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大明土豪 作者:晨風天堂 (連載中)

 
syhsieh 2014-7-22 17:01:1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27 421660
syhsieh 發表於 2014-9-2 09:36
第098節 一張紙的厚度
  白名鶴有些累,麻煩的事情有好幾件。

  白福就站在白名鶴的桌子旁邊,一動不動的站著,眼睛微閉在等白名鶴自己醒來。

  「白哥!」金傑從書房外衝了出來。「他們坑咱!」

  金傑的話音沒有落,陸期元與陶裡正也跟在後面進來了,三人原本就是一起過來的,聽到金傑的高喊,陸期元是一副若所有思的神情。陶老頭卻是滿臉的惶恐。

  「老陶呀,挑幾個眼光好的,我有些東西你們給掌掌眼。」白名鶴讓陶老頭去挑珍珠。

  「是!大人!小老兒馬上就去。」陶老頭感覺到這屋內氣氛不太對,一隻腳還沒有進門呢就趕緊退了出去,他們這些人能掌眼的只有珍珠,絕對沒有第二樣。其他的他們也不懂呀,所以陶老頭自然是去找真正懂珍珠的人。

  陸期元輕輕的將房門給關上,從那些商人進入合浦開始,他就知道自己與合浦已經成為一體,合浦榮他榮,合浦出事他死。

  因為他是舉人,因為他是白名鶴救回來的,因為所有人都知道他是白名鶴的人。

  「白哥,那些個賤商只收現銀,有幾個大商人放出話來,就是給珍珠都不要,只要現銀。這還罷了,我還知道廣東都司衙門給這些商人有話,所有的事情與都司衙門無關,只是作了一次保人,要銀子去合浦。合浦要不到銀子了,都司衙門不賴賬!」

  金傑氣的臉通紅。他是宮裡出來的,在他想來你都司衙門給咱墊點銀子是小事。

  白名鶴笑問道:「那又如何,你想給我說什麼?」

  「掙錢他們分一份,現在所有事情讓白哥你一個人抗起,這不公道!」金傑是真生氣。

  「陸期元,海禁真正的原因是什麼?」白名鶴沒有理會金傑,而是問陸期元。

  白名鶴出去轉了這一圈,回來之後領悟了許多事情。

  比如:大明的商人沒有真正接觸到各國的買主。他們的貨怕是經了許多手才轉到南亞去的。所以價格貴的驚人,而且貨物的品質差,數量少,品種也很少。

  海外貿易有巨大的利,可為什麼大明會海禁。

  「回大人的話,大明海禁最初是因為沿海一帶與元末逃亡勢力勾結,比如廣東這裡距離京城五千里。一個來回就是萬里。朝廷的政令傳到這裡,最快也要二十天,為保大明政令通行,只有海禁!」

  陸期元是真舉人,他這番話很實在,也是真正的史實。

  在白名鶴聽來就是老朱害怕有任何的勢力影響自己對大明的統治。所以海禁,就是怕這些沿海地帶與外界有過多的接觸。

  「其次,就是倭寇瘋狂。更可怕的卻是有些唯利之人與倭寇合作,傷及民眾,傷及州縣!」

  傷及州縣。這是連官方都禍害了嗎?

  看來是需要再去問問詳細的情況下,錦衣衛那裡可能有白名鶴需要的關於倭寇的資料。

  「還有。就是重農抑商。」

  提到這個詞,白名鶴想到後世電視劇中有過一段對老朱同志的介紹。他的理想很古怪:他想恢復一種「雞犬聲相聞,老死不相往來」的簡樸的農業社會。如果有可能,他甚至想廢除貨幣和商品交易。在這個背景下,明太祖實行海禁就一點也不奇怪,連國內貿易都想要禁止,更何況是對外貿易?防禦倭寇不過是實行海禁的一個很好借口而已。

  看來真正的原因,還是在閉關鎖國上。

  「最後一點也是小人猜測的,從三寶太監下西洋的過程來看,朝廷不希望百姓與海外有過多的接觸,更不希望有人與海外有很深的聯繫。外援以抗令!」

  陸期元一句話說到核心上,外援以抗令,說的直白一些就是。

  借助海外的力量,回來造反。

  「安排你代本官辦兩件事情。去一次京城,見幾個人,送幾樣東西。」

  「敢問大人,是什麼東西?」陸期元追問了一句。

  「一些個人頭,幾條破船。當然,還有這個。」白名鶴一指手邊的屏風。「人頭是倭人的,也就是一千多個。這屏風太貴重,留在這裡我怕睡不安穩!」

  陸期元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大人,請聽小人一言。非是小人不願意為大人效力,而是這件事情還是大人親自前往更好一些。」

  「理由?」

  「大人,一千多倭人被擊殺。這是大戰功,可整個廣東卻沒有半點風聲。這難道不是古怪嗎?還有小人是在都司衙門留了名的人,一但離開廣東,小人死活無所謂,合浦必危。最後一點就是,七十萬兩銀子的欠債,卻要求現銀結賬,小人才智低微,實在不明其中的原因。只是感覺這一切與廣東都司衙門有關!」

  白名鶴聽後點了點頭,陸期元這個理由足夠。

  「好吧,那就換一件事情給你辦。告訴那些商人,本官回來了。讓他們各自寫一份自己商號的介紹,然後本官會根據商號的名聲與規模,依批次接見他們。再下來就是徵用民夫,修倉庫。」

  「是,小人告退!」

  這事情陸期元敢作,而且有信心作的很好。

  陸期元退了出去,金傑又一次大喊:「白哥,你也聽到了,廣東都司衙門整咱們呢。昨天才是五十多萬兩,今天就是七十萬兩了。二十萬兩銀子呀,換成金子都可以砸死不少人。」金傑情緒極為的激動。

  白名鶴笑著擺了擺手:「你不懂,這是誠意。」

  「什麼?」金傑懷疑自己聽錯了。

  「我聽告訴你一個人,別傳出去。」白名鶴示意金傑靠近自己,然後說道:「我白名鶴就是一個七品官,都司衙門憑什麼相信我,憑什麼為了我和布政司、按察司衙門對著幹。就為一點銀子嗎?」

  金傑不理解,呆呆的看著白名鶴。

  「小傑,這是一個誠意。因為有誠意,都司衙門才要試探我白名鶴的本事,這些事情看起來都是麻煩事,可比起將來的幾件大事,眼前連雞毛都算不上。」

  「大事,白哥我不懂了!」金傑真的聽不懂了。

  「眼下無非就是銀子的問題。可將來,我們會面對幾大問題。第一,廣東三司肯定有和我們對著干的。朝廷那邊也會有許多人或者打壓我們,或者想強行分一塊利。第二,對外我們在外面,有了朋友就肯定會有敵人。第三,倭人和我們絕對是不死不休的。」

  一直瞇著眼睛的白福這時眼睛睜開了。

  「少爺英明!」

  白名鶴又補充了一句:「亮不出自己的實力來,都司衙門的支持肯定是有限的。沒有都司衙門的支持,後面的三件麻煩事,我們一件也解決不了。」

  金傑還是不懂。

  白名鶴也不打算再解釋了,當著金傑的面寫了一封信:「你是監軍,去找毛指揮使,就說要去北京獻俘。那兩條破船修一修,能拉就拉上,不能拉也要把旗拆下來,然後把桅桿拉上。另外五條船修一修,裝滿了大米準備出發。」

  「這個我懂,我立即就去辦!」金傑應了一句就要走。

  走了幾步,又轉回頭來:「白哥,南直隸鎮守太監是成叔的徒弟,讓他給我們解決一些米換成銀子如何?」

  「小傑,這一次別怪作哥哥的多嘴,現在,我讓你幹什麼你就幹什麼。不能說的一定不要對外人講。現在是非常時期,容不得出錯。信哥哥,這件事情絕對會有一個好結果,眼下你先去把手上的事情辦了。」

  「我自然是相信白哥的,死了都信!」金傑拍著胸口。

  白名鶴一笑:「好,辦好了,我多分你一塊金磚!」

  金傑離開,白福卻問道:「少爺,為什麼不借南直隸鎮守太監的手。他可以幫我們賣掉至少二百萬石糧食。」

  「福叔,我知道你以前肯定是位上過戰場的人。戰場是見血的殺人。可你不知道,商場也不比戰場差,這是不見血的殺人。我憑什麼去求鎮守太監,落下他的人情。等著他來求我,求我分一些米給他,他要欠我一個人情。」

  「可能嗎?」白福不怎麼相信。

  「相信我福叔。這幾天請福叔幫我佈置一下這個書房,從咱們這次的貨中挑出那些極珍貴的佈置一下。就當暴發戶好了,然後我再見這些商人們!」

  白名鶴說完,拿出一份地圖來擺在桌上。

  「現在是最重要的事情,這是峴港的地圖。水軍防備這一塊,陳阿大已經在作了。可陸上,我準備在那裡擺三千戰力,這個佈防問題福叔要不親自過去看看。就用都司衙門給咱們的這些老軍!」

  白福把地圖看了好一會,搖了搖頭:「難!三千人太少,護不住少爺的這塊地盤!」

  「五千呢?」白名鶴又追問了一句。

  白福還是搖頭:「最少八千人,這一塊不好防守。四面八方的開闊地帶,縱橫交錯的水路,而且周圍地勢還比少爺這塊地高。」

  「人手不足,勉強為之吧!」白名鶴無奈的應了一句。
syhsieh 發表於 2014-9-2 09:37
第099節 白大土豪
  白福帶著人在白名鶴的書房之中忙了一天。

  而白名鶴則在側院,這個原本因為白名鶴家裡人少而幾乎廢棄的下人居住的小院,被整修出來。陶老頭看著那四斛珍珠,差一點中風暈倒。

  白名鶴坐在門口,品著茶,看著陶老頭帶人挑珍珠。

  在白名鶴身旁,左側懷玉搬了一個小凳坐著。右側朱見深與白英蘭擠在一個小凳上。眼睛都盯在陶老頭的手上,陶老頭親自過手的都會裝進錦盒內,而且挑出來的全是成套的。

  金色的四分珠,挑了三十幾粒了,陶老頭的手都在顫抖著。

  從珍珠堆時,又挑出一粒金色的,陶老頭用特殊的、類似天平結構,卻只是為了稱珍珠的量器。先稱重,然後用一個硬木製成的板,用珍珠在那些孔中比劃了一下,輕輕的搖了搖頭,將其放在一旁。

  朱見深抓在白名鶴手臂上的小手緊了緊。

  白名鶴低頭看了眼朱見深,也是不由的稱讚,這個年齡能克制自己的**真的很不容易。所以開口說道:「老陶呀,那一粒是不是不好?」

  「回大人的話,不是不好。只是小老兒想配出正四分珠一百零八粒,這一粒重量夠了,但不夠圓,只能是次四分珠,所以挑出來放在一旁。」

  「這一粒我要了,你記上賬。回頭我拿銀子補到公賬上。」白名鶴開口說道。

  什麼是公賬,什麼是私販。在這些人眼中。這些全是白名鶴的。就是都司衙門,別不會為這一粒珍珠去多想。別說是一粒,白名鶴拿走一整箱也無所謂。

  規矩是白名鶴訂下的,所以白名鶴還是寫了條子,換到了這一粒珍珠。

  拿到珍珠交在朱見深手上,朱見深那個高興呀,將珍珠塞到白英蘭手中。聽到白名鶴說道:「去玩吧!」兩人拉著手,飛快的跑開了。

  白英蘭現在也懂規矩了,知道什麼自己可以拿。什麼絕對不能碰。

  這珍珠就是絕對不能碰的類型之一。

  「懷玉,這些東西等上了公賬之後,我給你選一串。一會你叫清荷過來,讓她幫著配出幾套貴重的,我要送去京城!」

  懷玉點了點頭,既然是女子,怎麼可能不喜歡這個。

  次日。就到了白名鶴約見商人的日子,被選中的頭一批商人十名,由白宏帶著來到白名鶴的書房。

  一進書房,這些商人全驚呆了。

  那個屏風雖然被搬走了,但一塊半人高的翡翠代替了原先屏風的位置。這東西值多少錢,就是這些商人都估不出價來。

  一聲驚呼嚇住了大半的商人。一個商人指著腳下。

  地面是軟的,黃燦燦的,一塊塊金子鋪在地上,代替了原有的木板,有兩個商人還伸手去摸了摸。十足真金呀。

  沒有椅子,沒有桌子。一塊塊巨大的小葉紫檀原木擺在那裡當凳子。當桌子的是用黃花梨木堆想起來的。書房正中的那個魚缸裡養著幾條金魚,水裡用來鋪水底的全是鴿子蛋大小的寶石。

  整個屋子,這還不是最顯眼的。

  最顯眼的是那個一人高的血珊瑚,然後就是桌上那個純金的鎮紙。

  雖然那只是一塊鎮紙,比不得這一地的金磚,可文人那個會有金子作鎮紙的,這絕對是褻瀆斯文。

  商人們社會地下低下,他們用錢來充門面,就是為了拉平這個對商人的輕視。

  可再有錢,也沒有整到白名鶴這樣的……。腦殘!

