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大明土豪 作者:晨風天堂 (連載中)

 
syhsieh 2014-7-22 17:01:1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27 4216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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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概要】:晨風天堂,男,起點作家。

【小說類型】:歷史 > 兩宋元明

【內容簡介】:

  景泰二年,老好人朱祁鎮守著南宮望眼欲穿,奉天殿裡的朱祁鈺端坐朝堂意氣風發,風華絕代的錢皇后成了殘了廢的老婦人,他日寵貫六宮的萬貞兒此時還人面桃花瘦。
  這一年,是大明朝經歷慘敗後的第二年。
  也就是在這近一年的時間裡,京都保衛戰剛剛獲勝,大太監王振血跡未乾,鴻臚寺的楊大秀才拼著一身肥膽回到京師,於少保初顯鋒芒揮朔方樽。
  這是一個剛剛經歷亂象的時代,也是一個充滿機遇的時代。
  同時也就在這麼個時候,一位兩世為人的傢伙隔了千百年的光陰於不經意間穿越而來,風乍起,吹皺了一江春水。
  順天府的細雨沾濕了姑娘們的鞋尖兒,教坊司裡的鐘聲誰在搖曳?楊柳岸的書生高歌縱行,又是誰點了琵琶還紅了芭蕉?
   
(本站鄭重提醒:本故事純屬虛構,如有雷同,純屬巧合,切勿模仿。)

【其他作品】:《戰國之軍師崛起》《唐朝好舅子》、《大明官道》、《空間仙行者》、《大唐第一莊》、《11公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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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yhsieh 發表於 2014-7-22 17:06
大明官制--京官

  內閣

  明朝內閣,為明成祖首先確立。乃是明朝1402年(建文四年)至1644年(崇禎十七年)的皇帝咨政機構,此後權力逐漸增大,後形成為明朝行政中樞。內閣輔臣的人數為一人至七人不等,輔臣奉使出外辦事,多自稱閣部。明太祖廢除宰相。起初,內閣大學士只具有顧問身份,皇帝為最終決定的權力,而大學士很少有參決的機會。到明仁宗、明宣宗時期,大學士均因有太子經師的恩情,而得以累加至太子三孤身份,地位日益受尊崇。宣宗時期,朝廷事無大小,宣宗均悉數諮詢大學士楊士奇的看法而決定。雖然吏部尚書蹇義、戶部尚書夏原吉召見時得以參與各部事宜,然而其還遠不如楊士奇等內閣成員得以親自接見。自此,內閣的權力日益增大,到明世宗中葉,夏言、嚴嵩等人執掌內閣,地位赫然為真正的宰相,亦可壓制六部[2]。
  洪武十三年,明太祖朱元璋殺左丞相胡惟庸,罷中書省,廢丞相,分中書省之權歸於六部,六部直接秉承皇帝意旨辦事。初置四輔官,以春、夏、秋、冬為名,不久廢去。洪武十五年,仿宋朝制度,設殿閣大學士,當時設有華蓋殿、武英殿、文淵閣、東閣、文華殿等大學士之名,後稱為「內閣」。開始設立時,大學士之職掌「侍左右,備顧問」,秩為正五品。成祖時,大學士開始參預機務,仁宗時,閣臣之權漸重。到世宗嘉靖時,改華蓋殿為中極殿,謹身殿為建極殿,大臣之閣銜隨之變動。大學士的班次列在六部尚書之上,成為事實上的宰相,首席大學士稱為「首輔」,權力極重。

  六部

  明朝中樞設六部。吏部有尚書一人,左右侍郎各一人,下設四個清吏司(文選、驗封、稽勳、考功),每司各有郎中一人,員外郎一人,主事一人等官。吏部職權特重,為六部之首。戶部有尚書一人,左右侍郎各一人,下設十三清吏司(浙江、江西、湖廣、陝西、廣東、山東、福建、河南、山西、四川、廣西、貴州、雲南),各司有郎中、員外郎、主事等官。戶部另有一些直轄機構,如寶鈔提舉司、印鈔局、廣盈庫、軍儲倉等。禮部有尚書一人,左右侍郎各一人,下設四個清吏司(儀制、祀祭、主客、精膳),各司有郎中、員外郎、主事等官。另轄鑄印局等。兵部有尚書一人,左右侍郎各一人,下設四個清吏司(武選、職方、車駕、武庫),各司有郎中、員外郎、主事等官。另轄會文館等機構。刑部有尚書一人,左右侍郎各一人,下設十三清吏司(分司同戶部)。各司有郎中、員外郎、主事等官。工部有尚書一人,左右侍郎各一人,下設四個清吏司(營繕、虞衡、都水、屯田),各司有郎中、員外郎、主事等官。另轄寶源局、軍器局等機構。

  都察院

  洪武十三年,罷御史台。洪武十五年,更置都察院。左都御史掌都察院,與右都御史同正二品。左、右副都御史,正三品。左、右僉都御史,正四品。十三道監察御史計一百一十人,正七品。都御史,「糾劾百司,辨明冤枉,提督各道,為天子耳目風紀之司」。十三道監察御史的職責是「察糾內外百司之官邪,或露章面劾,或封章奏劾。在內兩京刷卷,巡視京營,監臨鄉、會試及武舉,巡視光祿,巡視倉場,巡視內庫、皇城、五城,輪值登聞鼓。外巡按,清軍,提督學校,茶馬,巡漕,巡關,攢運,印馬,屯田。師行則監軍紀功」。巡按稱為「代天子巡狩」。明朝檢察權很高,監察御史品級不高,出外巡查時權力卻很大。

  通政使司

  洪武十年置通政使司。「政猶水也,欲其常通,故以『通政』名官。」通政使,「掌內外章疏敷奏封駁之事」,正三品。左右通政、謄黃右通政各一人,正四品。左、右參議,正五品。內外奏疏,須經通政司達上,逕自封進者可參駁。朝會引奏臣民言事,機密不時入奏。有違誤則籍而會請。「凡議大政、大獄及會推文武大臣,必參與。」通政使是明朝「大九卿」之一。
  大理寺
  大理卿掌大理寺,正三品。左、右少卿,正四品。左、右寺丞,正五品。大理卿掌「審讞,平反刑獄之政令」。左、右寺,分理京畿、十三布政司刑名之事。大理寺與刑部、督察院合稱「三法司」,會審重大案件。大理卿與六部尚書、左都御史、通政使合稱「大九卿」。

  翰林院

  翰林院相當於現在的國立大學、幹部學院。翰林學士(正五品)掌翰林院。另有侍讀學士兩人、侍講學士兩人,並從五品。侍讀、侍講各兩人,並正六品。殿試點中狀元者,授修撰(從六品);榜眼、探花,授編修(正七品)。掌制誥、史冊、文翰、講讀經史、修撰國史等事。[4]

  國子監

  掌教育。祭酒掌國子監,從四品。副手司業,正六品。另有五經博士、助教、學正等官。下設五廳(繩愆廳、博士廳、典簿廳、典籍廳、掌饌廳)、六堂(率性、修道、誠心、正義、崇志、廣業)。遷都北京後,南京仍設國子監,時稱「南監」,北京則稱「北監」。

  六科

  即吏、戶、禮、兵、刑、工。掌侍從、規諫、補闕、拾遺、稽察六部百司之事。有都給事中各一人,左、右給事中各一人,給事中等官。

  五寺

  五寺是五衙門的簡稱,包括大理寺、太常寺、光祿寺、太僕寺、鴻臚寺。大理寺:相當於今天的法院,是全國最高上訴機關。與督察院、刑部構成了三法司。太常寺:主管祭祀。光祿寺:主管宴享。太僕寺:管馬。鴻臚寺:管招待外賓。

  詹事府

  詹事府是負責輔助太子的機構設正三品詹事一人,正四品少詹事一人,正六品府丞一人。詹事府設左右春坊、司經局、主簿廳。

  太醫院

  太醫院管理宮廷及貴族診斷、製藥,設正五品院使一人,正六品院判二人,正八品御醫四人,從九品吏目若干人。
syhsieh 發表於 2014-7-22 17:07
大明朝官制——外官

