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漫步在武俠世界 作者:四咸 (連載中)

 
Nickice 2014-10-17 20:35:13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18 749085
MK2LO 發表於 2016-4-11 23:06
卷七 秦時明月 156章 最強機關術(中)

  匆匆交手。

  最後卻是雪女技高一籌,中途攔下了月神的動作,絲帶被攔腰斬斷,那卷軸落在了她的掌心裡。

  兩女東西相隔,中間隔著的便是那些已經徹底活過來的兵馬俑,出自公輸仇的霸道機關術在這一刻徹底的展現出了他那殺人方面的威力。這些兵傭由於是機關控制,對處在範圍之類的所有人都採取了行動,一時間場面混亂成一團。

  兵器交擊聲,喊殺聲一時間在陵墓裡迴響開來,熱鬧至極。

  「……」

  目光越過兵俑的頭頂,月神的視線在雪女的身上稍微停留了一下後,那一卷太薄,想來不過是其中一卷。想到這裡,月神便立即抽身朝身側不遠處的通道而去,那裡正是先前胡亥等人退入的地方。

  而在踏入通道的最後一刻,月神猛的回過頭朝來時的通道方向掃了那麼一眼。

  目送月神的背影消失在了視線中後,雪女移形換位間來到了角落,她直接將手上的卷軸打了開來,一眼掃了上去。

  「!!!」

  果然。

  雪女眉頭一凝,眼眸深處壓抑著一絲怒意。

  這卷軸不過是那十卷中的其中一份,好一個嬴政,竟然是生生的將它們拆散了開來。在看眼前大殿,想來嬴政的這個耗費了極大民力建造出來的皇陵內部只怕遠遠不止這麼一處。

  以最壞的方式去想,只怕這陵墓至少還有九處這樣的所在。

  這秘籍絶對不能落入其他的人手中。

  玉手一抖,打開的卷軸直接倒捲而回,被雪女轉手間收入了袖子,清冷如雪的目光瞥了一眼遠處,她身形一晃,也是朝前面的通道衝了過去。身影一閃中,人已經沒入了其中消失不見。

  而在一群人率先退入後,在大殿裡與兵俑交手的其他人也循著先前人的路途跟了上去。

  很快。

  大殿裡的兵器交擊聲停了下來。

  在將在場的殘存的士兵屠殺殆盡後,這些兵俑就那麼停止了動作。又再度回復了之前那種不動的站立動作。

  場中,裝有嬴政屍身的玉棺就那麼的擱在了正中間,被無數的兵傭圍在了正中央。

  在玉棺的四周,則是早濺滿了無數的血液。無數的紅色液體正在玉棺的表面一點點的滑落,不僅如此,棺身上面佈滿著無數深淺不一的痕跡,這正是之前交鋒中殘留下來的痕跡。

  至於之前抬棺的人,早在之前便被兵俑激射而出的箭雨徹底的射成了馬蜂窩,失去了性命。

  噠!噠!噠!

  沉悶的腳步聲在這由鬧突然轉靜下來的大殿裡顯得格外的清晰。

  岳緣的身影從黑暗中一步一步的踏出,目光掃視著眼前的這亂糟糟的景象。

  遍地的屍體。

  遍地的殘骸。

  空氣中瀰漫著刺鼻的血腥味,平白給這陵墓裡增添了一份淒艷的詭異。

  叮!

  腳尖輕輕的碰了碰腳邊的齒輪,看著它在自己那一腳的力道下發出一陣連綿的聲音滾動著朝前面而去。啷噹聲中,齒輪在目光中以奇怪的路線偏移滾動,最後在撞在玉棺的上面的,發出了一聲清脆的聲響。

  這清脆之聲並不是想像中的鐵玉交擊聲,反而是一聲劍鳴。

  在這聲過後,大殿裡的一切似乎都已經徹底停止了下來,而那些兵俑也不在給人之前那種活著的怪異感。就好像他們本來就只是兵俑而已,靜立在那裡。

  漫步踏出,輕輕的將擋在身旁的長戈撥開,岳緣側身來到了玉棺的前面。

  居高臨下看著那躺在棺材裡的人,岳緣站在那裡沉默了半晌。

  一代天驕,千古一帝。

  卻是落得如此結局。

  比較起來,兩人其實都有著不少相同的地方,可兩人在一個地方都是有著一模一樣的失敗,那便是兩人在後人的教導上還真是半斤八兩。而眼下,嬴政心疼的小兒子卻也在野心勃勃的爭奪著那十卷秘籍。想要再振這個江山。

  說實話,岳緣也遠遠的瞧過十八世子胡亥這個人,從某方面來說這個十八世子,現在的二世皇帝有著嬴政一樣的心狠手辣。無論是對任何人。

  與嫡長子扶蘇不同,胡亥沒有扶蘇的寬厚,人多了一種陰狠。

  但胡亥是一個真正的聰明人。

  在岳緣看來,嬴政這麼多的兒子裡,與他最像的反倒不是嫡長子公子扶蘇,更不是那個流落在外的十九世子。反而這個十八世子胡亥才是最像的一個。

  都說公子扶蘇繼位,能受到更多的敬愛,憑藉大義服天下,但以胡亥的能力也未必不能。

  他的心狠,第一個表現在公子扶蘇的身上。

  但若以一個父親的身份來看,嬴政選擇未來繼承人的話也不會是那個與他自己最像的兒子,而應該是寬厚的嫡長子扶蘇,因為嬴政清楚自己是一個什麼樣狠辣的性子。

  只是……

  腦海裡回想著歷史,岳緣有些好笑。在經歷了他為徒弟寇仲做的事情後,岳緣早就知道歷史只不過是勝利者所書寫。

  而且岳緣敢肯定,哪怕是李斯被趙高拉入合夥,在兩人的幫助下,胡亥以最快的速度登上了帝位,可這個最像嬴政的兒子哪裡會這麼簡單?只怕這小子心裡早就隱隱準備要對付趙高與李斯了。

  不過胡亥的隱忍堪比嬴政自己,一般人看不出來而已。

  想到這裡,岳緣才對玉棺裡嬴政的屍體笑了笑,雖然兩人在這一方面半斤八兩,可比較起來嬴政只是半斤,他岳緣有足足十六兩。因為他破碎時間的緣故,至少他的後代沒有達到這個自相殘殺的地步。

  一番思慮過後,岳緣有了動作。

  伸手,彎腰。

  轟然聲中,玉棺直接被岳緣單手舉在了頭頂。

  微微一震,勁力直接將那些還蔓延在玉棺上的血跡全部震散開來,恢復了乾淨。

  「走了。」

  「你的兒子做不了,那麼就由本座這個亦師亦友亦敵的人送你這最後一程。」

  話語落下,岳緣就這麼一手舉著玉棺,一手放在腰間,一步一步的朝深處走去。

  若說瞭解這皇陵的人,除了嬴政本人外,便只有岳緣自己,甚至他比嬴政要更加清楚這裡面的佈置。要知道當初他可是在這裡面為了創造玄陰十二劍的時候可是待了不少的時間。

  雖然在東渡後的時間裡皇陵再度被嬴政重新改造,更是招公輸仇在裡面設下了大量的機關兵俑,可大致上的環境還是沒有改變。除了這處大殿外,內裡還有八個。

  九為極數,嬴政在皇陵裡同樣設置了一樣的數目。

  再看之前那卷被機關人掌握的卷軸,岳緣便知道嬴政將天魔十卷分了開來,每一處地方都將是一卷,讓這些爭奪卷軸的人在陵墓裡自相殘殺,再結合霸道機關術,這已經是有了一網打盡的打算。

  也許,那最關鍵的一卷,並不在皇陵裡。

  通道中。

  岳緣舉棺而行。

  還未到第二個大殿的時候,岳緣就已經隱隱聽見了從通道盡頭傳來的兵器交擊聲響。

  剛到入口處,岳緣便聽一陣震耳欲聾的聲響自遠處傳出,刺耳的破空聲中一個人影被什麼生生的射到了他的面前。

  仔細看去,岳緣看到的是一個人背對著自己在半空張牙舞爪,雙手死死的抓著那插在腹部透體而過的一桿足有嬰兒手臂粗細的青銅長矛,在巨大的貫穿力道下直接帶了進來。

  這人衣飾奇特,黑色為主,腦袋上更是繫著黑色兜帽,看形象正是趙高手下羅網的六劍奴其中之一。

  見狀。

  岳緣身形一側,一手舉棺,一手淺淺按出。

  頓時,凌空而來那人已經撞在了一道看不到的氣牆上面,龐大的力道加上氣勁的反震,這男子還未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嚎,整個人便在半空化作了一團血霧散了開來。

  其中半張卷軸也從屍身上爆了出來,隨之在氣勁下化作了飛絮。

  人散,那青銅長矛再度刺入,撞在了那道橫在那裡的氣牆上。

  一聲爭鳴聲中,青銅長矛在一連串的火星中,在驚人的慣性下直直而入,只是擋在面前的氣牆好似一道永遠無法透過的阻隔,反震力與慣性力的互相作用下這青銅長矛就那麼在岳緣的面前就好像豎著入了鍋的麵條就那麼軟了下來,最後坍塌成了一團青銅餅停在了面前。

  啪!

  伸手接過墜下的銅餅,剛入手這銅餅便好似變作了砂礫一樣一點一點的散成了粉末。

  腐蝕……

  天魔真氣!

  這樣的情形,只怕是兩女的合擊才會造就這樣大的力量。

  通道裡的交鋒只不過在第二個大殿裡便開始白熱化了嗎?

  目光掃過那半部卷軸化作的飛絮,岳緣倒也不例外。面對誘惑,哪怕是六劍奴也無法拒絶這份誘惑,起了貪心,想要趁亂爭奪秘籍,那簡直是打著燈籠上茅廁找死。

  不管是趙高,還是雪女與月神,都不會允許。

  就在岳緣停下腳步沉吟的同時,一道急促的腳步聲也從通道盡頭傳來。

  「嗯?」

  耳朵一動,右手遙遙伸出,便是凌空一抓。

  頓時龐大的吸力憑空而生,一道人影直接在這股吸力下從遠處扯了過來。

  一陣刺耳的聲音中,一個兵俑被吸到了岳緣面前,還未近身便徹底散了架,化作了一地的血肉殘骸,裡面混雜著的還有齒輪一樣的東西。

  這兵俑已然與之前大殿的有所不同。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4-12 09:23 編輯

MK2LO 發表於 2016-4-11 23:15
卷七 秦時明月 157章 最強機關術(下)

  公輸仇霸道機關術中最為盛名的便是人體機關術。

  當初聚散流沙的無雙便是公輸仇的第一個實驗成功的對象,然後在與陰陽家合作建造蜃樓的時候,大司命曾發現公輸仇再度試驗過這種毫無人道的方式。

  曾經在皇陵裡,岳緣閉關的時候這裡面雖然有著兵俑可是數目並不多,更多的也是陶瓷與其他物品混合建造而成。哪怕是在之前的那座大殿裡,那些兵俑也只算是這其中的一類。

  可眼下……

  岳緣的目光停在腳邊上的血肉殘骸,岳緣便知道這裡的兵俑已然不同。若是這樣,只怕這比單純的活人陪葬要更加的殘忍。

  停頓了半晌後,直到那前面的大殿裡的交手聲安靜下來後,岳緣這才再度踏步而出,舉著玉棺進入了裡面。

  入眼。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幽綠光芒。

  那是鑲嵌在牆壁上的夜明珠所散發出來的冷光。在這冷光的照耀下,岳緣已經看清了眼前大殿的一切模樣。

  鮮血,殘骸。

  還有斷裂的兵器以及被巨力震碎或被兵器斬斷的兵俑的殘軀。

  在一陣陣重傷的士兵還有斷氣的呻吟聲中岳緣身形一定,衣袍微揚中無形氣勁轟然而出,直襲那些重傷將死之人,無形勁氣席捲而過,這些呻吟聲頓時戛然而止。

  這些重傷將死之人,岳緣送了他們最後一程,免去了他們最後的痛苦。

  目光一一掃過,最後岳緣的視線停在了那靠在角落裡的一個巨型兵俑的身上,只不過那個兵俑手上的武器斷裂,一隻手臂不知所蹤,而且連頭顱也似乎被一股巨力徹底的給扭了下來,丟在了一邊。

  這第二卷秘籍已經有了結局。

  倒是交鋒中死了的人比之前有了不同,死的不止是殘存的士兵,還有其他的高手。至少趙高的六劍奴已經少了一人。

  最後。

  岳緣的目光在一側的牆壁上稍微的停了停。那裡有一個小小的凹槽,原本該鑲嵌在上面的夜明珠似乎被誰順手牽羊了。

  半晌。

  淡淡一笑,岳緣收回了目光,慢悠悠的舉著玉棺朝深處邁步走去。

  「嘶!」

  一處隱蔽幽暗的角落。盜跖蹲在角落,恨不得將整個人窩進牆壁裡,一邊在小心翼翼的觀察前面,一邊倒抽著涼氣。看了半晌,再沒有發現什麼危險後。盜跖的目光這才停在了自己的左臂上面,那裡的衣袖已經破了一大塊,露出了臂膀,上面模糊一片,這是他在之前的行動中受到的創傷。

