬,開赴登州水師大營,彈壓嘩變。讓他沒想到的是,水師營的官兵此時已然群情憤激,根本不听招呼,竟然放火燒了停在岸上待修的水師戰船,李成林下令手下的綠營兵鎮壓,當場開槍打死了數名水師營士兵,他本以為如此可以震懾水師營的嘩變官兵,但卻沒有料到,水師營的官兵見狀大怒,當場掄刀沖了上來,和綠營兵們對砍起來,綠營兵們承平日久,不習戰陣,一時間措手不及,當場被砍殺十余人,而水師營官兵隨後也取來了鳥槍,和綠營兵們對射,這一場混戰下來,前來彈壓的綠營兵不但死了40多人,傷了60多人,而且竟然被水師營官兵給逐出了大營!
GGCMEAT 發表於 2017-3-6 16:28
崛起之新帝國時代 第六十六章 鄧正卿

         


    想到自己這個陸路提督已然威風掃地,李成林心里惱火之極,卻又無法可想,現在雙方就這麼在大營前對峙著。

    也難怪李成林束手無策,因為現在的綠營兵,實在是已經爛到家了。

    綠營兵本是乾朝常備兵之一。舜致初年渤人在統一全國過程中將收編的 軍及其它中原兵參照 軍舊制,以營為基本單位進行組建,以綠旗為標志,稱為綠營,又稱綠旗兵。乾朝全國綠營兵額總數時有增減,在顯鳳以前大約60萬左右,較之八旗兵多三四倍。乾朝中期以前,綠營尚稱精銳。但以後承平日久,營務廢弛,日趨*。自佳慶初年鎮壓川楚香教起義時即已不能得力,至顯鳳年間鎮壓長毛發匪時,更是屢戰屢敗,失去了常備軍的作用,綠營之制僅存空名而已。李成林手下的山東綠營兵,能給水師營官兵打成這個樣子,其實並不奇怪。

    同屬于綠營系統的榮登水師其實也很爛,戰斗力極差,但他們當中有不少人是招安的海盜,凶悍好斗,這一次又是為了性命而戰,是以當場迸發出了強大的戰斗力,竟然能以少勝多,將前來鎮壓的綠營兵擊敗。

    李成林無奈之下,只好安排人前去回報丁直璜,要他速想辦法,他這里的確是一點轍都沒有了。

    那邊的水師大營之內,張宗川的心里也是忐忑不安。

    因為他也不知道,這件事該如何收場。

    他現在的全部希望,便是寄托在了北洋方面身上。

    畢竟,這個事兒,是從北洋那邊兒得的消息!

    “大人!看!那邊兒來了一條洋船!”一名親兵提醒張宗川道。

    張宗川心里一驚,趕緊取過千里鏡(單筒望遠鏡)向海面的方向望去。

    果然,碧藍的海面上,出現了一個小小的冒著煙的黑點。

    張宗川死死的盯著這個黑點,黑點在千里鏡中一點一點的變大,最後,一艘英式巡洋艦的身影顯現了出來。

    而這艘英式巡洋艦的艦桅上,一面巨大的紅底金龍旗正迎風飄揚。

    張宗川沒有去看巡洋艦的艦身銘牌,便知道了這艘巡洋艦的身份。

    北洋水師的“和碩公主”號!

    因為無論是船政水師還是北洋水師,所擁有的蒸汽軍艦都是法國式的,英國式的軍艦,只此一艘!