  承宣佈政使司

  明初沿用元制設行省,洪武九年改設承宣佈政使司,習慣上仍稱為「行省」。有左右布政使各一人,左右參政、左右參議等官。「布政使,掌一省之政……凡僚屬滿秩,廉其稱職、不稱職,上下其考,報撫、按以達於吏部、都察院。三年,率其府州縣正官朝覲京師,以聽察典。」宣德時,定全國分十三布政使司。布政使權勢極重,《明史·職官志》:「初置藩司,與六部均重。布政使入為尚書、侍郎,副都御史每出為布政使。」提刑按察使司
  行省設提刑按察使司,有按察使一人及副使、僉事等官。按察使掌「一省刑名按劾之事」。
  布政使司、按察使司為一省的最高行政、司法機構,合稱「二司」。
  明朝中葉以後,逐漸派都御使出任總督或巡撫,總領一方之軍政,其官銜則兼之。

  道

  設道,分兩類:於布政使司置參政、參議,分司諸道,稱分守道;按察司置副使、僉事,分司諸道,稱分巡道。還在一些地方設整飭兵備道。又有協堂道、水利道、屯田道、管河道、鹽法道等。道之制度,在明朝已頗複雜。

  府

  明初改元制之路為府,隸屬於道。府分上(糧二十萬石以上者)、中(二十萬石以下者)、下(十萬石以下者)三等,有知府一人及同知、通判等官。知府掌「一府之政,宣風化,平獄訟,均賦役」。也設通判,但已不如宋之權重,僅為分掌糧運及農田水利之官。

  州

  有兩種:一為直隸州,地位相當於府,隸屬於省;一為屬州(散州),地位相當於縣,隸屬於府。各州有知州一人及同知、判官等官。

  縣

  有知縣、縣丞、主簿各一人,其屬有典史等。縣分上(糧十萬石以下者)、中(六萬以下者)、下(三萬以下者)三等,均隸屬於府或州。
  各府設府學,以掌管教育,有教授一人(從九品),訓導四人。各州設州學,有學正、訓導等官。各縣設縣學,有教諭、訓導等官。學童應試錄取後,在儒學(府學、州學、縣學)中讀書者稱為「生員」,俗稱「秀才」。
syhsieh 發表於 2014-7-22 17:11
第001節 電閃雷鳴下百花齊放         
  萬里無雲,獨有下泉村電閃雷鳴!
  千里冰封,唯有下泉村百花齊放!
  幾位村中宿老都站在院中焦急等待,直到一位背著藥箱,鬍子花白的老郎中出來後,立即圍了上去。「如何?」
  老郎中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抬頭看看天,又看看這院子周邊,雙手一拱:「恭喜上泉村,這怕是天下文曲星下凡塵,下泉村怕定是要出一位狀元了。」
  幾個村中宿老全都被愣住了,在愣神的時候,老郎中已經飄然離去。
  隨後一戴著面紗的年輕女子走了出來,拜身一禮:「有勞幾位叔公掛懷,相公他似乎無大礙,剛才夢中一口氣背出許多玄妙文章來,怕是誤不會開春京城的會試!虎哥兒也是無意,斷不可怪罪。」
  「回去抽那呆貨!」一宿老轉身就離開了。
  另幾位相互看看,看來這裡無事,再看天上烏雲已散,原本在冬天盛開的花草這會也慢慢委了下去,留在這裡也無事。只說了有事就到族中叫人幫手,幾位宿老也轉身離去。
  事實上是,有人被打了。被一塊石頭砸在後腦上,人當時就暈過去了。原本以為是一個大膽敢偷竊女先生的小賊,可打完才發現。這位非但不是賊,反而還是這女先生未嫁之夫,而且還是一個舉人,進京趕考專程繞道下泉村的舉人老爺。
  接下來,郎中來,天現異象。
  百里之內的村子,已經無人不知,十里之內無人不曉其詳。
  事主,被打暈的舉人老爺也就在這會醒了!
  睜著眼睛,躺在床上,看到的不是天花板,卻是有許多蛛網的房梁。尊貴的舉人老爺白名鶴伸手輕輕的按了按太陽穴,摸到的卻不是皮膚,而是頭髮。
  這裡是大明朝?還是在作夢?
  「你醒了!」一個女人的,年輕女人的聲音傳來。白名鶴轉頭看了一眼,嚇的差一點背過氣去,那臉上佔了大半邊臉的黑色胎記,讓原本清秀的面容變的猙獰恐怖。可聲音卻還是極好聽的:「你睡了一天一夜了,郎中說你算運氣不錯,傷得不重。」
  猛然間,白名鶴跳了起來,飛快的衝了出去。在冰天雪地裡轉了一圈,抬頭看看天,低頭挖挖土,還在鄰居家的雞捨裡跑了一跳,整得四鄰雞飛狗跳之後,再一次衝回到了屋內,看著依然一動不動捧著碗的年輕少女。
  白名鶴有些發呆,突然快走幾步,接過那碗水喝了下去,然後一屁股就坐在炕邊!
  神明在上,科學是他娘的胡說!
  事實就擺在眼前,白名鶴腦海之中卻在想著自己最後的記憶,一個小男孩在快餐店說是要找自己的娘親,可身上沒錢,問自己要錢,然後又說可以幫助自己穿越到任何一個時間點。自己當時只是開了一句玩笑,說要穿到大明。
  然後那小男孩竟然拿出一張清單來。
  依稀還記得,上面寫的很詳細,穿越到皇家多少家,老婆漂亮多少錢,有什麼特殊的本事也是另外算錢的。自己只當是好玩,點了大明,說當個舉人就行,那小男孩表示收費五百,然後表示不用交錢,只要說好就是合約成立,錢他會自己拿……
  沒有然後了,最後的記憶就是,那小傢伙說,自己叫李安。
  「這裡是大明嗎?我是不是舉人?」白名鶴突然開口問道。
  那年輕的女子看了白名鶴一眼,輕輕的歎了一口氣:「看來是傷得不輕。」然後才回答白名鶴:「這裡是大明,你是舉人。但名次不高,倒數第二。你從西安府而來,也不知道你路上是否耽誤,今天已經是臘月十七了。」
  「啊,臘月十七呀。」白名鶴起身活動了一下脖子,後腦還有些隱隱作疼,想來應該是被打的。
  眼下,時間什麼的白名鶴不在乎,最想看到就是那個叫李安的小男孩。
  一句話,就是想回到現代去。
  想自己,孤兒院出身,憑本事考上一流大學,白手起家,而立之年事業小成,買了輛奔馳還等著掛牌後,標出自己有車有房,看看能不能相親相到白富美,這人生才剛剛起步,怎麼能就斷了呢。
  就算穿越,你也讓我重選一次,現代所有的家產,怎麼也要換一個逍遙王候,妻妾美婢怎麼也要一個連,金銀財寶少說也有幾十噸,指點天下,傲然眾生。
  五百塊,買了一個大明舉人……
  白名鶴此時很想來一支煙緩解一下這心中的劇痛,或者給一瓶西鳳酒,自己把自己迷醉一下。說不定還能在夢裡碰到那個叫李安的小男孩。
  「你還好吧!」那女子很關切的問著。
  「不好,我心口疼!」白名鶴什麼苦沒吃過,可這心再堅強也經不起這樣的事情。倒是那位女子滿臉的疑惑:「你被打的是頭,怎麼會心口疼?」
  白名鶴抬起頭,強忍著那張猙獰的臉帶給自己的視覺衝擊,很冷靜,很嚴肅的問道:「我是誰?你是誰?我們是什麼關係?」
  沒等那女子回答,外人就有人在高喊:「盧家又來人了,又來人了。」
  「小女子白孫氏,是關中白氏白名鶴沒過門的妻子,家中閨名,苑君!」說罷,欠身一拜,從桌邊拿起面紗戴好走出門外。只聽外面人聲鼎沸,似乎有數百人之多。
  白!孫!氏!
  一聲天雷,直接炸入白名鶴那原本就有些暈暈的腦袋裡。這典型就是投胎的時候沒有給小鬼紅包呀。眼下白名鶴再一次深深的感覺到後悔,當初就不應該只當那小男孩在開玩笑,告訴他,我的家產全歸你,給我一個穿越的好身份。
  不對,似乎她說沒過門?白名鶴在絕望之中看到了一絲希望,只怪那張臉太恐怖了。
  少許時刻,白苑君轉了回來,將幾個錦盒放在桌上。開口說道:「不是來討債的,鄰村盧家族長親自到訪,我說你身體有恙。托老叔公奉茶招待,這些是盧家給相公你的禮物。」