  腦海裡迴蕩著剛剛在第二個大殿裡發生的事情,盜跖就忍不住嘴角直抽抽。

  高手他見過不少。

  但這麼成堆的高手湊在一起,盜跖還真是第一次見,更重要的這是一場高手間的混戰,一般人要是沒有個特別能耐的話,只怕在這裡面只會成為一具屍體。

  甚至盜跖覺得這皇陵恐怕比當初的那個弒牙獄更加的恐怖。

  弒牙獄的機關雖然嚴密森嚴。但沒有眼前皇陵裡的狠辣,誰也不知道這皇陵裡還隱藏著其他什麼殺招,再說當初在弒牙獄遇見的敵人也不過是一些普通的士兵,高手也不過是那六劍奴和章邯,可眼下連六劍奴中的一個也直接慘死在了雪女與月神外加機關人三者合手之下,其危險簡直不是弒牙獄能夠比的。

  右手摸索著從懷裡掏出了一顆夜明珠,盜跖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手臂上,打量了半晌,這才咬牙切齒道:「媽的,這胡亥果然也有不差的武功!」

  手臂上的傷勢並不是被機關人所傷。再加上他幾乎都對在場的人的武力有一個大概的推斷,盜跖並沒有選擇對上他們,甚至也沒有想要在混亂中接受那機關人手上的秘籍。

  可惜天不從人願,在一群高手外加機關人的混戰中。那卷秘籍直接被人借力打到了他的手上,然後……盜跖就悲劇了,直接遭受到了胡亥的突襲。

  若不是他盜跖反應及時,只怕會直接死在胡亥的手裡,但即便是這樣也留下了不輕的傷勢。

  但那卷軸最後還是沒有落在胡亥的手上,反而是白鳳窺到了機會一舉奪得。

  在用隨身攜帶的金創藥敷上後。盜跖這才癱軟在地靠著牆壁呻吟起來,他有些後悔了,這皇陵是再是太危險了。

  這樣的混戰,在這裡面不知道會死多少人。

  希望衛莊蓋聶還有白鳳三人安然無恙。

  只是在這個時候,盜跖還發現了一個奇怪的地方。雪女是陰陽家的人,他們已經確定,可為什麼雪女與月神會交手?按道理她們不是一家的嗎?想了半天,盜跖也沒有想到一個合適的答案,倒是肯定了另外的一件事。

  嬴政之死與陰陽家脫不了關係。

  嫡長子公子扶蘇沒有得到皇位,反而是胡亥成為皇帝,帝國已經開始搖搖欲墜,加上陰陽家的反叛,哪怕是盜跖也看到了這盛世大秦崩塌的結局只怕不遠了。

  「咦?!」

  「這夜明珠果然是你拿的。」

  就在盜跖思索這些事情的時候,一個訝然的聲音在背後突然響起,在一驚,手上的夜明珠已經不知所蹤。身形在受驚之下躥出了數丈的距離,發現對方沒有追來後著才回過頭,望向了來人,藉著對方手上夜明珠的幽光盜跖看清了來人的模樣。

  「!!!」

  「是你!」

  一陣頭皮發麻中,盜跖身形成弓形,精神緊張戒備到了極點。

  陰陽家兩大護法,月神與星魂。

  月神不用說,剛剛在那大殿裡他已經從側面看到了月神的身手,能夠與雪女交鋒,其武功只怕不下於雪女。而星魂在以前更多出現在墨家人的面前,性格自負狂傲,尤其是蓋聶還曾與星魂交過手,創傷過對方。

  陰陽家竟然是兩大護法全部進入了皇陵……這些念頭還沒在腦海裡轉完,盜跖就發現了一個比較奇怪的地方。

  對方竟然是舉著嬴政的玉棺?

  而不是同月神一樣前來爭奪秘籍。

  難不成還要什麼其他的陰謀?

  盜跖的腦子裡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個想法。不過緊接著盜跖的目光便落在了對方手上的兩顆夜明珠上。

  兩顆?

  面色一變,盜跖右手猛的摸向了懷中,頓時面色變得凝重起來。

  他一路來順手從牆壁上摳了兩顆。之前只是拿出了一顆觀察手臂上的傷勢,可對方竟然是不知不覺間便從自己的身上將兩顆夜明珠全部拿走,這身手!!!

  這絶對是熟手。

  一時間,盜跖竟然在心裡產生了一種遇見了同行的錯覺。

  搖了搖頭。盜跖將腦子裡這個讓他覺得荒誕至極的想法丟出腦海後,這便笑著打起招呼來,用他一貫的嘲諷方式。他身為墨家之人,遇見對方再怎麼樣也不能什麼話也不說便落荒而逃,得擺出墨家的氣勢。

  「喲!」

  「是星魂啊!」

  「兩年不見。你終於長了一點點個頭,真是不容易啊!」說著的同時,盜跖還用手比劃了那麼一下,手掌在自己胯部拍了拍,示意對方以前大概只有自己大腿高。

  「嗯?」

  一聲輕吟,岳緣緩緩的抬起了頭,右手上的兩顆夜明珠就那麼無聲無息的化成了珍珠粉末,那冷的幾乎讓人鮮血凝固的眼神停在了盜跖的身上。

  目光如劍。

  只是目光在臉上停留了一下,盜跖便覺得嘴一疼,被什麼割裂了一般。一股血腥味直接充斥在了口中。

  身形在瞬間暴退,電光神行步在這皇陵通道裡被盜跖用到了極致,他來不及去理會這存在裡面的機關,也來不及去設想若是迎面撞到其他勢力的後果。

  盜跖在這一刻只想逃。

  因為就在剛剛,他那話說完後,便感受到了一股邪惡至極的殺意直面而來,直入他的靈魂。

  逃!

  必須逃!

  不逃就會死!

  這不是當初面對陰陽家少司命,而是另外一人。

  更重要的是盜跖在這短短的時間裡內心中已經滋生了一股恐懼,「這星魂怎麼會這麼厲害?」

  通道裡。

  岳緣目送著盜跖的離開並沒有出手,反而是閉上眼站在了那裡。

  好半晌。

  那散發在身體四周的陰邪之意才消散一空。被收入了體內。

  睜開眼,岳緣目光落在通道的一側,右手稍微比劃了一下後,想了想這才繼續向前走去。

  與此同時。

  行走在前面交鋒的數方已經加快了動作。接連兩次的混亂戰鬥讓他們死傷了不少人,卻也推測出了這個皇陵的大概規律。

  十卷秘籍,十個地方。

  這是月神、雪女以及趙高與胡亥等人的答案。

  反倒是打著阻止雪女爭奪的心思的衛莊和蓋聶師兄弟並不清楚秘籍到底有多少卷,不過在見到了兩卷後,他們便知道這秘籍的數目似乎有點多,有些出乎他們的猜測。

  而在兩個大殿後,他們更駭異的發現這皇陵比想像中的更大,且這後面的建築也不止一個通道,擺在所有人面前的是十數條黑黝黝的通道,沒有人知道這些通道到底通向哪裡,每一條通道都給人一種通往地獄的感覺。

  最後無奈下幾乎每個殘存的人都從牆壁下摳下幾顆夜明珠當做光源,按照自己的選擇進入了其中一條。

  一關機關強過一關,只不過是兩處人已經死了大半,雖然這也是他們之間混戰助長了結局,但到了這一刻,每個人的心頭都隱隱約約的蒙上了一層陰影。

  他們在揣測,最後的一卷只怕便是那最強的機關所在。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4-12 09:28 編輯

MK2LO 發表於 2016-4-13 10:16
卷七 秦時明月 158章 百步飛劍(上)

  叮!

  劍尖對碰,在幽暗中綻放出奪目的光芒。

  伴隨著兵器交擊聲,那光芒一閃而過,照亮了黑暗中交手的人的模樣。

  蓋聶與六劍奴中的老大真剛。

  一者劍術一往無前,一者劍法剛猛,兩者碰在一起的時候,比的便是誰更強更剛。只可惜一劍交鋒之下,真剛被蓋聶這一劍迫退了出去,生生的被打回了下方。

  「……」

  藉著白鳳手上的夜明珠,蓋聶的目光掃了一眼手上的長劍,這不是什麼木劍,能與越王八劍之一的真剛對碰而佔據上風的可不是什麼寶劍,而是一柄隨意在皇陵兵俑手上多來的青銅劍。

  但就是這麼一劍,硬碰硬已然迫的六劍奴之首的真剛直接敗退下風,這已經是劍法造詣上的壓制了。

  「六劍奴著急了。」

  站在蓋聶身後的衛莊側目看向下方再度陷入了混戰,如同困獸之鬥的人群,衛莊淡漠的發表著自己的意見,「這秘籍,將這皇陵化作了血肉磨坊,變成了我們的墳墓。」

  「越是瞭解陰陽家的人,越是瞭解嬴政的人,他們對這秘籍的欲望才會越大。」

  說到這裡的時候,衛莊的目光朝站在身邊的白鳳手上瞅了一眼,對方的手裡正握著其中的一卷。正所謂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前面一番極端的混亂下反倒是他白鳳白撿了一個便宜。

  雖然陰差陽錯之下得到了這個卷軸,可是白鳳卻沒有絲毫打開它去看的打算。

  這不是白鳳對衛莊與蓋聶師兄弟兩人的戒備,而是在這種環境之下他不敢打開去看。能讓這麼多的高手自相殘殺一樣的去爭搶,可以想像這卷軸上的武功是何等存在。

  白鳳怕自己打開卷軸看了一眼後,再也回不了神。

  若是平常還好,可在眼下這種混亂的情況。那真是嫌自己死的不夠快。對於手上的卷軸秘籍,白鳳可謂是以極大的自制力壓抑著心中的那份衝動。

  能夠讓嬴政在短短時間裡成為天下間絶頂的高手,這樣的武功誰不想看?

  蓋聶用欣賞的目光掃了一眼白鳳後,這才與自己的師弟衛莊對視,他也從對方的臉上看到了笑意。畢竟白鳳曾屬於聚散流沙之下的四天王之首,是聚散流沙的二號人物。能有如此表現,這才符合他的身份。

  「高手中,第一個死去的便是六劍奴裡敢伸手的亂神,在雪女與月神的合擊之下身亡,那麼接下來死去的會是誰?」

  「白鳳,這卷你可要保護好,莫要讓陰陽家的那幾個瘋女人注意到。」

  自言自語了一番後,衛莊最後還是對身邊的白鳳做出了警戒之語:「若是被那兩個恐怖的女人一同注意到,只怕我們今兒都得給嬴政殉葬了。」

  白鳳聞言點了點頭。

  右手一翻,手上的卷軸已經收入了袖子裡。藏在了身上。目光掃了一眼那下方的混亂之地,白鳳開口輕聲說道:「不知道盜跖現在藏在了哪裡?」

  藏?

  話是這樣說,可語氣裡卻沒有絲毫的擔憂。

  在三人看來,這裡面只怕最為安全的人正是這個以盜聞名天下的盜跖,他的職業使得對方在這種局勢下能夠格外的遊刃有餘。

  「那現在我們怎麼辦?」白鳳回頭低聲問道。

  「退!」

  「退到最裡面,退到他們兩敗俱傷的時候,必要的時候你手上的那卷可以當誘餌丟出去。」衛莊目光落在白鳳的身上,認真道。

  白鳳聞言點點頭,表示自己已經明白了話中所指。

  三人對視了一眼後,這便悄然無息的朝最裡面的方向退去。

  只可惜三人並不知道此刻的盜跖沒有如他們想像中那樣隱藏好,反而是在奪命狂奔,就好似身後跟上了一隻從地獄裡爬上來的嗜血惡鬼。

  電光神行步被盜跖施展了極致,在連續多次的使用下,以盜跖一身的內力已經有了後繼無力的感覺。

  身形晃動間,盜跖在一處安靜的黑暗所在停了下來。

  腳步剛停,一口熱血已然從口中噴出。

  擦了下嘴角的血跡。摸了摸仍在發疼的嘴巴,盜跖苦笑著嘀咕道:「真真是禍從口出。」更讓他無奈的是在手臂受傷後,嘴巴受傷外,他竟然是再度受了不輕的內傷。

  這內傷的由來,不過是他盜跖連續不斷的死命使用電光神行步,因自身內力不濟產生的。

  呼了一口帶著血腥的長氣,盜跖靠在兵俑的身後,有一種渾身都疼的錯覺。

  之前他那句話出口後感受到的那股陰邪之意,盜跖便知道自己的話捅了馬蜂窩,可是話已經出口再怎麼後悔也無用。

  回想著那股讓人頭皮發麻的感覺,盜跖覺得有些奇怪。

  之前見到的星魂,似乎與曾經所看到的星湖好似是兩個人。

  不提那已經長了不少的個頭,就是氣質也發生了變化。

  若說曾經的那個少年是邪魅張狂,但之前出現在眼前的則是一身的神秘莫測,有一種溫潤如玉之感。

  這是一個人嗎?

