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逍遙侯 作者:大司空 (連載中)

 
王和億 2014-12-6 14:26:4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12 2139024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8-10-25 11:29
第1071章 一觸即發

  楚雄是何等眼力,他出來一看,差點沒嚇暈過去,我的老天,她怎麼來了?

  儘管楚雄是頂頭上司,但守門的都頭依然一絲不苟的公事公辦,等楚雄簽押確認無誤之後,這才抬手放杜沁娘和趙春進了節帥府的大門。

  每過一道門,檢查的手續都很繁瑣,楚雄一連簽押過三次,這才把杜沁娘和趙春送到了三門外。

  三門的守衛,清一色的佩劍侍婢,楚雄的腰牌和口令只允許他本人進出,卻無法領著杜沁娘和趙春進去。

  「秋桐姊姊,麻煩通稟爺一聲,就說娘娘派趙春二人前來,有要事相告。」楚雄陪著笑臉請秋桐幫忙。

  秋桐仔細的打量了杜沁娘一番,忽然揚起下巴,說:「楚指揮使,只要是入三門的女子,都需要經過例行檢查的規矩,您沒忘了吧?」

  楚雄暗暗叫苦不迭,倒霉催的,要是他沒有出來見著杜沁娘該多好啊?

  「秋桐姊姊,那她們倆就先在這裡等著吧,我進去稟了爺。」楚雄心裡非常明白,如果今天讓杜沁娘在三門前被搜了身,惹惱了杜沁娘,秋桐將來絕對沒有好果子吃。

  可問題是,楚雄一直暗中喜歡著秋桐,他原本打算等拿下開封,再趁立功的機會,主動找李中易討了秋桐回去做老婆。

  俗話說的好,男想女,隔座山;女想男,隔層紗!

  楚雄湊近乎的次數一多,秋桐豈能不知?只不過,她的婚事完全無法自己做主,必須李中易點頭才行。

  李中易聽說杜沁娘偷偷的來相會,差點驚掉了下巴,手裡的碳筆差點掉到桌上。

  尼瑪,傻娘們的膽子真夠粗的,萬一露了餡,她除了假死之外,哪裡還有活路?

  楚雄拿著李中易的腰牌,到三門前傳了口諭,便順利的把杜沁娘和趙春領進了李中易的內書房。

  李中易負手立於窗前,明明聽見了腳步聲,卻始終沒回頭。

  杜沁娘知道隔壁老李心裡不舒坦,她快步走到男人的身後,從身後攔腰抱住了隔壁老李。

  「咎郎,別生氣了啦,奴只是太想你了,實在是忍不住了嘛……」杜沁娘的撒嬌,令趙春佩服的五體投地,任爾百煉精鋼,也怕繞指柔。

  李中易忍了又忍,最終,還是沒忍住,不由微微的翹起了嘴角。

  杜沁娘是個啥身份?她如此的伏低做小,已是極為難得,李中易總不能穿上褲子,就不認人了吧?

  李中易瞥了眼一直低眉順目的趙春,嗯,趙春經常過來,應該是知道了吳家送來孿生四姊妹的事,給杜沁娘當了耳報神。

  趙春察覺到李中易一直盯著她看,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兩手死死揪緊裙角,死活不敢抬頭去看李中易。

  這一下,李中易也就全明白了。難怪杜沁娘甘冒奇險,竟然從正門進來找他,這得有多大的勇氣?

  說句心裡話,李中易得知了這個驚人的消息之後,差點驚掉了下巴。

  既然杜沁娘已經來了,李中易自然沒辦法繼續批閱公文了,他攬著佳人,並肩坐在窗前低低細語,互訴衷腸,時不時的親膩一番。

  趙春看著杜沁娘面泛桃花春意濃的樣兒,她的心裡不由一陣歎息,姓李的壞男人倒不像是無情之人。

  只是,杜沁娘的尷尬身份擺在那裡,她和隔壁老李再是恩愛,也沒辦法公然登門入戶。

  和隔壁老李酣戰五回之後,杜沁娘閉緊鳳目,癱在隔壁老李的懷中,連手指頭都懶得動一下。

  李中易摟著絕代的佳人,心裡很得意,也有些奇怪,他的身體素質雖然很棒,以往頂多是個三次郎而已。

  只有和杜沁娘在一起的時候,李中易才有可能十分盡興的鏖戰五回之多,這還真是咄咄怪事的了!

  方纔的床第間,杜沁娘幾次三番的暗示李中易,不如索性將趙春收了房,正好二女共侍一夫。

  李中易只是裝傻,始終沒去碰趙春,天賦異稟、又溫柔多情的杜沁娘,才是他想拱的那顆大白菜。

  趙春不過是j情被撞破後,妥協的產物罷了,就算遲早要收房,又何必急在一時呢?

  「咎郎,奴來你這裡太不方便了,居然還要搜身……」杜沁娘好不容易緩過勁兒來,便摟緊了隔壁老李的脖子,大肆撒嬌。

  李中易哈哈一笑,在杜沁娘的懷中狠狠的掏了一把,說「這有何難的,等會給你一塊腰牌和密碼,也就是了。」

  「咎郎,密碼是何物?」杜沁娘懵懵懂懂的問隔壁老李,李中易便笑著解釋說,「只有腰牌,沒有密碼,當場就會被侍衛拿下,這是防備歹人趁機作亂的手段之一。」

  李中易一直等著杜沁娘開口,然而,直到杜沁娘出門上了車,卻一直沒提及過那孿生四姊妹的事兒。

  有意思啊,李中易望著馬車遠去的方向,凝神仔細一想,這才恍然大悟。以杜沁娘的尷尬身份,根本不可能阻止李中易收用美妞,但是,她卻可以時常溜過來幽會。

  在李中易的跟前,杜沁娘只要始終保持著極高的露面率,就有大把的機會勾住隔壁老李的心。

  嗯哼,不愧是出了名的宮鬥高手,勾引男人確實很有幾套厲害的手段。

  在李中易的所有妾室之中,李中易哪怕先破了腦袋,也想不出,有哪一個趕得上杜沁娘一隻腳的?

  接下來的日子裡,李中易白天接見各州縣派來的使者,談判歸順的條件。

  每隔一天的晚上,等杜沁娘把柴熙讓哄睡著了,就會偷偷的溜進李中易的臥室,讓隔壁老李享受著累並快樂的幸福生活。

  隨著時間的推移,博州一戰中,朝廷禁軍半日即慘敗的負面影響力,越傳越遠,越傳越離譜。

  整軍的時候,李中易也沒閒著,分別派出大將,四下裡攻城略地,很快又籌集到了兩百萬石糧食。

  此時此刻的李家軍,可謂兵精糧足,聲威遠勝於剛起兵之時,博州方圓三百里以內的州縣,也都成了李中易的盤中餐。

  也許是感受到了巨大的軍事和政治壓力,朝廷那邊很快結束了爭吵,以韓通為主帥,趙匡胤為副帥的二十萬討逆大軍,殺氣騰騰的向博州撲來。

  戰略性的總決戰,一觸即發!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8-11-6 10:30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8-10-26 15:54
第1072章 敵蹤現

  杜沁娘坐馬車趕到節帥府後門前時,倒沒啥異樣的狀況,等她穿過二門,就看出不對勁了!

  只見二門內,佩刀背弓的侍衛,三步一崗,五步一哨,連房頂上都站滿了人。

  杜沁娘畢竟是見過大世面的女人,以前,柴榮出征時所穿的甲冑,都是她幫著繫的腰帶。她馬上意識到,今晚很可能有大事發生,幽會很可能被迫終止。

  果然,等杜沁娘進到李中易的臥房,室內燈火通明,在李翠萱的服侍下,隔壁老李正在穿軟甲。

  李中易的軟甲,在男人寬衣的時候,杜沁娘見過不止一次。那軟甲被絲稠密密麻麻的包裹著,摸上去異常光滑,就是不知道能否擋得住刀箭?

