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漫步在武俠世界 作者:四咸 (連載中)

 
Nickice 2014-10-17 20:35:13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18 749103
MK2LO 發表於 2016-7-6 23:36
卷八 倚天屠龍 036章 血光之災

  退!

  再退!

  堂堂的紫衫龍王黛綺絲面色顯得極為的難看,她是第一次被一個女人強行迫的不斷後退,甚至有了一種退無可退的感覺,對方欺人太甚。

  同樣。

  在她的身邊,站著的則是紀曉芙和楊逍二人。

  三人被對方就那麼一步一步的強行用氣勢壓退,這也讓他們知道了下面的事情似乎不需要太多的圍觀之眾。但並未動手,是三人都知道眼前女子有點深不可測。

  「好了。」

  「就這裡吧!」

  回頭掃了一眼已經有點看不到的地方,小龍女停止了之前的壓迫,那種冷若冰霜的感覺便在這炎炎烈日下消散一空。氣氛再度恢復了原狀。

  小龍女一身白衣站在了路口,堵在了那裡,靜靜不言。

  「……」

  黛綺絲面無表情的看著對方的背影,面色顯得十分的陰沉。脾性向來潑辣的她在今天沒有了以往那般的衝動,但是這也並不意外。畢竟在見識到了岳緣那恐怖的實力,自身猶如羊入虎口一般的舉動後,紫衫龍王對這個江湖感覺到了那麼一點的陌生。

  新教主之強,那是不容置疑的事情。

  能夠對上新教主的人……即便是女人,只怕也不會簡單。

  黛綺絲可不是一個傻子。

  能夠成為四大法王之首,一來是有其他人的偏讓,但也有她自己的聰明才智。

  過了一會兒,小龍女身形一晃,消失在了他們的眼前。

  三人見狀互相對視一眼,卻沒有一人提出再度跟上觀察的想法,哪怕是每個人心中都滿含著好奇,可還是忍了下來。

  ……

  柔情似水。

  深情的目光就那麼愣愣的定格在眼前的人身上。

  可對岳緣來說,他在感受到這股柔情的時候,心頭並沒有太大的欣喜,原因是眼前的女子的神情與語氣都太怪異了。越溫柔,卻恰恰讓岳緣覺得越詭異。

  視線中……

  晶瑩透徹的淚珠沿著眼角緩緩滑落。

  終於找到你了……

  那呢喃的話語中飽含了太多的東西,是欣喜,是懷念,是恍然還是有著其他的?連同岳緣在這一刻,心情也是如那打翻了的五味瓶矛盾至極。

  他設想過兩人重逢的景象。

  她也想過兩人重逢後的模樣。

  雙眼迷離中,那一身藍白的道袍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的耀目。

  「岳郎……」

  玉手在側臉上輕撫而過,好半晌,赤練仙子緩緩的閉上了雙眼,收回了右手慢慢的轉過了身,背對向了岳緣。

  這是在生氣嗎?

  看著她轉過身,岳緣的腦海裡不由自主的冒出了這麼一個念頭。

  只是未等岳緣再度向前相擁的時候,一股冷意直接從腳底心竄出,沿著脊椎骨直接來到了頭皮。

  只見赤練仙子淚眼朦朧中,轟然轉身。

  玉手伸出。

  沒有任何猶豫的一掌蓋下。

  砰!

  一圈無形氣勁以岳緣為中心朝四面八方飛奔而去,直接掀起了漫天的煙塵阻擋了光線照射,使得外人望去只能見到那黃白色朦朧的沙霧之景。

  聲音好似在這一剎那靜止了。

  耳邊在轟隆作響。

  一股難以嚴明的疼痛感自頭頂傳出,很快便傳遍了整個身軀。

  溫熱的黏稠感自額頭產生,鮮艷的紅色慢慢的遮蔽了整個視線,將目光染成一片血紅。

  「……」

  岳緣沒有說話,還是以之前那樣柔情似水的目光那麼愣愣的看著眼前的人兒……要知道,在之前哪怕是感受到了些許不好,但岳緣卻是沒有任何的退讓的動作,只是那麼安靜的站在那裡等待著最後的結果。

  果然。

  赤練仙子不愧是赤練仙子。

  血光之災……

  腦海裡一閃而過的是當初袁天罡在華山山腳見到自己後所說的話,想到的是由衛貞貞轉告自己的由徒弟徐子陵斷絶武道而推演天機後得來的結果。

  血光之災……那說的就是現在這一幕嗎?

  混帳!

  真是厭惡這些算命推測天機的人。

  嘴角微揚,臉上爬上了一絲苦笑,能有眼前這一幕那不是他自己的原因嗎?咎由自取說的就是他吧。其實,早在很久之前,在他的潛意識裡已然明白了血光之災的含義。

  在見到袁天罡的第一面的時候,在聽到對方的勸誡之語的時候,岳緣就已經明瞭。

  不!

  確切的說是在初入神鵰,見到赤練仙子的第一眼的時候,他就應該知道當自己相差踏錯的時候便會有今天的結果。

  怨不得他人。

  原來,這就是屬於自己的血光之災。

  哈!

  自我嘲諷一笑,眩暈的感覺腳步微微一個趔趄,岳緣整個人差點就那麼倒在了地上。

  微微仰頭。

  目光中,赤練仙子一身道袍,滿身淒怨,就好似當初在夕陽下見到的一樣,一樣美的讓人心疼,美的淒艷。

  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只是在最後卻是眩暈來襲,整個人就這麼眼前一黑,沒有了意識。

  風過,塵散。

  那淹沒在沙塵中的景象再度清晰的出現在了眼前。

  赤練仙子懷抱著岳緣的身體,就那麼恍若失去了精氣神的跪在了那裡。

  哪怕是懷中男子身形變化,可是作為夫妻,她第一眼見到的時候便已經確定了對方的身份,懷中之人便是自己那追尋了那麼多年的岳郎。

  是那個曾經在眾俠面前道出赤練仙子之罪他一肩擔之的奇男子。

  而今倒在她懷裡的岳郎。

  半晌。

  一道白色的身影出現在了赤練仙子的身後。

  小龍女靜靜的看著眼前的一幕,看著躺在師姐懷裡的少年模樣,她的眼中閃過了那麼一絲詫異。

  他,好像變年輕了些許。

  不過對於這一點小龍女也沒有太過在意,她更在意的是自己師姐現在的情況,讓她感到了一絲久違的害怕。一直以來,她便察覺到了自己師姐的變化。

  雖然她向來對外界的感觸稍顯遲鈍,可是由於接觸的時間太長,自家師姐的變化即便是小龍女也徹底的感受到了。

  想要開口說什麼,可是最後小龍女只是張了張嘴,最後還是保持了沉默。哪怕師姐懷中的這個男人對她有過數次的救命之恩。

  最後……

  小龍女的目光突然轉向。

  落到了那不遠處一塊巨石的上面,停頓了下她邁開腳步走了過去。

  巨石後面,青翼蝠王韋一笑整個人幾乎被白霜覆蓋,整個人在狂哆嗦個不停。青翼蝠王韋一笑在那殺氣之激下,整個人現在已經陷入了致命的危機。

  恍惚間,他覺得自己只怕會就這麼生生的凍死在陽光下。

  視線迷糊中,韋一笑的眼前浮現出了一片雪白。

  ……

  三天。

  三天的時間裡,明教整個上下變得徹底的森嚴起來。

  房間。

  「……」

  岳緣猛地睜開了雙眼。

  視線由迷糊變得清晰,扭過頭,便見到了一群明教高層正站在房間裡等待著什麼。目光一一掃過,明教四大法王除去躲藏起來的金毛獅王謝遜外,其他三人盡在此。

  除此之外,光明左使楊逍與五散人同樣在這裡。

  明教這些高層……

  倒也讓人有那麼一點意外,沒有趁危行事倒也算的上是英雄行事。

  當然。

  或許並不是每個人都是這樣,但岳緣可以肯定的是白眉鷹王殷天正是不屑的,而楊逍則是因為人情緣故已然臣服,自然是不會的,至於青翼蝠王韋一笑恐怕是不敢。

  五散人,則應該各有各的顧慮。

  反倒是紫衫龍王黛綺絲是唯一的那個有想法,敢做出來的人。

  看她樣子,顯然是被人阻止了。

  一掃而過,岳緣的心中已經有了些許分析與推測。

  不過最讓岳緣吸引的卻不是這些人,而是那個端坐在自己身前不遠處的一個年輕道士,對方手上持有一柄羽扇,正慢條斯理的搖著扇子,很是認真的打量著自己。

  年輕道士面帶笑意,看上去風雅無比,但莫名的卻是讓岳緣不由自主的產生了那麼一絲厭惡之感。

  「唔!」

  「恢復的不錯!」

  「岳教主能夠在如此重創之下安然無恙,果真是深不可測。」

  年輕道士顏笑間慢條斯理的感嘆起來,手中羽扇輕輕的搖曳著,扇起的微風不斷的吹動著鬢髮在身前飄動著,年輕道士目不轉睛的盯著岳緣上上下下的打量著,道:「不過嘛……」

  嗯?

  話說一半的道士……

  這感覺……怎麼這麼熟悉?

  回過頭,岳緣的目光落在了楊逍的身上,卻聽五散人中的鐵冠道人給出了他想要的答案。

  年輕道士乃鐵冠道人張中的師弟,姓劉名基。

  劉基……

  劉伯溫!

  岳緣已然明瞭這個年輕道士的身份。

  果然。

  他明白了自己心中產生的那麼一絲的厭惡是從何產生了。

  這是一個跟袁天罡一樣的人。

  只是他是道家何派?

  目光在鐵冠道人身上停留了一下,都說明教一眾高層不簡單,除去四大法王外,眼下五散人已然開始在他的面前彰顯出了別樣的東西。

  既然道家已顯,那麼佛門呢?

  然而未等岳緣開口說話,這年輕道士劉基自己再度開口了。

  這一開口,已然不是之前的感嘆,而是一種讓岳緣覺得久別的勸誡之語。

  「岳教主眉中帶煞,可是要注意血光之災啊!」

  PS:第一次自我感覺自己只怕活不了太長,自己這身體不像是一個長壽的人啊,感覺好蛋疼
MK2LO 發表於 2016-7-8 07:45
卷八 倚天屠龍 037章 箴言

  血光之災?

  再度出現這個讓岳緣腦門一跳的詞彙,這讓他十分意外。

  他一直以來都有過揣測。在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後,他的血光之災應該是出自赤練仙子。

  只是……

  這血光之災難不成還沒有過?那三天前的事情不是血光之災嗎?

  三天前的那一幕,岳緣便知道赤練仙子莫愁其實已經在轉變了。曾經的赤練仙子與現在的赤練仙子是不同的,兩者之間有了太大的變化。

  在那時,赤練仙子還是孤身一人,縱觀天地間就那麼獨自一人,唯有一個還算衷心的徒弟。

  而現在的赤練仙子卻早已經是身為人母,已然有了牽掛。

  沒有一擊斃命,手上留情,岳緣便知道他有著機會。

  也許,這個自那袁天罡和徒弟徐子陵嘴裡所知曉的血光之災或許應該過了,可是現在一聽到這個名為劉基的年輕道士的話後,岳緣的面色不由自主的沉了下來。

  什麼意思?

  這話難不成是說……

  兩個赤練,幾乎一樣的結果,但卻還是沒有讓那所謂的血光之災湮滅。

  這樣的結局讓岳緣已經有那麼一點的無法肯定。

  所謂的血光之災,已然是他岳緣自己的命劫?

  換句話說,莫愁並不是想像中的那個人。

  也罷!

  沉吟半晌,岳緣便將自己那稍顯凌亂的心情恢復了正常,一步一步的走吧,儘量以最好的方法去解決這個一直定格在自己心頭的難題。暫時不去理會這個,岳緣的注意力放在了眼前這個年輕的道士身上。

  劉基,劉伯溫。

  那是一個其名聲足以與袁天罡相提並論的存在。

  這樣的人出現在明教光明頂,卻是為了什麼緣由?就為了在自己醒來後說上那麼一句話?

  五散人鐵冠道人張中的師弟,比較起來岳緣倒是對這兩人背後那教導他們的人更加感興趣。出現在這裡,是否與曾經那袁天罡出現在華山一般無二?

