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史民國] 二道販子的崛起 作者︰木允鋒 (已完成)

二道販子的崛起 第一九零章 分裂的菲律賓革命

         


    “我是一個好人，只是偶爾才壞一下而已。”看著手中林泰增發回的密電，楊親王厚顏無恥地給自己下了這樣一個評價，當然這點小事是不會放在他心上的，作為一個從理論上講雙手沾滿上千萬人鮮血的老牌劊子手，弄死幾百人算個屁。

    此時他正在返回倫敦的旅途中，此次歐洲之行就算結束了，在這邊其實沒什麼需要特別關注的東西，位于哥德堡的楊氏財團總部為他管理著這個龐大的企業帝國，林珞可的哥哥埃里克森是這個帝國的總理。

    在那棟二十層高的摩天大樓內，數千名金融，財務，審計，法律方面的各國雇員，就像一只只趴在自己領地上的蜘蛛般，共同編織成了一張覆蓋世界的巨大網絡。

    在這棟大樓內光發報機就上百台，超大功率的無線電波隨時可以將這里的命令轉發到世界各地的任何一家財團成員，同樣世界各地的信息也匯總到這里，就這樣楊親王用人腦來組成了他的超級計算機，而這台超級計算機的操作員是他的小女僕凱瑟琳，這個小姑娘從大學畢業後就作為他的代表留在財團總部，像楊豐的分身般君臨這個帝國。

    不過這一次她卻登上了鸚鵡螺號，隨楊親王一起返回中國，作為他的後gong成員享受生活去了，接替她的是親王的另一位qing人彩衣妹妹，說到底楊豐還是對自己床上的女人們更相信一些。

    回到倫敦後又停留一周，順便參觀了一下正在建造中的海圻三艦，這三艘軍艦即將完工了，光緒財政再緊張也沒放棄他們，據說又把頤和園那些楊豐挑剩下的破爛全賣了才終于湊夠後續建造費用，看在他如此可憐的份上，楊親王決定不再給他搗亂了，讓著三艘巡洋艦安安穩穩地開回威海衛吧！

    隨後他便離開英國駛往巴黎，他在法國的產業並不多。只有一家合資的煉油廠，另外就是明日報旗下的廣播電台和一家剛剛成立的電影公司，目前第一部電影正在拍攝當中，由楊親王親自操刀的劇本。改編的大仲馬名著基督山伯爵，不過就是進展非常緩慢。

    原因很簡單，這是一部真正意義上的電影，誰也不知道該怎麼拍攝這東西，就連受他雇佣的世界電影之父盧米埃爾兄弟都不知道該怎麼拍這部電影，要知道一*七年的鐘聲才剛剛敲過，而世界公認的電影誕生之日是一*五年十二月二十八日，他們兄弟倆第一次在巴黎公映的十二部紀實小短片，現在就要拍一部真正意義上的故事片，還是長達一個多小時的長篇。而且還是有聲電影，這的確有點太過匪夷所思了。

    “不得不說，你們這是在浪費我的寶貴膠片。”看著他們拍出來的東西，楊親王陰沉著臉說道。

    “殿下，我覺得現在我們沒必要要求得太高了。這是世界上第一部故事影片，而且還是有聲片，無論我們拍成什麼樣，它都可以說是劃時代的。”奧古斯特在一旁尷尬地說道。

    “天哪，奧古斯特，我真不敢相信這樣的話竟然是從你嘴里說出，我要的是讓世人看到一部真正的電影。一部讓他們全部瞪大眼楮，屏住呼吸，死死盯著畫面的電影，而不是看看一個小嬰兒如何喝奶，一群工人如何走出大門，他們想看這些東西現實中有的是。就算看個新奇，也無非就是沒有任何生命力的新奇。

    你們需要拍出來的，是現實中他們看不到的，可是看看你們拍出的這是什麼？就連舞台劇看著都比這東西更真實，不要怕花錢。要把布境做得更真實，不要讓你們的道具看上去就是從跳瘙市場上淘來的廉價品。

    基督山伯爵是一位堪比皇室的超級富豪，而不是窮困潦倒的碼頭工人，你們找個妓女演海蒂也就算了，可你們能不能找個漂亮一點的，你們知不知道這會讓那些大仲馬的崇拜者們後悔看到這部電影的，他們想看到的是一位神秘的希臘公主，而不是一個廉價的妓女躺在那里沖他們發騷。”楊親王實在忍無可忍了。

    這部電影可是他的重點工程，特意把世界電影之父找來，就是希望以最隆重的形式把世界帶入電影時代，可不想搞出一部讓人往他頭上扔臭雞蛋的爛片。

    盧米埃爾兄弟被他訓斥得頭都不敢抬了，可這事真不能怨他們，誰拍過這種東西？他們以前無非就是用簡陋的攝影器材對著某個地方，然後拍個十分鐘八分鐘的小記錄，可楊親王的機器看著都像科幻小說中才有的東西。

    “好吧，看來我需要在法國耽擱一段時間了！”楊親王很無語地說道，他決定親自擔任導演，雖然沒干過這活兒，但畢竟也是民國時空的福克斯公司大老板，身邊還天天睡著一個好萊塢天後級明星，耳濡目染之下總是懂一些的，更何況他的攝影機，膠片，這些東西都是仿造的三十年代產品，拍出一部滿意的電影還是不算困難。

    就在他帶著盧米埃爾兄弟重新開始拍攝基督山伯爵的時候，菲律賓戰場上的波拉維夏總督，也開始了大規模反攻，為了免除後顧之憂，他的第一個進攻目標就是波尼法秀，裝備了機槍和毒氣彈的西班牙軍隊，對猴子們開始了血腥的屠殺。

    兩萬大軍仿佛壓路機般碾過菲律賓的叢林，所過之處一片尸山血海，從來沒有見識過芥子氣威力的猴子們對這種恐怖的武器視若魔鬼，不計其數的堅定革命者倒在了那黃色的毒霧中，原本已經擴大到近十萬人的波尼法秀起義軍，在短短幾天內崩潰了，變成無數支游擊隊躲進山林，一座座被解放的城鎮又重新回到西班牙人手中。

    在這些重新收復的土地上，波拉維夏開始推行他在古巴的方式，將殘余的菲律賓人強制性遷移到城鎮周圍，然後燒毀他們本來的家園，斷絕他們對游擊隊可能的援助，以城鎮為核心建立起一座座集中營，由西班牙士兵負責看守。至于那些參與叛亂或者與叛亂者有牽連的，甚至包括他們的親人在內，一律就地槍決，血腥的殺戮沉重打擊了波尼法秀，他帶領著殘余的起義軍不得不躲進了沼澤中，同時向阿奎納多求援，希望他向馬尼拉發動進攻，迫使波拉維夏放松對他的壓力。

    但可惜他那套打土豪分田地的革命方式，已經引起了代表地主階級利益的阿奎納多的不滿，他不但拒絕出兵進攻馬尼拉，反而收縮自己的防線，坐視波尼法秀在西班牙人的毒氣中掙扎。被激怒的波尼法秀以卡蒂普南最高領袖的名義，宣布將阿奎納多開除出組織，同時號召他手下的卡蒂普南成員起來將這個叛徒攆下台，可惜的是沒有任何人響應。

    阿奎納多有足夠的財力支持，尤其是劉亨賻為首的華僑，給他提供了大筆資金，而且還有李鴻章在後面提供武器，更何況他還有比納卡揚的輝煌勝利，而波尼法秀有什麼，除了拿自己同胞開刀 ，他甚至拿不出任何值得一提的戰績，那些地主富商們更不會給他捐一分錢，菲律賓的革命力量就這樣開始了分裂。

    不過因為有下層貧民的堅定支持，再加上危急關頭，葉安平又悄悄給送了一批武器彈藥，波尼法秀依然像蟑螂一樣頑強地活著，並且在叢林中和波拉維夏苦苦糾纏。

    為了解除自己的困境，就在就在這時候他還公開了未來的建國綱領，為猴子們描繪了一個沒有殖民者，沒有地主，沒有奸商的美好國度，在那個國度里，所有人都可以平等，自由，幸福地生活，一切物質資料都歸人民共同擁有，平均分配，私有制被徹底取消。

    他們辛辛苦苦種出的糧食不會再被地主奪走，他們不需要再向那些奸商購買昂貴的商品，他們的一切國家都會給他們，他們也不需要擔心生病以後無錢醫治而在病床上呻吟等死 ，國家會給他們治病，他們也不用擔心自己的兒女上不起學，國家會讓他們免費接受教育，總之就是一句話，只要跟著他建立起這樣一個國家，以後他們的一切國家都會給！

    他描繪的這個美好國度一出現，把整個世界都驚呆了，尼瑪，這不是巴黎公社死灰復燃嗎？要知道這可是洪水猛獸，各國輿論的風向瞬間轉變，很多原本同情猴子們的，也不再敢說同情他們了。

    不過在菲律賓國內，卻引起了一仿佛海嘯般的震動，那些原本對什麼殖民者渾渾噩噩的最下層猴子們，都發了瘋一樣從各地涌向波尼法秀的根據地聖馬特奧山，在極短時間內他損失的軍隊便完成了恢復，更重要的是大量巴黎公社的余孽們終于找到了實現他們理想的地方，這些人開始從世界各地源源不斷趕到菲律賓加入他的隊伍。

二道販子的崛起 第一九一章 計劃展開

         


    這些來自國外的革命同志，為波尼法秀和他手下的猴子們，帶來了寶貴的軍事經驗，雖然二十年前的巴黎街壘和現在的菲律賓山林有著本質區別，但好歹他們也是經歷過真正尸山血海的老兵了，在軍事指揮上肯定比那些只知道亂糟糟一窩蜂往上沖的猴子們要強得多，在這些外國革命者的幫助下，被波拉維夏打得潰不成軍的波尼法秀起義軍逐漸開始恢復了元氣，並且小規模以襲擾的方式攻擊著西班牙軍隊，再加上這時候波拉維夏手中的毒氣彈也快耗盡，一時間戰事倒也膠著起來。

    大胡子主義在菲律賓的崛起，立刻讓那些對這塊土地垂涎欲滴的惡狼們找到了借口，德，俄兩國公開督促西班牙政府，必須盡快解決掉波尼法秀為首的叛亂分子，否則他們不介意派兵幫忙鏟除這顆毒瘤，尤其是可以說親手扼殺了巴黎公社的前德國首相俾斯麥，甚至罕見地接受明日之聲廣播電台采訪，批評西班牙政府對危險的應對缺乏足夠力度。

    西班牙人當然不會引狼入室，誰都知道這樣的幫忙會出現什麼結果，只要德軍和俄軍進入菲律賓，那就永遠別指望他們主動離開了，卡諾瓦斯趕緊回應說西班牙軍隊自己就能解決這個問題，不需要其他人幫什麼忙。

    就在德俄兩國虎視眈眈的時候，阿奎納多則公開率領部下的主要將領宣布脫離卡蒂普南，並且以倉促成立的菲律賓臨時政府名義宣布卡蒂普南為非法組織，他還是多少有點見識的，知道大胡子主義在巴黎公社之後已經被歐洲列強視為公敵，跟這東西沾上肯定免不了被輪下場的。

    此舉立刻得到了德俄兩國政府的肯定，並且公開宣稱西班牙人應該認真考慮菲律賓人民的獨立訴求，最好以對話的方式解決雙方的分歧，把真正的菲律賓愛國者和別有用心的大胡子主義分子區分開來，俄國政府還提出最好由國際正義力量出面調停一下。免得落個好人遭害，惡人猖狂的結果。