    “是北洋水師的船。”張宗川說著,眼楮仍然緊盯著千里鏡。

    “北洋水師的船?會是來鎮壓咱們的麼?”一位親兵有些驚慌的問道。

    “不好說。”盡管張宗川的心里松了一口氣,但他嘴上卻故意說得很是驚慌。

    “那可怎麼辦?”一位把總哭喪著臉問道。

    “丁統領在船上。”張宗川不動聲色的說道,剛才他已經看到了北洋水師統領丁禹廷的將旗。

    現在的乾國,擁有蒸汽軍艦的只有船政、北洋、南洋三支水師,因為朝廷體制的關系,僅有福建水師(即廈門水師)、廣東水師和長江水師設了提督,其余的水師都只有統領,船政、北洋和南洋亦不例外。只是因為現在北洋水師和船政水師軍力最強,是以這兩支水師的統領,都是帶有提督餃的。如今的北洋水師統領是丁禹廷,船政水師統領是貝錦泉。

    “丁統領是個厚道人,他來了,咱們就沒事了!”听到張宗川說北洋水師統領丁禹廷來了,一些登州水師官兵的臉上均現出了喜色。

    丁禹廷字禹廷,號次章,安徽廬江人。參加淮軍後,初隸長江水師。1874年李紹泉創辦北洋水師,便將他調入直隸任職。丁禹廷為人樸誠,和藹可親,甚得部下敬重,而此時得知是丁禹廷前來彈壓,而不是“酷吏”丁直璜,水師營官兵們自然喜出望外。

    此時在水師大營的對面,李成林也注意到了“和碩公主”號的出現。

    “他們北洋水師,來得還真是時候啊!”李成林也認出了“和碩公主”號上丁禹廷的將旗,悻悻的說了一句。

    很快,“和碩公主”號駛近了岸邊,放下了數艘小艇,小艇上滿載著荷槍實彈的紅衣海兵。

    北洋水師的軍制和訓練,完全參照船政水師的模式,軍服和武器也全都是法國式的,教官也是法國現役軍官。由于船政海兵在台灣逐倭之役當中表現搶眼,和淮軍的暮氣深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李紹泉認識到了他的淮軍已經不敷使用,需要另外編練新軍,是以在林義哲的建議和幫助下,在北洋水師的框架內成立了北洋海兵,制度和訓練全面仿照船政海兵,而林義哲為了讓北洋迅速成軍,特意精選了500名非閩籍的船政海兵調撥給李紹泉,作為北洋海兵的底子,是以北洋在很短的時間里,便有了一支精銳的陸戰部隊。

    不多時,北洋海兵陸續上岸,人數約有200余人,遠少于榮登水師和李成林帶來的山東綠營兵,但懾于海兵的威名,雙方都是眼看著北洋海兵登陸,沒敢有任何動作。

    除了忌憚北洋海兵的強大戰斗力,海面上那艘虎視眈眈的巡洋艦,也是令他們不敢輕舉妄動的原因。

    “和碩公主”號先後參加過瑯嶠海戰和東海海戰,其輝煌的戰績早就通過《點時齋畫報》和《萬國公報》、《申報》等有名報紙傳遍海內外,面對這樣一艘威名赫赫的戰艦,榮登水師和山東綠營兵們是絕不敢輕犯其鋒銳的。

    李成林看到“和碩公主”號到來,他一廂情願的認為北洋水師是來“幫”自己彈壓榮登水師嘩變的,他見北洋海兵們下了小船,涉水上岸,以為丁禹廷也在其中,正打算帶人前去相會,卻看到從小船上下來的並不是丁禹廷,而是另外一個周身散發著濃厚殺氣的人,不由得下意識的停住了腳步。

    這個人身披大氅,跳下小船,緩步上岸,在他的身邊,一名身強力壯的北洋海兵牽著一頭體型碩大的黑黃兩色巨犬。

    看到這頭巨大的中華田園犬,李成林的心中猛然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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崛起之新帝國時代 第六十七章 丁禹廷

         


    巨犬似乎感覺到了岸上的異樣氣氛,渾身的肌肉都崩緊了,不住的想要向岸上跳躍,並發出陣陣低低的嘶吼。

    他認出了這個人的身份。

    這個人,便是“和碩公主”號的管帶鄧正卿了,他身邊的那條巨犬,便是有名的“太陽”犬!