  更重要的是對方理應有能力解袁天罡和徐子陵兩人的箴言。

  在岳緣觀察劉基的時候,劉基同樣在打量著這個在自己師兄口中神秘莫測的明教新教主。

  劉基也有那麼一點意外。

  要知道在師兄的嘴中,這岳教主可謂是武蓋當世,但未料到他來到明教的時候見到的便是重傷的岳緣。這一初見,著實讓劉基大為出乎預料。

  不過在對方昏迷的時候,劉基很仔細的觀察了這個看起來是少年人的模樣。

  這一觀察,倒是讓劉基看出了許多東西。

  眼前這人……

  有龍氣繞身,是謂皇者之命。

  只是感情上似乎一塌糊塗,換句話來說那便是那桃花太旺,以致成為情劫,而且劫數未過。

  只不過在對方清醒後,劉基便發現自己再想要看這人的面相,便有一種被迷霧籠罩的感覺,模糊不清。若想看透,那麼就必須耗費極大的代價。在這一刻,他便徹底明白了自己師兄為什麼會說那樣的話來。

  這個人確實如師兄所說,恐怖非常,神秘莫測。

  「小道長。」

  「只是不知你是出自道家何門何派?看你神情似乎早就知道本座,要知道本座也是道家之人。」

  轉身下床,檢查了下自身的傷勢,整理下身上的道袍後,揮揮手示意明教一眾高層退出去後,岳緣直接笑著對這年輕的道士打起了招呼,岳緣對劉基的出身背景起了很大的興趣。而且,岳緣也能夠看的出這劉基的武功並不差,其水準只怕足有四大法王的水準,甚至可能要更強。

  最重要的還是對方的身上有那麼一種讓岳緣並不討厭的感覺。

  「晚輩見過岳前輩。」

  劉基聞言眨了眨眼睛,靦腆一笑,躬身一禮。在見到對方揮退明教高層其他人後,劉基的心便不由自主的提了起來。

  其實早在心裡,他對這個明教新教主的出身便已經有了非常大的興趣,在離開青田時見到的那個女人更是讓他在言語交鋒中憑空知道了非常多的東西。

  雖然那個名為言靜庵的女子確實厲害,言辭十分鋒利,但那只是對常人來說而已,對他劉基卻是起不到太多的作用。

  一番交鋒後,佛與道暫時達成了合作。

  而今……

  劉基正式面臨了這個傳說中的人。

  岳緣。

  存在慈航靜齋典籍,存在蒙古皇室記載中的男人。

  不過奇怪的是這眼前人的形象與在大都出現的人的模樣千差萬別,這壓根兒就是兩個人。

  天下間道門中能夠出現這樣能夠在大都視蒙古朝廷與高手無物的道家高手能有幾人?除去這個存在兩者典籍記載中的男人外,那麼這世間恐怕只有那武當山的那個老人和自家的師尊了。

  只是……

  那個出現在大都的可是年輕的白髮道長!

  難道這世上還有其他的道家絶頂高手?

  這一縷疑惑,在劉基於青田遇見那言靜庵的時候就已經在心底盤旋。因為對方與自家師兄的話有著根本的矛盾,在那一刻他便知道這佛門只怕被道家的高人算計了。

  一番禮數後,劉基嘴中的另外一句話倒是吸引了岳緣的注意力,「前輩在大都可是做了一件讓天下人側目的大事了!」

  大都?

  我什麼時候去過?

  隨著劉基話語,岳緣的面色變得稍顯奇怪,一種哭笑不得的情緒在心頭蔓延,他已經明白了那個頂著自己名字的道士是誰了。好一個張君寶,這一手簡直是所謂的老實人的狡猾啊。仔細的分析了下張君寶的真正心思,岳緣只能嘆了一口氣。

  在說這話的時候,劉基同樣在觀察岳緣的神情。

  雖然眼前之人神情沒有變化,可他卻也肯定了心頭的猜測。

  果然。

  出手的是張三丰前輩嗎!

  那模樣,只怕境界早已經到了天人化生的地步了吧?一群蒙古韃子與佛門之人簡直是被武當派耍的團團轉。

  那是一個讓人羡慕的境界。

  而眼前的明教教主,恐怕境界要更高。

  抿了抿嘴,將心底瀰漫的羡慕之情壓下去後,劉基這才再度凝神以應對眼前這個少年。雖然未說幾句話,可劉基對於對方有著極大的壓力。

  「血光之災?」

  岳緣突然開口嘀咕了這麼一個詞彙,正是之前劉基在岳緣睜眼後開口的第一句勸誡的話語,「你走的是望人觀氣相面這一路?」

  這個問題讓劉基不由一愣,有一點不明所以。

  「你水準只怕不比袁天罡差,你其實是認出了本座,不是嗎?」岳緣那淡漠的話語在劉基的耳邊迴蕩,「那還請小道長告訴本座你之前那句話的意思。」

  平淡的話語卻給劉基極為龐大的壓力,額頭在這一刻已經不由自主的滲出了汗水,劉基只覺得一種名為後悔的情緒在心頭盤旋。

  剛剛對方睜眼的那句話,簡直是他嘴賤才說出來的話。

  他劉基,自負了。

  迎著岳緣雙目那冷淡的目光,劉基只能硬著頭皮回道:「天機不可洩露。」

  「噢!」

  岳緣聞言嗤笑一聲,「你們算命的果然都是這樣遮遮掩掩,好不乾脆。」

  「本座以前其實是挺不屑的,不過今兒我倒是有了那麼一點的興趣。」

  「來。」

  「你給我好好算算。」

  「說說我明教是否能夠成就大業,說說本座是否能夠心想事成。」

  壓力迎面而來。

  劉基第一次感受到了除去家師外那種莫測的壓力。眼前人雖然是在笑,可是劉基卻是知道自己道袍下的肌膚上已經遍佈了無數的雞皮疙瘩。

  對方雖是重傷之軀,可是他劉基仍然沒有任何的把握與自信。

  劉基能夠感覺到只怕自己一個應付不好,恐怕無法走出這個房間。

  半晌,劉基還是開口了,「教主所求之事,當心想事成;所想之人,當來處之來,去處之去。」

  所求之事當心想事成?

  岳緣倒覺得這話更多的是在敷衍,反而是第二句讓岳緣若有所思。

  「還有呢?」

  岳緣沒有停下,而是歪著腦袋繼續逼問。

  「愛本禍劫,遍地女戎。」最後,劉基再度說了這麼一句,這話一出口,便見劉基臉上紅暈一閃而逝,嘴角滲出了血跡,這已然是受到了反噬。

  「有意思。」岳緣雙眼微微一眯,笑道:「你一道家之人卻是用了佛家之語。」

  「那你來算算自己接下來會有什麼樣的命運?當然,如果拒絶的話,你也可以替本座解一句箴言。出自袁天罡和李淳風之手的箴言。」

  聞言劉基苦笑不已。

  相士最忌諱的便是為自己算命,對方簡直是在堵自己的路。

  這岳教主說的不錯,現在的他簡直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在這一刻,劉基感受到了一個奇怪的情緒,似乎對方對相士有著一種奇怪的厭惡。

  他自然而然的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許久。

  房門打開。

  渾身幾乎濕透的劉基在一眾明教高層的目光下從裡面走了出來。

  在踏出房門的那一刻,只見劉基腳跟一軟,整個人就那麼跪倒下去。自命不凡,要與過去的袁天罡與李淳風相比的劉基第一次出山便受到了正面打擊。 本帖最後由 MK2LO 於 2016-9-20 08:02 編輯

MK2LO 發表於 2016-9-20 08:15
卷八 倚天屠龍 038章 屠龍之術

  身形一晃。

  鐵冠道人已經在自己師弟劉基倒下來的前一刻來到了他的身側,伸手將對方的身子攙扶了起來。同時,右手已然搭在了劉基的手腕上,同源真氣順勢竄入了劉基的體內。

  這一查,便讓鐵冠道人的面色顯得越發的不好看起來。

  觀人相面,向來有不泄天機之說。

  倒是不能不泄,而是洩露之人在某些時刻只怕承受不住反噬。現在,劉基的這模樣,便已經讓鐵冠道人第一時間想到了這個。以他對自己師弟的了解,劉基一般情況下不會選擇這樣做,那麼唯一的解釋便是他不得不這樣。

  「……」

  目光越過自己師弟,落在了那緊閉的紫木房門上,鐵冠道人似乎看到了那個端坐在那裡,讓人看不透摸不清根底的男人的身上。

  果然。

  要以自身實力強行壓服整個明教上下的人又豈是那麼簡單?已經自信到自負的狂傲,可以說在不斷刷新著他們的認識。在之前的事情中,鐵冠道人已然認識到原本就不算是團結的明教內部只怕已經開始了分裂。

  短短的時間,就已經做到這樣……

  尋思了半晌,最後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在其他人關切的目光下,鐵冠道人將自己的師弟攙扶進了自己的房間。在接受了幾個要好的兄弟的關切後,鐵冠道人這才關上了房門,來到劉基的身前坐下,靜靜的看著正在閉目調息的師弟。

  ……

  房間。

  在劉基踏出房間的那一刻,岳緣的眼皮便沉了下來。

  劉基劉伯溫的話,對他來說並沒有太過影響自己的心情,不是岳緣不信那些觀人相面,不信這言語雖不同但意思上幾乎一般無二的箴言結論。

  袁天罡的話如此。

  徐子陵也是如此。

  再加上今天的劉基劉伯溫同樣如此。

  事情再一再二不再三,雖然岳緣本身有那麼一絲的怒意,卻也不得不贊同。

  他們說的不錯。

  而那血光之災……

  目光微沉,岳緣的腦海裡再度回想起曾經與魔種陸小鳳之間的對話,在那玩笑間的對話中所得到的最佳解決辦法。現在看來,這確實是最佳的辦法。

  起身。

  走到窗前,隨手推開。

  頓時,房間裡憑空一亮。

  視線順著窗戶落向了外面,目光盡頭處,烙印著這光明頂上上下下的景色,眼前這如畫的風景盡收眼底。

  這世界!

  異族鐵蹄!

  這時節!

  蠢蠢欲動!

  這對他岳緣來說,不正是最佳的時候嗎?

  心中有底,有了決定的岳緣心情頓時一變,至於曾經的那些許的患得患失已然被他壓在了心底。在將這個問題解決後,岳緣的心思又轉移到了莫愁的身上。

  赤練仙子這次的舉動,告訴了岳緣事情已經有了事情解決的曙光苗頭。

  這個最大的問題已經有了舒緩的節奏,那麼現在剩下的事情便是如何應對明教一眾高層的反抗,如何要讓他們心服口服了。因為解決這一切問題的大業便是以明教為始。

  光明左使楊逍算是心服口服,紫衫龍王黛綺絲則是送上門來被他岳緣強行壓服,哪怕是心有怨恨卻在小昭這個小姑娘的身上不得不收斂萬分。

  白眉鷹王殷天正是一個慷慨磊落的漢子,行的是光明正大的路子,對他來說贏就是贏,輸就是輸,沒有第三條路,自是不用擔心。

  至於青翼蝠王韋一笑……

  從楊逍的口中岳緣得知他的膽子已經被莫愁師姐妹兩女算是生生的嚇壞了。

  號稱天下第一的輕功的青翼蝠王生生的被小龍女以古墓派入門武功天羅地網勢當做小麻雀一樣的網羅在掌心中掙脫不得,就如同一隻被人抓在手心裡的小蝙蝠,這簡直是在他最自信的地方給予了最大的打擊。

  岳緣可以肯定,若沒有什麼奇遇之類的話,恐怕青翼蝠王的武道將無法再進一步。

  小龍女成為了青翼蝠王那銘刻在他心頭上的陰影。

  若是再有機會的話,只怕韋一笑甚至希望面對赤練仙子,而也不想去面對小龍女了。即便是赤練仙子動手的話向來是非死即傷,可也比被性格清冷的小龍女當做小麻雀玩弄了更好。

  或許在小龍女看來她只不過是救了人家一命,不值一提而已。

  所以韋一笑也可以排除在外了。

  光明右使躲藏在汝陽王府,不用理會;金毛獅王則是藏在冰火島,自是不用說。明教四大法王外加二使已經不用岳緣花費太多的心思,反而是在明教高層中排名更下的五散人更值得岳緣在意。

  鐵冠道人,說不得和尚。

  這兩人是最讓岳緣在意的。

  當然,在意的不僅僅是他們的人,更是兩人背後所代表的存在——道與佛。

  道門……已然出現了劉基。

  親自上門,這劉基的來意顯然不是那麼簡單。

  目光下移,岳緣視線停在了那遠處略顯荒蕪的地方,心中卻是在思索這鐵冠道人與劉基師兄弟的師門來歷。沉思半晌,岳緣覺得有時間倒可以詢問下張君寶,想來他對現在的道門了解應該足夠深。