  不過兩年的時間,怎麼會發生那麼大的變化?

  一時間,盜跖想不明白。

  更讓盜跖奇怪的地方是陰陽家兩大護法都來到了皇陵裡,月神是在爭奪那些秘籍,在之前已然出手,可這同樣身為護法的星魂卻並沒有這樣做。對方竟然是舉著嬴政的玉棺而來,這單純是為了給嬴政送葬的?

  怎麼想怎麼讓人覺得奇怪。

  回頭瞅了瞅遠處的幽暗通道,見對方沒有追來後,盜跖這才小心翼翼的朝其他的地方潛了過去。

  只是盜跖剛剛踏出了兩步後,人便猛的停了下來,他這才注意到身前不遠處的事物。

  瞪大著雙眸看著眼前的東西,面色顯得誇張之極。

  「不會吧!!!」

  「這東西是!!!」

  為了確定自己心頭的猜測,盜跖小心翼翼的拿出了火摺子點燃了火,舉高藉著火光這才看清眼前的東西。

  立在身前的是一柄巨大的青銅劍。

  哪怕盜跖早就見識過那巨闕劍的大小,可那巨闕比起眼前這柄青銅劍簡直是小巫見到了大巫,完全沒有可比之性。若說巨闕還有人能夠用,那麼面前的這柄青銅巨劍已經不是人所能使用的了。

  青銅巨劍僅僅寬度都足有他盜跖一般寬,長度更是有兩個不止。

  這個地方極為安靜,也極為的空曠,不同之前那些大殿裡的排著隊列的兵俑,這個大殿裡似乎只有一個兵俑。

  昂著頭。

  藉著幽幽火光,盜跖終於看清了拿著這柄青銅巨劍的巨型機關人的模樣。

  一身將軍盔甲,模樣栩栩如生。

  猛一看去,讓人錯以為遇見了真人。

  機關人一手握著青銅巨劍,一手握著一份卷軸就那麼愣愣的站在那裡。

  只是這身高早已經註定了站在眼前的人並不是真人,而是由機關術造就出來的殺戮機器。盜跖雖然平常時候屌兒郎當,但他也有自己的勇氣,能夠真正的嚇得他連頭也不回的在這一生中並沒有幾人。

  而遇見的這幾人都是出身陰陽家。

  可眼下……

  額頭冷汗還是流下,目光死死的盯著那機關人的模樣打量了半晌,連火摺子燒到了手指也沒有發覺。

  好半晌。

  盜跖用一種不敢肯定的語氣道出了眼前機關人的名字:「白…白……白起?」

  話音剛落,盜跖便駭異的發現這大殿裡有了動靜。

  嘭!

  一股熊熊大火在大殿的盡頭燃起。

  巨大的火光將大殿照耀的亮堂至極,而在這光芒的照耀下,盜跖也才發現這大殿裡並不是只有一個機關人,在那巨型機關人的旁邊還有著一頭機關巨獸。

  看那模樣,是以傳說中麒麟形象建造。

  就好像墨家有著白虎機關獸一樣。

  要糟!

  在火光亮起的時候,盜跖的心已經來到了嗓子眼兒,話還沒出口,只聽一陣咔擦聲中機關人動了。

  青銅巨劍拔地而起,而在旁邊的麒麟機關獸同樣是有了動作。

  搖頭擺尾中,機關麒麟也動了。

  「!!!」

  正當盜跖察覺到危機將臨準備回身而退的時候,剛邁步的腳步竟然是再度停了下來。在他面前不遠處,那個舉著玉棺的少年再度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前有狼,後有虎。

  這便是盜跖眼下所面臨的局勢。

  「咦!真巧!」

  岳緣舉著玉棺看著站在中間的盜跖,眼中閃過一絲好笑。

  那般逃脫,最後竟然還是站在了自己的面前,這該讓岳緣怎麼去說?雖然先前對方的態度讓人覺得慍怒,可岳緣並沒有下殺手,亦沒有去追,只是按照近途要進入最後的地方,卻不料這盜跖還是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這該說是盜跖運氣好了還是他的職業習慣讓他陷入了最危急的時刻?

  目光越過盜跖,在那巨型機關人和麒麟機關獸上面掃了一眼,岳緣眉頭不由一挑,在他東渡的時間裡這皇陵果然是得到了大改,連這裡都做了改變。

  只是不知道最後的地方變得如何呢?

  就在岳緣想著事情的時候,緊接著一連串輕微的腳步聲在身後響起。

  不一會兒,數道人影已經出現在了他的身後。

  赫然是衛莊、蓋聶與白鳳三人。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4-13 10:19 編輯

MK2LO 發表於 2016-4-14 08:05
卷七 秦時明月 159章 百步飛劍(下)

  「!!!」

  右手示意揮過,幾人腳步聲戛然而止,空曠的大殿裡迴響的只有機關人與機關獸啟動的吱吱聲響。

  目光先是在那巨大的機關人身上停了一眼,又瞅了一下那麒麟機關獸後,蓋聶三人的目光這才落在了那背對著他們的少年身上。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那玉棺,玉棺被少年單手舉在頭頂,這個人都籠罩在下方。

  這人是誰?

  裝有嬴政屍身的玉棺要知道是在之前一戰中,便已經失落在大殿裡,可眼前……還有盜跖怎麼跑到了這裡?

  蓋聶很清楚的看見那站在中間的盜跖臉上的凝重神情,哪怕是身後那已經在動彈的機關人與機關獸都沒有讓盜跖退開,相比較起來無疑是對方身前這個舉棺之人更為恐怖。

  自後面望去,三人瞧見的只有那玉棺,還有那並不怎麼高的個子,從背影上倒是能夠看得出對方應該是一個少年人。

  那麼這世上有誰能夠迫的盜跖如此警惕萬分,不敢有絲毫動作?

  在看那少年身上的陰陽家服飾,在蓋聶三人的腦海裡不約而同的冒出了一個人的名字。

  帝國左護法,陰陽家星魂。

  沒有第一眼看出來,便是因為眼前的少年的個頭與他們記憶中的星魂對不上。只是有一點讓蓋聶疑惑的是,若是星魂混入了這皇陵他並不意外,畢竟連月神也進來了,正在同雪女爭奪那秘籍,陰陽家的內部的爭鋒讓人出乎預料。

  按道理來說星魂也應該如此,可是對方那一隻手舉著的玉棺卻給了他這個想法一個否定的答案。

  不去爭奪秘籍,反而是為嬴政舉棺,蓋聶可從沒聽說過陰陽家左護法與帝國皇帝嬴政有多少親密的關係。對方來這皇陵中,只怕目的不是那些秘籍。

  更有一個讓人疑惑的地方,便是蓋聶曾經與星魂交過手,對方心高氣傲,武功同樣極高。但也是因為自負。曾在兩人交鋒中負傷於他的木劍之下。

  這樣自負的人是絶對會想著報復回來的。

  只要能增強自身的武功,這些秘籍便絶對是對方追求的目標之一。

  可眼前……

  思緒在腦海裡轉過,蓋聶身體微動,不覺間已經調整到了出劍的最佳姿勢。蓋聶的動作落在衛莊的眼裡。他眉頭微微一挑,也明白了過來。師兄弟二人,幾乎是同一時刻進行了準備。

  就在在場幾人都沉默的時候,機關人終於徹底的動了起來。

  青銅巨劍橫掃而出。

  劍還未近身,龐大的勁風就已經撲面而來。擋在前面的盜跖一頭短髮就被那勁風吹的朝一邊放去。劍刃及身的那一剎那間,電光神行步應聲而動。

  「!!!」

  目光閃過一絲驚訝,岳緣見過不少罕見的輕功,許多輕功都各有各的厲害,可是如同眼下這瞬間移動的輕功也讓岳緣覺得讚歎。在之前通道裡的時候,盜跖使用的便是這個身法。

  只是以盜跖的內力,這電光神行步只怕在全力施展下也不能使用幾次。

  這輕功,不足以讓盜跖長時間使用。

  這樣下去,絶對會產生不輕的內傷。

  一閃之下,盜跖已經出現在了岳緣身後。站在了衛莊蓋聶與白鳳三人的身邊,只來得說了半句「小心這個」後便見到駭人聽聞的一幕。

  目光停在地上那一小灘鮮血上,對於那機關人橫掃過來的青銅巨劍置之不理。

  在青銅巨劍近身的那一剎那,岳緣右手揮掌而出。

  劍與掌碰撞。

  嘭!

  氣勁爆響。

  青銅巨劍如同碰到了一堵可以反彈的牆體,在撞上的那一剎那,便被無與倫比的勁道反彈了回去,巨大的力道更是直接連帶著機關人也整個拋飛了出去,最後砸在了撲過來的麒麟機關獸上面,兩個撞在一起滾做了一團。

  「怎麼可能!」

  半句未說完的話頓時變成了這樣的感嘆句,盜跖瞪大了眼睛目瞪口呆。一雙眼珠幾乎瞪出了眼眶。

  那白起模樣的機關巨人,其揮劍力道只怕不下萬斤,在揮劍的慣性之下更為可怕,可眼前人竟然只憑藉人身肉體的力量直接反推了回去。而這巨大力道對對方的唯一的影響只不過是腳下那兩個三寸來深的腳印。至於左手舉著的玉棺更是沒有絲毫的動彈。

  不可能!

  同樣,這也是衛莊與蓋聶的念頭。

  師兄弟二人對陰陽家左護法都有所瞭解,但他們從不知道這左護法的武功能夠達到這個駭人聽聞的地步。剛剛那一手雖然不是直接力道上的對抗,可泄勁化勁轉移反彈幾乎是被對方隨手而為,對方在武學上的造詣簡直是讓人無法想像。

  這一手,他們曾經遇見的那個左護法可沒有這個能耐。

  這人。絶不是陰陽家左護法。

  轉身。

  岳緣一擊擊退機關人與機關獸後,這便舉著玉棺回過身來,視線落在了四人的身上。

  「這個感覺!」

  衛莊在眼前人轉過身的那一刻,白色的眉頭便徹底的皺了起來,一個人的氣質很少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在他的印象中陰陽家左護法所擁有的狂傲自負並沒有在眼前的少年身上顯現出來,或者說這份東西徹底的隱藏在了對方身體的深處。表現在眼前這個少年身上的只有一種神秘莫測。

  尤其是那種居高臨下的目光讓他覺得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半晌。

  衛莊道出了讓旁邊三人愕然的名字:「你是東皇!」

  這句話一出口,蓋聶、白鳳和盜跖三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落在了衛莊的身上,三人的眼中都流露出了詫異與愕然之色。尤其是盜跖更是用一種『你開什麼玩笑』的目光瞅著衛莊,又瞅瞅前面的少年。

  陰陽家傳說中不見首尾的東皇,竟然是這模樣?

  星魂便是東皇?

  蓋聶不覺得自己的師弟衛莊會說無緣由的話,他在咸陽宮做守衛的時候,在荊軻刺秦的時候,也曾遠遠的見過陰陽家東皇一面,只不過那時他更多的注意力是在死去的荊軻的身上,對這神秘至極的東皇只不過是一個匆匆的印象。

  可衛莊不同。

  當初聚散流沙暗探陰陽家禁地,連赤練都搭了進去,對於這個人印象怎能不深?

  自從那事發生後,衛莊早就將東皇這個人當做了他生命中最大的敵人。

  當這個話出口後,四人的神情已經緊張到了極點。

  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岳緣只是緩緩揚起了右手,對著眼前的四人說道:「接下來的地方不是你們……」

  只是未等岳緣的話說完,戒備到極點的衛莊與蓋聶瞬間出手,出手之招便是兩人手上的最強招式。哪怕兩人現在都是斷臂之人,可在殘存的手臂上施展出來的劍招比曾經要更為的強大。

  這一招正是縱橫派最為出名的劍招——百步飛劍。

  鬼谷縱橫派劍術中的最高之劍。號稱一刃斷喉,百步飛劍。

  聚一身精氣神於一招的必殺之劍,由師兄弟二人全力施展而出。

  兩柄青銅劍脫手而出,直刺岳緣心口與咽喉。

  這是師兄弟二人抱著必殺的一擊,幾乎出劍的同時,四人已經抽身而退。在遇見岳緣的這一刻,衛莊四人已經有了徹底離開皇陵的打算,連陰陽家的最高首領東皇都來到了這裡,那秘籍只不過給人的一張死亡份額。

  「嗯?!!!」

  「這個是百步飛劍?」

  劍還未近身,岳緣便已經感覺到了那被人以精神氣聚焦的感覺。避無可避,讓無可讓。這種勁力,這種施展方法,都告訴了岳緣一個讓他熟悉的事實。只可惜它並沒有達到傳說中的例不虛發,讓岳緣的眉頭徹底的揚了起來。

  這完全是那一招的變種。

  左手揮動,手上玉棺已經被他扔向了半空。

  雙手空出,徑直朝那飛射過來的兩柄青銅劍抓了去。

  「百步飛劍?」

  「名字錯了!招式錯了!武器錯了!理解更是錯了!」

  「這個才是真正的百步飛劍!」

  氣勁旋繞,兩柄青銅劍在近身的那一刻便被岳緣以獨特的手法接了回去,入手,翻掌之間崩斷成四截。劍尖兩處則是被岳緣再度扔了回去,目標直指衛莊與蓋聶二人:「或許你們更該稱它為飛刀。」

  斷劍,在一瞬間倒射而回。

  同時。

  在抽身而退的衛莊、蓋聶、白鳳還有盜跖四人面色大變。

  在青銅劍入了對方的手被以同樣的方式射向自己的時候,衛莊與蓋聶兩人的神情已經是徹底的出現了意外之色。

  一樣的招式。一樣的方法。

  這簡直是同出一爐。

  更讓兩人駭異的是他們的招式比起對方的招式來簡直是盜版貨遇見了正版。

  劍還未出,那氣勢已經逆轉開來。

  第一次。

  衛莊和蓋聶師兄弟二人除去自己之間交鋒外,是第一次體會到了那種避無可避,逃無可逃的感覺。好像天地間在這一刻都是他們的敵人,他們成為了這世間萬物的仇敵。

  沒得退,沒得避。

  唯一的辦法只有硬接。

  砰!砰!砰!砰!