    鄧正卿站在了沙灘上,目光緩緩掃過水師大營門前的尸體,最後落在了遠處岸邊已然燒毀的船只上。

    看著還在冒煙的木船殘骸,鄧正卿的兩條濃眉漸漸的擰緊。

    “叫他們開門。”鄧正卿沉聲說道。

    當下兩名北洋海兵上前喊話,不一會兒,水師營的大門便打開了。

    鄧正卿手撫腰間的軍刀刀柄,大步走了過去,他身邊的北洋海兵們則一個個端著已然上了刺刀的步槍,排成戰斗隊形,護著鄧正卿向水師營大門走去。

    看到鄧正卿而不是丁禹廷前來,張宗川的心又懸了起來。

    鄧正卿進到大門里,停下了腳步,目光掃過大營操場,當他看到碼放在一處的水師營官兵尸體時,一雙濃眉皺得更緊了。

    盡管張宗川是登州水師營統領,論官位要比鄧正卿高,但鄧正卿卻是有總兵餃的管帶,是以他猶豫了一下之後,還是主動上前給鄧正卿見禮。

    鄧正卿舉手還了一禮,便徑直的來到了那些尸體旁。他抬手揭開了蓋在尸體上的白布,看了一眼,便輕輕的將白布重新蓋好。

    “這些弟兄……都是給他們……殺了的!”張宗川看著一具具尸體,忍不住掉下淚來。

    鄧正卿轉頭看了看大營對面,那里,一個個綠營兵正不住的伸著頭張望著。

    “張統領,請隨我到艦上,見過丁大人。”鄧正卿冷冷的說道。

    听了鄧正卿的話,張宗川知道真正的考驗要到了,盡管心里有些驚慌,但他表面上還保持著鎮定,當下點了點頭,便要隨鄧正卿離開。

    “大人,不能走!”一個身材高大的水師兵勇大步上前,攔在了張宗川的身前,對著鄧正卿怒目而視。

    鄧正卿平靜地打量了他一眼,哼了一聲︰“你是何人?”

    “俺叫魏銅錘!是營里的水勇!”來人沖鄧正卿一抱拳,算是見禮,並沒有下跪。“鄧大人!俺們敬你是打跑倭寇的英雄,這才讓你進來!可你如若想要抓俺家大人走,沒門!”

    他指了指對面的綠營官兵,怒吼道︰“俺們只不過是要丁撫台莫要再給俺們這些個破木船,把欠俺們的餉銀補上!有甚麼不對?他們來了便開槍,打死了俺們這麼多的弟兄,俺們不揍他們怎地?憑什麼要抓俺們大人!”

    听了魏銅錘的話,水師營的官兵又大聲的鼓噪起來。

    “憑什麼抓俺們大人!”

    “哪個敢抓俺們大人!”

    看到越來越多的水勇上前,似乎預示著新一場的沖突,張宗川急忙攔住了大家。

    李成林舉著千里鏡,在鏡頭當中看到了這一幕,臉上不由得現出了一絲幸災樂禍的笑容。

    “得!趕緊把死的弟兄的尸體搬回來,咱們撤!”李成林下令道。

    听了李成林的命令,他麾下的幾位綠營軍官都禁不住面面相覷。

    “大人,咱們就這麼撤了,撫台大人那里,沒法交待啊……”一位把總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哼哼!北洋水師都到了,丁撫台那里,還愁沒有交待嗎?”李成林看了看停泊在岸邊的“和碩公主”號巡洋艦上那已然伸出炮門的黑洞洞的炮口,冷笑了一聲,“這趟子混水,就讓他們來趟好了!咱們正好抽身事外!”