  至於佛門……

  岳緣倒還沒見到說不得和尚有什麼行動。

  或許佛門已然有了動作,只不過還未傳入他的耳中而已。

  只要將五散人徹底壓服,那麼明教已經基本上收入掌中,而後便可以進行下一步的行動。

  心中念定,對接下來的安排有了決定後,岳緣的目光這才從窗外收回,開始思考起了其他方面的事情,譬如蒙元朝廷方面的動作,以及莫愁師姐妹兩人的去向。

  沉吟中的人,就如同他所在的房間一樣安靜的讓人膽顫心驚。

  與此同時。

  鐵冠道人房間。

  閉目調息的劉基終於緩緩的睜開了雙眼。

  入目所見的是一壺熱騰騰的茶水,正冒著了了熱氣,散發著茶葉的芳香。

  顯然,在他劉基調息的這短時間裡,自己的師兄則是在焚香沏茶,端的是一副享受場景。

  「醒了?」

  鐵冠道人張中的目光停在劉基那還稍顯蒼白的臉頰上掃了一眼,這便提起茶壺緩緩的倒了兩杯茶水,將其中一盞推到了劉基的面前後,這才笑著說道:「看師兄這怎樣,比你如何?」

  眉頭一揚,劉基瞅了自己師兄一眼,倒也沒說什麼,而是端起茶盞細細的品了一口後,這才用手彈了一下鬢角的那縷白髮後,搖頭道:「師兄茶藝雖好,但比之師弟還是差了一分。」

  「……」鐵冠道人張中無言的掃了一眼的自己的師弟,這個答案果真不出他的意外。

  師兄弟多年,這個師弟一直是不怎麼聽自己的話的,他有著自己的思想和處事風格與行事手段,而且更重要的還是一個極為高傲之人。在道門中,年輕一輩裡,自己的這個師弟乃是最強之人。

  地位,本事都決定了劉基有足夠的自信去高傲。

  高傲的人,最不待見強迫之人。

  尤其是他本身還出自道門,更是一個年輕人。

  而在今天,師弟劉基第一次感受到了被人強迫,不得不批語的感覺。

  哪怕是現在看著他面帶笑意,但鐵冠道人張中卻是十分清楚自己師弟心中的憤怒。沒有被憤怒淹沒心思,這足以證明劉基有著不錯的心態,卻也很識時務的認識自身現在的處境。

  搖搖頭,失笑間鐵冠道人張中倒也沒有去理會自己的茶藝差了多少,而是開口說道:「師弟你看出了多少?」

  「師兄你看出了多少?」劉基沒有直接回答,反問道。

  張中道:「龍瞳鳳目。」

  劉基答:「貴不可言。」

  一人一句,這是兩人看出的共同點。

  手中茶盞輕放,劉基笑道:「看來蒙元的命數不多了。」說到這裡,劉基的語氣停頓了下,這才繼續說道:「師兄在明教裡等待了這麼長的時間,倒也等到了自己想要的。」

  鐵冠道人張中沒有出聲,只是莫名的他的心頭在不覺間爬上了一絲陰影。

  以他對自己師弟多年來的了解,首次出山便遭遇了如此之大的挫折,劉基是絶對不會善罷甘休的。即便是現在明教的現任教主岳緣在兩人面前乃是如神如魔一樣深不可測的存在。

  鐵冠道人張中的猜測沒有出現差錯。

  只見劉基慢條斯理的為自己添上了茶水,這才悠悠道:「龍瞳鳳目,相貌貴不可言,他日將必登帝位。」

  「但……」

  「這也只是他日。」

  聽到這裡,鐵冠道人張中面色不由大變。瞪大著雙眼,緊盯著那坐在自己面前的師弟,那微縮的瞳孔倒映著劉基的頭像,他很想要看穿自己的這個師弟到底在想什麼。

  沒有給鐵冠道人張中多少的等待時間,劉基那原本還帶著笑意的臉色霎時消失不見,只餘冷色。

  當時房間裡發生的事情,只有他與岳緣二人。

  其他人並不知曉。

  同樣。

  劉基知道自己的師兄對自己情況的探查也沒有徹底,旁人根本不知道他劉基在那個房間裡,在面對那個男人的時候究竟失去了什麼。

  一字一頓,房間裡迴蕩著他那幾乎是斬釘截鐵的話語。

  「我要斬龍!」
MK2LO 發表於 2016-9-20 08:21
卷八 倚天屠龍 039章 重八(上)

  斬龍!

  屠龍之術!

  劉基嚴肅到面無表情的神色,加上那冷漠的語氣足以告訴鐵冠道人自己的這個師弟是否在認真。目不轉睛的盯著面前的年輕人,打量著那認真的模樣,鐵冠道人張中有那麼一絲的想不明白。

  劉基為什麼會選擇這樣的做法?

  要知道此乃禁術,一般情況下絶對不會有人選擇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一旦出現意外,其反噬只怕沒有幾人能夠安然無恙的承受下來。可即便是有反噬之虞,劉基仍然義無反顧的選擇了這樣的做法,著實讓張中出乎預料。

  能讓師弟做出這樣的選擇,除非是他與岳教主之間有了堪比殺父之仇,奪妻之恨的滔天大仇!

  面對自家師兄的目光,劉基沒有一直沉默下去,而是頗為苦澀的開口道出了一個讓鐵冠道人面色大變的緣由,「哈哈,你們這明教新教主當真是心狠手辣之人。」

  「不過一面,便下如此辣手。」

  說到這裡,劉基雙眼微合,似眯似張一樣的呢喃道:「他雖然沒有殺我,卻斬斷了我以後的路。不過現在看來,這岳教主在失了最佳時機,應該暫時不會再對我出手了。」

  「現在,我想我應該明白了那個來自佛門名叫言靜庵的女人在擔憂什麼了。」

  「!!!」

  這句話,當即讓鐵冠道人面色變的慘白,雙眼卻也在這一刻開始發紅。

  一般人也許聽不明白劉基的這句話的含義,可鐵冠道人哪裡不清楚?要知道在師門裡,劉基的天賦要比他張中強,是有能夠踏出最後那步的機會,達到傳說中破碎虛空的境界。

  而劉基的話無疑是在告訴他這個機會已經沒有了。

  這簡直就是斷人前路!

  這是比殺父之仇,奪妻之恨更加狠的生死大仇,尤其是對一個本身就立足武道,想要突破袁天罡李淳風這兩個歷史前輩的劉基來說,更是如此。

  對他們師門來說,亦是斷絶了師門的未來。

  由這一點來說,明教新教主岳緣便是他張中和劉基的生死仇人。

  在張中的注視中,劉基一點一點的道出了在眾人離開後,發生在房間裡的事情。

  房間。

  岳緣沒有說話,還是在安靜的思索著事情。

  他在琢磨一個問題。

  之前對那劉基劉伯溫所做的事情似乎有以大欺小之嫌,但這麼一絲些許的愧疚情緒不過是在心間冒了一個頭,便被岳緣湮滅在心頭。在決定了心中抉擇後,岳緣就不容許事情再度發生意外。

  劉基出現在他眼前的那一刻,岳緣便想起了那個待在明教,身為中層人物的朱元璋。原本對岳緣來說,哪怕是朱元璋是未來的明朝皇帝,在他的面前也不值一提,他並沒有花費多少的心思去理會。

  可是當劉基劉伯溫出現在眼前的那一刻,岳緣卻是突然改變了心思。

  他不容許有任何人來破壞他心中定下的計劃。

  第一個被岳緣排除在外的人便是劉基。

  可以說這世上除了岳緣外,或許就只有精通相人算命的鐵冠道人張中與劉基師弟了,也許還要加上那站在他們背後的師傅,就這麼幾個人而已。

  至於其他人?

  只怕誰也不會知道朱元璋會有皇帝命。

  哪怕是朱元璋出身佛門,佛門中也不會有幾人會認為他是未來的真命天子之一。

  但這天下間皇帝只能有一個。

  岳緣不允許有其他人窺視和這個位置。

  為斬斷這一點,岳緣心念下便斷了劉基未來的路。

  要知道,岳緣到現在都還十分清楚的記得貞貞是告訴自己徐子陵是因何而失去了破碎虛空的機會的,那便是想要替自己這個師傅來堪破未來的劫難緣故。

  哪怕是徐子陵這樣的徒弟,在功力深厚的情況下亦是落得那樣的下場,那麼現在功力境界還差徐子陵的劉基來說,就更為的困難了。

  劉基的傷勢將要比徐子陵的更重。

  在他的逼迫下,劉基徹底葬送了破碎虛空的可能。

  要知道原本岳緣的打算是將劉基這個人徹底的留在光明頂的。可惜的是,劉基倒是反應的及時,察覺到了那隱藏至深的危機,強行破掉自身未來留下了一條命。

  這樣果斷的抉擇,讓岳緣一時間遲疑了。如果不是眼下明教還未徹底掌控,岳緣不想多做是非,只怕……

  劉基選擇了一個恰當的時機為他自己留得一命。

  不過岳緣卻也為自己平添了幾個敵人。

  「不愧是劉基劉伯溫!」

  自言自語的讚歎了一聲,岳緣失笑間搖了搖頭,隨後回身傳音。不一會兒,房門被推開,常遇春倒提銀槍一步一步的走了進來。

  身形站定,魁梧的身軀顯得有些坐立不安,常遇春握著銀槍目不轉睛的盯著眼前的這個少年,靜待著對方開口吩咐。

  「常遇春。」

  岳緣在常遇春的目光中緩緩的轉過身,看著這個魁梧漢子,岳緣滿臉認真的說道:「你替本座在教中注意一個人。」

  誰?

  沒有說話,但常遇春眼中已經十分清楚的表現出了該有的意思。在他的心中卻也是在尋思猜測,能夠讓教主如此對待的會是教中的誰?

  四大法王?

  亦或者是五散人?

  但真正的答案卻是讓常遇春意外。

  他需要注意的人不是任何的明教高層,反而是一個跟他差不多的中層人物。因為這人常遇春算是認識,曾同屬一部,只不過並不是很熟。

  這人有個很有意思的名字。

  重八。

  現在則更名為朱元璋。

  ……

  細雨渺渺。

  一個破廟裡煙熏火烤。

  篝火繚繞。

  一群拿著各色武器的漢子藉著那殘存的屋瓦躲雨,正圍著篝火笑鬧著,喝酒的喝酒,甚至還有不少人在刀劍上插上了剛拔了毛的飛鳥正在火上烤的滋滋作響,香味遍佈整個空曠的寺廟。

  抬頭看了一眼那坐落在那裡的菩薩相,朱元璋晃了晃腦袋,不由得回想起了曾經過去的生活。

  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討一天飯。

  對。

  對他來說,那不叫化緣,就跟叫花子一樣的討飯。

  當和尚什麼的,那都不過是為生活所迫。

  現在的生活倒是好多了。

  有酒喝,有肉吃。

  作為一個和尚,朱元璋把不該做的事情全部做了,將不該破的戒全部破了,在佛門來說只怕可以稱之為一個花和尚了。

  對了,還差一個娶媳婦兒!

  當然,在這亂世,這樣的事情也不值得讓人在意,只要能讓人活下去,能一步一步的從這個地獄似的世界裡掙脫出來,就算得上是可以。

  這亂糟糟的世界就跟眼前這東倒西歪的佛像一般無二。

  都說佛憫世人,可睜眼開卻壓根兒看不到這個景象。只怕,那些傳說中的佛陀菩薩恐怕都是倒坐著的吧?

  這不是世間,這是地獄啊。

  朝這佛像啐了一口濃痰後,提起酒罈與旁邊的一個兄弟碰了下,大口的飲了口辛辣,朱元璋便與這些生死與共的兄弟開始瞎聊起來。

  「說起來大家聽說過總壇的事情沒有沒?」

  一個明教弟子掃了一眼四周,開口說道,聲音之大頓時瀰漫了整個破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在將眾人的注意力都吸引過來後,這人才繼續說道:「我們聖教懸空多年的教主之位,有人坐了。」

  這話一出,熱鬧的破廟頓時安靜了下來。

  都說山高皇帝遠,同樣這教主離他們這些底層的教眾來說亦是離的很遠,更多的時候,恐怕有絶大部分人一生中都未曾踏入聖教的光明總壇。

  光明頂,那裡只是他們的一個心中的嚮往。

  在曾經有教主的時候,明教聲名赫赫,可謂是在江湖上乃是雄決天下。

  但是在陽教主失蹤後,明教高層內部分裂,明教聲勢一落千丈。這些在底層的明教弟子自然是十分清楚這個情況,這與明教弟子與其他門派弟子交鋒中就能看出一二。

  他們期待聖教再抵高峰。

  在這人話語過後,朱元璋也是贊同的點頭道:「不錯,從總壇那邊兄弟傳來的消息說有人成為了教主……唔,據說是姓岳來著。」說到這裡,朱元璋的臉上閃過一絲擔憂。

  他擔心聖教內部陷入爭權奪利的勾當,那到時……

  那個結果他朱元璋不敢想像。

  姓岳?