  連續四聲悶響。兩截劍尖自四人腹部透體而過,帶起了一連串的血花。

  頭頂風聲傳來,岳緣左手接過玉棺,審視的目光落在了衛莊與蓋聶的身上,開口問道:「本座對你們的師傅感興趣了。」

  「那鬼谷子該不會是一個白髮禿頂的糟老頭子吧?」

  「若是,那你們該稱呼我為師傅了。」

  「我的兩個欺師滅祖的傳人。」
MK2LO 發表於 2016-4-14 08:48
卷七 秦時明月 160章 日月星辰

  吞雲吐霧。

  一口氣,久的一頭遠古便存在的怪獸在吐息。

  四周上下圍繞著白色的霧氣,那端坐在正中央的一個白髮禿頂老頭如同一隻老龜沉寂在那裡一動不動,就好像死了一般,老半天才會有那麼一道淺淺的呼吸聲傳出。

  一道呼吸,便見一股白色霧氣蛇一樣的從口中竄出,盤繞在身體四周久久不願意散去。

  白霧中,老者慢悠悠的睜開了雙眼。

  黑暗中,兩點金色的光芒在瞳孔中浮現,就像兩點在夜空裡閃爍著的火星。

  「哈!」

  悠長的呼吸聲在黑暗中迴蕩,老者抬起頭,目光望向了頭頂那片燦爛的夜空,那裡繁星密佈,皓月當空,一片銀色的星河橫貫天空,將天空分成了兩半。

  最後老者的目光越過那輪銀月,視線停在了那片星河上,停在了那無數的繁星之上。

  目光在打量,但老者的思緒卻在這一刻拋錨,跑向了其他的地方。

  殺東皇,需要做完全的準備。

  因為他實在是太難殺了。

  目光隱隱失神間,老者的思緒似乎回到了多年前,那人以一派之力逆天而行,即便是他們之間的立場不同,可笑三笑仍然不得不去敬佩那份敢為天下先的勇氣。

  多出半步是天才,多出數步便是瘋子。

  這話是對那人最好的證明。

  尤其是當兩個瘋子湊在一起的時候,絶不是簡單的一加一等於二的問題。

  當時若不是國內出現了暴動,有人大開城門引人入城,那大派內更是出現了分歧,措手不及之下最後迫的君王最後不得不在鹿台對天咒罵而亡,只怕局勢就根本不會變作現在這樣。

  若當初的君王能有嬴政這樣的霸道,局勢也會讓人捉摸不透。

  只可惜那一幕,已經讓笑三笑明白了一國帝王可以霸道,可以昏聵,但萬萬不能太君子。他太仁了,性子也太剛了,尤其是在那樣的局勢下。若是儒家在那時就存在,只怕他們會徹底的追隨在那人麾下。而不是像眼下這樣活的戰戰兢兢。

  當然,在這其中最難解決的仍然是東皇本人。

  以當時最為厲害的機關術為他專門建造出來的弒牙獄,竟然在最後成了廢棄品,沒有真正的用武之地。對方在弒牙獄中那不斷變化的機關下,竟然能憑空失蹤。

  再度出現,已經是到了被破城的朝歌。

  那時,他是怎樣離開的?

  這麼多年來,不知道多少次的回想那一失敗的局,笑三笑便推測出了對方門下只怕掌握著比弒牙獄更為高級的機關,畢竟當初他們的帝國論起真正的實力來要比大周強上太多。

  由此推斷,並不意外。

  搞不好,那是一座可以在地下移動的機關,就如同當初被龍龜背負在背上的仙山一樣。以他當時的能力,舉派之力足以建造出這麼一座恐怖的機關。

  畢竟曾經在屠殺了龍龜後,對方也曾說過了這樣一句話。

  龍龜已死,三大仙山便名不副實。

  為了再造一個堪比仙山的聖地,那麼能夠自由移動,便時它最主要的特點。

  當初的那座大殿……

  就是那個機關!

  一座可以在地下移動的大殿。

  如果是這樣,倒也能解釋對方為什麼能在弒牙獄中失去了蹤跡。而在這兩年的時間裡,笑三笑也去過驪山皇陵,悄悄的隱入其中觀察過那皇陵的構造。

  得到的結果,並不是他所想像中的那樣。

  驪山皇陵雖然最內部的某些構造與曾經的那座大殿有些相同,但也僅僅是一些相同,那不過是一處仿造之物。即便是在最裡面用無數夜明珠點綴成漫天繁星,用水銀再造江山萬物,用機關人與機關獸來做防禦,可也遠遠比不上曾經他見過的那個通天大派的大殿。

  兩者相比,不過是皓月之光與繁星之輝。

  兩者之間的差距實在是太大。

  「……」

  半晌。

  端坐在山頂,微涼的夜風吹得笑三笑那稀疏的白髮不斷的顫動著。他的目光越發的深沉,似乎看到了無窮遠的地方。

  思緒從多年前慢慢的收了回來,來到了當初在蜀山的時候。

  笑三笑哪怕是沒有見到他的模樣,便在第一眼認出對方的身份,是因為兩點。

  第一點,便是那盛傳的熒惑守心,有墜星下東郡的現象。

  因為笑三笑第一次聽說他的時候,便是同樣的形容,據說他是乘天外奇石破空而來,如墜星一樣直接砸在了地上。故而,在每一次有墜星下落的時候,笑三笑都會去瞭解。

  而讓笑三笑肯定對方身份的卻不是這個,而是東皇的那一身打扮。

  一身黑金色大袍遮身,上身更是覆蓋金屬一樣的甲冑,臉上則是帶著面具,這個形象實在是讓他太過眼熟了。因為在曾經那座通天大派的大殿裡,就有用天外奇石殘骸為材料打造出來的與這個形像一般無二的浮雕。

  唯一不同的是那雕像的胯下多了一條似龍非龍,頭長犄角的怪物。

  不見真正模樣,不看那一身氣質,只是看到那身裝扮的第一眼,笑三笑便已經認了出來。

  東皇。

  教主。

  而讓笑三笑真正下決心一戰的緣由是在這幾年裡他徹底的查清了一些東西。因為那會自己移動的大殿已經不在,那條似龍非龍的怪物也不在,只怕被關在了那大殿之中,甚至連他用天外奇石中的隕石精華打造出的佩劍月缺也不在。

  更重要的還是對方失去了曾經的記憶。

  現在東皇的手上少了太多太多的東西,這已經是最大的削弱了他的實力。

  這便是讓笑三笑下定決心一戰的信心。

  而唯一不同的是,現在站在他這邊少了一個讓對方渡劫,讓他死的女人,不像曾經一樣。

  但東皇與鳳凰一戰了的結果,對笑三笑來說這已經足夠了。

  昂首。

  目光最後停在了天際那輪皓月上面,笑三笑自言自語道:「老夫這八百年如同老龜一樣一點一點積攢起來的功力,現如今是時候真正動用它了。」

  「東皇,老夫為這一戰準備太久了。」

  驪山。

  皇陵之中。

  岳緣的話讓四人不由一愣,四人在伸手摀住腹部傷口止血的時候。白鳳和盜跖兩人一頭霧水,而衛莊與蓋聶則是面面相覷。

  那話是什麼意思?

  衛莊思來想去也想不明白,倒是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師傅,難道……這兩人熟悉到武功相通的地步?

  這怎麼會!

  而蓋聶則是蹙眉沉思。他同樣詫異對方的話,卻也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百步飛劍是縱劍術中的最高劍術,乃是以勢殺人,對方剛剛折返回來的招式同樣如此。以勢壓人,避無可避,逃無可逃。比起他與衛莊的理解來,對方的招式幾乎讓他看不出到底有多高,對方的根基招式對他來說都太過完美。

  岳緣的話更是讓蓋聶想到百步飛劍曾與道家人宗掌門逍遙子的雪後初晴配合使用有著讓人意想不到的奇特巧合與默契,兩招連手威力強的讓人側目。

  陰陽家是出自道家,而他縱橫家的劍術……

  有些時候,巧合不一定是巧合。

  想到這裡,蓋聶倒是肯定了一點,只怕縱橫家與對方脫不了關係。

  百步飛劍難不成真是屬於陰陽家的?

  反倒是對方的最後那句話,讓人忍不住蹙眉頭。

  欺師滅祖的傳人?到底是什麼意思?

  是在挑撥師門關係嗎?

  這是衛莊與蓋聶兩人對視一眼後的念頭。

  至於逃……

  在這一刻,四人已經沒有了這個心思。

  那一招之下,已經讓他們知道了眼前這個被稱為東皇的少年的真正恐怖,嬴政與雪女都差的太遠。

  打量審視的眼神一一掃過四人,最後著重的在衛莊和蓋聶的臉上停留了半晌。

  在曾經,岳緣便有點奇怪這鬼谷縱橫一脈的傳人怎麼會是這樣的表現。

  衛莊與蓋聶兩人身上更多的是有著劍客一樣的沉默寡言,而不是用嘴顛覆天下的縱橫之術。這與他印象中的太過不同。

  剛剛兩人的百步飛劍已經讓岳緣心中有了自己的推測,再加上他的言語試探已經讓衛莊和蓋聶兩人以沉默應對。

  這便讓岳緣肯定了心中的某些猜測。

  有句話說的好,最瞭解你的人不是自己,而是你的敵人。

  他都不瞭解自己。

  也許那些事還沒有經歷過,便也談不上瞭解。

  揮揮手,岳緣輕吁了一口氣。他突然沒有了繼續下去的興緻,揮揮手示意四人,道:「本座沒興緻了,你們離開吧!」說完。岳緣便舉著玉棺,朝最裡面走去。

  獨留下四人在那裡看著岳緣的背影面面相窺,一頭問號。

  不明所以中,四人還是立即離開了,而且盜跖甚至在離開以電光神行步來到了被岳緣一擊之下打了沒有動靜了的機關人的手上拿到了一份卷軸後這才出了這個大殿。

  但他們四人同樣知道,最大的危機雖然這樣荒誕的離去,可並不代表著他們便能夠安然無恙的從這皇陵中走出。

  因為在外面的幾個大殿裡,還有其他殺紅了眼,在搶奪秘籍的人在等待著他們。

  能否安然離開,對重傷了的四人,那還是兩說。

  ……

  機關啟動。

  一道大門自牆壁上出現,緩緩打開。

  岳緣舉著玉棺踏步而入,隨後牆壁恢復了原狀。

  入目處,是一座空曠的大殿。

  頂端密密麻麻的鑲嵌著無數的夜明珠,如同繁星一樣點綴在上方,而在下方四周則是有著無數的銀色液體在一些蜿蜒而出的溝槽裡流淌,那是以水銀構造出來的河流。

  這裡,正是他岳緣當初閉關創造玄陰十二劍的地方所在。

  也是皇陵的最深處。

  岳緣,準備將嬴政的玉棺安葬在『日月星辰』之下,『山川江河』之上,以圓嬴政那個夢。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4-15 21:12 編輯

MK2LO 發表於 2016-4-15 21:10
卷七 秦時明月 161章 帝國的崩塌

  殿中。

  為了十卷秘籍的爭奪,在場的人已經來到了最後的關頭。

  如此混戰中,沒有哪個人的身上保持著完好無缺,或多或少都有了一點的傷勢。不提六劍奴在這裡已經死去在交鋒中死去大半,只剩下兩個,就連羅網的首領趙高此時身上也是衣衫破爛,面色慘白,嘴角流淌著鮮血。

  但耗費掉了這麼多的人,他趙高也不過是在爭奪中拿下了兩份卷軸,甚至還是六劍奴中殘存的兩人拿著其中一卷作為誘餌去引開對方。這種結果讓趙高不知道這樣的結局是不是賺了。因為在這座墳墓裡,還有兩個最恐怖的女人。

  眼下,這兩個女人在沒有尋到其他人的時候,已經開始了最後的交鋒。

  賺?