    不過西班牙人肯定是不會這樣考慮的，在他們看來無論波尼法秀還是阿奎納多那都是該上絞刑架的，而且因為德俄的態度。波拉維夏越來越覺得自己最好以最快速度把阿奎納多解決掉，否則的話很容易出現不可知的變化，反正波尼法秀短時間已經構不成威脅，于是在最新一批毒氣彈運到之後，他以兩萬人的兵力，再次向阿奎納多發起了進攻。

    這一次阿奎納多就沒有那麼好運氣了，菲律賓炎熱的環境里，革命者身上的短褲短袖無限地放大了芥子氣的威力，黃色毒霧所到之處幾乎無人幸免，被嚇壞了的猴子們尖叫著倉皇而逃。在他們的身後透過霧氣，密集的機槍子彈呼嘯著穿過他們的身體，死尸就如同被推倒的莊稼般層層堆積，看著眼前的這一幕慘劇，阿奎納多的手甚至都在顫抖。

    “我們失敗了。只要有這種東西，我們永遠無法打敗西班牙人！”他用顫抖地聲音說道。

    “打起精神來，你是領袖，不要讓你的士兵看到你的懦弱。”劉亨賻在一旁嚴肅地說道。

    “阿寶，我知道你的好意，可是這樣的戰斗就像屠殺，我們的士兵不可能守住任何一條戰壕。”阿奎納多沮喪地說道。

    “那就先撤退到叢林中。至于毒氣彈的問題，我們再想別的辦法解決。”劉亨賻皺著眉頭說道，這時候其實他已經知道該如何解決了，只是自己這樣一個小人物，有沒有資格見到哪位大人物還很難說呢，更別說影響他的意志了。

    “天哪。這簡直就是人間地獄，不行，我必須告訴王爺，他不能再賣給西班牙人這種惡魔一樣的武器了。”這時候身旁突然一個聲音驚叫道。

    “王先生，您是鎮南王的部下？”劉亨賻猛然轉過身。一把抓住身旁這個人的肩膀說道。

    “很奇怪嗎？李中堂的廣州機器局，目前有超過三分之一的技術人員和我一樣是王爺派去幫忙的。”來自廣州機器局的軍火工程師王敬宗很不解地說道。

    “您能帶我去見鎮南王嗎？”劉亨賻激動地說。

    “這個恐怕不太好辦，你也知道王爺的身份尊貴，可不是隨便誰都能見到的，再說他現在正在歐洲訪問呢，根本就不在福州。”王敬宗一臉為難地表情說道。

    “王先生，求求您了，幫幫忙吧！您看看那兒！”劉亨賻指著遠處的陣地哀求道，這時候猴子們的陣地已經被突破，隨著時間流逝芥子氣的毒霧已經被吹散，沒舍得裝備防毒面具和防護服的西班牙士兵，正踩著層層堆積的尸體在戰壕中搜索，手中的刺刀不時捅下，猴子們那痛苦的哀嚎聲隨風而來，死尸從戰壕開始向後綿延，密密麻麻就仿佛一座巨大的屠宰場，偶爾還能看到有奄奄一息者在掙扎爬行，但很快就被西班牙人踏在腳下拿刺刀捅死了。

    在這場幾乎沒有發生真正的戰斗的防線上，超過八千名菲律賓起義軍士兵倒在了毒氣下，那尸山血海的恐怖場景即便是王敬宗這樣參加過東京之戰的老兵也忍不住心里發毛，那時候因為是寒冬，都有厚厚的棉衣保護，芥子氣的恐怖威力完全沒有表現出來，但在熱帶環境下這就是真正的惡魔了。

    “王先生，我們知道王爺跟西班牙國王是朋友，這樣做會令他很為難，可是這樣的屠殺相信以他的仁慈也不願意看到，這不是戰爭，這是赤luo裸地屠殺，請您幫幫我們吧！幫幫苦難中的菲律賓人民！”說話間劉亨賻給他跪下了，旁邊的阿奎納多一看，只好也帶著一幫將領跪下。

    王敬宗趕緊把他們扶起來，然後猶豫了一下才說道︰“好吧，我回去幫你們聯系一下看看，王爺這個人其實很仁慈的，如果他知道西班牙人用毒氣彈這樣屠殺你們，肯定也不會答應的。不過我畢竟也只是一名普通工程師，到底能不能見到王爺也很難說，所以你們自己也最好搞一下宣傳，讓世界各國都知道你們的遭遇，尤其你們都是天主教徒，為什麼不向教會尋求一下幫助呢？如果教廷在歐洲幫你們說幾句話，相信王爺一定會重視起來的，他對教皇陛下可是非常尊敬的。”

    劉亨賻這些人有些猶豫，雖然他們是天主教徒，但實際上在這次革命中神父們一直在扮演不光彩角色，包括波尼法秀實際上當初就是一名卡蒂普南成員向神父跑去懺悔，結果才被這名神父出賣然後不得不逃出馬尼拉的。

    “你們可以組織一個到梵蒂岡的請願團，我這里帶著相機，咱們可以拍一些關于西班牙人暴行的照片，你們找幾個最堅定的革命勇士，我幫你們聯系到羅馬的商船，到了那兒之後，要讓整個歐洲都看到他們對你們的暴行，另外我在歐洲還有幾個當記者的朋友，我會聯系他們去采訪你們，然後你們舉著這些照片到教廷外面靜坐，不吃不喝靜坐，哪怕餓死也不能離開，我想這樣教皇就肯定能夠重視起來了。”王敬宗接著說道。

    楊親王的目標就是送給威廉一個干涉的借口，看得出這家伙已經蠢蠢欲動了，如果這時候在歐洲把西班牙人如何屠殺菲律賓人的事情搞大，那麼威廉就可以理直氣壯地指責西班牙政府了，自己同樣可以用這個理由拒絕再出售毒氣彈，當然在這之前一定要先給他們送一船過去。

    同時讓李鴻章繼續加大對阿奎納多的軍火支援，讓西班牙人在這里除了毒氣彈找不到任何有效手段，這樣糾纏幾次，威廉就可以打著人道主義的旗號派幾個觀察員什麼的來監督西班牙人，至于剩下的想來他就自己解決了，比如說觀察團成員遭到西班牙軍隊攻擊什麼的，戰爭不就可以爆發了嗎？

    至于中**隊參戰，這個理由就更好找了，比如說波尼法秀的人殺死華僑什麼的，實際上他再怎麼控制，這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情，指望他那幫暴徒們受到有效約束那才是笑話呢，到現在為止已經有十幾名華僑遇害了，要不然劉亨賻這些人也不可能這麼堅定地支持阿奎納多。

    等德國人出兵的時候，讓劉亨賻代表華僑也去福州搞一下請願什麼的，然後大清國總理各國事務大臣楊親王，就可以理直氣壯地派兵跟德國人一起過來保護中國僑民了，至于再以後實際上楊親王很希望把菲律賓瓜分一下，他對這個國家的掠奪其實並沒有什麼太大興趣，他感興趣的是讓猴子們如何一刻不停地互相殺下去。

    當然劉亨賻和阿奎納多這些人肯定是不知道從他們得到軍火援助時候起，就已經在一個系列的陰謀中了，他們這時候對王敬宗正在感激涕零當中呢。

二道販子的崛起 第一九二章 光緒的新政

         


    隨著西班牙人大規模使用芥子氣，阿奎納多和劉亨賻不得不率領菲律賓起義軍和波尼法秀一樣，向著山區的叢林撤退，在收復那些被解放城鎮的過程中，波拉維夏制造了無數的慘案。以福州商人身份出現的王敬宗自然可以到處活動，用他的那台通用電氣出產的小型相機拍攝了無數照片，戰場上堆積如山的尸體，城鎮中被絞死的革命者，被強行驅趕出自己的家園，然後眼看著自己的房屋被西班牙士兵縱火焚燒時，那些悲痛欲絕的村民，還有集中營內菲律賓人無助的眼神，數百張照片將為歐洲人展現一場殘酷而又血腥的戰爭。

    這些都是真正的菲律賓愛國者，與他們的悲慘處境形成對比的是，那些真正的暴徒們卻在趁機攻城略地，不停地襲擊西班牙人和無辜民眾，在馬尼拉北部制造一起又一起駭人听聞的慘案，這是為什麼？為什麼西班牙人不去剿滅那些真正的暴徒，卻要死死揪住阿奎納多不放呢？

    這個問題的答案還沒等阿奎納多派出的請願團出發，新加坡的一家報紙就給出了答案，很簡單，因為阿奎納多和他的華僑盟友才是真正的愛國者，代表著菲律賓人民的正義力量，西班牙人懼怕他們，所以才寧願舍棄波尼法秀也要先剿滅他們。

    這種論斷很快就得到了德俄兩國報紙的一致贊同，並且開始在歐洲大肆宣傳這兩人的光輝事跡，包括從小就愛學習都是三好學生，長大以後更是扶危濟困，攙老太太過馬路什麼的，尤其是劉亨賻身為一個華人，卻依然不惜傾家蕩產支援菲律賓人民的自由事業，更是身先士卒參與戰斗，阿奎納多在當地方官員時候愛民如子，為了老百姓的權利什麼什麼時候跟西班牙殖民者以死抗爭。最後忍無可忍終于揭竿而起，兩個人的身上很快就籠罩了耀眼的光環。

    就在這種炒作的氣氛中，一支由一百名菲律賓愛國者組成的請願團登上了一艘駛往歐洲的商船，據說船主為他們的正義事業所感動。不但拒絕收取他們任何費用，而且不再接任何乘客，以最快速度專程送往羅馬，以免路上耽誤時間久了，更多的無辜民眾遭到殺害。

    這種莫名其妙的局勢變化，讓西班牙人感覺匪夷所思，不過狡猾的卡諾瓦斯首相還是從中嗅出了陰謀的味道，隨著汽車工業大發展，惦記菲律賓橡膠的人可是不少，尤其是德國人。現在德國的汽車產量已經達到每年數十萬輛了，但德國商人的手中，卻沒有一處橡膠產地，只能每年向英，荷。法，西四國貢獻大量金錢，這一點威廉是肯定不願意的。

    至于俄國人就更不用說了，沙皇對土地的渴望永遠沒有止境，要說這兩頭惡狼因為大家都是歐洲人就不會對西班牙下手，那才是一個真正的笑話呢。

    當然他肯定不會想到，這一切的總導演。就是那位在巴黎拍電影拍得樂不思蜀的楊親王，實際上這段時間楊親王很高調，不但公開為他的電影基督山伯爵挑選演員，而且還在盧浮宮前架起放映機，公開放映了十分鐘的預告片，這是真正的電影。而且還是有聲電影，尤其是扮演海蒂的希臘美女，更是讓無數人為之傾倒。

    整個巴黎，整個法國，甚至整個歐洲都被那堪稱奇跡的大銀幕驚呆了。不計其數的客人帶著朝聖般的心情從各地涌到巴黎，只為了看一眼那說著話在眼前走動的基督山伯爵。

    “知道嗎？這就叫宣傳，電影這東西必須與宣傳相配合，才能夠賺回我們的投資，你知道現在得有多少人望眼欲穿地等著我們把電影拍出來嗎？恐怕幾百萬都不止，哪怕我們一張門票一法郎，我們也可以賣出幾百萬法郎，扣除我們的拍攝成本，扣除我們給那些劇院的分成，我們最少還可以賺一百萬法郎。而且不但如此，這部電影可不會只放映一周或者一個月，它甚至可以一年幾年甚至十幾年地放映下去，我們可以源源不斷地賺錢，這才是電影的真諦。”楊親王摟著那位女主角，對著盧米埃爾兄弟侃侃而談。