  別說是這些商人,就是白名鶴進了屋也差一點吐了,這算是佈置嗎?這與華貴有毛的關係,這就是腦殘。

  咳!白名鶴清咳一聲進了屋,腳踩在純金的地面上軟軟的,這種感覺還真的不錯。

  「各位,我白名鶴很窮。窮到只剩下金銀珠寶了。」白名鶴的開場白差一點讓好幾個人吐了。

  大明之前,是禁止商人科舉的。可大明卻是允許商人讀書,而且也是可以參加科舉的。

  在場的十個商人,一個有舉人身份,另外九個都有秀才的功名,是真正的讀書人。

  白名鶴的惡俗,再加上穿的只剩下金銀珠寶的話,讓他們對白名鶴這個知縣的身份產生了強烈的反感,在這十個人心中,知縣就算是貪婪到極致的人,至少在面子上也會裝出一個斯文敗類,而不是白名鶴這種紅果果的低俗。

  「要銀子,拿賬單來!」白名鶴大大咧咧的坐在椅子。

  清荷陪著旁邊,真正是哭笑不得,早知道由她負責來整這個屋子,白福帶的那些個人,都是武夫,什麼是華麗,怕是在他們心中就是用金子直接堆一間屋就是華麗了。

  既然已經這樣的,白名鶴咬著牙也要撐下去。

  第一個商人上前,跪禮,然後雙手捧著帳單,清荷接過後遞到了白名鶴面前。

  商人,身份低賤。那怕他們有舉人身份,一但從商面對白名鶴這位七品知縣,這個跪禮是要說不跪也行,大明律有功名的人見知縣是可以不跪的,再往上的官還是要跪。只是在白名鶴面前,他們卻不能不跪。

  不是因為白名鶴欠了他們的銀子。

  而是沒有人搞得清楚白名鶴到底是個什麼官,能控制數萬軍隊,把合浦縣打造成一個由軍方戒嚴的地方,就沒有人能夠搞清楚白名鶴的身份了。

  在可跪可不跪的情況下,還是跪了顯得尊重些。

  白名鶴翻開賬本一看,愣了。當下就問道:「你的絲,杭絲對吧,一共是一千六百擔。是按每擔二百六十八兩銀子結的賬,本官沒有看錯吧!」

  「回大人的話,這只是第一批。第二批已經在路上,運到合浦大庫計二百六十兩一擔,免了那八兩的零頭。」那個商人已經站了起來,恭敬的回答著。

  白名鶴繼續翻著,還有一些其他的貨物,比如茶葉,棉布,酒等物品。都比自己手中讓幾個舉人幫自己準備的大明物價清單低至少一成。

  白名鶴從口袋裡翻出那份主要貨物的清單。

  「本官一直以為,杭州的普通絲綢應該是二百九十八兩八錢一擔。」

  「大人說的這個價沒有錯,如果大人只要一擔,這個價位送上門,小的可以免去八錢。廣州城之中一個絲綢鋪子,一年最多都不過一百擔,小的給免上八兩也是常情。這一次,都司衙門親自來談價,所有的貨物一刀切,全部讓利一成,小的既然應下,也不會為這個價位後悔,只是小的提出現銀結賬。」

  白名鶴有些不理解了。

  「為什麼一定要現銀?」

  「大人既然問了,那小的就如實相告。太祖年間,一兩銀子可換一千個制錢。可現在劣錢太多,在京城一兩銀子在黑市上已經可以換到一千八百個制錢,如果在南直隸,最高可以達到二千六百個錢,最差也有二千四百個錢。至少鈔……,大人明白!」

  普通百姓不敢評價鈔是好是壞,反正鈔在商人眼中,已經是廢紙了。

  白名鶴笑了,哈哈大笑著。

  白名鶴的笑容讓這些商人完全不理解,就是清荷都不明白為什麼。

  只有白名鶴自己知道,原本白名鶴的理解是,這些人只要銀子,就像後世的現代一樣,只要收現金,連承兌匯票也不要。更不用願意拿資產頂賬之類的事情,因為肯定會吃虧。

  這些商人只要銀子,原來是因為錢已經不值錢,鈔更是廢紙了。

  笑罷,白名鶴說道:「本官沒有銀子,有也就只有幾萬兩,剛夠家人吃喝用。所以,用銀子結賬不可能。」

  「金子也行,大人那塊翡翠玉,我願出七千兩!」

  「小的願出七千五百兩。太祖年間,有雲南的到南京的翡翠玉,當時拳頭大小一塊,就值三百兩銀子。大人這一塊色澤水頭都極好,就是八千兩銀子,小的也願意買下來。」

  原來如此呀,不是只要現銀,而是只要硬通貨,不要劣錢,也不要鈔。

  「這一塊算了,本官要作為貢品獻上。其餘的幾塊小的,你們要是想要,可以來買。誤會已經化解了,本官原以為你們只要銀子呢,心說你們這是在為難本官,顯然不是的。既然這樣,今天本官作東,請你們喝一杯,順便談點生意。」

  白名鶴這話一說,屋內的氣氛立即變了。

  從剛才還有些敵對的態度,至少變成了可以一談,無論是白名鶴,還是這些個商人,都認為有可以坐下來交流一下,相互把心裡話說一說了。

  換了一個房間,這裡是白名鶴招待客人的餐廳。

  周圍掛著一些書畫,幾乎全部出自清荷之手,還有兩份字畫是6期元與陶禮文辛苦的成果。最正中的一份,卻是朱見深練字的,作為朱見深寫的第一完整的詩,白名鶴掛在正中的位置。

  四周擺著蘭花,傢俱也以素樸為主。這是清荷的風格。

  「大人,這個房間為何與大人書房風格差異極大。」一個商人這麼問,純潔是好奇。

  「那是幾個兵痞幫我收拾的!」白名鶴也不希望別人說自己是錢多人傻。
syhsieh 發表於 2014-9-2 11:13
第100節 大明商幫【第一更】
  分賓主坐下,清荷以師爺的身份坐在白名鶴身旁。

  就算是看得出,清荷是女子。這些商人出於禮貌也不會多言,既然穿著男裝,作著師爺的工作,那就是白名鶴的師爺,就這麼簡單。

  重新坐好,第一個拿出賬本的商人站起來一禮:「請容鄙人重新介紹。鄙人寧波幫王佑年,臨川公之後。」

  清荷在旁邊小聲介紹著:「臨川公就是北宋王安石!」

  「我姓柳,渭水南岸柳家!」又一個人站了起來,衝著白名鶴抱拳一禮:「柳直、柳長順。」自己介紹過自己之後,轉身向其他人一禮:「在座的十個人,雖然有四位本人不認識,卻是知道,我們這十個人,代表大明十大幫」

  白名鶴頭一次聽到十大幫。

  這位柳長順很直接就指著其中一人:「這位,張明圓。晉幫,就是山西幫。雖然山西幫與我秦幫多有不和,但此人卻是重信義之人。」

  「在商言商,商自然有爭,柳先生亦是重信義之人。柳先生來到合浦最早,別人不敢說,柳先生想繞過我等先一步與白大人相見,絕對不是難事。只說一個人,白大人的二嬸,就是出自柳家嫡女,關中白氏亦是秦幫一員,漢中一路的茶,大半是白氏族人所經營!」

  白名鶴趕緊起身,對著柳長順行了一個晚輩之禮。

  「不可,今日是商事,不論家事。」柳長順制止了白名鶴。

  經過這些人的介紹。白名鶴又一次被科譜了大明朝的知識,大明有十大商幫。雖然沒有明顯的排名。可商幫之內隱約間也有一些同識。其中以、徽、晉、秦三幫為上幫。十大商幫分別是:山西商幫、徽州商幫、陝西商幫、寧波商幫、山東商幫、廣東商幫、福建商幫、洞庭商幫、江石商幫、龍游商幫。

  每一家都有自己獨到之處。

  比如,龍游幫就是經營珠寶玉石等奢侈品為主業的。

  秦幫可以說在秦地四大家,八小家的聯合之下,壟斷著大明西部的鹽、茶、糧、布等重要物資的生意。陸上絲綢之路的生意,百分之九十都在秦幫手中。

  象小一些的寧波幫,又稱為紅幫。他們經營絲綢生意還是其次,真正壟斷級的生意是成衣,可以說江南、廣東、山東、湖廣的成衣生意。八成以上掌握在紅幫手上。

  相互介紹完,這些人在各幫之中也有不低的地位,每個人來廣東都是有自己的目的,當然不是因為白名鶴。和讓白名鶴一下吃了他們幾乎所有的貨,這也是一個意外。但有錢掙誰不喜歡呢。

  「晚輩問一句,在南京那邊,有出海貨的嗎?」

  白名鶴已經自稱晚輩了。

  幾個人猶豫一下。還是回答了白名鶴:「白大人是官,我們是民。原本這個問題是不敢回答的,白名鶴也是豪爽之人,所以給白大人一個答案。海貨,想作。但作一單或者可以掙些錢,作十單就是必賠的。」

  「原因呢?」

  「南京那邊出的貨。我們送不出來。小琉球那裡海匪雲集,可以說十船有八船都會被他們搶了去。如果貨出給他們,價格雖然高於普通的市價,可中間的花銷也大,所以這生意作不作都無所謂!」

  寧波幫的人對海貨是最有心得的商幫之一。他們也有偷偷的作些走私的生意。

  寧波幫與福建、廣東兩幫相互交流了之後,繼續說道:「福建那邊更危險。東番南港被倭人佔據,他們只能靠著海岸走。然後到達廣州,這就與廣東幫沒有區別了。」

  「往南呢?」白名鶴繼續問道。

  「海禁可不是虛文,偷偷幾條船遠行不是不可以。但風險也不小,不過比起南京那邊要好得多。從瓊州南下,峴港不能進,那裡向倭人朝貢,進港的貨先扣三成歸倭人,當然這也要能夠進港才行,很多時候沒進港貨就易主了。所以已經有快十年,沒有人去峴港了。」

  聽寧波商幫的人這麼一說,白名鶴心想,自己還真的小看倭人在峴港的實力了。

  側頭對清荷說道:「記下來,告訴福叔。峴港那裡是倭人的地盤。」白名鶴說的隱諱,在這些商人眼中,白名鶴是想對峴港下手。清荷卻是明白,白名鶴這話聽到福叔耳朵裡,就代表著峴港不需要活著的倭人。

  對清荷說完,白名鶴問道:「再往南?」

  「吉阿丁原本是一個不錯的港口,這幾年卻一直很亂,不但有倭人,還有暹羅的人在不斷騷擾與攻打。南掌王國也在內陸,不斷的對占城王國出兵,所以吉阿丁已經不可能安全的作生意了。」

  幾個商人同時歎了一口氣。

  「再往南?」

  白名鶴還就不信了,難道大明的商人想走私都這麼難嗎?

