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大明土豪 作者:晨風天堂 (連載中)

 
syhsieh 2014-7-22 17:01:1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27 421674
syhsieh 發表於 2014-9-22 12:20
第158節 這不是馬骨,是金礦
  于謙的白名鶴不會真正交惡的,但也絕對不會成為那種一個戰線上的好友。

  原因很簡單,他們的性格相差太遠,他們作事的風格完全不對路。但不會交惡,因為兩個人都知道對方是什麼人。

  是一個真正的頂天立地的人。

  離開于謙府,白名鶴這才回自己的府上去,可遠遠的就聽到自己府正門前的喧鬧。

  白宏撒丫頭就衝了過去,一打聽。說是幾個富家公子抬來一個人,說是前些天在飄雪樓聽了白名鶴說書,這會給白名鶴送人才來了。

  白名鶴下了轎子,走到府門前,外圍至少有上百人。而內圈只有三個錦衣公子,他們的下人則站在遠處。地上有一個門板,門板上躺著一個不知道是死是活的人,卻是有陣陣惡臭傳來。

  一個四十歲左右,滿身破衣的中年男人。還有一個看似只有十幾歲的瘦弱少年跪在這門板旁邊,臉上有的只是恐懼。

  白府的門這時從門面打開了,出來的不是白府的管家,也不是白府的下人。這個人在這個時候從府出來,而且是一個人走出來,震驚了在場所有人。

  這個人是萬雪兒!

  「白公子!」萬雪兒道了一個萬福後,靠近白名鶴小聲說道:「這個人是流落京城的乞丐。或許有什麼來歷也說不準。但那兩個人,一直陪著這個老乞丐,四處乞討、尋醫問藥。那三個公子哥,怕是來給你難堪的。」

  白名鶴笑了:「一定是你勸著,否則以老陳或者樊良的性子,這樣的貨色早就亂棍打出去了。」

  「三個連花酒都喝不好的人,只當是公子這幾日辛苦之後的一點樂子。」

  萬雪兒這種很冰冷的人,說起怪話來也真是狠。損人更是無下限。

  白名鶴習慣性的聳了聳肩膀,伸手向三人一抱拳:「三位,白名鶴有禮了。」

  「白名鶴,你也不用和我們客氣,你說需要人才。我們兄弟就給你找來了,怎麼樣。把人收下吧。怎麼也要賞賜一把金條什麼的。」

  白名鶴哈哈一笑:「好呀,來!抬人入府!」

  「慢!」其中一位紈褲公子擋了一下:「白名鶴……」他開口的時候,白名鶴已經走到他近前,聽到一聲白名鶴,直接抬手就是一記耳光閃了過去:「你家長輩有沒有教你規矩,你可有功名在身,你可有官職在身。本官朝廷正七品,你可直呼本官名諱。」

  一記耳光打出那紈褲子弟竟然嚇的後退兩步。

  白名鶴冷眼一笑,都是些什麼東西。真不知道是被誰騙了來給自己找麻煩了。傻的可愛,愚蠢的讓人可笑。

  「來呀,拿本官名帖去順天府報案!」

  「等,等一下。白大人請大人不記小人過,我代他賠罪了。請白大人高抬貴手。」說罷,這位長躬到底。

  「好,給你一個面子!」白名鶴只是側目掃了那人一眼。

  「謝白大人,不過。白大人既然你要求才。我們送了人才過來。你總要有一個表示。至少讓世人知道,你的話是真的。他是才。你留。他是不是才,你趕人。我們再去找人才過來就是了。」

  厲害呀,先是揭過自己剛才給他們找的麻煩,再把計劃好的麻煩堆在自己身上。

  「你叫什麼?」白名鶴轉身問道。

  「小人不才,只是一個落榜學子。運城曾濤!」曾濤思考過,自己不說名字白名鶴也能查到。說了名字反而會讓白名鶴感興趣。他和另外兩個笨蛋不是一夥的。那兩個人很傻,純粹是被人利用。

  而自己,則是來選主子的。

  所以在語氣上,雖然寸步不讓,卻不失恭敬。白名鶴這個人得罪不起。因為是小人!

  白名鶴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個曾濤,點了點頭:「也罷,我白名鶴說過的話絕對不會不作數,你們等我先問問。」

  白名鶴說完,蹲在那門板前,看得出老人病的不輕。拉開破布看了一眼,那雙腿很顯然已經沒救了,如果不及時處理,怕是這條命都難保。再看那雙手,絕對是一個作苦力的手,繭極厚。

  當視線轉移到那個中年人的時候,白名鶴問道:「說說你們!」

  「小人阿二,是師傅的徒弟。這是阿七,師傅撿回來的娃子,剛學了一點皮毛。我師傅是鐵匠,工坊炸了爐,師傅……」中年人有些泣不成聲了。

  白名鶴由蹲姿,改為單膝跪下。這是給誰施禮,而是為了更告訴老者。

  「老人家,我白名鶴說話一定算數。英雄帖是我白名鶴發出的,無論什麼本事,只是真本事,我就奉為上賓。請老人家說一說,有何才能?」白名鶴這話聲音不小,周圍的人都能夠聽到。

  老人努力的睜開眼,看了白名鶴一眼。

  僅白名鶴此時的姿勢,就已經打動了老人的心,一個官,竟然半跪在自己面前,絲毫也不嫌棄自己髒臭,那臉上的神情真的很誠懇。

  老人的嘴唇哆嗦著:「大人,老頭子我已能用方爐。炸……,炸鍋前!」老人很吃力,卻已經說不出口,他沒有足夠的力氣開口了。只是使足全身力氣去指自己的徒弟。那中年人給白名鶴重重的磕了一個頭:「師傅試了柳木炒鋼法!」

  「柳木炒鋼?」白名鶴一把揪住了那中年人的衣領:「你再說一遍?」

  「柳木炒鋼法!」中年人害怕的全身顫抖著。

  白名鶴用力一握拳頭。可一想,卻又感覺不可能,這種技術就像是傳說一樣。因為後世有人證明,這種技術比歐洲英國工業革命時,銅柱攪鋼法還先進五十年。唯一的缺點是,炒鋼師傅的技術決定了這一爐鋼的質量。

  看到白名鶴臉色變了幾變,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

  突然,白名鶴站了起來,大喊一聲:「來人!」

  這裡是白府,白名鶴一聲高喊立即就奔出一隊人來。

  「拿著我的名貼,請太醫令帶人前來。告訴他,救活了這個人,我給他太醫院一萬兩銀子。再立即派人去東廠,興督安排一位主事的人,我有極重要的事情。」白名鶴喊完,一看地上的那發抖的兩個人,還有一隻腳已經踩進鬼門關的老人,再次下令:「去取千年人參來,吊命!」

  「是!」陳阿大回應的聲音能把人耳膜給震破了。

  能讓白名鶴這麼激動的事情,絕對不是小事。

  門板立即被四個軍士抬進白府,白名鶴卻沒有動,對著圍觀的人說道:「這個人,我白名鶴會帶回合浦去。他和他兩個徒弟,我白名鶴一年給他們萬兩白銀。他身邊再派六個僕役,兩個丫環。信與不信,去廣東查證吧!」

  白名鶴說罷,又笑著沖那三人一抱拳:「送人才之事,本官謝過了。」

  白名鶴這一抱拳,三個人都不由的後退了一步,這個事情的發展與他們想像的完全不同。而白名鶴一指曾濤:「你不錯,來合浦,本官給你一個機會!」說罷,白名鶴抬腳就往府內走。

  緊急救人,白府之中有好多人都會。

  用千年人參吊命,白名鶴在門外喊了,可陳阿大還是只拿了一根百年的。在他看來,百年就足夠用了,千人的太珍貴了。

  「我說小白呀,你這個千金買馬骨玩得不錯!」陳阿大笑呵呵的說著。

  「胡扯,我這是花千金買一個金礦回來。別小看這老頭,他說的要是真的。他的價值至少頂我們這次拉來的貨,再翻一翻!」白名鶴一臉的嚴肅。

  陳阿大盯著白名鶴看了好一會,他和白名鶴相處的久了,這會絕對相信不是在開玩笑。立即踢了自己的親兵一腳:「他娘的,老子讓你取千年人參,怎麼就取了一支百年的,趕緊去取來。」

  白名鶴那裡不知道,這是陳阿大小氣了一回。

  追究這種小事沒有用,只是問了一句:「能吊住命才是關鍵。」

  「沒問題,他只是傷的重,至少還能撐兩天。」陳阿大是戰場上見習慣死人的,什麼人能夠撐多久他心裡有數,自然是不會看錯的。

  白名鶴在門外喊話的,有心無心的也傳遍了京城,半個時辰之後,就是大明皇帝都知道了。只是白名鶴已經叫人請興安派人過來,所以朱祁鈺只需要等興安的報告就是了。

  聽說萬歲關心,興安親自跑了一次白府。

  「白名鶴,你這次又在搞什麼?」興安不是抱怨,而是這一次實在太刺激了。白名鶴又給整出一些事情來了。

  白名鶴將興安拉到一旁:「這老頭是個寶,他懂柳木炒鋼法。原本我一直以為,這種技術只是一個傳說,但卻在這老頭嘴裡聽到了。興督認為,這價值高嗎?別說一萬兩,只要有,十萬兩我都敢給他!」

  興安不知道什麼是炒鋼,也不清楚這些工業上的東西。

  他卻是知道,大明一年的鐵產量大約有二億七千萬斤,鋼則極少。不過能讓白名鶴這麼興奮的事情,絕對不是小事。白名鶴可是用石來計算黃金的人。
syhsieh 發表於 2014-9-23 16:25
第159節 柳炒鋼
  二億七千萬斤,聽起來數量巨大。按大明的重量單位,與現代一比,也就是一年十七萬噸的數量,放在工業革命的時候,還算強大。可放在現代,這個數字只是一個鋼鐵廠的產量,非常的微不足道。

  鐵對於白名鶴來說,有什麼?

  真正作用的大的,是鋼。直接生產鋼,對於白名鶴來說,這是一個無比巨大的吸引。

  還有,方爐是什麼?

  其實就是原始的坩堝煉鋼。但在大明,坩堝的用處是熟鐵,而不是直接生產鋼。

  白名鶴相信,自己就算不懂工業,可自己半調的知識,再加上幾百個被自己招募到的最優秀鐵匠,絕對能夠讓自己完成規模化煉鋼的可能。

  有了足夠的鋼,就會再現漢唐鐵騎!