    世界電影之父兄弟倆一幅虛心受教的表情。

    “殿下，中國發來的電報，您的皇帝陛下宣布改革，將全面實行新政。”這時候凱瑟琳走進攝影棚遞給他一封電報說道。

    “新政？啊，皇帝陛下終于做出這個英明的決定了。”楊親王看著電報得意地說道。

    不明底細的奧古斯特還以為這家伙是真心為自己皇帝的轉變而高興呢，忙在一邊陪著笑臉說道︰“殿下，恭喜您，想來用不了多久我們就可以看到一個文明富足的中國了。”

    “當然，那是當然，不過這樣的話我好像得回去了，這樣吧，後續的拍攝工作就由你們自己完成，這些天我給你講的東西也差不多了，等拍完以後帶著膠片到中國去，我抽出時間來再教你們如何完成剪輯，估計再有一年我們就可以正式把這部電影推向市場了。”楊親王心滿意足地說道。

    盧米埃爾兄弟趕緊答應，像改革什麼的那可是大事，自然不能耽誤親王殿下寶貴的時間，一位皇帝陛下和數億民眾還在等著他呢。

    他們可不知道現在那位皇帝就怕這位親王回去，光緒這一次也算是破釜沉舟了，反正他的江山都已經到了這種地步，索性破罐子破摔了，這次新政的內容和原本歷史上並沒有太大差別，不過與原本歷史上不同的是，這次新政絕大多數都停留在紙面上，因為很多都是需要資金來啟動的，而光緒現在能維持官員工資和載振那一個鎮士兵的軍餉就已經很不錯了，哪還有錢干別的？

    不說那些開礦辦工業，擴軍買武器之類的，就是一個京師大學堂都湊不出錢來，就連太學都在上次北京之戰時候，被炮彈給差不多炸平了，只好把空著的莊親王府收拾出來，然後掛個京師大學堂的牌子，校長由康聖人親自兼著，具體工作由原翰林，當初跟著他一塊兒投奔皇上的蔡元培負責。

    按照光緒的設想，自己推行新政就可以挽回民心，康有為也是這麼忽悠他的，在康聖人看來這天下鬧到如此地步，說白了就是因為楊豐佔了一個新字，老百姓苦日子過夠了，所以才窮則思變把心思都押到在洋人那里也算呼風喚雨的楊豐身上，只要光緒也革新，那必然會重新得到萬民擁戴，只有收拾回民心，才能徐圖進取，富國強兵，一步步收拾那些亂臣賊子。

    對這一點光緒也是深以為然的，結果新政一頒布，他卻發現自己錯了，等來的不是萬民歡呼而是一片罵聲。

    廢科舉，讓天下所有青蟲徹底傻了眼，回過神來之後立刻如喪考妣般咒罵光緒君臣，甚至一些嚴重的地方還有青蟲當眾焚燒光緒牌位的，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啊，我們一輩子讀八股文讀得老婆孩子嗷嗷待哺都不肯干別的，為了什麼？不就是科舉當官發簽打老百姓板子嗎？你一句話就什麼都沒了，我們除了張嘴還能干什麼，最後的希望也破滅，你這不是逼我們上絕路嗎？

    裁撤綠營，地方上那些提督，總兵，兵備道們一直到小把總，統統沒了吃空餉的地方，天可憐見，他們都是靠空餉養家糊口的，你這一撤讓我們家里大小老婆們怎麼活？就算你是皇帝，也不能一句話就把我們的財路斷了吧？改用西洋軍事訓練，我們會什麼？我們連祖宗留下的都快不會了，你讓我們改西洋，明說把我們攆走就是了。

    裁撤冗官，衙門里吃干飯的全部攆走，這個就更不用說了，崇禎要不是裁撤驛卒，還不至于歪脖樹上吊死呢！某某人要是開出工資還不至于流落荒島呢！

    應該說他們這些新政措施還是不錯的，理論上講老百姓是應該真正萬民擁戴的，可他們太高估這時候老百姓的信息程度了，他們這些新政的內容普通老百姓是肯定不知道的，當然就算知道了以他們的政治熱情也不會考慮這些都是什麼東西，至于那些知道新政內容的，被這些新政基本上全得罪光了，從官員到青蟲到軍隊，系統地得罪了個遍。

    而且光緒還有一個歷史原本沒公開，這一次卻公開了的重磅炸彈。

    斷發易服，各地滿族官員一看這條，就對這個皇帝徹底絕望了，這意味著什麼？對清軍入關統治的合法性全盤否定，也就是說皇帝已經公開變成滿人的叛徒，而這一點卻是康有為特別向光緒提出的，用他的說法是這可以得到天下漢人的擁戴，但實際上那些漢人老百姓反而罵他忘了祖宗，這一點搞得康有為都莫名其妙。

    既然皇帝已經是滿人的叛徒，那些本來就已經對他失望透頂的滿族官員，自然就沒必要再听他的，雲貴總督崧藩，安徽巡撫福潤，相繼上書拒絕奉詔。

二道販子的崛起 第一九三章 請願團

         


    然而與各地旗人官員紛紛拒絕奉詔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鎮南王所屬三省卻在以一種令人瞠目結舌的速度把新政落實下去，尤其是那些已經安裝到鄉一級的大喇叭，更是反復播放著新政的內容，以最直接的方式讓老百姓知道這個消息。

    幾乎同時宣布各地學政全部撤銷，原學政衙門統一改成中學，縣一級改成初中，府一級改成高中，停止所有與科舉有關的活動，原來那些有功名的什麼秀才，舉人之類功名一律撤銷，另外取消綠營，那些外地來當官的各級軍職們直接攆走，綠營兵改投原來在縣城設立的警察局，同時利用這些人在鄉一級設立派出所。

    包括省城在內的各級官員大幅精簡，把那些根本沒有任何用處的官職全部撤銷，撤下來的官員願意回老家給遣散費，願意留下來的到省城集中進行培訓，培訓完了另外安排工作。

    縣鄉以下地方長官徹底改為選舉制，同時規範選民資格發放正式的選民證，比如說必須識字，另外還有財產限制，居住時間限制，在這個時代搞什麼普選那就純粹是笑話了，讓那些不識字的鄉民去投票還不如不讓他們去投，財產限制其實放的很低，基本上只要不是赤貧都有選舉權，不過在選舉舞弊方面加了嚴厲規定，只要出現這種犯罪行為一律重罰，最高甚至死刑。

    不過省，府包括原本的直隸州，這時候也干脆改成府，這兩級的地方長官，暫時依然由鎮南王親自任命，以楊親王現在的情況，玩什麼全盤的民主制那才是扯淡呢，他就是搞一種半獨裁半民主的怪胎制度，完全的君主立憲制需要時間慢慢來。

    另外對于各級政府機構也徹底進行改編。原有的那些亂七八糟東西推了，改成各種局，什麼財政局，工商局。農業局之類的，再加上原有的警察局和法院，這樣一個現代的政府體系就建立起來了，縣一級的這些局長們由推選出來的縣長任命，但必須得經過縣議會同意，警察局由府一級任命，至于法院這個任何地方官員都無權干涉，必須得由省一級提出申請，交給鎮南王親自批準才行。

    至于剃發易服方面，易服就無所謂了。愛穿什麼穿什麼，沒有任何人強制性干涉，但剪辮子這一條就貫徹得非常徹底了，各省駐軍負責動手，專門派出剃發小分隊前往各地。強制性必須得把辮子割了，這是聖旨豈能鬧著玩兒 ，皇上都說了割辮子誰敢不割。

    這一系列改革沒有引起任何不滿，再說就算有不滿那也是對皇帝不滿，新政是朝廷發的，楊親王這里不過是稍微變動一下而已，更何況那些受影響的都得到了一定的補償。不過其他省份就沒這麼簡單了，除了那些拒絕奉詔的，就算沒有拒絕的也基本上把新政當成一紙空文而已，再剩下唯一認真執行的，也就是直隸總督張蔭桓了，可惜的是他執行沒用。下面的各級官員不執行還一樣是一紙空文，對于這種狀況也是官場老油條的他也就只好睜一只眼閉一支眼了。

    所以光緒一場轟轟烈烈的新政下來，就一條得到了全國性地執行，廢科舉，這一條即便那些拒絕奉詔的地方官員也無可奈何。反正朝廷不考科舉了，你這邊保留也沒用，但這樣一來他的權威性就蕩然無存了，實際上朝廷已經可以說名存實亡，出了北京城基本上就沒什麼人听他的了，就算在北京城里面說話也不是很管用，各省雖然沒有獨立，但也跟獨立差不多了，督撫基本上沒有一個交稅的了。

    看著手中的光緒新政內容，楊親王不禁感慨皇帝陛下的最後一絲價值也被自己壓榨干淨了，剩下的就看哪天找個機會把他踢開了，相信這樣的機會用不了多久。

    他到現在還沒離開法國，實際上他也沒準備在近期離開，至于國內的事情交給薛福成就可以了，如何應對那早就有預案的，再說這些政務上的東西他本來就不怎麼管，楊親王要在法國等著看熱鬧呢！菲律賓請願團正在日夜兼程趕來，這樣的好戲可是不能錯過，把拍電影的事情甩給盧米埃爾兄弟以後，他便帶著一幫女人開始四處游玩了，尤其是奧地利，弗朗茨一世還等著他訪問美泉宮呢！

    不過在這座古老的宮殿內，他並沒有見到那位很有傳奇色彩的皇後，這時候他們夫妻早就已經分居了，只不過礙于皇室顏面所以才沒離婚而已，茜茜公主正在外國旅行，用不了多久就要被人拿錐子捅死了，由此可見好萊塢真得害人不淺，當那些觀眾在銀幕前感嘆那段美好戀情的時候，恐怕不會知道這位美麗的皇後結局是如何悲慘吧？

    “童話都是騙人的！”離開美泉宮的時候，楊親王忍不住從車窗看著外面美輪美奐的宮殿感慨道，他在奧地利同樣收獲頗豐，由瑞典的楊氏石化和奧地利政府，將合資在這個國家建一座大型煉油廠，這樣就可以充分利用奧匈帝國的原油資源了。

    離開奧地利又到瑞士游玩了幾天，菲律賓愛國者們終于到達了羅馬，他們在這里受到了數千名自發組織起來的歐洲正義人士的熱烈歡迎，當他們公開展示那一幅幅駭人听聞的照片後，支持菲律賓人民正義事業的呼聲便響徹歐洲，然後請願團舉著這些照片，在正義人士的簇擁下涌到了梵蒂岡，請求覲見教皇陛下，向偉大的父親哭訴西班牙人對他們的殘忍屠殺，把教皇都搞得頭疼不已。

    說實話他真不想管這檔子爛事，這時候的教廷又不是中世紀，說白了不過是一個象征符號而已，西班牙又是最主要天主教國家，而這件事的幕後兩只黑手又不是天主教國家，德國信路德宗，雖然承認教皇但也沒什麼興趣搭理，至于俄國人就更不用說，那是東正教，都不歸教廷管，為了這樣兩個國家得罪堅定的天主教國家，怎麼想都是錯誤。

    可不有所表示，無疑會對教皇形象產生嚴重影響，尤其在這種整個歐洲都在關注的情況下，左右為難的利奧十三世愁得直撓光禿禿的腦袋，而就在這時候那些菲律賓愛國者又爆料說西班牙人還因為收容革命者，流放了一位八十多歲的老修女，這下子終于給了他出面的理由，在接見了那些革命者以後，正式發表聲明希望西班牙政府改善菲律賓的人道狀況，尤其是對于那些上帝子民要像自己兄弟一樣對待。

    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後，菲律賓愛國者請願團緊接著開始前往歐洲各大強國，希望他們能夠為可憐的菲律賓人民主持公道，這些人在德國受到了德皇的公開接見，並且緊接著德國政府便發表聲明，要求西班牙軍隊在同這些真正的菲律賓愛國者作戰時，禁止使用毒氣彈，除此之外和德國一伙兒的奧地利政府也接見他們，並且發表了同樣的聲明。