  眾人聞言面面相覷,這個姓氏聽起來不是高層中的任何一人。

  難不成是一個陌生人?

  又或者是聖教隱藏的高手?

  一時間大家都滿腹猜測,但每個人的內心裡卻沒有太多的尊敬之意。

  想要這些底層弟子尊敬,可不僅僅是一個教主名諱便能夠做到的。畢竟在他們的印象中,這個新教主沒有印象,若是這新教主是武當張三丰一樣的存在,那自是不用說了。

  那可是天下間敬仰的宗師存在。

  這新教主誰認識?

  明教弟子忠於聖教,是忠於這教義,而不是忠於一個陌生人。

  若想這明教上下弟子敬重,這新教主則必須做出一件讓天下間震驚的大事來。

  就在一群漢子瞎聊的時候,朱元璋突然開口打斷了眾人的嬉鬧。

  「停!」

  「有人來了!」

  熱鬧的破廟霎時安靜,只有那篝火發出劈哩啪啦的聲響和外面淅淅瀝瀝的雨聲,以及那摻雜其中的腳步聲。

  啪嗒!

  破爛的大門被推開,頓時一股涼風吹了進來,讓眾人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哆嗦。

  順著雨幕望去。

  朱元璋見到了推門而入的人的模樣。

  兩柄雨傘,兩個被傘沿遮住了容貌的女人。

  一黑,一白。
MK2LO 發表於 2016-9-20 08:26
卷八 倚天屠龍 040章 重八(中)

  一座破廟。

  一群魁梧大漢。

  還是一群拿著刀槍棍棒的漢子。

  當這些集合在一起的時候,任普通人人看來只怕都會心頭哆嗦幾分,哪怕是自語手上有幾分功夫的人恐怕見狀都是心頭一顫,更不用說女人了。

  但事實上心頭哆嗦的不是那舉著油傘推門而入的兩個女人,反而是原本躲在破廟裡躲雨的一眾漢子。

  驚嘆!

  吸氣!

  吞嚥口水的聲音在破廟裡低聲迴蕩。

  行走天下,這些漢子們倒也見識過各式各樣的女人,有些時候為了解決需要亦有不少的人流連青樓。見過醜的,也見過普普通通的,更見過五大三粗的,同樣見過美的。

  但在每個男人的心中都有著自己想像中最美的女人的模樣。

  這個哪怕是曾經當過和尚的朱元璋也不例外。

  美人該是什麼樣的?

  在每個人男人心間都有著自己的想像。

  雖說他們都不過是一群遊走江湖,傳播明教教義的底層教眾,在他們的心中天下間最美的人也許就是四大法王中的紫衫龍王黛綺絲了。傳說她所到之處滿堂生輝,無人不讚嘆驚艷她之美貌。

  只是這只是傳說,在場的一眾明教弟子都沒有真正親眼見過,他們只不過是從其他的兄弟口中得到些許寥寥傳聞而已。至於尋常,見到的除去自己本教的女弟子外,只怕便是其他各派的女弟子了,而最美的也許還是那些落魄在青樓中的可憐人。

  什麼樣的女人才是真正的美?

  以前只是想像,而今天這一眾漢子們卻是親眼見識到了。

  也許,仙子便是眼前這般模樣吧!

  紙傘收攏,傘上水滴化作一條透明絲線般抖落下來。隨著雨傘下移,終於露出了那站在雨傘之後的身影。

  黑傘後是一襲白影。

  女子穿著一身白色絲衣,飄飄然然,人入破廟,就好似帶了一身不似人間的仙氣進來。這破廟在女子進入的那一刻,便已經不是佛家之地,而是仙家之所了。

  而另外那白傘下卻是一襲黑影。

  手持白傘的女子身穿一身黑色道袍,倒是道家之人打扮。

  兩人一清冷,一幽怨,氣質雖是不同,但那模樣卻是世間一等一的美。

  不同一旁其他明教弟子心中如何所想,朱元璋只不過在雙眼一亮,眼中驚艷之色一閃而過後,隨即剩下的卻是無比的認真與凝重。在這一刻,他反倒是沒有了對美色的留戀,剩下的只有一股莫名的心驚膽顫。

  因為他的眼力一直以來都很好。

  朱元璋覺得自己沒有看錯,眼前這兩個進入破廟避雨的女人不簡單。

  瓢潑大雨下,兩個行走在路上的女人,哪怕是有著坐騎馬匹,只怕她們的身上的衣袍也該沾染上些許泥水污漬,看起來乾乾淨淨。能做到這樣的要不是乘轎,要不然……

  而眼前這兩個美的一塌糊塗的女人顯然是後者。

  他可不想自己的一眾兄弟不開眼的死在女色之上。

  心念急轉間,朱元璋已然悄悄的對旁邊正在愕然的一眾兄弟傳遞起了訊息來,在朱元璋的警醒下,一眾明教弟子這才反應了過來。到底是被江湖眾門派弟子圍毆外加官府通緝過的明教教眾,其江湖經驗絶不簡單。

  頓時,破廟的氣氛再變。

  篝火霹靂中,一眾漢子已然悄悄的拿起了自己身邊的武器以防萬一。

  「嗯?」

  氣氛變化,自是被正在收傘的兩個女子所察覺。

  一身黑色道袍的道姑抬頭瞅了一眼正中,似乎她的注意力這才落在這群人的身上,只不過是目光微微一掃而過,在場的眾明教弟子不約而同的只覺得自身的皮膚一涼,爬起了一片的雞皮疙瘩。

  「這個裝扮……明教弟子?」

  一句話徹底讓原本得到了朱元璋提示的明教眾人頓時面色大變,不少人在這句話下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手中兵器戒備無比。

  顯然。

  這一群人似乎到了一種驚弓之鳥的地步。

  而事實上也是。

  明教弟子行走江湖要比其他門派凶險太多,更不用現在的明教教眾在走造反的事情。

  在聽到這個美貌道姑一口道出了他們身份後,朱元璋等人立即將心提到了嗓子眼兒,不少人彼此對視中已經在心底做了最凶險的打算。悄無聲息的動作中,不少人的武器在隱隱間對準了眼前的這兩個美若天仙的女人。

  「他的門下嗎?」

  喃喃聲中,女道姑的聲音如杜鵑啼血一般讓人覺得忍不住心頭發酸,發涼。可這個聲音聽起來,給人的感覺似乎比外面的風雨更加的冷了。

  一旁。

  白衣女子在聽了這話後,她的眼神也是微微一變。

  她自是聽得出自己的師姐是要遷怒了。

  自那天見過他離開光明頂後,一路上來師姐的情緒就變得奇怪至極。一路上整個人好似失去了什麼一樣,路上所遇凡是惹到師姐了的人不是遭了冰魄銀針便是被打斷了腿,可以說師姐一路回來帶著的是一身的血腥。

  她有一點奇怪。

  似乎那次的見面,並不是她曾經想像中的那樣。就好像現在自家師姐卻又不想後悔見到那人了。

  這樣的情景讓她非常奇怪,想不明白,不明白這些年來她陪自己師姐追逐的又是什麼?

  可惱!

  可恨!

  一股亂七八糟,包含了太多的情緒在心頭翻滾。

  心情激盪下,美貌道姑直接動手了。

  霎時間,破廟裡激盪起來。

  兵器拋飛,人更是橫飛而出。

  一眾明教底層算得上是精英弟子的漢子們被一個美貌道姑用拂塵全部打到在地。為首的朱元璋更是被美貌道姑一拂塵抽的倒飛了出去,滾到了佛像的面前。

  「……」

  一口鮮血噴出,朱元璋只覺得莫名其妙,遭受了無妄之災,但在心裡卻是肯定了對方只怕與聖教有仇,聽之前的話朱元璋已經知道自己一眾人只怕是受到了牽連。再看對方恐怖身手,只怕這一次他們一眾兄弟恐怕凶多吉少了。

  然而就在朱元璋尋思自己這次只怕凶多吉少的時候,卻再聽一陣馬蹄聲中,那才關上不久的破廟大門直接橫飛了開來。

  風雨吹進。

  雨線中,一名披著蓑衣的騎士手持長槍徑直朝道姑的身後直接撞去。

  衝的急!撞得狠!

  除去那兩個女子外,在場的其他明教弟子都被這一變故嚇了一大跳,被這個突然騎馬衝進來的騎士嚇了一大跳,可他們卻知道這無名騎士乃是為了救他們而來。

  只是他們還來及招呼來人此地危險,便見騎士胯下那匹駿馬似乎被人絆了一下,腿瘸了一般直接倒了下去,而馬背上的騎士亦是措手不及間直接一個倒栽蔥摔了出去。

  「啊!」

  一聲亮堂的女聲驚呼聲中,騎士啪的一聲摔在了地上,趴在了朱元璋的面前,手中長槍也拋飛了出去,一雙大腳在不斷的顫抖中。

  如此變故自是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包括那道姑與白衣女子。

  而朱元璋更是只覺得自己頭皮炸起,連忙掙扎起身將對方攙扶了起來,定眼一看,不由驚呼出聲:「媳婦兒!!!」

  顯然,這啪嘰一聲跟一張餅摔在地上的蓑衣騎士正是一名女子。

  正是他朱元璋才結婚不久的妻子。

  爬起來的滿臉痛苦的女子披頭散髮,一雙手先是在朱元璋身上摸了半晌,在沒有發現更重的問題後,隨即便在自個兒身上摸了把,最後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看著自己那幾乎一馬平川的胸脯,女子張嘴就來了一句:「完了,胸沒了!」

  原本緊張的氣氛在這一句話下徹底破壞殆盡。

  即便是泄憤出手的女道姑也在這一句話下不由自主的趔趄了下。

  ……

  黑雲遍佈。

  言靜庵抬頭掃了一眼那黑壓壓的天空,極遠的地方顯然已經下起了大雨。再看這天她感覺到有那麼一股無形的壓力自天而降,只是不知這只是心靈上的體會還是實際上就有這麼一份壓抑。

  自下山而來,這段時間裡她也算得上有不錯的進展。

  佛門,道門,她都已經有了接觸。

  至少少林寺和青田一行,讓她得到了還算滿意的結果。只是僅僅這麼兩處,還是遠遠不夠的。

  現在她需要去下一個地點所在。

  似乎想起了什麼,言靜庵將畫卷從身後拿了出來,攤在自己面前慢慢的打了開來,露出了畫上的人物肖像。這是她師傅親手教她的東西,上面的人正是曾經天下聞名的峨眉派掌門郭襄。

  曾經慈航靜齋最大的恥辱……

  這郭襄曾經到底做了什麼?稱作恥辱卻不是背叛,顯然這上上任的聖女的故事不是那樣想像中的那樣簡單。不得不說前輩們的過往,還真是讓人興趣盎然啊!

  腦海裡想著家師的話語,沉吟了半晌後,言靜庵這才將畫卷再度收了回去,看著那將要來臨的風雨,言靜庵輕輕的踢了下,胯下馬匹頓時加快了動作。

  再不遠,武當派便近了。

  而遠處,風雨亦尾隨蹤跡而來。
MK2LO 發表於 2016-9-20 08:32
卷八 倚天屠龍 041章 重八(下)

  嘩啦啦!

  悶雷聲想過,原本就已經下個不停的雨勢再度變大了起來。遠遠望去,整個天際都是一片迷濛,哪怕是站在能夠躲雨的地方都能很清楚的體會到空氣中那股子潮濕的味道。

  武當山下。

  言靜庵在正式抵達山腳遇見武當派道士的時候,那瓢潑大雨終於來臨。在這濛濛大雨中,言靜庵只是將手上馬匹交給了那守山門的道人手中,同時遞交了拜山函。

  慈航靜齋上山拜訪武當派張真人,自是不同凡響。

  佛門?

  慈航靜齋?