  「再往南,汶萊港去多少人死多少人。麻六甲只在船敢進去,就不也保證活著出來。前年的時候,曾經最多出現一天五條船被搶,所有船員無一活著回來。」

  白名鶴懂了,全懂了。

  不是商人們不行,也不是海禁的原因。

  真正的原因是,沒有強大的武力支持,白名鶴憑什麼在峴港有說話的權力,因為他滅了倭人,殺光了倭人。所以有強硬的實力,有說話的資格,也沒有人敢搶自己的貨。

  可再往南呢,沒有大明海軍的保護,自三寶太監最後一次下西洋之後,大明海軍再沒有南下過。

  記得後世有一部關於鄭和下西洋的書。

  白名鶴記得上面說過,鄭和在最後,臨死之前說過。南海也是大明的疆域,只要大明用心經營,這裡將會是大明的內湖。

  一但大明海軍的離開,大明將永遠失去南海。

  這才多少年呀,歐洲人還沒有來到南海呢,大明就已經失去了南海。

  不是海禁斷了商人的海上貿易,而是沒有保護,讓商人們不能安全的去貿易,大明已經被無論的小勢力,包圍在陸地上了。

  白名鶴是來自後世現代的人,在那個信息爆炸的時代,就算不問時政,不是專門學歷史的,也多少知道一些。

  比如,大航海時代。比如新大陸。比如,大明的海禁。

  白名鶴相信,眼下他對大明海禁的深刻認識,已經超過了後世的普通的歷史學生們。

  「痛心,真的很痛心呀!」白名鶴真的很傷感,海外貿易那巨額的利潤,就這樣憑空流失了,損失真的是巨大的。

  「白大人,此事非一人之力可為之。我們這些小民,不敢論政,只是此事朝廷那邊如果沒有一個解決的話,海貿之事卻是不能。好在現在沿海還算安全,加上漕運發達。就是象陝西等地,也可以從廣東運鹽回去。」

  白名鶴一擺手:「好了,這些不痛快的話題就先停一停。」

  「請大人言!」幾位商人齊聲說道。

  「我手上有些藥材,這邊沒有非常懂藥的人,只是些郎中給看了看。像鐵皮楓斗、野生的靈芝等,都是上品。數量不多,各種藥材加起來,大約就是一千多石,你們誰要。頂你們的銀子,價錢可以商量。」

  眾商人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問道:「大人,還有什麼。如果方便的話,不如一次告訴我們。我們也可以按貨分配,然後折銀頂大人的那些貨款。按大人所說,這一千多石的藥材,如果貴重的多,那價錢自然是極高的。」

  「是呀,不知道大人還要採購什麼?」

  「再來一萬擔絲綢吧。我出七百石米一擔,怎麼樣?全是上等精米!」

  白名鶴信心滿滿,錢不是問題,銷路更不是問題。

  柳長順一拳:「白大人,說句不恭敬的話。您知道一萬擔絲綢按您的價,能換多少米嗎?」

  「米不夠,還有其餘的貨嘛,你們有貨,儘管換了去。還有上等的甘蔗糖漿兩萬石,說到這,我給各位前輩講一個笑話。」白名鶴沒有說,自己有一千萬石大米呢。

  白名鶴說到糖漿的時候,其實這些人已經想到錦衣衛強佔的那個糖坊了。

  「我原本是想自己來制白砂糖的,所以托人買了糖坊,當然手段不怎麼光彩。我送了才兩千桶糖漿過去,昨天糖坊的掌櫃告訴我,他們再招一百人,連夜干。也要一年多時間才可以把這些糖漿變成白砂糖,各位前輩說,這是不是笑話!」

  是笑話,而且是大笑話。

  不用一年,那些糖漿也就能保存半年時間,到時候一半的原料就只能倒掉了。

  「我福建幫接了這糖漿,白大人心中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價位。一個糖坊不夠,我們福建幫有六百多個大小的糖坊,怎麼也能吞下這些貨。」

  白名鶴低頭正思考一個什麼樣的價位合適。

  門被推開了,伍斌臉色蒼白的衝了進來,見到白名鶴的瞬間,伍斌竟然說不出話來。

  按常理說,伍斌至少應該禮貌的說一聲抱歉之類,卻誰想伍斌卻根本沒有管這些商人,快步走到白名鶴面前低聲說道:「楊都督到合浦了,已經在城門!」

  「發生什麼事?」白名鶴很吃驚呀。
syhsieh 發表於 2014-9-2 21:37
第101節 重臣之死【第二更】
  伍斌沒有再說,白名鶴感覺可能事情不普通,向十位商人一抱拳:「抱歉,有重要的事情本官需要去處理,請安坐在此。我讓人拿貨品清單過來,也安排人與各位先交流一下。」白名鶴說罷,對清荷說道:「讓陸期元過來,不能冷落了客人。」

  眾商人全部站了起來,齊聲說道:「白大人先處理要務,我等在此等候!」

  出了門,往城門去迎接的時候,伍斌才對白名鶴說道:「出大事的,兵部八百里加急。楊督死了。」

  「楊督?」白名鶴真不知道這個楊督指的那一位。

  「宣大都督,楊洪。楊義的父親,廣東楊督的大哥。是惡疾而終,宣府等地是大明北大門,鎮守此地不容易,所以楊督七十歲還要處理大量的政務。楊能大人過來,必然是因為這件事情。

  宣府、大同、總管山西軍務錢糧,這是大明北方的一道重要防禦重鎮。

  時任京城左軍都督的楊洪重回他鎮守多年的宣府,再一次為了大明鎮守北大門。七十歲的一個老人,死在任上。

  這件事情無論對於大明朝廷、對於兵部,都不是一件小事。

  「楊家兄弟知道了嗎?」白名鶴又問道。

  「還不知道,已經派人過去通知了,錦衣衛送來的消息,楊義的大哥楊浚已經回京。楊能都督親自過來絕對不是小事,白哥還是心裡有個準備的好。他是指名要見你的。」伍斌特意強調了這麼一句。

  白名鶴點了點頭:「楊信、楊義兩兄弟。是咱們兄弟。這件事情既然找上我了,再為難也不能縮了。兄弟的事情就是我白名鶴的事情。」

  伍斌點了點頭。

  在大明朝,人非常重信義,就算沒有燒黃紙斬雞頭,可說是兄弟就是兄弟。更何況白名鶴與楊信、楊義兩兄弟,還有伍斌、杜雙魚、金傑是下過血誓的,有難同當,有富同享。

  白名鶴走的很快,快到城門的時候。杜雙魚趕了過來,直接就給白名鶴把孝布套上了。

  「楊信、楊義叫你一聲哥。這一次楊都督親自過來指名要見你,肯定是大事。」杜雙魚也這麼說,白名鶴心中更沉了一分。

  等到了城門的時候,杜雙魚和伍斌也把孝布套好了。

  楊能進城,頭上與腰上各繫了一條白布,他身旁的親軍全部披麻素甲。看到白名鶴身上的孝布,沒等白名鶴過來施禮,一巴掌按在白名鶴的肩膀:「白名鶴,這次為叔要為難你一次了,無論如何,給叔撐起這個臉面來。」

  「楊義給我磕過頭。叫過我一聲哥,我身上這孝布披的就是一顆心!」

  白名鶴硬氣的回應,讓楊能連說了三聲好。

  「好,進屋細談!」楊能伸手挽著白名鶴的手臂,大步就往縣衙去走。

  到了縣衙。看著這個沒有半個人,連正堂都有一層滅的縣衙。楊能無語了。

  就在幾個人發呆的時候,楊信與楊義兩兄弟才趕過來,他們不同,他們身披重孝,重重的跪在楊能面前。

  「起來,楊家的男兒不到哭的時候。」楊能大喝一聲。

  進坐在正堂,在縣衙裡一個相對乾淨的屋內,從旁邊的屋中搬來幾把椅子,楊能要求白名鶴坐下,這才開口說道:「白名鶴,宣府那裡我哥哥經營了多年,名聲好不好,你只需要在宣府去聽一聽百姓怎麼講。現在,老夫得到消息,有小人想上位。」

  「伯父不急,侄兒不是十分瞭解,請伯父細講?」

  「在宣府,大同兩地。老夫除了兄長之外,只服一個人,就是武進伯朱冕。他在二年前,與宋附馬戰死在大同陽和關。如果他活著,這個都督之位不用爭,我也服他。可石亨算什麼,小人,無恥的小人!」

  楊能說到石亨的時候,語氣十分的激動。

  「石亨此人,在大同的時候,戰功是靠著武進伯。後京城保衛戰,事實上是於公的功勞,他只是聽命行事,只是最後論功的時候,於公謙讓,說自己只是居後出謀,所以不敢居首功。再之後,他三萬人打了七百人,這樣的功勞,白大人你不懂兵的人,也能混來!」伍斌是習武的人,也看不起石亨這種貨色。

  白名鶴還是沒有聽明白,倒是杜雙魚給解釋道:「土木堡之變後,為守北方門房。楊督雖然是武職,可名望極高。所以宣府與大同兩位巡撫,其實……」杜雙魚不知道怎麼形容好一些了。

  倒是楊能直接:「這兩人,只是擺設。是萬歲派去,督管錢糧的,這兩人也甘願為我兄長副手,所以京城之戰後,萬歲特意如此安排。」

  白名鶴想了想:「石亨爭的是什麼?他去了,只要兩位巡撫發力,他只是巡撫大人的部下,還由得他胡來嗎?」

  「他在兩地,根子深。這兩位巡撫壓不住他!」杜雙魚是錦衣衛搞情報的,自然知道這些別說是普通人,就是普通的官員都不知道的事實。

  「簡單呀,兩個強力的巡撫。再加安排一下強將,還有他什麼事!」白名鶴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楊能苦笑著搖了搖頭:「你當這個容易呢。所以老夫才說為要為難你。」

  「讓我白名鶴作什麼,儘管吩咐!」

  「用你的錢,砸平宣府。只有你白名鶴能夠作,也只有你敢作,也只有你能讓石亨去了不大同與宣府。你聽老夫細講!」

  白名鶴點了點頭,要來紙筆,心中也變的沉重了幾分。

  「先說宣府大同兩地,這兩地的駐軍靠衛所已經不可能,自土木堡之變前兩年開始,,全是精兵。正統十三年,整個山西徵糧三百萬石,勉強夠兩地使用。又從陝西、山東調糧各一百萬石,江南給直隸調糧八百萬石。」

  這個數字白名鶴之前聽過,沒感覺有什麼奇怪的。

  「土木堡之變後,許多地方死傷百姓極多,山西已經撐不起這麼巨大的賦稅了。山東壓力加大,百姓自然有些怨言,可這兩地年年戰事不斷,就老夫所知,這兩年,兵器的補充已經靠其他各都司支援。」

  大戰之後,受傷最重的自然就是百姓。

  看來山西傷的很重呀。

  「我兄長在,各都司會支持。但石亨在,各都司還會支持嗎?眼下,大軍每天只有七成飽,只有戰前才有一餐飽食。如果失去了各都司的支持,那些兵士只有拿命去填了。老夫要你白名鶴,三十萬石糧食,再有白銀十萬兩。」

  楊能起身,對著白名鶴就是一禮。

  白名鶴噗通一下就跪倒在地:「伯父,我有糧,但沒船。」

  「船我有!」楊能這一聲底氣十足的怒喝:「我廣東都司有船,南京五軍都督府三品以上大半都與我們兄弟是過命的交情,我拉下老臉,借他們幾百條船他們不會說不給,你就說,此事怎麼辦?」

  白名鶴笑了:「伯父,交給我了。不過有兩句話侄子說在前面,第一句是,我借船可能是劉備借荊州了。第二句,我肯定要走於公的路子,我相信於公的為人,所以我會選擇支持於公,怎麼和於公談,就是伯父的事情!」