    不過深知這件事情底細，並且堅決反對德國插手菲律賓的英法兩國拒絕接見請願團，但他們明顯低估了這些猴子們的決心，數十名猴子舉著那些照片和請願信就跪在英國王宮和法國總統府外面，不吃不喝在那里玩靜坐，引來了不計其數的同情者在周圍聲援。

    一開始英法兩國還想著他們撐不住就散了，誰知道這些家伙不吃不喝一跪一天一夜，其中三個身體弱的直接暈倒在地，被送到醫院後一個因為醫治無效死亡，在各國輿論的挑撥下，這兩國那些正義感過剩的老百姓開始憤怒了，並且出現大規模的抗議活動，搞得兩國政府也無可奈何，只好接受了他們的請願書，並且聲明督促西班牙人改善菲律賓人道狀況，至少在對付這些真正愛國者的時候就不要使用毒氣彈了。

    說起來他們對西班牙人也是充滿鄙視，居然連幫猴子都打不過，鬧到靠毒氣彈過日子的地步。

    至于楊親王那里，在教皇發表聲明的時候，就已經宣布不再向西班牙出口毒氣彈，同時向因為他的失誤對菲律賓人民造成的傷害表示真誠的歉意，當然他立刻獲得了菲律賓愛國者的諒解，不知者不怪嗎，西班牙人也不可能告訴親王殿下買毒氣彈干什麼。

    在外界的強大壓力下，西班牙政府終于站了出來，羞答答的公開承諾，在今後對阿奎納多所率領的菲律賓叛亂分子作戰時，將不再使用毒氣彈，至于對波尼法秀那幫暴徒作戰時，則不會考慮這個問題，這一點各國都表示理解，另外德俄奧三國，還要求他們盡快和菲律賓人展開談判，停止這場殘酷的戰爭，集中力量盡快鏟除波尼法秀這顆毒瘤。

    不過這一點被西班牙人拒絕了，他們不會和一幫叛亂分子談判的。

二道販子的崛起 第一九四章 國際監督部隊

    然而西班牙人想法是挺好的，可惜他們不使用毒氣彈還真就壓不住阿奎納多，正當楊親王在歐洲看夠表演，終于在馬塞港登上鸚鵡螺號離開法國，駛往他的最後一站克里特島的時候，剛剛從李鴻章那里得到一批軍火補充的阿奎納多，再次發起了大規模反攻。

    更重要的是他還得到了一批外國志願者，據說這些來自美國的退役士兵，都曾經作為安布雷拉公司的雇佣兵參加過在日本的戰爭，戰後公司裁減白人雇員數量，所以他們都被辭退，現在被菲律賓人民反抗西班牙人的正義事業感召，免費以志願者身份跑來幫助他們。

    這種天上掉餡餅的好事，自然把阿奎納多感動得涕淚橫流，有了這一百多名實戰經驗無比豐富的國際友人，再加上剛剛得到的最新式武裝，猴子們的戰斗力瞬間飆升，阿奎納多和劉亨賻率領的五萬菲律賓起義軍，海嘯的怒濤般涌出叢林，帶著滿腔仇恨殺向西班牙人。

    因為不能使用毒氣彈，再加上分散駐守各處集中營，面對卷土重來的猴子們，被束縛了手腳的西班牙人立刻頂不住了，一個又一個據點接連被攻陷，那些從集中營解放出來的猴子們，更是讓阿奎納多的軍隊如滾雪球般壯大，不到半個月的時間，波拉維夏在上次攻勢中收復的土地，又幾乎全部被猴子們奪了回去，而且還損失了近五千名士兵。

    在這種情況下，總督閣下哪還顧得上管什麼影響，再這樣下去猴子們就該打到馬尼拉了，他辛辛苦苦打出來的大好局面將蕩然無存，手中擁有大量毒氣彈，卻只能看著自己部下一個個倒在猴子們的子彈下，別說他了就是那些軍官也無法接受，在一片憤怒的指責聲中，他終于拋開了國內的命令。

    馬卡蒂城外。正在發起瘋狂進攻的猴子們，瞬間遭到了滅頂之災，不計其數的毒氣彈從天空中呼嘯著落下，隨著人群中一連串密集的爆炸。黃色的毒霧以極快速度開始蔓延，正在指揮沖鋒的外**官尖叫一聲︰“毒氣彈！”

    緊接著他從隨身的背包中忙不迭得拿出防毒面具套在臉上，隨後又拽出一件橡膠制造的連體式防護服穿上，他是沒事了，那些沒有絲毫防護的猴子們倒了大霉，這時候正是被阻擋在西班牙人陣地前的時候，人員的密度大幅增加，黃色的毒霧幾乎整個將他們籠罩。

    驚恐欲絕的慘叫聲立刻響徹天空，近兩萬名菲律賓起義軍瞬間崩潰了，所有人都發瘋一樣狂奔。試圖遠離這恐怖的魔鬼，可惜他們一個個沒跑幾步，就被芥子氣燻倒，趴在地上帶著絕望咳嗽起來，在他們背後西班牙人的機槍正在歡快地跳動著。子彈如同狂風暴雨般席卷而來，帶著槍膛的灼熱鑽進他們的身體，可憐的菲律賓愛國者們，一下子尸橫遍野。

    “撤退，撤退！這些卑鄙的西班牙人！”阿奎納多舉著軍刀，聲嘶力竭地吼叫著，痛苦地看著他的士兵像狗一樣被屠殺。他對毒氣的恐懼已經深入到骨子里，幾乎一看見那黃色的毒霧，就下意識地想跑。

    前線正在親自指揮戰斗的劉亨賻，揮舞軍刀在馬上不停吼叫著，希望能夠阻止軍隊的潰敗，然而猴子們這時候都和他們的總統一樣被嚇壞了。哪還有勇氣戰斗下去，瘋狂逃躥的猴子們甚至把準備增援他們的華僑軍都沖散了。

    “真可惜，他們只要再勇敢一些就可以成功了，甚至都不需要死這麼多人。”他旁邊一名美國志願者，抬頭感受了一下風向和風速。很無奈的說道。

    西班牙人出爾反爾，再次大規模使用毒氣彈，並且在戰斗中，一次就屠殺了一萬多菲律賓愛國者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歐洲。

    被羞辱了的德皇威廉，毫不猶豫地宣布將派遣一支五百人的軍事觀察團到菲律賓監督交戰雙方，緊接著俄國沙皇也宣布了幾乎同樣的決定，西班牙政府自然是嚴詞拒絕，甚至警告這些別有用心的家伙，西班牙海軍是絕對不會允許其他國家軍隊踏上菲律賓的土地，可惜的是他們的威脅肯定不會有人听的。

    得到國內命令後，德國海軍遠東艦隊駛離鹿兒島，俄國海軍遠東艦隊駛離青森，中途在台灣接受一下補給，兩支隨便一個單挑都能差不多滅了整個西班牙海軍的龐大艦隊，就這樣氣勢洶洶地殺向菲律賓。駐扎在甲米地的西班牙海軍司令蒙托霍少將直接被這個可怕的消息給嚇傻了，他手下就一艘能拉出去打的巡洋艦，還他瑪是無防護巡洋艦，對方是加起來一共四艘一等戰列艦，三十多艘防護巡洋艦甚至裝甲巡洋艦，這怎麼攔？

    不過最後他還是戰戰兢兢地把排水量三千噸的克里斯蒂娜號無防護巡洋艦給開了出去，在菲律賓外海迎著德俄艦隊，然後打著旗語示意那數十艘隨便拉出一個都比他強的戰艦停下，可惜的是對方連理都沒理他，直接浩浩蕩蕩地從他面前開過去，開到了呂宋島南部的八打雁，緊接著艦隊中從福州租用的兩艘登陸艦開進了港口。

    此時這座港口已經被阿奎納多手下的軍隊控制，雖然在馬卡蒂遭遇了慘敗，緊接著丟掉了在甲米地省的解放區，但憑借著頑強的阻擊，當然主要是波拉維夏遭到國內的嚴厲斥責後，又暫時停止了使用毒氣彈，所以菲律賓起義軍依然牢牢控制著八打雁省和內湖省南部，而內湖北部則是波尼法秀的游擊區，實際上這時候他們雙方之間小規模沖突同樣不斷，只是有西班牙人這個強敵壓著，還顧不上互相下手而已。

    德俄國際監督部隊的到達，受到了猴子們親人般的歡迎，那簡直是拉著他們的手在控訴西班牙人的罪行，至于西班牙人，那就只能是抗議，抗議，再抗議了，反正他們是無論如何也沒有膽量武力驅趕的，這里面哪一個碾壓他們都跟玩一樣。

    他們的抗議換來的是對方義正言辭的解釋，我們這不是入侵你們西班牙人的殖民地，我們這是代表著公理，代表著正義前來監督你們雙方之間的戰爭，看看有沒有違反人道主義的行為，你們不但不能拒絕我們，反而必須提供便利，以方便我們到主要交戰區調查。

    波拉維夏鼻子差點氣歪了，你們闖進我家里來調查我，還得要我給你們把門打開，就算我們西班牙今非昔比，你們也不能這麼欺負人吧？他一面封鎖雙方控制區的邊界，一面發電報給國內，要求卡諾瓦斯政府向德俄兩國政府交涉，另外也趕緊清理前段時間他制造的那些慘案現場，這時候可不能讓人抓著把柄。

    就在歐洲各國為德俄兩國行為的合法性展開大辯論的時候，當然這一點沒什麼好辯論的，歐洲六強剛剛在克里特島做了同樣的事情，在國外晃悠了快一年的楊親王終于返回了他的領地。

    “來來，喜歡的都過來挑一件！”他指著船艙里那些充滿古希臘風格的文物對迎接他的薛福成等人說道，這家伙到底是把米諾斯王宮給扒了出來，他派到奧斯曼帝國參戰的那一個旅，專門調一個團在伊拉克利翁強行登陸去給他完成考古工作。

    雖然這時候克里特島上形勢極其復雜，剛剛宣布這里在歐洲列強共同保護下實施自治的各國聯軍，克里特反土耳其的起義軍，前來鎮壓的土耳其軍，還有支援起義軍的希臘軍隊，搞得一座小島都不堪重負了，但無論誰都不想招惹打著奧斯曼旗號過來的中國人。

    再說這一個團在佔領伊拉克利翁附近後也沒有做進一步行動，天天在那周圍勾搭希臘小姑娘玩，雖然雙方語言不通，但架不住這幫土豪們有錢，再加上各種物資保障充足，因為戰爭生活艱難的希臘女人還是很願意用一夜風流，從這些東方人那里換一些食品或者藥品的，這種行為搞得各國軍隊人人側目，甚至斷定這幫中國人之所以登陸克里特島，純粹就是為了來島上玩女人的，暴發戶的嘴臉丑陋得令人發指。

    然而沒想到的是，他們在玩了一個多月以後，一支來自瑞典的考古隊，卻在他們的控制區里宣布了一個震驚世界的消息，他們挖出了傳說中的米諾斯王宮，一番瞠目結舌後，歐洲各國才一下子回過味來，鬧了半天這幫家伙是真有目的。

    不過這時候也已經晚了，米諾斯王宮在中國軍隊控制下，甚至挖掘工作都是那些士兵搞得，到底挖出來些什麼外界一無所知，反正他們最後公開的時候，這座傳說中的王宮明顯與它的身份不符，至于到底為什麼會出現這種令考古界費解的情況，參考一下大英博物館就知道了。