  足足欣賞了白名鶴這副自己得意的神情有一刻鐘,興安才問了一句:「這個,白名字呀。你不如直接告訴雜家,這老頭能給你帶來什麼好處?」

  白名鶴笑了,這笑容讓興安很想給他一巴掌,白名鶴這才回答:「這老頭在別人手中我不知道,但在合浦,呵呵!」白名鶴樂的直笑:「他一年,能讓我擁有上等精鋼刀三十萬把,上等精鋼火統至少三萬。多給幾年時間的展,這個數字還能翻倍。興督,是精鋼。可不是精鋼上鑲了那一點鋼刃!」

  錦衣衛的繡春刀已經是足夠好了,可也是精鐵鑲鋼。

  就是那句古話,好鋼用在刀刃上。

  白名鶴竟然敢說,整把刀全是精鋼的……

  興安那波瀾不驚的心被白名鶴攪亂了,雖然此事讓人感覺很離譜。但白名鶴既然說了,興安至少信三成。當下就招手叫過來一個隨從,黑著臉說道:「去給屋內那個太醫說,需要什麼雜家都應了他們,這裡沒有宮裡取。人救不回來他們也不用活了。」

  興安才是真狠人。他不懂什麼工業,也不懂鐵或者是鋼的產量。

  只知道一點,白名鶴看中的這個人,絕對是國之利器。不過也更加證明了白名鶴的眼光,白名鶴的力量。否則,要是真的有本事。也不至於落到這樣的田地。所以這一切,還是看白名鶴在操作著。

  「我給你帶去二百好手,絕對可靠的親信。」

  「謝興督,那鋼坊就不會有人敢隨便破壞了,要是讓番邦學了這技術去,那還了得。還有。請興督來,是真的有事。這老頭之前的鐵匠鋪子,絕對不是他一個人。麻煩查一查,但凡是一起的,都給咱請了來。」

  白名鶴用了一個請字,可在東廠,這個請字就變了味。

  只是一個工匠罷了。白名鶴開口了,而且又是這般大事。興安不在乎將這老頭所在之地,周圍百里所有的鐵匠都給綁來,然後送到合浦去。寧可錯抓一千,也絕對不放過一個。這才是東廠的作風。

  這樣的小事,不用給白名鶴細講了,反正他要的是人,人『請』來就是了。

  興安瞇著眼睛笑著,心中在思考著如何去給萬歲回話了。

  太醫院在興安的恐怖壓力之下,為了保住這老頭的命。直接就把腿給截了。

  別小看大明的醫術,他們沒有複雜的手術,卻會用藥物先封住經脈,然後選擇最合適的位置。興安這邊刀術一流的人不少,就在太醫們劃出的線上。一刀就把那壞掉的腿給解決了。然後太醫們竟然知道,結紮血管。

  白名鶴不敢見血,卻出了用針線鋒的建議。

  總之,在一群醫術高明的太醫全力救治之下,僅三天。這個老頭竟然已經可以喝粥了,用現代的話說,生命體態已經平穩,只是這斷腿怕還要疼上好多天,上了麻藥也一樣會痛。命絕對是保住了。

  從看到這老頭,到此時,已經是第三天晚上了。

  白名鶴這才進了屋內。

  「抱歉,保下腿就保不了命。太醫院是宮裡御醫,他們的醫術很高明。」

  老頭扶著床邊就要行大禮,被白名鶴勸住,他兩個徒弟給連磕了九個頭這才退到一旁。

  「老人家貴姓?」

  「大人,小老兒那敢稱一個貴字,小老兒姓鐵。世代打鐵為生,可惜小老人眼下,這就是條命,也不值當賣給大人了。」

  白名鶴伸手阻止了他再說下去,開口問道:「我聽說過柳木炒鋼!也聽說過,有人用鋼柱炒鋼的。今個先休息,等身體了些了,我陪你慢慢的聊一聊。」

  「大人!」鐵老頭趕緊喊了一句,他徒弟從貼身出拿出一個包來。

  趕緊當著白名鶴的面打開,裡面是羊皮。白名鶴接過看了一眼,卻有些不明白。白名鶴雖然是現代人,可又不是什麼都精通,只是感覺這個爐子看起來很奇怪,因為爐子是橫著的,煉鋼的不是應該豎著嗎?

  倒是那位叫阿二的徒弟過來給白名鶴講解。

  他們用的辦法是先在方爐之中利用焦炭的高溫將礦石化成鐵水,多幾道爐子之後,得到的鐵水就很純了,然後倒入一個特製的爐內。這個爐子外邊是用精鋼打造,然後鉚接起來的,內部用的是磚。

  白名鶴估計,這就是最原始的耐火磚了。

  然後是一些長石條,白雲石條。要說原理他們也不懂,這是偶爾用了這兩種石頭,練出的鋼質量更好。

  白名鶴卻是知道,這是將鐵水中的磷用石灰石給中和了。

  接下來,這個爐子會被豎起來,然後最下方有特製的孔。至少需要二十個強壯的漢子,不斷的用風箱往裡吹氣,這時就算不加熱爐溫也會再上一層。

  可這樣煉出的鋼太脆,根本就不好用。

  白名鶴也理解不了,為什麼會太脆。按後世的科學解釋就是,這種方法直接讓鋼水裡念碳量無限接近於零了,怎麼可能不脆。

  那位徒弟繼續解釋:「可吹鋼的過程,這個鐵水必須攪動一下。以前用的是石棒,後來師傅用了柳木棒,只要攪得好。出來的鋼最多反覆再鍛打三五次,就是上等的精鋼了。就是不加鍛打,也是好鋼!」

  白名鶴雖然沒有完全明白這其中的道理,不過這些都是小事,試制一次就行了。

  一次不行就十次。

  要知道,大明原先的鋼,全部是經過無數次反覆鍛打之後才可能是鋼的,百煉鋼,那至少是鍛打了幾萬錘之後的產物,而且只有那麼一小塊。

  白名鶴不知道,這個柳木棒卻有意外的有奇跡。一來是柳木進入鐵水的時候,會因為在鐵水內燃燒而給鐵水脫氧,然後因為控制了柳木棒在鐵水中的時間,又給鐵水增加了含碳量,一舉兩得。

  「大人,這個方法就是爐子內鏜只能用一次,然後就需要等爐涼下來。再重新整一個新的爐鏜出來。」

  「可以多準備幾個爐子,這些全是小事。好好養著,過幾天隨本官回合浦去。本官給你備上十石黃金讓你建鋼坊,記住在本官這裡,銀子不是問題。只要你有真本事就好,眼下安心休養,你的本事是本官的上賓!」

  鐵老頭的徒弟代師傅給白名鶴磕頭。

  白名鶴想去扶一下,卻怕嚇到這個樸實的中年人。身份有差,這一扶真的會讓人緊張的。

  「罷了,安心休息吧。本官明天要上朝,幾天之後就要離開。」

  明天就是十九,大朝會。決定官員最後任命投票的日子。

  這忙了幾天,白名鶴都沒有回到後院去,只顧著給自己收集各種人才了,因為這鐵老頭的事情,來投靠白名鶴的人已經有好幾百人,更重要的消息已經傳了出去,相信會有更多的人聚焦在合浦。

  白名鶴回到後院,卻看到萬雪兒竟然在晚上,還和清荷在園中賞月。

  「你……」白名鶴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好了。

  萬雪兒起身一禮:「白公子,我已經關了飄雪樓。原本是準備南下自己去廣東的,可思考再三,打算與公子一同赴廣東。」

  「東廠的意思?」白名鶴追問了一句。

  「是,廠督大人親自見了奴家,奴家是為東廠去廣東幫白大人辦事的。白大人這幾日在忙,卻是不知道。飄雪樓已經改名百花樓,和莫愁的共營契約就在奴家手中。」

  白名鶴反應過來了:「你等著!」

  白名鶴轉身離開,再回來的時候拿著的就是那兩個爵位盒子:「我接受這個兩個盒子的時候,卻被告知到了合浦就知道。這裡面有解藥,還有補藥。」

  清荷走到白名鶴身旁,接過盒子,然後又放在萬雪兒手中。

  萬雪兒打了一個萬福:「奴家自然會有白大人收集情報,一切憑白大人吩咐。從接到這盒子開始,奴家就是白大人的屬下了,跟隨奴家一起去廣東的還有二百多人,都是各種好手,男子有男子的辦法,女子也有女子的辦法。」

  白名鶴心說,這個人情還真不好接。

  誰想萬雪兒又說道:「奴家不打算進合浦,會留在廣州城中。那裡東廠原有的幾個產業,已經劃歸大人名下。其所有人員,除幾位要職調回京城之外,在奴家去後也一併接管!」
syhsieh 發表於 2014-9-23 16:25
第160節 金子呀!
  敢殺人嗎?

  這是白名鶴問萬雪兒的第一個問題,萬雪兒沒有正面回答,只是說道:「到了廣東,白大人就知道了。(首發)」這時,白名鶴才反應過來。萬雪兒是一直稱呼自己白公子,今天倒是給改口叫自己白公子了。

  這幾天就要離開,要談還有的是時間,白名鶴擺了擺手:「今天不談了,你們好好聊聊吧,我還有一些事情要去處理一下。」

  白名鶴離開,萬雪兒心中才暗自鬆了一口氣。

  清荷卻開口說道:「少爺以前說我是禍水,這長像就是用來禍國殃民用的。其實少爺這樣的,才是禍心的。一聽到要回去,我真的是很緊張,不知道如何面對夫人,也不知道如何面對懷玉那丫頭了。」

  提到懷玉,萬雪兒心中閃過一道光。

  她隱約可以感覺到懷玉的身份不普通,因為在東廠特別需要保護的名單上,就有懷玉的名字,級別很高,就是那種保護的人可以死,但懷玉卻連傷也不能受的級別,這樣的人,在大明不超過三十人。

  白名鶴的名字,也是在前些日子才加進去的。

  白名鶴原本是要看那幾個被自己關起來的地痞,可走到側院門口,聽到兩個守門的軍士在感慨,他們都是樊良的人,曾經參加過土木堡之變的。說的無法是感激聖恩之類的話,反倒是沒說白名鶴半句好。

  摸著下巴思考了一會,白名鶴一轉身大步往書房走。

  走到書房門口的時候,讓白宏去安排準備進宮,自己則寫了一份奏本給帶上。

  這已經天黑了,明天就是大朝會。這個時候連夜進宮,整個白府上下沒有一個敢有點半放鬆,光是白名鶴全身上下的官服都給檢查了四次,夜裡進宮,就算能進得去。也怕身上帶些什麼違禁的東西。

  別說不怕,今不怕,不代表可能留下一個把柄,留下一個隱患在那裡。

  讓白名鶴意外是的,原本為了準備明天早朝要大展宏圖的大明皇帝朱祁鈺,已經下旨今夜不要任何妃子,而且要早早準備睡覺,聽到白名鶴深夜求見,連原因都沒有問,立即命令,準備夜宵,帶白名鶴進南書房。

  白名鶴進了南書房,朱祁鈺一臉冰冷的坐在御座上:「白名鶴,朕已經入睡。你沒有一個讓朕滿意的理由,你就去太和殿門口守一夜門吧!」

  白名鶴跪禮後,直接就沒有站起來:「萬歲,臣深夜進宮。只求一個字,『烈』。烈,代表著正真,為正義而死難。臣以為,為大明而戰,而戰死沙場之普通軍士,死一人,賜一個字,一字頭十年十畝田人一丁免稅,以養育幼子之說。次十年,十畝田免稅無丁,後十年起,只要家中依然有人從軍,永免五畝田稅,所差賦稅,每年戶部來找萬歲結算,由內庫轉戶部,給這些人交上賦稅!」

  朱祁鈺不是小孩子,白名鶴這將這個講完,他就大概明白白名鶴想幹什麼了。只是細節還沒有想清楚。

  「白名鶴,你要什麼?」

  朱祁鈺問的是白名鶴要什麼,可事實上,這些都不是白名鶴要的,而是白名鶴作這件事情,可以得到什麼?

  「萬歲,一支戰損九成亦死戰之師!」白名鶴跪伏在地上回答著。

  「白名鶴,你要什麼?」朱祁鈺站了起來,大聲的喝問著。

  「萬歲,臣要橫掃天下。萬邦臣服……」白名鶴跪伏在地上大聲的回答著。

  「好,朕給你!」朱祁鈺有一種熱血沸騰的感覺,從來沒有一個人,能讓他這個大明皇帝激動到甚至想立即就提劍上戰場,白名鶴是在收賣人心。用清流的話來說,這可是誅心的罪,可朱祁鈺卻從白名鶴一次次的作法之中,實實在在得到了好處。

  論民間的支持率,這個詞還是白名鶴教給他的。

  東廠秘密的調查過,民間傳聞之中,已經在說,他這個皇帝好。大明一定會中興!