  言靜庵的出現倒是讓那守在山下的幾個道士很是意外。如此貌美的居士他們也尋思過這是不是江湖上新出現的俠女之類的,但萬萬沒有想到對方乃是佛家之人。

  看對方打扮,亦不是比丘尼的模樣。

  慈航靜齋佛家有這麼一個門派嗎?他們怎麼沒有聽說過?思來想去,也只認為這女子乃是與佛家相關的人,倒也無比禮貌的招待了下,隨後則是有人徑直上山通報去了。

  言靜庵安靜的待在亭子裡躲雨,她沒有等多久,很快那個上去的道士便已經迴轉,帶著恭敬的味道迎其上山了。

  大殿。

  武當七俠為首的宋遠橋的神色顯得意外。

  在他的面前除去已經重傷行動不便的老三俞岱岩以及早已經逝去的老五張翠山外,武當七俠剩下的五人在這一次可謂是來了個齊整。

  「……」

  目光自手上的拜帖上收回後,宋遠橋直接將這拜帖遞給了面前的其他幾個人,說道:「你們看看吧。」

  「嗯?」俞蓮舟接過大師兄手上的拜帖打開一看,視線便第一時間停留在了那留在卷尾的留名,目光微微一凝,便將拜帖傳了下去。

  一時間拜帖在五人手上轉了個遍,除去宋遠橋、俞蓮舟和張松溪三人的面色顯得比較凝重外,而殷梨亭和莫聲谷便稍微有那麼一點一頭霧水的意思了。

  這並不意外。

  武當七俠年紀有大有小,身為張三丰的徒弟自然是有著入門前後順序的。

  恰好這拜帖上的來人與門派是兩個最小的師弟所不清楚的。

  「言靜庵?慈航靜齋?」莫聲谷拿著拜帖翻來覆去的掃了幾眼後,不由疑惑不已的看著三個師兄,希望得到解釋:「這是佛家門派啊!」

  「沒有聽過的人,沒有聽過的門派!」莫聲谷尋思了半晌,在記憶裡裡外外的掃了幾遍後,發現對這個並沒有什麼印象,於是將目光也落在了前面的師兄身上,看師兄們的表情這個門派顯然他們是清楚的。

  面對兩個師弟的詢問的目光,宋遠橋呼了一口氣後,便直接講述起了這個所謂慈航靜齋的來歷,說起了一些武當派曾與這個門派的關係以及這個門派的故事。

  一炷香後。

  宋遠橋、俞蓮舟和張松溪三人面色還好,倒是剛剛聽說的殷梨亭與莫聲谷兩人面色大變,一股無言的怒意他們的心頭盤旋。若說性格懦弱的殷梨亭不過只覺得這個門派行事有點太過當然,而性子剛烈的莫聲谷便是直接出聲了。

  「哼!佛門什麼時候出現過這樣不要臉的門派?比之峨眉那真是萬萬不如,佛門也是藏污納垢之所了嗎?」

  加上五師兄張翠山的事情,武當派可以說在那個時候與佛門少林寺的矛盾就已經顯得極為的尖鋭了,若不是張三丰將幾個徒弟教導的好,幾個徒弟教出了君子的味道,再加上執正派牛耳的兩派需要臉面,只怕武當派早已經與少林寺幹了起來。但即便是這樣,武當派暗地裡還是與少林寺有著不小的摩擦。

  莫聲谷的話迴蕩在大殿裡,可謂是洪亮至極。

  宋遠橋見狀,直接一眼朝莫聲谷瞪了過去。

  同樣。

  俞蓮舟和張松溪的目光也落在了自己的小師弟的身上,眼中有著責怪之意。

  見到三個師兄的目光,莫聲谷也反應了過來,立即說道:「是師弟不對,不該背後議論。」自承錯誤,這番做法讓宋遠橋三人還未來得及欣喜,便又見莫聲谷袖子一甩,認真的說道:「我該當面質問才是!」

  聞言,宋遠橋無奈了。

  這樣的性子,宋遠橋一直以來就有那麼一點的擔心,這小師弟極可能會在這性子上受難。

  就在一群師兄弟琢磨這慈航靜齋的傳人突然拜山的原因的時候,在外面言靜庵也在武當派弟子的帶領下即將到了山頂大殿。

  目光挪移。

  哪怕是煙雨朦朧,遠遠的望去四周更是白霧瀰漫,好似仙境,卻也讓言靜庵看得出這武當山之風采。

  一路上山,她已經見到了不少的武當弟子,在言靜庵的觀察中,她發現武當派不會比少林寺差上多少,其底蘊足以在弟子們身上看出來。

  不愧是現在江湖上執正道牛耳的兩派之一。

  兩派相爭,更多的亦是道統之爭。

  這將是一個長時間的爭鬥。

  而最佳的方式便是插手天下局勢,以天下大勢來進行。她們慈航靜齋向來便是這樣做的。在過往中,慈航靜齋最大的敵人一直都是魔門,只可惜中途的幾個大的紕漏徑直讓道家乘勢而起,使得慈航靜齋敗的一塌糊塗,幾乎連根拔起,連帶著佛門勢力在那麼長的時間裡也遭受了重創。

  帝踏不存,慈航棄山,淨念棄毀,少林封山。

  這一幕幕的恥辱,卻是因一人而來。

  岳緣。

  你無法想像她們在這些恥辱中發現一個人的身影後,是多麼的讓這些女人抓狂。

  沒有改名換姓,就那麼赤裸裸的站在了哪裡。

  這是一個人?

  還是一個傳承,由人繼承下來的名諱?

  她們在猜猜。

  若是一個人,這讓她們如何敢信?

  一時間歷代來不少的掌門都開始懷疑起了自身來,甚至整個世界來。甚至,歷代中也有數人選擇深修劍典,想要死關來達到破碎虛空以證實她們的推測,只可惜死關最後得到的結果也只是死。

  歷代以來,沒有一人成功過。

  這樣一來,這個名字在有些人的眼中便成了忌諱。

  若沒有出山,言靜庵可以說也是極少了解到這些東西的,而當她師傅在她離山的那一刻告訴這些,就已經代表著她言靜庵實際上已經成為了下一代的慈航靜齋的齋主人選。

  這武當派……

  若記載沒有錯的話,也與那個男人有著關係。

  一邊思索的時候,言靜庵也在仔細觀察著武當派的佈局,就在這時她的目光不由得被前面正在打鬧的兩個道童所吸引。

  那是兩個年紀差不多的男孩。

  在她的視線望過去的時候,兩個道童的打鬧也戛然而止。

  兩個道童也不約而同的打量起這個突然出現在武當山上的女子來。

  好好看!

  雖然仍然年少,其中一個年紀稍長的道童在見到言靜庵的模樣後,卻是呆呆的站在了那裡,呢喃著讚歎了一聲,然後整個人開始發起呆來。

  宋青書還從來沒有見過長得如此賞心悅目的女子。

  是的,他無法形容這個女子的美,只能想到賞心悅目這個詞彙來形容,模樣好看的緊,年紀小小的他在這一刻心中莫名的冒出了一個想要看一生的念頭來。

  既然想到,宋青書就直接對站在身邊的張無忌說了出來:「無忌弟弟,我以後定要娶這樣好看的女子為妻。」

  「……」

  張無忌瞥了言靜庵一眼,這個女人卻是好看的厲害,但他卻是沒有宋青書這樣的心思,而是癟癟嘴,不屑道:「青書哥,我告訴你,這個好看的姐姐一定是一個大騙子,會騙的你很慘。」

  兩個道童的悄聲細語自然是被言靜庵聽在了耳中。

  不同面對那些成年人,一個道童的贊語讓言靜庵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了那麼一絲欣喜,畢竟年少純真,說的話不似大人那樣帶有各式各樣的含義。

  只是這股喜意還來不及冒出,言靜庵的注意力便被另外一個道童所吸引。

  一時間,言靜庵來了興趣。

  人直接轉步,走上前,淺笑道:「這位小道童,你為什麼說我是一個騙子了?」

  原本只是在說悄悄話的宋青書與張無忌兩人不由得被出現在面前的言靜庵嚇了一跳,宋青書一臉做壞事被抓到後的尷尬,張無忌的面色也不由得發紅。

  眼見說人閒話被抓了個著,宋青書正要道歉的時候,卻聽張無忌一把拉過他,擋在前面,直接用話搶在了他的面前回答道:「這是我娘說的,你這樣好看的姐姐定然是一個大大騙子。」

  「會騙人的!」

  「……」

  莫名的,言靜庵看著這個正認真的盯著自己名叫無忌的小道童,聽著對方那義正言辭的話,她的一顆心卻是忽然的顫動了那麼一下。

  霎時——

  言靜庵的神情微微一變。

  她發現自己的心境竟然在這一刻波動了。

  不會吧?

  劍典!!!

  這玩笑開大了!

  言靜庵只覺得自個兒的眉頭在跳個不停,一個不好的念頭在心頭冒起。

  ……

  破廟。

  赤練仙子目送著這一群在她手上受傷不輕的明教弟子離開,闖入了那風雨中。

  而她的注意力更多的是盯在那走在最後面的那個女子身上。

  看了半晌後,她才回過頭對正在用棍搗鼓篝火的師妹小龍女說道:「這個名叫馬秀英的女人讓我想起了一個曾經的熟人。」

  「嗯?」

  小龍女抬起頭,視線也順著赤練仙子的目光望向了外面,看著那消失在外面的身影,歪著腦袋沉思了下,她也不由自主的開口問道:「師姐想起了誰?」

  「黃蓉!」

  「!!!」赤練仙子的答案讓小龍女不由微微睜大了眼睛。

  「只不過她比黃蓉可以更不要臉。」

  黃蓉是東邪之女,算的上是有才有藝,更是詩書滿腹,但這個女子卻不是這樣,在剛剛的對話中赤練仙子能夠感覺的出來她並沒有讀多少書,也不認識多少字。

  說到這裡,赤練仙子突然嘆了一句:「這朱重八倒是有了郭大俠的一番福氣。」

  想著這夫妻二人,她與他曾經不也是這樣嗎?

  這個時候,他在做什麼?

  會追來嗎?

  目光盡頭,儘是煙雨朦朧。

  PS:祝大家中秋快樂!
MK2LO 發表於 2016-9-20 08:36
卷八 倚天屠龍 042章 打算

  武當山上。

  以慈航靜齋聖女身份正式拜山的言靜庵自認心緒寧靜,心如鏡面的她在這一介道童的話面前卻是發現自身的心變得不那麼平靜了。

  心動了?

  不!

  這定然不可能!

  言靜庵很清楚自己這不是對一個道童動了心,而是對方赤子之言攪動了她的心態而已。

  那防備,那警惕,對方在用態度告訴他對自己的戒備。言靜庵能夠感覺的出來,這個名叫張無忌的小道童是真真正正的在戒備警惕自己。

  不是道與佛的所謂爭鋒,只是單純人與人之間的戒備。

  什麼時候她慈航靜齋的聖女也會被一介童子戒備警惕?不似成人那樣各有各的念想各為各的的立場所造就的敵對,有的只有最為純粹的警惕。

  若是陰癸派的傳人在此定會拍著巴掌贊同不已。

  要是岳緣看見這個場面亦會對著張無忌翹出一個大拇指。在某些時候,孩子的話往往比大人的話更具有殺傷力。

  如水一樣的眼眸溫柔的盯著眼前的兩個道童,在她那目光下宋青書和張無忌兩個道童被上下打量著的面色漲紅,顯得十分的狼狽與害羞。

  只是因為男兒氣概,兩個人為了不能丟武當派的臉面卻只能硬挺著硬接著這似乎看透自己的一雙眼睛。

  目光挪移。

  言靜庵的目光在宋青書和張無忌兩人的身上來回掃了一遍,從兩人的神情和表現上倒也微微推斷出了這兩個童子的心性。由小看大,這名為宋青書的孩子偏好女色,而這張無忌……

  武當派雖然是道家門派,也得到了曾經的全真道統傳承,但它並不是曾經全真教那樣禁止婚姻,故而這宋青書有這樣的小心思倒也不意外。

  隨著言靜庵向前踏出一步,張無忌便拖著宋青書戒備不已的後退了那麼一小步。

  看到這裡,言靜庵不由哭笑不得,問道:「你叫無忌吧?你娘親為什麼說我這樣的女子會騙人呢?」說道同時,言靜庵倒也對這張無忌的母親起了絲興趣。

  不管怎麼說,能夠教導自己兒子這樣的話的女人恐怕本身便是這張無忌嘴中所說的女子的特點。

  想來他的母親也該是個極美的,騙死人不償命的妖女了。

  但言靜庵對這話卻是不贊同的,因為她慈航靜齋可是佛家門派,出家人向來不打誑語。

  「因為你很好看!」

  對此,張無忌老老實實地回答了言靜庵這個問題,身為武當山上的好孩子,張無忌可要比宋青書聽話的多了。

  「……」

  一旁,宋青書聽到張無忌那略顯傻乎乎的話,只能無聲的嘆息了一聲,小手恨不得摀住整個臉龐,這個場面他簡直是不忍心看下去了。

  盈盈一笑,言靜庵則是再度問道:「你娘親是一個有意思的女人。」

  「你娘親呢?」

  一句話問話,直接讓本身尷尬的氣氛變得徹底凝固起來。

  張無忌眼眶微微發紅,不言不語。

  而宋青書也是沉默了下來。

  「!!!」

  如此情景自是讓言靜庵稍顯意外,仔細沉思一番後,再加上這段時間裡收集的對武當派的大概了解,看到這一幕言靜庵能夠說出這樣的話的女人會是誰了。

  明教白眉鷹王殷天正的女兒——殷素素。

  而這個名叫無忌的道童也就是張五俠的兒子……那麼另外一個應該就是宋遠橋的兒子了。

  作為這次慈航靜齋下山的傳人,言靜庵自是做過很多的準備工作,江湖大概的現狀,各派之間的恩怨情仇也有相應的了解。武當與少林寺之間,看似風平浪靜,實則波濤暗湧。

  言靜庵雖然沒有親自經歷過那一幕,但她十分清楚當時在武當山上逼死張翠山夫婦的人從某方面來說都是這個童子的仇人。

  他會復仇嗎?

