崛起之新帝國時代 第六十章 哀思之寄
“是啊!這園子修的,和當年那會兒,簡直是一模一樣……”仁曦太後睹景生情,眼中也有淚花閃動,“要不是虧了他……”
她自制力極強,本是個不願意輕易表露感情的人,可此時此刻,望著已然重現在眼前的少女時代的發祥地——“永慶長春”,置身其中,恍若夢境,令她心潮起伏,不能自己。
“你瞧瞧我,今兒個本來是個高興的日子,我卻和你說這些……”仁泰太後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用手帕輕輕揩掉淚水,嘆息著說道。
“沒法兒不想起他啊!”仁曦太後也用手帕揩了揩眼角,嘆道,“才多大點兒歲數,就去了……”
“園子修好了,倭寇犯境也給打跑了,你的生日也好好的過了,說起來,都是他的功勞……”仁泰太後想到林義哲立下的功勞,心中更是分外的難過。
“這一回咱們大乾可是打了個大大的勝仗,把倭寇全數擊滅了。洋人的新聞紙兒,天天的寫這個事兒呢,咱們大乾啊,這一次真的是打出了國威軍威呢。”仁曦太後說著,轉頭看了看立于大殿中的那個閃著金光的菊紋艦徽裝飾——它來自于被擊沉的日本“東”號鐵甲艦上,現在已經成了這座皇家園林的裝飾品之一。
“也不知道他怎麼染的病,本來還好好兒的……那會兒無論海戰陸戰,他都身先士卒,上陣沖殺,還砍下了倭寇酋首的腦袋,祭奠亡妾之靈……”仁泰太後嘆道,“這事兒,放眼大乾國,都找不出幾人能做得出來……”
“我也沒想到,他上回娶的那個番族女子,竟會被倭人害了。”听了仁泰太後的話,仁曦太後的臉色顯得有些憂郁。
“是以他斬了倭將的首級,就是為了祭奠她的……”仁泰太後點頭道。
“真沒想到……讓她回娘家避避風頭,竟然會送了她的性命!唉!”仁曦太後的眼中閃過悲傷之色,話語里透著深深的自責之意。
“沒想到會有這麼慘的事兒……”仁泰太後也悵然嘆息道,“真是苦了林義哲了……”
仁曦太後想起林義哲當年堅決不肯從清流之議休棄額綾的往事,和林義哲失去額綾後的痛苦感受,禁不住握緊了手中的手帕。
方今之世,如此重情之男子,的的確確是不多了……
“這喪侶之痛,可是痛入骨髓啊!”仁泰太後說著,可能是想起了故去的顯鳳皇帝,眼圈兒又有些紅了。
“過兩天兒,他就該起靈了吧……”仁曦太後平靜了下來,轉頭對身邊的總管太監劉晟印說道,“對了,李漣瑛這奴才不是早就過去看了麼?怎地還不見回來?”
“回皇太後的話,想是這會兒他為什麼事兒耽擱了,過會兒應該會來的。”一直沒有說話的劉晟印趕緊回答道,“奴才這便叫人去催催。”
听了劉晟印的話,仁曦太後象是想起了什麼,又嘆了一口氣。
“也罷,他能過去一趟也不容易,就讓他多呆一會兒罷。”
“劉晟印,林義哲走的這病因,你听說了什麼沒有?”仁曦太後問道。
“回皇太後的話,奴才听說過一點兒,不甚詳細。”劉晟印恭聲答道,“有說是瘴癘,有說是肺癆,有說是傷寒的。”
“你怎麼看這事兒?”仁曦太後習慣性的向劉晟印問了起來。
“回皇太後,奴才不知道別的,但就林義哲用倭酋首級祭奠亡妾這件事兒來看,其用情不可謂不深,令人感佩。”劉晟印想了一下,回答道,“奴才那時便擔心,此人用情太深,傷心過度,不易排解,恐怕……”
听到劉晟印的回答,仁曦太後的眼中怒焰一閃而過。
“若不是這班書生多事,非要林義哲守制休妾,也不至于弄出如此慘劇出來!他的愛侶不死,他也不會走得這麼早!”仁曦太後恨聲道,“現今采木的番民也給倭寇殺了,說不定那班人這回正高興著呢!我看他們就是巴不得我修不成這園子才好!”
見到仁曦太後發怒,劉晟印等眾內監全都哧了一跳,一個個低眉垂首,不敢作聲。
“好了好了!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妹妹就不要生氣了。”仁泰太後看到仁曦太後氣得身子都顫抖起來,怕她氣壞了,趕緊勸解道,“林義哲走了,大家伙兒都舍不得,朝廷給他的身後哀榮也夠了,現在咱們該想的,是他走了以後,他的差事,得怎麼辦。”
“嗯,姐姐所言甚是。”仁曦太後好容易平息了心中的怒氣,平靜的說道,“我現在倒是想看看,會不會有人跳出來說已去之人的壞話兒,要是有的話,我倒要看看這些人是誰!”
仁曦太後說話的聲音並不大,但熟悉她脾性的劉晟印知道,這一回,肯定又要有人倒大霉了。
此時此刻,在紫禁城的一個角落里,還有一個人,也在為林義哲的故去而傷心。
小屋的一間密室內,布設成了一個小小的靈堂,靈堂的供桌之上,擺放了一個小小的木制牌位,上面刻著“仁弟林義哲之位”七個字。牌位前是一個瓷香爐,正燃著祭香,供桌之上,則擺放著酒果菜肴等供品。
“好兄弟,今兒個,老哥哥又去看你了……”一名頭戴青金石頂小帽的年近三十的太監立于供桌之前,拜了一拜。
這個太監,便是紫禁城的二總管李漣瑛。
“老哥哥能過去看你,虧了皇太後的恩典,皇太後沒忘了你,老哥哥更是忘不了你……明兒個你就要起靈走了,老哥哥以後想你了,就在這兒和你相會,你可別忘了老哥哥……”
“今兒個老哥哥擺了一桌兒,算是給你送行了,你別嫌寒酸就成……”
李漣瑛說到這里,聲音變得哽咽起來,眼淚也跟著涌出了眼眶。
“咱們兄弟,其實正了八經的連面兒都沒朝過一回,我見著你的面兒,要麼在宮里,要麼在園子里,都是借著你覲見皇太後皇上的時候兒……”李漣瑛坐在了供桌前的椅子上,想起二人相識這麼久,竟然一次都沒坐下來說過話,更是悲從中來,泣不成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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