  「萬歲,明天大朝會。可否講那些軍士獻表也用列入其中,要作就把聲勢作到最大。萬歲,臣算過一筆賬,大明現在有七百萬頃田。十萬烈士,也不過百分之一多些,而且臣眼中根本就不在乎這點田地裡的賦稅,就算整個大明的……」

  白名鶴說到這裡,給停下了,有些話現在說有些早。

  朱祁鈺卻不放過白名鶴:「說下去!」

  「臣有罪,臣狂妄!」白名鶴先把自己搞乾淨,絕對不能粘了麻煩了。

  「說!」朱祁鈺都忍不住笑了,白名鶴還真的是小心翼翼的。

  「臣斗膽,臣想說的是,就算整個大明的田稅。臣都不在乎,縱然沒有海貿,三十年內,區區一點田稅在整個大明而言,就是對大明子民的恩賜!」白名鶴原本想說,那就是點殘湯,可這話有點過了,話到一半收了回來。

  朱祁鈺點了點頭,他幾乎就信了。

  「請萬歲夜傳兵部尚書於大人覲見,這件事情由臣當著萬歲的面對於大人講,於大人為人正直,有些話還是由臣說好一些。在等於大人的時候,萬歲可以先去休息一下,臣在這裡詳細的寫一份計劃。」

  「不用休息,朕要問你。你對蘇祿那裡的事情給朕詳細說一說。(蘇祿就是後世的呂宋)」

  白名鶴原本也是打算匯報這件事情的,只是一直認為還不到時候。這會既然大明皇帝問了,自然是要回答的。

  先看了看四周,白名鶴這才注意蔡公公竟然不在,伸手衝著那幾個太監宮女揮了揮手。太監宮女倒是識趣,趕緊排著隊的退了出去。

  朱祁鈺沒有責怪白名鶴這越權的行為,只是想著可能接下來的話,很機密。

  「萬歲,臣給你報幾個數?」

  朱祁鈺示意白名鶴等一下,親自準備了紙筆,白名鶴在旁邊給磨墨。眼下白名鶴這個磨墨的水平依然沒有提高,還只是停留在把墨條加上水變成墨汁的境界上。

  「萬歲,麻,非常好的細麻。這東西在海水裡都不會糜爛,粗的編繩子,細的製衣。蘇祿那裡,一年隨便伸伸手,一百條福船天天不停,也拉不完。至少有三百萬擔的量,而且全是精麻,外面的粗料都扔掉了。」

  朱祁鈺的手抖了一下,一滴墨汁滴到了紙上。白名鶴解釋到精麻他知道,那是去了許多雜質,直接就可以用於織衣的級別,三百萬擔呀。大明有多少織戶,也織不出這麼多麻布。按現在的市價,一擔再便宜,白名鶴這也是至少二千萬兩銀子的利。

  白名鶴不經意的笑了。他已經讓大明皇帝見到了銀子的好處。

  二千萬兩,你皇帝不動心。那我白名鶴還有。

  「萬歲,這只是其中一樣。還有更大的,蘇祿有一種果子,提煉出來的油叫椰油。這東西吃起來味道至少臣不喜歡,可卻有三大用處。一,護牙、護髮、護膚。二、一般刀傷、燙傷、燒傷、蚊蟲咬傷等皮膚疾病塗抹椰子油能快速地癒合傷口而不發膿,且不容易留下疤痕。三,製作高擋胭脂,女人美容的好材料。」

  「當真,可治傷?」

  「萬歲,他們初期沒有。這個搾油卻需要臣去辦,一年之後,每年十萬桶不是問題。」

  白名鶴說的桶,就是大明用的大木桶,這一桶不可少,按現代的重量,至少有三四百斤重,這東西的價值有多少白名鶴也不知道,可聽到治傷一說,朱祁鈺很感興趣。

  「萬歲,還有更貴重的。」

  白名鶴賣了一個關子,還特意四下又看了看,這才壓低聲音:「萬歲,他們有二十億石黃金的金礦!」朱祁鈺手上的筆啪嗒一下掉了桌上。

  剛才朱祁鈺還在思考,白名鶴這麼作,是不是算入侵屬國,欺負小邦呢。朱祁鈺真正要面對的卻是滿朝文武,白名鶴說的這些錢數已經讓他極為動心,甚至考慮到借助一些外力與文官集團對抗。

  可當聽到黃金之後,朱祁鈺真的嚇了一跳。

  「白名鶴,你再給朕說一次,有多少?」朱祁鈺感覺自己都喘不上氣來了。

  「萬歲,臣飽讀詩書,查閱過大量海外的文獻。推測出來,他們有銅礦差不多幾百億石。金礦至少有十七億石。當然了,挖礦不容易,這些能挖出……」白名鶴還沒有說出,能挖多少出來,朱祁鈺就已經給這件事情定稱了。

  朱祁鈺語氣堅定:「白名鶴,能挖出千分之一,就是巨資。百分之一,就頂上大明百年國庫,只是這件事情,你要慎重,再慎重。」

  「萬歲放心,當然是一步一步來,大明是去幫助蘇祿百姓過上好日子的。幫助他們對付外敵人侵的,等時機到了,讓他們成為大明的一個省。那時候再慢慢的去挖金子!」白名鶴報上了自己的計劃。

  朱祁鈺心說,你是儒家子弟呀,怎麼這麼無恥。

  不過,這個無恥朕喜歡。

  沒有人可以抵抗一座金山的誘惑,就是皇帝也不行,蘇祿金礦儲量千分之一,也是幾百萬石,這個數量足以嚇死許多人了。

  于謙連夜進宮,看到南書房門前禁軍戒備森嚴。

  而他被守門的太監領進書房,看到在御案前頭頂著頭,不知道在商量什麼的皇帝與白名鶴之時,于謙驚的都不知道應該如何反應了。是高呼行禮,還是默默的站在一旁,真正是左右為難。
syhsieh 發表於 2014-9-23 16:26
第161節 烈
  見到于謙進了御書房,白名鶴趕緊退到一旁。

  他站在大明皇帝身前的這個姿勢,已經是大不敬了,正不要說,儒家思想之中對於耳語而談,本身就帶著一種貶意。

  既然光明正大,為何不敢大聲說出來,非要耳語呢。

  至少,白名鶴是這樣理解的,所以趕緊退到了一旁。

  「於愛卿到了,坐!」于謙這個人,朱祁鈺從內心之中,屬於又敬又怕的那一種。過於正直,而且能力超凡,又是挽救大明江山之功,而且作人作事你還挑不出毛病來,這樣的人那個皇帝不頭疼。

  朱祁鈺坐回御座之上,示意白名鶴可以開始了。

  白名鶴幾步走到于謙面前,賠上一副笑容:「於大人,明天是大朝會。萬歲寬仁,想為那些曾經為大明出力的軍士多一些賞賜。」

  于謙沒有說話,心說這些賞賜八成就是你白名鶴搞出來的。

  「於大人,試想大明的軍士無畏於敵,那怕面對十倍的敵人,亦敢絕死之戰。那麼大明北防就非常安穩了。可是大明的軍士憑什麼要為大明拚命呢?」

  朱祁鈺那怕知道白名鶴的意思,可白名鶴這麼一問,連朱祁鈺都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現在試想一想,白名鶴這個問題當真很難為人。

  于謙微微將高抬著的頭低下了幾分,如果換個人,換個地方來問自己,自己至少能說的有理有據。可面前是大明皇帝,說得太虛就是對皇帝不敬。而說的太實在,憑白名鶴這種貨色在這裡,他能把人心給你切開了分析,一般的理由根本站不住腳。

  白名鶴卻說道:「於大人,第一個死戰的理由是。大明軍法嚴酷,戰是死,不戰也是死!」

  「是!」于謙認同白名鶴這個說法。

  「第二個理由是人情恩,一個好的上司死戰不退,軍士為了這個將軍也隨之死戰!」

  「是!」于謙又點了點頭。

  「第三個理由,背水一戰。戰不戰都是死,這個理由比第一個軍法的理由,還能更無奈一些,殺一個夠本才是人心!」

  「是!」于謙第三次點頭,白名鶴說的這些他沒辦法反駁。

  白名鶴哈哈一笑:「那麼於大人,身上大明官吏,讀史書,讀兵法。有氣節的將軍不少,所以有許多為之死戰的。我請問於大人,遇到太監王振這個的人,誰會死戰。那麼,潰兵的原因是什麼?」

  「兵法無度,人心渙散。將帥不和,指揮失常。關於土木堡一戰的失敗原因,本官可以與你討論三天三夜,正如萬歲聖旨所言,非戰之罪!」

  于謙的回答同樣完美,而且考慮了各方利益。

  白名鶴又問道:「假如,所以士兵都心繫大明江山,心繫萬歲安危。就算恨極了奸臣,卻拚死一戰呢?」

  「瓦刺三萬騎,大明五十萬。白名鶴……」于謙的語氣之中已經有了殺氣:「你回答本官,五十萬人不顧後路的死戰,結果會如何?可試問,這可能嗎?軍中已經士氣全無,人心潰散,那什麼組織一戰?」

  哈哈哈!

  白名鶴仰天大笑:「我不服,就算一群沒有指揮的,甚至沒有武器的,只有死志的士兵。我咬也咬死那三萬騎兵了。」

  「可能嗎?」于謙反問了一句。

  這個話,就是放在大朝會上于謙都敢問,試問史上兵法大家。就是你白名鶴的先祖,殺神白起,在沒有士氣的情況下,能夠組織起死戰嗎?

  「萬歲要加賞賜……」白名鶴這才將關於賜字的說法提了出來。按白名鶴的說法,家中一個為大明戰死的軍士,賜烈字木牌。然後依次是,鑲鐵木牌、鑲銅木牌、鑲銀木牌、一直到家中有五位為大明死戰的軍士,賜鑲金木牌。

  詳細的分級制度,詳細的免稅政策,詳細的榮耀政策。

  達到一定級別,家中軍丁出戰的裝備,全部由內庫賞賜。

  于謙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在反覆思考著。

  足足過了現代時間十幾分鐘,于謙輕輕的歎了一口氣,站在正面對朱祁鈺一禮:「萬歲,白名鶴的心思臣想明瞭。可臣也有幾點問,軍戶是賤籍、軍戶是屯田交糧、軍戶五丁才可出一吏、軍戶不可改籍、軍戶一丁出戰全家都要受累、軍戶之子女不得過繼。難呀……」

  于謙不是一個純儒生,心中沒有把軍戶看得極賤的想法。

  說完這些,又對白名鶴說道:「免賦稅,白名鶴你知道大明有多少軍戶。你知道有多少屯田,你知道軍戶一家養活一軍丁要付出多少,白名鶴你付得起嗎?」

  「朕保了!」朱祁鈺竟然開口替白名鶴作了回答。

  于謙與白名鶴都是一愣,于謙沒有想到大明皇帝支持白名鶴竟然到了這個程度。白名鶴也同樣吃驚,不過更吃驚的是,關於蘿祿的秘密可不能說出來呀。

  于謙又一禮,名義上還是問白名鶴:「白名鶴,軍戶最苦莫過於出征軍備。」

  「我包了!」白名鶴一咬牙。

  明太祖衛所的制度前期是極好的,說的是養活百萬兵,不花朝廷一文錢。

  可事實上呢,大明軍兵的戰鬥力卻在不斷的下降。

  為了生活,那裡有多餘的錢去給家中出征的軍丁去好裝備。大明官方準備的裝備,也僅限於十三鎮,以及五軍都督府的兵,普通的衛所靠的帶是自己。

  「白名鶴,大明的軍戶一百萬!」于謙的語氣嚴厲的幾分。

  「朕為白名鶴作保。如若有換,就是拆了朕的皇宮,朕也不會差一文錢給兵部。但朕也要說,誰敢在其中貪黷一文錢,朕就殺他九族。」朱祁鈺也是發了狠。然後伸手一指白名鶴:「白名鶴,那件事情,朕准了。」

  白名鶴長躬一禮:「萬歲,兩年之內,請看臣為萬歲打造一個鐵一般的大同與宣府,還有河套!」

  話說到這份上,于謙也退不得:「萬歲,朝堂之上必受非議。臣啟萬歲,此事緩圖之!」

  「明天,獻禮之事,萬歲賞賜。於大人以為如何?」

  「依白大人所奏,不過放在投票之後,本官會安排一些細節。還有一點,他們所交的賦稅不是交到戶部的,而是交在各衛所,也是交在兵部的。白大人這頭一筆,就至少是一百多萬畝田的賦稅,按一畝三斗半計算。」