二道販子的崛起 第一九五章 護僑

    “知道這把雙頭斧代表什麼嗎？神界與人間的雙重權力 ，希臘神話中至高無上的神王宙斯的象征，就像咱們的玉皇大帝頭上戴的皇冠！”楊親王努力揮舞一把黃金雙刃斧幻想著自己如那個老淫棍般風流快活情景。

    他這一次把米諾斯王宮里面所有感覺值錢的東西全搜刮來了，就給克里特人民留下一堆壇壇罐罐回味祖先創造的燦爛文明，至于這些東西下場除了一部分給自己的親信當紀念品外，剩下的準備拿到國外出售，普通老百姓不知道的是，他們眼中總是喜歡扶危濟困幫助那些鰥寡孤獨的jy公司，實際上除了經營那些讓普通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奢侈品，另外還是著名的古董販子，這一點在歐美上流社會已經屬于公開的秘密。

    像上一次日本之戰時候劫掠來的，包括美女頭像在海底下撈出來的，都是通過這個渠道流向世界，這一批自然也不會例外，這些東西在中國是肯定賣不上什麼價錢的，皇宮和頤和園的那些珍寶才是中國富豪們喜歡的東西，連名字都不一定听說過的蠻夷之地的古董在他們看來跟垃圾也不會有什麼區別，還古代文明呢，這個詞語不要在中國人面前自取其辱。

    王爺既然說了賞賜，薛福成這些人自然不會客氣，趕緊興致勃勃地在船艙里各自挑選自己喜歡的，然後交給專人給他們負責打包送到府中，至于這些老家伙們則簇擁著鎮南王走下舷梯，這時候大批的記者已經等在外面，一看親王殿下出來，鎂光燈聲立刻響成一片，因為沒有獲準上船，所以在碼頭上等候的各國使節和那些身份不夠的普通客人，這時候也立刻堆起笑臉上前迎接，楊親王自然也是熱情地揮手致意。

    眼看著如此和諧的場面卻發生了意外。兩名身材西式服裝的年輕人，突然間從外面擠開人群一邊喊著一邊向著楊豐沖過來，在一片驚叫聲中，那些忠心耿耿的保鏢立刻擋在楊豐身前。與此同時一個個迅速拔出手槍。

    然而讓人意外的是，這兩個人還沒等沖過去抓他們的保鏢靠近，便雙雙跪倒在地沖著楊豐磕起頭來，便磕還邊哭喊著︰“求王爺給草民主持公道啊！”

    這出攔駕喊冤的大戲立刻引起了周圍人的興趣，楊親王也擺出一幅和藹可親的姿態，讓保鏢把那兩人帶到自己面前然後問道︰“你們有何冤屈，速速說來，若是實情本王自會與你們做主。”

    “啟奏王爺，小人林家棟，這是我妻弟黃啟明。我們都是呂宋島上的華僑，去年呂宋人憤于西班牙人殘暴統治紛紛揭竿而起，我等都是老實本分的商人，雖然同情他們但也不願參與其中。誰知道波尼法秀手下的軍隊以此為借口，硬說我們是西班牙走狗。不但搶光了我們所有財產，還殺我們的人，可憐小人妻兒三口全部被他們殺害，我那妻子甚至還被他們玷污。草民拼死相抗，才最終逃出魔爪，不但小人一家如此，在波尼法秀作亂之處。華人多數都遭此劫難，光小人知道的就有上百人遭其毒手，懇請王爺念及炎黃一脈施加援手，否則恐怕呂宋北部華僑都難逃一死。”林家棟一邊哭著一邊說道。

    他這話一說完，那些外國使節臉上就立刻露出古怪的表情。

    “太不像話了，簡直是無法無天。這些西班牙人是怎麼搞的，難道就這樣縱容那些暴徒為非作歹？”楊親王義憤填膺地說道。

    “王爺，那西班牙人如今都自身難保了，他們主要精力都去對付阿奎納多的人，就連自己同胞都不一定能保護得過來。哪還有精力管咱們華人死活，我們也是虧得阿寶將軍派人營救，這才逃得一條性命。”林家棟擦著眼淚說道。

    “這阿寶將軍又是何人呀？”楊親王好奇地問道。

    “那阿寶將軍是呂宋華人首領，帶著一支華僑組成的軍隊，幫著阿奎納多打西班牙人，不過他們只能保著八打雁和甲米地的華人安全，其他地方就鞭長莫及了。”林家棟忙說道。

    “原來如此，倒也是個忠義之士，你二人隨本王過來，把呂宋之事仔細講講，你們放心，本王添為總理各國事務大臣，這僑務乃是職責所在，斷不能容咱們華人在外面任人欺辱。”楊親王表情嚴厲地說道。

    林家棟二人趕緊站起身，上了親王殿下後面的一輛汽車，在大隊軍車護衛下，隨親王殿下一塊兒去新建成的王宮了，看著車隊離去，英國駐福州總領事看了看旁邊的法國領事，淡淡的說道︰“我們這位親王殿下，越來越喜歡演戲了。”

    法國領事聳聳肩說︰“事實上他能等到現在已經不正常了，可憐的西班牙人，他們馬上就要面對第三只惡狼了。”

    楊親王當然沒指望這樣的表演能瞞過那些聰明人，可話又說回來了他干嘛要瞞過他們，他就是要讓列強們知道，不光德俄要插手菲律賓，他也要插手了。

    第二天楊親王便以中國總理各國事務大臣的名義，向西班牙政府發出強烈抗議，抗議在菲律賓的西班牙軍隊漠視中國僑民的生死，同時譴責以波尼法秀為首的暴徒殺害中國僑民的行為。

    “我們是一個負責任的政府，每一個在國外生活的華人都是我們的兄弟姐妹，對他們的傷害就是對整個中華民族的傷害，我們要求他們所在國家的政府，必須保障他們的合法權益，如果他們所在國家的政府沒有這個能力，那麼我們就要用我們自己的軍隊來保護我們的兄弟姐妹。”楊親王在電台上公開聲明。

    他這份聲明一發出，立刻得到了南方三大總督的一致擁護，李鴻章，劉坤一，張之洞緊跟著發表通電，若鎮南王決定出兵保護中國在菲律賓的僑民，那麼他們都願意提供一臂之力。

    除了國內的支持，在國際上楊親王的聲明也得到了不少支持的，尤其是德國政府公開表態歡迎中國人加入國際監督部隊，不過對這份邀請，楊親王婉言謝絕了。

    “我們無意介入菲律賓的爭端，目的只是為那里的中國僑民提供一個安全的庇護所，所以我們的軍隊不會進入呂宋島，而是將在班乃島上建立一個華人庇護站，同時從菲律賓各地把所有持中立態度的華人都接到那里去。另外將在班乃島上駐扎部分海陸軍隊，以保障中國僑民在那里的合法權益，這部分軍隊將一直駐扎到菲律賓的混亂局面結束。這里我必須再強調一下，我們無意介入西班牙人和菲律賓人的爭端，不過就我本人而言，我希望他們能夠坐下來以談判方式結束這場混亂的戰爭。”在新聞發布會上親王殿下滿臉微笑地說道。

    他這一下子把所有人都搞懵了，別說那些外國人，就是李鴻章等人都不理解。

    “登陸呂宋？我們登陸呂宋干什麼？那地方是留給各方勢力互相殺著玩的，我們沒必要去自找麻煩，再說那是德俄兩國盯上的地方，咱們的實力還不足以跟他們起沖突，尤其是俄國人，他們一旦幾十萬大軍南下，我們現在手中的軍隊都加起來，恐怕就是能打贏也是慘勝，所以說把那兒丟給他們搶去吧。

    西班牙人是不可能再守住呂宋了，用不了多久德俄兩國就會制造借口和他們開戰，那時候他們非丟掉呂宋不可，他們走後德俄也同樣不可能會讓猴子們獨立，戰爭還會繼續下去，現在猴子們的實力也不弱，他們會把俄國人至少再牽制三兩年時間。

    俄國人是我們必須要面對的敵人，我們必須盡可能地拖延時間，給他們不停地尋找犧牲品，給他們不停地制造麻煩，讓他們在遠東的軍隊，始終沒有足夠的力量對我們下手，再拖五年我們就不用在陸地上害怕他們了，那時候才是我們真正顯示力量的時候。

    而且俄國人的性格，吞下去的東西絕對不會再吐出來，如果他們佔領呂宋，或者是部分佔領，比如和德國人一家一半之類的，那麼對于敢反抗他們的猴子們，必然會采取比西班牙人更殘酷的手段，看看他們怎麼對付日本人就知道了。

    西班牙人實力太弱，他們不敢把事情做得太過分，但俄國人不會在意這些，外界如何評論在沙皇眼里根本不值一提，他們會一刻不停地殺下去，直到把猴子們殺得沒有任何反抗能力。

    這樣的話，等到我們同俄國人人開戰的時候，就可以從他們手中奪取他們的菲律賓領地，而那時候我們無論做什麼，都快被他們殺光的猴子們也不會再反抗了，所以在這之前我們必須在呂宋附近建立起一座基地，讓我們的士兵熟悉熱帶環境做好充足準備，而這個基地班乃島無疑是最合適的。”楊親王指著地圖得意地說道。

二道販子的崛起 第一九六章 楊皇帝的崛起

         


    “和，和俄國開戰？一幫老家伙下巴差點掉地上，很顯然他們都沒適應這家伙的節奏，怎麼說著菲律賓突然轉到俄國人身上了。

    “用不著這麼驚訝，這是必定會發生的，俄國人擴張的野心從來沒有止境，他們始終都存在一個黃俄羅斯計劃，也就是我們的東北和朝鮮，只不過這幾年一來西伯利亞大鐵路還沒修好，二來在日本損失太大，一時半會兒還沒恢復過來而已，這也是當初我把他們引向日本的目標。

    龐大的俄羅斯帝國沒有一個真正的出海口，別說沙皇了就是他們國內的商人們都無法忍受，為了這個出海口他們和土耳其人打了上百年，到現在兩國還是死敵。

    波羅的海沿岸的港口有冬季結冰期，而且通道長達數千里，兩岸全是對他們充滿警惕的國家，真要打起仗來他們的艦隊是開不出去的，黑海有博斯普魯斯海峽封死，在那兒擺一艘戰列艦就能讓他們的黑海艦隊成為翁中鱉，所以他們必須有一個直接面向大洋的不凍港，海參崴是不行的，半年的封凍期讓這座港口價值有限，北海道也不行，和大陸中間隔著日本海呢，那麼最好的目標就是旅順口或者朝鮮半島，等西伯利亞修到遠東，那就是俄國人對我們下手的時候，這一點不要有任何幻想，避無可避，只能盡量拖延。”

    楊豐這話一說，三個老家伙臉色都不由得一黯，說實話他們都是從尸山血海的年代爬出來的，從骨子里都厭倦戰爭，尤其是和俄國人這樣的真正列強的戰爭，就更是讓人心里沒底了。但這一點真的避無可避，他們不是那些什麼都不懂的老古董，從康熙時候起俄國人就在向東方擴張，到了長毛之亂以後，那腳步更是一發而不可收拾。短短幾十年時間就已經到黑龍江了，再往後肯定是東北。這些年朝廷同樣始終在提心吊膽地防著這頭北極熊，直到日本人興起才開始把頭號敵人換成這個近鄰，甲午之戰以後日本的威脅沒有了。俄國人的威脅再次浮現，尤其上次朝鮮事件，更是讓雙方關系緊張起來。

