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大明土豪 作者:晨風天堂 (連載中)

 
syhsieh 2014-7-22 17:01:1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27 421651
syhsieh 發表於 2014-8-24 16:15
第078節 白名鶴的愛妻手工
  衙門要修,而且還要大修。第一筆資金白名鶴就批了一千兩,按大明現在的購買力,一千兩銀子不是一筆小錢,差不多值現代的三十萬左右。

  只是修房子,又不是新建,一千兩可以說是一筆巨資了。

  安排完修衙的事情,白名鶴帶著四個舉人走上了合浦的街道。

  街上依然還是那破舊,不過總算是有了人氣。

  整個縣城,也差不多有三百多戶人家搬了回來,一些小雜貨鋪、小吃鋪也有不少已經開張了,那個賣舊衣,平時作些縫補活計的**生意也多了起來。

  「眼下四件事情要作。第一件事情是安置從廣東其他縣過來的移民,錢知府報上去的是,合浦珠民多逃散,珠池周邊的村子已經空了,所以至少會有五百到八百戶會被遷過來。本官需要有一個人負責,別急著接差事,所有的事情聽完了再分配。」

  白名鶴現在十八歲,初入官場。

  兩世為人的白名鶴三十多歲了,官場他懂得不多,可商場他懂,也知道自己管理自己的下屬。

  聽到白名鶴的安排,四位舉人都默默的點了點頭。

  「第二件事情,丈量所有的土地,重新分配與規劃。相關的告示,你們去問白師爺要,如果有什麼新的建議,可以直接來找本官。」

  「第三件事情,是一件大事。本官手上的工匠不夠,去各村招工,要讓村裡正寫下保書,一定要可靠的。工分三種,一種是力工,一種是巧工,最後一種有技術的工匠,每個有技術的工匠,都要登記造冊。」

  「最後一件事情,是頂天的大事。本官要成立一個醫所,這個醫所有三個任務,第一個是為本縣的百姓負責,第二是作一些疾病預防工作,第三……」說到第三的時候,白名鶴轉過身來看著四個舉人。

  被白名鶴的眼神看的有些發毛,陸期元趕緊施了一禮:「請大人吩咐就是了。」

  「最後一項,本官一個月出三百兩銀子,用於研究可以治療麻風病的辦法。這件事情,在今年內一定要保密。所以請來的醫生,一定要有德。」

  四個噗通一下就跪下了:「謝大人!」

  「去分工吧,明天早上的時候,本官要見到你的計劃書。」

  「大人,敢問什麼是計劃書?」陸期元代表其餘三人向白名鶴發問。

  白名鶴也反應過來了,大明還沒有計劃書這個東西。想了想之後解釋道:「計劃書就是,不要用古雅的文字,像說話的一樣,用最普通簡單的語言,講明你的作一件事情的方案與計劃來。要讓剛剛能認識字的人,能夠清楚的明白其中的意思。所以通俗易懂也是關鍵,否則辦事的人如果沒有你們這樣的文采,這事情還能辦嗎?」

  「謹記大人吩咐!」

  白名鶴揮了揮手示意四人可以離開了。有句話白名鶴自然不好意思說,那就是過於古雅的文字讓他自己都會頭痛,他在學習,可距離這些舉人的水平還是有差距的。

  「來呀!」白名鶴輕呼一聲。

  白宏立即就跑到白名鶴近前,等待著白名鶴的吩咐。

  「去召集一下,給你三天時間,帶上兩個人。給整個合浦縣所有的珠民村子傳個話,就說讓他們派出說話當事的人來縣裡,本官有事情和他們談。」

  「是,小的馬上就去!」白宏也沒敢多問。

  白名鶴說帶上兩個人,白宏自然不敢去找軍中的兵士,白家過來的人有十幾個,找兩個能打架有力氣的跟著自己想來就肯定沒有問題。

  在這裡當了幾天差,白宏也知道辦事的規矩。先跑回宅中,請清荷給了一份文書,然後蓋上白名鶴的知縣大印。拿著這個文書,白宏在自己家的車隊裡,找了三頭拉貨的驢用於代步,領著自己兩個跟班後,又找了一個當地人帶路。

  白名鶴回到家,這會也不過就是下午四點左右。

  懷玉正在陪著朱見深練字,清荷帶著自己的丫環在幫白名鶴核查賬目。白名鶴沒有去驚動他們,逕直回自己屋去了。

  屋裡,兩個丫環看著白名鶴回來,一個趕緊去打水給白名鶴洗臉,另一個則去拿熱水準備給白名鶴泡茶。

  倒是孫苑君今天讓白名鶴感覺很古怪,坐在椅子上,動作很彆扭。

  看到這個反應,白名鶴心中一算日子,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我突然想到還有些事情,過一個時辰再回來。」

  「夫君不要太辛苦了,可不能累壞了。」孫苑君是真正的關心自己的男人。

  白名鶴笑著點了點頭,邁步出去了。

  重新回到街上,換上便服的白名鶴找了一家雜貨鋪買了些東西。然後又回在倉庫之中翻到了自己需要的另一些東西。

  準備好一切之後,白名鶴回到自己的書房,穿針引線準備開始幹活。

  先是在一堆海錦當中,選擇細軟一些的用刀切成薄片。這些是天然海棉,比起後世的人工海棉要硬一些,所以白名鶴買了許多,回來這才從其中選擇。

  天然海棉是一種動物,小的只有拳頭大,最大的有上百斤。而且從結構,形態上也有所不同,這些東西在雜貨鋪有賣,在海邊這些村子,多是用於洗澡,洗碗之類的用處。

  一層海棉,再一層棉花。

  一共弄出三四層之後,白名鶴在用上好的松江細棉布上下各兩層包起來。

  白名鶴一直在低頭忙碌著,全神貫注的幹著自己的活。

  捧著賬本過來準備在今天一些支出給白名鶴匯報的清荷真正是嚇了一跳。她想不到一個男子竟然還會針線活。

  而且不僅僅是會,這手還真的很巧,那針腳很細,邊緣的部分用的還是技術很高的回針。這古怪的布片中間,還有三條行針。

  總之白名鶴露的這一手,真的嚇住清荷了。

  白名鶴在後世是孤兒,在七歲的時候就會自己釘扣子了,從孤兒院搬出來之後,衣服破了也是自己在補的,針線活對於白名鶴來說不算難。有些東西學會了,幾輩子都忘記不了。只是這頭一次在大明動針線。

  「總算是弄好了。」白名鶴看著自己的傑作,心滿意足的笑了。

  一抬頭,看到一臉驚訝站在自己面前的清荷,白名鶴倒是不明白了:「怎麼了,出了什麼大事情?」

  「少爺,你……,這針線活作的真好。只是這事情要是傳了出去,怕是被落人口舌的。」

  「胡說!」白名鶴心說,我作個針線活得罪誰了。

  「少爺!」清荷的語氣變了:「少爺,你自己動手作針線活。往後院說,這就是夫人失職,往下說我們這些人,丫環僕人被打板子都是輕的。要是讓心術不正的人傳話,說大人您喜歡女紅,這對大人名聲不好聽。」

  白名鶴臉上抽了抽,心說這事情傳出去,還真的是一個麻煩。

  「咳!」白名鶴清一清嗓子:「還是胡說,本官這是在製作一些有用之物。這個……」白名鶴腦袋裡快速的思考著應對之法:「這是有大用之物!可以掙大錢!」

  清荷捂著嘴笑了,因為她不信。

  白名鶴低壓聲音:「今天看苑君她行動不便,本官算了算日子,這幾天正是她身上有月事之時,這個東西很好用。分為兩種,一種是綁在小衣上的,另一種是直接穿在身上的。你也是女子,應該明白本官的意思。這個吸水性很強的!」

  清荷一下就明白了。

  臉上一紅之後,心中卻是燃燒起了熊熊的妒忌之火,沒有錯就是妒忌。那個男子會在這種小事之上,都為自己的妻想得這麼周全。白名鶴也不是普通人,現在是朝廷正七品,一縣的父母官。

  這親手縫製,情誼無價呀。

  清荷把賬本往桌上一放,快速的拿起白名鶴縫好的那一堆,轉身就跑。

  白名鶴想攔,可一愣神的功夫清荷就跑得不見人影了。

  「這丫頭!」白名鶴一邊笑著,一邊收拾著桌上的殘局。那些碎布,碎掉的海棉片總是要收拾起來了。

  後院,清荷風風火火的就跑進了孫苑君的屋子。

  「夫人你可以是要把清荷羨慕妒忌的要死。那個男子能有少爺這麼細心體諒。」清荷把搶來的那些往桌上一放,三言兩語就講事情說清楚了。孫苑君自然是心中歡喜,強忍著沒有讓自己笑出來。

  都是女子,沒什麼好迴避的。

  在清荷親手幫助之下,將白名鶴親手縫好的那個,像現代三角褲樣式,兩邊卻是繫帶的那種,大明朝第一塊月事巾給綁好。似乎感覺很好,有了可以吸水的墊子,就不用總是擔心會讓自己裙子後面突然紅上一塊了。

  「其實,夫君是一個很細心的人。將來你一定會知道的。」孫苑君這話,也等於是認同了清荷的存在,也算是承諾了一個身份。

  清荷正在回話,卻看到白名鶴的身影正往這屋走來,趕緊去擋住門:「別進來!」
syhsieh 發表於 2014-8-24 16:18
第079節 絕密,洩密者殺!
  白名鶴被擋門外了,心說都是夫妻了,這個還回迴避嗎?

  再說了,後院只有一個半男人。自己算一個,朱見深小屁孩一個,只能算半個。

  正當白名鶴準備再敲門的時候,門內傳來孫苑君的聲音:「夫君,我身上不方便,不如夫君晚上去清荷姑娘房中休息。」

  清荷的臉一下就紅透了,壓在門上的手也鬆了。

  白名鶴很生氣,用力在門上拍了一下:「胡鬧,人不是貨物。本官回書房睡。」走了兩步,又轉回來說了一句:「那些,記得每天換,用過了就扔掉。」說罷,白名鶴大步的離開了。

  清荷的臉已經紅透了,一半是期待,一邊卻是歡喜。

  受到尊重難道不值得歡喜嗎?