  趙高真心不知道這是否是賺了,但他可以肯定的是這一次對未來的影響實在是太大了。

  他只知道有一股名為後悔的情緒在心裡不斷的盤旋著。

  六劍奴死了四個,雖然其中有兩人同樣是起了貪慾,死的不冤,若沒有,他也會親自出手解決。這種結果與他原本想像中的十卷得到一半的預想相差的實在是太遠,更重要的是在這一次混戰裡他已經明擺著背叛了陰癸,使得他趙高成為了雪女的仇人。

  更讓趙高頭大的是此刻躺在他身邊的人,現任的帝國第二任皇帝胡亥。

  這時的胡亥身上龍袍上沾染著無數的鮮血,一雙大眼睛呆呆的看著前方,目光茫然失措,好似一個單純的剛剛走出來的純真少年,眼中深處留下的是一縷縷害怕。一雙手,則是死死的抓著趙高的衣袖,幾乎蜷縮成一團藏在了趙高的身後。

  皇帝瘋了。

  目光從胡亥的身上收回,哪怕趙高身為羅網的首領,見多識廣,可在這一刻還是忍不住的多了一絲迷茫。

  第一個皇帝在他面前身死,第二個皇帝更是在他的面前瘋掉。

  這種接連而來的事情,也讓頭的腦袋忍不住隱隱發疼。

  該死!

  哪怕他自己與陰陽家的關係不淺,但在這個時候,趙高還是第一次對自己這個出身的所在門派有著這麼大的怨氣。

  怎麼辦?

  趙高再度掃了一眼變得跟小孩兒一樣的胡亥,他的心中一片混亂。

  原本的打算和預想中,趙高對他們一行人進入皇陵奪得秘籍是有著足夠的把握,哪怕是有著其他人前來爭奪阻止,但他們也有信心和把握。可是,所有人萬萬都沒有料到在玉棺進入皇陵的那一刻起就徹底的不受控制了。

  趙高也理解胡亥為什麼不顧危險要親入皇陵。那是他並不相信其他人,而且也對自身的武功有著自信,只是胡亥卻怎麼也沒有料到他會在這裡落得這樣的結局!

  胡亥哪怕是成為皇帝,但對某些人來說他也只是在皇宮裡待了太長時間的一個人,交鋒經驗遠遠比不上那些在江湖上的人。

  雪女。

  月神。

  無論哪一個都不是他能夠招惹的。

  更何況胡亥還一次性的招惹到了兩個人。

  一卷秘籍,讓胡亥成為了兩女的目標。

  哪怕胡亥天資再高,也曾經學習了那秘籍上的部分武藝,可是沒有學到嬴政那種短時間裡增長功力的辦法,如何能夠同時抵抗雪女與月神的合招?

  避無可避的胡亥提起了一身的內力,雙掌分開,強行硬接兩女的攻擊,左右雙掌交擊下,兩道同出一源的天魔真氣直衝胡亥的身體,兩女更是以胡亥的身體為中心成為了兩個瘋女人交鋒的戰場。

  天魔真氣徹底崩潰了胡亥的抵擋,兩股內力在體內交鋒,他自身的真氣更是那些天魔真氣吞噬一空,最後兩股內力直接衝向了腦海,在那裡進行了一場大戰。

  大戰的結果便是胡亥重傷昏迷不醒,懷中的秘籍再度脫手而出,飛向了遠方吸引了兩女的注意力。這才保下命來。

  如果不是這樣,只怕以胡亥修習而來的一身功力也無法保住自己的性命,可即便如此,卻也只僅僅保住了生命。

  在趙高拚命救下胡亥。更是讓剩下來的六劍奴以秘籍為餌引開了她們後,趙高這才鬆了一口氣。可惜的是,接下來的事情讓趙高整個人都愣在了那裡。

  皇帝傻了。

  胡亥的腦子在兩女狂暴真氣的對衝下,腦子出問題了。如果不是胡亥本身擁有著不俗的內力,只怕他早已經慘死在這皇陵裡。

  這墳墓將變成嬴政父子兩代皇帝的皇陵。

  幸好事情並沒有發生,可即便是這樣面前的胡亥在智慧上變成了一個三歲小孩一樣的存在。

  完了。

  這是趙高在檢查後的第一個念頭。

  嬴政將所有人都算計了進去。連同他的親生兒子。如果沒有這些機關人,身邊士兵被機關人屠殺殆盡,這裡最大的勝利者將會是他們,而不是其他人,可是……

  帝國完了。

  是因為趙高在這個時候想到了他與李斯共同構造出來的那份針對公子扶蘇的聖旨。以他本來對公子扶蘇性子的瞭解,只怕公子扶蘇會為了帝國,會為了天下百姓而選擇放棄皇位的爭奪,會捨棄其他人不甘的野心而放棄自己的性命。

  那君子一樣的性格,註定了公子扶蘇不會做其它的選擇。

  因為作為一個兄長,公子扶蘇不說完全瞭解這些他的這些弟弟妹妹,但這裡面哪些人聰明有著什麼樣的手腕他的心裡都有數,只是更多的時候他自己不願意去相信。

  幾乎同時。

  北郡。

  望月台。

  蒙恬站在遠處看著樓上。

  公子扶蘇一個人待在那裡,正出神的看著天空的皓月,他的手上攢著的正是一份聖旨。

  這聖旨上的內容,哪怕是閉上眼他也能夠再度重複出來。

  就如蒙恬所說的那樣,這份聖旨來歷不詳,需要詳查,公子扶蘇他不傻,在聖旨入手的第一眼,他便知道這聖旨是假的,是出自自己的那個弟弟之意。

  苦澀的笑了笑。公子扶蘇的心裡在這一刻滿腹心思。

  這份聖旨既是想讓他死,卻也代表了另外一個重要的含義。

  這是一份通牒。

  如若不合作,那麼等待這個帝國的將是一場混戰,是屬於他扶蘇與胡亥之間為了皇位的爭奪之戰。剛剛經歷了統一戰爭,又被父皇大肆浪費了無數的人力後的神州大地,將會再度陷入戰火。

  這將整個大秦帝國,將是最大的災難。

  到時他們兩兄弟只怕會在各自代表的力量推動下,將整個大地打出一片狼藉來。只怕那時帝國會陷入了最大的危機之處,而給了那在塞外虎視眈眈的匈奴人最大的機會。

  在扶蘇這十幾個兄弟姐妹裡。最像父皇的並不是他扶蘇,而是十八子胡亥。

  也正是這個緣故,在咸陽的時候,胡亥是嬴政最為疼愛的皇子。

  如此聰慧,也能如此隱忍,如此心狠,卻也父皇數分能耐。

  這樣一個弟弟,如果說會受到趙高李斯等人的控制,扶蘇卻是不信的,最多也就是前幾年會收斂。只要胡亥一旦真正大權在握,那麼他將再是一個曾經的父皇再現。

  想來十八弟胡亥成為皇帝,也能夠帶領帝國安穩的走下去,再造帝國的輝煌。

  一天一夜的思考已經讓扶蘇的心裡真正有了抉擇。

  他雖然仁厚,可並不傻,他聽得出蒙恬話中的深意。

  他們不服。

  站在他身後的那些人不服。

  因為二世皇帝不是他們所認同的人,不能代表他們的利益。

  所以……

  戰爭!

  以戰爭爭奪皇位,扶蘇可以肯定,只要在下去,只怕他會被迫走上這條道路。人在官場,生不由己。

  到時戰火遍佈,最遭難的便是天下蒼生。

  那樣的場景,他不想看,不願看。

  他這一天思考了這麼多,也勸誡了蒙恬太多。

  那便是無論如何北疆的軍隊也要駐紮在這裡,不能讓匈奴踏出一步。

  許久。

  公子扶蘇迎著微涼的夜風面露笑容,那是卸下一身負擔的輕鬆笑容,人緩緩站了起來。

  人先是對這驪山的方向恭敬無比的磕了三個頭後,這才目光深邃的望著咸陽的方向,迎風自語道:「十八弟啊。你在兄弟姐妹中是與父皇最像的,你也會成為父皇一樣的皇帝。」

  「父皇在九泉之下太過孤獨,所以為兄要去陪父皇。」

  「胡亥,大秦帝國就交你了。」

  言語落下,腰間佩劍出鞘。銀色的月輝下,灑下一捧熱血,公子扶蘇對著天際的那輪皓月自刎而亡。

  樓下。

  只有那奔過來張嘴嘶吼的蒙恬,卻已經是來之不及。

  ……

  官道上。

  張良陪著伏念等一眾儒家弟子正騎馬縱奔,他們的目標正是上郡,據說公子扶蘇正在這裡。只是當他們耗費了兩天時間不吃不眠的趕往這裡後,來到城外的那一剎那,眾人聽到的只是那聲震四周的哭喊悲慼聲。

  馬蹄聲戛然而止,伏念停了下來。

  靜靜的聽了一會兒,伏念只是呢喃出了一句話:「完了!」話語落下,身形一軟,竟是整個人在這一刻失去了精氣神一樣怏怏了下來。

  「……」

  張良也停了下來,聽了一會兒那隱隱傳了過來的悲慼聲,他便知道他們來的遲了。儒家最為看重,與儒家觀念最為匹配的公子扶蘇死了。

  看著伏念那神情,張良張張嘴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扶蘇之死,也散去了儒家這些年來最大的期望,誰能知道儒家在什麼時候才會有這樣的際遇?

  「他君子一樣的性格是優點,卻也是最大的缺點。」

  呢喃著說了一句,張良也沒有料到當初在小聖賢莊三位師兄弟之間對話間他對扶蘇的一句評價,卻是一語成讖。

  「這世間的一切他想的太美好了。」

  「這天下,要亂了。」
MK2LO 發表於 2016-4-17 10:25
卷七 秦時明月 162章 到來

  轟隆隆!

  皇陵在自裡而外的開始了震動。

  正在交鋒中的雪女與月神手上動作一愣,當即停了下來,身形退卻,兩人手上爭奪的一份卷軸生生的撕成了兩半。

  「!!!」

  掃了一眼手上的半截卷軸,雪女冷哼了一聲,這才將卷軸收回了懷中。

  這裡的爭奪結果讓雪女非常不滿意,竟然會有這麼多的人想要爭奪那秘籍,再加上還有一個月神,在這裡面她竟然也只拿到其中三卷半而已。不過月神同樣也沒有拿到太多。

  嬴政,好算計。

  不過這個問題暫時被雪女壓在了腦後,她的注意力開始注意起眼前發生的情況來。抬頭開始打量起了四周環境的變化,目光所及處,皇陵在開始震動,似乎有什麼機關引動了整個皇陵在變化。

  運轉功力,聽了一陣四周傳來的震動聲,雪女發現這震動似乎是籠罩了整個皇陵。

  看來這皇陵不安全了。

  是時候出去了!

  話語落下,雪女瞥了一眼那站在遠處打量環境變化的月神,兩人間的爭奪短時間裡是無法分辨出勝負了。她也未料到這個師姐竟然在天魔功上有著深厚的造詣,這是一個極能隱忍的女人。

  回頭遙遙瞥了月神一眼,在對上了對方投過來同樣冷漠的目光後,雪女身形一晃,已然離開了大殿。

  身形退卻中,雪女心思電轉,在月神手上的那兩卷半隻怕短時間裡無法拿回,想要拿到那兩卷半恐怕只能從月兒身上著手了,在這之前倒是可以想方設法的從其他搶奪人的手上拿回那幾卷。

  趙高!

  衛莊與蓋聶!

  在之前的混亂中,有幾卷可是落在了他們的手上。

  哼!

  一群野心勃勃的叛徒!

  趙高本身屬於陰癸派,本就野心不小,有如此作為被雪女稱之為叛徒並無意外,對於衛莊與蓋聶的做法,她同樣也添上了這樣一個評價。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當初的交易中,他們也算的上被她收攏在了手下,是聖門的一部分。

  他們這樣做,是害怕她,是恐懼她,卻也是對絶學的貪戀。

  只是即便是這樣奪得了其中的幾卷,想要藉此翻身,那實在是太過異想天開了。

  腦海裡各種各樣的思緒在不斷的盤旋,腳下步伐不停間雪女很快便來到了出口處。只是當她人來到出口看到的景象卻是讓雪女微微一愣。

  關上了?

  這是準備將墳墓裡的所有人都成為嬴政的陪葬品嗎?