    一想到俄國人在日本殺戮幾百萬人的慘劇，這些老家伙更是一陣膽寒。

    “不用擔心，俄國人其實也沒什麼好怕的，只要我們齊心協力，想打敗他們並不是什麼難事，只是缺少一些準備時間罷了。”楊親王很滿意這個效果，他笑著說道。

    “若是平常時候倒也罷了，他們再厲害咱們幾萬萬人齊心協力。那自然是可以抵御強敵，可如今這天下，唉，不說也罷，只怨咱們攤上那麼一個皇上。”劉坤一嘆了口氣說道。說著話還看了楊豐一眼，那意思是你以後準備怎麼著呀？是不是也該給我們個準話了，話說你把戲演到這個地步了，也總該給我們透露點劇情了。

    既然他都這樣要求，楊親王自然也就沒必要藏著掖著了。

    “ 我知道諸位一直在猜我到底想干什麼，不錯，我就是想謀這天下。然後把我們的國家變成一個誰也不敢覬覦的真正巨龍，讓我們的老百姓豐衣足食，把那些趴在我們身上吸血的螞蝗通通碾死，這一點我有足夠的能力實現。我不缺錢，我自己在國外每年的收入都能趕上以前朝廷的歲入，我不缺技術。我拿出來在國外賺錢的東西只是冰山一角，真正的好東西你們想都無法想象，你們不要問我這些技術是從哪兒來的，就當是上古諸神看他們的後裔過于苦難賜予的，但我缺人。我不可能一個人完成這一切，我需要合作者，而你們是這時候咱們中國，唯一有資格跟我合作的。

    所以我希望的是從現在開始我們變成一個整體，我這個人對于權力並沒有什麼興趣，你們看看我在閩浙的表現就應該知道了，就算我當了皇帝肯定也更希望自己像英國皇室一樣逍遙自在。我甚至都不需要像他們一樣由國家養活，我有足夠的能力讓我和我的後代依靠別人的供養過上他們想過的任何生活。你們完全不需要擔心我當了皇帝會搞什麼卸磨殺驢之類勾當，君主立憲制才是我最喜歡的，那時候你們都是首相或者重臣，你們和你們的家族還會延續你們的輝煌。”楊親王這一次也算是攤牌了，其實他到底是什麼野心這些老狐狸們肯定早猜出來了，既然這樣就干脆和盤托出。

    三個老家伙互相看了看，知道楊豐這是在要他們表態了，實際上到現在北京的朝廷已經可以說名存實亡了，換個皇帝不可避免，再換肯定不可能還是滿人，真要那樣才是天大的笑話呢！這天下具備當皇帝資格的，好像除了眼前這家伙也沒別人。要說搞割據什麼的，他們這些老家伙還真就沒有這心思，都是從尸山血海中走出來的，自然明白割據對這個國家意味著什麼，再說這時候向楊親王獻誠，那自己也就是開國元勛了，且不管他最後搞什麼，自己家族的利益的確可以確保。

    “老臣願誓死追隨聖主。”張之洞第一個站起來，他是最有保障的，他兒子張權可是楊豐手下的左膀右臂級別，而且還是從楊豐起家就跟著一起的真正親信，比最近風頭正盛的袁世凱可強多了，這就保證了他們老張家至少五十年的榮華富貴，所以這老家伙不但第一個表忠誠，而且一邊說著一邊做出下跪姿態。

    剩下那倆一看自然也不能再坐著了，事實上他們也別無選擇，一南一北把楊豐夾在中間，楊親王想奪天下他們首當其沖，如果不想繼續對北京盡忠，那麼除了投靠楊豐剩下也就只有死路一條了，就他們手中那點軍隊想擋住楊豐那才是痴人說夢呢，所以趕緊起身表態做出下跪姿態。

    楊親王自然是趕緊要攔住的，這三人也知道他從來不講究這一套，連王府的僕人都用不著跪拜，所以也沒客氣都隨即起身。

    “跪拜這東西以後就免了，跪跪天地父母理所應當，跪其他人就完全沒有必要了，另外稱呼上咱們還是照舊，畢竟如今時候還不到。”楊豐笑著說道，這個結果讓他很滿意，這個問題已經到了必須解決的時候，再拖下去沒什麼好處。

    “其實以王爺如今的實力，完全可以入主北京了。”張之洞說道，這老家伙既然正式投靠楊豐，那肯定要表現得積極一些，不過說實話，現在各方勢力的確對光緒已經沒什麼興趣了，就連滿人都巴不得他快龍馭賓天，當然龍馭賓天以後誰來當皇帝，這個他們就實在不知道了，這兩年你殺一茬兒，我殺一茬兒，除了光緒他親爹那一支，剩下的道光子孫都死干淨了，總不能再讓他弟弟當吧？他們都忘了還有家子。

    “等等吧，想來用不了多久北京就會自己送到咱們手中。”楊豐笑眯眯地說道。

    三個老家伙互相看了看，立刻明白他的意思了。

    既然這個問題已經說開，那接下來就自然要搞些實質性的東西了，首先就是他們三人屬地內的改革，正好趁著這個機會，有光緒做擋箭牌，把那些得罪人的事情都做了。

    “我會專門派人過去幫你們，對于那些被觸動利益的人，盡量多給他們一些補償，標準就按照閩浙，所有的錢由我來出，另外和這里一樣，建立起從鄉村到城市的完善的教育體系，在武漢，南京，廣州仿照杭州的標準，各建一座綜合性的大學，這些辦學資金同樣由我來出，至于以後學校的運行費用由地方負責。

    不過你們那里的行政體系，同樣也要按照閩浙的標準進行改革，另外我們必須現在就開始籌備制定憲法了，這項工作可以設立一個專門的委員會，各省公推代表組成，而且不光是咱們這些省，可以放出風聲去，就說是憲法研討會，由報紙和廣播向各省發出號召，他們誰願意參加可以派人來，每省都有名額，不來算他們缺席，這個就不怨咱們了。

    至于軍隊必須重新進行整編，把你們手中的軍隊和我的軍隊打散混編，主要將領進福州陸軍學院特設的將校班進行培訓，當然如果他們沒有興趣在軍隊里面繼續發展，那麼可以得到一筆符合身份的退休金，標準咱們另外制定，像做其他方面官員的也可以安排符合他們身份的職位。”楊豐說道。

    李鴻章三個那都是老狐狸級別的，從向楊豐表忠心時候起，就已經知道這些是肯定免不了的，可既然要決定投靠楊豐 ，那自然是得投靠得徹底一些，他們這時候還不能算真正的軍閥，只不過是在軍閥的初級階段而已，對這種事情還不是那麼敏感，更何況都七老八十了，也沒有那份雄心壯志了，現在想的無非就是給兒孫保住偌大家業，自然不會有拿家族前途去跟楊豐對抗的心思，他怎麼說就怎麼辦唄。

二道販子的崛起 第一九七章 人道主義救援

         


    事實上在這個時代君主立憲是中國最好的選擇，中國人需要一個皇帝，不管承認不承認這是一個事實，過了一百年還在為八府巡按歡呼雀躍就知道皇帝這個東西，從來沒有從中國人的骨子里剔除，盡管我們被各種各樣的思想蠱惑了一百年，到最後我們實際上還沒有離開對主聖臣賢的期待，這是一種悲哀，這也是一種無奈，既然如此楊豐就干脆不要讓他們用幾億人的生命為代價去走那些彎路了。

    直接給他們一個皇帝吧！

    同樣立憲制也可以滿足那些資本家的期待，當然是真正的立憲制，而不是把憲法當擦腳布使的立憲制，他就是要讓中國變成財閥的時代，話又說回來這個世界有哪個國家不是財閥們掌控的呢？總不能靠著無產階級的偉大覺悟推動經濟發展吧？那才是一個笑話呢！至于那些什麼代表，議員不過是游戲而已，就像明星們臉上抹得厚厚的化妝品，差別只是卸妝以後的嚇人程度而已。

    他不但心會有人反抗自己，這個時代的中國人還是很單純的，遠沒有被周圍那些別有用心的國家和他們豢養的寵物，用各種各樣的口號蠱惑住，資本家們只想要一個自由發展的平台，老百姓只想有一個聖主不要把他們養家糊口的糧食奪走，而這些他都可以給他們。

    當然這事還得等上一陣，楊豐要等北京再出事，好眾望所歸地過去接管那座城市，至于出什麼事這就不好說了，反正那麼多矛盾聚集在一起，什麼事情都有可能出，比如說昨天就剛剛發生了一起血案，維新派核心人物譚嗣同在上朝路上被亂槍打死，凶手逃之夭夭，更重要的是受皇帝控制的巡警。在追捕凶手過程中，居然和載振部下的城防軍發生沖突，雙方甚至動了槍，可想而知矛盾都激化到了何種地步。

    這些事情楊親王不需要關心。遠遠地看熱鬧就可以了，他現在最主要的精力就是菲律賓，中國海軍的第一支聯合艦隊集結馬尾，這樣一湊起來，楊豐才注意到海軍的規模居然已經不小了，因為這一次是帶有威懾性質，自然所有主力艦傾巢而出，包括剛剛完成改裝的定鎮二遠都在其中。

    這兩艘戰列艦裝了四台三千馬力的汽輪機，同時更換了新式的鍋爐，不過武器上沒有太大變化。只是又加了四門博福斯產的一五二毫米單裝炮，左右各兩門，再加上首尾各兩門，側舷也可以同時有八門主炮可用，至于三零五炮沒有變。但是卻換上最新式的穿爆彈，再加上測距儀，這兩艘老艦戰斗力暴增，就是對上一等戰列艦也有抗衡能力，速度同樣大幅提高到了十九節，這時候一般巡洋艦也就這麼快了。

    以這兩艘戰列艦為核心，遠北洋水師除了平遠外。其他經過改裝的致靖經來濟開逐七遠再次聚齊，至于平遠因為楊親王覺得不值得再改裝，所以干脆讓它退役當海軍博物館去了，另外還有掠奪者號和沒改名字的松島，浪速，高千穗四艦。一共十三艘舊式戰艦編成聯合艦隊本隊，由丁汝昌統帥，另外以鳳翔和蒼龍兩艘新式巡洋艦為核心，再加上十二艘高速驅逐艦組成快速艦隊，由劉步蟾統帥。整個聯合艦隊二十七艘軍艦在閩江口先搞一次檢閱，然後耀武揚威般護衛著整整十六艘登陸艦南下菲律賓。

    楊豐的登陸艦暫時就維持這十六艘的規模，後續沒有新的建造計劃，這樣他的搶灘作戰能力就限制在一個整編師，而簡易港口登陸的能力則可以保證兩個師，至于主力戰艦依舊在源源不斷地建造。馬尾船廠的第一批兩艘驅逐艦已經完成，只不過被他轉手賣給了西班牙人，打狗港的那兩艘也馬上就要完工，現在兩地的船台上還各有兩艘驅逐艦和兩艘四千噸級裝甲巡洋艦在建造。在馬尾新建的船塢內，兩艘萬噸級柴油機戰列艦也已經開工，八台一萬馬力柴油機為它提供澎湃動力，兩座三聯兩座雙聯，共十門二四零毫米速射炮為它提供強大火力，這就是楊豐為列強描繪的未來戰列艦模板。

    對于楊豐插手菲律賓的行為，西班牙政府除了表示幾句口頭上的抗議之外，甚至沒有任何阻攔行為，蒙托霍的艦隊像被嚇壞的鵪鶉般正縮在甲米地瑟瑟發抖呢！雖然他們國內也有人叫囂要把主力艦隊開過來，但很顯然那只是叫囂而已，現在可不是無敵艦隊那時候，再說就是無敵艦隊也沒信心挑戰三個強敵，這時候派艦隊到菲律賓，說好听點叫維護自己合法權益，說不好听的那叫嫌自己活得不耐煩了。