  另一個房間裡,正在自己收拾書桌的朱見深突然來了一句:「姑姑再不主動,那清荷姨姨就搶了先手了。」

  懷玉嚇了一跳,這小東西才五歲,竟然這麼滑頭。回過神之後,懷玉的臉絕對比清荷的臉更紅,抬起手就要揍朱見深。小傢伙嚇的抱頭就逃,追上白名鶴之後,一臉的委屈:「姑姑要打我。」

  「我們去吃烤魚!」白名鶴知道懷玉為什麼要打朱見深。

  這個問題讓白名鶴很頭痛,可以說無比頭痛。這懷玉的身份絕對是不普通的,否則也不可能由三大太監親自來找自己。而且懷玉的心思白名鶴也知道,從某種程度上來講,白名鶴更想選擇逃避。

  烤魚,沒有那麼多的調味料,連精鹽都沒有多少,朱見深卻是吃的很開心。

  三天之後,來自合浦縣各村鎮都派出了代表,讓白名鶴有些意外的是,只有三分之一是老人,一多半都是四十歲左右的壯年,竟然還有兩個年輕人,其中一個還是女子。

  能被各村選派過來的,自然就是各村信任的。

  一個壯漢見到白名鶴沒說話,先是過來磕了三個頭,一位老者給白名鶴解釋道:「縣尊大人救了他弟弟,也救了我們村裡不少人,小老兒也給縣尊大人磕頭了。」

  「找你們來,不是讓你們感謝本官的,是來說要事的。」

  「一切聽縣尊大人吩咐!」

  「關門!」白名鶴說罷,轉身往正堂中間的位置走去。從外面呼啦一下跑進來二十幾個軍士,再看門外,至少有四十人圍在周圍。

  白名鶴坐下之後說道:「別緊張,只是本官說的事情很重要,而且不能傳出去。」

  普通的百姓那裡見過這架勢,全部都跪在地上。

  進來的全是軍官,最低的也是一個錦衣衛小旗,級別再低就沒有資格進來了。

  四個小旗艦抬過來一些墊子,分給眾人。

  能坐在椅子上不過十個人,其餘的無論是軍官,還是百姓都坐在地上。杜雙魚這才從門外進來:「白大人,裡外都是自己人,連王府那些個下等護衛都沒有人過來。」

  沂王府還沒有正規的衛隊,那些下等衛士不是正規軍,只能說是拿著武器的民夫。

  白名鶴清了清嗓子:「今個的事情,誰傳出去。那只有一個結果,我白名鶴是會殺人的。當然,我白名鶴只是一個書生,殺人這種血腥的事情幹不了。」白名鶴正說著,伍斌突然跳起來,一刀就旁邊的小几砍成兩半。

  「你幹什麼?」白名鶴嚇了一跳,那些百姓更是嚇的發抖。

  「告訴他們,我的刀還不錯!」伍斌的態度就是,示威了。

  白名鶴無奈的苦笑兩聲,立即直奔主題:「珠池之中,所有的珍珠都是天地所生。近些年來,珠池之中的珍珠是越來越少了。所以,我打算自己養殖珍珠,這個養珍珠,分為全珠與浮珠兩種。」

  所有人都聽呆了,珍珠這種天生地養的東西,竟然可以自己養。

  要知道,從海中撿十個珠蚌也未必見到一粒珍珠呀。

  白名鶴沒有理會這些人驚訝的反應,只是說道:「這全珠講究的是兩夏一冬。最長不能超過三年,否則珠就黯淡無光。這個浮珠其實只能算是二流貨色,需要一百六十至二百天就可以產出,大小來講,最小也有一分,最大的可能達到三分。」

  三分,真的把人嚇住了,三分就是後世的零點九厘米。

  放在大明朝,大批量的出產這樣大小的珍珠,怕是會嚇死人的。

  「這個活,分為兩個部分。一個是養蚌,另一個就是養珠了。不過眼下我們沒有多少時間,所以第一批珠的蚌,需要下水去撈上來。還需要蚌殼,越多越好。最後就是選地方了。」

  「大人所言當真?」有位老者有些懷疑。

  伍斌這小子剛才刀就沒有回鞘,這會有人懷疑白名鶴,立即就把刀給架上了。「你敢懷疑白大人。」

  「別胡來,不過我說到就能作到。就這個合浦,我白名鶴要是放開了整,一年幾萬斤珍珠不是問題。上等質量的也能有上萬斤,所以你不用懷疑,只需要按本官的要求去作就是了。不過……」

  白名鶴說到不過的時候,所有人都緊張了起來。

  「接下來,這個秘密如何守住。申百戶、杜百戶、楊百戶。這是你們的活計,這個秘密守得住,合浦就是一座金山,守不住你什麼也沒有。雖然說這種珠之術,宋朝時就有人會了,但本官有更高明的手段。」

  白名鶴說的沒有錯,華夏最早的珍珠養殖就是在宋代。

  只是那個時候,只是淡水珍珠,而且技術非常的落後,上等珍珠的出珠率不到百分之一。

  「這珠池的收入,參與的村子可以分到一成。給所有軍士分半成。真正的大頭本官也不敢拿,這是萬歲的。當然也會留下一部分,在廣東這個地面上必要的孝敬不能少。每年一個人不少於二十兩收入保底,其餘的根據每年的收益再算。就是虧了也是本官認,二十兩保底一個板也不會少。」

  白名鶴一邊說著,一邊拿起紙寫了一份契約。然後就是一份保密協議。

  在白名鶴找紅印泥的時候伍斌已經劃破手指,就用血按了一個手印:「我白哥說話一向算數,我第一個按了手印,要是沒守住這個秘密就砍了我。」

  「白大人,要守住這個秘密,只有一個難關?」楊信開口提醒道:「毛指揮使那邊,我們封路,禁行。知府衙門可以擋下,布政司衙門也能擋下。可唯有毛指揮使那邊擋不下,所以大人要有所準備!」

  「放心,年底我給于謙大人送上百萬石糧食的時候,毛指揮使就是我們一夥的。」

  白名鶴信心十足。

  「既然白大人你已經考慮周詳,我們兄弟誓死追隨就是了。」楊信也明白,這他娘的是一個插錢樹呀。這會也明白白名鶴一定要修縣衙的原因了,就算白名鶴不在這裡當縣令了,下一任也絕對是他的人。否則就肯定是死人。

  利大到一年幾十萬、上百萬兩銀子的時候,誰敢粘誰就會死。

  更何況白名鶴太聰明了,所有的產業都把大頭給了萬歲,誰動就是在大明皇帝碗裡搶食吃,就算白名鶴不反擊,東廠也敢殺他全家。

  從伍斌第一個按下血手印開始,在場的每個人都沒有再用印泥,同樣的按下了血手印。

  契約,只是一張紙,真正可以約束的眾人的是利益共同體。最後一個按下手印的是金傑,顫抖的手不知道他是因為害怕,還是因為激動。

  身在宮中的他,比任何都知道珍珠的價值。

  特別是達到直徑達到三分的珍珠,代表著什麼。

  收起了契約,白名鶴又坐了回去:「現在,開始分配任何。如果誰認為本官的分配不合理,就提出來。或者認為自己能力不夠的,也提出來。」

  堂上立即就安靜了下來。

  「第一個任務,本官需要找一個珠池。或者數個珠池,但距離不能太遠,太遠了相互之前沒有了聯繫,不好守護。這個珠池的要求是,必須是風平浪靜,而且潮起潮落是活水。珠與蚌不能同養。這個任務,村裡接下!」

  白名鶴說村裡,就是指珠民,用村裡這個詞代表,也是白名鶴對這些百姓的尊重。

  當下就有一個壯漢站了起來:「大人放心,我們會在縣內海邊選擇三到五處,最終由大人定奪。」

  「接下來,挑選手巧的養珠女五十人,挑選珠老五人,挑選珠工三十人。這是給珠池的,外圍負責打下手的,再要一百人。這是第一批人手,待本官訓練了這些之後,老帶新,再增加四倍人數。村裡負責挑人,杜雙魚負責審核,此事不能任何的閃失。老村民佔六成,新村民佔四成。新村民不入內場!」

  「尊大人令!」

  「打造工具,楊信你親自去辦,軍中有鐵匠,一定要用上等精鐵,如果材料不夠,無論在那裡,花多少錢也要買回來。」

  「是!」楊信起身抱拳。

  「接下來,也是最難最苦的活。我們需要活蚌,大量的活蚌,以及大量的蚌殼。這個就要村裡去辛苦了。」

  「大人,我們都是下苦人。下水撈蚌比撿珠容易,大人提個要求我們玩命就是了。至於蚌殼,我們每個村子都能堆起幾人高的蚌殼。」
syhsieh 發表於 2014-8-25 11:55
第080節 七日之約
  在白名鶴來到合浦的時候,這裡安靜的讓人感覺害怕。

  這是白名鶴來到合浦的第十三天,縣城之中多了些生機,縣中的各村也變成有了些活力。土地丈量還需要一個過程,田地沒有荒著,那四萬多畝無主的土地,短短的幾天時間,就已經種下了四五千米的水稻,總是讓地不空,人也心安。

  這一日,大清早白名鶴就起床,換好了官服,也讓廚房作了些點心。

  準備好一切之後,白名鶴坐在書房,倒是有些期待著趙弟過來了。清荷卻是一盆涼水打擊了白名鶴的期待。

  「少爺,先不說客人到至少也是下午。就是他能夠早上來,他能給我們什麼好處呢?」

  被清荷這麼一說,白名鶴笑的很壞:「是呀,他能給我們什麼好處呀!」

  清荷被白名鶴這麼反應弄的有些不知所措,難道說趙弟就像是一隻肥羊嗎?送到手邊讓人宰殺的那一種。清荷不怎麼相信,可白名鶴很顯然信心滿滿的。

  「傻丫頭,他能我最重要的一樣東西。」白名鶴想了想,還是決定告訴清荷:「合浦縣的縣丞,絕對不會再派了。一定會選擇拖,然後等著京城那邊再安排一個人過來。等吏部把這個事情整好,差不多一年就過去了。」

  清荷心中計算了一下白名鶴說的時間。

  從這裡到京城,少說也要走兩個月,信使過去,吏部再選人。再說了合浦這地方也不是什麼好地方,所以這個時間真的很長。這一來一回,少說也有半年八個月過去了。按白名鶴的說法,真正有一年時間,也不算讓人意外。

  白名鶴又說道:「這件事情的好處還有一條就是。等他們折騰過了,吏部派人了。他們突然發現合浦縣可能有些古怪的時候,想再換人已經遲了,等他們把人換好,本老爺怕是已經把合浦打造了鐵板一塊了。」

  清荷不懷疑白名鶴的說法。

  給白名鶴一年時間,合浦這地方還當真不是誰能來說三道四的。

  「去安排一下,讓那四個人迴避。不要讓趙弟的人看到他們,牢裡的四個假貨也換一個地方關起來。讓姓鍾的過來,就說本官讓他來給本官當師爺,然後給他拿一件體面的衣服。」白名鶴吩咐著。

  清荷不解:「少爺,你讓鐘鳴遠來,四個舉人心裡一定會有一些不舒服的。」

  「那就順便告訴他們,報仇什麼的是他們的事情。本官給他們提供的只是一個平台,一個機會。這一年讓他們用心作事,一年之後,他們可以有所行動。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要是連這一年就等不了,就讓他們去拿把刀,過來殺人吧!」

  「是!」清荷應了一句,親自去辦了。

  四個舉人並不在一起,合浦縣有太多需要作的事情,除了白名鶴安排的工作,還有許多案捲上的事情。

  清荷沒有找人傳話,而是親自去把白名鶴的決定告訴他們。

  同時,也在觀察這四個人聽到白名鶴這決定之後的反應。

  大約到了下午兩三點的時候,趙弟如約而至。

  白名鶴小客廳擺了一桌,趙弟吩咐自己的隨從下去,而且告戒這些人不要亂走。

  房間裡沒有外人的時候,趙弟主動開口:「白大人讓雜家等七天時間,那麼雜家可以聽到一個準確的答案嗎?」

  「可以,不過我要追加幾個要求!」白名鶴說話的時候,在自顧自的吃著菜。

  「有些雜家可以作主,有些雜家作不了主。」看白名鶴的反應,趙弟沒敢接話。

  白名鶴拿起酒壺幫趙弟倒上了一杯酒:「這是底限,而且對你來說有好處。我白名鶴也不是不講理的人。就比如第一個條件,我需要你們給我些時間,合浦珠民剛剛鬧了這麼多的事情,我白名鶴也不敢讓他們再下珠池。所以,今年年底之時,我有把握。」

  說到這裡,白名鶴突然笑了:「不如老趙你猜一猜,年底的時候,我給你的承諾是多少?」

  一句老趙,拉近了一些兩人之間的距離。

  「能出四百兩好珠,雜家帶酒過來陪白大人喝一杯。雜家也知道,這裡剛剛出了些亂子,再壓下去的話,亂子可能更大些。」趙弟多少有些無奈。

  白名鶴聽到這話,對趙弟的印象提升了一些。

  同樣是壓搾,至少這個趙弟還有一個度,沒有把人往死裡逼。

  「如果超過這個數字,超出的更多的話。能不能給我找一些匠人,造船的工匠。」白名鶴又提出了想法。

  誰想,趙弟卻是笑了:「整個廣東,最好的船工只在兩個地方。一個就是合浦,原先三寶公公下西洋,船是在杭州府造的。可廣東卻是一個重要的補給點,這裡也有許多優秀的船工。這些年有禁海令,這些人沒什麼生計,而合浦這裡出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無人可移,這些人自然是首選。」