  仔細看去,言靜庵並沒有從張無忌的身上看到那股情緒,反而有一種灑脫之感。

  莫名的,言靜庵突然覺得這個道童很適合她們佛門。

  就在言靜庵沉吟的時候,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慢慢的從身後傳出,回首望去,言靜庵便見到五個年紀不一的道士正踱步而來,正是那名震江湖的武當七俠。

  後山。

  原本在晴朗的日子裡便是白霧繚繞,好似仙境的地方,在這個大雨瓢潑的時節,更是霧濛濛一片,幾乎達到了水霧中伸手不見五指的程度。

  風雲中,一聲鶴唳陡然傳出。

  驚碎了白霧,擾偏了風雨。

  露出了那站在亭子裡賞雨的人。

  一個白髮蒼蒼的老道士,在老道士的身邊則是併排站著兩隻白色的仙鶴。剛才那聲鶴鳴便是由這其中一隻仙鶴發出來的,那略顯淒厲的聲音似乎是它對這景色的感慨,訴說著什麼不滿。

  「唔!」

  「好的!」

  「我聽明白了,下次出去就帶你好吧?」

  對這鶴唳白髮老道並沒有絲毫的不滿,反而是用一種樂呵呵的口吻對著身旁的白鶴說道,順帶著還用手摸了摸白鶴的腦袋,看那樣子就好似這個白髮老道已經聽懂了這隻白鶴在說什麼。

  「呵呵……」

  笑聲中,白髮老道用手在兩隻仙鶴的身上來回的撥弄著它們身上的羽毛,目光卻是微微出神,自言自語道:「就在剛剛我感受到了劍典的劍意,慈航靜齋已經有人來拜山了。」

  「定然還是碰見了小無忌與青書兩個小子。」

  「只不過還是費了這麼長的時間,慈航靜齋的傳人才來到武當……哈,這比老道原本設想的時間稍微長了點兒啊!」

  「看來……慈航靜齋還是沒有將岳前輩放在心上。」

  腦海裡回想起曾經的日子裡,就著一碗涼茶,聽著頂著慈航靜齋聖女身份的郭二小姐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的同時嘮叨著她從慈航靜齋裡蒐集的故事,說著那些點點滴滴。

  張三丰非常清楚,郭襄之所以最後應下慈航靜齋聖女的身份,任憑她們占了了她郭家的名聲便宜來崛起,其中最大的緣由便是她在慈航靜齋中發現了岳前輩的訊息。

  這對襄陽之戰後的郭襄,這個就好比是對落水之人而言的一顆救命稻草。

  她,抓住了。

  不僅如此,只要任何地方有岳前輩消息的所在,她都會追蹤而去。不管那裡是魔門,還是光明頂,她都會想方設法的踏足其上,只可惜……

  「……」

  雙眼閉合,周身的護體真氣亦被張三丰散了去,任憑那絲絲細雨越過亭子迎面打在臉上,淋濕一片。

  半晌。

  張三丰轉身離開了,獨留下兩隻白鶴安靜的待在那裡。

  畢竟招待慈航靜齋的聖女,只怕自己的幾個徒弟在那個門派的面前還稍顯的稚嫩了些,佛門的人向來嘴皮子很是厲害。而武當七俠跟他這個師傅一樣,嘴皮子是沒有那麼好的。

  ……

  汝陽王府。

  一幅畫像,就那麼直勾勾的釘在前面的牆壁上。

  畫上,畫的正是當初那個直接光天化日之下闖進來的白髮道士,三招直接將玄冥二老打死在王府之中。自那一刻起,小郡主敏敏穆特爾可謂是直接受到了刺激。

  這個道士已然成為了她自語要做為一個蒙古大英雄的人的敵人。

  因為那個名字,汝陽王更是進入皇宮動了最為絶密的手段,自此後汝陽王府裡便多了一個名為龐斑的男人,哪怕是汝陽王面對這個人也顯得無比的恭敬。

  因為這個人是他們蒙古黃金家族最後的保障。

  岳緣!

  這畫像是她自己親手畫的。

  作為一個郡主,聰明的她琴棋書畫其實都會的,只不過她更多的心思還是放在智慧上,她要成為一個萬人敵,天下江山盡在玉掌之中。在心底的最深處,小郡主其實很羡慕一個女人。

  那個女人名為武明空。

  手上用毛筆直接寫下這個名字,隨即小郡主趙敏另一隻手的飛鏢直接脫手而出,釘在了那前面的畫像上,在那白髮道士的臉上扎出了一個破洞。

  「……」

  抬頭瞄了一眼那畫像,趙敏隨即安靜了下來。

  就在這時,房門被推開了。

  龐斑踏門而入。

  直接進門的那一刻,他便看見了那掛在正前方的畫像。在看桌上那亂糟糟的情況,龐斑便知道這個小郡主又在思索她自己的計劃了。

  而在這段時間裡,他與她也成為了不是師徒的師徒。

  就如同小郡主瞧不起自己沒有把握拿下那個道士一樣,他雖然讚歎這個小郡主的心思智慧,卻也沒有真正收入門下的打算。因為身份,也因為對方的性子。

  走到那幅畫像前,龐斑伸手將那插在上面的飛鏢拔下,同時說道:「我正午便會西行。」

  「明教?」

  小郡主趙敏扭過頭看著面前這個挺拔魁梧的男人,目光閃爍,「看來我父王和你還是聽進之前我說的那些話。」

  龐然聞言雅然一笑。

  小郡主說了什麼?

  千里之堤,毀於蟻穴。以這句話來形容現在大元的江山,來形容明教這些叛逆分子。

  更是從他口中了解到天下間絶頂的高手的數目沒有幾個後,更是拿出了一人破一教的辦法。至於這個想法在以前趙敏就有,一來是她年紀小,人言輕微,二來則是王府裡壓根兒就沒有能夠做到這樣地步的高手。這樣的打算只能是瞎想。

  但這一次,他龐斑出現了。

  他自信。

  她因他而自信。

  將明教高層剿除了,在來認真對付那個名叫岳緣的道士。

  不然的話,若是兩者合一了,那局勢恐怕……

  而這一點是他們最擔心的地方。

  但卻不得不進。

  與此同時。

  光明頂。

  正在琢磨著如何加快速度將明教高層徹底收服的岳緣突然在房間裡打了一個極為響亮的噴嚏。

  側目中,光明左使楊逍只覺得這教主的一雙眼睛在這個噴嚏過後亮的刺目,亮的嚇人。
MK2LO 發表於 2016-9-20 08:41
卷八 倚天屠龍 043章 局

  江湖還是那樣的平穩。

  似乎並沒有發生什麼值得讓人震驚的大事。

  在最近的一段時間裡,那件最讓江湖中人震驚的大事仍然是那件發生的大都的事情。讓江湖中人見識到了道家裡面隱藏起來的真正高手,為無數人帶來的茶餘飯後的話料。

  那白髮乘鶴道士是否比武當張三丰更強?

  佛門中到底有沒有這樣厲害的老和尚?不過即便是有,想來那老和尚也懶的動彈,更多的還會是在寺廟裡吃齋唸佛什麼的,除非是什麼厲害的大魔頭打上門來,想來才會出動。

  甚至還有看熱鬧不怕事大的人提出武林大會,以決武林盟主之位。

  一時間,底層的江湖人士們開始了各自的八卦。

  畢竟文物第二,武無第一。

  出現了這麼一個能夠堂而皇之的走近汝陽王府殺掉玄冥二老的白髮道士,而後安然離開,這僅僅是想想便讓人覺得無比的帶勁。這件事情傳遍了江湖,也讓很多的江湖人覺得這是道家大宗師直接折了蒙古人的面,在不少人的心裡有著一股莫名的悸動。

  而且這個傳遍了江湖的訊息,也讓不少人冒起了一個關公戰秦瓊的心思,將過往傳說中的高手也拿了出來,和那個白髮道士做對比,想要判斷誰更厲害。

  至於江湖上的那些名震江湖的高手就更不用說了。

  只可惜這些人都不過是霧中看花水中望月而已。

  當然,上面這些都不過是江湖中的那些普通人的想法,又或者是並沒有走近江湖中的尋常人的心思。至於那些真正頂尖的人物,卻是各自保持了沉默,都對這個才隱隱間傳遍了江湖的消息各有所思。

  所站的位置不同,看到的東西也就不同。

  就比如那些行走在底層的門派弟子,若沒有足夠的眼力勁兒卻哪裡知道這個傳聞背後所蘊含的東西?也許大多數人都只會認為道門直接扇了蒙古皇族的臉,接下來只怕道門會遭受到朝廷的特別針對,甚至會將道門當做明教一樣的叛亂分子。

  而實際上……

  道門是不下佛門的龐然大物。

  他們的牽連真正比較起來要遠比明教更為恐怖。作為朝廷,作為蒙古皇族,他們更願意看到的是佛與道的爭鋒。

  只不過汝陽王府那一件事實際上已經讓朝廷改變了態度。

  確切的說是一個人名讓天下間的勢力徹底的紛亂起來。眼下江湖看起來好似風平浪靜,在明眼人的眼裡卻是知道這只不過是驚濤駭浪的前奏,唯一無法肯定的是這個平靜將會持續多少的時間。

  三天。

  足足三天的時間,言靜庵在武當呆了三天的時間。

  除了代表師門與武當派討論一些事情外,其他的時間裡她都在與那兩個道童待在一起。這種舉動讓宋遠橋五人都顯得極為的愕然無比,他們不太清楚為什麼慈航靜齋的一介聖女為何會對兩個童子感興趣。

  而這樣的表現唯有張三丰站在後面靜靜的一個人旁觀。

  他的幾個徒弟或許不明白,但張三丰卻已經從言靜庵的表現上發現了一絲問題。

  劍典……

  腦海裡慈航靜齋的鎮派武學一閃而過,歷代慈航靜齋聖女所必學的武功。在這些年來,慈航靜齋不顯,江湖上常人自是不清楚這門武學,但他張三丰又如何不清楚?

  因為這門武功曾經被郭二小姐大概的當著他與傳鷹二人的面前說過。

  身為慈航靜齋的聖女,郭二小姐自然而然也是修習過的,只不過到了何種境界外人不得而知。但張三丰卻是十分清楚,郭襄在劍典上的境界遠不是現在的言靜庵所能相比的。

  而且張三丰還清楚的記得當初三人一起閒談的時候,郭二小姐帶著嘲笑之語對劍典所說的評價。

  說劍典乃是慈航靜齋的鎮派寶典,其深奧難測,據說在隋末唐初的時間道家宗師寧道奇看劍典吐血受傷。這樣的例子,亦是讓當時的傳鷹與他張君寶兩人感到震驚。

  然而隨著郭二小姐後面的一句話徹底讓兩人無語了。

  劍典乃是專屬女子的劍法。

  一句話讓人久久無言。

  傳鷹聽後是不屑,而張君寶則是對那寧道奇自污以抬慈航靜齋身價的做法感到莫名。

  但不管怎樣,劍典乃是慈航靜齋的鎮派寶典,即便是修習只怕也是自小受到慈航靜齋培養的人才有機會,可郭二小姐是什麼人?她不過是一個中途被加入的人選,卻得到了修習的機會。

  開始傳鷹與他只不過是意外與驚訝,甚至是欣喜郭二小姐的奇遇,但在後面他才發現這隱藏在背後的東西。

  給予多少的付出,她們想要的只有更多的回報。

  為什麼會選擇郭襄?