  自從進入室內後,杜沁娘的視線就沒離開過李翠萱的身上,她怎麼來了?

  關於李翠萱的事,杜沁娘瞭解的並不多,只是知道隔壁老李不怎麼喜歡她。

  今天這是怎麼了?莫不是隔壁老李喚了李翠萱過來侍寢了?

  有外人在,杜沁娘自然不好喚咎郎,也就學著侍女們的叫法,襝衽行禮,輕聲喚道:「爺萬福。」

  李中易心中大樂,叫咎郎總沒有叫爺聽得順耳,難得杜沁娘捨得放下身段,和李家後宅的女人們統一了叫法。

  「罷了。」李中易不想讓李翠萱察覺到他和杜沁娘的j情,故作冷淡的樣子,只是揮了揮手而已,把杜沁娘當作了普通宮女。

  杜沁娘心裡不怒反喜,如果李中易對她很親熱,反而不是保護她的真誠態度。

  等李中易束好甲冑之後,李翠萱裝作沒看見男人擺手趕人的動作,蹲身福了福,柔聲說:「爺一定要多多的保重萬金之軀,奴和那四個娘子,都指望著爺呢。」

  杜沁娘立時就緊張了,腦子裡抑制不住的胡思亂想,尼瑪,你個賤婢,這是何意?

  女人的第六感覺特別的靈敏,尤其是李翠萱的姿色不僅不亞於杜沁娘,甚至還要高出一籌的情況下,杜沁娘很難不盯上李翠萱,要看清楚她是否有爭寵的嫌疑。

  李翠萱只當沒看見杜沁娘火辣辣的眼神,她克制住濃濃的羞澀,忽然膽氣壯了好幾倍,猛的踮起腳尖,在李中易的左頰上輕輕的一吻,呢聲道:「爺,奴和那四位小娘子,都等著您回來。」

  杜沁娘頓時火冒三丈,果然是只騷狐精,這是赤果果的挑釁啊!

  李中易不僅想破了李翠萱的瓜,更想征服了她的心,所以才一直沒去碰她。

  現在,李翠萱主動的這一吻,只是花叢中的老手,誰不知道,這就等於是主動服軟了麼?

  李翠萱出身異常高貴,仗著前朝公主的身份,哪怕已經被剝成大白羊,情火雄雄燃燒,依然不肯主動獻出紅丸,李中易自然是很惱火的。

  所以,李中易一直冷落著她,連帶著家中的下人,也都沒給李翠萱好臉色看。

  如今的大勢漸明,李家軍氣勢如虹,眼看著即將和朝廷決戰定勝負。李翠萱趕在這個節骨眼上,主動伏低做小,時機選的不是小好,而是大好,特大好。

  若是等決戰之後,李中易登上華夏第一人的舞台之後,李翠萱再靠過來,那個味道至少差出去不止十倍。

  李翠萱已經出了門,杜沁娘冒火的視線,依然死死的盯在她的背上,連隔壁老李已經走到了她的身前,都絲毫也沒有察覺。

  李中易心裡舒坦之極,也就沒有打擾即將抓狂的杜沁娘,任其呆呆的發楞。

  男人嘛,被一大堆絕代佳人想方設法的勾引,嘿嘿,這難道不是一件大爽之事麼?

  作為久歷花叢的高手,李中易自然心裡很清楚,女人吃你的飛醋,才是十分在意你的真實表現。

  只有在女人的身體被男人佔有過之後,才會將那個男人裝在心裡,張愛玲的那個經典論斷,再一次被驗證!

  「咎郎,你這是要出征了麼?」

  在趙春的頻頻暗示下,杜沁娘終於醒過神,她趕緊抱住李中易的腰,膩聲道:「咎郎,奴想……」

  杜沁娘那水汪汪的美眸,流波電轉間,溢出盎然的春意,簡直是妖媚入骨,令人心旌神搖。

  李中易克制住馬上狠狠欺負女人的念想,將杜沁娘緊緊的抱在懷中,嗓音低沉的說:「等決戰過後,就沒人可以再分開咱們倆了。」

  杜沁娘聽明白男人含蓄的承諾,不由芳心猛的一甜,湊上香唇,咬住李中易的左耳垂,含糊不清的說:「奴和你一起快活得很,每次都被餵得飽飽的。」

  如果不是兵馬已經集結完畢,馬上就要出發,李中易還真動了再次餵飽杜沁娘的念頭。

  李中易愛美人兒,但更愛江山,只有拿下並坐穩了江山,才能保護已經收藏的美人兒,並不斷擴大規模。

  南唐的李煜,就是個拎不清輕重的傻瓜文藝青年,這小子就始終沒搞明白,兵不強馬不壯,何以保護自家的女人?還怎麼開開心心的吟詩作畫?

  歷史上的李煜,那是有著名的綠帽公。南唐滅亡之後,趙老三找準機會劈死了趙老二,玩了一把殺兄篡位。

  打那以後,小周後就經常被趙老三叫進宮裡,一待就是十天半個月。李煜身為人夫,就算是再怎麼癡傻,也不可能不知道綠帽已經戴到腦袋上,扯都扯不脫了。

  兒女情長,導致君王從此不早朝,終究不是此時此刻的主旋律。

  李中易吻別了杜沁娘之後,大踏步走出臥室,楚雄已經牽馬立於台階下。

  「血殺」見了主人,搖頭擺尾的歡喜異常,湊過長長的馬臉,在李中易的臉上一陣亂蹭。

  李中易摟緊血殺的脖頸,輕輕的撫摸著它的鬃毛,吃吃的笑道:「我的兒,你又要馱著老子上戰場了,開不開心?」

  「唏律律……」血殺忽然掙脫了李中易的束縛,兩隻前蹄奮力的蹬出,仰天一通長嘶,馬中之王的風範盡顯無遺。

  李中易翻身騎到「血殺」的背上,還沒完全坐穩,「血殺」已經撒開四蹄,一路小跑著奔出了節帥府的大門。

  節帥府門前,一排排騎兵式6磅炮,在明亮月光的籠罩下,閃現出懾人心魂的幽綠之光。

  李中易遠眺西邊的幽藍天際,默默的捏緊拳頭,繁花似錦的開封城,爺終於要回來了!

  ps:決戰開始了,求賞一張月票。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8-11-6 10:33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8-10-26 15:55
第1073章 休哥出現

  天色大亮之時,李中易已經駐馬於博州城西五十里的狀元嶺上,俯瞰著行軍中的部隊。

  已經完成全軍馱馬化的李家軍,個個都配備了一人雙馬,行軍速度可謂是快得驚人。

  只見,鋪天蓋地的赤色軍旗下,行軍中的鐵甲洪流,宛如五條紅色的巨龍,勢不可當的氣吞萬里如虎。

  楚雄接過單筒望遠鏡,機靈的提議:「爺,趕了大半夜的路,喝口水吧?」

  李中易擺了擺手,凝視著山下的滾滾紅流,心潮起伏不定。

  眨個眼的工夫,前半生即將過去,李中易辛辛苦苦積攢下的家底,如今全都擺到了台面上,躍馬中原正當其時。

  和朝廷的決戰,比的是誰的刀子硬,而不是所謂的大義名分,為了加快行軍的速度,減少大軍的累贅,李中易也就沒有帶上柴熙讓和杜沁娘。

  在博州戰役勝利之後,由於柴熙讓擁有監國的名分,就等於是給了各方來投的勢力,一個大大的臉面台階。

  客觀的說,各方勢力直接依附於李中易這個逆賊,在利益的本質上,其實沒啥大不了的。

  但是,讀書人的嘴毒,將來應景的時候,肯定會被罵個半死,讓你氣得吐血,卻毫無辦法。

  柴熙讓存在的價值,就是讓各方勢力放下心理上的包袱,把投降或是歸順的惡名,變為順天應命的美德。

  既當表子又立牌坊,這種掩耳盜鈴的行徑,必將一直流行下去。

  起初,在李家軍中,很多人不理解李中易安排柴熙讓作監國的決策。

  大家議論紛紛,說啥的都有,主流的意見是:主上打下的江山,就該主上做皇帝嘛,一個乳臭未乾的娃兒,憑什麼登上了寶座?