  ps:李安是誰,這可是一個大人物。他的身份,他的能力,請詳見《大唐第一莊》
syhsieh 發表於 2014-7-22 17:12
第002節 本老爺可以納妾嗎?         
  「為什麼給我送禮?」問完之後,白名鶴輕輕一拍腦袋:「我是舉人!」
  「你要退婚嗎?」孫苑君就站在白名鶴面前,一字一句的問道,說完,緊緊的咬著嘴唇。
  白名鶴沒有立即回答,還在整理著自己的大腦。沒有以前的記憶,但隱約有一些以前的知識,不過卻不怎麼清晰。現在最大的問題是,這一切是不是夢,這一切是不是真實的,自己還能不能回去。
  在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卻聽孫苑君的聲音變的很輕柔,緩慢的在講著。
  「三十七年前,我的祖父與你的祖父,約定。生子為兄弟,生女為姐妹,異為夫妻。如同性,到我們這一代再結親,所以在你我出生後第三年,就交換了婚書。你是關中白氏四房長孫,我是涿州孫氏三房長女,也是三房現在唯一的人。」
  白名鶴依然沒有反應,他聽是聽到了。可心裡卻沒有多少認同感。
  「今年你十八,我十六。你是正月出生,我是九月出生。你包袱裡爺爺與公公給我的信,還有婆婆給我的……」這一次,孫苑君卻沒有說話,而是抬起手,讓白名鶴看到自己手上的鐲子。
  「絕配呀!」白名鶴下意識的說了一句。
  絕配是什麼?孫苑君不懂,白名鶴心時卻在念叨著:雙魚配天蠍,真的很完美。
  話題到此為止,整整一天,兩人都沒有再說話。晚上的時候,白名鶴並沒有住在這個院子裡,根據孫氏族長的意思,他和孫苑君這個六禮已經辦了五禮,住在一起沒什麼,但最後一禮總是要到白氏宗祠去辦的,明個在孫氏宗祠祭祀祖先之後,再住到孫苑君那裡。
  什麼是六禮?
  白名鶴又不是歷史學家,這麼複雜高端的東西真正是不懂。
  聽著老叔公嘮叨了好半天,白名鶴再呆也算是明白了,按大明律,這女子就是自己合法的老婆了,而且想休妻,首先是七出之條例,然後就是自己身為舉人,名聲重要呀。
  這一夜,睡得並不安穩,不是有心事。而是這床太差,冷、硬、干。
  至於穿越這種事情,白名鶴已經認命了,這個世界沒有後悔藥。眼下只是感覺很離奇,那個小男孩憑什麼就能幫人穿越,而且還可以控制穿越的各種細節。
  失眠總是有個限度的,累極了也就睡著了。
  次日,老叔公都沒有留自己吃飯,而是急著就打發自己回孫苑君那裡。
  桌上擺著一小碗粥,還有些熱氣。稀得可以看到人影,連鹹菜也沒有。孫苑君坐在窗戶下正在讀書,知道是白名鶴進來,卻也沒有回頭看白名鶴一眼。
  按當時的禮節,這就已經是失禮了。
  白名鶴不懂,只當是這丫頭要麼是生氣,要麼是多少有一些傷心,畢竟臉上有一塊胎記,失了美貌被夫家嫌棄,不可能是一件讓人高興的事情。
  一口就把碗裡的粥喝掉,為了打破這尷尬的局面,白名鶴問了一句:「你在讀什麼書?」
  「回相公的話,我讀的是史記,正在讀仲尼弟子列傳篇。此時讀到的一句是:吾以言取人,失之宰予,以貌取人,失之子羽。」說罷,孫苑君一直盯著白名鶴的眼睛。
  果真是天蠍座的女人。白名鶴尷尬的笑了笑,縱然自負口才無雙,可這會也是啞口無言。
  縱然現代人對古代四書五經瞭解不多,可簡單的一句以貌取人的話,只有白癡才不明白。
  可誰想,孫苑君卻絲毫也沒有放過白名鶴的意思,又來了一句:「君子立身,娶妻娶德!」
  這會門外又有人高喊,盧家來人了,盧家來人了。
  好機會,白名鶴心中暗讚,立即開口說道:「我出去看看。」
  孫苑君卻是提前一步擋在門口:「盧家是來討債的,這是族裡的事情,與你無關。」
  白名鶴一屁股坐在炕邊,用力的拍了拍旁邊的位置:「過來坐下,我要和你談一談。」白名鶴曾經商場之中,舌戰無數人,還不就相信了今天會被一個小丫頭給噎死。
  孫苑君放下書本,卻是沒有坐在炕邊,而是拉過一張凳子坐在白名鶴對面。
  「你聽我說,我現在糊塗著呢。以前的事情記不清了,這腦袋也不管用。他們說的京城會試,就我現在這樣子,十成十考不上了。你怎麼說?」白名鶴先把自己把慫了說,總之可以理解為裝可憐。
  誰想,一直板著臉的孫苑君撲哧一下笑了。
  如果不是臉上的胎記,這絕對是傾國傾城,禍水級別的。
  「大明三年一考,只有三千舉人有資格進京會試,十中選一。你就算此生僅此一個舉人,你也回鄉之後,也可以富足一世了。你可以明著說,看我醜不想娶,所以這種裝可憐的作法,真的很傻,和十年前一樣傻。」
  十年前?
  好久遠,有那麼一段記憶嗎?白名鶴努力的回憶著,可惜腦袋之中的記憶沒有那一部分。
  既然一招不行,再換一招。
  白名鶴深吸一口氣,保持自己的氣勢,盯著孫苑君的眼睛:「我身為舉人,我要納妾。」
  「可以,根據大明律,納妾需要正妻認可,所以讓我同意就要有一個條件。」
  讀書真的好嗎?白名鶴終於明白,什麼叫女子無才便是德,光看這一屋子的書,白名鶴就明白了,書的數量與德成反比,讀書太多,太可怕。
  明朝的文子愛惜名譽,勝過愛惜生命,來到大明,白名鶴也怕。
  帶著幾份小心,白名鶴努力讓自己顯示出大男子氣概來,很有氣勢的問道:「說吧,什麼條件。」
  「白家的妾,至少也要是一個……」孫苑君心中也在打鼓,她清楚的知道自己這一次可能有些過份了。可是心中也真是氣不過,這白名鶴就只是被砸了一石頭,真的不記得自己了嗎?真的忘記了十年前的那溪水邊的約定了嗎?
  還有,他真的忘記了自己的面貌,真的以為自己就是一個醜女嗎?
  越想越氣,孫苑君銀牙一咬,大聲說道:「白家的妾,至少也要是一個縣主!」
  「啥?」白名鶴驚呼一聲跳了起來,可是把孫苑君嚇壞了,趕緊往後退了幾步。心跳的咚咚的,幾乎就要從胸口跳出來了。
  是不是玩笑開的過份了些,孫苑君也有一些怕了。
syhsieh 發表於 2014-7-22 17:13
第003節 我關中白名鶴,飽讀詩書!         
  白名鶴跳了起來,大喊了一聲:「啥?」
  孫苑君聽來,白名鶴這是在質問她。可正等她準備道歉解釋的時候,白名鶴又問道:「縣主是什麼?」
  孫苑君感覺有些頭暈,自己的夫君不會真的是被一塊石頭砸傻了吧。
  可問了,還是要回答的:「縣主是郡王的女兒、郡主是親王的女兒,公主是天家的!」
  「真沒出息,記住了。我關中白名鶴,納妾至少也是公主。」白名鶴說的是真心話,但凡是穿越客就沒有不娶公主的,而且娶一個不算本事,怎麼也要娶一對。想自己,白手起家、鏖戰商場、而立之年、事業小成,娶個公主是正常,娶一對是自己的成就,娶一打才值得驕傲的。
  孫苑君的笑了,笑的極是開心。
  眼前的白名鶴與記憶中的不同了,卻變成更有趣了。
  氣也出了,笑了也笑了,孫苑君突然收起臉上的笑容,很嚴肅的對白名鶴說道:「老叔公說了,你身為舉人。我們大禮的時候,可按滕禮!」
  「這個,能不能用不識字的人可以聽懂的話解釋一下。」白名鶴不是在開玩笑,腦袋裡似乎記得四書五經,可就像硬盤沒整理過一樣,這會還用不成。
  孫苑君沒好氣的瞪了白名鶴一眼:「就是族中一個堂妹和我一起嫁過去,給你作妾。」
  「胡鬧!」白名鶴真的以為這是胡鬧,一個孫苑君可以是義務,是責任。但另一個算什麼,沒見過,也不知道是什麼人,這種事情太危險。可看孫苑君快要哭了,立即很嚴肅的說道:「記住了,白家要納妾,至少是一個公主!」