  不是因為郭襄的武學資質,而是因為她叫郭襄,她是守衛襄陽數十年,是抵抗蒙古大軍無法南下的郭靖郭大俠的女兒。在那時,在天下間,沒有任何人的聲望能夠比的上郭大俠。

  以聖女之位,以慈航劍典來引誘。

  這樣可怖的手段,張君寶從中窺見的是慈航靜齋那無與倫比的熊熊野心。

  而對這部劍典,郭襄只有一個字來形容它的精粹。

  那便是——情!

  「……」

  目光微移,視線停留在正在練功的宋青書與張無忌兄弟兩人的身上,張三丰最後的目光停在了張無忌的身上,一個童子怎麼會吸引……看了半晌,卻是在最後回過頭來。

  哼!

  他武當派不管怎樣還沒有這麼下作。

  不過……

  這第一步棋,可是他張老道先執子而行了。

  山下。

  馬蹄聲漸起。

  鈴鐺聲叮噹。

  騎在馬背上的言靜庵整個人戴著一個斗笠,就那麼安安靜靜的坐在上面,任憑著身下的駿馬以它自己最為舒適的步伐朝前走著,那繫在馬脖子上的鈴鐺發出清脆的聲響。

  這鈴鐺是她故意繫上去的。

  只不過是想要藉由這鈴聲來讓她保持一定的清醒。

  斗笠下的玉臉上,有著那麼一絲徬徨。

  她在武當派待了三天。

  硬著頭皮厚著臉皮在武當派待了整整三天的時間。

  言靜庵在確定,在猜測自己心境波動的緣由。難不成是真的被一個童子所吸引呢?

  這聽起來實在是太難以想像。

  如果是真的,那她將會成為慈航靜齋的第二大恥辱。

  理智告訴她言靜庵這一切都是假的,可事實上在與那名為無忌的童子接觸的時間裡,那心緒波動一直存在。

  第一次下山,還未品嚐到愛恨情仇的她卻是在一個童子的身上品嚐到了那名為情的東西。

  太荒謬了!

  她言靜庵愛上了一個童子!

  荒誕!荒謬!

  情緒激動下,體內真氣徑直激盪,那面上的輕紗頓時拋起。背後扶起的長劍在輕吟聲中出鞘,長劍入手,劍典上的武學應手而出。

  寒光閃過。

  數丈外的草木在這一劍下化作飛灰。

  鏘!

  一劍過後,長劍入鞘。

  激盪的情緒在劍典的壓制下也暫時強行平復了下來。

  玉手輕捂額頭,腦海裡不斷閃過那無忌童子的模樣,言靜庵面上終於露出了一種哭笑不得的神情。

  言靜庵絶不會承認這個荒誕的事情。

  她感覺自己只怕被人算計了。

  被人在無聲無息中算計了。

  有人想要破她劍典。

  這世上有幾人能夠在這樣無聲無息中算計慈航靜齋的聖女?或者說在這武當有誰能夠這樣悄無聲息的算計她言靜庵?

  張三丰?

  絶不可能!

  一個自來單身一人的老道怎麼會這個?張三丰不可能!

  那又是誰呢?

  張無忌在言靜庵看來那不過是一個無辜的童子,亦是單純的一塌糊塗,那又是誰呢?但可以肯定的是,做出這一手的絶對是道門中人。

  第一次言靜庵知道了這個江湖的險惡,這還是沒有正式面對到那個男人,便已經在不知不覺間受到了創傷。

  她現在有點後悔,在武當山待了三天的時間,同時慶幸自己的好奇心只讓她在武當山待了三天。

  言靜庵體會得到那是針對劍典而來。

  果然。

  武當派定與那人脫不了干係。

  他們有野心!

  ……

  光明頂。

  在今天岳緣又算是聽到了一個好消息。

  鐵冠道人張中與其師弟劉基臣服了。不管是否真心還是假意,對岳緣來說他們的這個現實已然足夠。剩下的高層中便只有佛門中的那一個了。因為比較起來,這布袋和尚將是裡面除去張中外第二個在心態上最難解決的人。

  對比起來白眉鷹王確是最正經最好說的。

  名義上的徹底掌控明教已然離岳緣的設想不遠了。

  剩下的就該等待這在待在明教中的佛門中人該如何施展手段。

  就在岳緣安靜的以王者姿態等待教中佛門之人的態度的時候,在總壇的百里範圍裡,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個陌生人來。

  一身黑衣。

  一頭墨髮。

  迎著那乾燥的風,魁梧男子正舉目眺望那遠處名為光明頂的山峰。

  而在他的腳下則是倒著幾個口吐白沫,已然成了白痴的明教弟子。

  「明教新任教主。」

  「岳緣!」

  黑髮飛揚中,魁梧男子嘴角含笑,劍眉微揚中,踏出了步子:「這與本座原本的推測可是稍有不同啊!」

  「是誰在設局?」

  「我龐某感興趣了。」
MK2LO 發表於 2016-9-20 08:44
卷八 倚天屠龍 044章 拜山

  噠!噠!噠!

  不快不慢的步伐,黑色的衣袍與那銀色的披風在這略顯荒涼的路上顯得格外惹人矚目。

  龐斑一路上以來都在慢條斯理的打量著明教總壇光明頂的勢力範圍。對於旁人來說,或許守備顯得格外嚴密的總壇並沒有讓龐斑感受到絲毫的壓力。就好像這裡與消息中的描述太過不符。

  作為朝廷明確記載的叛逆,朝廷自然是想要剿滅的。哪怕也大概的了解到了明教的總壇所在,只不過是明教光明頂所在地利人和都在對方手上,大軍壓上卻起不到多少作用,加上明教弟子與高手,他們的騎士在這裡不起絲毫作用,這使得這個提議在朝廷中徹底的淪為了下策。

  同樣,以高手攻破光明頂這個提議也被放棄。

  就這樣因為明教本身所處地勢加上朝廷自己的緣故,明教終究成為了大元的牛皮癬一樣。

  當然,龐斑不會在意這些。

  目光微移,視線在不斷的打量著四面八方,龐斑的目光在不遠處的地面上停留了一眼後,便繼續投向了遠處的光明頂。

  「……」

  眯著眼睛打量了半晌後,龐斑的目光最後還是收回,落在了自己前面不遠的地面上那突然冒出的凸痕,冷漠無情的聲音迴蕩在四周:「聽聞明教乃有二使、四法王、五散人以及四門五旗讓人世人所聞。」

  「看你們應該就是五旗中的厚土旗了。」

  「既然想待在土裡面,那麼就以後都待在裡面吧!」

  話語落下,龐斑右腳輕輕一踏,只聞地面上突的發出了一聲嗤響,一股煙塵以龐斑為中心,呈圓形朝四周掃去。

  煙塵所過,凸痕立止。

  而龐斑則是對這一幕沒有任何的在意,而是邁開步子,越過凸痕,仍然以之前的速度朝前方走過。身後,不知何時一股血腥味漸漸的從土壤中傳出,仔細看去,甚至能見到乾燥的土壤不知何時已經濕潤開來,呈現一股淒艷的黑紅之色。

  一人獨自闖入明教總壇,即便是龐斑也沒有自負到不了解一切就那樣無所顧忌的踏入其中。

  汝陽王府與明教打過太多的交道,天下間只要由明教所發起的造反,而鎮壓這些叛逆的便是汝陽王府。對汝陽王來說,明教怎能不會了解?

  明教上下的大概構造早就成為了不是秘密的秘密,這些東西在江湖上也被江湖人士所知曉。只要與明教敵對的,這些對他們來說都不是什麼秘密。而且,江湖上人所共知,明教教主早已經空懸十幾年。

  這些消息在龐斑踏入這明教總壇勢力範圍裡的時候,便已經發生了根本變化。

  新教主的出現已然代表著朝廷對明教所掌握的訊息的不及時。

  這個新教主,龐斑很感興趣。

  若說之前他來此是為了踏平明教高層而來,那麼在聽聞這個消息後,龐斑的所有注意力便被這個所謂的新教主所吸引。

  姓岳,名緣。

  恐怕……那個對汝陽王府來說最不想聽到的消息成為了現實。

  而他龐斑則是需要做最後的確定。

  最重要的是自他修習師門的《藏密智能書》大成後,向來冰冷的心在這一刻產生了一股名為興奮的情緒。

  在武學的境界下,現在的龐斑已經自語不下家師蒙赤行,甚至還要超越家師些許。這樣的武學境界,使得他在大漠裡是無敵的,是神魔一樣的存在,一直以來他都在探尋武道後面的路。

  在原本的打算裡,龐斑在大漠的時候是準備南下中原,有著直接上武當山尋張三丰論道的心思。只不過這個心思在黃金家族傳過來的消息後,他打消了原本的打算,而是直接來到了大都,住在了汝陽王府。

  之所以讓龐斑有這個決定的便是因為一個人的名字——岳緣。

  這個名字所代表的意義足以讓龐斑改變任何的主意。

  這幾年來龐斑能夠感受得到自他修習《藏密智能書》後,他前方的路快要到頭了。前路艱險,未來莫測,他需要尋一個人進行論證以後的道路。而那岳緣便是最佳的人選。

  不提這個名字所代表的與師門的恩怨情仇,單單就這個人已然值得他龐斑拿出最認真的態度去面對。

  此次明教之行,若是輕鬆的解決掉這個朝廷的牛皮癬自然是極好;而如果這個所謂的新教主正是那岳緣,那麼對龐斑來說亦是一個極好的結果。

  不管怎樣,這明教一行對他龐斑都不會是毫無作用。

  很快。

  龐斑就這麼正大光明的來到了光明頂的下面,在靠近路口的地方停了下來,而在前方則是一群戒備到極點的明教弟子錯愕的注視著來人。

  抬頭仰望。

  目光中,見到的是那險峻的光明頂。

  但他的注意力並不在這險惡的小道上面,也不是這峻拔的山峰,而是那山頂隱隱傳過來的一個感覺。

  「高手!」

  「果然是真正的絶頂高手!這樣的人,值得我挑戰!」

  一聲讚歎過後,龐斑就這麼在一眾明教弟子的愕然注視下就那麼站在陽光下開始閉目養神起來。

  一群明教弟子愕然的看著這個突然出現在這裡的魁梧男子,看著對方在那裡閉目養神,一時間只覺得莫名其妙。尤其是在這一段時間裡,明教發生的變化讓不少弟子都覺得看不明白。

  而且面前這個站在這裡如山一般立在那裡的魁梧男子,更是讓一眾弟子不敢有絲毫攻擊的想法。

  之所以會這樣倒不是他們明教弟子沒有勇氣,而是在之前發生了差不多的事情讓他們受到了極大的教訓,唯一不同的是那個時候出現在這裡的是兩個女人,這一次換做了男人。

  更重要的是出現在這裡的這個魁梧男人一看起來就是一個不簡單的存在,僅憑印象便讓人覺得對方乃是一個高手。

  為首的明教弟子彼此對視了一眼後,立即做了眼色,瞬間便有人上山通報去了。

  ……

  光明頂。

  岳緣的目光在前面正在玩鬧的楊不悔與小昭兩個小女孩兒身上收回後,視線突然朝外面撇去:「又來一個?」

  與莫愁初見,岳緣醒來後便已經發現了奇怪之處。

  明教總壇不知何時多了一個隱藏著的人。

  明教高層之人雖是高手,但兩者之間實在是差的太多,以他們的境界壓根兒就感受不到這個人的存在。可岳緣在醒來的第一時間,便已經察覺到了這道氣息。

  他在光明頂沒有太多的動作,一來是在等待那些不服之人的動作,二來便是等待這個藏在山上的人的出現。

  那個氣息岳緣已經隱隱間感受了出來。

  岳緣不會親自去見對方,而是在等著對方來見自己。

  只不過在這一刻,岳緣卻是突然發現這山下竟然再度多了一個人來,只不過相比較起來這個新出現的人的氣息差了太多。

  「……」

  摩挲著下巴,岳緣細細的感受了一番這個新出現的氣息,卻是發現這個氣息讓他有一種熟悉的感覺,「難不成這個也是我熟悉的人?」而且那正大光明的出現,那氣息以一種肆無忌憚的方式出現,更是在隱隱的不斷提升。

  很顯然,這道氣息所代表的主人的意思很明顯。

  他在挑釁!