  白名鶴點了點頭,這個消息對於他來說,是一個非常不錯的好消息。

  卻誰想,趙弟繼續說道:「另一處,就是思明府了。說是府,事實上連個城牆也沒有,那裡是三不管地帶,大明不好管,安南不敢管,僮、瑤兩族的頭人喜歡山多過水,所以也不會在那裡管。以前合浦逃過去的船匠,至少有兩三百人還在那裡。」

  「那思明府,誰說了算?」

  「誰說了都不算,布政司衙門還討論過那裡的事情。眼下那裡,事實上誰也不敢靠近。早年有幾個山匪想在這裡佔些利。大明可以允許普通百姓在那裡,但絕對不會允許有任何一股子勢力。山匪在那裡也就佔了兩三天,衛所的兵一出,普通百姓之中也有些狠人,裡外一配合,那股子山匪二百多人,只活了三兩個!」

  白名鶴哈哈一笑:「那裡與本官無關,給你一個痛快話吧,本官年底的時候,給你一千兩。但本官需要幾條船,讓人走的遠一些。」

  「船的事情好說,雜家還能再送白大人一份禮物。只是……」

  「只是什麼?」

  「一千兩?白大人莫不要信口開河,這個承諾雜家不敢信!」趙弟很冷靜,正因為冷靜他才不會聽白名鶴一句空話呢。

  白名鶴起身在旁邊的桌上拿來紙筆:「口說無憑,我們來立下一份字據。如果不夠一千兩,我用銀子補給你。」

  「不用,如果不夠一千兩。雜家要白大人火柴坊每年一成的產量,用銀子換。」說罷,趙弟直接將紙筆拿了過去,然後看著白名鶴,只要白名鶴一同意就立即寫字據。

  白名鶴在思考,因為他原本也沒有打算將火柴坊所有的產量自己去銷售的。

  有時候,吃獨食會噎死的,特別是自己在這裡沒有一點根基與背景。

  「原則上我是同意的。先按每個月,給老趙你八千兩銀子的貨,你再幫我辦一件事情。我不喜歡我的縣衙裡有不同的聲音,所以這個縣丞要找一個合適的人,京城裡這次會試,有一個舉子叫成敬的,你幫我送封信進京,我要他給我當縣丞。」

  白名鶴提出這個條件,趙弟還真的不敢應。

  縣丞不是大官,只是一個正八品,可朝廷的官員任命,不是廣東這裡有能力影響到的。

  「你只管送信,其餘的我安排。」

  「好,一言為定!」趙弟沒再多考慮,當下就答應了下來。

  「最後一條,這些年海禁之事,老趙你給個准話吧!」

  白名鶴來到合浦,最關心的不是珍珠,也不是在這時掙錢。真正關心的只有一條,就是海貿。原本大明朝是禁海的,這條命令在太祖時就定下了,可後來有了鄭和下西洋,這海禁似乎取消了。

  白名鶴對歷史研究不深,只是在電視上看過明朝的海禁。

  所以他要對海禁的細節瞭解的更多一些。

  趙弟沒有立即回答,坐在那裡默默的吃喝了著。白名鶴也不好催,這畢竟不是什麼小事。

  過了足足有一刻鐘,就是現代大約半個小時的時間,趙弟才重新開口:「海禁這些年是鬆了些,朝廷還是允許一些貢船來往的。每年南洋那裡,以進貢的形式來廣東港,然後這邊再回賜一些。」

  白名鶴幫趙弟倒滿了酒,等待著趙弟繼續。

  「太祖的時候海禁,是因為大明還有些亂。永樂年前三寶公公的時候,海禁依然還是有的。但三寶公公之後,海禁又嚴了許多。原因就是許多來進貢的船,讓大明虧損的厲害。再加上有海寇之亂,所以海禁還是有的。」

  白名鶴終於聽到一些實打實的東西了。

  正等著趙弟繼續講,可誰想趙弟卻不講了。

  拿起紙,先是把之前與白名鶴談好的事情寫下來。

  「白大人,您看一眼。這是不是咱們談好的事情。」

  白名鶴接過看了一眼,完全沒有錯。趙弟在上面寫下名字,然後推到了白名鶴面前。

  白名鶴簽字之後,趙弟卻將這張紙扔進了炭火盆之中。

  「這……」白名鶴真的不明白了。

  「白大人,這東西自然是不可能留下的。雜家不是好人,死後說不定就下了地獄。但雜家既然談好了,就是講信用了。如果連這點信用都沒有,將來無論是敵、是友。誰還能信得過雜家半分?」
syhsieh 發表於 2014-8-25 11:58
第081節 海禁的機會
  趙弟燒了他和白名鶴商量好的合約。

  這個作法讓白名鶴非常的不理解。趙弟接下來卻說道:「白大人,信比命大。答應了就一定要作到,否則在這大明天下,雜家無立足之地。」

  白名鶴要瘋了,這一點和後世商場之上,動不動就騙人的合作來說,簡直是純潔到讓白名鶴找不到一個可以形容的詞。

  「白大人也是有信之人,京城之事,雜家也有所耳聞!」

  白名鶴猛灌了幾口酒,心中那個鬱悶呀。

  趙弟卻是笑了:「白大人初入官場,行事謹慎。但依然還是接觸官場時間短。想必白大人一定以為,雜家這種作惡多端之人,必然是無信之人。」

  白名鶴有些尷尬的笑了笑:「這個話題壓力有點大,我們換個話題如何?」

  趙弟爽朗的大笑著,不是因為白名鶴吃憋,而且是他沒有想到白名鶴的臉皮竟然很薄。

  「就說海禁!」趙弟語氣一變。

  「好,就是說海禁。」白名鶴也鬆了一口氣。

  「這幾年,海禁鬆了許多。因為南洋的那邊也知道,他們再騙貢,大明肯定會封海。所以各種交換也變得讓大明有些利。可海禁之中,有一條鐵律。」

  「什麼鐵律?」

  「就是禁倭。因為明初倭寇不斷的騷擾沿海,所以禁止倭人入貢,也禁止任何人與倭人接觸。就是有些弄條小船,偷偷出海作些生意的人,也不會與倭人打交道。誰家沒有幾筆倭人的血債。」趙弟說到這裡,咬牙切齒的。

  白名鶴沒好意思問,但這個表情,似乎趙弟與倭人也有仇。

  「任何敢於倭人來往的,全家誅殺。」趙弟殺氣騰騰的說著。

  「那些倭女?」白名鶴就不明白,既然不來往怎麼會有倭女?

  趙弟解釋道:「其實送她們給白大人,也是為了僻禍。這是廣海衛在出海的時候,攻打的倭人商船。雜家不是什麼好人,那廣海衛指揮使自然也貪財之人,他也喝兵血。但卻不是濫殺之人。」

  「是奴,留下又如何?」

  「是倭人,留下就可能是罪。整個廣東,唯一收下這些人,卻不怕人彈劾的也只有白大人了。」

  白名鶴有些意外,沒有想到趙弟會這樣說。

  「白大人,說到海禁。雜家說一句大膽的話,整個廣東敢用船去販些私貨的人還是有的。幾條小船的事情,出了事也能保下來。但敢大干的,怕只有白大人你了。不是因為萬歲器重白大人你,而是因為白大人你這個人!」

  趙弟這是捧嗎?白名鶴更是不明白了。

  趙弟哈哈一笑:「白大人這火柴坊,大明天下獨一家。就算配方秘法被人知道了,誰敢再開一間?」

  這話倒也沒有錯,誰再開火柴坊,小打小鬧無所謂,干大了。就是斷了錦衣衛的財路,而且這其中還有大股份是皇家內庫的。

  誰敢伸手,誰死。

  「我們認同一句話,白大人在分利的水平上,無人能及!」趙弟給了白名鶴一個點評。

  沒等白名鶴說話,趙弟就繼續說道:「火柴這利大不在雜家不知道。但白大人與雜家這邊也算是對頭,至少不是朋友。可白大人卻主動拿出每個月八千兩銀子的貨給雜家,這份氣度,讓雜家佩服,更是證明了白大人在分配利益的水平上,無人能及。」

  「八千兩銀子的貨,在廣東,毛利也就是六千兩吧。」

  「六千兩,頂四百個知縣的俸祿!」趙弟又補充了一句。

  白名鶴點了點頭,這個數字不少了。而且這也是為了自保。

  趙弟又問道:「白大人怎麼看官,什麼是貪官,什麼是贓官,什麼又是清官。」

  「老趙你怎麼看?」白名鶴沒有回答,把問題又扔了回去,他很想聽一聽趙弟的說法。

  「真正的清官會死絕的,因為俸祿養活不了一家老少。所以雜家眼中的清官,就是為人公正,讓百姓有個好日子,在無關痛癢之處再得一些利。與商人有選擇的合作,是這些清官們一條穩當的路子。」

  聽趙弟這麼一說,白名鶴也認同:「老趙,給你說個實話。十五兩銀子,不夠我家裡三天的花銷。」

  哈哈哈!趙弟爽朗的笑了幾聲:「白大人,是個實人!」

  「白大人,原合浦縣令就是一個贓官,他太貪,而且不顧其他人的死活。他太心狠,珠民是賤民,但也是條人命。錢吾沿是個蠢官,他怕東窗事發,朝廷怪罪,選擇最蠢的方法來壓住這件事情,白大人沒有出手,我們也會出手。」

  白名鶴有些意外。可卻沒有說話,等著趙弟繼續講下去。

  「錢吾沿又是一個膽子不大的人,殺人他也不敢,如果不是鐘銘遠這老貨出的三流主意,他也不會把事情越搞越大。所以,這樣的官是該死的。」

  聽到這裡,白名鶴又問了一句:「那什麼是貪官呢?」

  「貪官就是,給自己弄到錢了,卻比沒錢的時候過得還窮的蠢貨。」趙弟的形容讓白名鶴笑噴了,不過也是能夠理解的。大明初期律法還是非常嚴格的,一個官員敢過上奢侈的生活,各地監察衙史、錦衣衛可能就會動手了。

  「聰明的官,就貪那麼一點,日子過的好一點。你真的來查,衙史也不會為幾十兩上百兩銀子去彈劾一個人。更何況,衙史們要是光靠俸祿,到了月底的時候,也是等米下鍋呢!」

  白名鶴聽懂趙弟的話了。

  孫苑君也給白名鶴講過一些大明的之前的事情,也講過前朝的。事實上大明的官員俸祿真的是低的可憐。

  就拿白名鶴每個月實際的收入來說,一個縣令,只有相法於後世每個月四千五百元的收入。而且還要養活一大家子人,這日子真正的是過不下去的。白名鶴自己也知道,就算自己想作一個清官,也不可能。

  最大的可能就是,辭官不幹了。去作一個商人。

  「白大人,得饒人處且饒人呀。不過,需要殺人的時候,手也不能軟。特別是那些該殺之人。留著或許是一件禍事。」趙弟的勸說,白名鶴聽進去了。

  不過,白名鶴也說了自己的想法:「那個鐘鳴遠,我留著他有兩個想法。一個是讓人有仇報仇,另一個就是想多打聽一些關於你們的秘密。」

  趙弟哭笑不得,白名鶴說的真是直接。

  「白大人,我們沒有秘密。也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當然朝廷要細查問罪,整個廣東九成的官員都可以送去砍頭了。雜家心想著,朝廷不可能一口氣殺這麼多人吧。讓整個廣東無官可用?」