  是玩笑嗎?
  更像是十年前的那個約定,孫苑君心裡暖暖的。
  孫苑君看白名鶴的眼神已經有所不同,白名鶴卻是有些怕,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屋內的氣氛瞬間變的尷尬起來。
  正好這時,門外的吵聲更大了,似乎還有人喊著舉人公之類的話。白名鶴趁機說道:「我出去看看。」說罷,白名鶴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推開門緩步邁了出去。
  看到白名鶴出現,外面的人瞬間全部安靜了下來。白名鶴掃了一眼圍在院前的所有人,年輕人無一例外的都是滿臉通紅,幾位老者卻像是平心靜氣的在說話。卻此時,所有的視線都集中在了白名鶴一個人的身上。
  年輕人退到一旁,幾位老者上前。
  「告舉人老爺知道,我們長木村、上泉村、北河村,去年秋天借了下泉村四十七石糧食。僅我們長木村一村,就出糧二十石,原本約定夏天收糧之前還上,卻沒想幾天前,村中失火,燒了族倉,所以只是來商議,是否可以先償還一部分!」
  按這位老者所言,這就是討債的。
  白名鶴低頭不語,他不懂大明的規矩,也不知道這個要求提前還上一部分,是不是合理。更拿不準自己應該說些什麼?
  自己是為了躲尷尬逃到屋外的,卻誰想在屋外更加的尷尬了。
  「舉人老爺,下泉村不是不還,只是下泉村想還也還不起,種糧不能動。」說話的正是孫老叔公,下泉村的族長。
  剛才說話的老者也說道:「我們長木村,連種糧都沒有了。」
  聽到這話,下泉村的人也都不再說話了,可以說長木村已經是被逼到絕路上,否則絕對不會來要提前還上債務。總不能,讓債權人餓死,債務人還過著好日子吧。
  白名鶴那裡敢接話,這事情何止是麻煩,是會死人的大事件。
  戴著面紗的孫苑君站在白名鶴的身後:「夫君要管,夫君不能不管。這是七十戶,近四百口人的命,所以夫君在,兩村才能安心過年。」
  這信心是那裡來的,當真以為舉人就是神仙嗎?
  白名鶴心中權衡一二,不幫只能說自己無情無義,幫這個難度真正不小,不太懂歷史,更不要說認真研究過明史了。不過白名鶴卻懂得,大明朝這個時候,文人拿名聲看到比命重。
  孫苑君臉上有胎記,丑!可別說是醜,就是一個如花在這裡,白名鶴也不敢說退婚,這將是他在大明一生的污點,很可能因為這個因素,他陞官比別人難,他作事也沒有人願意合作。
  權衡一二之後,白名鶴緩緩的抬起頭。
  這個動作,引得所有的注目,都在期待著這位舉人老爺要說些什麼。
  白名鶴一臉的嚴肅,一字一句的說道:「我關中白名鶴、飽讀讀書、忠肝義膽,為人處世最講究一個『義』字!今天的事情,我管了。還有三天過年,大年夜我白名鶴自然給讓大伙過一個好年!」
  「好!」一眾年輕人高聲歡呼。
  眾宿老也是齊身一禮,高喊道:「舉人老爺仁義,我等拜服!」
  眾人散去,白名鶴回屋,還沒有坐下就開口問了一句:「舉人是什麼東西,難道說舉人就沒有辦不成的事情嗎?」
  「舉人可以借到官糧!」孫苑君很直接的幫白名鶴連主意都想好了。
  借!難道不需要利息嗎?借!難道用還了嗎?白名鶴輕輕的搖了搖頭,問了一句:「需要借多少?」
  孫苑君顯然是計算過的,結果需要的數字竟然是四十石。
  白名鶴不解,孫苑君解釋道:「其實,我已經下泉村已經借了三年了。每年可以還上一部分,但依然還是越來越多的。這也是幾個村子的族人仁厚,否則下泉村賣兒賣女賣地,就在去年秋天了。」
  「為什麼?」
  「山豬成災,毀了莊稼。去年受損失最重,如果不是長木村仁厚,帶頭借給糧給我們,否則就沒有下泉村了。」孫苑君再一次解釋著。
  白名鶴更加的不理解,難道說,古代人就那麼善良嗎?這麼想,卻不能這麼問,白名鶴只能問道:「長木村仁厚,兩村有何交集?」
  孫苑君回答道:「每年爭水,我們下泉村是主力!」
syhsieh 發表於 2014-7-22 17:14
第004節 是誰為難誰?         
  白名鶴的語氣軟了許多:「難道就沒有緩解的可能嗎?」
  「老夫說了,誰都沒有錯。都是為了活著,而且有些事情是無解的。不防告訴你,你岳祖父、岳父的過世,多少都與各村之間的械鬥有些關係。我家也有子侄死於械鬥,縣太爺來過,知府老爺來過,還有一位過路的欽差也辦過,這不是仇恨,這是無解的死局。」
  燕老頭說完,也不說送客,逕直轉身回後堂了。
  白名鶴可以坐在這裡不走,可絕對不能追到人家後院去。無奈之下,只有先行離開。
  在出門的時候,有一個燕家的老家人過來說道:「舉人老爺,我家老爺有一句話。舉人老爺是借不到糧的,除非走到五十里之外。」
  白名鶴一抱拳:「代為傳話,就說白名鶴謝過了。」
  五十里之外有多遠,向東就是涿州府城,向南就是淶水縣城。
  傍晚回到下泉村,許多下泉村的族人只是遠遠的看著,看到舉人老爺神情不佳,誰也沒敢迎上來,都四散著跑開了。
  回到家裡,白名鶴把白天所遇到的給孫苑君一講,孫苑君敢不懂,為什麼會這樣。
  「夫君,按你的說法,這七里二十八村是不容於我下泉村了?」孫苑君再怎麼聰明,讀的書再多,也不過是一個年齡只有十六歲的小丫頭,她一來不知道這幾十年來各村之間的事情,也分析不出眼下的麻煩來。
  想了想,孫苑君說道:「夫君,不如去問老叔公!」
  「不問!」白名鶴很直接的就拒絕了。
  孫苑君問原因,白名鶴說道:「距離新年只有兩天時間了,我沒有時間去為了陣年舊事去問太多,在我白名鶴眼中只有成功,不會找任何的借口去為自己的失敗開脫。別說是四十石糧食,就是四百兩銀子,在我白名鶴眼中也不是問題。」
  白名鶴倒是豪氣沖天。
  孫苑君不敢相信,也不敢不相信。
  只聽白名鶴說道:「弄錢的辦法有太多,可想我關中白名鶴,堂堂正正,那些屑小手段是絕對不會用的。」
  孫苑君這次不太信了,說道:「夫君,如果真的沒有辦法,不如請族中宿老一起來商量。」
  「笑話,什麼叫沒有辦法。」白名鶴被激起傲氣,高聲說道:「村中養雞戶非常多,如果我能夠把雞蛋辦成方的,不知道能不能賣出十倍的價。」
  「能!」誰聽過,誰見過方雞蛋。這要是拿到涿州城,一個方雞蛋敢要幾十文錢。
  白名鶴冷冷一笑:「可我白名鶴卻不用這種小手段。」
  孫苑君眼中的白名鶴立即變成高大無比,這才是自己的夫君,正人君子,堂堂正正的舉人老爺,白名鶴。
  「幫我搜集一些東西,找幾個可靠之人。」白名鶴的眼神變了,變的很認真。
  白名鶴要的東西很古怪,先是要青竹,大冬天找青竹,能找到可以也不容易。
  第二件是烏龜,這更是一件離譜的東西,大冬天烏龜都冬眠了。
  孫叔公扔下狠話,連夜找,全村所有的男丁全部出去找。找不到下泉村就不用過年了。
  還有兩樣,一樣是水銀,一樣是乾淨的頭髮。
  水銀好說,老叔公去了一個道觀,苦苦相求也能討來一些。頭髮就需要犧牲了,身體髮膚受之於父母,讓人剪些頭髮絕對是犧牲。
  作出犧牲的自然是白名鶴了,他狠不得把自己的這頭難受的頭髮變成短髮。
  深夜子時,白名鶴在房間裡拿出了雪哈,和著其他的三樣東西,開始配料。頭髮是在泥土裡搓過,然後又洗淨的,為了就是不要油脂。
  「如果沒有這個雪哈,為夫也想不出這個法子來。」四種材料混合起來,只有很少的一點點。