  等到博州戰役的狂勝之後,李家軍的聲威大振,附近的各方勢力紛紛來投,軍中的雜音也跟著消逝無蹤。

  道理是明擺著的,李中易治軍一向是在精不在多,李家軍的戰鬥力固然十分強悍,缺點也是十分的明顯:兵力偏少。

  算上此次吞併的兩萬多原禁軍戰士,李家軍的戰兵數量,充其量也就只八萬多點而已。

  偌大的中原地區,星羅棋布的散落著千餘座州城和縣城,如果每座城池都需要派兵馬去攻取,那要消耗多少錢糧和精力?

  智者所不為也!

  所以,李中易扯起柴熙讓的監國旗號,擋在前邊打掩護,目的是減輕攻略中原的各種成本。

  如今看來,扯起監國的虎皮,還是非常管用的。李家軍在奪取了博州之後,不費吹灰之力,短短的半個月之內,僅靠軍威的震懾,便迫使各地的官紳們又獻來了兩百萬石糧食,以及近一百萬貫錢,這是何等了得的巨大收益?

  炮兵,那是李中易的心肝寶貝,這些青銅的大殺器,絕對不容有失。所以,李永堂的炮軍,一直跟隨李中易的中軍推進。

  在炮營的車隊四周,全是武裝到牙齒的近衛軍,中軍的斥喉加了雙哨,已經撒出去一百多里地。

  李中易下達了嚴令,只要有一個活著喘氣的戰士,就不能允許敵軍撲向炮營的陣地。

  炮軍也不是沒有缺點。由於官道的年久失修,前幾天又下了大暴雨,道路異常的泥濘難行。

  重達兩千多斤的12磅炮,車輪經常陷入泥坑之中,時不時的需要馬拽人扯,這就嚴重拖慢了行軍的速度。

  與此同時,幾百斤的騎兵式6磅炮,在四匹馬的拖拽下,就顯得靈活了許多。哪怕6磅炮的車輪,也掉進了坑裡,只需要十名士兵在後邊推上幾把,很容易就可以被拉泥坑。

  「唉,要是有大量的水泥就好了呀。」李中易暗暗的歎了口氣,火炮的威力固然巨大,可是受道路狀況的影響,也異常之深。

  自從,秦朝之後,歷代王朝都不重視馳道的建設。從初唐到中唐的安史之亂前,因為戰馬數量不少,騎兵也算是強大,修不修馳道,影響還不算是特別的惡劣。

  最可恨的是,奉行強幹弱枝的北宋朝廷。由於大宋朝的重商主義,財政收入也高得驚人,養了高達百萬的官軍,看似兵強馬壯。

  然而,政事堂的諸位相公,只顧著優遇士大夫,卻忽略了大宋沒有穩固馬源地的基本戰略劣勢,一個個都躺在金山上享福,居然不修築快速增援北方和西北的戰略公路。

  客觀的說,幽雲十六州的丟失,確實讓北宋失去了戰略屏障。強幹弱枝的軍事部署,其實也無大錯,眾所周知,地方軍閥坐大,絕非好事。

  然而,如果北宋朝廷不是文恬武嬉,而是採取積極防禦的各種措施,大力修築國防馳道,就可以迅速集結重兵於河北的堅城之中,從而有效的遏制女真人的南下。

  李家軍如今已是一支准近代化軍隊,而且,由於青銅火炮的提前橫空出世,整個大軍對於道路交通的要求,也就和傳統的封建軍隊,有著本質的不同。

  別的且不去多說了,單單是《戰爭與和平》裡邊呈現的老歐洲的平整道路狀況,就已經讓李中易羨慕不已。

  就在李中易準備下嶺繼續趕路的時候,一騎快馬突然飛奔而至,他不由停下上馬的動作,站在原地等待很可能不怎麼好的軍情。

  此次出兵西進,李中易始終有個預感,他的老朋友耶律休哥一定會出現的。

  「稟主上,契丹人來了,耶律休哥親率十萬鐵騎,沿著海邊的近路,直撲咱們的平盧而去……」

  李中易看了眼咬牙切齒的楚雄,他不由微微一歎,契丹人直到臨近平盧的時候才被發現,他即使腳去思考,也完全可以想像得到,朝中出現了勾結契丹人的大漢奸!

  「好,很好,休哥不愧是契丹的第一名將,眼力很準,也抓住了戰機。他在這麼關鍵時刻的圍魏救趙,還真的是擊中了老子的要害。」李中易笑瞇瞇的眺望著東邊的方向,高高的翹起了嘴角。

  一旁的李延清,儘管沒有去看李中易,他也是暗暗歎息了一陣子:主上力排眾議,執意設立參議司,那簡直是神來之筆。

  參議司的那幫子參議們,平時看起來不顯山不露水,活像是吃乾飯的閒漢。然而,參議司卻充分發揮了集思廣益的特長,把戰場變成了專業人士的半透明棋盤。

  ps:還有至少一更,求賞一張月票!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8-11-6 10:36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8-10-27 12:55
第1074章 臥龍嶺

  「主上有令,除了糧食、武器之外,扔掉多餘的壇壇罐罐,輕裝急行軍。」

  楊烈接過李中易發來的軍令,原本擰緊的眉頭,頓時舒展了開來。

  「諸位,主上已經下了速戰速決的決心。軍令裡命我立即離開第一軍,轉赴平盧,指揮根據地堅壁清野和作戰。」楊烈一向不喜歡多話,今天一口氣說了這麼多,算是難得的破例。

  「楊都指揮使,那我們第一軍歸誰來指揮?」第一軍鎮撫嚴重茂一聽說楊烈將被調走,馬上追繼任人選。

  楊烈晃了晃手裡的軍令,淡淡的說:「主上自將。」

  嚴重茂聽說第一軍歸李中易親自指揮,不由大大的鬆了口氣,連聲道:「那就好,那就好。」

  按照條令的規定,軍都指揮使和軍鎮撫,本為互不統屬的平級將領。

  只是,楊烈不僅靠山硬,而且氣場異常之強悍,嚴重茂在第一軍中,也就顯得沒有多少存在感了。

  在李家軍中,指揮使和鎮撫之間的關係,一直十分微妙。他們之間既有合作,又有競爭,還彼此牽制著對方。基於此,嚴重茂和楊烈很難稱得上是親密袍澤這四個字。

  更複雜的是,第一軍的都級以上的兵馬調動,除了軍參議司發出調動命令,由嚴重茂和楊烈簽字之外,還必須有駐第一軍軍法使的簽押。

  說白了,也就是調動一個連的部隊,必須四方會簽,才算是正式合法的調動命令。

  別看楊烈是李家軍中的副帥,他卻沒有擅自調動一個都的權力,可想而知,將軍們若想興兵造反,不僅是無稽之談,更是癡人說夢的異想天開。

  李中易十分忌諱軍政不分離的亂搞,他一直強調,軍人以保家衛國為天職,平時刻苦訓練,戰時奮勇殺敵,時刻準備戰鬥。

  文山會海、迎來送往、吃吃喝喝的花架子表面文章,在李家軍中,那是絕對看不到的。

  客觀的說,極其嚴格的收支兩條線,從根子上限制了將軍們利用公款買「狀元紅」、養外室的經濟來源。

  更重要的是,條令裡明確規定了,不管是婚喪嫁娶,還是生辰滿月,一律禁止收受直屬部下的禮物。

  比如說,楊烈過生日了,第一軍的袍澤們,就不允許給他送禮物。

  天朝的社會邏輯,向來是不患寡,只患不均!