  「七十萬石糧食,要糧還是要銀子,或者是金條!」

  于謙真想罵白名鶴一句,你這個混帳東西,真是財大氣粗。試問大明眼下那個作官的,那個豪商敢隨口就是七十萬石糧食。

  「白名鶴,一百萬石,備在兵部!」朱祁鈺一起到土木堡就背後發冷。

  想一想如果當時這些軍士真的念大明皇帝的後,為自己或者以後的任何一代皇帝拚命死戰的話,別說一百萬石,就是一千萬石都值當。

  卻誰想,于謙又來了一句:「或許還有些許軍備!」

  「白名鶴,留下三十石黃金交給兵部。」朱祁鈺直接就替白名鶴作主了。

  白名鶴這時跪了下來:「萬歲,臣還有一個請求。請萬歲把東廠搬一個地方,所需要的花費不是問題。東廠旁邊的採石場,臣打算修一個院子,名為碑林。得到金牌的軍戶,可以在碑林留名。周圍也修幾條街,順便建幾十個店舖。」

  「此事……」朱祁鈺沒敢答應,想了想之後說道:「東廠可以搬個地方。於愛卿怎麼看?」

  「回萬歲,先讓白大人把地方圈出來吧。」

  于謙的意思很明瞭,他懂朱祁鈺的意思,一下就把軍戶抬這麼高,怕是文官們根本不會答應,只有一步一步來。更何況,眼下金牌戶估計一個也沒有。

  東廠搬家容易,按現在東廠的人數,那地方已經很緊張了。

  而且東廠還要求增加一個更大的監獄,就如同這一次案子,東廠現有的牢房就不夠用了。

  「兩個愛卿去準備吧,明天大朝會朕等你們的結果!」

  朱祁鈺在興奮之後,被于謙的幾句話弄的有些心煩,自己是皇帝,可有些事情也不可能由著性子來,那怕是好事也一樣。

  這件事情好在有于謙去處理,換成白名鶴估計言官就衝出來了。

  出了南書房,于謙衝著白名鶴冷哼一聲:「白名鶴,你太狂妄了。」

  「於大人,您難道不想要一隻強兵嗎?」白名鶴反問。

  于謙當時就被噎得不輕,他很清楚文官集團有多強大,白名鶴這個作法等於是挑戰文官集團的權威,在文官集團眼中,只有聖賢書之後才是國之英傑,什麼時候輪到下賤的軍戶了。好在這件事情由自己處理,如果給白名鶴,又是一場亂子。

  實在沒什麼好說的,于謙只是說了一句:「白名鶴,本官要看看,你有多少銀子。」

  「啊……不知道!」白名鶴對於謙玩起了無賴:「我的賬本上現在用金條核賬,而且是用石來計算。」白名鶴壞笑著。

  于謙氣的臉色發白,用力一甩衣裙不再理會白名鶴。白名鶴站在原地只是壞笑著。

  可讓白名鶴意外的是,于謙走出幾步之後,突然一轉身:「白名鶴,此事如果真的辦成了,你白名鶴功在千秋。」說罷,于謙不再理會愣住的白名鶴,大步離開。
syhsieh 發表於 2014-9-23 16:27
第162節 不需要結果的投票
  天終於亮了,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等待著這個天亮。

  宮裡已經放出話來,聖旨已經寫好,吏部已經走過公文,內閣也完成的備案。只等投票的結果出來,當天就能發下來,也就是說投票結束,這些官職就已經定下了。

  今天的大朝會,只有三項。

  對於滿朝文武而言,真正讓他們關心的就只有第一項,就是投票的過程。雖然各派系已經心中有數,可總是要等有一個結果的時候才會安心。

  白名鶴還是躲在大殿的角落裡,今天的第一項,他不是主角。

  御座左側,擺著兩張桌子,地上有兩個火盆。今天金英親自到場,就站在這裡。兩位司禮監的總管與執事級太監跪在軟墊上,面前的低案上擺著紙筆。

  四個小太監跪在火盆前,等候著投票的開始。

  御座右側,擺著一個巨大的木板,六個小太監站在旁邊,兩個權高的司禮監總管與執事級太監則站在帶有輪子的梯車上。

  所有官員進殿,依次排好位置。

  這個位置,可以說每次大朝會都幾乎不會變化了,除非是官職有了變化。

  四個小太監捧著四托盤,上面放著已經印好的選票,每一張都一模一樣,也沒有任何的編號存在,這個已經對百官公示過。

  「開始吧!」朱祁鈺坐在御座之上。

  金英從御座旁走了出來。先是帶著四個小太監走到幾位沒有投票權的國公面前,幾人看過選票,對百官回應:「檢驗無誤!」

  有什麼可檢查的,這只是一張紙,最簡單的一張紙,上面總共不到十個字。

  寫的大明景泰二年殿選。然後有一枚內閣印章。再有一枚司禮監的印章。

  金英開始按照大殿上的站位順序去一張張的發選票,這看似一模一樣的選票,知道其中的秘密的人不超過十個人,而這十個人,除了興安之外都在大殿之上。

  金英發票的順序很講究,也是他事先思考周詳的。

  選票的秘密就在於這個發票的順序。每張票上其實都有名字,只是用特殊的手法寫在紙上,此時根本就看不見。而金英所發的選票,可以說百分之九十九,都發在名字所對應的人手中,如果沒有意外,百分百也有可能。

  發完選票,一隻票箱被擺了正殿中間。

  每個人都在寫票,寫完票就投到票箱之中。投完票的票箱沒有動。只是火盆旁的低案被抬過來一張,箱子就當著百官的面打開。

  票在箱中的亂的,負責念票的太監雙手捧起一張:「宣府總督,郭登!」

  這票在許多雙眼睛之下,絕對不會有念錯的可能。一張票念完,卻不會急著念第二張。先是火盆旁的那位開始記錄,然後大木板那邊郭登的名字掛出來,然後名字下面的紙上畫上正字的第一筆。

  「銷票!」記錄之後的太監高喊一聲。小太監跪著接過票,捧著火盆那裡將票投入火盆之中。紙票入火盆的瞬間就被燒成了灰。

  可就在這瞬間之前,火烤到紙上就會出現一個名字。

  跪在火盆旁的四個小太監,都是受過嚴格訓練的,他們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大殿之上有投票資格的人也不算多,所以他們只需要每個人默默的記下八十個名字就足夠了,而且已經說明。重點就是漕運總督。

  重點,這是白名鶴說的。

  可興安的態度是,記不住就給他們好看。

  以這些看過一遍就能記住雜亂文字八百字以上的記憶強人,記幾十個名字真的很容易。

  一個個的名字出現在高大的木板上,每個人的名字下都會出現若干個正字。

  結果不會超出幾派的預料。唯一的變數還都在於謙這一邊。原本計劃的河套總督是許貴,宣府總督是郭登。結果投票之後,兩個人因一票之差反了過來。這是許多有職司的將軍,屬於自由票的這些人,更看好一直在宣府的許貴。

  相互恭喜之後,也是一個皆大歡喜的結局。

  石亨臉上全是笑容,還特意走到白名鶴面前:「想必白大人了也投了本官一票吧。本官在這裡謝過白大人了。」

  白名鶴臉上堆滿了笑容,雙手一拱:「恭喜石大人!」

  石亨壓低了聲音:「白大人,此事有何感想!」

  「我白名鶴還年輕,年輕不懂事,年輕的有些輕狂。今是倒是一個很好的學習過程,好在我白名鶴還年輕。」白名鶴的話就像是服軟了,石亨卻心中卻沒有多少開心的成份,因為白名鶴的話中那一句,我白名鶴還年輕。

  年輕呀,想自己十八歲之時,那有什麼資格和現在的白名鶴相比。

  猛然間,石亨心中多了許多感慨,當真是後浪推前浪,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想讓白名鶴死的人不少,到了石亨這個位置上,他明白白名鶴的命不是那麼容易丟的。

  「白名鶴,有機會到淮南來,本官擺宴請你。」石亨這句話,也算是示好了。

  白名鶴服軟,石亨示好。

  看起來似乎這是一個非常和平的結局,但明天的事情,誰知道呢。

  除了石亨之外,沒有人再主動來白名鶴這裡。原因無他,白名鶴只是一個七品官,誰主動靠近過來,難免會讓其他人有多餘的想法。

  大殿之中的喧鬧只有很短的時間,大明的官員還是相當守規矩的。

  接下來,到了第二項。

  倭國使者進殿,商討關於足利家族非常重要的兩個人,一個是現任將軍的堂兄,一個是現任將軍的堂妹。一個被殺,一個被俘的事情。以及,請求勘合文書的事情。

  這樣的小事,原本是沒有必要在大朝會上講的。

  可白名鶴就希望在大朝會上講,胡濴就暗中幫了白名鶴一把。

  兩個身高,約在後世一米五五左右的男人,捧著一份文書上殿,跪禮。

  對於倭人,白名鶴還是知道一些的。倭人是一個由通古斯人種和蒙古人種混雜起來的民族,再另上島嶼特徵。具體的體貌特徵是:身材矮小,肩窄,雙腿短小呈紡錘型,x或o型腿很多,臀部寬大,面部比一般黃種人更加的扁平(黃種人已經很扁平了),鼻樑不明顯,有特殊的臀斑。

  白名鶴曾經看過一個史實文獻,中國辮子朝後期,大約(1878年)的時候,有歐洲學者對倭島作過調查。倭島成年男子的身高一般在1公尺55公厘左右,成年女子身高150公厘左右。

  再加上古代日本人普遍營養不足,所以就非常矮啦!

  大明的殿前衛士,都是精銳之中挑精銳,身高一米八以上不算什麼少見。

  通曉漢語的倭國使者,念了一大堆,無非就是說,本國的一個船隊被攻擊,將軍大人的堂兄被殺,堂妹被俘,請大明皇帝嚴厲的懲罰兇手。

  「白名鶴!」朱祁鈺冷冷的念了一個名字。

  白名鶴這才慢吞吞的出例,站在倭人使者旁邊。身高的差異,讓倭人有一種小小的壓力。

  白名鶴怎麼說,也是好吃好喝長大的,不算高。一米七九點五,還不足一米八呢。比起殿前衛士,還是有差距的。

  「萬歲,臣在!」

  「倭國彈劾你濫殺,你自己解釋吧!」朱祁鈺很不客氣的說著。

  白名鶴摸了摸下巴:「臣不解,倭國有彈劾臣嗎?」

  朱祁鈺其實很想笑,可他是皇帝,這必須在忍住。倒是蔡公公很識趣:「這兩位,就是彈劾你的人,倭國作為大明屬國,倭王的使者自然有彈劾你的權力!」

  「拿國書來看看!」白名鶴一伸手,只是懶洋洋的伸著手。

  朝上的各位大臣只是當樂子看,白名鶴別說與倭國交惡,就是白名鶴殺了倭王與他們也沒有半點關係,只是幾位清流大臣看不習慣白名鶴這傲慢的作派,如果不是有胡濴壓著,怕早就跳出來斥責白名鶴了。

  倭國使者無奈,只好將國書交在白名鶴手上。

  白名鶴隨便的翻看了一下,向朱祁鈺施禮:「萬歲,這不是國書。這不知道是什麼小人物寫的東西,竟然說是國書。臣要彈劾禁軍衛士檢查不嚴之罪,竟然這種下等人進了我大明太和殿!」

  「我家將軍是足利義政將軍!」倭人使節怒號著。

  「足利義政是什麼東西,他只是倭王的一個臣子。他敢說自立為倭王,並且得到我大明的承認,才有資格在這裡彈劾於本官,一個倭王的臣子竟然敢說所寫的國書,那麼倭王的奏本算什麼,臣請禮部給這無知小人物,上上課!」

  白名鶴你真的很無賴呀!滿朝文武幾乎都是同一個心思,不過大半人表示喜歡這無恥。

  倭人使者卻完全蒙了,他腦海之中糾結的是將軍、天皇。那怕將軍是倭國實際的掌權者,可也不敢說一句,不尊天皇。可這國書為什麼不是天皇的印章呢?