  「依你,為我大明,為了北方幾十萬將士,我依你。話說到頭裡,你要是有違心之事,我親手砍了你。」楊能殺氣騰騰的高喊著。

  「我白名鶴立誓,絕對不會讓伯父失望。」白名鶴臉的上笑容讓楊能不怎麼安心。

  可即便如此,楊能也信任了白名鶴。

  「鄧海龍!」

  「末將在!」一位身披從二品鎧甲的中年將軍站了出來,雙手抱拳站在楊能面前。楊能伸手一扶:「委屈兄弟,暫時聽我這個侄兒調派。我也說一句狠話,他要是背信,你替我砍了他。」

  白名鶴一頭的冷汗,那裡明打明的這樣威脅自己的,不過白名鶴卻還有另一個計劃。一抱拳對楊能說道:「伯父,請調派除必要防務之外的所的船隻,每船準備五天的糧食,七天的水,在瓊州衛集合,隨我一起先運些糧食過來。然後北上!還要帶上那些人頭!」

  「你去安排吧,兩天之後你在瓊州衛就可以見到船!」楊能大手一揮。

  白名鶴退著出去的,伍斌等人也跟著離開,這幾天怕是有得忙了。

  白名鶴離開之後,鄧海龍才問楊能:「楊督,白名鶴只有十八歲。這樣的年齡,這種事情交給他能行嗎?不是我懷疑您的決定,實在他太年輕。」

  「也只有他能行,從有件事情怕是沒有幾個人知道。就拿火柴坊的生意來說,他把大部分都獻給了萬歲。他南下就帶了白銀十萬兩,這是萬歲給他的。而且他上次在京城鬧得太凶,惡名、凶名都讓他粘上了。任何一個商人那怕是往宣府捐錢,都是自找死路。」

  楊能的話讓鄧海龍用力的點了點頭,白名鶴看來是有優勢的。

  「還有一點,也只有他能行。因為眼下,萬歲與文官集團的博弈很微妙,他是文官,又是萬歲的人。而且為人極為機智,手段詭異。再加上他回京,有金英大太監與于謙保他。你沒有聽到,他剛才的要求。是要支持于謙所推薦的人,那麼,他的銀子加上于謙的勢……」
syhsieh 發表於 2014-9-2 21:41
第102節 為大明,請助一臂之力
  白名鶴離開之後,第一個安排就是給伍斌的:「伍斌,叫陳將軍立即安排人。今天就走,給我屠了峴港所有的倭人,不問理由,不問借口。記住哥的一句話,死掉的倭人才是好倭人。然後告訴桑松,還是暹羅王子,就說我要在芭提雅拉糧拉貨,有多少要多少!」

  「得令!」伍斌飛跑著去了。

  「雙魚,去清理倉庫,我要咱們手上所有的貨物詳細清單,包括今天剛到港的。」白名鶴說完,杜雙魚也去了。

  白名鶴歎了一口氣,對楊家兄弟說道:「兄弟,先不要傷感的時候。你們去調集人手,安排防務。兩天之後的晚上,我們一起出海準備出上。」

  安排完這幾個人,白名鶴有一種熱血沸騰的感覺。

  再一次回到偏廳,幾個商人還在。

  白名鶴一進屋,長身一禮,這一禮可是嚇壞了這些商人,十個人全部都跪下。陪在這裡的6期元也跪下了,沒有人明白白名鶴這是在幹什麼?

  「楊洪都督逝去!」白名鶴說完,屋裡的人才看到白名鶴身披孝衣。

  更多的疑惑湧上心頭,楊洪都督死了你白名鶴披什麼孝,可這話沒有人敢問。

  「北方那些蠻子,要借楊都督死去之時搞些亂子,宣府、大同兩地軍兵,眼下連七成飽都沒辦法保證,所以這一次我白名鶴求你們助我一臂之力。至少不能讓這兩地軍兵餓著肚子上戰場,他們為我大明流血。絕對不能讓他們再忍饑挨餓!」

  白名鶴一番話把人說蒙了。

  你白名鶴到底憑什麼,這是軍國大事。你一個小小的七品縣令,在這裡偷偷的點財也就罷了,你還想救國救民嗎?

  懷疑歸懷疑,這些商人有祖輩卻是經歷了元朝的欺壓,元末大亂,心中還是像是大明的。

  「請白大人明言,我等竭盡全力!」

  「我有一批糧食,只能運到天津衛。從天津衛到宣府,大同,我無能為力。」白名鶴直接說明了自己的要求。

  兩位商人先是把白名鶴扶起來,晉商、魯商兩人:「這事情,我們接下來。運費只收一半,只是不知道白大人準備的糧食有多少?」

  「這一次,一百萬石。可能是分數次運過去。」

  一百萬石。好巨大的數字呀。就是大明最大的糧商,前十之內隨便挑兩個加在一起,都不敢說一口氣拿出這麼多糧食來。

  「謝過兩位,運費怎麼都好說,我會事先準備一百一十萬石。」

  「你有多少糧?」柳長順想像不到,關中白家一個年輕的娃子口氣這麼大。一開口就是廣東一年的賦稅呀。

  白名鶴低頭思考片刻,心想著既然要和這些人合作,應該讓他們知道自己的實力。想到這裡,白名鶴抬起了頭:「我白名鶴,撐起整個江南的賦稅不成問題。」

  「我要一百萬石。可以有嗎?」寧波幫開口了。

  「有,但要保證了宣府的。你可以用絲綢換。再接下來,我要說的是。我白名鶴打算定一批貨,鐵、皮、絲、藥。每家三萬兩銀子的貨,送到宣府與大同各一半。以兵部的收訖文書,來我這裡換到足夠的貨物,或者銀子。」

  白名鶴說完,6期元實在是忍不住了。

  「小人斗膽問一句,白大人您這是在幹什麼。就是捐也不能這麼捐,這麼多拉過去,御史不知道有多少理由彈劾大人呢!」

  「我不幹什麼,往大說就是保家衛國。往小了說,我白名鶴到世上活一回,要痛快的活這一世。6期元,你要幫我就幫,如果你怕了。我給你文書保你離開合浦,沒有人為難你。」白名鶴的語氣有些難聽了。

  6期元一咬死:「大人救我一命,我這條命是大的人了。」

  「好,那我們繼續。有些細節需要商討,在商言商,我的貨什麼價,你們給我的什麼價,總要有一個說法。無論是想要糖漿的,還是要糧食的,就是金子銀子,放在明處講清楚。」白名鶴越說越是激動。

  到這個時候,白名鶴才感覺到自己來到大明沒有白來。

  這種熱血沸騰的感覺,就是前世作生意的時候,都沒有體會過。

  「我白名鶴的錢來得不光彩,說穿了是殺頭的罪。可我白名鶴沒的坑過普通百姓,而且也算是頂天立地,我不怕死,因為我白名鶴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這話你們愛怎麼想就怎麼想,眼下無論是為大義,還是為私情,這件事情誰也擋不住我。」

  白名鶴豪氣十足看著十位商人。

  「正如我給6期元所說,這件事情誰要是怕了,可以先離開。我白名鶴不怪,以後有生意還可以繼續作。」

  十個人誰也沒有立即回答,相互看了看之後,都表示需要考慮一下,請白名鶴給半天時間,一定給一個準確的答覆。

  「我同意。最後一句話,這話難聽了些,得罪之處見諒了!」

  見諒,就這口氣接下來的話明顯就是威脅了,多年的商人那個不是成精的人。

  「晉商這邊,我有些偏見。一句話,因為晉商和大明的敵人作生意,作的是鐵與皮的生意。我把狠話放在這裡,不管那個商幫,為了掙銀子把違禁的物資賣給敵人,別怪我白名鶴手黑。你們可以不把我放在眼裡,有一天那個商幫消失的時候,再想我白名鶴這話吧。就這樣了,晚上等你們的答覆!」

  白名鶴說完,轉身就出去了。

  先是行了跪禮,然後紅果果的威脅,白名鶴這玩的是那一出。

  「我信了。」寧波幫的王佑年開口說道:「一個人,能輕易調動百萬石糧食的人,那怕他說自己犯下的殺頭的罪也罷,證明這個人手段通天。」

  柳長順也說道:「白名鶴小時候我也見過,眼前的他,我不認識!」

  「你的意思是,這不是關中白氏三房的那個白名鶴?」有人問道。

  「不,他是。只是十八歲的舉人,有這麼狠的,我想像不出來。所以我說我不認識,也看不懂他。但有一句話,我也信。就是讓他真的對上誰,真的有可能讓誰消失。我從這邊接了貨,會馬上回家一次,不但給族裡報上,也要給幾家都說說,特別是白家那邊,這樣的事情,總要有個接觸!」

  晉商的代表默默的擦了擦額頭的汗,只說了一句話:「你們誰知道,我們把鐵運到草原上了!」

  「不知道!」眾人這才回過神來,晉商與草原上打交易,知道的是茶葉與鹽。鐵這種東西,還當真沒有人知道。鐵是官辦物資,別說是往草原上運,就是在民間交易都需要憑證的,運鐵去草原,自然是極秘密的事情。

  晉商的這位沒有再就鐵的事情開口,微微的歎了一口氣轉身往外走。

  走到門口的時候說了一句:「這次運糧,我們晉商全力以赴!」

  說完,腳步很沉的離開了。

  別說是商人,就是錦衣衛都不太清楚晉商運鐵去草原。白名鶴只是從後世的書中看到過,隨口說了一句,誰想正說到痛處。

  柳長順也說了一句:「如果鐵事情證據足夠,錦衣衛那邊足夠滅了晉商。」

  沒有人接這個話,九個人都6續離開了。

  6期元感覺自己滿身大汗,心中想著,這是七品縣令嗎?感覺比二品尚書還牛呀。

  白名鶴回到內院,這院內的彩飾之類已經被取掉,換上了素布掛在門樑之下。緊靠著後院的東側院這兩天已經成作為倉庫使用,還算乾淨。擠出一間屋來,為楊洪擺上香案、靈位。楊義守在這裡,楊信則去安排軍士駐防之事。

  白名鶴換好衣服後在楊洪的靈位前磕了三個頭。

  「三叔那邊的要求,是不是很難?」楊義跪在靈位旁問白名鶴。

  白名鶴沒有立即回答,而是跪在楊義的旁邊:「不是難,而是需要玩命。你有想過這就是像在兩座高塔之間扯了一條鋼絲,而我們站在鋼絲上走過去。最危險的不是來自旁邊的側風,也不是鋼絲太細,而是我們的失誤。」

  「我父親死的時候我還不記事,只知道是死在戰場上的。」

  有些傷感!這話題很難在繼續下去。

  兩個年輕人並排跪在靈位側面,在合浦這裡沒什麼朋友。廣東都司衙門下屬的軍官要去拜祭也會到廣州城之中,楊能家裡去。在這裡不會有人再來。

  明知不會有人過來,楊義跪在這裡也是盡孝,那怕他只是一個庶出之子。

  大約到傍晚的時候,白福來了。手上抱著一隻木盒,用鉛把鎖眼灌死的木盒。

  來到靈前,白福拿起香點了三支香,嘴裡輕聲的念叨著什麼,白名鶴沒有聽到,楊義卻無心去聽,無論是誰,來祭拜他都需要大禮回應。

  末了,白福拿起那個木盒交在白名鶴手中:「少爺,這個盒子請放在楊洪的壽材之中。」

  聽到這話,楊義猛的抬起頭來。

  能放在棺材裡陪葬的東西,絕對不是普通的物品。白福是什麼人,他就有把握楊家肯定會願意把這木盒放在楊洪的棺材之中呢?
syhsieh 發表於 2014-9-2 21:44
第103節 壯哉,大明水師【六十六票加更】
  「褔叔……」白名鶴想問清楚這個盒中裝的是什麼。可楊義卻在白名鶴之前對白福重重的磕了一個頭:「弟子謝師傅!」

  白福輕輕的歎了一口氣:「你叫我一聲師傅,不知道你父親會不會生氣。也罷,生平所學傳與你就是了。這盒中裝的是一個箭頭,你楊家長輩肯定認識。你們楊家的箭頭比普通的箭頭長一寸,重七分,射中之後想取出來除非把肉挖下一塊。」

  楊義怎麼能不知道自家的箭,可這種箭開不了四石弓是沒有資格用的。

  「一路走好。」白福再次一抱拳,轉身離開了這個靈堂。

  「福叔……」白名鶴又喊了一句。

  白福沒有回頭,右手搭在左肩上,拍了拍:「當年,他一箭從這裡射中,箭頭穿體而出。否則這箭還真的很難取出來。他左肩膀琵琶骨下一寸,也有我一箭。我的箭,不比他的差。」

  當年……

  這個時間會是那一年,白名鶴沒好再問,誰都有不想提及的過去。

  楊義似乎想到了,跪著往前幾步:「師傅,我楊家兒郎頂天立地。」

  「我知道!」白福說話的時候已經走遠了,楊義抱著那木盒對白名鶴說道:「這木盒,一定要秘密的交給我大哥。任何人也不能接手,更不能讓多餘的人知道。」

  「很麻煩?」白名鶴真心不知道,這木盒裡的箭頭代表著什麼?