  不過對她來說,唯一的出口將是一個很好的狩獵地點。

  「有人?」

  玉足微微一錯,雪女眼角的餘光已經落向了身後,那裡正是尾隨而來的月神,此刻她安安靜靜的站在那裡,顯然對方只怕也是打著一樣的主意。

  回過身。

  未等雪女開口,月神卻是率先開口說道:「或許你會想要知道一件事……一件關於赤練與他的事!」

  纖纖柳眉聞言一揚,雪女的臉上閃過一絲錯愕之色,半晌,雪女笑了。道:「你想借刀殺人?」側著頭,打量著眼前的女人片刻,在皇陵裡一直憋了一肚子氣的雪女卻是突然開心了不少。

  近水樓台,可不一定會先得月。

  怎麼……

  在那個男人的面前,卻是突兀的敗在了另外一個女人的面前。

  向來冷靜的月神妒忌了。

  雪女只是笑笑,面露譏諷之色,她雖然也心有不爽,卻也不願意為月神借刀殺人。側頭想了想,雪女倒是可以肯定一點,只怕那上了蜃樓的赤練。在東渡屠鳳的過程中可能發生了什麼事情,讓月神對他的處理不滿。

  雪女倒是起了心思,想要瞭解這個故事了。

  轟!

  只是她的念頭剛起,便見皇陵的震動再度加大。幾乎同時一股巨大的力量自外面爆發,直接將那緊閉的入口徹底的撞了開來。煙塵迷濛中,雪女藉著此機會身形隱入了其中。

  外面。

  李斯指揮著士兵們在強行撞開了大門後,這才舒緩了一口氣。

  送葬將新任皇帝也送入了其中,這樣的結果可不是他們所想要的。

  只是還不等李斯派入士兵進入通道裡,月輝下便見兩道身影自其中一躥而出。眨眼間兩道身影已經是憑空躍出了十數丈的距離,在下方的人更是在一股奇怪的拉扯力道下變得東倒西歪起來。

  其中更是有一名士兵直接被那人影一腳整個踩進了土裡。

  在抬頭打量的時候,李斯只見到兩道靚麗的背影消失在了遠處,在場的無數人竟然沒有一人能夠阻止。

  不妙!

  皇陵裡果然出了問題!

  心思電轉,李斯右手一揮,頓時無數的士兵竟然是一手持盾牌,一手持勁弩朝通道裡進去。只是這些士兵還未進入,通道裡再度發生變化。

  一連串輕微腳步聲中,六道人影再度從裡面竄出。

  而且在躍出的同時,這六道人影並不是安然無恙而出,而是在一邊退出一邊交手中。赫然是六劍奴的兩人與衛莊蓋聶白鳳和盜跖四人。前方的士兵見狀幾乎沒有理會,手上的勁弩已經鋪天蓋地的朝前面出來的人打去,同時後上的巨大盾牌開始朝對方圍去。

  六人被突襲而來的箭支迫的措手不及,轉眼間六人的身上都插上了數支弩箭,一時間全部重創。

  叛逆!

  李斯見狀眼神一亮,在瞧清了衛莊與蓋聶的模樣後,臉上不由流露出了一絲欣喜。只是未等李斯再度開口命令,他便覺得腰間一疼,回頭望去便見不知何時一名士兵站在了自己的身邊,手中青銅劍已經抵在了腰間。

  「……」

  自己被挾持了?眨了眨眼,李斯就那麼愣愣的看著對方。

  當趙高帶著皇帝胡亥走出皇陵的時候,他見到的是李斯那張黑的嚇人的臉,那陰沉的表情即便是趙高也不由得嚇了一大跳。

  最後兩名重傷頻死的六劍奴,還有一地的鳥類殘骸與屍體。

  李斯就那麼一身鳥毛的站在正中間,默然不語。

  趙高驚嚇的同時,李斯也被面前的景象嚇了一大跳。

  他嚇到的是趙高嘴角的血跡,還有那戰戰兢兢一步一回頭,用手扯著趙高身後衣襟的皇帝胡亥。

  這神情,皇帝似乎……

  一時間李斯也沒有了其他的想法,顯然這皇陵裡面的事情比他想像中的更加嚴重。

  在瞭解中,事實不出意外。

  皇陵內部機關暴動,似乎最後的機關已經被人啟動了。

  只怕現在裡面的局勢,沒有人知道裡面會是什麼樣的場景。甚至連嬴政的玉棺在何處,恐怕這世上也沒有人清楚了。

  在驅退四周的士兵後,李斯趙高兩人湊在了一起,低聲訴說了幾句話,留下一部分士兵後,便立即帶著皇帝回咸陽去了。

  路上。

  車架裡。

  李斯表情陰沉,趙高神色陰冷。

  在他們的旁邊,皇帝胡亥正如一個孩童一樣抓著和氏璧拋來拋去玩鬧著。

  雖然帶著關鍵武器,但趙高在皇陵裡卻是發現那和氏璧卻是無法使用,若是使用了只怕他們所有人都會成為機關兵俑的獵物。關鍵武器不能使用的憋屈,最後讓趙高損失了六劍奴中的四個,更是讓胡亥變作了白痴,這損失實在是太過恐怖。

  可眼下比較起來,不是六劍奴的問題,也不是手上秘籍的問題,也不管那些逃離的人,而是皇帝變作白痴的事情後,該怎麼解決後患的問題。

  沉默中。

  兩人都考慮到了眼下的局勢。

  這隱藏的危局是什麼樣的,李斯和趙高都非常的清楚。

  李斯掃了一眼趙高,心中猜測皇帝變成這樣,是不是他故意如此。

  不過若是換句話來說,這樣一個白痴如稚童一樣的皇帝在手,也許並不是一件壞事。

  四目相對。

  兩人都從彼此的眼中感到了那蘊含在其中的熱切與野望。

  那裡正在熊熊燃燒著一種名為野心的東西。

  目光微移。

  兩人的視線同時落在了正嘻嘻哈哈的拋著玉璽的皇帝的身上,那至高的權利在這一刻離他們好近。

  半月後。

  皇陵一戰,無疾而終。

  踏入這場戰鬥中的人都得到了各自的收穫。

  雪女如此。

  月神如此。

  趙高如此。

  衛莊蓋聶更是如此。

  唯一的輸家卻只有心比天高,志比始皇的二世皇帝胡亥。

  在短短的半個月的時間,咸陽朝政徹底的被趙高與李斯兩人掌握,朝政大權被兩人分割一空。雖然在沙丘行宮的時候,李斯被趙高生生拖下了水,可眼下的局勢卻也讓他並沒有太大的失望。

  始皇已死,公子扶蘇更是自盡而亡。

  最擔心的二世皇帝變作了白痴。

  藉由變作了白痴的胡亥的手,兩人將順者昌逆者亡的做法彰顯的淋漓盡致。

  手握大權的他就不擔心曾經所做的大逆不道的事情日後被皇帝追究,一時間心頭憂慮盡散。只是在這中間,李斯與趙高之間的矛盾卻是隱隱的起了。

  在他們爭權奪利的時候,公子扶蘇於上郡望月台自盡而亡的消息也在不覺間傳遞了開來。

  儒家所擔心的事情,在這一刻正式發生了。

  因為就在幾天前……

  一個陳姓之人在一個名為大澤鄉的地方造反了。

  他們以公子扶蘇的名義。
MK2LO 發表於 2016-4-19 10:50
卷七 秦時明月 162章 為什麼

  有些時候,人需要榜樣。

  哪怕是之前始皇已死,二世登基,這天下間野心勃勃的反叛份子卻仍然採取了隱忍的辦法,並沒有立即爆發出來。而是在公子扶蘇自盡而亡的消息傳遍天下的那一刻,有人動了。

  起義,造反。

  推翻暴秦。

  一切都在一句『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的話語中,以公子扶蘇的名義拉開了埋葬整個帝國的序幕。

  而這大澤鄉的起義只不過是開了個頭,因為在接下來的兩個月的時間裡,其他的人也接連揭竿而起,而其中尤以項氏一族為主。一時間,這大澤鄉的事情就好似枯草中的一點火星,在這一刻直接化成了燎原之勢。轉眼間,便已經有了席捲全國的趨勢。

  咸陽。

  趙高剛剛藉由二世皇帝之手將李斯腰斬於咸陽鬧市,更是夷滅了李斯的三族。

  這既是滅口,也是在爭奪權力中的下場。那個插在心頭上的刺,終於拔去了一根。

  只是如此結果並沒有讓趙高滿意,帝國的危局曾經在皇陵裡見到胡亥變成白痴的那個時候,趙高便已經在心理有所準備。在解決了李斯後,趙高這才發現局勢糜爛到了一定的程度。

  治國?

  大權在握的趙高終於體會到了那種讓人頭疼的困難。

  在一番計策排下去後,趙高發現並沒有得到太好的結果,許多的人都是對公子扶蘇的死心有不忿,更是對掌握大權的趙高有著極大的忌憚之心,尤其是在趙高殺了李斯之後。

  下面的人在陽奉陰違,不說軍權,單單在朝堂上的政權上便已經讓趙高頭疼了。而為了不讓其他人察覺到皇帝的問題,趙高只能讓皇帝待在深宮之中。

  最後為了壓服局勢,趙高借罪名誅連了不少反對的大臣,其中李斯便是倒下的最大的那一個,這景象只能用血腥恐怖來形容。

  但這局勢……

  也說明他趙高只能是趙高,而不是嬴政。

  房間裡。

  趙高看著手上收到的消息,趙高的臉色幾乎陰沉到了極點。整座房間裡都能讓人感受到一種莫名的冷意。

  「叛亂?」

  「這些亂臣賊子!」

  咬著牙說出了這些話,但趙高對這個此時能做的只能是咬牙切齒,沉吟了半晌。趙高的腦海裡突然閃過了一個人影,立即開口道:「傳影密衛首領章邯入宮覲見陛下!」

  當初在桑海城的時候,章邯便是負責弒牙獄之人,他是一個有能力,有手腕的將領。而且最重要的還是他有向上爬的欲望。

  否則的話當初章邯那句讓人美言的話就足以說明情況。

  說完,趙高起身朝皇宮深處走去,他需要在章邯進宮之前,好好教導現在只有稚童智慧的胡亥該說些什麼話。

  當天下午。

  影密衛首領章邯入宮覲見。

  兩柱香的時間後。

  章邯騎著一匹快馬縱奔而出。

  他臨危受命,將以驪山數十萬刑徒為兵,剿滅天下叛賊。

  ……

  路上。

  岳緣一個人站在小道上,靜靜的看著前方,那裡是月兒和月神消失的盡頭。月兒提前離開並不是回蜃樓,而是準備去鏡湖醫莊,去看她的端木蓉姐姐。

  但在這天下紛亂之際。一個小女孩兒自然不能讓人放心,最後還是月神陪她一起去。

  這麼長的時間,月兒在陰陽家的時候絲毫不提鏡湖醫莊的蹤跡,哪怕是面對自己的生父她在保密上也做的不錯。

  而這一次之所以提出這個念頭,自然是月兒經過了這麼長時間的接觸有了相應的瞭解。

  在月兒看來,雙方站的位置不同,想來自己的父親也不會對她的蓉姐姐起什麼壞心思。直到兩人的背影消失在道路的盡頭後,赤練的聲音這才從岳緣的背後傳出。

  戰火頻發,天下在眨眼間便已經混亂一片。

  僅僅是在這幾天的時間裡,赤練就已經隱隱間聽到了無數的傳聞。道聽塗說。卻也比不上親眼所見。在這從驪山回來的路上,赤練已經見到了緊張的氣氛,那是戰亂的跡象。

  那大澤鄉的幾人起義是為其他人開了個頭,在赤練看來只怕這開頭的人並不會得到最後的結果。

  而眼下這一幕。之所以出現從根本上是出自眼前這個男人的手。

  一手攪亂天下局勢,卻又看不到對方有坐收漁翁之利的舉動。

  不然的話,以她在沙丘行宮裡看到的事情,以趙高的身份,以陰陽家的份量想掌握這局勢,並不難。

  陰陽家是最有機會的。

  之前還好。赤練只是覺得自己可能沒有察覺到陰陽家的安排,但在兩個月的時間後,她卻發現事情只怕不是如此。

  對方究竟是在為了什麼?