  「也是!」白名鶴認同這話的意思。

  「留著鐘鳴遠,只有一個用處。那就是他懂倭語!」

  「那,他還是去死的好。如果僅僅只有這一個用處的話。我不需要他。問一句,鐘鳴遠幹過多少喪盡天良的事情?」白名鶴也開始在考慮鐘鳴遠的生死問題了。

  「不多,也就那麼幾件。除了這次想殺人滅口的主意是他出的之處,他逼死過一個佃戶,搶了那佃戶的女人給自己作了妾。他名下的田產多達七千畝,他擁有十幾間店舖,大半都在廣東城內。還有一個秘密,怕是他自己都不完全知道!」

  白名鶴心說,你們調查的足夠詳細了,連鐘鳴遠有多少店舖都知道。

  「那就是,他沒有正妻,只有四個妾。然後兩個兒子,四個女兒。沒有一個是他的種!」

  噗……

  白名鶴一口酒全部噴了出去,趙弟不動聲色的拿出手巾擦了一把臉。然後繼續說道:「最想他死的,其實不是官場的人,而是他的親弟弟!」

  白名鶴開始在思考這件事情。趙弟卻沒有給白名鶴思考的時間:「白大人,你一定在想。我說這麼多,就是想讓你弄死鐘鳴遠吧。其實想讓他死的,只有錢吾沿一個人。雜家倒是想讓鐘鳴遠多活上一兩年,他活著,錢吾沿會安分一些。」

  越聽越是糊塗,白名鶴越是拿不出一個主意來了。

  看來大明官場上的人,那一個都不能小看,他們的不比自己笨。

  「白大人,如果秋天的時候真的有一千兩珍珠,那麼雜家還有一樣禮物送給白大人。現在不能說,到時候白大人必然會喜歡。」趙弟信心滿滿,想來應該是件好東西。

  白名鶴也沒有再問,他知道趙弟應該也不會說。

  「老趙呀,我需要些鐵。現在就需要,你知道我到這裡工坊什麼也沒有,是需要一些精鐵打造一些工具的。黑市上能買到的太少了,不如你給我解決怎麼樣。珍珠年底肯定會交給你。」年底,距離年底沒有幾個月時間了,趙弟也不相信白名鶴敢騙自己。

  趙弟在午餐之後就離開了,六月初一他會來拉第一批火柴。這其間,他會先送來價值八千兩銀子的鐵錠。

  大明的鐵是官辦,不是隨便可以買到的。就算是給白名鶴一個鐵礦,再加一個煉鐵坊,白名鶴所得的鐵與鋼,也是要上報,然後由官府統一收購的。私自截流,那罪名比私鹽還重,畢竟鹽只是錢。錢卻是可以成為武器的。
syhsieh 發表於 2014-8-26 10:07
第082節 超越人類極限的紀錄
  送走了趙弟,白名鶴心中其實還是很滿意這一次談話的。

  趙弟說自己不是什麼好人,不過白名鶴不討論這種人。至少比偽君子強!

  趙弟給白名鶴的說法就是,他這種人修牆的過程中,撿幾塊磚頭,打鐵的時候偷一點邊角料。比起那些不修牆,卻挖牆角,不打鐵卻偷鐵料的人來講,他趙弟雖然不是好人,但不是惡人,不贓!

  站在城門口,白名鶴的臉上一直保持著一種淡淡的笑意。

  「看白大人的神情,談得不錯!」杜雙魚站在白名鶴的身旁。白名鶴沒有回答,開口問道:「人挑得如何了?」

  「合浦的百姓很純樸,每家發了二十斤糧之後。各村選送過來的都是當中的好手,只是有一把力氣的人暫時先留著,選好地方再挑。只是我們快沒有糧食了,最多再撐一個月時間。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杜雙魚很顯然是有顧忌的。

  白名鶴向城外走了幾步,其他的人自然不會隨便的靠近。

  杜雙魚這才說道:「以白大人你現在的作法,你是把合浦當成自家的田了。這是官場禁忌,任何一個為官的人都不敢將一縣之地所有的經營佔在自己手上,莫說是全縣所有的,就是佔上兩成,看他們睡得安穩。」

  「合浦有什麼?要人沒人,要地沒地,要錢沒有錢。誰會在乎?」白名鶴反問了一句。

  「今年沒有,明年呢,後年呢?」杜雙魚也是好心,在為白名鶴擔心著。

  事實上杜雙魚想建議讓白名鶴去找一個商人來到合浦,而不是自己壟斷這裡的一切,眼下連除了一些個雜貨鋪之外,合浦縣上下幾乎全成了白名鶴的長工了。

  「今年年底,你去京城之後,誰敢來咬我。萬歲就會打碎他滿嘴的牙。」說到這裡,白名鶴轉過身看著杜雙魚:「十萬銀子入萬歲私庫,再給萬歲送三十萬石精米。合浦不是我白名鶴的,大明天下每一寸土地都是皇家的,我白名鶴只是為皇家看守了這合浦縣!」

  杜雙魚苦笑著搖了搖頭:「天下的府縣,那個不是為皇家守土?」

  「這就是我白名鶴與眾不同之處,微妙的差別。唯一讓我不安的就是,我能在這合浦縣待幾年。」

  杜雙魚不勸了,白名鶴這種人他知道,一定下了決心,是不會聽勸的。

  「走,見一見鄉親們去!」

  鄉親?這個詞讓杜雙魚有些詫異。在大明鄉親這個詞代表著同鄉,或者是鄉中親族。白名鶴說鄉親,這是後世的一個詞,理解與大明這個時候還有些不同。

  正如杜雙魚詫異一樣,白名鶴一句鄉親們,讓這些百姓有些措手不及。

  「各位,本官知道這次的事情看守嚴格了一些,進了這個院子的人,不能相互說話,也不能隨便串門,更是不能離開。這不是委屈你們,而是為了讓你們,我,還有整個合浦縣所有人可以生活的更好。」

  沒有人敢接白名鶴的話,因為白名鶴是官,他們是民。除非這位年輕的縣尊大人指定某個人說話,否則普通百姓是不敢開口的。

  「你們是各村最出色的,說一說,你們有什麼特別的本事!」白名鶴坐了下來。

  一位陶姓宿老站了出來,他是當初參加白名鶴秘密會議的一員。指著一個強壯的年青人說道:「大人,這是趙家的娃子。靠兩條腿一天可以跑二百里,合浦全縣,周邊幾個縣的路,他閉著眼睛都不會走差。」

  「很好,是個人才。」白名鶴滿意的點了點頭。

  杜雙魚伸手一指:「站在這邊。」

  第二個被叫出來的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皮膚很黑,很也很瘦弱。這倒是讓白名鶴有些意外,這樣的一個少女有什麼才能。

  「大人,她是我們合浦第一海女,曾經潛過七百尺,採得四分大珠!」

  「七百尺!」白名鶴驚的直接站了起來。

  陶老頭解釋道:「她抱著石頭下水,麻繩放出去了七百尺。小人不敢欺瞞大人,只是這潛這麼深,需要提前數日作準備。而且天氣,水面都要極好。」

  「不,我不懷疑你話,只是很吃驚!」白名鶴知道陶老頭是害怕自己讓這少女下水去試。

  七百尺的繩子,再說沒有拉直,白名鶴也相信能潛下一百五十米以上了。在後世的現代,白名鶴記得有世界紀錄是一百二十多米吧,而且後世還有許多輔助裝備。

  或許是感覺到白名鶴在懷疑,那少女幾步跑到一個水缸旁,頭一下就沒入水缸之中。

  「本官沒有懷疑!」白名鶴心說這些百姓也太脆弱了吧。

  陶老頭卻說道:「大人,讓她一試吧。她能潛這麼深,村裡人誰敢對外人說。只怕被珠官強迫下水,她娘就是死在海中的。我等草民,願為大人效死!」

  白名鶴被擋下了,默默的看著那把頭沒入水缸之中的少女,心中也在數著。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白名鶴默數了足有三百個數。少女才抬起頭來,坐在地上喘著。

  五分鐘,差不多五分鐘。

  人的肺中一般可以充氣四升,五升差不多就是極限了。經過特殊訓練的人能達到六升。

  白名鶴相信這個少女幾乎的肺中存的空氣絕對超過自己,甚至一倍。

  「繼續吧!」白名鶴知道在自己的計劃當中,這種深潛的能力應該用不上。可這畢竟是一個人才,或許將來能夠用上也說不準。

  坐下之前,白名鶴又看了那少女一眼。短短幾分鐘,氣息已經平和。

  七百尺!

  奇跡呀,或許是用命逼出來的奇跡吧。也可能潛一次七百尺人永遠也不上來,或者浮上來之後也會造成不可治癒的傷害。這樣的潛水深度,就是用命在拼呀。

  白名鶴說繼續,他是這裡最大的官。當然杜雙魚不算,百姓們不知道杜雙魚的身份。

  「大人,這兩位是兄弟兩人。他們在村中被稱為快珠手,在水中眨眼之間就可以取出蚌中珠,卻不傷到蚌。」兩個長的一模一樣的男子跪在白名鶴面前。

  陶老頭繼續解釋:「大人,海珠是天賜。取珠留蚌是感謝上天的恩賜,謝氏兄弟以及他們的族人,是我們各村死傷最少的。小老兒等人都認為,這是他們不殺生的回報。」

  白名鶴擺了擺手,示意繼續介紹接下來的人。

  各村選出來的人,一共有二百多人,都是些有才能的。

  整整一天時間,白名鶴一個個見,每個人都記下名字與才能。

  傍晚回去的路上杜雙魚問白名鶴:「白大人,這些人當中不少人都很能幹。白大人卻沒有半句稱讚,比如那能潛下七百尺的女子,白大人一句稱讚的話也不捨得。說實在,我實在是不明白。」

  杜雙魚不懷疑白名鶴,也不相信白名鶴是冷血的,但他卻非常疑惑。

  白名鶴輕輕的歎了一口氣:「我一句稱讚就等於要人一條命,這樣的情況,你敢贊嗎?」

  「為什麼?」杜雙魚更糊塗了。

  「人潛水的極限應該在直線三百尺左右,放繩也不會超過四百五十尺。超過這個極限可能就會死在水下,就算上來也可能會吐血。我稱讚了她,賞賜了她,她會更拚命。其他人要是跟著學,為討我的高興,不知道會有多少人死。你敢稱讚嗎?」

  白名鶴的語氣冰冷,他說的話讓杜雙魚手心發涼。

  後世管理學的經驗,管人,管團隊。

  白名鶴怎麼說也是小有成功的小老闆,從白手起家開始作過許多的行業。大明自然也有大明的管理之道,可論到人心,白名鶴是深入學習過管理心理學的人,不敢說和大明的大將軍,尚書相比。

  可比起小校,縣令這個級別,就是天地之差了。

  「跟著白大人你果然沒有錯,伍指揮說過,白大人是非常人。」

  杜雙魚說的伍指揮,就是伍斌的父親,錦衣衛指揮同知。按現代的理解就是副指揮,也可以簡稱同知。是從三品的武官,在錦衣衛軍事編制之中,有兩個指揮同知,屬於二把手,三把手。

  按大明的稱呼,應該稱呼伍同知。

  可杭昱第一個稱呼了伍指揮,所以其他人也跟著叫了。杭昱算是外來者,伍指揮同知卻是錦衣衛世代相襲的老人,給予這樣的尊重也是杭昱與錦衣衛相處的一種態度。

  「明天,選珠池!」白名鶴低聲說道。

  「放心,這件事情有我!」杜雙魚立即給了一個肯定的答覆。

  選珠池不是小事,第一個考慮不是養殖環境,而是周邊是否利於防禦。白名鶴絕對不會把自己發財的地方,擺在一個讓人惦記者,不安全的地區的。

  回到家中,白名鶴站在後院的人口,看著院中繁忙的無數身影,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了,什麼時候後院多了這麼多女人。

  「姐夫,你回來了?」懷玉第一個跑了過來。

  「這是?」白名鶴一指院中。

  懷玉臉一紅:「上次姐夫給姐姐縫製的那個,很好用!」
syhsieh 發表於 2014-8-28 18:37
第083節 又一條新產業
  孫苑君來了月事,白名鶴純粹只是為了關心自己的老婆。