  楊義沒有解釋。只是說道:「如果我大哥願意講,那就能講。他不講。白哥你也別問!」

  白名鶴點了點頭,站起身來將木盒用一塊白布包著塞進了懷裡。

  當晚,十大商幫也都回來了。每個人都列出了一份清單。

  「白大人,三十萬兩的貨,我們分了分。牛皮由秦、晉、魯三幫準備……」

  白名鶴一邊聽,一邊在紙上畫著。不是為了計算價值,而是為了計算這些數量是不是夠給那邊用的。既然要大方一次,就不能讓人認為自己小氣了。

  一家家的報著價。末了,寧波商會說了一句:「白大人,如果你給的大米能和這幾日我們吃的相當,而且是新米。我們按二兩銀子五石從合浦接貨,如果送到杭州或者寧波再地,我們按三兩銀子七石接貨。」

  「至於其他幾家的銀錢,他們的差額可以由我們寧波商會補上。我們這次。要二百萬石。」

  白名鶴想了想:「我要是替你們運到京城,給你交了賦稅呢?」

  「一兩銀子二石米。」寧波商會倒是痛快。

  「細節以後再說吧,這幾天本官要出門。你們先回去安排一下把本官要的貨準備好。晉商這邊準備好車隊,在天津衛接貨。」白名鶴說完後,對陸期元說道:「與眾商幫結算之事,你來負責。這個結算週期,各位不知道如何想?」

  陸期元施了一禮:「小的斗膽插嘴,以為這次應該給宣府七,大同三!」

  「理由!」

  「宣府在三年前,破壞的極是嚴重。所需更多。錦上添花遠不如雪中送炭。」

  「陸師爺說的不全對,其實都是雪中送炭。」晉商其實更有發言權:「不過。宣府七、大同三。卻是一個很好的建議,那邊的情況白大人這些物資數量正好,十之九!」

  還是那句話,斗米恩,擔米仇。

  這商人說的也很實在,兩地的需要是十,自己解決了五或者六,白名鶴給的讓他們補到的九,這個程度當真是剛剛好,再加上陸期元的建議,七三之分,更是讓這個設計完美。

  「這就是說定了,行動吧。」白名鶴抱拳一禮:「白某在這裡多謝各位了。」

  十個人同時回禮,卻什麼也沒有說。說什麼其實都不合適,到了這個份上有什麼詞可以用來稱讚,他們也沒有資格去點評此事。

  兩天後的夜裡,白名鶴帶著楊家兄弟上船,錦衣衛當中選了二十個好手跟著白名鶴。

  陳阿大迎了上來:「白大人,到了瓊州衛你還需要換一次船。這是鄧帥的安排!」在大明,能夠有資格稱呼為帥的,至少是總兵一級的統軍大將。

  瓊州府就在現在海口的位置。

  瓊海衛卻是在現在大概三亞再往西海棠灣的位置。

  白名鶴的這隻大船隊到瓊海衛之時,天色已經濛濛亮。剛剛睡醒的白名鶴站在船頭,吹著初夏的海風。

  眼前的薄霧之中似乎有船。

  太陽緩緩的升起,霧也漸漸的淡了,眼前的一切卻是越發的明瞭。

  是船,數也數不清的船。

  白名鶴所乘坐的二千料戰船已經是少見的大船了,船的長度按現代的方法計算就是六十二米長,寬度約十四米。絕對是在古代很牛的大船了,這個船的載重與排水,白名鶴根據裝貨的情況預測過。

  排水量在一千一百噸,載重達到了七百噸以上,絕對是巨艦。

  在視線之中有一條大船,比白名鶴這條足足高一倍,長一倍,寬一倍。停在這無數的船隻之中當真有一種鶴立雞群的感覺。

  「請大人登旗艦……」陳阿大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白名鶴轉過身,看到陳阿大已經換上鎧甲,雙手抱拳身體微躬站在那裡:「白大人,這條船並不是最大的,卻是我們能保留下來最大的一條了。四十丈福船,比起當年三寶太監那艘四十四丈大船,只能居其次!」

  白名鶴在陳阿大的幫助下,坐下了吊籃被拉到了福船上。

  站在最頂層的船樓頂部,白名鶴才真正看清這艦隊的規模。自己二十條船,南掌的桑松都要稱讚一句大艦隊,眼下這算什麼?

  白名鶴雙腿一軟跪下了,此時白名鶴只想大喊一句:「他喵的,就這個規模。大明竟然無海權,就這個規模,我大明竟然不能揚威四海。蒼天無眼呀。」

  「壯哉,我大明水師!」白名鶴扯著嗓子大喊了一句。

  鄧海龍不動聲色的站在白名鶴身旁,語氣極是平淡:「白大人,大明廣東都司麾下。三千五百料福船一百三十六艘、二千料戰艦一百六十艘、一千五百料糧船三百艘、海滄船三十、蒼山船三十、子母船五十、鷹舟一百、飛燕二十!」

  「鄧大人,我白名鶴不懂。為什麼倭寇敢在南海示威!」

  白名鶴兩行熱淚不由的流了下來。

  鄧海龍沒回答,聽是抽出腰刀在手臂上劃了一刀,粘著刀的就插在白名鶴的面前。

  無聲的反駁!

  「不知道,我大明多少海船?」白名鶴明白鄧海龍心裡也苦,而且是有苦說不出。他能怎麼樣,這些水師能保下一百多條福船已經是極不容易了。

  「我大明水師,現在冊海船三千八百艘。不在冊的有大約三百艘,全部是當年留下的福船。其餘的子母船、蒼山船這種只有三五丈長的快速小船差不多也有四千多條吧。我廣東都司佔整個大明水師的六成半!因為廣東距離京城遠!」

  白名鶴懂了,海禁,讓許多船都毀了,就算不毀放在那裡年久失修,船也就完蛋了。

  「鄧大人,我以前聽說過,出征加餉?」白名鶴這純粹是從書中看到的。

  鄧海龍點了點頭:「有這個說法,大戰之前加餉以鼓士氣。特別現在九鎮,有大戰必加餉,我們廣東這邊並沒有這個規矩。我們水師,已經快有二十無仗可打了。」鄧海龍一指周圍的船隻:「不過白大人你放心,每條船都有操練!」

  「可否傳令下去,這一次出海,每個軍士發五石大米,以此依據各軍校,將軍往上加就是了。五十萬石不知道夠不夠,不夠的話,七十萬石!」白名鶴的語氣很冷,他可以感覺到鄧海龍心中的悲傷。

  自己也有對大明水軍的悲傷,放著這麼強大的水師,竟然沒有海權。

  笑話呀!

  鄧海龍的手還在滴血,他沒有叫副官給自己包紮,只是問白名鶴。這一次,他沒有稱呼白大人,而是直呼其名:「白名鶴,西沙那邊有海匪數個巢穴。」

  「他們有才能?」白名鶴反問了一句。

  「哈!」鄧海龍乾笑兩聲:「幾十條百料小船,縱然有才也只會操縱些湖軍的小船!」

  「那麼……」白名鶴拉了個長音:「殺,不受俘!」白名鶴說罷,將楊能給他的令牌雙手捧出。鄧海龍一隻手按在令牌之上:「傳令下去。各隊軍士每個領發五石精米,右衛先行赴峴港裝糧,左衛先行,清海路。西海所盤踞之匪,不受俘!全隊……」

  大小加起來,接近七百多艘船擺在大海上,艦隊左右的寬度超過了四公里,艦隊總長度超過了七公里。這才是艦隊,這一次楊能把家底都拿出來了,除了最底限度必要的海防用船之外,所有的都派了出來。

  而福船,則一條不差的全部都給派了出來。

  巨大的福船,白名鶴這坐的這一條甲板就差不多一個足球場那麼大,船樓有八層,排水量超過一萬五千噸,吃水一丈三。在近海幾乎感覺不到一點風浪,十八桅滿帆,航速也可以達到十二節左右。

  在海面上,占海面差不多三十平方公裡面積龐大艦隊緩緩啟航。

  大明無敵艦隊,相隔十八年之後,再一次君臨太平洋!
syhsieh 發表於 2014-9-3 18:14
第104節 大明無敵艦隊【第一更】
  白名鶴的沉默了很長時間,就是想不通,憑什麼擁有這麼龐大艦隊的大量,會讓倭人在海上把尾巴翹的那麼高呢,憑什麼。

  開船之後的一天時間裡,鄧海龍給白名鶴講了一個悲慘的事實。

  就拿廣東都司來說,眼下船的數量在那裡擺著,可真正具體戰力的船卻達不到這個數。許多船眼下經費不夠,根本就沒辦法修理。

  就拿跟著白名鶴出來這支艦隊來說,已經是廣東都司的極限。更無奈的是,各船上的人根本就達不到滿編,這條大福船按規定,還要有五百戰兵,可實在沒有人,只配了八十個戰兵。

  唯一接近滿編的,只有三十條作為主為戰船的二千料戰船。

  一千五百料貨船上,有一半都沒有按規矩配上那四門火炮。不是炮不夠,而是沒有足夠的炮兵。所有的貨船上,都沒有配置戰兵,只有水手。

  理由還是那個,因為水師裁軍,根本就沒有那麼多人。

  「希望這次不要遇到什麼麻煩的敵人。」白名鶴心說,如果被數量更少的艦隊打敗了,這臉就丟盡了。

  鄧海龍看白名鶴聽懂自己的意思了,立即就說道:「這一次,不要進麻六甲了。」

  「嗯,我懂。這一次上京,一定要把這個麻煩給解決了,如果這只艦隊滿編的話,再進麻六甲!」聽白名鶴這麼一說,鄧海龍真正放心了:「白大人安心。滿編的話,有這樣一半的規模就敢闖麻六甲!」

  「我們在峴港只停一天。不進港。讓他們先準備糧食以及其他的貨物。然後大隊先去暹羅灣裝暹羅國的糧食,如果把艦隊裝滿了的話,峴港那邊就等一部分船隻回廣東後,再折回來裝。我們不可能帶著這全部的船隻北上的。」

  白名鶴提出了自己的意見。

  鄧海龍心算了一下:「按你說的物資數量。大船三百,再加相應的護衛艦就足夠了。這交全部帶出來,也是給許多新兵一次遠航的體驗。」

  峴港外海,十里!