  破碎虛空,以對方的功力早已經足夠。

  哪怕猜測中嶽緣與鳳凰一戰出了大問題,一身功力盡廢,但在吸納了嬴政那一身駭人聽聞的真氣後,也應該沒有太大的相差,雖然經歷了這兩個月時間的精練。

  雖然赤練曾經對這個男人是又恨又愛,對這個帝國更是滿腔怨恨,可在見到滿地烽火狼煙後,赤練的情緒再度發生了變化。尤其是在岳緣帶著幾人悠悠蕩蕩,以一種旁觀者的姿態看著世事變化的時候。

  「為什麼?」

  「陰陽家有最大的機會,可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赤練身形一閃,來到了岳緣的面前,目光在岳緣掛在腰間的佩劍天問上掃了一眼後,她直接開口道出了心中的不滿與疑惑。這天下亂局,以陰陽家的能力足以收拾。

  可擺在赤練面前的形式卻是他們任憑事情這樣發生。

  甚至,還在背後推了一把。

  思來想去,赤練就是琢磨不明白。

  腳步一頓。

  岳緣身形停下,微微頷首,視線停在了眼前這個女人的臉蛋上,女人肌膚瑩瑩如玉,在仰著頭的情況任憑那柔和的陽光落在上面,散發出讓人覺得艷麗的色彩。

  「你想多了。」

  「……」

  眉目一凝,赤練蹙眉看著面前的男人。看著對方笑著用一種毫不在意的口吻訴說著這樣的話。可對方口中的語氣,卻是讓人覺得太過隨意。

  而且這段時間以來,關於屠鳳時的那事,那樣的結果,那樣的場面,都沒有殺她,甚至是以自身之血救活了她,說是以負棺來贖罪。

  這樣的結果,赤練當時沒有反應過來。可過了一段時間後,回想這事後她便清楚這不過是一句客氣之話,真正的心思到底是什麼?只怕不是那麼簡單。

  不管怎麼說,赤練覺得對方還是隱瞞了太多的東西。

  半晌。

  赤練見岳緣不願意就這個問題解釋,便開始問起了其他的事情:「屠鳳那事你為什麼不殺我?」

  「別告訴我,你那是愛我!」

  「我很清楚,自己沒有在你的心裡到達那個地步!」

  聽著赤練的話,岳緣發現眼前的女人的問題越來越刁鑽。不回答之前的問題,是因為眼前局勢從某方面來說,是由岳緣一手促成。之所以要這樣是到了現在,有些東西他早就明瞭。

  他破碎時間,卻又不得不讓某些事情按照原本的軌跡前進。

  當初也罷。

  哪怕是以寇仲代替李世民,但也只是在某些小的方面進行了改變,可在大局上在未來的歷史上卻沒有多少變化。就如同寇仲大唐,對在天龍神鵰和大明時期的岳緣一樣。

  一個世界,一個時間。

  當初是陰差陽錯,沒有太多的去想,可當岳緣來到大秦這麼多年來的時間裡,在仔細認真的回顧了自己的過往經歷後。卻是讓人細思極恐。

  強行改變了大勢,岳緣不知道他還能否遇見赤練仙子,還會不會經歷那些事情。

  若這其中的一切變了,他還是岳緣嗎?這個故事還是這個故事嗎?

  無言的笑了笑。在赤練的目光中岳緣開口說道:「你知道這世上什麼的局才最讓人覺得可怕的嗎?」

  「???」

  側頭中,赤練覺得有些不明白,在她看來這樣的行為好似是在岳緣進行一種天大的佈局與黑手。一時間,赤練以她曾經在聚散流沙裡的行為進行了一番構思推測。

  一統江湖?

  一統天下?

  又還是其他……

  無數的王道霸業,男兒喜歡的東西在赤練的腦子裡不斷的劃過。

  這裡面絶對有極大的陰謀。

  見赤練失神的模樣,岳緣便知道她完全想岔了。事實上這世上又有誰會知道會是那樣的答案?真正有過猜測的,便是那些藉由和氏璧碎片定位而來的幾個女人。

  搖頭失笑中,岳緣用一種惆悵無奈的語氣自言自語道:「是給自己佈局。」

  「!!!」

  聞言,赤練徹底迷糊了。哪怕以她的心思眼界也弄不明白這是一個什麼答案?自己給自己設置障礙,佈局,這是吃多了嗎?赤練的目光停在岳緣的腦門兒上,眼神似乎在說你腦殼只怕有問題。

  迎著赤練那奇怪的眼神,岳緣沒有繼續說話,也沒有回答對方的第二個問題。

  不殺她,是因為她的名字。

  赤練。

  是經歷了赤練仙子的經歷的赤練。

  岳緣在做準備,他無法預料莫愁會瘋成什麼樣子。

  而赤練,則是一個相似的女人。

  消弭仇恨,化恨為愛。

  現在看起來,不是很美好嗎?

  嘆了一聲自己身上的債,岳緣負手走在前面,道:「走吧,我們該去見另外一個人了。」

  「誰?」

  「一個能夠結束這個因我而起的亂世的人。」
MK2LO 發表於 2016-4-19 21:23
卷七 秦時明月 163章 打個賭

  一個能解決這亂世的人?

  岳緣的這話讓赤練覺得有一些嗤之以鼻。若是陰陽家對這天下沒興趣,但為什麼要讓這天下變得如此混亂?除去陰陽家外,能夠火中取栗的只怕僅有項氏一族的人了吧?

  至於墨家……

  小小的叛亂還行,但想要爭奪天下赤練不覺得他們有能夠兵家的能耐。

  戰爭,向來是兵家的舞台。

  思來想去,赤練也只認為能夠平定這天下的只有三方。

  一來是陰陽家,二來便是項氏一族,三來就只有大秦帝國了,只要贏氏皇族派出一個足夠厲害的將軍,率領部隊平定這天下叛亂,再度一統寰宇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因扶蘇之死,赤練覺得那二世皇帝胡亥只怕想要動北疆的軍隊恐怕不可能,先不提北方防備著匈奴,單單就公子扶蘇自盡於上郡望月台,這一點便已經絶了二世皇帝想要立即調動軍隊的可能。

  至於南方的軍隊……

  距離中樞咸陽實在是太遠。

  天高皇帝遠的,加上眼下局勢混亂,說不定在外面的將領已然有了反心。

  二世皇帝唯一的可能便是從咸陽派出一個領軍的大將,來率軍清掃叛亂,只是在這咸陽還有誰能夠有此資格擔此重任?要知道,若是掃除叛亂,大秦軍隊面臨的將是身為名將的項梁。

  比較起起兵的其他人,曾經的楚將項氏一族才是大秦帝國的最大敵人。

  亡秦必楚。

  這話可不說單純的說著玩的。

  至於其他人的機會是最小的,但也並不是沒有可能。

  路上。

  赤練慢悠悠的跟在岳緣的身後,一邊走著一邊說著。

  只是她的每一個答案都沒有換來想像中的結果,留給她的只有岳緣那似笑非笑的表情,顯然那個可以結束亂世的人的身份並沒有出現在她的推測中。

  有一種感覺,只怕這個人她赤練並不認識。

  最後,赤練也只能抿著嘴不再說什麼,默默無言的跟在了後面。

  她想看看,岳緣嘴中的那個能夠解決亂世之人究竟是誰,值得他這樣去說。

  這個由陳勝吳廣開頭,項梁跟上而開始的大範圍內的起兵造反,在短短的時間裡已經讓整個帝國的大半江山都陷入了風火中。

  不提這幾個勢力比較大的團夥,而在這後面。也有著不少的小團夥跟在後面渾水摸魚,想要在這其中得到利益。甚至,他們有的只有百來人的隊伍,也順著趨勢加入看著舉國推翻暴秦的大起義中。

  湯邙山。

  一身農家弟子裝扮的劉季正在一路帶著一群人奔逃,一邊大大咧咧的暗罵著。就在昨天他們遠遠的看到了大秦的軍隊的蹤跡。

  「媽的。」

  「勝七這傢伙將我們農家坑慘了!」

  「他的腦子是不是在弒牙獄裡出問題了。」

  回想這段時間裡發生的事情,著實讓劉季開了眼界,原本農家的安排可不是這樣,但在一連串的事情影響下,這農家竟然成為了率先反秦的第一人,以這樣的姿態重現江湖。

  當這個事實擺在了劉季面前的時候,讓他不由徹底傻眼。

  要知道眼下他可是帶著一群前往驪山的刑徒,在這裡面有著不少的農家弟子,之所以這樣做自是因為俠魁之事。當大澤鄉的事情傳到他耳中的時候,劉季還以為那只是笑話。可在仔細瞭解後,劉季徹底茫然了。

  勝七不該是一個劍客嗎?

  他冷血殘忍,以那劍聖蓋聶為目標,可怎麼做這麼蠢的一件事?

  難不成是等不及了想要藉此激蓋聶出現?

  自當初衛莊與蓋聶於咸陽祭天大典刺殺嬴政後,這段時間裡蓋聶的消息幾乎沒有,就好似人憑空消失一樣。但傳聞中,他們並沒有死在咸陽,那麼人會是在哪裡?

  以勝七的性子,做出這樣的事情未必不可能。

  又或者農家與昌平君的約定,用在了這上面?

  他們是以為公子扶蘇報仇而起兵的。

  但。還是哪裡不對!

  劉季一邊走在人群前面,一邊尋思著,他覺得這背後恐怕有人在推動此事。就如同嬴政突然駕崩在沙丘行宮,這裡面隱藏的秘密實在是太多了。

  能讓勝七這個傢伙走出這一步,這背後絶不簡單。

  是陰陽家嗎?

  有這個念頭,是因為天下局勢紛亂如此,劉季仔細的觀察分析後,卻發現這裡面都與陰陽家脫不了關係。一統天下有陰陽家的背影,天下紛亂還是有陰陽家的背影,好與壞聚集了一身。雖然還未與陰陽家碰面,可在劉季的心裡對陰陽家的警惕已經達到了頂點。

  這陰陽家有毒。

  抬頭看了下夜色,看了眼那天際的彎月,劉季這才揮手示意隊伍停下來。

  覺得暫時安全後,一群人在小道上聚集靠在背風處,點起了一堆篝火。

  靠著石頭,劉季先是拿出腰間的酒壺小飲了一口後,便將手上的東西拋給了其他人,開始例行尋常的吹起牛來。不得不說,劉季在口才上有著自己獨到的一套。

  局勢突變,不僅給他帶來了恐慌,也給農家弟子帶來了恐慌。

  因為他們從沒有想過做出頭鳥,去對抗那堪稱龐然大物的大秦帝國,哪怕這個時候帝國似乎病入膏肓,但這也不是他們農家所能抵抗的。按道理來說,第一個舉起反旗的理應是墨家來著。

  此時此刻,每個人的心中其實有藏著一股恐懼。

  雖說在之前,劉季已經驅逐了一部分,可這份恐懼還在,否則的話他們也不會連夜趕路而逃。

  藉著幽幽火光,劉季的目光在每個人的臉上打量了一番,他能夠看得出這些人在故作鎮定,壓著心頭瀰漫的那份恐慌。同樣,劉季的心裡也是一樣的感覺。

  只不過比他們要更強的是劉季能夠將這份情緒壓在心底。

  目光掃了掃,劉季覺得這樣下去只怕會出問題。

  想了想,劉季突然開口說道:「諸位。現在已經安全了,不用太過擔心。」

  「現在既然大家都無恙,閒著無聊的話,要不賭一把?」

  一句話出口。在場的其他人都愕然無比的看著那端坐在篝火前的劉季,一時間面面相覷。

  這個時候還敢提出這樣的要求,這個人的心該有多大?

  愣愣下,倒是有與劉季相熟的農家弟子開口用嬉笑的口吻道:「我說劉大哥你該不會想在我們身上來尋回你那賭運吧?」在農家,劉季的賭運那是向來都差。

  可以說劉季身上的大部分錢財都是輸在了司徒萬里的四岳賭場。

  見拉開了話題。劉季只是笑笑不說話,在眾人的目光中從懷裡掏出了一直擱在身上的骰子。在一眾失語的眼神中,他開始起了動作。

  半晌。

  便聽一群人笑鬧開來。

  「劉哥,你出千。」

  搖頭晃腦中,在一眾人推推嚷嚷下,劉季從裡面鑽了出來。

  失笑中,劉季已經發現之前瀰漫在眾人身上的擔憂與恐懼的情緒在不覺間消散一空。吹著口哨聲,劉季搖著身子來到了後面小道上,準備就地小解。

  只是還未來得及脫褲子,劉季便覺身後一涼。一股莫名的冷意直接襲上了心頭,就好像一條蛇在自己的後腦勺吐信子。

  「是誰!!!」

  一股尿意直接憋了回去,劉季猛的轉過身,見到的是一個玉手叉腰,一身紅衣側著身子的妖嬈女子正用一種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著他。在對方打量他的同時,劉季也在打量著對方。

  嫵媚妖嬈,渾身上下肆意散發著一股名為性感的味道。

  這是一個已經成熟,被人摘過的大美人。

  雖然他也好色,同樣劉季也看的出這個女人絶對不好惹。

  視線先是在眼前女子的臉上流連了一下,隨後劉季的視線落在了對方右手上握著的劍柄上。

  那是一柄血色如蛇一樣的長劍。此刻正鬆散的垂在地上。

  見到這柄劍的時候,劉季的面色大變。

  「赤練劍!」

  「你是聚散流沙的赤練!」

  身形一頓,劉季直接道出了對方的名字。這個女人他只聽說過,並沒有見過。按照道理來說聚散流沙與農家應該沒有多大的矛盾,對方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另外一點讓劉季有些詫異的是對方的衣衫打扮,這與傳聞中的有一點不同,雖然顏色一樣。

  這衣服……

  陰陽家!

  腦中靈光一閃,劉季終於明白了對方身上的不和諧的地方。

  聚散流沙的人怎麼會穿上陰陽家的服裝?