    幾名綠營軍官立時恍然大悟,趕緊安排手下人趁機搬運尸體,然後撤退。

    此時的鄧正卿並沒有注意到綠營兵們的動作,而是打量著面前的以魏銅錘為首的水師營兵勇們。

    “張大人果然愛兵如子,深得部下擁戴。”鄧正卿沒有理會魏銅錘等人,目光轉向了張宗川,冷冷地說了一句。

    張宗川心中一凜,他當然明白鄧正卿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大伙兒稍安勿躁,我便隨鄧管帶去艦上,向丁統領分說明白。”張宗川對部下好言勸慰道。

    听到張宗川如此說,魏銅錘等人這才不吭聲了。

    “你們幾個既然心憂張大人安危,不妨也一同隨張大人上艦,去見丁大人。”鄧正卿看了看魏銅錘等幾人,冷笑了一聲,說道。

    “去便去!有什麼了不起?”魏銅錘被鄧正卿的冷笑激怒了,大聲說道。

    “我們也去!”可能是受了魏銅錘的鼓勵,另外幾名水師營兵勇也跟著叫了起來。

    “這便妥了。”鄧正卿只是打量了他們一眼,回身向水師大營的大門走去,張宗川急忙快步跟上,魏銅錘等人正要上前,卻給北洋海兵們攔住了。

    北洋海兵們下了他們身上的長刀和匕首,魏銅錘等人見到他們的動作,滿臉都是輕蔑之色,但他們也並沒有反抗,而是任由他們拿走了自己的兵器。

    看到北洋海兵們繳了魏銅錘等人的兵器,水師營的官兵們都驚疑不已,但他們沒有向對付綠營兵那樣的和北洋海兵們直接動手。

    他們已經看出來了,這些北洋海兵的厲害,絕不亞于打敗了倭寇的船政海兵!

    北洋海兵們將魏銅錘他們圍在了中間,押著他們走向了海邊。

    很快,北洋海兵們押著張宗川和他的幾位忠誠的部下上了小艇,向“和碩公主”號駛去。

    不多時,張宗川等人來到了“和碩公主”號上,當他站在甲板上的那一刻,看著周圍的新奇景象,竟然有一種眩暈的感覺。

    對他來說,登上新式的蒸汽軍艦,還是自打娘胎出來後的頭一回。

    但他很快便收定心神,專注于眼前的局面。

    他看到了丁禹廷。

    現年39歲的丁禹廷一身寶藍色海軍式官服(北洋水師的軍服也參考了船政水師,帶有鮮明的林氏風格),腰懸軍刀,頭戴官帽,正襟危坐于甲板正中的一張太師椅上,在他的身邊,則站立著數名海軍軍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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崛起之新帝國時代 第六十八章 公私分明

         


    雖然同為水師統領,但此時此刻,不知怎麼,他卻有一種自慚形穢的感覺。

    “張統領,你可知罪?”丁禹廷沉聲道。

    沒等張宗川回答,魏銅錘搶上一步,大聲道︰“我家張大人無罪!這事兒是弟兄們做下來的!我們是被逼無奈的!何罪之有?我們的冤屈無處可伸,眼瞅著人家的刀砍過來,總不能等死吧?”

    听到魏銅錘的回答,丁禹廷和鄧正卿都驚奇不已。

    對于這個刺兒頭,鄧正卿本以為他只是個一根筋的渾人,但卻沒想到此人粗中有細,並不糊涂,面對丁禹廷的質問,竟然一句話便將嘩變的緣由說清楚了。

    “噢?”丁禹廷對魏銅錘的出言頂撞並不以為忤,而是揚了揚眉毛,平靜地問道,“那你且說說,你等有甚麼冤屈?”

    “俺們這一次鬧事,不為別的,就為了這趕繒船,還有欠餉!”魏銅錘見丁禹廷發問,也不客氣,指著遠處岸上還在冒煙的趕繒船殘骸大聲說道。

    “對!俺們就是不要這趕繒船!”另一名榮登水師兵勇也上前說道,“這趕繒船本是漁船,如何能用來當作戰船?上一回俺們巡防時踫上了海盜,一仗打下來,這船便給海盜燒毀了四條!死了幾十個弟兄!海盜卻沒打死幾個,全都給跑了!”