  白名鶴這條無名的福船別說進港了,連靠近都不能。巨大的船身。深度到達一千三的吃水深度,這個時代的峴港還容不下這麼一個龐然大物的存在。

  「鄧大人,委屈鄧大人陪晚輩演一場戲。」白名鶴在停船之後,對鄧海龍說道。

  鄧海龍不解:「演戲,什麼戲?」

  「一個小小的迷局。好處有很多,比如南掌的貨物價格再給我們降個一成半成不是問題。而且可以肯定的是,暹貨的大米不但質量一流。而且價錢肯定低於南掌。只需要一場小小的戲,很小。」

  白名鶴滿臉的笑容。

  鄧海龍心中一算,按白名鶴現在的採購量,這一成可能就是一百萬石大米,這個數量別說委屈自己一下,連一場苦肉計。不知道多少將軍都心甘情願。問明細節之後,鄧海龍有些不相信,感覺有些兒戲。

  但出於楊能的命令,以及白名鶴在南掌這邊的成功,鄧海龍還是打算陪白名鶴演一場。

  此是。南掌峴港總督府之中。

  白名鶴是誰?峴港總督作過無數種猜測,太過於年輕讓這種猜測受到極大的限制。

  慌亂的碼頭哨兵衝進桑松的總督室之後。跪伏在地上竟然一個字也說不出口。桑松抬起手,就給這個報信的哨兵來了十幾記耳光。這哨兵才從嘴裡吐出了一個字。

  「船!」

  船,是什麼樣的船讓哨兵這樣的緊張,桑松的第一反應就是倭人來報復了。就有昨天,大明的水手與這港中的倭人不知道為何生的衝突,一天時間內,所有的倭人全部消失,桑松都不知道這些倭人是死是活。

  原本打算先派人搞清楚生了什麼,誰想到就有船到了。

  帶著人,飛快的跑到碼頭的高塔之上,桑松看到眼前的一幕,感覺到陣陣的腿軟。

  這才是艦隊。

  回想年輕的時候,大明鄭總督下西洋,那個時候讓他年輕的心受到了極大的震動。

  可眼前這一支,規模比當大明鄭總督下西洋還大。

  「報,對方請總督大人去旗艦。」有士兵前來報告。

  桑松整理了一下衣服,就準備往塔下走。幾個武官擋住了桑松:「總督,或許對方不懷好意呢?」

  哈!桑松幹笑一聲,伸手指向大海:「看一看,有多少船。數以千計的船,僅是大明一千五百料以上的船就比我們南掌國全部的船多數倍。去與不去,有什麼區別。這是大明的船隊,無論來的是誰,都不是我一個小小的總督可以反抗的。」

  眾武官都把頭低下了,他們也明白,對方要進攻峴港,怕是一兩個時辰都守不住。

  出了總督府,桑松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陳阿大帶著十幾個全副武裝的士兵在迎接他:「總督大人,奉命迎接大人。」

  「請!」桑松心中緊張的心情少了許多。他也看得出,陳阿大此時穿的是大明正五品武官服。在大明,身份、服色都有著非常講穿的規矩,並不是什麼人都敢隨便亂穿的。

  來到碼頭,一個滿臉大鬍子穿著正四品武官服的將軍笑呵呵的迎了上來:「桑總督,聽到部下提及桑總督好客已經多次,這次由我等備宴,請上船。」

  「這位是雷指揮使,末將是雷指揮麾下部將!」陳阿大在旁邊介紹了一下。

  桑松雙手一合:「雷將軍安好。」

  上了快船,桑松依然不知道是誰在宴請他。

  福船,遠遠的看著就感覺巨大無比,可真正到了近前,這龐然大物需要高高的抬著頭才能夠看到船舷,八層樓船。這樣的造船技藝並不是桑松能夠想像到的,當年他年輕的時候,也是跟著上司遠遠的見過一次大明鄭總督的船。

  遠看,卻是不如直接站在這船上心中的震撼更大。

  「桑總督,感謝這些日子對我部下的照顧,請!」鄧海龍親自迎了出來。

  看到這二品官服,桑松那裡有半點怠慢,先是用南掌的禮節,又用了大明的禮節長身一躬。「有勞尊貴的大人親迎,桑松榮幸,桑松榮幸。」

  進了屋,白名鶴這才笑呵呵的站了起來:「桑總督,今天我白名鶴備下了上等的酒宴。一定要不醉無歸呀!」桑松蒙了,大腦完全的不夠用了。看著白名鶴的笑容,桑松眼神呆滯,足足有差不多一分鐘才回過神來。

  桑松的隨從跪了一地,他們想像不出這個年輕人是個什麼身份。

  桑松正準備施禮,白名鶴卻伸手一扶:「桑總督快入座,我白名鶴還是白名鶴。絕對不是坐了大船就能夠比平時長高了幾寸呀!」

  「白公子請。」桑松趕緊先請白名鶴入座。

  幾番推讓,白名鶴坐了座。鄧海龍坐了次席,桑松坐在客席上。

  其餘的人就沒有讓上桌,在旁邊擺了幾個桌子,由雷驚天等人作陪。

  九道涼拼先擺上。正堂旁邊多了一道紗簾,有人擺上琴案等。幾個女子這才坐在紗簾後,絲竹之聲起,白名鶴這才一舉酒杯:「請滿飲此杯。感謝桑總督準備了大量優質的大米,我先乾為敬!」

  說罷,白名鶴一口就將大杯的酒喝光。桑松趕緊陪著喝了一杯。

  這酒,是真正的烈酒。相對了現在而言,也在三十度左右。放在大明這就是烈酒了,而相對現中南半島一帶,這種酒在他們嘴時,與火燒一樣,很烈。

  「男兒在世,當縱馬馳騁。建功立業之後,無非就是酒、財、色、刀。再飲!」白名鶴又給倒上了,這典型就是要把桑松灌醉的節奏。

  桑松又陪了一杯,這會還一口沒吃呢,這杯足有三兩酒,對於雷驚天這樣的武將來說,都不敢說這是喝水,更何況是本身就不擅長喝酒的桑松。

  中南半島處於熱帶,他們的酒多是果酒,而且度數極底,酒量也並不好。

  兩大杯下肚,桑松的臉已經紅了。

  在白名鶴倒上第三杯的時候,桑松趕緊打差,至少也要緩一緩再繼續喝。所以開口說道:「白公子剛才說到酒,此酒極好。又說到財,難道白公子的財富還少嗎?」

  「錢財是錢財,這些都是身外之物。不過,沒有錢財卻是萬萬不能,一起水裡來火裡去的兄弟們要吃飯,要穿衣,這是要花金銀的。人畢竟在不可能生活在世外,既然在人群當中,有些時候,場面也是要充的,雖然說的俗氣,可這就是人生!」

  白名鶴忽悠的本事不低,別說是桑鬆了,就是鄧海龍都為這句話連連點頭。

  「那白公子再講一講這個色!想必一定另有一種意境。」桑松拿著杯子,頭皮陣陣麻,當真是不敢把杯子往嘴邊送。

  「哈哈哈!」雷驚天放聲大笑:「說到色,白公子當為這個!」雷驚天豎起一根大拇指:「想我大明京城,繁華似錦。聚焦天下英才,就是奇女子往少了說,能夠上驚艷的也有上百人之多。卻誰想,京城三大花魁第三,往上貼也沒有粘到咱白公子。白公子身邊的,自然是頭名。」

  「老雷,莫不要胡說。色,絕對不是美色!」白名鶴打斷了一句。

  紗簾內琴聲一停,妙音傳來:「雷將軍說笑了,清荷只敢居第二,莫不敢作頭魁!」
syhsieh 發表於 2014-9-3 18:15
第105節 就要讓你去猜!【第二更】
  白名鶴淡然一笑:「色亦紅塵,入紅塵而享受紅塵。無論是風花雪月,還是刀光劍影都是色。無論是詩詞歌賦,還是鬥雞走狗也是色。我白名鶴沒什麼大的追求,攜美戲紅塵,就是我白名鶴的色!」

  南掌是佛教國家,白名鶴這個紅塵的理,聽起來有些味道。

  桑松也不由的點頭稱是,這般的瀟灑,不是普通人能夠去想像,去追求的。

  「清荷,給本少來一曲《笑傲江湖》」白名鶴豪氣十足的大喊了一聲,一口就將杯中的酒給自己灌了下去,手一翻,一隻竹笛拿在手上,這自然就是琴蕭合奏了。

  清荷主唱,用了那笑紅塵的曲與詞,原本清荷在白名鶴教她的笑傲江湖幾之中,就是最喜歡這個了。

  白名鶴的音樂水平在現代只能說是非專業的二流,在清荷這裡差不多可以說三流水平的。不過對於鄧海龍、雷驚天這些武夫來言,這就是一流。清荷那琴就是一流的神曲。

  鄧海龍在白名鶴演奏的時候,又給桑松灌了兩杯,桑松感覺自己有點高。

  藉著酒勁,桑松舉杯問道:「我桑松也想建功。可安南勢大,隨時都在窺視我的峴港。往南還有占婆也想收回峴港,能守住就已經極難了,能無過就對得起我王,何敢來談功勳呀!」

  白名鶴一曲終了,靠近桑松:「桑總督一定沒有讀過我們的兵法。想立功肯定先收拾最軟的,然後攜大勝之威兵壓占婆。大洪那裡擺上一隻雜兵,會安總督他敢動一動,怕是出了門就怕自己的老窩改了姓!」

  白名鶴說完,沒給桑松反應,又把杯子舉了起來。

  喝了一杯,桑松想開口問,白名鶴卻又對雷驚天喊了一句:「老雷,給咱喊一《俠客行》滿起!」白名鶴又陪著雷驚天喝了一杯。

  雷驚天是武將。破鑼嗓子把俠客行唱出了另一翻味道。

  桑松又給灌了兩杯之後,終於有機會開口問了:「白公子,你說的計劃極高明。可高棉雖弱,那裡卻有堅城。我這邊奴隸兵倒是有一些,可沒有足夠的兵器,也沒有攻城器械。」

  白名鶴打了個哈哈的功夫,旁邊一桌的人又被雷驚天灌了幾杯。

  這個時候。桑松的手下已經全部被放倒了,桑松也是強撐著。一直到白名鶴說了一句:「這些東西,我有,有的是!」聽到這話,桑松心中那根弦終於斷了,再一杯下肚之後。當真就倒了。

  白名鶴笑哈哈的又試探了幾次,桑松真的是醉倒了,臉上的笑容一收:「送客人回去吧!」

  清荷也帶著幾個從廣州找來的名妓退下了,房間裡也那些侍者也被要求退下了,這個時候。白名鶴這一桌的菜一口都沒有動,雷驚天等人那兩桌。也只是動了幾筷子罷了。

  原本那虛假的醉意全部消失不見,鄧海龍問白名鶴:「白名鶴,你在玩火。按大明律,結交異邦是重罪。還有,沒有六部的公文,私自挑起大明屬國內亂,更是重罪中的重罪。你的腦袋搬兩次家都不夠!」

  「鄧大人,你也別嚇我。無視海禁已經是砍頭了,再加上這一次,帶兵下南洋更是一條砍頭的罪。反正腦袋已經不是我的了,我就不信,我這個頭還能連砍上四次?」

  鄧海龍無語。

  「鄧大人,我要的不是南掌。南掌只是一個弱國,高棉曾經強盛一時,可眼下卻是弱的可憐。如果桑松把消息傳給了他的主子呢?」

  「南掌王也不是什麼英主!」雷驚天回應了一句。

  鄧海龍一擺手:「不,桑松的主子不是南掌王,而是暹羅王子。南掌在暹羅面前只是一條狗,如果暹羅對高棉下手,那麼我們可以在其中玩的花活就太多了。從這個方向上思考下去,白名鶴的計策不可謂不毒。」

  「鄧大人高明!」白名鶴一抱拳。

  「是白大人高明吧!」鄧海龍反駁了一句後,對身邊的幾個指揮使解釋道:「現在白名鶴是誰,桑松怕是無論如何也猜不出來。他要想知道白名鶴是誰,他派出的人僅在廣東是打探不出來的,他的人有本事進了京城,怕是會更糊塗,所以這其中就是一個巨大的詭計了,而且他沒有時間打探。」