  第一樣,就是雪哈。第二樣,青竹用炭火烤出的汁。第三樣,烏龜尿。第四樣,頭髮灰。
  四樣物品合而為一,孫苑君傾盡所學,用這材料在一面從村中找出最古樸的銅鏡上畫了一個唐代仕女圖。選擇唐代,就是因為這面銅鏡本身就是唐代的產物。
  接下來,就在院中,幾位宿老輪流上場,先是用滑石頭粉去磨去原畫,然後用軟木與水銀開始打磨銅鏡。這是一個細緻的活,打磨的不精細,銅鏡的表面就不夠光滑。
  一夜,又大半天過去了,緊閉著的院門再一次打開,老叔公帶著幾位累到連路都走不動的宿老離開,留下了一面光潔無比的銅鏡。
  這面銅鏡,看似普通。可近觀之後,內有一唐裝侍女栩栩如生。似翩翩起舞!
  「夫君,這……」孫苑君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回頭猛的看了一眼桌上殘留的那些材料,立即就準備去要將其收起來。可誰想,白名鶴卻將那些材料全部扔在馬桶裡,不但這樣,還在孫苑君的小pp上打了一巴掌。
  「夫君!」孫苑君一臉的委曲。不明白自己為何被打。
  「這並非正道,如果不是為了兩個村子的死活,我絕對不會用。想我關中白名鶴、飽讀詩書、忠肝義膽、為人處事最講究一個『信』字,這種手段絕對不會再用。」白名鶴一副正氣凜然之狀,卻是讓孫苑君滿眼的小星星飛舞。
  崇拜呀,偉大呀,這人就是自己的夫君,果真是堂堂君子。
  白名鶴看著那銅鏡笑了,想後世那著名的兩張郵票的故事,絕版的郵票,世上只有兩張。每一張就值五百萬,可如果燒掉其中一張呢,那麼只有一張的絕版值多少。
  這樣的銅鏡,天下本就應該只有一面。
  好在孫苑君這畫功,絕對是小宗師級別,這東西絕對是珍品。
  白名鶴累了,和衣躺在床上睡去,孫苑君抱著那面銅鏡,一會看看鏡子,越看越神奇,一會又看看白名鶴,越看越是喜歡,滿臉都是笑容,就是靠在白名鶴身邊睡著了,都是一臉的笑容,夢裡都在笑。
  除夕,各村各家各戶都在準備過年,許多大戶已經在張燈結綵了。
  白名鶴來到盧氏拜訪,依然被禮遇。
  盧氏的院中,煙花已經堆成了山,聽家丁在議論這些煙花少說也值上百兩銀子了。盧家作為這裡方園百里最大的大戶,主家過年花上百兩銀子燃放煙花並不算什麼過份的事情,家中僅是煙花工匠,就養了幾十人。
  盧氏,今天是除夕,許多人都已經歸家。
  僅是舉人以上的學歷,老老少少就有一打,好幾位還是緋袍京官。和白名鶴見禮的秀才,主家的,偏房的,支脈的,還要在盧家學堂學習的秀才,有好幾十人。
  白名鶴是個舉人,也算有些身份。今天又是一個好日子,依禮拜訪了盧家當代族長,又去給盧家老太君施禮,慶賀新年。
  盧老太君來自太原王家,也是大族之嫡女,而且現有誥命的身份。
  封的是三品淑人!
  盧老太君見到白名鶴後開口說道:「你那岳祖父早年的時候,也和盧家有些關係,曾經在盧這學堂講過經義,盧家子弟之中不少也受你岳祖父蒙學。你四處借糧之事,老身也聽說了,按說應該幫你一次,可盧家亦不願與七里二十八村交惡。」
  白名鶴趕緊起身,長身一禮:「請老太君告訴我,到底為什麼?」
  「老身問你,你來盧家原本作何打算?」盧老太君問道。
  白名鶴從懷中取出一個布包:「回老太君的話,原本是晚輩是打算拿出一件寶物質押!」
  「質押?」盧老太君來了興趣,沒有看寶物,只是問這質押之說。
  「不瞞老太君,下泉村發生了什麼事,我根本就不知道。但我妻既然出自下泉村,我義務為下泉村解決這件事情,無論如何,拼盡全力而為之!」白名鶴說完,長躬不起。
  一位穿著常服的中年男子起身,來到了白名鶴身旁:「你可知,這件事情已經有至少二十年了,歷任府、縣都沒有解決。還有四十五天就到了會試之日,本官勸你一句,回去安心讀書,準備會試,我盧家贈你糧食十石,以解眼下燃煤之急!」
  「不決此事,不會試!」白名鶴倔強的再次一禮。
  盧家在座的都是有功名的人,任何一個人都知道功名對於讀書人代表著什麼?敢說這樣的狠話,不是瘋了,就是真正的忠義之人。
  「罷了,三兒呀,告訴他事情的經過吧!」盧老太君開口,站在白名鶴身旁的那位中年人先是向老太君一禮:「尊母親大人吩咐。」然後才對白名鶴說著:「此事是一個死結,這八里三十二村,一切問題都在水上。」
  聽這位京城的五品官詳細的一講,白名鶴明白了。
  這些村子,所有的水源只有兩處,一處是泉水,就是下泉村村西山中那眼泉水。還有一處就是拒馬河一條小小的支流,這支流水並不多,春天的時候還是旱季,這些水根本就不夠八個裡三十二村全部的土地。
  正因為這樣,八里三十二村,下田就佔了七成之多。所有的上田僅有一百畝,而且全部都在下泉村。只因為,這支流是經過下泉村的。
  二十多年來,為水械鬥,為水死人,年年都有。
  正應了燕老頭那句話。
  誰都沒有錯,都是為了活命。
  下泉村也沒有獨佔這些水源,還分給了最近的三個村,因為他們這四個村是一里。可這些水,如果這裡不截流,四個村怎麼夠澆地,怎麼能讓莊稼長的好。
syhsieh 發表於 2014-7-22 17:20
第005節 交惡的原因         
  下泉村不截流用水,就沒有辦法耕種。
  可往下的村子,不逼著下泉村放水,他們也難以耕種。
  許多村子都是人拉肩扛,從距離幾十里外的拒馬河挑水回來。最近的,也有十幾里,最遠的有差不多三十里。
  白名鶴這就不明白了:「為什麼不打井?」
  「各村都有井,但井水在春季的時候極少,最深的井已經挖到十五丈了。平日裡人畜吃水倒是沒有問題,可用來春耕灌溉,卻是遠遠不足的。每年都有許多口井不再出水,每年各村都需要花費大力氣去找合適的地點重新打井。」
  一個年輕人這時補充了一句:「白年兄,這裡多山,挖井多石,非常不易!」
  果真是死結呀。
  白名鶴以現代的知識來分析,可能就是這二十多年以來,水位的變化等等自然的原因,讓這裡變成一個缺水的地方。三十二個村子,這地方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了白名鶴身上,剛才白名鶴的話說的也真的是很滿了。
  這個問題,多少任涿州知府,多少任淶水縣令都沒有解決。水渠挖了幾條,可到了春季拒馬河水量也少,因為地勢的原因,有三分之二的水渠下面不是土,而是石頭。想再降低水渠的高度,那需要的人力,物力,別說這三十二個村,就是涿州都吃不消。
  每年春耕之時,淶水縣都會派人過來,與八位里長一起盯著。下泉水截流多少水,放出多少水。這才勉強讓近幾年沒了械鬥,可各村對下泉村的惡念,卻是越來越重。
  特別是近兩年來,春季拒馬河水位再降,水量更水,這種矛盾已經達到了極致。
  淶水縣的縣令都不敢說,自己在今年能夠完全壓制這八里三十二村爭水的矛盾。
  「請恕晚生不解,既然都是缺水,有縣尊調節。為何有人告訴我,這仇恨卻不是因為械鬥,難道還有其他的原因?」白名鶴再次追問道。
  「有,那就是七年前,夏季漲水之時,下泉村在自村那裡堆有一丈多高的堤。曾經在無意之中,淹得下流兩村顆粒無收。說下泉村無錯,他們只是為了保自家的田。說他們有錯,是下泉村保了自家,毀了他之田。雖僅只有一次,但就是從七年起,才算是真正的交惡,之前多少還有些體諒!」
  白名鶴當真是不知道應該說點什麼好了。