  未等劉季想明白這個奇怪的地方,便聽赤練開口了。嬌媚的聲音中帶著一種獨特的冷冽,「眼光不錯,竟然還認識我。不過也只是這樣,我實在是看不出你哪裡能夠值得他來注意。」

  「模樣,不行!」

  「氣質,不行!」

  「德行,不行!」

  「武功,更是不行!」

  一連串的話直接打的劉季一臉的愣然,即便是臉皮向來夠厚,可是被一個女人這樣直接劈哩啪啦的打臉,還是讓人忍不住臉皮一陣抽搐。

  最重要的還是對方的話是實話。

  這什麼情況?

  劉季思來想去,不覺得自己在什麼時候得罪過這個女人。

  「不過你既然好賭,那麼今兒,我們也來賭一把,如何?」笑意盈盈中,赤練舞動了一下手上的赤練長劍,眯著眼睛說道。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在這句話落下的時候,感受到話語中那針對自己的不利,劉季的面色已然大變。
MK2LO 發表於 2016-4-20 10:06
卷七 秦時明月 164章 便宜後人

  這個賭,不能打!

  雖然他劉季好賭,可那也只是錢財上的事情,可不願意將自己的命什麼的賭上去。赤練的這句話說出來的那一刻,劉季已經感到了這個女人對自己的惡意。

  不知道自己究竟哪裡得罪了這個瘋女人,可劉季也知道自己眼下所處的危境。

  正當劉季準備出聲的時候,赤練的聲音再度傳來,打斷了劉季來到嗓子眼兒的話,直接給堵了回去。

  「你沒有拒絶的餘地!」

  赤練劍橫在胸前,玉手輕撫劍身,語氣淡漠至極的開口說道。

  「!!!」

  劉季一臉抑鬱的表情,張了張嘴,看著面前這個撫劍的女人,那來到嗓子眼兒的話直接被吞回了肚子,這才嬉皮笑臉道:「那……要不我回去取下骰子?」

  「骰子?那不需要!」

  赤練聞言挑了挑眉,對於劉季這句話嗤之以鼻,她越瞧越看不出這個中年男子有什麼資格得到岳緣的注意,比較起來其他的人有比他更多的機會,更大的可能。

  就在劉季坐蠟,轉著眼珠尋思著該怎麼解決這個危局的時候,一道冷漠中帶著些許不滿的男聲落在了他的耳畔。

  「赤練!」

  聲音落下的同時,劉季已經循著聲音的來源望去,只見不知何時在他的身側站著一名年輕人,身穿紫色錦衣,腰間挎著一柄長劍,模樣看起來年輕的不像話。但是,劉季在見到這個年輕人的時候,卻沒有任何鬆口氣的想法。

  相反,他的心情越發的沉重了。

  這人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再看那一身服飾,果然是陰陽家服飾風格。

  只是陰陽家的人為什麼會尋上自己?翻來覆去的想,劉季也不覺得自己在哪裡招惹到了這恐怖的陰陽家。據說陰陽家的人向來心狠手辣,只怕自己今天晚上凶多吉少。

  「他的武功不怎麼樣,怎麼能與你比?」在說話的時候,岳緣也漫步跺到了劉季的身前,認認真真仔仔細細的上下打量著對方。

  一番打量後,岳緣覺得赤練並沒有說錯。

  模樣不行。

  劉季的樣貌著實尋常,無法與那些模樣俊美之人相提並論,只能說是普通不過。

  氣質不行。

  一身屌兒郎當的小流氓姿態。並不是假話。

  德行不行。

  赤練只是一眼觀人,可知道更多東西的岳緣卻是知道在某些時候,眼前這個男人絶對可以將德行什麼的丟的一乾二淨。

  至於武功不行,則就更不用說了。

  不過對方處理事情的方法倒是別有一番味道。

  都說人生四大鐵,無疑在剛剛的那番行為裡。劉季已經在不知不覺間收穫了那群人的忠心。

  倒是劉季在聽了岳緣後面的那句話,心中鬆了一口氣。他的武功有幾斤幾兩,劉季自己怎能不清楚?若真是與這個名為赤練的瘋女人比武,那還不如直接殺了他划算。

  只是劉季一口氣還沒徹底的疏下去,赤練接下來的話幾乎讓他跳起了腳。

  「也是。」

  側了側頭,赤練尋思了下,也覺得自己這樣有一種以大欺小的性質,於是改變了口吻,道:「我就不出手了,只不過劉季你得陪我的小寶貝兒玩耍一番。」

  「賭資。就是你的命!」

  聽到這話,岳緣倒是沒有說什麼,保持了沉默。

  「……」

  劉季看了看赤練,又瞅了瞅站在旁邊的岳緣,他知道自己在這兩人的面前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先不說在江湖上聲名赫赫,心狠手辣的赤練,而這個看起來很是尋常的陰陽家年輕人,只怕比赤練更加恐怖。

  那說話的口吻已經表示了這個人不是普通人。

  不過轉念一想,劉季倒是覺得輕鬆了些,至少不用跟赤練比武不是?再說江湖傳聞赤練是一個擅長施毒。用蛇的女人,聽她的口吻,顯然是會用毒蛇。

  一條名為小寶貝的小毒蛇而已,他劉季害怕什麼?

  拼了就是!

  打不過人。難道還打不過蛇?

  右手握了握腰間的青銅短匕,劉季在心裡給自己打氣,同時應道:「好,我劉季賭了。若輸了,我這條命就是你們的。」

  「呵呵……」

  赤練聞言笑了,一張美麗的臉蛋兒上儘是一種奇怪的表情。

  赤練劍收在腰間。玉手揚起,放在嘴邊後,赤練開始吹起了一個奇特的聲響。

  很快。

  在劉季提升到極點的精神下,只聞月色下的草叢中發出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響。他知道,這赤練名聞天下的毒蛇在對方的訊號下來了。右手緊握青銅匕,目光死死的盯著草叢處。

  嘶!

  吐信聲中,長草臥倒,在劉季駭然的目光中那草叢裡直接躥出了一條白色大蟒,那腰身足有成年人腰桿粗細,白色的鱗片在月輝的照耀下散發著盈盈光輝,三角形的腦袋揚起,大嘴張開,幾乎能夠一口將他的腦袋直接咬下。

  哪怕是還有一點距離,劉季就覺得自己已經嗅到了腥臭味,還有那一雙足足有筷子粗細的獠牙,已經彰顯著那一身對獵物的殺戮氣息。

  「!!!」

  「這是啥!!!」

  人一顫,手一抖,劉季手上的青銅匕差點直接甩了出去,心頭這一刻更是如同萬千駿馬奔馳而過,將自己的那一顆柔弱的心臟踐踏的一塌糊塗。

  白色大蟒自草叢竄出,爬到了赤練的腳下,然後豎起身子直愣愣的盯著自己的獵物劉季。

  「小……寶貝?」

  幾乎是咬牙切齒的一字一字的說著,劉季的目光死死的盯著那條粗大的白色大蟒,再低頭看看自己受傷的青銅匕,怎麼看這手上的匕首只怕都無法殺死這條大蛇。

  一時間,一股名為絶望的情緒爬上了心頭。

  但是劉季咬了咬牙,還是沒有放棄。

  就在他準備的動手的時候,倒是那站在一邊看戲的年輕人有了動作。手腕一翻,那掛在腰間的長劍直接連劍帶鞘丟在了劉季的身前。

  見狀,劉季朝岳緣的方向投去了一個感激的眼神。

  對方雖然什麼話也沒有說,但劉季明白這是對方給出的幫助。丟掉手上的青銅匕。劉季直接將插在地上的長劍拿了起來,拔劍出鞘。劍吟聲中,長劍在手。

  這劍……

  目光愣愣的打量著手中的長劍,以劉季的目光都能看得出這是一柄罕見的寶劍。世所難見。至少在農家,在那賭場,他就沒有見過這樣鋒利的寶劍。

  心中在猜測手上長劍來歷的時候,卻聽赤練用一種陰陽怪氣的口吻說道:「這劍名天問,就是不知道你劉季是否有資格持它了。」

  天問!!!

  劍名如同一道驚雷在劉季心中響起。右手一抖,他差點沒有握住手中劍。

  這並不是劉季在激動,而是一種恐懼在心頭升騰。

  天問劍乃是始皇嬴政的佩劍,這劍竟然出現在這裡……目光在那站在旁邊的年輕人身上一凝,劉季便知道眼前人的身份來歷恐怕駭人至極。嬴政死在沙丘行宮的事情早已經傳遍了天下,而當時據說陰陽家也在那裡。

  似乎想到了什麼恐怖的事情,即便是夜風很涼,劉季的額頭也在不知不覺間爬滿了冷汗。

  能拿天問劍,那這個年輕人的身份……

  我是不是知道了什麼會被滅口的真相!

  抬起頭,劉季的臉色幾乎愁的快要哭了出來。

  然而。他的悲慼並沒有得到對方的可憐,在劉季抬頭的一剎那,那白色大蟒動了,直接朝劉季撲了過去。

  ……

  半晌。

  劉季癱軟在地上,雙手死死的抓著劍柄,眼前是被天問劍斬成了兩段的白色大蟒,哪怕是已經成了兩截,其殘軀仍然是在抽搐。

  身上冷汗淋漓,一身的鮮血。

  失神了半天,劉季這才發現自己肩上的傷勢。那蛇生生的在他的肩膀上留下了兩個傷口,鮮血正在不斷的流出,不覺間已經將胸口染紅一片。

  「呼!」

  疲憊讓劉季失去了站起來的力量,整個人恨不得躺在地上不動。

  差一點。差一點他就喪生在了那條白色大蟒的口中。

  在他面前不遠處,赤練一臉的怒色瞪著劉季,看那生氣的模樣似乎有親自動手的打算,腰間的赤練劍已經拿在了手上。

  好半天才喘勻了氣,劉季就要開口說那賭資的時候,岳緣動了。

  身形一晃。

  劉季只覺眼前人影一閃,那年輕人已經來到了他的身前。

  右手伸出,一把抓著劉季的腦袋將整個人提了起來,同時一掌轟在了劉季肩上的傷口處。

  霎時——

  一股血霧自傷口處飛出,他劉季體內的鮮血有一部分竟然是在這一掌下直接轟出了意外。幾乎同時,岳緣揮手向了赤練。

  措手不及下,赤練直接被一股憑空產生的牽引力給拉倒了岳緣的身前。

  手指在玉腕間輕輕劃過,牽引之下紅色的鮮血自手腕處被引了出來。那一條紅色血線在半空蜿蜒成了一條龍型後,在岳緣的動作下直接灌入了劉季肩上的傷口,沒入了體內。

  這一幕在兩個當事人愣然的神情中結束,花費的時間也不過只是一會兒。

  指尖如同幻影在兩人的身前一掃而過,替兩人止血後的岳緣這才鬆開了手,滿意的看著眼前的作品。

  這一步,是岳緣為了以防萬一而做的打算。

  一手捂著自己的手腕,赤練一頭霧水的望著岳緣,她不明白岳緣為什麼會突然有此一舉。這換血的一幕,讓她回想到了當初在屠鳳時候他對自己所做的事情。

  她的一身鮮血是來自於他。

  對她來說那是一種血脈相連的愛與恨。

  只是這一次……

  回過頭,赤練目光停在了一臉呆愣的劉季的身上。

  在赤練冰冷的目光下,劉季終於回復了清醒,他來不及去體會自己體內的變化,但在這一刻,面對這樣的情形,劉季同樣一頭霧水,對方到底想做什麼。

  「走吧!」

  聽到遠處傳來的聲響,岳緣並沒有給出什麼解釋,只是轉過身,對赤練招呼了一聲,便邁步而出。至於那天問劍,卻是沒有任何提起的念頭。

  「……」

  赤練見狀只能恨恨的瞪了劉季一眼,跟了上去。

  目光看著一男一女兩個人的背影在月色下,朝遠處漸行漸遠。劉季突然腦中靈光一閃,直接開口問道:「請問閣下是陰陽家傳說中的首領東皇太一大人嗎?」

  東皇太一,陰陽家最高首領。

  這名號更是代表著神話中的至高天帝。

  剛剛那仙神一樣的手段,更加肯定了劉季之前心中的猜測。

  岳緣的腳步微微一頓,沒有說話,但沉默不言卻是沒有否定劉季的問題。而且以之前的觀察,劉季看得出赤練與那個年輕人的關係不淺,當是男女關係。

  一個東皇太一,一個赤練。

  目光掃了掃還拿在手上的天問劍,用赤練的一部分血液填充在自己體內,只怕有著深意,試想陰陽家東渡求仙……劉季沒來得及思考這其中的真正緣由,但他潛意識裡覺得這是一個拉近陰陽家關係的好機會。

  想到做到。

  盯著兩人的背影,劉季高聲道:「血脈之賜,兩位便是我劉季的再造父母。孩兒在此拜謝父皇母後的恩賜。」

  抱劍,跪地,躬身行人倫大禮。

  遠處。

  聽聞此言的岳緣只覺腳下一錯,直接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而跟在旁邊的赤練手上的長劍則是墜落在地,發出啪的一聲輕響。

  兩人不由得面面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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