  在這個時代,倭國還是受著中原儒家、道家、佛家等思想的影響,知道禮儀尊卑。

  也知道,大明這樣的國家,講的就是正統,講的就是身份,講的就是儀制。
syhsieh 發表於 2014-9-23 18:27
第163節 那就臣對臣吧
  倭人使者蒙了。

  可大明的官員卻沒有蒙,大明的文官部分,真的是讀書極多的。

  特別是有身份的高官,他們很清楚的記得,曾經大明搞不清這個將軍與什麼天皇的關係。在成祖的年代,足利第四代將軍就派出使者。以以「日本國世子源義持」的名義,遣使向明朝報告父喪;明成祖派中官周全前往弔唁,並冊封義持為「日本國王」。

  所以,這使者的國書,就是真的國書,至少是大明承認的國書。

  但是,現在是大殿之上,白名鶴就算是個混蛋,也是大明正經的七品官。大明還沒有象辮子朝那樣,滿朝堂全是賣溝子貨,在對外方面他們是一致對外的,要處罰白名鶴,也等先收拾了倭人再說。

  胡濴這個時候突然有了反應,打出手勢,無論如何支持白名鶴。

  不僅僅是胡濴,就是陳循、高谷也紛紛表示,此時無條件支持白名鶴。

  問理由?

  這三個人年齡不小了,他們卻還記得,在三十九年前。那個時候他們初入官場,最年輕的高谷剛剛才中了進士,最年長的胡濴卻已經是禮部正五品的年輕高官了。

  就在三十九年前,足利義持送了國書,斷更與大明的來往。給大明解釋則是「本國開闢以來,百事皆聽諸神」、「靈神托人謂曰:我國自古不向外國稱臣」,並且聲稱要改變義滿的外交政策,「今後無受外國使命,因垂戒子孫,固守勿墜」

  這已經讓大明感覺臉上無光了。

  可還有更可恨的:足利義持斷絕了對大明白的稱臣後,對騷擾明朝海岸的倭寇持縱容態度,對明朝要求取締倭寇的要求置之不理。

  所以。這一次的國書,也只是按對等的國與國之間的國書送來的。

  斷歸斷,大明卻有十五不征國之備案,其中就有倭國。在大明眼下的文獻記錄中,倭國還是從屬國,臣屬國。

  「嘿。矮子!」白名鶴開口了。

  那倭人使者帶著一種戒備的眼神看著白名鶴,卻沒有出聲。

  「矮子,大明海邊的百姓死了不少,是你們倭島的流寇干的。這件事情你們給一個交待嗎?」白名鶴惡狠狠的問著。

  倭人兩個使節快速的用倭語交談著。

  禮部有懂倭語的,也小聲的給胡濴翻譯著,陳循也隨後幾步,在聽著。

  「大人,倭人商量,如何回答這個問題。他們在考慮。是賠錢,還是推拖。」

  「如果他們選賠錢,無非就是想在白名鶴殺了他們那些人的情況下,討一個好價錢。要是推拖的話,白名鶴就敢說,既然你們倭島不管你們國家的人殺了我大明的人,那麼。我們大明也不會管大明殺倭島的人。」

  陳循在旁邊,看似隨意的說了兩句。

  胡濴聽到點了點頭:「但此事。老夫的意思是。要給倭人一個教訓,最好讓他們臣服!」

  「不可能。」陳循直接就否定了這個說法。

  胡濴不解。陳循繼續說道:「先不說倭人會不會臣服,就是白名鶴也不會讓他們臣服。老夫看得出來,白名鶴已經在磨刀了。上次他殺了許多倭人,得到了巨大的財富。這一次,他不用自己動手,只要指個方向。想殺倭人的排著隊呢!」

  胡濴想到了,白名鶴的英雄帖,這些人絕對是一等一的殺手。

  「那麼,讓白名鶴去鬧一鬧?」胡濴問陳循。

  胡濴心說,白名鶴你就去鬧吧。別來京城鬧事。讓老夫也好好的把京城裡那些貪婪的清流好好收拾一下。

  得到陳循的認同,胡濴決定再幫白名鶴一次。

  當下,有一個官員就出例:「萬歲,臣以為倭寇橫行,是倭國之錯。這件事情大明自然要為大明子民討個公道。」

  「臣附儀!」好幾個官員出來。

  緊接著,于謙也讓自己的人表示一下支持。就是高谷也不想被人看冷眼,也安排了兩個人出來,為大明的百姓討一些公道。

  倭國使者終於出汗了,大明朝堂之上過半官員的態度,這可以說代表著大明的態度。

  趕緊跪伏於地:「尊貴的大明皇帝,流寇作亂我倭島也深受其害。外官代表我家將軍懇求大明皇帝,這個流寇也是我大和國的罪人,請大明將其捉拿,讓我們帶回來嚴刑以正國法,外臣謝大明皇帝天恩!」

  厲害呀,好一招四兩撥千斤之術。

  「萬歲!」白名鶴聲音極大,一下就讓整個大殿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無一例外的都認為,白名鶴要下狠手了。可白名鶴卻說道:「萬歲,臣以為。這矮子就是一個什麼將軍的使者,他還沒有資格面君,既然代表的不是倭王,那就是倭國臣子的使者,臣啟萬歲,交由臣來應付就是了,不必要耽誤萬歲與眾位大人的時間。至於說勘合,幾百石黃金臣的合浦還是拿得出的,也交給臣好了。」

  「臣以為,白大人所奏有理。白大人身在廣東,與倭島海路相通。只須派一人監督此事進展即可。」胡濴心說,監督都是一個笑話,估計也是興安派人,結果只是白名鶴多了把刀!

  倭人要的是就是勘合。勘合是什麼,在大明這個時候,還是一種貢品類貿易。

  倭人的目的就是勘合,將軍的堂兄反正已經死了,能討點好處也行。

  至於說將軍的堂妹嘛,一個女人罷了,在倭人心中就是一件貴重一點貨物罷了。

  聽到勘合,那倭人使者趕緊問道:「不知道這位大人,可給我倭國幾份勘合?」

  「勘合是什麼?無所謂了。」白名鶴擺一擺手:「本大人是很大方的人,百八十份的小意思。你們趕緊走,這太和殿是我大明議事的地方,要談什麼去本官府上吧!」

  倭人聽的傻了,上一次勘合,只有三份。

  一份就是一船。這個年輕的官員真的是不學無術,開口就是百八十份。倭人使者趕緊就跪下了,衝著大明皇帝朱祁鈺只是磕頭:「尊貴的大明皇帝,敢問這位大人所說的可當真?」

  「混帳!」一個武官在於謙的示意之下衝了出來:「你竟然敢質疑我大明的誠信,你想死嗎?」說罷,那巨手就要過來抓那倭人使者。

  朱祁鈺這才輕輕一擺手:「退下。」然後說道:「倭使退下吧,白名鶴既然代表朕處理此事,他說的話就代表朕的意思」

  「倭使退……」蔡公公高呼一聲。

  陳循與胡濴相互看著,都忍不住笑了,然後看看于謙,三個人都笑了。

  白名鶴是什麼人,說他飽讀詩書可能這三人不太信,但博覽群書絕對是真話。白名鶴讀書之多,怎麼可能不知道勘合代表著什麼。白名鶴這番態度只能是一個結果,那就是,白名鶴是鐵了心要坑倭人了。

  坑倭人,是大明這些老臣子都非常樂意看到的。

  三十九年前,許多老臣子還忘記不了那一幕呀。

  看著倭國使者退下了,白名鶴這才跪倒:「萬歲,臣代暹羅國遞上國書一份,貢品禮單一份。許多貢品就是臣帶來的,已經交於內庫。」

  蔡公公接過那國書,看上面的花紋就可以肯定,這不是大明的產物。

  白名鶴代暹羅遞上國書,可他卻沒有資格去念。這個國書,是暹羅文與漢語兩種文本的,禮部有懂暹羅文的人,他按暹羅文來念,這是對暹羅的尊重。另一位以漢話來念,方便大明的臣子可以聽懂。

  國書上寫著,自大明先祖之後,暹羅已經有三十二年沒有聽到過大明的聆訊。就像是孩子三十二年沒有聽到過長輩的教導一樣,現任暹羅王雖然自稱為暹羅王,卻因為手中沒有大明的冊封金卷,每天吃不下,睡不安穩。

  後倭人仗著刀兵鋒利,強要暹羅稱臣納貢,更讓小王深為惶恐。

  不是害怕倭人的刀兵,只怕作晚輩的對不起大明這個長輩,只可惜,長輩太遙遠,這個晚輩只有日日苦盼,夜夜苦思。

  終於,在倭人猖狂之時,大明天兵神降。

  當看到大明的旗幟,就如同漆黑的深夜突然間黎明來到,暹羅的黑暗被光明所照耀。暹羅就像是遊子找到了家鄉,更像是一個孤獨的孩子見到了思念已久的親人。

  ……。

  這才念到一半,這位禮部的官員已經是泣不成聲,好感人的國書呀。

  比起倭人的惡毒,這暹羅是多麼好的國家呀。

  兩相一比較,高下立分,就是朱祁鈺都不由的動容了幾份,這樣的屬國,才是好屬國。

  有些人也在動心思,白名鶴回到京城已經二十天了,為什麼現在才拿出來,白名鶴這是動的什麼心思。

  可無論什麼心思,在這份把許多老臣子感動到眼淚嘩嘩的國書面前,一切都不重要了。

  「白名鶴,朕問你。暹羅想要什麼?」

  「回萬歲,暹羅只求一個正統的冊封。暹羅王說過,沒有大明的冊封,他這個王就名不正言不順。所以,除了冊封並不他求。但臣觀察,暹羅需要幫助!」
syhsieh 發表於 2014-9-24 13:31
第164節 都心滿意足
  暹羅需要幫助,難道這就是要提條件了嗎。

  白名鶴繼續上奏:「萬歲,暹羅受到了攻擊。眼下原高棉,雖然這些年王國落沒,可曾經強大的國家為了再現輝煌,必然有一些極端的手段。這高棉是敵視大明的,他們的王對百姓的教育就是,大明是一個肥羊,要向倭人學習,從大明人手中搶到財富。臣以為,高棉王其心當誅!」

  「當誅!」朱祁鈺一巴掌就拍在御案上。

  「萬歲,另一個敵人就是安南,安南正在屯兵準備南下。首當其衝的,暹羅的盟國南掌王國。南掌王原本也想進詔書,可惜他派出的信使被安南的刺客殺害。臣由於急著進京,沒辦法等下一批信使了。」

  朱祁鈺心說,白名鶴現在要參與到屬國的紛爭之中,未必是件好事。

  于謙這時出來問道:「白大人,你想怎麼幫暹羅王?」

  安南是從大明分裂出去的,這一點身為軍人沒有一個不感覺到恥辱的,所以于謙這一開口,幾乎得到了絕大多數將軍的支持。

  「暹羅王並沒有提出什麼要求,只是求一個冊封的金卷。下官以為,兵部換裝下來的陳舊兵器,是否可以給他們一些,總不能讓暹羅的士兵拿著木棒上戰場。真的要這樣,臣就怕寒了屬國的心。」

  只是要一些陳舊的兵器,這個要求也太小了吧。

  白名鶴的大米是從暹羅運回來的,沉香也是,許多香料都是。

  官員們相信,這其中肯定有很大一部分是暹羅的貢品。

  「臣以為,應賞賜禁軍鱗甲及全套軍備。再賜大明精銳鐵器五千,其餘的就按白大人的意思。給一些陳舊兵器。如果沒有賞賜,我大明宗主上國的臉面何在,難道上國也在粘屬國小邦一些財貨上的便宜嗎?」