  李中易版的打土豪分田地,和任何時代的均貧富,都有著本質性不同。

  從秦朝以降,中產階級,也就是自耕農階層越是龐大,則國庫的錢糧越充裕,可用之兵之也就越多。

  反之,自耕農紛紛破產,乃至賣兒賣女,國家的財政收入必定會大幅度減少,那就需要想方設法的加稅加賦。

  國家盤剝越深,自耕農過不下去日子之後,只能被迫把田產投到土豪官紳的名下,或是乾脆賤賣土地變成乞討的流民,這就形成了足以致命的顛覆性死循環。

  李中易的分田到戶,有著十分苛刻的條件,並不是分完了田地就撒手不管了。

  限制之一是,禁止私人之間自由轉賣土地,並只能賣給官府;其二是,如果是游手好閒之輩,該春播的時候,卻沒有按時犁地播種,那麼對不起,不僅田產收回,而且,強制性的把懶鬼抓進工程營裡,用勞動和汗水換取口糧和工錢。

  以前,李中易只是名醫而已,自從有了地盤之後,他幾乎走遍了田間地頭,自然非常瞭解小農社會的病根。

  在廣大的農村地區,永遠不缺少村霸和村痞,這幫人從來不事生產和耕種,而是靠著欺壓良善的老實農民,攫取非法的利益。

  更可恨的是,這些人經常走村串鄉,倒也有些見識。只要有個風吹草動,他們就會編造各種謊言,煽動和串連各村各鄉的無知村民,起來鬧事。

  試想一下,上有老下有下的村民,忙著掙錢都來不及,哪有工夫在各地閒逛呢?

  在平盧地區,嚴厲打擊村霸村痞的行動,從來就沒有斷過。

  李中易這麼做的目的,其實很清楚,大力扶持中產自耕農階層的壯大,將各種不安定因素扼殺於萌芽狀態。

  尤其是游手好閒、欺行霸市的各種黑惡勢力,必須給予毀滅性的打擊,以免影響社會的安定。

  楊烈帶著親牙,拍馬就走了,簡直就是揮揮手,不帶走半分雲彩。

  條令制度的完善,讓李家軍完全喪失了成為將領私軍的可能性,李中易的意志得到了徹底的貫徹。

  李中易處理完手頭的急務,趕到第一軍的時候,就見路邊堆滿了帳篷、泡菜壇等各種雜物。

  嗯,這就對了嘛!

  李中易點點頭,既然是急行軍,那麼很多打陣地累贅一般的物品,完全沒必要繼續帶著上路。

  第一軍的將領們,在嚴重茂的率領下,趕來迎接李中易。

  李中易沒有下馬,直接了當的吩咐說:「情況異常緊急,咱們面臨兩線作戰的大危機。既然大家都準備好了,那就扔掉壇壇罐罐,立即上路,務必搶在韓通趕到濮州的臥龍嶺之前,打他個措手不及。」

  「喏。」第一軍的將領們,也都知道了朝中有人勾結契丹人南下的齷齪事,尼瑪,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也沒必要說任何廢話了。

  李家軍號稱鐵軍,第一軍更是鐵軍中的鐵軍,精銳中的精銳。

  輕裝上路後,近衛軍在左,第一軍在右,李中易帶著6磅騎兵炮居中,彷彿三支脫弦的利刃一般,惡狠狠的撲向了臥龍嶺。

  平時看不出來一人雙馬的厲害之處,如今的急行軍中,頓時就把戰略性的優勢,發揮到了淋漓盡致的程度。

  一時間,整個西去的道路上,田埂上,煙塵滾滾,馬蹄聲如雷……

  從博州以西,到開封城下,剛好七百里地,濮州又恰好位於開封和博州的正中間位置。

  接近四百里地的路程,按照參議司的事先估算,大致需要三天半的時間。不過,李中易臨時改變了作戰計劃,打算以快制慢,以騎制步,以炮製步,這就要看老天是否作美了。

  只要沒下雨,李中易就有把握在兩天之內繞過臥龍嶺。沒辦法,中原大地上,到處都是一馬平川的地形,也就臥龍嶺那裡,比較適合騎兵集團的俯衝突擊。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8-10-29 15:29
第1075章 天時

  李中易率領八萬戰兵,一人雙騎,一路狂奔著,趕向臥龍嶺。

  朝廷一直沒大規模的修築官道,道路崎嶇不平,坑凹眾多,韓通所部的後勤輜重隊伍,必是行軍緩慢。

  和李家軍的行動敏捷且迅速不同,朝廷禁軍的行軍要求,只有日行四十五里而已。

  在這個時代,各地的禁軍以及軍閥藩鎮軍隊之中,大多只能日行三十里,便需要宿營歇息。

  韓通率領的是朝廷最精銳的禁軍,無論身體素質,還是收入待遇,都遠遠高於一般的禁軍,乃至於軍閥的隊伍。

  四十五里,和三十里相比,韓通手下兵馬的行軍速度,已經快了一半,確實符合以快制慢的作戰原則。

  然而,和全軍實現了裸馬化的李家軍比起來,韓通大軍的挺進速度,只能用烏龜爬行來形容。

  通常情況下,日行一百二十里,對於李家軍而言,不過是家常便飯罷了。

  在急行軍的狀態下,日行兩百里,也僅僅是基本要求而已。所以,只要不下大雨,李中易有把握在兩天之內,趕到戰略要地——臥龍嶺。

  起初,李中易沒有掌握西北靈州馬源地的時候,為了更好的保住性命,只能逼著全軍苦練鐵腳板的趕路功夫。

  那個時候,按照條令的要求,靠雙腳趕路,也要達到日行80里的基本要求。

  現在,李中易掃蕩了幽薊平原之後,繳獲了二十多萬匹馬,又把高麗國的馱馬搜刮一空,李家軍已經不缺馬了。

  途中短暫休息的時候,楚雄湊到李中易的跟前,一邊遞上水囊,一邊小聲請教:「爺,朝廷大軍若是不肯與我咱們盡快決戰,該如何應對?」

  李中易暗暗點頭,楚雄以前是細務性很強的斥喉營指揮使,考慮作戰問題,大多從細節出發,少有涉及到戰略的時候。

  現在,楚雄恰好問到了點子上,李中易又一直有心培養他,自然要替他解惑。

  「耶律休哥和朝廷雖然合謀夾擊我軍,但是,他們只是各懷鬼胎的臨時盟友罷了。以休哥的精明,自然不可能替開封的朝廷火中取栗,更不可能替柴家做嫁衣。」李中易喝了口水,笑著反問楚雄,「我軍、休哥和韓通的兵馬,這三方的兵馬,誰最強悍?」

  「爺,那還用問?自然是我軍最強。」楚雄慢慢的有點明白了。

  「嗯哼,休哥想得很美,在我軍與韓通打得不可開交的時候,他趁機摸了咱們的平盧老巢,那個收益可就大了。」李中易說的興起,下意識摸了下胸前,卻只摸到了厚厚的鎧甲。

  唉,沒煙的日子,真是難熬啊,李中易很有些鬱悶!