    “是啊!丁大人!你們坐慣了火輪船,威風八面的,一到海面上,海盜見了望風而逃,俺們乘著這趕繒船出海,海盜都欺負俺們!俺們連保自己的命都難,更別提保境安民了!”又一名榮登水師的水勇接口道。

    “用這破木船出海打仗,簡直就是送死!朝廷都明降諭旨了,說要給俺們換火輪船,可丁撫台還給俺們這些個破木船!俺們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可不想白白送死!”魏銅錘直視著丁禹廷,以拳擊胸,大聲說道,“丁大人,俺們也是頂天立地的漢子!自打進了這水師營,也想著保家衛國,建功立業!可是巧媳婦難為無米之炊!這等破舊木船,就是廢物!俺們不想再乘著它送死,索性一把火燒了干淨!再說了,他丁撫台還欠著俺們半年的餉銀!家里頭都快揭不開鍋了!那可是俺們弟兄的賣命錢!他欠著不發,又給俺們破木船,安的是什麼心?是不是想都等俺們坐著這些個木頭船出海,都讓海盜打死了,這錢他便都不用給了?”

    听到榮登水師兵勇們怨氣沖天的話,丁禹廷已然心下雪亮,不由得暗自嘆息起來。

    他實在是沒有想到,一向以清廉酷烈的官聲著稱的丁直璜,治下的山東榮登水師,竟然會是這樣一番景象!

    此時的丁禹廷,心里充滿了對這些下層官兵的同情,也暗暗佩服頂頭上司李紹泉的先見之明。

    李紹泉早已預料到了會發生這樣的事,因而才會現派通報艦自天津趕來,給了他處理方略!

    “張統領,適才他們幾個所言,可是實情?”丁禹廷面對著臉色有些發紅的張宗川,沉聲問道。

    “丁大人,實情確是如此。”張宗川嘆息了一聲,竟然習慣性的說道,“標下無能……”可能是他意識到了說錯了,趕緊縮住了後面的話。

    論起官階,他好歹也是登州水師的統領,和北洋水師統領丁禹廷是平級的,但是他在“和碩公主”號這樣一艘新式蒸汽軍艦之上,面對整齊雄壯的北洋水師官兵和威風八面的丁禹廷,從心里上還是不自覺的矮了一頭,是以才有剛才的那樣一句話。

    俗話說,兵是將的威,將是兵的膽。他張宗川面對丁禹廷,之所以有矮一頭的感覺,還不是因為他們這些舊水師,比起人家北洋水師,太過爛糟的原因!