  「對,他要先合作。」

  鄧海龍用力一拍大腿:「只要白名鶴你能夠抗得住這幾條砍頭的罪名。那麼暹羅至少在三年內,就要看你的眼色行事了。」

  「先弄到兩百萬石大米再說,其餘的怎麼也要等我活著從京城回來!」

  「好,在峴港不等了,劉名軒留下接收這裡的大米。其餘的人起航,按四天時間進暹羅灣。」鄧海龍立即就下令,他可不打算讓桑松再有機會找白名鶴談一次。

  算一算時間,桑松派人走內陸,在艦隊趕到之前小把王子就能夠接到消息了。

  到了深夜,桑松酒醒的時候艦隊已經離開了,他腦袋裡只記得兩件事情,一個是那位二品武官比白名鶴身份低,第二個是白名鶴就沒有不敢出手的東西,包括兵器,軍械。

  想清楚之後,桑松立即派人趕緊把消息往小把王子那裡送。

  與此同時,在大明京城,皇宮之中。

  興安正跪在大明皇帝朱祁鈺而且報告著東廠最近一段時間以來的工作。其中朱祁鈺最關心的不是那個官員又貪污了,而是那個王爺不安份了。

  「萬歲,廣通王……」興成翻出一個重要的卷宗,正準備念。朱祁鈺卻說道:「不要說什麼王,只需要告訴朕,他是誰?」

  這不怪朱祁鈺,朱家的王太多了,朱祁鈺除了少數幾個之外,大多都有些亂。

  興成思考片刻,主要是在想怎麼形容。

  「萬歲,太祖十八子之子。比萬歲大兩輩,名朱徽煠。自其父過世之後,他就開始收留一些民間異才之士。並且大量的囤積糧草,暗中購置兵器。老奴以為,當加派人手查明此事,如若其有不臣之心,萬歲當召入京訓戒!」

  訓戒這話自然是興安講的,他可不再說什麼重話。

  朱祁鈺卻明白,訓戒全是假的,叫過來弄死或者囚禁起來才是最好的辦法。

  「此事要多派人手,必要查個水落石出。」朱祁鈺心裡也虛,他這個皇帝並沒有得到所有宗親的認可,這些閒散王爺一個不可能,一群就可怕了。所以對於這種事情,朱祁鈺自然是很上心的。

  興安放下這一卷宗,拿出了一個布包,裡面是一套卷宗。

  「萬歲,經老奴查證。有一些消息請萬歲定奪!」興安說罷,卻沒有打開布包。倒是蔡公公明白其中原因,對南書房的宮女太監揮了揮手:「都下去吧。」

  「萬歲,此卷宗是東廠在廣東查到的一些事情!」

  「廣東?」朱祁鈺心說,廣東有什麼。那個地方天高皇帝遠,而且也不富。更沒有什麼讓自己感覺到危險的宗親,偶爾聽說有倭寇,這也不是什麼大事。

  興安拿出其中一冊:「萬歲,是白名鶴的事情。」

  「有趣,講來給朕聽聽!」聽到是白名鶴的事情,朱祁鈺來了興趣。

  「萬歲,第一事:白名鶴目無上官,到合浦已經一個多月時間,卻從來沒有去廉州知府那裡聽訓,甚至於輕視廉州知府。原因白名鶴掌握了幾條廉州知府的罪證,所以……」興成也沒說所以怎麼樣,反正他知道,白名鶴就沒有把錢吾眼放在眼裡。

  朱祁鈺笑了:「一個無能的知府罷了。」

  「萬歲,第二事:白名鶴私自出海了。而且跑的挺遠,還與南掌一位總督、暹羅一位王子交換了一些貨物,用絲綢換了一些米。」興安沒有說具體的數字。

  白名鶴要是在這時,估計能嚇尿了。

  廣東都司衙門之中,廣東各衛所軍中,還真的不知道那個人是東廠的密探。就是東廠內部的幾個大檔頭,都未必有詳細的名單。只有興安一個人,才知道全部密探的詳細名單,其餘任何人,都只知道一部分。

  「這個事情,容朕想一想。」朱祁鈺自然是知道海禁的,可他也知道,有些人偷偷去作些小生意,白名鶴這個人不錯,朱祁鈺認為,不值得為這種小事處罰白名鶴。但具體應該怎麼處理,還是需要思考一下的。

  興安又說道:「奴斗膽,請萬歲召成大監來。」

  「接下來的事情,會很有趣嗎?」朱祁鈺捧著茶杯喝了一口,用眼色示意蔡公公去叫人。又吩咐道:「給朕換一杯新茶來!」

  很快,成敬到了,就站在一旁。

  朱祁鈺的新茶也送到桌家,蔡公公同樣退到了一旁。

  「萬歲,宣府楊洪楊老將軍家的庶子楊義,是跟著白名鶴一起去合浦的。兩人交情倒也是不錯,白名鶴給楊老將軍戴了孝。」

  「這是忠義之事,好事,當賞!」朱祁鈺點評了一句。

  興安看著手中的東西,心裡的感覺其實也很古怪的,叫成敬來就是想請成敬幫著出個主意。這會終於念到正題了:「萬歲,白名鶴已經準備上京了。他聲稱要給宣府與大同兩地駐軍送去五十萬石大米。」

  啪嗒……

  朱祁鈺手上的茶碗掉在地上。

  「多少?」朱祁鈺當真懷疑自己聽錯了。

  興安卻是不動聲色:「回萬歲,五十萬!」
syhsieh 發表於 2014-9-4 14:36
第106節 棋子【四之一】
  五十萬石大米這個數字,還真的嚇倒了朱祁鈺。

  他是皇帝,可他卻不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皇帝:「廣東去年的賦稅是多少?朕記得是一百零九萬石,對是不對?」

  「萬歲勤政,就是這個數字。」成敬在旁邊應了一句。

  興安卻說道:「萬歲,白名鶴所帶來的米,怕不止這個數。根據奴所知道的消息,白名鶴很可能會帶上一百萬石以上的大米來京。廣東楊能,將廣海衛大半的船隻借給了白名鶴運糧,按所借艦隊的規模,奴以為,遠過一百萬石。」

  朱祁鈺的心也提了起來,再沒有當笑話去聽了。

  「你繼續!」

  「萬歲,臣還知道。白名鶴這次上京的借口是獻俘,說是俘其實是人頭。具體的原因不明,但從廣東都司衙門裡傳出的風聲,白名鶴是在南海上追殺了倭人的船隊,所斬人頭過千,其後為感謝雷州衛、廉州衛、瓊海衛、廣海衛各衛出船出兵相助。白名鶴答謝廣東都司衙門的糧草、銀兩、布匹、茶、酒等,過二十萬兩銀子的價值!」

  興安匯報到這裡,自己也有些不安。

  趕緊補充了一句:「萬歲,奴也不知道白名鶴這些銀子是那裡來的。奴只是知道,白名鶴出京的時候,萬歲賞了他十萬兩。」

  「朕也很想知道!不過,朕關心的不是這個。」朱祁鈺當皇帝也一年多了,政治敏感性是很強的。

  興安趕緊說道:「萬歲。奴以為。白名鶴來京真正的目的是,宣府、大同兩地。楊能他沒有這個心計。也沒有這個眼光。怕是軍中有其他人出了這個點子。白名鶴到京,如果他真的帶著一百萬石的大米來,那麼他勢必會影響到宣府與大同的佈局。」

  「誰想伸手?」朱祁鈺的語氣嚴厲了起來。

  興安思考片刻後:「萬歲,老奴斗膽。怕這次他們是為了大明盡忠。」

  朱祁鈺心中一思考,也反應了過來:「有理。現在的兩個總督本是無能之輩,前段時間你講過。石亨對楊洪留下的職位有野心,石亨有些才能。可比起楊洪而言不可同日而語,那麼這一次。朕想明白是誰與誰了!」

  朱祁鈺作為皇帝,肯定不會把人名點出來,要是傳出去就不合適了。

  「萬歲,白名鶴怕是這次被人當作棋子了,而且是過河小卒,只是試探而用。真正的博弈還在後面那些大人物手中!」興安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朱祁鈺搖了搖頭:「成供讀,你怎麼看?」

  「萬歲心中已經明瞭。奴只說兩句。白名鶴可能是自己主動跳進去的,他們當白名鶴是過河小卒,可真正是炮,馬,還是車。全憑萬歲之手!」成敬很巧妙的說出了朱祁鈺的心思,事實上朱祁鈺當真是這麼想的。

  「沒錯。是不是小卒,自然是朕說了算。」朱祁鈺臉上多了一些笑容。

  興安又問道:「萬歲,要不要奴派人調查,白名鶴手上這些銀兩的來歷。」

  「不用,等他進京。他給宣府與大同。帶了五十萬石大米。朕倒是要看看,他給朕帶了些什麼來。等見到了他。朕當面來問他那些銀子的來歷。朕說過,信得過他。」

  朱祁鈺心說,白名鶴你一個人,就敢捐廣東一年的賦稅,人才呀!

  「萬歲,奴認為不問!」成敬給出一個主意。

  朱祁鈺愣了一下,可馬上就明白了過來,爽朗的大笑兩聲:「好,好一個不問,朕依你!」

  不問比問高明,一來是顯得皇帝對白名鶴的信任,二來由白名鶴自己講出來也足以顯示白名鶴的忠心,這面子裡子都有了的事情,自然是要作的。

  白名鶴也不可能隱瞞自己那筆銀子的來歷,這關係到他自己的腦袋安全。

  所以不問,比問高明!

  興安又匯報:「萬歲,廣東那邊來的信使,最多還有兩天就進京了。白名鶴上京獻俘的消息是壓,還是放!」

  「放!」朱祁鈺的語調提高了幾度。

  三天之後,白名鶴還在海上飄著呢。京城之中卻已經傳遍了白名鶴要上京獻俘的消息,捐糧並不是需要公文上報的,這件事情也只有東廠能夠打探到,其餘的人就算知道消息,也不可能這麼快得到。

  商輅府。

  退朝回府的商輅隨手將一張紙交給了在府中等候自己的年輕人,然後與于謙、毛勝一起進了書房,年輕人在後面跟著也進了書房。

  這年輕人,自然就是白名鶴的弟弟,白名鷺。

  從白名鶴大婚之後,白名鶴離開西安府沒兩天,白名鷺就跟著二伯白崇遠一起往京城來了,這到了京城也不過半個月時間,在商輅這裡正式開始學習也僅僅五天時間。

  「名鷺你來說,你哥白名鶴想幹什麼?」商輅坐下之後問道。

  「學生不知,只是依我兄長這幾個月行事而言,他到京城之後,京城因為楊老將軍之死而造成了一些混水,可能會更混!」白名鷺不敢說瞭解自己的哥哥,現在的白名鶴已經不是他能夠瞭解的。

  白名鶴在京城裡幹的事情,白名鷺聽完嚇出了幾身冷汗。

  「站在一旁!」商輅示意白名鷺退下。

  白名鷺畢竟還年輕,能在這裡聽幾位前輩議中,就已經受益匪淺了。

  「白名鶴凶名在外,這次敢借了廣東都司的戰船大張旗鼓的來京城,他就不是來作善事的,只是不知道這一次萬歲是怎麼想的。如果為了平衡各方勢力,那麼這次的代替楊老將軍的人選,就應該是胡濴的人!」

  于謙搖了搖頭:「石亨已經佔了上風,怕是勢在必得了。」

  「他還不夠。他就算坐了楊老將軍的位子,也沒有楊老將軍的勢。除非,他能加幾個人進去。如果只憑他一個人,估計他不會這麼急著下手,必然先安排手下人,然後才是他自己。而且眼下九鎮平穩,估計此事怎麼也要到秋後了。」

  毛勝的理論是站在軍隊管理與控制的角度去講的。

  不能說沒有道理。石亨也肯定不會讓自己去作一個光桿司令。

  「如果能讓右都御史李秉出任宣府撫巡就好了。」于謙說這話的時候,心中多少有些底氣不足。論資歷,這位李秉是正統元年的進士,為官才僅僅十六年,而且沒有任何大的功績,能坐到右督御史之位已經是恩賜了。