  沒有後世那麼多高端的材料,可原理卻不是複雜。白名鶴在後世還山寨過知名品牌的尿不濕,發了一筆不小的財。所以非常清楚其中的原理。

  那天清荷出現的時候,白名鶴只是開玩笑說了一句,自己這個是掙錢的道道。

  結果,這幾個女人競爭膽子大到找了這麼多人大幹了起來。

  懷玉在旁邊給白名鶴解釋這些人的來歷:「姐夫,火柴坊眼下才剛剛開始,粘火柴頭全是些雜活。宮裡跟出來的宮女們都是干細活的人,姐姐也說了,火柴坊留出一百個工位,等於養活了一百個家子人呢!」

  「好,是個好主意!」

  「姐夫,清荷姐姐作的這個,比姐夫的好。」

  按懷玉的說法,清荷改進了白名鶴的設計。體現在兩個方法,一個是內側的材料。清荷選擇了更便宜的紗布。這個紗布不是現代的那種紗布,而是用麻、棉混織,大明這個時代用於製作女子內裙的材料。

  選擇這個,一來是比白名鶴用的棉布便宜太多倍,更重要是比棉布鬆軟,不僅更舒服而且吸水性提高了。

  從材料的角度考慮,清荷比白名鶴對大明原產的材料瞭解程度至少是十倍以上。

  另一個是就是樣式,白名鶴腦海之中這種東西是一次性的。可清荷卻不這麼認為,用過一次洗一洗之後絕對可以用多次,所以將白名鶴用的那種三角褲形的,改了一下樣式,為了穿戴更舒服。

  「姐夫,清荷姐姐說了,再要些人手。」

  「沒有了,合浦縣整一個縣,才一千多戶人。能幹活的不足五千人,現在還在開荒,修水渠。還有幾萬畝田沒有種出來的呢,眼下田邊連不滿十歲的娃娃都下地幹活了,想要人沒有,這東西你們還能拿去販賣不成?」

  白名鶴直接就是反對,合浦縣是一個小縣,窮縣,在大明的評級當中是下縣。

  真正說起來,還是下縣中的下縣,每年的稅賦比起孫苑君家所在的淶水縣相比,不足百分之一。可以許多人家中窮到連一口鐵鍋都沒有。

  懷玉噘著小嘴,原本以為能夠說服白名鶴的。

  看懷玉那可憐樣,白名鶴也有些不忍心了,摸了摸懷玉的頭:「好了,給我說說你們這小工坊,都好幾十個人了,放在京城也是不小的作坊呢。」

  懷玉把白名鶴的手臂一抱,緊緊的靠在白名鶴的身旁:「姐夫,清荷姐姐與姐姐計算過了。海綿根本就不值錢,雜貨鋪那裡一文錢可以買一堆。姐姐只是隨便問了一個新來的衙役,他就回村給拉了一馬車過來,這東西在合浦各村,要多少有多少?」

  話沒錯,這東西在海裡,真的需要的話,幾米深的海中就有,要想找大塊的,二十米深左右,一個村子一天可以給白名鶴弄來涼干的一噸。

  「再說布料,一兩銀子可以買五匹細麻布,一匹可以製作幾千個呢。紗料更便宜,一兩銀子能有八匹。棉花貴些,一兩銀子二斤,可一個裡面用的極少。姐夫給姐姐製作的那個是實實在在的用棉花呢。」

  懷玉終於有事情作了,興奮的給白名鶴講著。

  白名鶴也不想打擊懷玉的積極性,開口問道:「那你們改了?」

  「改了,夾層之中用的是細麻束。」懷玉臉紅了,靠近白名鶴用極小的聲音說道:「這個,貼身的地方,有一點點棉花。所以一斤棉花製作上萬個不成問題。」

  懷玉這話,放在現代來講,應該不算什麼。

  可在大明,這麼羞人的話那個女子敢隨便對一個男子講呀。

  白名鶴倒是沒有反應過來,心中在計算著這物件的市場價值。說到市場論,大明白名鶴不敢自稱第一,大商人畢竟也有自己的行商之道。可白名鶴相信,自己絕對是最出色商人前十之例。

  這種東西賣的就是一個手工與創意。

  其中最重要的一項就是海棉了。這東西只有靠海的地方才有。

  「姐夫!」懷玉貼近白名鶴:「姐姐挑了幾種最合適的海棉,用加哨的水煮過。然後在染料水過又泡了一下,就是海邊的人,初看也不知道那夾層之中薄薄一層是什麼!」

  白名鶴搖了搖頭,不在小看大明的人,為了掙錢,他們肯定能認出這種材料來。

  真正的海邊漁村的人太窮,這東西肯定是賣到大的城鎮去的。

  明朝沒有知識產權,更沒有專利保護。自己的火柴是靠著鋼刀保護秘密的……

  鋼刀!

  白名鶴心中一動,絕對壟斷才是王道,那麼壟斷的方式是什麼?在大明朝還沒有什麼比鋼刀這種東西更有優勢了,刀架在脖子上的時候,沒有幾個敢不低頭的。

  白名鶴暗讚自己當真是高明呀。

  「來呀!」白名鶴輕呼一聲,一個站在旁邊的女侍靠近了過來。白名鶴這才繼續說道:「去叫白宏過來。」那女侍應了一聲,趕緊出去找人了。

  白宏就在後院門口,他屬於家臣類,可依然不能隨便進後院,就是白府的規矩。

  「去告訴杜百戶,明天請他先去選擇地點。我要求的水域請他多聽一聽各村宿老的意見,我明天要去拜見毛指揮。」白名鶴拿出三封信:「這三封信,分別交給杜百戶、申百戶、最後一封交給楊百戶!」

  「是!」白宏雙手接過,飛跑著去辦事了。

  這一幕,被站在遠處的孫苑君與清荷看在眼中,清荷小聲的對孫苑君說道:「少爺的氣勢不比那些京中大員差!」

  孫苑君說的自然沒有清荷這麼客氣,笑著說道:「一個小小的七品縣令,擺的譜差不多比上二品大員了。嘴上說眼下沂王殿下在這裡住,這裡的規矩就不能小了。那小傑也是,竟然聽他的,將這些家人按宮裡的規矩訓著。」

  孫苑君這個家人是一種很委婉的詞,說家奴太難聽了。

  「不過也好,少爺將來必然就是封候拜相之人,家人早些知道規矩,也不是件壞事。」清荷並不認為,這樣的規矩有什麼不好。

  眼下白府之中,白福是按白家家老的待遇對待著。像白宏這個,就是家中的二等家丁,眼下沒有一等家丁。按金傑的說法就是,沒有合適的人選就空著,也不可能讓這些人隨便得了什麼好些的身份。

  別說是家丁,管事。就是侍女們都有三六九等之分。

  唯一得到一等侍女的,只是孫苑君身邊那對雙生姐妹花中的姐姐,因為識字,所以代管著後院一些侍女領用物品,以及必要的開支。

  白名鶴沒想過這些,在他看的電視劇當中。大宅門裡自然有大宅的規矩。

  自己怎麼說,也是官員,縣令放在後世的現代也不算是小官了。誰聽說過,十八歲的縣長,而且這縣裡還是自己一個人說了算。

  這怎麼能是擺譜呢,這只是正常的生活。

  看到白名鶴回頭,兩女趕緊躲進屋裡去,背後議論自己的男人,要是讓發現多尷尬。

  白名鶴沒有去孫苑君的房中,而是去了小書房。名叫小書房,其實還是書房,這裡主要的作用是練字,而練字的人就兩個。大的是白名鶴,小的是朱見深。清荷點評過,朱見深的字比白名鶴的要好。

  孫苑君的點評是,白名鶴的進步比朱見深的快。

  進了屋,四歲半的朱見深正蹲在地上洗自己的用過的筆,還有硯台。見到白名鶴進來,朱見深一臉的不滿:「老師,我以前見到過別人都有書僮幹這些雜活,你讓我自己幹,這個會耽誤我練字的時間!」

  「胡扯!」白名鶴笑罵了一句:「他們長大了什麼也不會,只是知道混吃等死,你也一樣?」

  「我自然是不同的!」朱見深在白名鶴的教育之下,信心比之前強多了。

  白名鶴幫朱見深把手上的水擦乾淨:「我白名鶴的弟子,自然是天下最優秀的。飽讀詩書只是最小的一個要求,你要學的還有很多。」

  「老師,什麼時候英蘭可以來陪我一起練字?」

  「再過幾天,英蘭有些水土不服。再說了,總要讓她多少懂一些規矩。你是王爺,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英蘭可以陪你一起學習,一起玩,但不能讓她把你帶壞了,總是胡鬧肯定是不對的。」

  說到白英蘭,白名鶴心裡那個怕呀。

  這小丫頭已經是無法無天了,她是白氏長孫的女兒,受老太太疼愛所以沒人敢管。

  連祠堂的供品都敢偷吃,這要是把朱見深帶壞了,將來回到京城,在大明太廟裡偷著供品的話,白名鶴連解釋都不用,直接拉去就可以被砍頭了。

  「走,老師教你作為男人真正要學的第一條。」

  「真正男人要學的!」朱見深胸膛立即就挺起來了,他知道自己是男子漢。

  讓所有人意外的是,白名鶴帶著朱見深進了廚房。

  「男人,最重要的一個本事就是,在任何時候都不能讓自己餓著。你想想,要是餓死了。你有再多的本事也沒有用。所以,你先從燒火開始吧!」白名鶴扔給了朱見深一包火柴。
syhsieh 發表於 2014-8-28 18:40
第084節 廉州衛
  【關於月事巾的問題,正好有個讀者在書評區裡提到了。我也順便解釋了一下,每一種產品都要有發展歷程的,高分子吸水材料別說大明了,就是放在七十年代也是高科技。】

  燒火很好玩,可煙卻很可怕。

  朱見深幾乎就要哭了,白名鶴蹲在朱見深身旁:「你不要抱怨,你以為你是王爺。有無數的僕人,可萬一只有你一個人怎麼辦,那怕你的房子裡堆滿了金銀財寶,可這些東西又不能吃,你怎麼辦?」

  「叫人去買呀!」

  「相信老師,老師絕對不會教你沒用的東西,等你長大了就會明白,你所學的一切。有多麼的重要,每一個技能都會帶給你不一樣的人生。我們先從燒火開始。」

  白名鶴擺弄著柴火,將柴架了起來之後:「記住一句話。人心要實,火心要虛!」

  「不理解不重要,卻一定要記下。明天就練這幾個字,先燒火……」

  白名鶴的教育非常的另類,孫苑君是作過先生的人,下泉村孩童啟蒙教育在近幾年來,就是她的功能。可她查翻閱了無數的史書,卻沒有找到一個類似於白名鶴教育朱見深這樣的例子。

  只是這人心要實,火心要虛這句話,孫苑君一百個支持。

  一碗油潑面,最簡單,最直接的北方面食,辛苦忙碌了大半個時辰的朱見深吃了大半碗。

  一臉的黑灰,卻笑的極是開心。

  「過兩天,老師教你合面……

  次日,白名鶴天不亮就出了城,並不是去廉州府,因為廉州衛並不在廉州府。

  合浦縣城、廉州府、廉州衛是一個三角位置,合浦在最東,比現代合浦縣的位置再往東大約十幾公里的位置,是一個靠近河道的小縣城。

  廉州府的位置則在往東南方向,直接距離二十多公里,按當時的路,就是四十里遠。大約就在現在的鐵山港區那裡建的城。

  廉州衛,下設五個千戶所,以及許多百戶所。分佈在廉州各處。

  指揮使所在的位置,就是合浦縣東北十幾公里,行路就是不到三十里。坐船是逆流而上,河道相連,大約就是現在的石康鎮附近。

  白名鶴用了一大五小六條船,帶著自己的美貌師爺白清荷下了廉州衛碼頭。

  遠遠的看著官旗,這碼頭上已經有人去報告了。

  毛指揮大名毛全,只是他更喜歡別人叫他的字號,毛毅堅。聽到報告,他就知道這是白名鶴來了,親自到了衛所門口迎接,以正四品武官親自出來迎接,這是莫大的面子。就是錢吾沿過來,毛指揮也沒有給過好臉色。