    “張統領,這事兒,是他們幾個攛掇你的,是吧?”丁禹廷按照李紹泉事先的交待,板起了臉,沉聲道。

    “不關他們幾個的事,這事兒是我的主張,只是沒想到弟兄們過于憤激,做出此等事來。”張宗川听到丁禹廷話意不善,大驚失色,趕緊為魏銅錘等人分辯道。

    “來人!把他們幾個給我拿下!”丁禹廷沒有理會張宗川,而是指著魏銅錘等人,大聲喝令道。

    “哪個敢上來!”魏銅錘大怒,猛地揚起了沙缽般大小的拳頭,大聲吼道。

    鄧正卿冷笑了一聲,擺了擺手,兩名北洋海兵猛地撲到了魏銅錘的面前。

    魏銅錘大喝一聲,揮拳向一名海兵猛擊過來,但那名海兵身手極是靈活,側頭躲過魏銅錘的一擊,雙手已閃電般的伸出,攀上了他的胳膊,一下子將他的胳膊扭住了。

    魏銅錘大驚,正要發力將他甩開,卻不防另一名海兵也擒住了他的另一只胳膊,一腳踢在他的腿彎上。

    魏銅錘只覺得腿上劇痛,登時站立不穩,龐大的身軀一下子重重的摔倒在了甲板上。

    沒等他再有反應,一條繩索已然將他捆住了。

    見到魏銅錘被捆,其余幾名登州水師兵勇大驚,有兩人和魏銅錘要好,下意識的想要上前救助,卻冷不防也被兩名北洋海兵擒下。

    不一會兒,甲板上的所有登州水師兵勇便全給擒倒捆翻。

    見到部下被擒下,張宗川一時間手足無措,冷汗涔涔而下。

    “丁大人!饒了他們吧!此事因我而起!不關他們的事!便只罪我一人好了!”張宗川急得跪倒在地,向丁禹廷哀求道。

    “張統領,還有這幾位登州水師的弟兄,非是丁某不講情面,實是天理國法,容不得丁某講敘私情。”丁禹廷起身上前,扶起了張宗川。

    “張統領,你宅心仁厚,體恤下情,拒收趕繒船,這本沒錯,但你馭下不嚴,竟至其焚毀水師船只,此罪斷難寬容,你可明白?”丁禹廷緊盯著張宗川,大聲說道。

    “下官知罪!”張宗川一急,又將“下官”兩個字說了出來。

    “來人!登州水師勇弁聚眾嘩變,將此首事者,每人鞭笞二十!”丁禹廷大聲的喝令道。

    “姓丁的!你這狗官!……”沒等魏銅錘髒話說完,他的嘴便給一塊白布巾塞得死死的,接著兩名北洋海兵上前將魏銅錘拖了起來,將他牢牢的捆在了桅桿上。
GGCMEAT 發表於 2017-3-6 16:28
崛起之新帝國時代 第六十九章 賞功罰過

         


    “行刑!”鄧正卿看了一眼面色慘白的張宗川,轉頭對部下吩咐道。

    一名艦上的軍樂隊員敲起了鼓,伴隨著陣陣的鼓點聲,一名北洋海兵手持一條有九條鞭梢的長鞭走向了魏銅錘。

    看到這名海兵手中的鞭子,張宗川吃驚的瞪大了眼楮。

    “這‘九尾貓’之刑,乃法蘭西英吉利水師之制,張大人想是頭一回見到,還請看仔細了。”鄧正卿微微一笑,說道。

    听到這鞭子竟然叫做“九尾貓”,張宗川的眼中閃過驚奇之色。

    北洋海兵手中拿的這九尾鞭也稱“九尾貓”,是一種多股的軟鞭,它最初在英國皇家海軍以及英國的陸軍中用作為重體罰的刑具,在英國和其它一些國家的執法體罰中也有過實用。

    之所以稱之為“九尾貓”,並不僅是因為它有九根鞭梢,而是它導致的平行的傷痕像貓爪導致的傷痕一樣,故以此命名。

    這種九尾鞭由九根帶結的棉布索組成,長約70厘米,它的設計使它被用來扯破皮膚,由此導致強烈的疼痛。它一般有九股的原因是因為傳統編繩的方法導致的。三根紗線編成一根細索,三根細索編成一根粗索。當時的人把一個粗繩解開成三根細繩,再解開成三根更細的繩,這樣就成了九尾鞭了。

    英國皇家海軍用的九尾鞭只有艦長可以命令使用,因此也被稱為“艦長的女兒”。所有由艦長或者軍事法庭決定的正式懲罰都莊嚴在甲板上舉行。全體船員要聚集來“觀看懲罰”。通過擊鼓和休息、亮鞭、喝水等儀式還要提高整個懲罰的戲劇性。

    執刑的海兵隨著鼓點邁著正步,走向魏銅錘,待到他走到執刑的位置,鼓點便停止了,緊接著九尾鞭便被高高的揚起,在空氣中發出凌厲的聲響,直向魏銅錘的後背狠狠擊去。

    伴隨著一聲清脆的聲響,魏銅錘的後背衣衫瞬間破碎開來,血花四散飛揚,魏銅錘的身子發出一陣劇烈的抽搐,可能是根本無法忍受如此的疼痛,魏銅錘嘶聲大叫起來,堵在嘴上的布巾也沒能阻止他發出慘叫。

    僅僅這一鞭之威,便讓捆倒跪在那里的登州水師兵勇們面如土色。

    鞭手一鞭又一鞭的抽在魏銅錘的後背上,五鞭擊過,魏銅錘已然挺受不住,昏厥了過去,這時鞭手便停止了鞭打,一名海兵上前,用冷水淋在魏銅錘的頭上,待他醒轉之後,鞭手便再次鞭打起來。