    龐大的艦隊在沿途英法美意等國海軍士兵復雜的目光中浩浩蕩蕩一路向南，沿途所有經過的島嶼全都裝上一座早就準備好的大理石碑，上面拿漢字刻著中華帝國領土六個大字，就這樣一直到了黃岩島，楊豐甚至下令在這里建了一座哨所，雖然沒有派兵駐守，但卻正正經經地掛上了中國海軍某某部的牌子，誰要是敢動就屬于戰爭行為。

    宣示完主權緊接著繼續向南穿過民都洛海峽，在班乃島南部港口怡朗登陸，這里至今還控制在西班牙人手中，不過就是正在遭到一支接受波尼法秀領導的起義軍圍攻，駐守這里的只有一個營西班牙軍，為首的營長根本不知道中國人會來，一看海面上突然出現大批軍艦，還以為是國內派主力艦隊增援來了，激動地親自乘坐一艘小船迎了過來，結果一看黃龍旗傻了眼。

    “馬科斯少校，你說請我們幫忙？”楊豐很疑惑地看著被帶到鸚鵡螺號上的西班牙軍指揮官，看得出這家伙日子的確不好過，胳膊上還帶著傷，倆眼珠子都快成血紅色，也不知道多久沒睡覺了。

    “尊敬的親王殿下，求求您看在上帝的份上拉我們一把吧，那些該死的猴子們都快瘋了，他們在所有攻下的城鎮都大肆屠殺，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我的同胞，就連那些婦女和孩子都不放過，尤其是對婦女的暴行更是令人發指，這里是我們最後的據點，還有兩千多平民沒有撤離，原本我們是等馬尼拉派船過來的，可是至今沒見，這座城市馬上就要陷落，如果您不幫忙，那些無辜的平民都會遭到猴子們的毒手。”馬科斯少校哀求道。

    “這樣啊，可我們是中立國，無權介入你們的沖突。”楊豐很為難地說。

    “殿下，我想這種時候，我們不需要再管這些東西了，我可以去請示省督閣下，讓他以西班牙王國在怡朗省最高長官的身份，邀請您幫助驅逐猴子們。”馬科斯少校這時候那還顧得上管別的，再找不到幫忙的，他就得跟自己老婆孩子一塊兒死在這里，一想起那些死在猴子手中的女人遭受的摧殘，這時候就是讓說楊豐是西班牙國王他都不會有任何猶豫的。

    “不行不行！”楊親王晃著手指頭，把他的希望打入深淵。

    “我說了，我們是中立國，不能介入你們的戰爭，不過我倒是可以給你們提供人道主義援助，比如說把你們帶離怡朗，然後安排船把你們送到你們認為安全的地方。”楊親王接著說道。

    馬科斯立刻明白他的意思了，把西班牙人全攆出班乃島，這里肯定就是中國人的地盤了，他立刻顯出為難表情，如果僅僅是邀請中國人上岸幫忙，那麼打退猴子們以後，西班牙政府依然可以保證對這里的所有權，哪怕這里只有一個西班牙士兵，那麼中國人想干什麼，只要他不允許那就是非法的，但要是一個西班牙人沒有，那性質就不一樣了。

    “少校，如果您不願意，我不會讓你為難的。”楊親王看著他笑眯眯地說道。

    馬科斯少校心想，我有資格不願意呀，你只要在這兒看兩天熱鬧，那些猴子們就直接把我們殺光了，你還不是一樣想怎麼干就怎麼干，想通這一點他也就沒什麼可猶豫的了，一咬牙說道；“我會勸省督同意的。”

    他匆忙回到岸上一說，省督猶豫一下也答應了，然後乘小艇到鸚鵡螺號上，跟楊豐簽了一份正式協議，以西班牙王國菲律賓殖民地怡朗省督的身份，邀請中*隊登陸為他們提供人道主義援助，剩下的就簡單了。

    這時候猴子們都已經快打進城里了，數以萬計的猴子黑壓壓一片，揮舞著手中大刀，竹矛，當然也有少量跨越數十年歷史的各類槍支，亂糟糟就像一群見了血的瘋狗，一個個嚎叫著，等著沖進去好好找那些西班牙女人顯示他們的獨立與自由，就在這時候猛然看見遙遠的大海上，那片海天相接的陰雲中，無數的閃電炸開，緊接著仿佛海嘯的怒濤般，無數的火團瞬間在他們中間炸開。

二道販子的崛起 第一九八章 意外的戰爭


    “這就是您的人道主義救援？”看著直接淹沒在火海中的猴子們，怡朗省督瞠目結舌地說道。

    “對呀！這就是人道主義救援！”楊親王矜持地說道。

    省督閣下聳聳肩不再說話了。

    圍攻怡朗的猴子們直接就被這火山噴發一樣的炮擊給打懵了，在一瞬間他們幾乎三分之一的人就沒了，原本密集的沖鋒陣型中一塊塊巨大的空白觸目驚心，在明白是怎麼回事之後，立刻毫不猶豫地崩潰了，所有猴子都哭爹喊娘地發瘋一樣逃離這片地獄。

    好在海上的戰艦並沒有在他們身上浪費太多炮彈，因為必須得防止西班牙人出爾反爾，這一點省督閣下也很明白，他看著身旁笑眯眯的楊親王，終于明白那些關于這個家伙的傳言是多麼正確了，殘忍，陰險，狡詐，種種美德他無一不具備，難怪不到十年時間就從一介平民搖身一變成為親王。

    當然他沒有出爾反爾的資格，在那些登陸艦直接搶灘，然後整整一萬八千名陸軍士兵登岸後，怡朗幸存的三千名西班牙人也不得不拋下他們的家業，一個個失魂落魄地登上兩艘登陸艦，不過他們沒準備回馬尼拉，而是直接去了新加坡，在那里搭船回國，這是一個明智的決定，多年以後這些西班牙人仍然慶幸在這個最關鍵時刻做出了最正確選擇。

    登陸以後的忠勇軍，立刻如同壓路機般向著整個班乃島碾壓過去，在這里楊親王可不會有什麼顧忌，那芥子氣的毒霧幾乎都籠罩了整個班乃島，誰也不知道他的人道主義行動中到底死了多少菲律賓人，反正等他宣布班乃島重新恢復和平與安寧時。這座一萬多平方公里的島上，只剩下了不到五萬菲律賓人，而且絕大多數都是女人和小孩，當然這都是很久以後的事情了。

    在怡朗登陸並且開闢出安全區以後。艦隊緊接著開始分頭奔赴菲律賓各地。將那些不願意卷入戰爭的華僑全部接到班乃島上，當然一些地方不得不動用一些強硬手段。好在猴子們都很識趣，再加上波尼法秀也下了嚴令，所以楊豐的撤僑行動並沒有出現太多意外，至于波尼法秀如何理解楊親王的舉動。這個已經不再楊親王考慮範圍內了。

    實際上波尼法秀甚至歡迎楊親王佔領他們的國土，雖然隱約也明白對方目的不是那麼很純潔，但能以班乃島換取楊豐繼續秘密給他提供支援，這位菲律賓的革命領袖仍然覺得很劃算。

    當各地的撤僑行動差不多完成的時候，楊親王率領艦隊返航了，不過在怡朗還留下了一支小型艦隊，由林國祥為管帶的開遠號巡洋艦。兩艘登陸艦，三艘高速驅逐艦組成。

    然而就在楊親王的艦隊駛入馬尾港的時候，菲律賓甲米地省的一座小鎮上，一支德軍小分隊和一支俄軍小分隊。正無聊地看著天空中的月亮，說實話無論是德國人還是俄國人，都非常討厭在這片炎熱，充滿尸臭的土地上繼續待下去，不過作為士兵，他們只能執行上級的任務。

    這里是西班牙人和菲律賓人交戰的拉鋸點，一場小規模的戰斗剛剛結束，在西班牙人的猛烈進攻下，菲律賓人不得不撤出了這座小鎮，遠處還有沒來得及掩埋的死尸正在不停地散發著腐臭的氣味，這兩支小分隊的任務就是監督西班牙人，避免他們針對菲律賓平民展開報復性屠殺，雖然在這些德俄士兵看來，死幾個猴子真得無足掛齒。

    “該死的，我們什麼時候才能結束這倒霉的任務！”一名俄軍士兵狠狠地踩爛一只從自己身上弄下來的螞蝗，看著它流出的自己的鮮血憤怒地咆哮著。

    “安德烈，是不是昨天晚上那女人伺候得你不夠舒服。”旁邊另一名士兵調笑道，這幫打著監督人道主義狀況而來的俄軍士兵，除了不殺人放火之外 ，實際上在猴子們看來比西班牙人還壞，尤其是qiang奸這種惡行幾乎每天都發生，搞得阿奎納多頭疼不已，不過他還是很有大局觀的，從來不會因為這種小事打擾俄國朋友。

    “那些猴子女人太脆弱了。”安德烈不屑地說，這兩個家伙立刻將話題轉到了菲律賓女人身上，談得高興的他們，絲毫沒有注意到，遠處的一片密林中，一支口徑七毫米的西班牙陸軍制式毛瑟步槍槍口準星正在對準安德烈的胸口。

    這支步槍的主人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的菲律賓人，昨天晚上他的未婚妻遭到了一名俄國士兵的強jian，當他帶著幾個朋友找過去的時候，那個和他從小青梅竹馬的女孩兒，已經瞪著死不瞑目的眼楮慘死在草叢中，一只野狗正在啃食她的身體。

    菲律賓起義軍不想為他主持公道，這場戰爭中無數的女人遭到這樣的命運，沒有必要為她得罪尊敬的俄國朋友，那位一直受他尊敬的起義軍將軍，甚至斥責他不該為一個女人破壞神聖的革命事業。

    既然這樣，那麼他就準備自己為自己討回公道，用他從西班牙人手中搶到的武器，只是他不知道的是，有一隊西班牙士兵也正在密林的另一邊走過，他更不會知道自己即將射出的子彈，將會把自己的民族帶入地獄。

    仇人就在眼前，借著篝火的亮光看得很清楚，他按照那名美國志願者教授的方法深吸一口氣，然後就在呼氣的瞬間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清脆的槍聲驀然響起，正在吹噓自己如何憑借強悍的體魄干死一只猴子女人的安德烈忽然感覺自己的胸前被狠狠打了一拳，他下意識得低下頭，愕然看著心髒處突然涌出的鮮血，就在槍聲傳入耳中的瞬間一頭栽倒在地。

    他旁邊的同伴，幾乎在瞬間一頭撲倒在地上，舉起手中的莫辛納甘步槍，慌亂地向著樹林開火，就在同時後面大批無聊的德俄士兵也沖過來，而這時候那名襲擊者卻猛然鑽進旁邊早就挖好的藏身處，同時拉過一叢作為偽裝的灌木蓋在自己頭頂，這是在叢林中和西班牙人打游擊時學到的方法。

    突如其來的槍聲也把密林另一邊的西班牙巡邏隊驚動了，這些剛剛經歷一場殘酷戰斗的士兵們反應可是極其迅速，幾乎槍響的瞬間全部趴在地上，然後同樣朝著槍聲響起的方向開火，但緊接著傳來的水連珠射擊聲讓帶隊的科尼斯少尉感覺到了不對，急忙抬手止住手下，同時一擺手，地上的士兵們趕緊爬起來，端著步槍小心翼翼地沖進樹林。

    然而就在他們沖進去的瞬間，突然間從對面射來了密集的子彈，最前面的三名西班牙士兵瞬間被打倒在地，剩下的士兵下意識地開了火，對面立刻傳來兩聲慘叫，但緊接著傳來俄語的咒罵聲，科尼斯少尉嚇得冷汗立刻冒出來。