  在盧大人端起杯子喝水的時候,剛才說話的年輕人再次補充:「白年兄,不是沒有想過解決的辦法,曾經有位縣尊大人設計挖一個湖,用來蓄水。可經過計算,這個湖需要的無論是深度,還是面積都是極大的,不但工程難以完成,僅說佔用田地這一點,就難以繼續下去了。所以三叔才說,此事無解。」
  白名鶴腦海之中想到一些辦法。
  可再仔細分析之下,似乎都不是辦法。
  第一條蓄水調節,這位舉人同年也說了,有人想過這個辦法了。不行。
  然後白名鶴想過讓這裡人搬家,可古代人,除非當真活不下去了,否則絕對不會提到搬家之事。
  最後一個辦法,就是考慮是否可以挖深井。
  但再想一想,這裡不是現代,十五丈的深井已經非常不容易了,而且自己也沒有把握說挖的井就一定出水。
  就說這盧家,田地多,有大半在靠近涿州,倒與這沒有水的麻煩關係不大。其餘少量的田地,沒有水減產幾百上千畝,對於盧家來說,也不是什麼要命的事情。
  和八里三十二村的問題相比,當真不是個事。
  盧家家大業大,也不想參與到這八里三十二村爭水的事情上,所以靠近這八里三十二村的田里能有一石半石的產出,盧家人就知足了。
  「我關中白名鶴,飽讀詩書,忠肝義膽,為人處世最講究一個『信』字。既然剛才說了,不解決此事,就不參加會試。我白名鶴一定會想辦法解決的,眼下,我用一件寶物質押,只求借一百石糧食,還糧之時,算是利息再贖回!」
  白名鶴也算是硬氣,他自信自己一定可以找到解決的辦法。
  同時,也名正言順的迴避了這一次會試。
  白名鶴知道,以自己現在這點本事,參加會試怕是連題目都看不懂,別說是答捲了。
  但更多的卻是,白名鶴對自己有信心,也要對自己說出去的話負責,這才是頂天立地的好漢子。
  「罷了,借吧!」老太君心說,一位舉人用自己的功名前途立下誓言。盧家與情與理,都不能不幫,而且給七里二十八村也能有一個交待,畢竟這是一位舉人。
  「白公子也不必用寶物質押,一份手書即可!」盧大人倒是很大氣的人。
  白名鶴還是將自己的那面銅鏡拿了出來,請旁邊的下人送到盧老太君面前後說道:「此物留在老太君這裡玩賞些時日,也算是晚輩對長輩的謝意。」
  喜歡嗎?女人有不喜歡鏡子的嗎?特別是陽光之下,那鏡中的仙子。
  給盧家幾位身份不俗的男子看過,也都驚聲叫奇,此物果真是寶物。
  「老身多謝了,此物留在盧府三個月,無論是否還上糧食,白公子就儘管來取回。」盧老太君衝著盧大人點了點頭:「三兒,派人送糧去下泉村,再派人去各村說明情況,今日之事,我盧家不得不幫,不得不借。」
  白名鶴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再次一禮:「晚輩斗膽再有一求!」
  「說吧,有什麼儘管說!」盧老太君拿著那銅鏡笑的合不上嘴。
  「求盧家少放些煙花,可將多餘的在新年之後借給晚輩。或許要開山之用。」白名鶴知道,自己無論想什麼辦法,火藥有一些總是沒有錯的。
  卻誰想,盧大人哈哈一笑:「白公子儘管放心,如果你真有解決這八里三十二村的死結,縱然我盧家火藥不夠,本官也從工部幫你調用一些。」
  糧運到下泉村,許多不請自來的客人也到了下泉村。
  村中祠堂,年長的在內,年輕的在外,見到糧車之後,孫老叔公自然帶人去迎接,而幾位宿老卻將白名鶴接入孫家祠堂之中。
  此時,這小小的祠堂之中,擠了不下五十人。
  「舉人老爺,我是……」最年長的一位出來作了一個自我介紹,然後又介紹了一下其他人。白名鶴當時就頭大了,這裡有八位里長,三十二個村子的當家人,或者叫族長也行,叫村長也行。總之,就是這場死結之中的所有人,全部都到了。
  想來這些人是因為盧家的傳話,所以都趕到了下泉村。
  介紹完,眾人對著白名鶴一禮。白名鶴趕緊長躬回禮:「長輩對晚輩施禮,這是讓晚輩折壽,萬萬不可。」
  為首的一位老人向前一步,再次一抱拳:「白公子,老夫有幾句話。白公子出面,給下泉村解決了當下的麻煩,此事縱然我等與下泉村不和,也不得不稱讚幾句,白公子這是大仁義。」
  嚇!白名鶴聽到這稱讚的話,非但沒有高興,反倒是暗吸一口涼氣。
  先捧,後殺?白名鶴多少有些緊張了。
  繼續再聽聽,白名鶴沒開口,只是微微一笑。
  那老者繼續說道:「老朽也是飽讀詩書,有秀才功名。可惜再難進半步,也算是知禮識德之人,白公子是進京城趕考的,原本可以帶著自家夫人儘管離去。這八里三十二村,無論如何,也與白公子無關。」
  白名鶴可不是十八歲,前世已經活到了三十歲,經過過無數的商場惡戰。
  不要問白名鶴前世作過什麼,應該問白名鶴前世什麼行業沒幹過,從小賣燒餅,行行都摸過,識人無數。
  這老秀才這就是在抬自己上轎子,看他等會怎麼逼自己。
  果真,老秀才繼續講道:「聽盧家來人講,白公子在盧家立下誓言,這八里三十二村的麻煩不解決,誓不參加會試。老朽斗膽,請公子收回此言,會議及魚躍龍門之路,大明有多少人望龍門而不及,可千萬不能放棄!」
  得,正戲來了。
  白名鶴心說,這老頭還真是不安好心。
  怕不是因為自己解決了下泉村糧食危機,而記恨自己吧。
  自己現在堅持,就等於在這無數百姓面前立言。如果失信,這傳了出去,也會在自己將來的仕途上有不光彩的一筆。可如果堅持,事情當真辦成了,這八里三十二村,絕對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如果辦砸了,這老秀才也就等於告訴天下人,這白舉人多事,把自己陷了進去。沒有那金剛鑽,就少攬這瓷器活。
  日後,七里二十八村對下泉村有什麼過激的行為,也不會再有人來調節
  下泉村搬家,這才是七里二十八村最終的想法。也是這些老者一起來到下泉村之前,商量好的結果,一句話,就是讓白名鶴知難而退。用名聲,用大義套住白名鶴,達到讓下泉村搬家的目的。
  可對於下泉村來說。故土難離呀!
  在大明朝,不是逼到死路上,誰會離開自己的家,這裡還有祖宗在!
syhsieh 發表於 2014-7-22 17:23
第006節 舌戰七里二十八村
  孫叔公看到這麼多人在說話,也站出來說了一句:「白名鶴是我孫氏的姑爺,有沒有權過問我孫氏的事情,還由不得外人操心。我孫氏宿老說可,亦可!」
  「那麼敢問,白公子是依關中白氏子弟的身份,還是以孫氏姑爺的身份呢?」
  對方借這個機會,又逼問了一句。
  此時,白名鶴想起了後世那句至理名言,不是神一樣的對手,就是豬一樣隊友。
  大明道德層面上,無論是普通百姓,還是士子,或者是權貴。
  孝排在第一位,甚至有父之過,子不舉證的法律條文,用通俗一點的解釋就是,老爸犯罪了,兒子可不用報官,還可以幫著逃走,藏匿。就算被官府發現,也不用連座,因為這是子之孝!
  明律之中就有規定,名為親親相隱,只在謀反類大罪之中例外。
  白名鶴不打算以孫氏的姑爺的身份處理這件事情,就是不想被孝字綁住手腳。
  僅一個關乎到名聲的、信與義,就已經讓白名鶴有些壓力了,再加上孝,這就代表著有些事情可以作,許多事情不能作了。
  比如,適應的讓孫氏作出犧牲,在祖產了有些許的讓步。
  再或者,為了尋求七里二十八村的諒解與幫助,孫氏長輩們出來認個錯什麼,這下更不可能了。
  罷了。白名鶴緩緩的將頭抬高了幾分,高聲說道:「此事,我關中白名鶴既然開口接下,自然不能只是說說而已,此時,我只想問一句。這水的事情,是這八里所有人的事情,還只是我白名鶴一個人的事情?」