    二十鞭打過,魏銅錘的後背已然是鮮血淋灕,兩名海兵上前給他松了綁,他已經無法站立,一下子軟倒在了地上,一名海兵拿出了他口中的布巾,他發出如同牛一般的喘息,以手撐地,想要站起身來,但試了幾次,卻還是沒有站起來。他轉過頭,瞅著丁禹廷,眼中滿是怨憤之色。

    “這頓鞭子,是罰你聚眾嘩變,焚毀戰船。”丁禹廷注意到了魏銅錘的眼神,知他心中不服,微微一笑,說道,“但是你拒用趕繒船,揭破奸謀,保全朝廷大局,卻又有功,該當獎賞。”

    魏銅錘本來打算喘口氣之後便痛罵一番丁禹廷,但听了丁禹廷的這番話,他感覺到了什麼,便立時住了口,一雙眼楮瞪得牛大,瞅著丁禹廷,靜候著他的下文。

    “來人!賞他紋銀五百兩!朗姆酒兩瓶!”丁禹廷轉頭吩咐道,“這便取來給他!再叫醫師過來,給他治傷!”

    听了丁禹廷的話,魏銅錘禁不住兩眼一黑,心髒劇跳,險些又要暈去。

    他不知道丁禹廷賞他的朗姆酒是什麼勞什子,但“紋銀五百兩”,他卻是听得真真切切!

    五百兩!五百兩啊!

    要知道,對于他那樣的貧苦之家,五兩銀子足夠他們全家富富裕裕的過上一整年啊!

    听到有五百兩紋銀的賞錢可拿,魏銅錘狂喜之下,背上的傷口竟然也覺得不那麼疼了。

    不一會兒,一名海兵端過一個托盤放在了他的面前,上面整整齊齊的擺放著十個五十兩的大銀錠,還有兩瓶紅色的洋酒。

    魏銅錘看著放在面前的托盤里的大錠銀子和洋酒,使勁地揉了揉眼楮,又看了一會兒,伸出手摸了摸銀錠,又掐了掐自己的手掌,這才確定了這不是夢。

    “如此賞罰,爾可心服?”丁禹廷看著呆呆的伏在甲板上的魏銅錘,笑了笑,問道。

    “服!服!小的一百個心服!”魏銅錘如夢方醒,他轉過頭來,看著丁禹廷,一疊聲的答道。

    當下兩名海兵將魏銅錘帶到一旁,艦上軍醫前來給他處理傷口,而魏銅錘的同伴們,也一下子由剛才的垂頭喪氣變得精神起來。

    他們差不多都明白過來,只要這二十鞭子捱過,便有500兩銀子可拿!

    果然,兩名海兵上前,又拖過一名水勇,捆于桅桿之上,如同對魏銅錘一般的鞭打起來。

    這名水勇的體格明顯不如魏銅錘,二十鞭打過,暈死過幾回,慘叫聲也格外淒厲,但二十鞭子一過,丁禹廷果然對他也是給了500兩賞銀和兩瓶洋酒。這名水勇也是大喜過望,而且此人明顯是個酒鬼,治傷時便迫不及待的將一瓶朗姆酒打開,灌了半瓶下肚。

    剩下的幾名水勇見狀,都是眼饞不已,甚至恨不得剛才先打的是自己,好早些領到賞銀。

    看到這戲劇性的一幕,張宗川在心里終于長吐了一口氣。

    幾名水兵鞭打賞賜完畢,張宗川看著丁禹廷,語氣誠摯地說道︰“此次多虧了丁軍門,若不是丁軍門帶艦前來,後事如何,幾不可想。在下釀此事變,罪該萬死,還請丁軍門責罰。”

    “張大人不必如此,都是為朝廷效力。張大人是朝廷命官,與兄弟我同級,兄弟未便處置,當報請朝廷示下。”丁禹廷擺了擺手,溫和地說道,“此次嘩變,事出有因,張大人能約束部眾,未釀大亂,已是不易,然焚毀師船終是不該,我看,只怕是免不了要丟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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