  胡濴也不知道是支持白名鶴,還是本身支持這件事情。

  總之,胡濴提出精兵五千,那就是刀、盾、弓、箭、匕五樣。除了箭四十以外,其餘都是一。

  「再賜些酒器、禮器、宮內首飾若干,禮部列出清單吧。三天後白名鶴離京!」朱祁鈺連時間都給算上了。「相關支出,內庫折銀。」朱祁鈺是打算這份禮單由他給支付了,這暹羅能給安南一些麻煩,這些東西就是值當的。

  大明經歷了也先強行索要回賞,然後因為賞賜過少而發動戰爭。

  可怕的土木堡之變,不是這一兩年時間就能讓大明百官從陰影之中走出去的。暹羅那誠懇的,聲色並茂的國書。讓大明文官心中那已經沉在深處的驕傲感又一次浮現了出來,如果體現大國風采,成為了討論的重點。

  而就在這個時候,胡濴卻出例。

  「萬歲,不如委合浦知縣白名鶴一個大使。赴暹羅賜金冊,展示我大明國威!」

  胡濴這句話,讓原本如菜市場一樣的大殿瞬間就安靜了下來。

  朱祁鈺心中笑了笑,胡濴不愧是四朝老臣呀。果真是心思機敏。而且看問題是比這個年輕的臣子要看得遠。

  當下,朱祁鈺站了起來:「准。擬旨!」金英正好就在殿上,作為司禮監大太監,與領著禮部侍郎銜的鴻臚寺卿一起來草擬聖旨與國書。

  楊寧正好借這個機會對胡濴說道:「您高明,許多人眼睛都綠了,怕是都盯著這個使節的位置,像暹羅這樣的地方。必是肥差!只是他們卻不知道,這一次能否活著回答,也是未知之數!」

  「海難、還是兵災,或者是亂匪?」胡濴的話更像是嘲笑。

  胡濴與楊寧都明白一個事實,白名鶴雖然只是一個七品縣令。可也不是誰能夠在他的地盤亂伸手的。而且這一次,根本就不用白名鶴有反應,僅是廣東都司衙門,就能逼死幾個狂妄的。

  楊寧雖然與胡濴想到一起了,可還是有一點他不明白。

  靠近了胡濴一次:「老師您說,那國書?」

  「好,能看到這一點,老夫欣慰。那國書必然是白名鶴所寫,暹羅抄了一份罷了。白名鶴暗中許下了什麼,這就不是外人所知。知道的人,廣東都司都未必知道。看萬歲的反應,估計萬歲心中清楚,只是明面上沒有說出來。」

  「要真是如此,就是萬歲也不會允許有人插手了?」楊寧追問道。

  「想一想幾百石金子,你認為萬歲會讓人插手嗎?」胡濴反問了一句。然後又說道:「當然,過上幾年或許能插手,萬歲把暹羅訓服之後,白名鶴這個打手心黑手辣,敢不上報,就私下殺了幾千倭人,你我都不敢下這狠手!」

  胡濴說的是實情,倭國是外邦,這殺的幾千人按照流傳出來的話說,可不全是倭國流寇,其中還有一些是商人,還有一些是商人的護衛。

  這殺平民的事情,清流乾不出。

  這殺外邦小民的事情,身為大明重臣,也不敢幹。流言可以殺人呀。

  楊寧默默的點了點頭,暹羅這邊要想伸手,估計需要白名鶴點頭,萬歲身在京城,白名鶴在廣東,這其中的細節肯定只有白名鶴一個人心裡清楚,就是東廠興安都不一定知道,所以暫時還是觀望的好。

  胡濴猜對了一半。

  這暹羅國書是出自白名鶴的手筆,但卻不是白名鶴寫的。而是白名鶴手下那四個舉花了兩天兩夜時間,一個字一個字的推敲,這才完成了這份稿子。

  白名鶴一直站在殿中,誰也沒有看,也沒有與任何人有過眼神上的交流,只是微微的低著頭,看著腳前的地面。他才不怕再安排使節呢,真正與暹羅拉上關係的,不是金冊,不是名聲,是實實在在的利益。

  身居高位者,誰會把利益掛在嘴邊。

  所以,任何一個人過去,都是面子上客氣,想要實際的,就不會有了。

  有胡濴壓著,高谷也不敢亂動。

  只是他的腦袋沒有胡濴那麼精明,也沒有陳循的眼光。只有一種見不得自己同桌發大財的妒忌感,他可以感覺到,白名鶴會在暹羅得到巨大的利益。

  倒是于謙,卻在思考著,有沒有機會為大明收回安南來。

  可眼下,河套還未必保得住,瓦刺帶給大明的壓力依然巨大,大明根本沒有足夠的實力兩邊作戰,這一南一北,相差五千里。于謙不敢,整個大明有些頭腦的人都不敢,所以眼下如果白名鶴能夠借暹羅之後,壓一壓安南,也不是一件壞事。

  各方的利益平衡之後,這第二項也就沒什麼波瀾了。

  于謙收拾心情,第三項是需要他來上奏的,看著白名鶴接過聖旨,回到大殿靠門的位置站好,于謙這才出列:「萬歲,臣有奏本。前此日子,萬歲恩賜土木堡之變後,傷、殘、亡等軍士,各衛所、州縣,都有許多軍戶、百姓感念聖恩。為免勞民傷財,各衛所、州、縣。各派數人代表眾軍民,赴京感恩。」

  「為大明作事,賞賜是朕的心意。感恩就免了吧!」

  那怕是恨不得這些人立即上殿來,作為皇帝也要推讓,否則清流們就會有無數的勸諫出來。

  大明皇帝朱祁鈺謙讓之後,于謙再奏:「萬歲,臣啟萬歲。既然前來感恩的已經到了京城,萬歲可允許派出幾位代表覲見,以示皇恩!」

  朱祁鈺再推。

  于謙再奏:「萬歲,臣有一本奏本。臣以為,僅是一次錢糧的賞賜,不足以讓土木堡之戰後,家中死傷過多的軍戶擺脫飢餓。所以臣認為,應該對一位有功的軍卒,加一個長期的恩澤,也讓大明各衛所,對萬歲更加的忠心。」

  于謙又拿出了一個奏本。

  于謙這個奏本,是白名鶴那一道奏本大量縮水之後的本子,白名鶴提出的意見,九成都沒有取消了,留下的,也只有三畝田免了賦稅,而且還是雙丁戰死的賞賜。又加了一人五畝開荒免稅十年的政策。

  大明軍戶,開荒本身就有三年的賦稅全免,所以于謙提到的要求很少。

  白名鶴心中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看來于謙也是挺可憐的,身為兵部尚書,許多事情也身不由已呀。

  同樣歎息的還有朱祁鈺,他也知道于謙的奏本必然是深思熟慮過的。否則也不會減少到這個程度。

  「萬歲,於大人一心為公,愛護軍士。此奏本臣以為,先賞賜雙丁萬戶,單丁五萬戶。以示皇恩!」楊寧給了一個數字,一來是表示支持于謙。畢竟這一次聯手對抗高谷中,于謙這邊給他們清流好處不少,僅是李秉這個人情就不小。

  另一層意思就是,支持雖是支持,可卻又加了一個限制。

  幾十萬畝軍田的賦稅,影響不到大明的稅收。卻又是一個實實在在的賞賜,但遠遠的達不到讓所有軍戶都受益的程度。

  于謙也歎了一口氣,他原先想的是十萬戶,至少十萬戶。

  楊寧的態度他沒辦法再反駁,這裡不是討價還價的地方,突然提出這個,就是一定要通過。楊寧一邊能給自己一個支持已經不錯了。
syhsieh 發表於 2014-9-24 21:09
第165節 艦隊整帆
  白名鶴要離開京城了,這不是白名鶴定下的日子。

  既然大明皇帝開口,那怕只是一句玩笑,白名鶴三天後離開京城,那麼就必須離開。

  對於白名鶴而言,這不僅僅是離開京城,而是回合浦去。

  白名鶴還沒有從皇宮之中出來,宮裡的賞賜已經送到了白府,無論是物質上的賞賜,還是宮中給的一些小禮物,或者是名譽的上賞賜也都送到了。

  整個白府,在陳阿大與樊良的安排下,開始搬離。

  白安依舊作為管家,與一些普通的僕役留下照看這個院子。同時送到白安手上的,還有白名鶴一張字條。字條上寫著,除了白名鶴親筆寫條子允許,或者萬歲收回這個院子,任何人也不能在這個院子住,包括自己的弟弟白名鷺!

  「老安頭,你要知道,這是白名鶴的府,不是白家!」樊良很清楚其中的關係,經歷過生死的他,看的經同年齡的將軍更加的深遠。

  白安知道這府中的都是大人物,能說話的那個都不比咱家主人官職低。

  就是這位,雖然帶罪。可曾經也是從四品的武官,那也是大人物。

  「守好門,那幾個貨色要當狗一樣去用,他們敢把尾巴翹起來,就亂棍往死裡打。要是有人敢欺上門,小事就去找五軍都督府,就一句話,有人要踏白名鶴的府門。不大不小的事,就去英國公府,有英國公撐腰。再大了,就去東廠。」

  樊良一句又一句的交待著。

  白安滿頭都是汗:「要不,您安排個人留下,小老兒給打下手!」

  樊良抬手就想給白安一巴掌,可又把一巴掌就把人給打死了,惡狠狠的說著:「那你就閉不門不出,誰敢上門找事。你找人護總會吧!」

  「會,會!」白安頭拚命的點頭。

  給白安交待了一些白名鶴不在京城之時,這個府裡的安排後,樊良又去了側院的空屋,那幾個地痞還關在這裡呢。

  幾個地痞沒有被打,也沒有讓他們餓著。

  可一樣被折磨的不成人樣,他們怕呀。能把他們這些人關起來,可外面一點消息都沒有。要知道他們經營的可是許多勳貴見不得光的產業,連個救他們的人都沒有,這事情越想越是害怕。

  樊良進來,也沒有說話,突然抽出刀閃電般的劈出幾刀來。那幾個人身上的繩子立即就被割斷,別說是傷人了。就是連衣服都沒有劃破半點。

  「滾!」樊良一指門外。

  幾個人嚇的硬是沒敢動。

  樊良冷笑幾聲:「叫你們滾,立即滾。白府需要幾隻聽話的狗,那幾個賭場要交的份子以後往那裡交,你們好好想一想。幾間青樓以後有什麼事,就聽百花樓的話。現在滾吧,晚上之間。爺等你的消息!」

  樊良也不解釋,那眼神就嚇的幾個地痞感覺菊花有些緊。

  「小樊,東西太多搬不完,你能不能去借些個馬車過來!」陳阿大找到樊良,卻是連那幾個地痞看都沒有看一眼。

  「陳將軍,還有什麼沒有搬?」樊良心說,還真的要全搬走嗎,又不是不回來了。看眼下這情況。這白府以後就是白名鶴在京城的一個據點了,這裡留些東西,總是好辦事的。

  陳阿大低聲回答:「運來的金條,幾乎就沒有用。這些東西既然萬歲沒有收下,留在這裡幹什麼。小白開口就是一家三百萬兩銀子的貨,三千萬兩的貨,總是要用些銀子的。這些金子不多。合起來才一百多萬兩銀子,有總比沒有強!」

  樊良摸了摸下巴,在思考著這些金子還有銀子的數量。

  陳阿大這時歎了一口氣:「別看小白在外面那麼風光的,可小白最近也過的苦。家裡沒有多少銀子可用了。幾個賬房沒黑沒白的在算賬,就是看能從那裡擠出一些銀子來。倒真是苦了小白了,這下半年是要過些窮日子了。」

  原本不知道想說什麼的樊良,被陳阿大這番感慨噎得不輕。

  看著陳阿大好半天,硬是一個字也沒有說出來。

  窮呀,窮他娘的!