  京軍指揮使是正三品,外軍的是正四品,也不是小官了。

  在廣東,毛毅堅真正聽令的只有一人,那就是廣東都司。廣東都司直屬十一衛,十二千戶所。廉州原本只是千戶所,因為幾十年前,安南這邊大亂。原本屬於大明的國土,後安南獨立,成為了屬國,廉州千戶所變成了廉州衛。

  廣東教司直屬的變成了十二衛,十二千戶所。擁有在冊軍兵約七萬人。

  進入內堂,分賓主落坐。

  「毛指揮,下官來到這裡。說私交,也說公務,順便掙點小錢。」白名鶴習慣直奔主題,而且對這些上過戰場,殺過人,見過血的將軍們,繞圈子沒有半點意思。說罷,拿出于謙的信來:「這是於公的信,可我白名鶴想說的是,我不是憑人情關係,我是實實在在想和毛指揮談一次合作!」

  「關於我廉州衛?」

  「關於廣東所有的衛所!」白名鶴強調了一句。

  哈哈哈!毛指揮放聲大笑,然後一指門口:「崽子們,出去把門守好。」

  房間裡很快就只有毛指揮與白名鶴兩個人了。毛指揮的笑有些不正常,這讓白名鶴多少有一些緊張。

  盯著白名鶴的眼睛:「你知道,廣東這裡誰說了算?」

  白名鶴搖了搖頭,這個他怎麼可能知道。

  「三司,管民的是宣佈政使司。那老東西也是一個老廢物,來這裡是混吃等死的。他倒是有心想鬥,可很快就被架空了。提刑按察使司倒是一個能幹的人頂著,不過他的後台太軟,高谷和刑部都太軟弱。」

  白名鶴點了點頭,高谷行事的風格,白名鶴還是見識過的。

  只是在眼下,白名鶴可不敢亂插嘴。

  「最後一個,就是都指揮使司,你知道都督是誰?」

  白名鶴一頭霧水,一百個不明白。自己才到廣東,還沒有顧得上去研究廣東這些大官們的名單,更加上合浦縣衙門半個人都沒有,也沒地方去問呀。

  「楊能,楊都督。楊家一門三熊,他大哥楊洪是宣府都督,他二哥戰死在木土堡。楊能的兒子也死了,但是他還有幾個侄子,沒有兒子的他對親侄子,比兒子還親。楊信就是楊家二爺的兒子,楊義就是宣府都督楊洪的兒子。」

  啊!白名鶴驚訝的張大的嘴巴。

  楊信、楊義這兄弟兩人,來頭這麼大。楊家一門出了三位正三品以上的武官,好像都督是正二品武官吧。白名鶴有點暈。

  「還作生意不?」毛毅堅瞇著眼睛,一臉的戲謔之色。

  白名鶴抓了抓腦袋,當真的一臉的尷尬:「這個,倒霉讓下官有些意外。」

  「本官不意外,你一個正七品官。把六個正六品官當跑腿的小廝使喚著的時候,你想過什麼意外沒。告訴你,申熊沒爹,但還有幾個舅舅呢。杜雙魚一家男人死光了,他後面也有幾個舅舅,而且還有他爹的生死老兄弟。伍斌他爹,在錦衣衛裡聲望比杭指揮還大!」

  毛毅堅一字一句,盯著白名鶴的眼睛說完一大堆的話。

  金傑不用介紹了,他義父金英比這裡都牛,那是內宮之中最大的太監了。

  「還作生意不?」毛毅堅又問了一句。

  「作,為什麼不作。我關中白名鶴就不信了,誰還怕走路自己包袱裡的銀子太重!」白名鶴很是硬氣的說著。

  毛毅堅爽朗的大笑著:「那成,你說是你喝酒,還是先談事?」

  「讓我師爺進來,也請毛夫人出來一些。在這之前,我船上有價值一萬兩的火柴。這不是送禮,這是要收錢的,大人請先派人去接貨吧。」

  毛毅堅拉了拉身邊的一根繩子,立即就有副官進來了。

  「去把船上的貨接了,然後請夫人過來。」

  副官去請人的時候,毛毅堅問了一句:「你真的沒人可用了,竟然讓名滿京城三大花魁之一的綠荷姑娘給你當師爺?」

  「平時我是不會帶出來的,但這次有些個事情我不方便開口,讓她給尊夫人講。」

  「好,我等你出什麼花點子!」毛指揮說罷坐直了身體。語氣一變:「白名鶴,廣東比你想的水深。雖然楊都督是這裡最高的武官,但廣東這地方因為離京城太遠了。也是大明最晚平定的地方之一,再加上海上並不安穩,所以廣東這邊無論軍、政、律,都自成體系。」

  白名鶴一聽這語氣,就是把自己當成自己人了。

  也不客氣,接話就說道:「是因為為了抱個團活命,還是為了抱成團對抗?」

  「都有,說來說去,廣東這地方苦呀。」

  「我叫大人一聲叔,請毛叔聽晚輩說一句狂妄的話。」白名鶴也很嚴肅。

  毛毅堅心說,白名鶴倒是會套近乎,不過這一聲叔自己不吃虧。再看白名鶴的表情那樣的嚴肅,毛毅堅也有些期待白名鶴接下來要說的話了。

  「毛叔,千戶所裡有喝兵血的。你現在下令收拾他們,怕是會有許多人出來保,而且很可能會引發許多低層軍官的反抗。但是,如果每個月發響的時候,換成銅錢讓他們背不動數量,你再用嚴令,誰敢把尾巴翹起來?」

  「笑話,一千文就是六斤四兩,一個壯些的軍士敢給你背兩三萬文錢!」

  毛毅堅的話另一層意思就是,一個千戶二十兩銀子至少了。有這麼多錢可能嗎?白名鶴出的這個主意,就是在講笑話。

  「我要說,我能呢?」白名鶴的臉板著,極嚴肅的看著毛毅堅。

  毛毅堅火氣也上來了,白名鶴一個十八的年輕人,縱然作了一些不錯的事情,可他知道廣東有多少人,有多少軍,有多少將。

  聽白名鶴這麼一說,怎麼可能不生氣。

  站起來指著白名鶴:「白名鶴,你給老子聽著。就算是把廣東所有的走私生意,包括私鹽的生意全部給你了,你剛才那大話也要給老子吞回去,你還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不說別的,一個月,光老子這個廉州衛,上下補貼的錢也要大幾千兩銀子。」

  「區區一個月十萬兩嘛,不就是十萬兩!」白名鶴心說,你們真的是不知道,什麼叫商業行為,什麼叫壟斷經營。

  「你小子狂呀!」

  毛毅堅此時依然在懷疑,但懷疑的成份變成了兩個,不再是懷疑白名鶴瘋了。而是懷疑白名鶴說不定真有什麼門道不成。

  是火柴嗎?這東西利不小,可白名鶴也不可能把火柴的利留在廣東。
syhsieh 發表於 2014-8-28 18:43
第085節 下官算學優秀
  毛毅堅和白名鶴對上了,兩個人的眼睛相互盯著對方,都想從對方的眼睛裡看穿對方。

  毛毅堅想知道白名鶴有多大本事,那話中的水份有多少。

  而白名鶴想知道,毛毅堅有多在膽量。

  這時,兩個女人從外面進來,毛夫人的年齡已經快四十歲了,她已經知道白清荷是一個女子,卻是以師爺的身份來到這裡。很是和藹的拉著清荷的手一起來。

  兩個女人一起進來,卻看著瞪著眼睛對上了的兩個男人。

  毛毅堅聽到聲音了,卻沒有轉頭,而是問道:「你火柴坊,一個月能有多少利?」

  「那要看毛叔你能幫我多少?」白名鶴針鋒相對。

  「你想我怎麼辦?」毛毅堅一直盯著白名鶴的眼睛。

  白名鶴卻是笑了:「區區火柴坊這點小利,也就是一點正餐前的小菜,毛叔你不必要這麼緊張。縱然全給了廣東都司我在不在乎,只要保了我其他的生意。當然,給了你們,怕是將來楊都督會後悔的把佩劍都吞了。」

  「狂,你小子太狂了。」毛毅堅冷哼一聲坐下來。

  白名鶴這才轉身向毛夫人施了一禮:「嬸嬸好,侄兒沒帶什麼禮物,只有一些京城的特產。有件小事想麻煩嬸嬸,侄子不方便開口,讓清荷來講吧。」

  「白名鶴,你倒是會攀親!」毛毅堅給氣樂了。

  「毛叔,聽我算筆賬。」

  「老子親自給你拿紙筆!」毛毅堅也有些上頭了。

  兩個女人相視一笑,坐在角落裡低聲說些悄悄話,清荷受了白名鶴的吩咐,自然是以月事巾為主要目標。

  兩個男人則在那裡爬在桌上開始算賬。

  不算不知道,一算嚇一跳。

  不說別的,白名鶴最低端的火柴已經不用火柴盒了,而是用的草紙包。只是在裡面加上了兩個木片,專門用來擦火柴。在廣東這裡,空氣太濕,在材料也重新作了選擇,用的是泡過油與蠟的麻粗纖維束。

  成本更低,但材料卻變成緊張了。

  除了原材料緊張,白名鶴眼下更緊張的就是人手,沒有足夠的工人呀。

  引火料工組自然全是白名鶴從京城帶來的人,這引火料的核心就是火柴頭、擦火板。然後粘頭,包裝是另一個組。一個組十個人,兩個粘頭、一個塗板、六個包裝。最後一個人兼職工頭,再加上裝箱的活。

  一個組十個人,每天輕鬆的可以幹出八萬包賣價一文錢兩包的火柴來。

  也就是說,每天每個小組,有四十兩銀子的產值。

  這個數據可是嚇了毛毅堅一跳,他可是知道,白名鶴把整個合浦縣所有人都變成了他的長工,如果有一百個組,一天就是四千兩。

  好恐怖的數字呀。

  白名鶴干的不是小作坊,從開始的時候,就是用流水線作業的操作思路。

  火柴坊之中,除了每個人每月固定的收入之外,白名鶴還有一個獎勵政策,那就是每天每個組定量五萬包,超過的部分,每二百包加一文錢的獎勵。

  一個組十個人,每天八萬包的產量,就是一百五十文錢的獎勵呀。

  在廣東省,一個富家僱傭的馬車伕,普通一個月是一兩二錢銀子,最貴的大戶人家有一個月三兩銀子的。白名鶴這些工人,只要好好幹,一個月基礎的收入是八百文至一千二百文錢,再加上分到的獎勵,他們的收入超過了馬車伕。

  換成米,就是三石米。

  大明的三石米按現代的計算,就是大約五百六十斤米。足夠一個五口之家天天白米飯了。

  「他奶奶的。」毛毅堅罵了一句,不為別的,白名鶴工坊的這些下等工人,還是在包吃包住的情況下,每個月實落一兩半銀子,這比他手下一個什長的收入還高,更不是普通的士兵可以比的。

  「我要骨頭、我要硫磺,我要粗麻、我要油、我要蠟。」白名鶴把準備好的清單拍在桌上,好長的一圈紙呀,白名鶴需要的東西太多了,數量上百種。這不僅僅是原料,還有許多是生活物資。