  巡撫可不是小官,總督一鎮錢糧軍務之要職。

  白名鷺站在一旁,雙手低垂,默默的聽著。這些政務對於他來說,還遠遠理解不了。不過商輅說他讀的四書五經已經足夠多了,所差的不是經義,而是見識。這一點和他的兄長白名鶴就是天差之別。

  白名鶴的四書五經商輅從鄉試的卷之中,給了白名鶴一個差評。

  可白名鶴的見識,就是就是用極優秀來形容,都不足以來評價白名鶴的眼光與見識。

  「名鷺,你有何看法?」商輅開口問道。

  「回恩師的話。學生願意去勸說兄長祝恩師一臂之力,兄長曾經說過,他心中最尊敬的人當中,有於公一席。更何況,老師將學生收入門牆,我兄長也深感大恩。再加上我與兄長之情,兄長定會願意!」

  商輅、于謙、毛勝。三個人相互看了看,都忍不住大笑起來。

  商輅感覺自己有些失態,強自忍住笑聲對著白名鷺擺了擺手:「名鷺呀,你瞭解的白名鶴只是你的哥哥。我們瞭解的白名鶴卻是大明的官員,莫要小看了他。白名鶴離京之前所用的計策就是陽謀,可縱然是陽謀能夠看穿他心思的,整個大明朝廷也不會過十人。」

  「沒錯,就是到現在,本將還有些地方不理解,白名鶴是如何計劃的。」

  「你不要去勸,你勸不動,也說不服。別說是你,就是本官親自前往那白名鶴也未必在這件事情上賣本官一個面子。白名鶴絕對不會憑白無故的人京,聽到這個消息之後,本官很是緊張,因為白名鶴的背後是當今萬歲。」

  于謙說的委婉。

  事實上的意思就是,白名鷺還小,不懂得什麼是官場。

  白名鷺趕緊施禮:「謝於大人教誨!」

  于謙點了點頭:「此次白名鶴上京,怕是許多人都會睡不安穩了。」

  安穩,睡不安穩的人何止京城之中。白名鶴自出道以來,短短幾個月時間震驚的何止是京城那些人。

  小把王子已經兩個晚上沒有好好睡覺了,親自督運一批又一批的大米往帕塔亞港。他手上帶著一份他父親親筆信,信上的內容用的是暹羅語與漢語兩種語言。內容僅僅就是向白名鶴展示友好。

  小把王子現在想要的就一個。

  不是貿易,而是馬德望。

  距離帕塔亞只有不足二百里的高棉行省,也是高棉的都,更是威脅著暹羅最大港口帕塔亞的巨大威脅。

  而小把的父親,老大城王想要的,卻是在已經混亂的緬甸得到巨大的利益。

  就這樣,在暹羅王國上下的期待之中,終於白名鶴的艦隊。
syhsieh 發表於 2014-9-5 09:40
第107節 君臨暹羅灣【四之二】
  「王子殿下,那是鋪滿海面的艦隊,一眼望不到邊數也數不清的船隻。」

  白名鶴到了,旗艦最大可能的避開礁石靠近港口。進港是絕對不可能的,暹羅人還沒有能夠停靠這種巨艦的碼頭。

  旗艦的甲板上,站著兩列武裝到牙齒的士兵,這些全是廣東各衛所之中最精銳的士兵,將整個廣東最好的裝備挑出來給了他們,他們站在這裡展示是威武。

  可惜,因為一直沒有機會參加大戰,這些人身上少了殺氣。

  幾千斤的巨錨落水,僅僅落水時的水花就讓暹羅港口中的小船顛簸。一條百丈長、小孩子手臂粗的長索從船上拉了下來,三百多個壯漢用十幾根上百斤的柱子立大碼頭後的空地上,然後將這條長索固定。

  白名鶴就站在這索道下的吊板之上,從旗艦的甲板上緩緩的來到了地面。

  「王子安好,多日不見王子卻是憔悴了。」白名鶴在吊板上就遠遠的施了一禮。

  小把王子回禮:「白公子安好,這幾日為白公子所求,連夜調派十萬民夫運了大量的大米以及其他的貨物到這裡,幾天幾夜都沒有好好休息了。」

  這話放在大明人嘴裡是絕對說不出來的。

  這就是民族的差異,儒家思想下講究的謙,而不是把自己作過的事情一一說出來。

  白名鶴將放在腳下的一隻長盒提了起來,送到了小把王子面前:「上次見面沒什麼準備。這一次特意給王子帶了一樣禮物。」

  大明人收禮物絕對不會現場打開的。暹羅卻不同。

  就在這無數人看著的碼頭上,暹羅王子當場打開了盒子。盒中是一把劍,一支長槍。

  「劍為君子之兵。王子身份高貴,自然不好用刀,此劍出自我大明鑄劍名師之手。」小把王子連聲道謝,這劍鞘用的是鯊魚皮,紫銅包角,鑲著寶石。劍出鞘,寒光一閃引無數人閉眼。

  身上之上兩個古篆體字『斷浪』

  白名鶴接過劍。劍刃朝上。用自己一根頭髮自然落下,頭髮落刃而斷。

  「好劍!」不少人都驚呼了起來。

  另一把長槍就是大明的火槍,這東西白名鶴不敢摸,在他眼中這東西無論多精良都有炸鏜的危險,所以讓身邊一位士兵代為演練。

  那士兵快速的填藥、裝彈。對著空中的飛鳥抬手就是一槍。

  那鳥應而落。

  槍法好,還是槍好都不重要了,這種遠程殺傷利器暹羅聽過。可誰也沒有真正見過。當年鄭和下西洋的時候,並沒有拿出來給人展示過。

  這份禮不算輕,小把王子滿臉歡喜的接了過來。

  這兩樣東西,原本是楊能送給白名鶴的禮物,讓自己自己收藏的。特別是那把劍,絕對是精品了。

  白名鶴才不在乎這些東西。禮物就是用來送的,再說自己也不會用呀。

  「感謝白公子的厚禮,我也為白公子準備一份大禮。再有三天時間,這港口就有四百萬石大米,而且價格比之前我們商談的再低一成半。除此之外。還有各種珍貴的木材十萬方。各種珍寶足夠白公子裝滿一條二千料的大船了。」

  白名鶴給嚇到了,四百萬石呀。這是多麼巨大的一個數字。

  不是白名鶴帶的貨物不夠,而是他的艦隊裝不下這麼多糧食。

  大明的一方不是現代的一方,大明的一方就是一尺立方,也就是一料。光是這十萬方木材,就要裝五十條船二千料大船。一艘一千五百料的貨船,僅僅能夠裝五千石糧食,因為遠航還需要裝水,和一些菜乾。

  也就是說,白名鶴需要一千五百料大船一千個船次。

  「白公子如果帶來的貨物不夠,這些都可以先帶走。」小把王子倒是痛快。

  白名鶴搖了搖頭,小聲說道:「我是在考慮,如何回報你的這份心意。你說吧,你想要什麼,只要我有的。除了女人和原版的書之外,都可以考慮。」白名鶴知道,大明朝的換妾的風俗,真怕有人盯上了自家的清荷。

  小把王子沒有立即回答,只是作了一個請的姿勢:「請白公子先入席,今日一醉!」

  一路奔波,入席之前肯定是洗個澡換身衣服的。

  在換衣服的時候,鄧海龍特意來找白名鶴:「白名鶴,全是新米。看那碼頭後堆的米山,怕是不止四百萬石。我們必須放棄一些,或者是米,或者是珍寶。咱們帶來的貨物不足以交換這麼多東西。」

  「我關心的是,船能不能裝下!」

  「只要你敢帶福船上京,肯定能裝下。僅這些福船裝上二百六十萬石大米不成問題。」鄧海龍不需要解釋,白名鶴已經知道這些福船全是大肚子船,笨重的要死,真正打仗的時候轉個頭都困難。

  一艘三十二丈福船的載重量,是二千料戰船的五倍還多。

  (註:根據英國一個學者的研究,鄭和最大寶船。長四十四丈,排水量超過二萬噸。依些推測,三十二丈的二號福船,載重兩三千噸應該不成問題。)

  「讓書吏算一下,我們結賬之後能欠多少?」白名鶴心說,這次光絲綢就帶了一萬四千擔,搜光了整個廣東所有商人的絲綢的庫存,湊了八千多擔,其餘的還是從江西、福建兩地緊急運來的。

  眼下,廣東大半個省、福建南邊半個省,店舖的都沒有瓷器賣了,全部的都在這裡了。

  「白名鶴,這個王子想要武器軍械,我們手上有。」

  「鄧大人。」白名鶴壓低的聲音:「這個不能急,他想要就給他們。這東西就不珍貴了。總要等我從京裡活著回來再給他不晚。時間就在他們下次收穫季前一個月,給了兵器順便拉糧回去。」

  鄧海龍想想也對:「你欠我們廣東都司這份要趕緊交出來。打造新兵器,然後把舊的人庫給你留著。你在京城這一個來回,加上那邊的事情,也就是七八十天,長不會超過三個月,短可能二個月內就能回來。」

  「我一定抓緊回來,下次他們收糧的時候,我要換上他們十萬石的王室香米。回去也給咱們加個伙!」

  席間,酒過三巡之後。

  小把王子忍不住對白名鶴說道:「白公子,我想要馬德福省。」

  「這個……」白名鶴一副非常為難的神情,小把王子趕緊問道:「白公子很為難嗎?」

  「我們大明律,沒有大明皇帝的手令。私自征伐是重罪,更何況高棉曾經也給我大明進貢,讓我出兵打高棉這個有些麻煩。難,很難!」

  白名鶴一個大喘氣,可讓小把王子哭笑不得。

  趕緊就解釋:「這個,並不是要白公子派兵。只要支援我們一些大明利器就行。」

  「這個嘛……」白名鶴一副思考狀,拿著酒杯發著呆。演了好一會戲才說道:「這樣吧,我先答應你。數量的問題容後。我這次回京動作一些,以換裝的名義將廣東、廣西、福建等幾個省的兵庫搬出來。所以說,數量容後。」

  白名鶴也是滿嘴跑火車,那也就能影響到廣東,多說幾個省純粹是給自己撐臉。

  「多謝白公子!」

  「放心,至少給你裝備五萬人。」白名鶴給許了個諾。

  按白名鶴所想,廣東這邊有七八萬人,全部換裝時間久,先拿出五萬人的裝備應該不成問題。而且又不讓兵部出錢,這件事情好說通。

  「可否再給一些霹靂火!」小把王子也是問問,沒指望白名鶴就答應下來。

  霹靂火是什麼?

  就說廣東,這些年沒有真正的戰事。可正規軍的裝備卻極為強大,每一個重裝衛所。在景泰年的時候,配有步兵統一千隻。這就是步槍了,被稱為霹靂炮,或者是霹靂火。宣府那邊,每一個正規軍的五千人營配三千六百隻。

  在宣府,還有火炮一百六十門。

  這樣的武裝,再有步兵一營,騎兵兩千,可以說戰力極強。

  土木堡之變,不是敗在武器上,而是敗在指揮官的無能,以及大太監王振的貪婪。遇到埋伏之後,他首先考慮的不是對付敵人,也不是保護皇帝,而是將自己得到的財寶安排人運走。

  「這個按理說,王子你開口了我應該答應才是,可火器卻是官禁之器!」

  白名鶴在考慮拒絕,鄧海龍卻給白名鶴打眼色,叫答應下來。暗中比劃了一個手勢,白名鶴也不知知道這一根手指多少,一千,還是一萬。

  看到鄧海龍的手勢,白名鶴口風一轉:「這樣吧,你有什麼奇珍異寶給我來一些。然後寫一份國書,我這次回京從我大明皇帝那裡,給你討一個回賞。就說是給你準備一個衛隊,這樣一千隻還是沒有問題的。」

  「多謝!」小把王子心中大喜。

  白名鶴在這個碼頭上連喝了四天酒,暹羅的民夫與奴隸四天四夜連續不斷的裝船。

  末了,白名鶴寫了一張四千擔杭州絲綢的欠條,拉著無數的珍寶,糧食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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