  其實有多少錢,陳阿大也不知道。缺少多少錢,陳阿大更不知道。但他卻知道的是,樊良這些人和他們廣東都司不是一個門頭的,所以在銀子上自然是小小有些私心。同時也為了白名鶴不會憑白的付出太多銀子。

  樊良擺了擺手:「我去招呼人抬鐵老頭上船!」

  要上船的何止是鐵老頭,光是年輕的女子就有好幾百近千人,掛著犯人牌子的僕役過千人。再加上過二十歲,低於十三歲的女子,光這些人就需要許多船來運人,一艘一千五百料的船,海運最多就只敢裝上三百多人,再多海上就可能出意外。

  白名鶴的艦隊,光是裝人就需要差不多二十條船。

  此時的白名鶴還在皇宮之中,正在聽訓。

  既然要離開了,朱祁鈺作為大明皇帝,自然要訓戒一翻,這是規矩。

  不過朱祁鈺也沒什麼特別要說的,只是特別交待了一件事情,就是關於蘇祿的。

  「白名鶴,你不要硬撐。雖然那只是一個商人,但是既然敢在蘇祿建國,就必然有著強大的勢力。一來是他手上的力量,朕最擔心的則是他背後的力量。此事,你有何話要說?」朱祁鈺是一個聰明的皇帝。

  一個弱小王國的商人,是沒有可能去另一個國家再建國的。

  白名鶴沒有立即回答,並不是他不知道這商人背後是什麼,只是有些話眼下還不知道是不是可以給大明皇帝講。

  這個時候,在中亞有一個非常強大的帝國崛起。

  許多阿拉伯人最初並不臣服這個帝國,但結局卻是,阿拉伯世界還是被併入了這個強大帝國的版圖,奧斯曼帝國。

  無論是6軍,還是海軍,都是歐洲最強,所向無敵。

  白名鶴思考再三,單膝一跪:「萬歲,臣跪在萬歲的面前。因為萬歲是大明的天子,臣雖然狂妄,卻知道天地君親師的道理。臣給萬歲的答案就是,無論是誰。臣需要行跪禮的人,他就不能站著,否則!」白名鶴深吸一口氣,眼神之中多了一份決絕:「否則,消滅他!」

  朱祁鈺不動聲色的看了金英與興安一眼,這兩位大太監的反應幾乎一致,都是默默的點頭。

  「很好,朕信任你,你放手去作。大明不是需要看人眼色的弱邦小國!」

  「臣當不負皇恩,不敢弱了大明的威風。」

  朱祁鈺站了起來,將蔡公公捧著一件披風親手給白名鶴披上,然後說道:「白名鶴,這披風上的金線蛟紋是皇后親手繡上的,朕看好你!」

  「謝萬歲,謝娘娘!」白名鶴還能說什麼,謝恩的話都沒有太多意義了。

  其實朱祁鈺也可憐,繼承自己哥哥的皇位之前,他本就是一個屬於下三等的王爺。不僅僅因為庶出,而且母親的身份太低賤,太后與太皇太后都不喜歡他的母親,更不喜歡他。

  這樣的一個王爺,那有自己身邊可用的人。

  坐上皇位之後,頭一年他一條政令都沒有出過,只因為大明的臣子實在太強勢。他只是一個坐在皇位上的傀儡。

  于謙是忠臣,直臣,也是好臣子。可于謙一心只有大明江山,並沒有他這個皇帝。

  他能依仗的就只有這些太監們了。

  白名鶴是第一個,把他當皇帝,而且敬他,尊他的臣子。而且還是一個有能力的臣子,一件件讓朱祁鈺手足無措的事情,白名鶴都幫他擺平了。特別是換太子一事,朱祁鈺心中甚至生出一絲感激之情。

  白名鶴與他的年齡相當,這讓他更加的喜歡白名鶴。

  「保重!」朱祁鈺這一聲交待,讓剛剛站起身的白名鶴又跪下了。什麼時候一位皇帝會對人說保重。白名鶴心中卻不敢有絲毫的激動,反倒冷靜的告訴自己,伴君如伴虎,自己更要小心翼翼的作這個官了。

  白名鶴出宮,明天清晨就會赴天津衛。

  「萬歲,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白名鶴有隱瞞,奴也不知道他隱瞞的是什麼?不過,奴也聽過一些西來的商人那邊講過一些。曾經戰勝過大唐鐵騎的大食人,經過這麼多年之後,越的強大了,聽說他們的圍困大秦國都一年多了。」

  興安在一旁說出了東廠打探到了消息。

  「有多強?」朱祁鈺的眉頭皺起來了,他心中還有沒大明天下獨大的念頭。

  「疆域可比盛唐,比我大明還大。軍卒強悍,國富民強!」興安在旁邊小聲的回答著。

  朱祁鈺輕輕的歎了一口氣:「白名鶴這個臣子,估計是怕嚇到朕這個還年輕的帝王呀!」

  這話一出口,書房幾位大太監全都跪下了。

  朱祁鈺又笑了:「白名鶴說,他需要行跪禮的人。天下所有人也要跪著,這話朕喜歡。傳話給吏部,明天清晨白名鶴出城之前,把任命給他吧。再給樊良一個武毅將軍(武散階,從五品下)」

  「奴領旨!」蔡公公一旁跪下,大聲回應著。
syhsieh 發表於 2014-9-25 09:49
第166節 離京
  回到府中的白名鶴,長長的吐了一口氣,終於可以回到自己的地盤了。

  清荷打來水給白名鶴擦臉。

  「少爺,這就結束了?」清荷小聲問道。

  「沒錯,朝堂上的博弈絕對不會驚天動地的聲勢。等到出結果的事情,其實激烈的爭鬥基本上已經結束了,京城的事情,其實是那一次中朝會之後,就已經有了定案。誰要以為結局只在今天,那這個人連沒有摸清官場的門朝那邊開呢!」

  白名鶴才進官場半年,卻擺出了一副老資格來。

  「少爺,明天就要離開了。要不要請二老爺與二少爺過府?」清荷在旁邊問著。

  請還是不請呢。

  白名鶴有些猶豫,如果請還不如擺開宴會多請一些人。但這樣卻有許多壞處,眼下白名鶴不想和白名鷺多作接觸,這裡是京城不是關中老家。白名鷺既然將來還是要入朝為官的,那就不能活著自己的陰影之下。

  「也罷,備車。我去二伯家中走一圈,請他們過來也於禮不合,畢竟我是晚輩。也不可能只請名鷺不請二伯,讓人多準備一些禮物,我正好走一圈。」白名鶴吩咐著。

  清荷立即去安排,白名鶴則靠在軟椅上休息了一會。

  白府這會根本就沒有一個閒人,除了搬家之外,還有大量從京城採購的貨物要搬到天津衛去。

  白名鶴出府,除了小中班白宏之外,只帶著四個護衛,和兩個特殊的人。

  一個是原萬雪兒手下,名為錢雲的酒樓大掌櫃。另一個出去轉了一圈,搞清楚京城現在的形勢,更知道自己的靠山直接被免了爵位後,很明智的在白府門前跪了足一個時辰的地痞地頭,二子。

  白名鶴出了府門。直奔原東廠的地界。

  東廠還沒有搬家,已經從白名鶴這裡要了七石黃金的搬家費,當然原地皮也歸白名鶴了。

  「這裡,本官需要幾條街。然後店舖就租給各商號,這裡客棧只能有四個,酒樓四個,茶樓十六間。倉庫、門面等……」白名鶴拿出一副大圖。這是自己準備好的規劃圖,眼下這片地皮,除了東廠之外,再沒有什麼手續上的麻煩。

  「東家,這地方人少,建起來會有人租嗎?」錢雲很小心的問著。

  「只管建。有沒有人租無所謂,只要你按我的要求建起來就是了。銀子不是問題,一定要建得好。而且必須按我的要求走,有多少排水,有多少樹種下。這些不能差,只能更好,不能差了。」

  白名鶴硬性的要求。錢雲只能無條件的答應下來。

  繞著這塊地皮轉了一圈,白名鶴將幾個非常重點的要求給錢雲說了。錢雲取來紙筆一下的記了下來。

  末了,到了一處貧民區,就是白名鶴這塊地皮往東的地方。地方不大,因為原先白名鶴這塊地就是修北京的砸石廠,所以周圍住的全是窮人。再往東一些,反而有些上好的宅子,是官員們的住處。

  「這些所有的。窮人家的院子,屋子,地皮。你要買下!」

  白名鶴這是給二子吩咐的。

  二子心說娘呀,這麼大地皮,要花多少銀子。

  「你也別直接買,在地價便宜一點的地方買塊地,蓋上屋子。他們這地皮一間屋換兩間屋。我白名鶴的規矩是。只欺負強的,不欺負窮苦的。當然,誰要無賴使詐,坐地起價。勉強多給些。再過了的話,你處理!」

  「是,一切聽大人您的吩咐!」二子趕緊給回話。

  白名鶴拿出順天府的一張地圖,上面有紅筆畫下的一個範圍,可以說採石場周圍窮人貧民區被白名鶴全部包下了。

  「這裡,全部都要。這裡要建的是貨棧,便宜的客棧,青樓,賭場,酒肆。青樓是絕對不能進錢掌櫃那圈子的,只能建在外圍。辦這件事情之前,你去東廠報個備,我已經和東廠說好了。」

  二子只是連續的點頭。

  白名鶴又說道:「最後,如果那位當官的也想在這裡插一手,買塊地皮。你不用問我,只需要去當朝輔陳公府上,陳公說可以買,你就分一塊出去。陳公說不行,自然就有人替你把事擋了。」

  「是,是!」二子心說,這破地方,一換二,還要被幾兩銀子,誰會來掙這裡呀。

  可他不知道,白名鶴要買的地方,自然就會人來買。

  因為白名鶴,很會掙錢。所以,按白名鶴的行事風格,跟風也能掙錢。

  需要給東廠留的,白名鶴沒有必要交待給這地痞,他的任務其實就是別京城的地痞無賴,影響了錢雲的生意。

  白名鶴要建的,就像是後世現代的一個保稅區一樣。專門作異邦貨物交流的地方。

  這個已經是向上報備過的,東廠知道的,大明皇帝更是知道。

  辦完了自己地皮的事情,白名鶴這才一個又一個去拜訪大明的高官們,沒有按身份,只是按那一家更順路。

  上次沒有拜訪的杭昱,這次也去了。就是高谷府,石亨臨時住的地方,白名鶴也都去了。送的禮物也沒有多貴重,只是一些心意。

  唯有一個人那裡白名鶴沒有去,就是當朝皇后的祖父與父親,汪家。

  這裡是楊義代表白名鶴去的,不用解釋,汪家很清楚這其中的關係,他們在明面上不能與白名鶴有任何的來往,楊義過來代表白名鶴表一個心意就足夠了。

  最意外的一個人,就是于謙。

  直接就沒有讓白名鶴進門,就在自己家的門口,收了白名鶴的禮物,然後直接就來了一句:「你也算辭行了,本官已經知道。你繼續去下一家吧!」

  白名鶴討了一個無趣,卻依然笑呵呵的:「於大人,您一定要吃好喝好,睡好休息好。別太辛苦了,保重身體。」

  正當于謙準備客氣幾句的時候,白名鶴又說道:「我知道我挺氣人的,所以您養足了精神。別為一點小小的事情就生氣,更何況我在廣東,距離很遠呢。你就是生氣我也不知道,所以把氣存著,等我回來再!」

  于謙知道白名鶴是故意的,心中反倒多了幾份親近。倒是白名鶴聽到于謙身後,有人忍不住笑了,而且還是一個年長的人。

  「晚輩告辭!」白名鶴施禮,準備離開。想來于謙這裡有客人,所以不讓自己進屋。有些話單獨對於謙可以說,開玩笑也行。可一但有外人,白名鶴就認為不合適了,所以急著就準備走。