  「最重要的是,我要人!」

  「要人?」毛毅堅沒回過神來。

  「毛叔,你廉州衛不敢說別的,去了甲的老兵至少能給我兩三千,家裡閒著的婦人,也給我兩三千。」白名鶴沒有胡說,廉州衛正規軍有五千六百人,雜軍還有一千多人,除了這些,大明衛所是屯田制。

  屯田制就代表著,當兵的全家老少都在這裡。

  去了甲的,就是年齡大,把當兵的資格轉給兒子的,而且有些人還不止一個兒子,衛所的正規軍也是有數的,所以為了讓年輕一代吃上兵糧,許多去甲的老兵才四十歲出頭,還有更多的半大小子,再等著吃兵糧的機會。

  家裡閒著的女人也多,但沒出嫁的白名鶴可不敢收,這不是後世的現代。

  萬一有什麼說不清,自己可不敢擔著。

  「你只要能夠養活得起,我敢給你三萬老兵!當然,你要能付出足夠的銀子。」毛毅堅已經相信白名鶴一半了,這火柴一個組四十兩的產量,至少也有五兩的純利在白名鶴手上,還能給廣東軍方五兩的利。

  毛毅堅說話,白名鶴卻沒有急著應下。

  毛夫人走到這裡,在毛毅堅耳邊低語幾句後,毛毅堅臉色一變,拉著自己的夫人到了另一邊牆角了。

  清荷走到白名鶴的身旁。

  「談得如何?」白名鶴問道。

  「奴學著少爺,也用算學算了些細賬。不過奴以為,最大的生意不在廣東,用少爺的話說,我們壟斷了這個行業之後,貨要往兩京運。奴算過,一千料大船每運一次,就可以為咱們帶來一萬兩的利,每年運六次,差不多可以從兩京爭到六萬兩。再加廣東這邊的收益,一年十萬兩可以保證。」

  「應該達不到這個數!」

  十萬兩是多少,按後世現代的算法,就是三千萬元的利潤。白名鶴絕對不相信,這種東西有這樣的暴利。

  「這不是奴說的,這是毛夫人講的。按少爺的說法,軍中婦人去了坊內作工,一個月都可以爭一千多文錢,花了幾文錢買上兩個,一個月來回換著用總是捨得的。既然掙到錢了,那個男人不知道心疼自己的女人。」

  清荷講的似乎有理。

  清荷又說道:「更何況,來了月事要是行動不方便,出不了工,損失就更大。」

  「有理!」白名鶴點了點頭。

  「不說遠,就說近。普通婦人,近合浦與廉州衛,每個月就需要至少幾萬個,差不多幾十兩,上百兩就入賬了。賣到兩京的,一個起價三十文,用的材料也不同,利自然更在了,特別是南京那裡,花街柳巷的,作的再精緻些,一個百文也有的。」

  白名鶴抬手打斷了清荷:「這個生意我不管了,你和這些夫人去作吧。有什麼計劃我來給你把關,這夫人外交也是一門學問!」

  「清荷那裡有這個資格,掌事的自然是夫人了。」

  清荷很好的把握了尺度,與各位夫人相談,自然是孫苑君這個白名鶴的正室,而且還是有皇家冊封的夫人才有資格的。

  對於清荷的選擇,白名鶴還能說什麼。

  想到後世那種小三的狂行,正室暴打小三的生死之敵,大明朝這裡,白名鶴感覺自己一定會變很墮落。以清荷的才華、美貌,特別是這份心性,白名鶴深深的感覺到,自己可能會把持不住自己了。

  正當清荷與白名鶴四目相對,含情脈脈之時。毛毅堅一巴掌就拍在白名鶴的肩膀上,這一巴掌,差一點把白名鶴一條手給廢掉。

  「哈,白名鶴你小子果真高明,那些個貪貨和你相比,你吃一隻雞,他們怕是連雞毛都沒有咬到嘴裡呢。小子,再叫一聲叔聽聽!」毛毅堅笑的極是開心。

  重新分賓主落坐,毛毅堅的語氣也有些變化:「這個名鶴呀,這事情總是要定個規程的。」

  「利,我可以少,但規矩必須按我的走。否則這就是一天的買賣,以後就沒得合作了。我的規矩很嚴,從用料到作工,再到工坊裡的佈置,管理。工人們的工錢,還有銷售的方式,所以的一切,都要按我的規矩走。」

  毛毅堅臉沉下來了,不是生白名鶴的氣,而是認為白名鶴這個說法根本不可行。

  「名鶴呀,你知道叔這些兄弟們,都是野路子。」

  「難道說他們不守軍規嗎?」白名鶴反問了一句。

  毛毅堅無奈的說道:「笑話,那個敢說自己不守軍規,是活夠呀。」

  「我的規矩比軍規差遠了,不服氣讓他們來找我談。」白名鶴狂的讓毛毅堅哭笑不得。
syhsieh 發表於 2014-8-28 18:45
第086節 兵痞
  毛毅堅無話可說了。

  「叔給你當一個傳話的人,這事情叔不敢給你作主。你的要求太狠,也太不把這些老叔放在眼裡了。到時萬一收不場,叔幫你找個台階下了。」毛毅堅的心意白名鶴領了。

  可白名鶴依舊堅持自己的想法,半步也不退。

  白名鶴在廉州衛住了一天,來的時候是一大六小七條船,回去的時候,是十大六小十六條船。這些船上裝滿了白名鶴需要的物資,光是骨頭這一項就有兩船,糧食給了一萬石,後面會用專門的船隻給送過來。

  回去之後,白名鶴所作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大修合浦港碼頭。

  然後就是沒黑沒白的教選中的珠民製作珠核。

  珠核是什麼?其實就是用蚌殼打磨成的,除了純圓的之外,白名鶴還特意讓製作了一些特殊的形狀,比如六邊,八稜,甚至還有一批是按小佛相打磨的。

  珠民們不知道這東西有什麼用,只是沒黑沒白的不斷的在製作著。

  另一批珠民,則是開始不斷的出海,在三十米深以內有海中找尋足夠大的海蚌。三十米深,按合浦這裡海灣的情況,差不多從海岸就沿出去十幾公里了。

  「白哥,出了些事情。」伍斌把正在給珠民講課的白名鶴硬是從工坊裡給叫了出來。

  「什麼事?看把你急的!」

  「來自廣州錦衣衛千戶所的消息,潮州衛與雷州衛兩們指揮使放出話來,要教一教白哥你怎麼當官,怎麼作人!」伍斌得到消息就是這個,而且是原話。

  白名鶴聽到這話,按伍斌心想至少應該緊張一下。

  這已經是紅果果的威脅了,兩個衛的指揮使都是正四品武官,也不知道白名鶴怎麼就得罪他們了,這話已經是帶著殺意了。至少也要狠狠的整一整白名鶴,所以伍斌來提醒一下白名鶴,要事先有個應對。

  白名鶴卻像沒事人一樣,端起碗喝了一口水,用衣服擦了擦嘴。

  「伍斌呀,放出話去。就說我關中白名鶴在合浦等他們,我白名鶴是純爺們,站著尿的就來合浦跟我白名鶴鑼對鑼,鼓對鼓。」白名鶴在伍斌肩膀上用力一拍:「相信哥,我們就要發大財了,不出半年,哥保證天天給你一隻紅燒肘子。」

  「我不信,這些人我領教過,他們不打我打到在床上躺幾天絕對不會停手。」伍斌有些虛了。

  「放心,城東有塊荒地,壓平了,讓他們來了就在那裡紮營!」

  白名鶴在伍斌肩膀上拍了拍,轉身回了屋:「這裡是大事,不能誤了。否則年底收不了珠,我們交待不了。廣東的文官們能把哥給吞了。」

  磨珠核,是養殖海浮珠最關鍵的一道程序。

  白名鶴的想法,並不是純珍珠,只是在讓珍珠包在這些珠核上。能包住零點五個毫米,這就是成功。時間再久,再厚意義不大。

  這一種,有一個巨大的缺點,那就是許多年之後,零點五毫米會減少,變成零點三。所以肯定沒有純珍珠可保持的時間久。

  天然珍珠也是異物入體,珍珠層包裹。區別就是,天然珍珠的異物只佔整個珍珠的幾十分之一,白名鶴這種應該說,異物就佔了珍珠的三分之二,甚至更多。不過,這還不算是假珠,在後世的現代,本身就有無核珠與有核的區別。

  白名鶴繼續在忙碌著,眼看著選定的一處小海灣珠池之中,一個個木籠之中的海蚌裝的滿起來,數量質量都越來越好,大量經過處理的肥水倒入海灣,只等這裡穩定下來,就開始殖珠了。

  另一邊,在廣州城都司衙門裡。

  幾個滿臉鬍子的武將正在等著楊都督從後堂出來。

  其中一個大鬍子將軍看著水杯都一臉的不高興,突然用力把水杯在小几上重重一放,跳了起來:「我叼你亞姐,白丫子個撲母仔。(廣東罵人土話,意思是白名鶴的娘生你出來是吃屎的,你一生世人拿屎食吃飽之類的意思)。」

  「吵什麼吵,白名鶴下了戰書,讓你們去合浦跟他吵。」楊能邁著四方步走了進來,掃了一眼這些人。

  楊家其實不是漢民,他們是苗族,

  說到狠,楊家一門三熊,那個不是狠人。他們的軍銜是靠著砍人得來了,一身的殺氣不是靠穿著長袍就能夠壓住的。

  「都督,他白名鶴開口要的東西很多,火柴給我們的不足他的一成。這些也就罷了,我等在廣東這麼多年,除了都督您,什麼時候看人臉色作事。他白名鶴說定規矩就定規矩,他的規矩都督您怎麼看。」

  「想作就作,不想作就不作。想作又不服氣,就當面去說。白名鶴不是放出狠話了嘛,鑼對鑼,鼓對鼓。有種的當面收拾了他,別管本督不提醒你們,白名鶴的牙口比你們想像中還好,別讓他咬了你們。」

  楊能已經接到了于謙的信。

  不是給白名鶴說情的,而是暗示楊能,千萬別小看了白名鶴。要是白名鶴也有一個二品官位的話,白名鶴敢咬死全廣東所有的官。

  一句話,白名鶴就是一個凶神,面笑心狠,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

  「丫的,去收拾這撲母仔。」

  「等等!」楊能制止了幾個準備走的人:「你們最後招呼一下。大伙在雷州衛集合,一起過去。帶上些能力不俗的算師,毛指揮那裡似乎被白名鶴說服了,聽他說著,白名鶴讓他無可反駁。」

  「謝都督!」大鬍子一抱拳,招呼其他幾位一起出去了。

  廣東都司衙門連同下屬的十二司,十二千戶所。正從四品官,召集了二十多個,五品六品加起上百個,各所親衛合起來超過三千人。

  至於七品官一個也沒有叫,白名鶴就是七品,你叫一個七品官過去和白名鶴連話都說不上。這些親衛都是精心挑選的精銳,就是要給白名鶴一個壓力,讓白名鶴知道一下,他區區一個七品縣令,有什麼可狂的。

  都司衙門動了,這麼大的動靜可以瞞住普通百姓,怎麼也不可能瞞得住錦衣衛。

  錦衣衛在廣東,一個千戶所,九個百戶所。

  白名鶴來到廣東,第一件事情自然就是請錦衣衛核查運輸線路,分配火柴配額,作為給錦衣衛在廣東的補貼。

  可惜錦衣衛在這裡遠不如軍方勢力大,他們給不了白名鶴足夠的原料。

  聽到都司衙門這麼大的動靜去合浦,錦衣衛也不會示弱,一個千戶,八個百戶,帶上三百錦衣衛騎馬從陸路往合浦趕。

  一群兵痞,真不知道會出什麼亂子。最讓錦衣衛千戶不理解的是,白名鶴竟然敢放出話來,要這些兵痞去他合浦談判。你白名鶴憑什麼壓制這些人,這些人隨便拉出一個就是廣東布政司衙門都要給三分面子的。

  白名鶴不知道這些嗎?