  他在挑戰!

  心思電轉間,岳緣已然明白了來人的打算。

  對方想要借他的手投石問路,以揣摩到破碎虛空的秘密。

  想到這裡,岳緣突然想清楚了這個熟悉的感覺是來自於何人。

  魔宗,蒙赤行。

  唔,不對!

  應該是蒙赤行的傳人——魔師龐斑。

  龐斑怎麼會這個時候走出大漠,前來明教挑釁?

  看來蒙古人已然做出行動了。

  沉吟中,岳緣一時間感嘆張君寶那在大都裡的隨口一句話的效果已然開始出現了,而這龐斑只怕就是那句話後展現出來的結果之一。而這些只不過是出現在他岳緣面前的東西而已,那隱藏在背後的慈航靜齋一眾恐怕也有了行動。

  只不過這龐斑此刻感受到的氣息……哈,可不是自己啊。

  啞然失笑間,得到明教弟子通報的光明左使領著其他高層人士來到了岳緣的前面,開始稟報起這個消息來。

  靜靜的聽著楊逍的說完活,岳緣沒有任何的表情,只是安靜的站在那裡。

  而在一旁的其他人卻是面色各異。

  其中尤以紫衫龍王黛綺絲大怒不已。

  楊逍保持沉默。

  青翼蝠王沉吟不語。

  五散人亦是在安靜中,他們是經歷過赤練仙子兩女上山拜訪的事情,知曉來人不簡單,臣服的劉基則是搖著羽扇站在角落裡安靜的看戲。

  紫衫龍王打什麼心思,岳緣瞧的清清楚楚。

  這女人還是少了調教!

  目光微微一瞥間,黛綺絲的憤怒好似被澆上了萬載寒冰,在一瞬間凍徹,燃燒的火焰戛然而止。一時間,黛綺絲只覺得自己的後背爬上了密密麻麻的冷汗,再度感受到了之前的恐懼。

  「既然有人遠道而來拜山,自然是客。」

  「身為主人,理應有主人的接待。」

  「走吧。」

  「本座會讓你們看到一場精彩的戰鬥,不再做那武道上的井底之蛙。」

  話語落下,人已經帶著一陣風出現了在門口,衣袍飄飛中,岳緣大步而出。

  其他人面面相覷中,亦步亦趨的跟了上去。
MK2LO 發表於 2016-9-20 08:52
卷八 倚天屠龍 045章 三招(上)

  靜。

  靜的只能聽見那風呼嘯而過的聲響。

  在這種奇怪的氛圍下,那不遠處對站在中央的魁梧男子形成包圍的一眾明教弟子亦感受到了這瀰漫其中的別樣意味。目光落在那緊閉著雙眼的人男子身上,一眾明教弟子莫名的只覺得自己心頭有那麼一點的發慌,有那麼一點的心神不寧。

  即便是他們也能看得出這個突然造訪明教的人現在在幹什麼。

  他在聚精養神。

  在凝聚自身的精氣神,以待來人。

  無疑,結合之前的話,這個看起來便讓人覺得心一慌的男子是來挑戰聖教的,以一己之力。

  抬頭望天。

  一群人也不知是因為天氣炙熱的緣故,還是因為受不了這詭異的安靜,一行人額頭滿是汗水,好似整個在烈日之下暴曬了半天的模樣。

  呼——

  清風拂過。

  帶起龐斑鬢角的一縷髮絲,飄落在臉頰上。

  「來了!」

  睜眼,如閃電一樣的目光直接朝山間的道路上落去,那裡肉眼望去並沒有任何的人影,只有在清風吹拂下不斷抖動的樹葉讓人矚目外,便不見其他的東西。

  可在這一刻,龐斑的目光死死的定格在了那裡。

  在精氣神中,他所感覺到的那個絶頂高手已然來臨了。

  目光死死的盯著那裡,身未動,龐斑體內的真氣已經如那煮沸了的開水一樣開始沸騰,籠罩在外面的衣袍則是在微微顫動中,身後的銀色披風更是飄蕩起來。

  道路上。

  一眾明教高層在自己的新教主帶領下姍姍來遲。

  不提一眾明教高層各自打的什麼心思,岳緣在來到道路岔口的時候,人便停了下來。

  立身岔口處,在那裡正好可以居高臨下的觀察著下方的情勢。

  在一眾明教高層的目光中,他們也見到了那個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黑衣男子。

  「是高手!」

  楊逍的目光一凝,面色凝重的看著那下方在不知不覺間隱隱的將自身的氣勢散發開來的黑衣男子,楊逍便感覺到了那迎面而來的龐大壓力。

  如山,如海。

  好似站在那裡的是神魔。

  ……他們坐井觀天了!

  目光收回,楊逍心頭不由得嘆息了一聲,這些年來明教內部紛爭,爭權奪利,使得他們更多的心思都是投注在內鬥之上,這使得他們失去了很多的東西。

  尤其是對武道來說,他們並不誠。

  僅僅是這一人,若是在教主出現前來到這裡,只怕明教將會就此覆沒。

  無言中,楊逍的目光停在了站在前方的岳緣身上,心說如此的肆無忌憚,這是在對教主彰顯他自身的能耐嗎?楊逍能從那氣勢中感覺的出,那個黑衣男子想要來一場一對一的巔峰對決。

  楊逍能夠看得出,其他人同樣看得出。

  不提一行人神情各異,但相同的都是那凝重的神情掛滿了眉梢。

  紫衫龍王黛綺絲面色隱隱發白,韋一笑臉青如死人,五散人神情各異,面帶震驚,而作為新加入明教的劉基此刻手中一直搖著的羽扇也停了下來,面帶沉思。

  半晌。

  劉基開口了:「神如海,勢如魔,再加上對聖教的態度,這模樣……沒猜錯的話,這人定然是被元庭邀請出山魔門魔頭。」

  一旁,作為師兄的鐵冠道人張中順勢接過了師弟的話頭,道:「魔師宮,龐斑。」

  這師兄弟兩人的話讓其他人愕然側目,在了解了下方那黑衣人的真實身份後,一時間眾人繼續沉默無語中。

  「……」

  眼角的餘光瞟過張中和劉基師兄弟二人,岳緣的心中倒是對這兩人的師門來歷有了些許猜測,結合之前的想法在他的心裡答案只怕也離他已經不遠了。一眼認出龐斑的來歷,顯然劉基的師門不簡單。

  在道門中,與魔門牽扯甚深的門派,可是不多的。

  至於劉基的剛剛那句話中真正的意思……

  呵呵!

  不過是為了自保而加入明教而已,在大義上使得岳緣不能毫無緣由的出手,至於是否忠誠對岳緣來說一目瞭然。

  只是既有所有求,便能為他所用。

  明教推翻大元的大業需要人才,些許的小心思岳緣足以視而不見。

  不提身後一群明教高層的心思,岳緣在打量了半晌龐斑的模樣後,卻是忽的扭過頭,對著旁邊不遠處的空處突然開口道:「怎麼……還不出手嗎?」

  岳緣的這句話讓在場的明教高層都不約而同的愣了一愣。

  這話是對誰說的?

  對他們?

  不是!

  若是想要殺了他們,教主自己出手就足以了,何必要勞手他人?

  很顯然,這話不是對他們所說的。

  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一眾人不約而同的扭過頭,視線一起落向那不遠處,只可惜目光中並沒有見到什麼人,只有路旁的大樹在清風的吹拂下發出嘩嘩的聲響。

  「噢~~」

  「所謂慈悲為懷嗎?」

  岳緣靜等了半晌,見仍然沒有動靜,這便緩緩的轉過身,目光悠悠的盯著不遠處的那株大樹,開口譏笑道:「竟然連佛門的悲天憫人也深入骨髓了,還真是大慈大悲!」

  「我之後人竟然精通了佛門的一套,當真是造孽啊!」

  「躲著不敢見我,是害怕還是在想著渡人?」

  用譏諷的口吻自言自語嘲笑了一番,等到的還是安靜的沉默,岳緣終於還是收回了目光:「哈!也罷!還是本座親自出手打發算了。」

  轉身。

  衣擺飛揚中,岳緣的注意力終於徹底的落在了那下方等待著的龐斑的身上。

  他要出手了。

  心思定下,岳緣決定就在這裡,就在光明頂腳下打死龐斑。

  腳步,在這一刻開始邁動了。

  山下。

  龐斑的眼睛突然在這一刻睜的老大。

  目光盡頭處,那小道上緩步走出來了一個錦衣少年。

  「嗯?」

  一聲詫異,一點錯愕在心頭瀰漫開來,龐斑目光死死的盯著那個以不快不慢的步子下山的錦衣少年。

  這便是明教的新任教主?

  這便是那個絶頂高手?

  不提前方那個下山的錦衣少年,龐斑雖然略顯疑惑,卻不敢放鬆絲毫。對方的步子不快不慢,每一步都踏出一樣的距離,更是每一步都帶有一種奇詭的節奏。

  那感覺……

  就好似下山的不是一個少年,而是一頭下山絶世神獸。

  每踏出一步,龐斑便感覺到多出了一分撲面而來的壓力。

  數步後,兩者之間的距離逐漸以恆定的速度拉近,而立於原地的龐斑身後那飄飛的銀色披風似乎受到了什麼壓制,整個匍匐了下來,貼在了後背。

  「是你在尋本座嗎?」

  清冷的言語中,岳緣徑直朝龐斑的方向踏步而去:「本座現在來了!」

  「三招!」

  「三招讓你後悔來到這世間。」

  壓力隨著兩人的距離漸進越發厚重,在龐斑的精神感應中,面前踏足前來的少年好似攜帶著整個蒼穹正一步一步的朝自己壓來,這個境界龐斑自是明瞭。

  那便是天人合一。

  不對!

  定然有哪裡不對勁!

  面對這種情況,龐斑早已經沒有了任何後退的餘地。在此刻,龐斑心頭的疑惑卻是越發的重了。劍眉微揚,龐斑徑直問出了兩人見面後的第一個問題「你是誰?」

  「岳緣!」

  這個名字一入耳龐斑便是面色一變,一聲嘆息直接脫口而出:「錯了!」

  「注意了,第一招!」

  話語落下,未給龐斑時間,岳緣已然出手了。

  腳步一頓,人躍向半空,左手負背,右手緩緩抬起,出手第一招便是最為簡簡單單的凌空一掌。

  「!!!」

  昂首中,龐斑目光緊緊的定格在那躍向半空的錦衣少年,之前波動的心思在剎那間冷靜下來,如井水一般波瀾不驚。精氣神三者合一,《藏密智能書》在這一刻被龐斑推到了最巔峰。

  精神力量憑空化物,龐斑雙手上托,如托塔天王一樣托起了一座鼎天寶塔朝上空的少年擊去。

  一瞬而過,掌塔交鋒。

  兩者終於在半空觸碰在了一起。

  霎時——

  天地間一片白,寂靜一片。

  慘白過後,便見那鼎天寶塔轟然碎裂,岳緣摁下的右手突破那精神奇功化作的寶塔,直接來到了龐斑的頭頂。雙掌交接,再聽一聲轟然巨響,大地一片震盪。

  接力!卸力!

  大部分的力量被龐斑轉移到了腳下的大地,地面在這股力量下凹陷三尺,但他人同樣也半個深陷了其中。

  以龐斑為中心,方圓百丈的地面在這一掌下盡數下陷了三尺。

  一擊之下,自《藏密智能書》大成號稱北疆魔門無敵的龐斑已然受創。

  這是!!!

  第一次,龐斑自《藏密智能書》大成,超越了家師蒙赤行後感受到了什麼叫做恐怖。

  這一掌讓龐斑覺得自己接的不是人的一掌,而是一顆從天外降臨的隕石。無比恐怖的力量沿著雙臂傳遞而下。哪怕是《藏密智能書》將他的一身練的入鋼似鐵,堅不可摧,即便是焚燒也需要三天三日加熱至能夠熔銅煮鐵的高溫才能讓他化作灰燼。

  可在這一刻,龐斑感受到了自己體內的骨骼在呻吟,在哭泣,在嘎吱作響。

  不用內視,龐斑也知道自己雙臂的骨骼在對方這一掌下盡數佈滿了裂痕,隱隱欲碎。

  未等龐斑從自身受創的情況下反應過來時,耳邊再度傳來那清冷無情的聲音。

  「第二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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