  作為一名老煙槍又是名醫,李中易明知道吸煙有害健康,依然十分懷念那些年手裡夾著煙,思想徹底放飛的感覺。

  「平盧其實已經準備好了。」李中易狠灌了一大口茶湯,抹了把唇角,「平盧地區是半島的地形,休哥越是縱兵深入,將來越難出來。哼,他其實不敢深入的,只不過是想誘我回頭決戰罷了。」

  「爺,以小的之見,耶律休哥必定不會與咱們正面決戰的。」楚雄這話就說了點子上。

  李中易點點頭,笑瞇瞇的說:「休哥手頭全是騎兵,游而不擊,才是正確的戰略。」

  楚雄隨即明白了李中易的構想,他連忙補充說:「小的明白了,咱們先解決了朝廷的二十萬軍禁軍,等拿下開封後,再掉轉馬頭去收拾耶律休哥。」

  李中易露出神秘的笑容,淡淡的說:「我原本是想水陸並進,既然休哥來得這麼快,那麼,利用水師截斷休哥的歸路,他會不會怕呢?」

  楚雄這才意識到,沉重的青銅火炮為啥棄船登岸,跟著主力大部隊一起行動。

  八萬大軍顯然必須分兵前進,李中易帶著近衛軍和最精銳的第一軍,以及李永堂的炮營,作為第一梯隊。

  第一梯隊的目標是繞過臥龍嶺,直插韓通部隊的身後,截斷韓通的後勤補給,也就是通常所說的糧道。

  第二梯隊則為餘下的主力部隊,以李雲瀟為首,集結重兵向韓通的正面壓過去。

  李中易安排楊烈回平盧,主持堅壁清野以及誘敵深入,這恰恰因為,耶律休哥絕非等閒之輩。

  此前,休哥一直沒和李家軍的主力決戰,但這正好反證了休哥的明時勢懂大局,有所為有所不為,並懂得正確的取捨。

  明知不可為,卻貿然展開決戰,這才是兵家之大忌!

  至於,李中易提拔李雲瀟為第二梯隊的臨時主將,最根本的原因是:李雲瀟待在李中易的身邊多年,主僕二人之間的心有靈犀一點通,已經到了駭人聽聞的程度。

  很多時候,李中易哪怕沒有任何的表示,李雲瀟卻可以從異常熟衽的小動作,或是隻言片語之中,看破李中易的真實意圖。

  大兵團作戰,不僅僅需要兵強馬壯,更重要的是,配合極其默契的如臂使指!

  如今,楊烈被李中易派出去獨當一面,這就充分說明了李中易對楊烈的高度信任。

  只要此戰獲得成功,楊烈身為李家軍中副帥的地位,也就更加的坐實了!

  可惜,天公不作美,第一梯隊剛走出去200里地,瓢潑大雨不期而至。

  原本就沒有乾透的黃土路,變得異常之泥濘難行,走一路滑一路,騎士們經常連人帶馬,一起摔進泥潭裡。

  戰士們摔了跤,拍拍臀上的泥巴,索性牽著戰馬繼續前進,走一路,摔一路,腳下始終不停。

  戰士和戰馬倒也罷了,勉強可以繼續趕路,炮營的青銅火炮就很難跟得上大隊伍的行軍速度了。

  12磅炮,不僅完全動彈不得,更把本就狹窄的大路,給堵死了。

  李中易毫不遲疑的下令:「把12磅炮都推到路邊的田埂下面去,免得耽誤戰機。6磅炮無論如何都必須跟上老子的大部隊,做不到的話,李永堂只能提頭來見我。」

  戰爭,不是請客吃飯,更不是推杯換盞的宴會!

  狹路相逢勇者勝!

  戰機稍縱即逝,不及時的抓住,必將後患無窮!

  李中易從來都不是心慈手軟的慫包,他果斷下達了死命令,逼得李永堂別無選擇。

  這是一道性命攸關的單選題,李永堂要麼帶著6磅炮跟上李中易的步伐,要麼腦袋直接搬家,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8-11-3 13:45
第1076章 動員

  狹路相逢勇者勝!

  李永堂被李中易逼到了牆角,急中生智,還真被他找出了辦法。

  配屬於炮營的工兵和輔兵,人數眾多,而且,工兵鏟是人手一柄的標準配置。

  李永堂命令工兵和輔兵用麻袋裝土,墊出兩行車行道,不要求多寬,只需要炮車輪轍不陷入進去即可。

  炮營勉強跟得上進度後,整個前鋒第一梯隊的前進速度再次加快,李中易摸著下巴,滿意的點著頭說:「兔子急了要咬人,狗急了要跳牆,這人吶,都是被逼出來的。」

  楚雄望著頭戴斗笠,身披油紙蓑衣的李中易,他抹了把臉上的雨水,笑著說:「還是您知人善任,熟悉瞭解李永堂的悶性子。」

  李中易本想脫掉明光鎧,楚雄又是下跪,又是哭號,死活不讓他去掉行動十分不便的累贅。

  「你小子呀,倒成了老子的管家婆,又欠收拾了?」李中易知道楚雄的忠心,只得無奈的放棄了冒險。

  楚雄涎著臉說:「爺,瞧您說的,除了安全無小事外,小的哪一樣不聽您的吩咐?」

  李中易看見楚雄故作委屈的熊樣,不由被逗樂了,倒轉馬鞭的手柄,輕輕的在楚雄肩上敲了一下,笑瞇瞇的說:「你和秋桐眉來眼去的,也已經勾搭上不少時日了吧?」

  楚雄被唬得面無血色,趕忙單膝跪到泥地裡,低頭請罪:「爺,小的不檢點,不該勾搭您身邊的侍婢,請您狠狠的責罰。」

  李中易伸手想攔沒攔住,不由有些胸悶,楚雄這小子智商超高,情商卻是極低。

  若是李中易真想追究楚雄和秋桐的私情,楚雄就算是有八十顆腦袋,也不夠砍的。

  更何況,李中易身邊的侍婢們,年紀漸長,也該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

  李中易對秋桐和楚雄的眉來眼去,早就瞭如指掌,只是裝作不知的默許罷了。

  「嗯哼,等此戰過後,你若是立下大功,我便將秋桐許你為妻。」李中易的一席話,令即將絕望的楚雄,情不自禁的大喜欲狂.

  楚雄伏地重重的磕了幾個響頭,快活的嚷道:「主上天恩了。」

  李中易微微一笑,楚雄是條好漢子,他只說記住了,其實比指天發誓要靠譜n倍,那是真正的記住了。

  「張二蛋。」

  「喏!」

  「李大毛!」

  「喏!」

  「……」

  平盧節度轄區,青州所屬的益都縣二十里亭。

  亭長王曉明身披鎧甲,手撫刀柄,滿面嚴肅的看著全亭各村鄉軍的大集結。

  「稟報亭長,本村鄉軍應到20人,實到19人。一人當了逃兵,已被當場緝拿……那人昨晚集結的時候還在,今天早上忽然不見了蹤影……」前李家軍第三軍隊正、現任周家村的村正江雨平,彷彿標槍一般,戳到了王曉明的面前。

  王曉明沒去看江雨平這個軍中的老部下,表情異常嚴肅的扭頭喝問本亭的軍法官:「臨陣脫逃者,該當何罪?」

  軍法官淡淡的說:「主上已經下達了平盧全境的堅壁清野令和戰時連坐令,按令:無論戰兵或是鄉軍,但凡臨陣脫逃者,一律就地處決,其家屬全部貶為奴僕,家產也要充公。」

  「既有主上的軍令下達,那你還等什麼?」王曉明目不轉睛的盯著軍法官。

  軍法官依然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淡然道:「我自有按令處置之道!」

  王曉明一時氣結,哪怕他是都頭兼亭長,也確實管不到軍法系統。

  軍法官邁步走到已經被五花大綁的逃兵面前,輕輕的取下塞住逃兵嘴巴的布條,不露聲色問那逃兵:「你有何話講?」

  「我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逃兵一直想求饒,終於等到了嘴裡的布條被取下,趕忙哭著喊著,想和軍法官擺事實講道理,以求獲得一線生機。

  「哦,是這樣啊!」軍法官抬眼掃視全場一周,視線所過之處,是神態各異的鄉軍戰士。

  很顯然,大家都在看,究竟會如何處置逃兵?