  白名鶴要走,于謙卻不讓了。「白名鶴,本官也有一份禮物給你。」于謙退後幾步,身後出現了一個人。看到白名鶴,輕輕一抱拳。

  白名鶴趕緊回禮,同時解釋道:「何大人別見怪,於大人就像是下官的長輩,有時候作晚輩的調皮說幾句怪話。這可不是對於大人不尊重。」

  「白大人這話就見外了,你白大人與於大人之間的關係,只怕滿京城只有你們自己不知道。本官與於大人,正在討論你的那份奏本,既然來了,就進來說幾句。不耽誤你去其他各位大人府上辭行!」

  「進來吧!」于謙笑著瞪了白名鶴一眼。

  白名鶴示意白宏就在外面等著,跟著于謙進了院子。

  兩下落座,于謙說道:「東園公也認為你的奏本很好,今天朝堂之上你也看到了。本官上奏的只有你寫的十之一,可依然受阻。所以,此事只能慢慢的改變。東園公認為,你的想法沒有錯,但作法卻是天真了些。」

  「請東園公指點!」

  「指點談不上,老夫以為,白名鶴此舉是中興大明之舉,但你只考慮了如何作,卻沒有想過怎麼樣開始作。你思考了具體的方案,很不錯,很嚴謹。但這個方案如何執行,如何被朝中百官認可呢。所以,你思考不周。」

  何文淵的話很繞,白名鶴卻聽得懂。

  這是在告訴自己,自己完美的想法,根本就沒有實際的可能,因為缺少了實際這個計劃所需要的土壤,或者說環境。

  「白名鶴,第一步是提高軍士的地位,將軍從賤籍之中脫出來。」于謙跟著也說道。

  何文淵給白名鶴解釋:「士、農、工、商之外的就是賤籍。這賤籍也分三六九等,娼就是下九等,軍算是賤籍之中上等人。但這還不夠,只有將籍變成,士農工商兵之後,你的計劃才可以實施。」

  「十年?」白名鶴問了一句:「難道十年還不夠嗎?」

  「難,除非出現一些變數,如果天下太平的話,三十年或許有機會。」何文淵不是在打擊白名鶴,而是大明眼下自太祖就定下了基調,尊儒尊士。兵就是賤籍,想要改變這個社會等級,談何容易。

  又問了一些白名鶴自己的想法後,于謙說道:「白名鶴,此事只是告訴你。具體要辦還是我與東園公的事情,東園公寫了一副字給你。回到廣東再打開看。」

  何文淵將一個長卷軸交給白名鶴的時候說:「到了廣東,請照顧一下老夫的學生!」
syhsieh 發表於 2014-9-26 11:37
第167節 廣州清暉園
  白名鶴離京,剛出家門就接到吏部的任命書。白名鶴的合浦縣令歸成凱了,然後白名鶴成為了從六品的廉州府主薄,主管錢糧賦稅。

  陞官了,可卻沒什麼感覺。

  吏部的官員也不認為白名鶴會有什麼感覺,正七品與從六品,在京城百官眼中,對於白名鶴來說,沒區別。白名鶴現在在京城的惡名,至少頂一個從四品,所以四品以下無論是什麼,對白名鶴沒區別。

  去天津衛,上船。

  十二天後,船隊回到了南海海域,入廣東廣海衛碼頭。

  楊能親自來迎接,陪同的官員除了廣東都司衙門的,竟然還有一位穿著從二品官服的文官。這倒讓是白名鶴一百個意外。

  「白名鶴,這位是廣東左布政使,揭稽,揭大人!」楊能一介紹,白名鶴當時有些反應不上來,這不就是廣東文官中最大的那位嘛,廣東自永樂年後,不再設長任巡撫。就算有巡撫,也是臨時性的,巡撫兩廣錢糧之事,辦完事就走人了。

  這就是廣東最大的官了。

  白名鶴有些愣,卻站在那裡沒有施禮。

  揭稽很顯然已經知道白名鶴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別說自己是布政使,就是官再在一些也拿白名鶴沒有辦法,他的老師都對白名鶴退讓三分,更何況是他。

  「吾師東園公。」

  揭稽一提東園公,白名鶴立即就知道是誰了。朝堂之上,投票之時意料之外的票應該在十張至十三張左右,其中一張最讓興安與白名鶴意外的,就是吏部左侍郎何文淵的一票,這關鍵的一票讓許貴從計劃之中的河套總督。變成了大同總督。

  大明的人尊師重道,揭稽是從二品官。雖然說京官同品大一級,可何文淵現在才是正三品,是比自己的學生還低。

  不過,大明六部。侍郎名義上是尚書的手下,可也是正堂官。直接對皇帝負責,有公務獨上奏本之權。

  何文淵是個好官,年輕的時候就有鐵面御史之稱。

  這一次投票,除了當事之外,受益最大的可能就是許文淵了。因為他沒有偏向任何一派,所以皇帝有意讓他進吏部尚書,並且加太子少保。這可就變成了頂級大員了,大明現在加太子少保的人沒幾個。

  白名鶴想到這裡,嘿嘿一笑:「揭大人。你巴結我一下。我送給兩個好處!」

  楊能臉都黑了,這左布政使連他都要給三分面子,你白名鶴莫不是瘋了,要是鬧僵的話自己想園場都不容易。

  白名鶴卻摸得極準,從揭稽的自我介紹來看,這個人是好人,屬於君子一類。

  常說,寧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

  所以白名鶴不怕揭稽,反倒讓揭稽表現一下他的誠意。

  「有個園子。原本也是順德陳家的產業,主園佔地約四十畝,再加上主宅與倉庫等,約有六十畝左右。正統十四年,陳家子弟實為福建海賊,攻了潮州海陽縣。縣中死傷極多。依大明律,抄家!」

  白名鶴當真有些意外。

  這位是從二品官呀。雖然說大明的官制,自己這個七品也是直接由吏部任命,要免了自己的官,也是吏部免除。廣東這邊拿自己沒辦法。可畢竟這位是從二品,自己最頂頭的頂頭上司了。

  想過對方許多種回答。

  比如,也半開玩笑的回應了一句。或者是許一個空話,再可能就是當場火。或者是給自己講道理,再或者一句話不說,當場就離開。

  可卻當真要送自己禮物,這個有些可怕了。

  楊能卻笑了,他倒是明白怎麼回事。一句話,揭稽來找白名鶴,就是窮的。不光是他窮,廣東官倉都都養不起老鼠了,眼下,官員的俸祿都欠了,更何況是那些普通吏員的,所以他不得不見白名鶴。

  白名鶴的銀子,沒有人敢動。誰動誰死,那怕不知道白名鶴背後是大明皇帝也一樣。

  海禁的銀子,誰敢碰。這是抄家滅族的大罪。

  「那園子不錯,抄家的時候是老夫派的親兵,園中一草一木都沒有破壞過。原本還想著,會是便宜是誰,沒想到是小白你。」楊能半天玩笑的對白名鶴說道,然後一拍白名鶴的肩膀,卻暗中小聲說了一句:「揭稽與廣東官場,沒關係!」

  白名鶴立即就懂了,哈哈一笑道:「那,請揭大人去我家坐坐!就那個園子。」

  揭稽與楊能對視一眼,都有些吃驚。白名鶴還真是好胃口,這麼大的園子當真就敢接。

  廣海衛就在現在黃茅海獨崖島的位置,從這裡換個內海官船。出了海,順著海邊繞進廣州灣,然後就在現在珠海以北,順著洪奇瀝水道逆流而上,從大水道轉小水道,可以一直順著水路走。下了船,距離近到步行也不過幾百步。

  只看了一眼這個園子,還有周圍的水路。再拿過一個小吏送上的地圖看了一眼,白名鶴脫口而出:「春暉園!」

  沒有錯,這就是春暉園的前身。真正的春暉園建於明末,但也是在原有的基礎上改建而成。眼下的園子比後世留存的還大,而且用小船可以水路直接到海上去。

  「春暉何意?」揭稽不是不懂這兩個字,只是想知道白名鶴取這個名字的意義。

  白名鶴這才反應過來,此時還沒有這個園子呢,而且眼下這園子也沒有後世那麼多有名的亭台樓閣,眼下只是一個嶺南風格的園林罷了。

  聽揭稽提問,白名鶴就想到後世旅遊的時候聽到的解釋:「意為和煦普照之日光,喻父母之恩德。既然這個園子歸了我,那這就是我以後廣州的家了。」

  「善!」揭稽稱讚了一句。

  在大明,孝就是善了。

  這裡一直有人打理,被管理的還不錯。

  進了書房,白名鶴叫人拿來一個錦盒:「這是東園公在我離京的時候,給我的禮物。於大人說,讓我回廣東在再打開看,正好揭大人在這裡,就這個時候打開吧。」

  卷軸被緩緩的展開,上面只有六個大字。

  人之初,性本善!

  這什麼意思,白名鶴知道這是三字經的頭兩句,可寫這個話是什麼意思。

  揭稽懂,他知道老師的意思是讓白名鶴守住本心,別因為外物而亂了心,而改變了他內心之中的那份執著。揭稽不會解釋,既然是送給白名鶴的,就讓白名鶴自己去領悟吧。楊能也不懂,揭稽倒是悄悄的解釋了幾句。

  楊能點了點頭:「嗯,這副字寫得好。」

  「好吧,到了我白名鶴回禮的時候了。」白名鶴說罷,坐到最下的椅子上。雖然語氣上有些狂妄,可在這兩位都是長輩的年齡,以及官職極高的人面前,白名鶴在行為上如果狂妄,就一定會被人輕視。

  「廣東這邊窮,因為地產不多。指著天吃飯的日子自然是苦一些。廣東還行,日子還算能過得去,勉強能有一個飽飯吃。廣東這裡天氣不算冷,冬天也不是非常難過。如果放在北方,怕是每年會死許多人。」

  白名鶴開口說話,揭稽默默的點了點頭。只是有些意外,沒想到白名鶴對廣東瞭解的還不算少。白名鶴又繼續說道:「再說瓊島,才是真正的窮!」

  揭稽沒有回答,瓊島窮到什麼程度,已經無法語言來直接形容了。合浦窮,欽州窮,廉州也不富。可就廉州府每年的賦稅,差不多就和瓊島一樣多了,這麼大一個瓊島,每年的賦稅連連一萬兩銀子都收不到。

  沒有人願意去瓊島作官,別說是油水了,能餓不死自己就算好了。

  所以,揭稽過來要說的不是廣東,而是瓊島。

  「揭大人,其實吧我也聽說了。你和右布政使關係不怎麼樣,雖然你們都是北方人,但他卻是屬於廣東這邊地方勢力的,他的師爺,他的小妾,還有他私下的商號都在廣東這裡。就算他不是廣東人,可他已經被這裡的人同化了。」

  廣東是一個極特殊的省,特別是一些窮苦小縣,大半的官員都是以吏代官,從吏員變成官員的,可卻沒有離開廣東,這與大明的三地對調政策並不相符,可誰讓這裡偏遠,特殊情況特殊對待。

  左右布政使,本來就是不對路的人。白名鶴所說,兩位布政使關係不好,這個都不用猜,大明就沒有關係好的。揭稽沒有說話,他在思考如何回答白名鶴。

  白名鶴卻是笑了:「揭大人,給我十萬工如何?」

  「十萬工,什麼意思?」揭稽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甚至都不知道這是那三個字。

  白名鶴這才解釋道:「我要十萬作工的人,眼下就算是廣東都司衙門所有的軍戶都給我,人手都不夠用。眼下,我未來一年內需要作工的人數,大約在五十萬人上下。可田地還是要種的,我又不是什麼酷吏,更不敢強行抽丁,所以只要用大米換工,每人每個月,我給出至少三石米的工錢,上不封頂。大約在秋收之後,我就要人。」

  「十萬作工,果真是大手筆呀。只是要這些人來作什麼?白大人你總要有個明確的說法,雖說這對廣東百姓來說是大好事,可身為父母官也要為百姓負責!」揭稽的語氣很嚴肅。 本帖最後由 syhsieh 於 2014-9-26 11:38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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