  不!白名鶴非常清楚自己在幹什麼,召集自己的兄弟們開了一個小會,分配了任務後,白名鶴又鑽進珠坊開始指點這些人幹活了,眼下還不可能真的開始殖珠,許多準備工作都要作。

  光是配製中藥消毒的金銀花等藥材這一項,白名鶴就搬空了廉州府所有的藥鋪。

  「報,錦衣衛傳來消息,雷州衛那邊船動了,總共十條戰船,二十條補給船。」有個錦衣衛小校衝到白名鶴近前。

  「好,這一次,至少讓他們留下一半船隻!」白名鶴放聲大笑。

  「白哥,他們這次可能想先示威。不過既然他們過來,肯定是有得談。我們需要的原料數量太過於巨大了,沒有外力的情況下肯定不可能達到。眼下珠池也需要大量的骨粉,沒有軍方的支持,我們自己能夠弄到的骨頭,不足三十分之一!」

  杜雙魚也是讀過兵書的,可以大概猜出這些將軍們的想法。

  白名鶴把杜雙魚拉到近前:「你去叫福叔,讓他給這些將軍們一個下馬威。別人作不到,福叔肯定沒有問題。相信我。」

  「嗯,我現在就去。」杜雙魚說著就走。

  白名鶴一把拉住杜雙魚:「別讓福叔出面,也別讓猜出是福叔在背後。」

  杜雙魚愣了下神,仔細思考之後點了點頭:「我懂,交給我了。」

  看著杜雙魚離開,白名鶴又站在屋前:「陶伯,殺一頭豬給他們加餐。時間不等人,我們也沒有足夠的時間了,眼下只有連夜趕工,讓吃的好一些。」

  「大人為我等更加的辛苦,小老兒代大伙謝過大人!」陶裡正跪下就磕了一個頭。

  白名鶴伸手一拉:「別動不動就跪,有這個功夫就多打磨十個珠核了。謝我放在心裡就行,有些人磕頭的時候在罵著縣官,你說那縣官要這種磕頭有個什麼用,顯他的官威嗎?在我白名鶴看來,這都是笑話。」

  「是,大人說的。」

  「再給你們一天時間,明天深夜第一批殖珠。選的殖珠手,明天白天一定要休息。護池工與料工要加把勁,藥一定要煮出來。咱們的珠池外圍那麼水下的欄,眼下就算條件不夠,也要用麻繩拉一道網!」
syhsieh 發表於 2014-8-28 18:46
第087節 文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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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州距離廉州其實就是快馬一天的路程。

  可廣東軍方卻一定要走水路,因為他們多數是水軍,只有要水中才有著足夠的威風。廉州衛的水軍依然是屬於廣東軍方的。

  白名鶴只是一個縣令,真正見到三千人的軍容之後,許多人都期待白名鶴出醜。

  卻不知,合浦縣有高人!

  「報……」一個士兵飛快的衝到了一間竹屋內,單膝跪地:「大人,戰船距離碼頭還有三十里,此時已經過冠頭角!」

  「再探!」白名鶴氣勢十足。

  探馬離去,申熊起身:「我們這樣作會不會過了些!畢竟我們是外來者!」

  「別看我們年少,未必不是那些將軍的對手。什麼外者,這裡也是大明的土地。再說了,如果不能給對方一個下馬威的話,那麼白大人怕是就得不到那些船了,我們眼下手中連一條可以航出二百里的船都沒有。」

  杜雙魚等人都是年少氣勝的,這種事情白名鶴說過可以擺平。

  那麼他們為什麼不借這個機會給自己爭一口氣呢。

  「雙魚呀,你帶三十人去迎一下錦衣衛。別讓他們過來,這邊的事情是我們與廣東軍方的,要是有第三者看了熱鬧這面子上怕是過不去。」白福對杜雙魚說了一句,說到分寸,自然還是白福最懂得分寸。

  杜雙魚一抱拳:「那我去了。」

  「申熊,你也去吧。咱們的珠池那是一個金窩子,就算是封了路,也要再小心些!」

  「末將領命!」申熊應了一聲,轉身離開。

  白名鶴看著白福,有一種感覺就是白福應該上過戰場,而且是見過場面的人物。越是仔細的分析白福,白名鶴越是相信這一種感覺。

  「報……」又一個探子進來:「艦隊已經靠港。」

  「行動!」白名鶴低喝一聲,楊信兄弟兩人分別衝了出去。

  正在下船的幾位指揮使大人,面對白名鶴這個破舊的碼頭實在看不上眼。最大的兩條戰船隻是勉強靠港,但要換一個碼頭,比如到屬於欽州的廉州衛防港碼頭的話,距離合浦縣陸上的距離又有些遠了。

  正在幾位指揮使鄙視合浦縣的小碼頭之時,卻聽到一陣戰鼓之聲。

  那碼頭外,正在修著圍牆的許多工人扔下手中的工具,開始快速的奔跑了起來,有專門的人抬來竹槍,還有人舉著旗幟。

  短短數分鐘,一個五百人的竹槍方陣就在碼頭上擺開了。

  看似混亂,卻是效率極高。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行家出手就知道有沒有。

  雷州衛大鬍子指揮使雷驚天當著所有人的面,大喊一句:「好,比老子的兵不差。」

  集結速度,整備順序,戰鬥隊列,佈陣姿態。算不得上上等,可比起普通的軍士,卻是好處多。按大明現在的軍事水平而言,可以列在中等左右。

  「這些人,是合浦當地的農夫。白名鶴來到合浦還不到二十天,用這麼短的時間訓練民夫達到這樣的程度。這不是幾個小娃娃可以辦到的,要麼是那白名鶴真的是天縱奇材,要麼就是他背後有高人。」

  一個穿著長衫的武將慢吞吞的說著自己對這些民夫的評價。

  楊義穿著軍鎧來到近前,手中小旗一揮:「魚鱗陣,三斷突刺。」

  殺,殺,殺!

  站在這五百民夫面前的六品以上的軍官超過了一百人,都默默的看著楊義帶人表演。

  末了,其中一位開口:「這個陣式走位無錯,只是走位的速度慢了些。突刺的節奏很好,這個倒有些像北方宣府那邊的陣式,是用來破騎軍的長槍陣。」

  「至少本將,不可能在一個月之內,把民夫訓練成士兵!」

  「沒錯,倒是沒有想到這小小合浦縣,也是藏龍臥虎之地。」

  雷州衛雷驚天指揮大步向前:「叫白名鶴那芝麻小官出來,本將我現在說了,他給本將的下馬威本將認了,這些人訓練的不錯。敢跟爺爺叫板的,倒是能吃幾桶飯。」

  白名鶴躲在後面聽著,心說這是表揚呢,還是罵人呢。

  能吃幾桶飯算是個什麼樣的評價呢?很鬱悶。

  白名鶴要往外走,楊信卻擋在白名鶴面前:「白大人,我的二百盾刀衛還沒有演武呢。總是要亮了把式你再出去吧,我這二百盾刀衛可是真正的精銳。」

  「放心,再訓練幾個月,我給你一個砍人的機會。」

  白名鶴不打算再讓楊信這二百人出手了,對方已經叫破了自己的想法。再出去無論表現的好與壞,都沒什麼意思了。只會被這些老將軍當作小孩子鬧氣,反倒會失了身份。

  一抖官服,白名鶴從一個竹屋後面走了出來。

  「合浦縣白名鶴恭迎各位大人。已經在城外選好了一處空地,各位大人可以在那裡紮營。並不是我白名鶴小氣,只是合浦縣城內實在太小,怕是住不下這麼多人。還請各位大人體諒一下我這個剛剛來到合浦,才勉強得了那麼一點點民心的芝麻小官!」

  白名鶴彎著身體,很是恭敬的說著話。

  正如白名鶴最常說的理論,話可以說軟,事卻是辦到硬。

  「你這個撲母仔就是白名鶴,看你身上沒有三兩肉,虛的不知道能不能洞房的軟樣。那小臉白的象娘們,你也敢和爺爺我叫板?」

  「下官正是合浦白名鶴!」白名鶴語氣平靜,不怒不慍:「說到虛不虛,下官舌戰京城三大花魁,全勝而歸。說到身上有沒有肉,百姓疾苦,為官者自然心懷百姓,百姓不富,為官者豈敢胖了。」

  雷大指揮使給愣住了,許多人都在暗自發笑。

  「這個臉白嘛,爹娘生就我這副好皮囊。小白臉有好處,這官作不成了,說不定還可以吃軟飯。哄上幾個花魁出來倒貼呢?」

  哄的一下,全給笑了,原本鼓著勁來的白名鶴叫板的氣勢一下就會洩了。

  「你,你,你這副嘴臉看爺爺不給你撕了!」雷驚天怒了,他原本有一肚子教育白名鶴的話,可這會卻是被白名鶴全給堵在嗓子裡了。

  白名鶴一伸手:「等一下,先說你是以正四品的身份來欺負我一個七品官。還是你拿真本事和我白名鶴一見高下。」

  「叼你亞妹……,爺爺我怕你一個死牙仔!」

  白名鶴三兩下就把自己身上的官服給脫了,帽子往後一扔,指著雷驚天。用自己前世和香港商人作生意的學到那些粵語,連珠炮一樣的噴了起來。

  白名鶴罵雷驚天是窮鬼,身邊的親兵都比自己多不了二兩肉。還別不服氣,我關中白名鶴身邊連拉糞的一個月都掙二兩多銀子呢,有種的就上桌。論文比,一把算盤咬死你們這一百多號大官們。

  要論武的,一個一壇,先認慫的不是爺們。

  剛才白名鶴穿著官服,還一口斯文。

  可是這會脫了官服,比他這些老兵痞還痞的多,扯著嗓子罵娘,當真敢和這些人叫板。

  「老雷!」一人擋下了準備用拳頭和白名鶴講一講理的雷驚天,把自己官帽往身邊親兵手上一放,然後才對白名鶴說道:「你很不錯,激將法用的也好。今天不論官位,只論才能。你要真的有理,能把我們給說服了,我按你的規矩來!」

  白名鶴一抱拳,然後轉過身大喊一聲:「來呀,迎客!」

  吹鼓手等早就準備好了,楊信那二百盾刀衛也成了迎接客人的衛隊。

  白名鶴撿起自己的衣服,從白宏手上接過官帽,滿頭大汗的吐了一口氣。

  白宏幫著白名鶴重新穿戴官服,同時問道:「少爺,您今天真厲害。」白名鶴笑了笑沒有接話,這話他接不了,也不可能給白宏一個答案。

  這裡是廣東,白名鶴見到的這些人可以說全是地頭蛇。

  文官有文官的體面,就是白名鶴所說的,裡子爛完了面子也要是新的。所以對趙弟為代表的文官們,白名鶴用的是退讓、懷柔、談判的手段。

  可武官也武官的體面,他們講究的是裡子,實實在在的好處。面子他娘的值幾個大錢,所以白名鶴敢脫了官服衝上去罵上幾句。武官們不會為了這種小事生氣,他們在意的最為實在利益,只要有利益,別說是罵人,就是打一架也無所謂。

  可沒有利益,把他們忽悠到這裡來,縱然好酒好菜招待著,這仇也一樣結下了。

  在白名鶴指點的地點紮營,錦衣衛原本就與白名鶴有著合作的關係。來自錦衣衛京機總衛有著鐵一樣的官方命令。白名鶴就是自己家兄弟,不僅是面子,連裡子都要給,所以錦衣衛對白名鶴態度非常好。

  軍方許多人想揍白名鶴。

  可是既然第一場就輸了半招,那麼這紮營之事就要退讓。大明初期軍方的將領們是真正見過血的,也是響噹噹的好男兒。

  白名鶴當晚沒有親自過來招待,借口為明天會談作些準備,回家抱著老婆鑽了熱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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