  「來人,把他綁到木樁子上去。」隨著軍法官一聲令下,兩名五大三粗的憲兵當即動手,將逃兵縛到了木樁上。

  「嗯哼,你們倆還沒有見過血吧?」軍法官一臉平靜的望著自己手下的兩名憲兵。

  那兩名憲兵有些茫然的點了點頭,他們確實沒有殺過人、見過血,只是上官問這個做什麼呢?

  「張甲出列。」軍法官懶得理會手下憲兵的胡思亂想,神色平淡的直接下令,「你來執行槍決,刺不中心臟,必有重罰。」

  「喏。」張甲臉色陡然一凜,儘管他心臟急速的跳動著,但依然堅定的走到逃兵的跟前,挺槍便刺。

  「啊……」疾如閃電的一槍,狠狠的戳穿了逃兵的心臟,慘叫聲剛出口,便嘎然而止。

  「稟報上官,槍決執行完畢,逃兵已經死透!」張甲強行抑制住想吐的劇烈反應,一板一眼的抽槍立正。

  「噗!」一股血泉從逃兵的心口,陡然迸出,將張甲染成了一個血人。

  「滋……」整個現場到處都是抽冷氣的驚恐之聲,所有人都完全沒有料到,軍法官居然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

  「好,刺得很準。」軍法官掃了眼全是懼色的鄉軍隊伍,十分滿意的當眾誇獎了張甲。

  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在軍法系統裡面的執行要求,比一般的軍事單位,至少嚴苛兩倍以上。

  在軍法系統之中,下級違抗上級的合法命令,其下場比軍事系統裡面,還要慘得多。這是執行軍法嚴肅性決定的,並且,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

  「李乙出列,你去執行斬刑。」軍法官故意沒叫張甲配合,就是想看看李乙的膽氣。

  李乙已經感覺到了腿軟,但是,不執行命令的悲慘下場,迫使他明明帶著懼色,卻依然抽刀在手,快步走到逃兵屍體的跟前。

  一般情況下,斬刑,至少需要兩個人的配合,才有可能順利的完成。整個斬刑的過程其實也沒那麼的複雜,一人扯住死刑犯的頭髮,另一人才好揮刀劈下罪囚的腦袋。

  軍法官只命令李乙單獨執行斬刑,李乙不管心裡多麼的害怕,也不敢不聽命令。

  兔子急了要咬人,狗急了要跳牆,李乙被逼進了死胡同,情急生智的想出了一個妙招!

  現場的所有人,既緊張又驚恐的瞪著李乙,大家都很有些疑惑,一個人怎麼砍下腦袋?

  面對一直不斷淌血的逃兵屍體,李乙已經怕過了頭,反而不怕了。

  只見,李乙左手扯住逃兵屍體頭上的髮髻,右手迅速抽刀,竭盡全力的大吼一聲:「嗨!」

  「咔嚓。」清脆而又沉悶的骨裂聲,把現場的所有人都驚的目瞪口呆。

  眾目睽睽之下,李乙手裡提著逃兵的首級,大踏步走到軍法官的身前,兩腿猛的一碰,面色猙獰的稟報說:「執行斬刑完畢。」

  軍法官沒去理會李乙,他忽然轉身走到各村鄉軍隊伍的陣列前,面色猙獰的厲聲喝道:「這就是違抗軍法的下場,你們都看清楚了吧?」

  現場一片鴉雀無聲,大家紛紛低下頭去,沒人敢和軍法官對視。

  血淋淋的逃兵屍體就在眼前,鄉軍戰士們以前只吃過軍棍,如今卻見識到了,軍法的確是殘酷無情的巨大威懾。

  亭長王曉明瞥了眼軍法官,心底裡隱有寒意,這小子簡直就是天生的劊子手!

  楊烈騎在馬上,默默的注視著,源源不斷從眼前的官道上經過的鄉軍隊伍。

  「楊帥,主上實在是英明之極,早早的訓練出了各州縣的鄉軍,防範的就是今天的險局。嘿嘿,讓耶律休哥萬萬沒有料到的是,區區百餘萬人的平盧,竟然藏了五萬兵馬。」檢校平盧兵馬副總管兼騎兵營鎮撫錢書德,興奮之極,一路滔滔不絕。

  楊烈只是聽,卻不插話,錢書德知道他肯定在聽,只是不想說廢話而已。

  錢書德和楊烈,都是出身於河池鄉軍的李中易舊部,而且兩個人都混得很是不差。

  楊烈是李中易的兩大門徒之一,又屢立戰功,聲名顯赫。錢書德是李家軍最大的戰略性機動部隊騎兵營的鎮撫,其地位看似不如一軍之主的馬光達等人,實際上,騎兵營的實際編制早就超過了兩萬人。

  李中易西進開封的時候,特意帶走了騎兵營指揮使頗超勇,而將錢書德這個騎兵鎮撫留在平盧看家,這就意味著,李中易非常放心的把後背交給了錢書德。

  單單是這個極具象徵意義的人事安排,就足以證明,錢書德是李中易的死黨。

  「楊帥,契丹人原本以為我手上只有一萬騎軍,誰料,咱們在一夜之間突然多出了五萬可戰之兵,正好打休哥那個逆賊一個措手不及。」錢書德嘮叨了好半天,終於因為口乾舌躁,而摸出了水囊,猛灌一氣。

  不曾想,楊烈忽然歎了口氣說:「恩師的謀局甚為深遠,走一步看出去幾十步,吾等遠不及也!」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8-11-6 10:56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8-11-4 12:49
第1077章 佔領制高點

  客觀的說,李中易的臨陣指揮作戰能力,確實不及楊烈。

  可問題是,李中易所作的看似不起眼的部署,卻都具有超越千年的前瞻性。哪怕是軍事天才楊烈,也需要琢磨很長時間,才有可能領會他老師的深遠佈局。

  最直觀的例子,李中易設置了參議司掌握軍令大權,軍法司掌握軍隊的監督權,他自己捏著軍政大權一直沒放過手,後勤司遲早要單列出來。

  這麼一來,軍政、軍令、後勤和軍法,四權分立之下的李家軍,就被李中易牢牢的攥在了手心裡。

  自從李中易掌握了平盧之後,就安排了軍官轉業到地方,都頭當亭長,隊正任村正,指揮就當巡檢使。

  其結果,就是整個平盧地區的軍事動員能力,令人異常驚駭的上了何止十個台階?

  楊烈揮起手裡的馬鞭,指著井然有序的鄉軍大部隊,歎道:「五萬雄兵,數日可得,何其壯哉?休哥此次來偷襲咱們的平盧,不死也要脫五層皮。」

  錢書德驚訝的瞪著楊烈,難道說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楊烈一口氣竟然說了這麼多話。

  「征北將軍,吾之願也。」楊烈沒看目瞪口呆的錢書德,他和左子光那個傢伙不同,替大漢子民搏取更好的生存空間,才是他的生平夙願,完全不關心也不插手政治。

  錢書德身為極其重要的騎兵營鎮撫,原本就具有高度的政治敏感性,他仔細的一品,馬上聽出了楊烈的弦外之音。

  越是即將鼎定中原之時,楊烈越需要低調,也就越不能插手軍政事務。

  李家軍副帥,李中易的大弟子,又是精銳第一軍的都指揮使,更被李中易授予了方面之權,楊烈豈能不戒慎恐懼?