  「水的事情,自然是八里三十二村的事情,不過解決這件事情,卻是白公子高義!」這次說話的,倒不是那位老秀才了。卻是一個猥瑣的老頭在旁邊低聲說著。
  白名鶴哈哈一笑:「這話說的真是好,不如我們立字為據?」
  「立字為據,白公子要寫什麼?」老秀才也沒敢當白名鶴是一個不中用的人。
  敢在這裡放下豪言,要解釋八里三十二村水源大事的人,多少也定有些本事,
  「立下字據,就說此事我解決之後,好處是我白名鶴,沒有參與的人自然分不得半點好處。而且誰如果從中搗亂,八位里長總要給我白名鶴一個交待。」
  白名鶴一說,所有人都愣了。
  這死局,還有好處不成?難道是這年輕的舉人老爺在詐他們。
  老秀才沒敢立即接話,暗自示意其他人也不要多嘴,思考片刻之後,對白名鶴說道:「搗亂者,就是與這八里三十二村過不去,這件事情老朽保了,願立字為證。但說到這好處,老朽斗膽問一句,白公子可是打算解決之後,賣水?」
  一提到賣水,眾老者都是兩種不同的心思。
  一是感覺這年輕的舉人,似乎真的有辦法解決。二是這又是一詐。
  當下,有人說道:「秀才就是功名,十年寒窗出一個秀才就是祖宗保佑了。縣尊大人,卻是京試的進士。秀才是千中取一,進士又是秀才之中千中取一,何等的能耐。數位縣尊都無法解決的問題,只因是個死局!」
  好口才呀,白名鶴心中也叫了一聲贊。
  隻字沒提半句舉人,可意思卻是,你不過就是一個舉人,勉強算是人上人。可進士這樣的人中龍鳳,又是一縣的父母都沒有解決的,你在這裡空口白牙。
  這不是詐,還是什麼。
  從頭到尾,也隻字沒提這事情到底有什麼解決的辦法,誰能相信。
  白名鶴冷冷一笑:「拿紙筆來!」
  當下,就有人去取文房四寶,白名鶴卻給孫老叔公低聲說了幾句話,孫老叔公點點頭出去了。
  文房四寶取來之時,孫苑君也跟著進來了。
  「先寫第一份字據,我關中白名鶴為八里三十二鄉解決水源之事時,任何人搗亂,各家總要有個說法,所以我需要八位里長,三十二位族長簽字落印。寫好了,我白名鶴也給你們一個交待。」
  眾宿老相互看了看,這字據倒是無法拒絕。
  「寫!」白名鶴沒有親自動手,他讓孫老叔公把孫苑君叫來,第一個原因就是,找人代替自己寫字。
  關於寫字,實在是無奈,白名鶴是現代人,鋼筆字勉強還能入眼,毛筆字根本就寫不了。
  眾宿老看孫苑君執筆,倒也沒有什麼意見。
  孫苑君這個女先生之名,別說是八里三十二村,就是在涿州城多少都有些名字。論字,論詩文,論經義,論畫。都有不俗的造詣,名聲亦不低。
  一筆字寫得好,內容正是簡潔明要,字字珠璣。
  很快,這份字據完成了。
  四十個簽名,連同手印就給按上了。
  白名鶴叫孫苑君收好這份東西,然後又讓拿出一個信封來。
  往桌上用力一拍:「這就是我關中白名鶴給這八里三十二村的交待。」
  信封打開,是一張浮票(古代准考證)。白名鶴這時說道:「這東西就交給你們了,這算不算一個交待。」
  當下,竟然真的有人跳出來:「怕是白公子自認考不上,所以……」
  「胡說!」一聲暴喝,有人怒氣沖沖的站了出來,讓白名鶴極度意外的是,竟然是那個猥瑣的老頭,只聽這老頭怒罵著:「滿嘴胡言,身為讀書人。京試是何等大事,你這只知道偷雞摸狗的賤役之輩,實在是有辱斯文,你敢再說一句,讓你家中那個晚輩不入試嗎?」
  白名鶴真的大吃一驚。
  那個開口的連聲道歉退到了一旁,他原本也沒想那麼多,只是習慣性的不想讓白名鶴反壓一頭罷了。
  孫苑君在旁解釋:「趙老曾經中過進士,在殿試的時候因為長像太過醜陋,連殿試都沒有參加的機會,雖然保留了進士的身份,可終身沒機會出仕!」
  白名鶴懂了,也難怪這老頭這麼激動了呢。
  看來,作士子的好處很多呀,自己要找個機會認真的研究一下了。不過,那挑刺的人說的沒有錯,自己就是因為鐵定京試考不上,才敢拿浮票出來的。
  「罷了,這是小事一件。我白名鶴還有幾句話要講,賣水這種事情,是斷然不會出現的。可解決這死局,能用的辦法也不容易,可一但成功,這好處確實是不少的。這件事情上,晚輩的意思是,依出力多少來分。」
  白名鶴先是高調用我白名鶴這種狂士口氣說話,可到了末尾,卻是自稱晚輩。
  先是浮票立信,再說這好處,讓人不得不信。
  「罷了,就依白公子所言,出力多的多分,出力少的少分。」老秀才代替大伙給了白名鶴一個答覆。
  又是一個小小的階段性勝利,白名鶴卻再進了一步:「這樣吧,具體的事件,我白名鶴調派之時,各村盡力。然後記錄功過得失,最後再行分配。」
  「依你!」前面那麼多條件都答應了,這一條也沒有不答應的餘地。
  白紙黑字,又是幾十個簽名加手印。
  這可還沒有完,白名鶴又提出要求了:「如果臨時要徵用少許土地,比如開渠挖溝之類的,總要有個規劃。用誰家的,之後補誰家的。我白名鶴只管用,補的事情各村自己解決如何?」
  再白紙黑字,再幾十個簽名加手印。
  末了,送這些宿老出村,孫苑君用錦盒裝著這些簽名加手印,小心的護在懷中。在村口的時候,孫秀才又停了下來:「還有一事,算是私事,也是公事。白公子望不要拒絕。」沒等白名鶴發問,孫秀才就繼續說道:「正月初十,涿州上元節燈會,望白公子帶這八里三十二村的晚輩們去見識一翻!」
  這個……
  白名鶴真心想拒絕,可卻找不出半點拒絕的理由,只好無奈的答應下來。
  看著這些人或是騎驢,或者是坐車慢慢的遠去。孫苑君才對白名鶴說道:「夫君果真不凡,原本他們是來找麻煩的。可結果,一沒問夫君如何解決這死對,二沒讓夫君給一個時限,三沒提眼下春耕如何分水,卻簽下這麼多白紙黑字!」
  旁邊的幾位孫家宿老聽到這話,也齊齊驚呼。
  細想之下,果真是如此,可也想不明白,白名鶴到底是怎麼作到了。
  下泉村,白舉人自然是村中的功臣,也是年輕一代,無論是否讀書的年輕人,都佩服與仰望的高人。
  這位被仰望的高人,望著村外的殘陽,心生感慨。
  舉人,好高大上的身份呀,怕是拿到後世,至少也是985的雙學士了。大明道德標準之中,排在第二項的是名。名聲是一個無限大的財富,白名鶴看著殘陽,心中卻在思考著自己怎麼樣在大明這個陌生的地方,安身立命。
  「夫君,回家吃飯吧!」孫苑君在白名鶴身旁輕聲呼喚著。
syhsieh 發表於 2014-7-22 17:25
第007節 天蠍座的女人是極品
  糧車排成了長龍,下泉村的人,還有長木村過來的人都在熱火朝天的忙碌著,見到白名鶴就算是背著糧袋的人都在向白名鶴道一聲好。
  不但有糧食,還有五石糧種,這是盧家給白名鶴的心意。畢竟白名鶴是一個舉人,原本就沒有什麼仇恨,結一些善緣也是極好的事情,不過區區的一百石糧食罷了,盧家還沒有把這些當回事。
  白名鶴此時依然就成了下泉村的英雄。
  白名鶴以一已之力,挑起了這八里三十二村的舊怨。
  特別是那一句,不解決八里三十二村的問題,誓不參加會試的話,震驚了這方園幾十里。
  什麼是名士,這就是名士!
  張燈結綵準備過年,就算是窮鄉村,也有過年的喜慶。
  萊水縣城距離下泉村,也就是四十里不到,盧家親自派了人過去,讓縣裡將已經封存的,之前為解決這死結而準備的方案,包括失敗的原因也都給白名鶴送來了。
  知府衙門那裡,盧家還沒有這個面子,讓能在大過年的打開文書庫。