    “別開槍，我們是西班牙人！”他急忙從隱蔽處跑出來大聲喊道，可惜對面那些俄國士兵哪還管他說些什麼，這些家伙在夜晚的樹林中本來就心里發毛，對面還有子彈不停飛來，誰還有閑情考慮別的，混亂的子彈飛過來，其中一顆正好擊中科尼斯少尉胸前。這下子那些西班牙士兵也火了，同樣密集的子彈射向對面，當十幾分鐘後大隊西班牙士兵趕來的時候，這場莫名其妙的混戰，已經造成八名西班牙士兵，六名俄軍士兵和三名德軍士兵死亡，至于真正的罪魁禍首，在兩個小時後從藏身處爬出來，莫名其妙地撓了一陣頭，也沒多想什麼就悄悄跑去追趕撤退的起義軍去了。

    這場沖突立刻震驚了世界，早就瞪大眼楮像猴子抓虱子一樣找開戰借口的德俄兩國，迫不及待地給這件事下了定論，就是西班牙人有預謀地襲擊國際監督部隊，這一點從安德烈身上找出的七毫米毛瑟步槍子彈可以證明，除了西班牙人，這世界上再沒有別的國家使用這種口徑步槍，至于西班牙人襲擊他們的理由，這個很簡單，因為國際監督部隊的存在使他們無法使用毒氣彈，所以傷亡比過去大幅增加，故此懷恨在心進行報復。

    西班牙政府都傻了，你們是不是也太欺負人了，什麼叫除了我們沒有人使用七毫米毛瑟？我們在戰場上到現在丟失快一萬五千支這樣的步槍了，你們那意思是猴子們拿去銷毀了？我們還有大量士兵死于這種子彈呢？難道是被我們自己打死的？

    還我們蓄意報復，大哥，我們有那種膽子嗎？就現在的西班牙主動挑釁世界兩大頂級列強，我們就是腦子讓驢踢了也不可能干這種事呀！

    可惜他們的解釋注定沒有用的，威廉和尼古拉這些天抓耳撓腮地就是在等一個開戰借口，說實話他們現在自己編一個的心思都有了，你們自己送上門來那還能錯過？

    德俄兩國幾乎在同一天對西班牙宣戰，不過在宣戰書中又加了一條，戰場只限于菲律賓。

二道販子的崛起 第一九九章 背信棄義

    這樣的宣戰在歐洲很正常，各國在殖民地的戰爭，一般不會禍及本土，這是游戲規則，畢竟歐洲各國關系錯綜復雜，真要搞成大戰弄不好就是全歐洲互相放血玩，這幫鬼佬精明得很，為了幾只猴子不值得。

    一接到德俄公使遞交的宣戰書，卡諾瓦斯首相都快哭了，你們想要菲律賓就明說好了，搞這麼多干什麼，還宣戰，我們拿什麼和你們打？你們隨便哪一個都足夠碾壓我們。

    他是個聰明人，菲律賓已經保不住，就是沒有德俄，這樣一個泥潭也不值得再浪費金錢和士兵的生命，以西班牙的國力，不可能同時應對兩處戰場，古巴才是必須全力以赴的，既然這樣那就干脆把菲律賓賣掉好了，說不定還能賣個好價錢搞點軍火補充一下古巴戰場，就這樣這場戰爭還沒真正開始，西班牙人已經和德俄兩國展開談判了。

    與此同時駐亞洲的德俄軍隊開始源源不斷登陸八打雁，搞得猴子們一片興奮，還以為這些國際友人是來幫他們打西班牙人的，不過遺憾的是那些美國志願者不知道出于什麼心理，都向他們辭行離開了，當然這點小事就不值一提了。

    德俄軍隊對菲律賓的增援可忙壞了楊豐手下的登陸艦，因為太喜歡這種快速而且不受限制的專用運兵船，所以兩國都不約而同地租用，在半個月時間里就各自向菲律賓增兵兩萬，雖然沒有和西班牙人真正打起來，但也讓猴子們看到了自己的光明燦爛的未來。

    可惜他們不知道的是，德俄這時候已經就如何瓜分菲律賓達成了協議，呂宋歸俄國，其他島嶼歸德國，至于班乃島，說不得就得給楊豐了，這一點也只是小事而已。他都已經把那兒佔領了，總不能為了那麼一座小島跟他鬧僵吧！

    對于這個方案楊親王表示非常同意，雖然看不到德俄西大戰這個未免有點讓人遺憾，但實際上他也知道這仗打不起來。雙方實力差距過于懸殊了，只要西班牙不是腦子讓驢踢了，就肯定不會選擇真正的戰爭，就這樣這份提案很快擺在了巴黎雙方的談判桌上。

    西班牙人的開價分別是四千萬盧布和一千萬金馬克，至于楊豐買下班乃島的價格是兩百萬英鎊，這個價格明顯偏高了，比原本歷史上他們賣給美國人的價格高出快兩倍了，而德國人只肯出五百萬金馬克，俄國人也只肯出兩千萬盧布，至于楊豐的出價是再給他們免費建造六艘驅逐艦包括配套的魚雷。其中三艘可以立即交貨。

    雙方就這樣開始了討價還價，至于戰場上德俄兩軍也開始向北推進，西班牙軍沒有做任何抵抗，全部撤退到了馬尼拉，包括在北部負責對付波尼法秀的部隊也撤退到馬尼拉。在這座城市一下子囤積了將近三萬西班牙軍，另外還有超過十萬平民，當然這些平民正在大規模撤退，海上的德俄艦隊沒有阻攔，只是封鎖馬尼拉灣禁止西班牙軍艦駛出。

    這樣一來阿奎納多和波尼法秀可算歡了，兩人的軍隊發瘋一樣搶地盤，在內湖北岸為了爭奪控制權甚至爆發了大規模火拼。裝備精良的阿奎納多軍和氣勢如虹的波尼法秀軍打得血流成河，尸橫遍野。這些猴子們互相殺起來居然比西班牙人還狠，西班牙人殺那些起義軍家屬，至少還走個審判程序，猴子們可不講究這套，但凡有親人在對方軍中的。不管老小直接拖出來砍頭，甚至還有殘忍手段虐殺的，把他們本性中壓抑的暴虐情緒盡情釋放。

    對于這種事情楊親王自然非常歡迎，在他的授意下李鴻章拼命往阿奎納多手里賣軍火，葉安平也同樣拼命給波尼法秀塞武器。反正這家伙手中打土豪的收獲也不少，雙方現在幾乎全是最新式武器。到這時候楊豐也不用藏著掖著了，直接供應最新生產的博福斯步槍，反正那東西沒了子彈就跟燒火棍一樣，再說這個問題以後也用不著楊豐頭疼，呂宋又不是他的地盤，要頭疼也是俄國人頭疼。

    就這樣經過了差不多一個月的談判之後，西班牙人終于接受了條件，德俄中三國在巴黎分別同西班牙人簽訂合約，西班牙政府將呂宋島主權以兩千萬盧布價格轉讓給俄國，棉蘭老，民都洛等島以五百萬金馬克價格轉讓給德國，班乃島以及周圍附屬島嶼，另外還有原本作為囚犯流放地的巴拉望島和附屬島嶼，以六艘驅逐艦和兩艘登陸艦做交換轉讓給中國。

    一場更加血腥的戰爭就這樣拉開了序幕。

    可憐菲律賓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經被賣了，他們互相之間正為搶地盤殺得難解難分呢！

    “你說什麼？”劉亨賻被這個消息驚呆了，這個消息對他來說無異于晴天霹靂。

    “阿寶將軍，來不及細說了，西班牙人已經和德俄達成合約，把菲律賓主權賣給了他們，德俄兩軍已經制定了突襲你們的計劃，我這是冒著掉腦袋的危險來通知你們，趕緊帶著咱們的華僑向南撤退，到八打雁等著咱們的船，要不然你們就得一塊兒死在這兒。”王敬宗焦急地說道，楊豐可不希望這些華僑在這座即將變成地獄的島上玉石俱焚。

    西班牙軍隊已經開始撤退，原本負責圍攻馬尼拉的德俄兩軍緊接著把槍口對準了猴子們，一個秘密的偷襲計劃已經制定，俄軍的目標是波尼法秀，德軍的目標是阿奎納多，在王敬宗通知劉亨賻的時候，葉安平也把同樣的消息告訴了波尼法秀。

    這些人可不能死得太快，楊親王還指望他們在呂宋島上跟俄國人殺個三五年呢。

    “這，這不可能！”劉亨賻崩潰般驚叫道，的確很讓人崩潰，現在他和猴子們正躊躇滿志準備著建設一個嶄新的菲律賓呢！包括什麼政府機構，各級官員，以後如何發展經濟，甚至包括買軍艦建設海軍這種宏偉目標都已經提上了議事日程，結果轉眼間天塌了。

    “還有什麼不可能的，那些洋鬼子哪有什麼信義可講，人家大老遠跑來難道就是為了菲律賓人民幸福嗎？他們跟西班牙人都是一丘之貉，無非就是搶奪這里的土地而已，你還真以為他們會幫菲律賓獨立呀？那對他們有什麼好處，再說你們給他們什麼好處，能比得上整個菲律賓？”王敬宗有些好笑地看著他，他實在不明白這個中國人對于菲律賓人哪來這麼深厚感情。

    “不行，我不能就這樣拋下自己的戰友。”劉亨賻站起身堅定地說道。

    “那隨便你，不過你手下的兄弟們必須問清楚，願意跟著你繼續同菲律賓人並肩作戰的隨他們，不願意的你也不能強迫，他們必須跟我一塊兒撤到班乃島。”王敬宗說道，他可沒興趣管這家伙，反正王爺的命令就是撤僑，他們不願意撤就不關自己事了。

    劉亨賻默默點了一下頭，他手下數千名華僑軍集合起來，在王敬宗親自轉達撤僑命令的同時，得到劉亨賻報信的阿奎納多也匆忙過來了，當王敬宗向他親口證實這一噩耗後，菲律賓總統閣下直接像被抽去脊梁的狗一樣癱在地上。

    “起來，我們能跟西班牙人戰斗難道就不能跟俄國人和德國人戰斗嗎？”劉亨賻一把拽起他厲聲喝道。

    可是總統閣下實在站不起來，他坐在地上兩眼空洞地看著天空，臉上帶著一種令人心碎的柔弱，看得王敬宗也不由一陣唏噓。

    不過他手下那些憤怒的將領們倒是一個個滿腔戰意，被出賣的感覺可是很容易讓人發狂的，那些都滿懷期待等著當元帥省長的家伙一旦夢想破滅都變得極富攻擊性，揮舞著手中的刀槍恨不能現在就去跟敵人拼了。

    “王先生，你們還會繼續給我們供應武器嗎？”在他們鼓舞下，終于恢復了斗志的阿奎納多問道。

    “這個肯定會的，李中堂對于這些洋鬼子背信棄義的行為也非常憤慨，不過就是供應方式上，會做得更隱秘一些，你們也知道不論是鎮南王還是李中堂，跟德俄兩國交情一直不錯。”王敬宗說道。

    阿奎納多也無話可說，實際上只要李鴻章能繼續給他供應軍火就行了，也不用再供應槍炮，把彈藥供應充足了，他們就有跟侵略者打下去的勇氣，這東西運輸也方便，找幾艘小漁船就能送過來，漫長的海岸線隨處可以偷運上岸。

    至于劉亨賻手下的華僑們，則絕大多數選擇了離開，跟德俄打想想就知道這是多麼令人絕望的事情，他們之所以願意幫猴子們，無非就是想著保住自己的財產，打到現在整個呂宋島都打爛還有什麼財產可言，這些華僑很多都已經心灰意冷，再說班乃島也挺不錯的，在菲律賓各島中也算得上富庶之地，去那兒過日子也可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