  自古以來,功高震主的名將,除了郭子儀之外,少有善終之輩。

  錢書德十分理解的拍了怕楊烈的肩膀,小聲說:「白行,你我皆為謹言慎行之人,主上又是千百年來少有的雄主,將來橫掃六合之時,還少得了你我的一份功勞?」

  楊烈見錢書德居然想歪了,他忽然一陣釋然,以李中易對軍隊的絕對掌握,他有必要猜忌過度麼?

  按照李中易發佈的總動員令,平盧各地的鄉軍迅速的集結了起來,楊烈趕到的時候,青州城郊已經集結了五萬大軍,尚有三萬鄉軍還在路上。

  雖然都是鄉軍,但是,按照李家軍的編訓大綱,還是分了四個等級,即甲、乙、丙、丁。

  鄉軍都是義務兵,忙時耕種,閒時訓練,甲等鄉軍則是鄉軍中的常備軍,人數不多,僅僅五千人而已

  甲等的鄉軍按月領取兩貫錢,接受的是等同戰兵的訓練,除了最農忙的時候,一般情況下,都參與維護鄉間的治安巡邏行動。

  丙等鄉軍,訓練的時間最短,需要忙活的農活也最多,平時一般不參與集結行動,每月只發給100文,算是勉強補貼一點家用。

  但是,鄉軍的軍法和正規軍是一模一樣的,沒有任何的不同,這就確保了軍令的一致性,和執行的便利性。

  路上,雨越下越大,最終釀成了李中易最不願意看到的情況,洪水沖垮了前進的所有道路。

  整個大部隊,在泥濘之中艱難前行,墊炮車輪的麻袋經過反覆多次使用之後,已經被撕扯成了碎布條。

  炮兵,是李家軍的大殺器,也是轟開禁軍陣線的制勝法寶,李中易無論如何不可能放棄6磅青銅炮。

  炮營指揮使李永堂被逼得很慘,以至於,兩鬢竟然斑白。李中易對此看在眼裡,卻無法說啥,打天下,那是把腦袋繫在褲腰帶上玩命,怎麼可能不難呢?

  最要命的不僅僅是道路的泥濘難行,而是戰馬的損失率,已經達到了驚人的十之一二。

  戰馬畢竟是牲畜,不是加油就跑的機械,暴雨一直不停,乾草變成了濕草。馬吃不飽,掉膘嚴重,不僅無法衝鋒,就連馱物資趕路,都累垮了不少。

  李中易無奈之下,只得下令放緩前進的速度,然而,斥喉們發回來的壞消息,實在令人無語。

  從開封一直到濮州的地界上,居然是晴空萬里無雲,朝廷禁軍的趕路速度,也達到了每天六十餘里。

  李中易騎在血殺的背上,望著雨幕下的前進大軍,不由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

  楚雄察覺到李中易的心情不佳,便湊過去,小聲說:「爺,小的信得過楊白行。」

  李中易心神微微一動,楚雄倒是個明白人,看出了他擔心的不是對陣朝廷禁軍,而是老巢平盧被休哥給偷了雞。

  說句大實話,李中易帶出來的幾萬兵馬,哪怕全打光了。只要平盧的地盤還在,不出三個月,他又可以重振旗鼓的東山再起。

  兵民乃是勝利之本,李中易對這個論斷,一直被視為最大的軍事原則。

  兵民的基礎,就是穩固的根據地,從戰略意義上而言,耶律休哥算是看準了李中易的軟肋,穩准狠的下了手。

  李中易仔細的琢磨了一陣子,楚雄的話頗有些道理,楊烈是個軍事指揮天才。正因為,李中易信得過楊烈,才會把至關重要的保衛根據地交給了楊烈。

  「傳我的命令,全軍停止急行軍,改為日行六十里,索性和韓通來個正面決戰。」李中易果斷的下達了命令。

  軍中將士們接了命令之後,不禁都鬆了口氣,頂著大暴雨雖然可以趕路,但是,體力消耗太過巨大了,最主要的是,戰馬一匹接著一匹的生病倒下。

  戰馬少一匹,其所馱運的物資和裝備,要麼用幾倍的人力運輸,要麼佔用馱馬,然而無論是馱馬還是人力,都是有限的。

  既然天公不作美,暴雨一直不停,甚至沖毀了道路,不如索性放慢行軍速度,讓架橋鋪路的工兵們,也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

  大雨的傾盆,讓李家軍的以快制慢戰術,徹底的泡了湯,也給整個戰局帶來了完全不同的變化。

  受到道路連續被洪水沖斷的威脅,李家軍的行進方向不斷的作了修正,最終,李中易趕到臥龍嶺的時候,趙匡胤已經率軍佔據了嶺上的制高點。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8-11-5 09:34
第1078章 攻山

  趙匡胤站在嶺上的一塊大石頭上,望著山下李家軍的旗海湧動,紅纓耀目,戰馬如雲,他的心裡簡直是百味雜陳。

  曾幾何時,趙匡胤和李中易明裡暗裡,交鋒過至少五次。第一次是李中易橫空出世,領著衣不蔽體的蜀國土農民和獵戶,居然把趙老三給生擒了。

  那時候的趙匡胤,還是個熱血青年,基於愛弟之情,居然單人獨騎闖進了河池鄉軍的大營,並成功的救出了趙匡義。

  緊接著,柴榮利用蜀主孟昶的懦弱無能,設計抓住了李中易,負責押運的便是趙匡胤。

  那時候,趙普一再要求趙匡胤,務必暗中下黑手,趁機做掉李中易。

  趙匡胤不僅沒有採納趙普的毒計,反而與李中易打得火熱,將他平平安安的送進了開封城。

  沒成想,剛還完天大的人情,因為趙雪娘的重病,讓老趙家又欠了李中易一個人情。

  在男尊女卑的社會,趙雪娘被李中易所救的事兒,自然比不上趙老三平安歸家的情分。

  趙匡胤的親娘杜太夫人,其實最喜歡的兒子是趙老三,而不是早早就離家去闖天下的趙老二。

  只是,趙匡胤在高平之戰後,獲得了柴榮的賞識和信任,從此平步青雲,一躍成為禁軍的第二號人物。

  殿前司和侍衛親軍司,彼此的對立非常嚴重,這原本就是柴榮很希望看到的互相牽制之局。

  韓通和趙匡胤一直不和,這次出兵的時候,韓通故意把趙匡胤這個副手,攆去了輜重營,整天和糧草器械為伍。

  很顯然,韓通這是藉故整人,擔心他趙某人很可能的喧賓奪主,故意下的絆子,使了陰招,趁機想奪殿前司的兵權。

  只是,和四權分立的李家軍不同,韓通身為朝廷討伐大軍的主將,在軍營裡邊擁有絕對的指揮權。

  說白了,韓通突然派人傳令給趙匡胤,讓他率領一萬兵馬,搶佔臥龍嶺,這事本身就透著蹊蹺。

  趙匡胤明知是個坑,還不得不硬著頭皮往下跳,沒辦法,誰叫韓通是主帥,他只是副手呢?

  嶺上的趙匡胤都快把眼珠子瞪出來了,也沒發現李中易在哪裡,李中易卻早就看見了趙匡胤。

  鏡頭裡的趙匡胤,面容憔悴,鬍鬚像是荒郊外的野草一般,野蠻的橫七豎八。

  李中易放下手裡的單筒望遠鏡,心裡多少有些複雜的感受,客觀的說,他和趙老二的關係剪不斷理還亂。

  最主要的是,李中易清楚的掌握了趙老二的勃勃野心,而趙老二卻一直以為他把野心偽裝得很好。

  差之毫釐,謬以千里!