  跟著孫苑君回到家,遠遠的就聞到香氣,村裡殺了雞,挑最大最肥的那只送到孫苑君這裡給白名鶴燉了,還有幾兩燒酒,以及一些其他的乾菜。
  打來熱水給白名鶴擦了一把臉,孫苑君說道:「聽過來報信的人說,盧家原本只讓你手書一封就可以,你卻留下了那寶鏡。」
  「你不懂!」白名鶴高深莫測的笑了笑。
  白名鶴沒有解釋,他心裡明白,第一個原因是,自己那筆臭字敢寫字嗎?另一個原因就深了,一面銅鏡,放在這裡無人知,可放在盧家就會越傳越神。東西就會越來越值錢。白名鶴相信,在大明朝,還沒有人敢明搶舉人的東西。
  當然,以勢壓人,強買倒有可能。
  可這東西傳的神乎其神的時候,連強買的也都沒有了。最終就變成自己泡公主的一件利器。這話自然不敢給孫苑君說,自己這會就開始計劃,自己騙一個公主當小妾了。
  一句你不懂,在白名鶴看來這句話很正常。可孫苑君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小銀牙咬的咯咯的,可作為妻子,又不能去質問夫君,越發的讓人生氣,孫苑君低著頭,思考著怎麼樣去咬白名鶴一口。
  「那個,我聽說過夫綱什麼的?」白名鶴洗過臉,衝著孫苑君說道:「我餓了!」
  孫苑君銀牙緊咬,一邊給白名鶴端飯,一邊說道:「《禮緯·含文嘉》中,三綱謂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夫為妻綱。真不知道你這個舉人是怎麼考出來的。」
  「我的腦袋被石頭砸了。」白名鶴絲毫也沒有感覺到有什麼不好意思。
  碗拿到近前,是一碗雞湯,還有一些乾菜在裡面。旁邊是一塊雜麵餅,對於普通小戶人家而言,這已經是過年吃的好飯了。
  白名鶴一動筷子,蒙了。
  這雞湯裡,只有一隻雞頭,半隻雞爪,幾乎就是清湯了。
  「這個……」白名鶴看到那沙鍋裡有一整隻雞的,可給自己的卻是這麼一點點。正準備問幾句,卻看孫苑君吃的,只有半隻雞爪,然後全是清湯,吃的雜麵餅比自己的還黑。
  窮呀!白名鶴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他卻不知道,這是孫苑君故意的,誰讓你白名鶴裝什麼高深,話說到一半,竟然來了一句,你不懂,原來就把話頭堵死了。要知道,天蠍座的女人,很記仇的,而且最喜歡打冷戰。
  「煮些米來吃,或者白麵餅。」白名鶴對孫苑君提出了要求。
  「日子還長久,總不能今天吃了,不管明天吧。」孫苑君不從。反正她這些年,苦日子也過習慣了。
  白名鶴繼續說道:「你信不信,為夫十天之內,就可以讓你擁有一百兩銀子。」
  「那十天之後,我們再吃大米白面可好?」孫苑君這是在詢問,可事實上卻是在告訴白名鶴,今天想吃好的,沒門。
  「為夫是下泉村的功臣!」白名鶴立即換了一種思路。
  孫苑君依然不為所動:「夫君有功,待功成之日,村中必然為夫君建牌樓。眼下,卻是什麼也沒有解決呢。借到糧,依然還是要還的,我雖然年少,但今天聽送信的人講了,也知道了一些八里三十二村過去的事情。」
  得,這女人死腦筋……。
  不對,這女人是天蠍座的,白名鶴終於反應過來了。這是在和自己堵氣。
  「這個苑君呀,你知道為夫為什麼把銅鏡給盧家留下嗎?」白名鶴一臉的笑容,孫苑君猛的回過頭看著白名鶴,可立即又把頭低下,小聲說道:「夫君作決定的事情,我不懂,怕是聽了也不懂。」
  這他娘的是死強派呀。
  白名鶴畢竟是來自後世的,雖然沒有真正結婚,可也不是沒有談過戀愛。
  當下,呵呵一笑:「你真的沒有興趣,我就不講了。這可是一個偉大的計劃,關係到你是不是能被封為夫人!」
  聽到夫人兩個字,孫苑君所有的堅持,所有的倔強瞬間消失了,兩眼充滿了期待盯著白名鶴。白名鶴直接無視了孫苑君臉上的胎記,這雙眼睛實在是太美了,天蠍座的另一個特點就是,妖魅。
  「絕世的兩塊玉……」白名鶴先講的就是兩張郵票的故事,只是把郵票換成了玉。然後又講道:「我們手中的寶,不是寶。只有盧家這樣的大世家,才可能讓世人認識這寶鏡,名聲響了,這寶鏡的價值就是百倍,千倍的向上漲。我們才是大贏家!」
  孫苑君也是飽讀詩書,女先生的稱呼不是白叫的。
  稍加思考,就明白白名鶴玩的是極高明的計策了。
  當下,兩隻碗裡的全部倒掉,換成沙鍋,還有早就準備好的白麵餅,整隻雞就擺在白名鶴的面前:「過年了,夫君應該吃好一些,今天也當真是辛苦了。」孫苑君又說了許多關心體貼的話。
  白名鶴滿頭都是汗,心裡也是冷汗直流,這以後的日子,難道要一直鬥智鬥勇嗎?
  年初一,這一天要祭祀祖先,白名鶴雖然姓白,可卻是孫氏族人的姑爺,而且又是舉人身份,自然是排在族長老叔公的旁邊。
  女人在大明地位本身就不低,孫苑君也是水漲船高,站在次席的位置。
  祭祀的事情,白名鶴在孫苑君的提醒之下,倒也是勉強完成了。
  年初二,白名鶴就不敢留在家裡了,他要去親眼看一看這周圍的情況,包括那條人工水渠,以及泉水。
  驢子是第一代步工具,除此之外,還有八個精壯的小伙跟著,將拆開的兩人抬滑桿背上,就是在驢子沒辦法走的路上,他們可以抬著白名鶴。原因無他,在村裡人想來,舉人老爺自然是沒有那麼多力氣走山路的。
  水渠,這他娘的是水渠?
  白名鶴叫罵著,這根本就是一條運河,寬有兩丈,深有一丈。在冬天枯水期,都可以平底船,拉上四石米,帶上兩個人在一尺多深的水裡正常的行駛。
  這麼大的水,怎麼可能不夠灌溉呢。
  白名鶴坐在拆椅上,看著水渠上慢慢移動的樹葉,心中默默的在計算著大概的水量。
  「白姑爺,這水再過幾天還能再大些。可我們下泉村所有的田,截斷全部的水流,也需要兩天時間,才能把所有的地都澆一遍。這地卻不可能只澆一次,過幾天還要再來一次。」
  聽這位孫家人講完,白名鶴也不計算水流了。
  只按天數算,這水看著深,卻是水流極慢,就是水量小。這三十二個村,就算一個村一天,其餘的村子也全部旱死了。
  每畝地需要的水量是有數的,多少天澆一次也是可以有數學模型的。
  在水渠之中,水沉入地下的數量,這一切都可以計算。
  但是,這裡是大明,不是現代。白名鶴沒有那麼多辦法去計算這個,只能憑感覺弄出一個大概的數據來。
  接下來的一整天時間裡,白名鶴讓孫家人帶著,漫山遍野的跑著。
  不得不佩服古人的體力,白名鶴坐在滑桿上都累的說不出話來,可這些年輕人卻是依然精神著。
  在天黑之前,終於來到了這條水渠上游,山中的水道。
  一個山谷,一個早年因為永樂年因為修京城的採石廠,此時已經廢棄多年,可亂石谷卻是寸草不行。下泉村的族人抬著白名鶴只是路過這裡,往西北大約兩里,就是河道的最高點。
  「停下!」白名鶴突然喊了一句。
  下泉村的族長雖然不明白為什麼,可白舉人的吩咐他們還是聽從的。
  白名鶴站在那山谷的頂處,他認為這個山谷是絕對可以利用的。想到這裡,白名鶴就準備往山谷內走,卻是被幾個族人擋住:「白姑爺,往山裡走不安排,而且天就要黑了,山中不僅僅有狼,還有野豬!」
  白名鶴遲疑了一下,可又不願意現在回去,明天再過來。
  這時,谷中一道炊煙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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