  從某種意義上而言,領先一步的信息,就等於是生命,趙老二讓李中易看破了心思,無論怎麼演戲,全都是白費功夫。

  李家軍趕到臥龍嶺的時候,傾盆的暴雨突然停了,將士們礙著軍法的無情,雖然沒敢歡呼,但是,大家不約而同的將憋了好幾天的悶氣,一股腦的噴出鼻腔。

  賊老天,總算是開眼了!

  雨停了,李中易的心情自然很不錯,6磅青銅火炮正好派得上用場。

  趙匡胤不愧是殺場宿將,他不僅早早的佔據了臥龍嶺上的至高點,也準備了很多的滾木擂石,就等著李家軍仰攻的時候,狠狠的給李中易一個教訓。

  李中易命人李永堂找來,也懶得說廢話,直接了當的問他:「炮彈可以轟上去?」

  李永堂下意識的立正行禮,鄭重其事的稟報說:「小的方才特意湊到了前邊去,已經看清楚了,山上禁軍一共設了三層防禦線,顯然打的主意是想借用前一道防禦線把我軍的體力消耗大半,然後居高臨下的衝殺下來,將疲憊不堪的我軍趕回到山下。如果是12磅炮的話,肯定可以轟到嶺頂,6磅炮恐怕夠不著第二道防禦線。」

  李中易點了點頭,老炮手都是炮彈和火*藥喂出來,李永堂至少參與過一百次發射訓練,經驗已經異常之豐富,所以,李中易對李永堂的判斷頗具信心。

  「嗯,如果換上鏈彈,夠得著第一道防禦線麼?」李中易滿是期待的望著李永堂。

  李永堂仔細的想了一陣子,這才搖著頭說:「如果是平轟,別說第一道防禦線,就算是嶺上的最高處都可以轟得著。只是,鏈彈固然殺傷力驚人,射程卻遠不如鐵彈丸。」

  炮兵是專業技術兵種,李永堂又是其中的大行家,他的說法自然很容易被李中易所認同。

  李中易凝神想了想,忽然笑著說:「如果是一半是鐵彈,一半是鏈彈,山上的趙軍會不會手忙腳亂的抱頭鼠竄?」

  李永堂沒有急於回答,而是皺緊眉頭仔細的思索大約半刻鐘,眼前猛的一亮,咧嘴笑道:「您又發明了一種大炮轟擊的新戰法,小的明白了。」

  千穿萬穿,馬屁不傳,尤其是專業技術人員的誇獎,李中易不由高高的翹起嘴角,摸著下巴說:「既然都想明白了,那我就許你自專之權,放開手腳去幹。」

  「喏。」李永堂又掌握了一種全新的炮兵戰法,歡天喜地的跑去佈置。

  一直守在旁邊的楚雄,突然有個驚人的發現,主上特別喜歡和李永堂討論炮軍技術和戰法。而且在很多時候,李中易明明事先已經考慮過了,卻一直誘導李永堂順著他的思路往下想。

  在這個冷兵器的時代,只要是山嶺上有足夠的水源,糧草也充裕,哪怕守山的一方兵力懸殊好幾倍,也必是佔盡了先機。

  然而,趙匡胤所謂居高臨下的優勢,在面對擁有火炮的李家軍時,原本的十成優勢,能剩下兩成的地利,就算是很不錯了。

  第一批趕到臥龍嶺下的李家軍,雖然僅僅是近衛軍和第一軍,戰兵總人數不到三萬,卻全都是精銳中的精銳,又有6磅青銅炮助陣,李中易完全有理由相信,很快就可以拿下臥龍嶺。

  然而,就在一切準備就緒的時候,斥喉忽然帶來了趙匡胤從山上派下來的密使。

  李中易瞇起兩眼,摸著下巴,若有所思的問楚雄:「你覺得趙匡胤這是何意?」

  「回爺,您不是總說,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麼?」楚雄就不信李中易看不明白,他湊著趣兒大大的拍了個馬屁。

  「哈哈,你小子越來越狡猾了……」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8-11-5 13:49
第1079章 決戰開始

  「爺,趙匡胤的膽子簡直大得沒邊了。這兩軍正要捉對撕殺之際,他居然敢單槍匹馬的來闖咱們大營,不怕您宰了他麼?」楚雄收回盯在使者身上的視線,十分不解的扭頭問李中易。

  李中易笑了笑,說:「我義兄黃景勝還在他的手上,他有什麼不敢的?更何況,上次,趙老三被我捉住了,他也是單人獨騎跑來見我。」

  楚雄其實知道這個梗,只是故意裝傻,想討李中易的歡心。楚雄喜歡俊俏可愛的秋桐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李中易隨便說句話,既就可以讓楚雄如願,也可以讓他失望,敢不慇勤的伺候著麼?

  李中易是何許人也,豈能不知楚雄的小心思?實際上,楚雄想娶秋桐為妻,李中易亦是樂觀其成。

  秋桐是李中易身邊的佩劍侍婢之首,毋庸置疑的心腹。楚雄也心腹中的心腹是,兩好合一好,豈不美哉?

  趙匡胤個性豪爽,心胸也很開闊,更重要的是,趙老二看人很準。李中易和趙老二雖然是敵人,但是,兩人都很瞭解對方的脾氣和秉性。

  說白了,只要趙匡胤的手裡捏著黃景勝,就不怕李中易敢對他下毒手。之所以,趙老二有這種自信,用常理解釋起來異常之複雜,說穿了其實是,趙、李二人都是幹大事的人,沒多少好處卻自損名聲的壞事,誰都不會去做。

  當然了,楚雄完全沒有說錯,想當初,李中易的手下不過幾千鄉軍而已,趙老二就敢獨闖虎穴,氣魄顯然是足足的。

  不大的工夫,得到了准信的趙匡胤,領著黃景勝,一起拍馬來到了的李中易的中軍大營。

  站在營門口的李中易,還沒等黃景勝下馬,便長揖到地,感慨萬千的歎道:「讓兄長受苦了,小弟實在是無顏以對。」

  黃景勝慌忙翻身下馬,三步並作兩步奔到李中易的跟前,一把拉住他的手,急切的說:「都是愚兄行動太過於遲緩,與三弟你何干?」

  李中易扶住黃景勝的手臂,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番,這才如釋重負的說:「兄長平安歸來,小弟已經命人都準備好,且進大帳裡沐浴更衣。」

  黃景勝的手臂被李中易狠狠的捏了一下,他隨即會意,三弟這是要和趙老二密談。

  「三弟,愚兄被擒後,趙家兄弟一直瞞著朝廷。實在瞞不住的時候,居然假稱愚兄已經逃走了……」黃景勝被趙匡胤的人馬抓住之後,本以為必死,不成想,趙匡胤待他如同上賓,想方設法的保住了他的性命。

  黃景勝也是個性情中人,以前當獄吏的時候,雖然心狠手黑,卻也沒有做過傷天害理之事,他感念於趙匡胤一直以來的照應,終究沒頂住人情,小聲對李中易說:「趙老二挺照顧我的,他……」

  李中易一聽就懂了,隨即笑道:「大兄放心,小弟不會把他怎麼著的。」

  有了李中易的承諾,黃景勝放心的走了,李中易含笑把身穿一身小卒服飾的趙老二,迎進了中軍主帳。

  秋桐進來奉了茶後,李中易呷了口茶湯,笑瞇瞇的望著趙匡胤,說:「元朗兄是個明白人,我也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了,等我打進開封城後,整個趙家可保無憂。」

  趙匡胤明知道是這個結果,但是,真正聽見李中易的承諾,他依然長長的鬆了口氣。

  想當初,李中易遠沒有今日之勢大,不僅沒有殺了趙老三和慕容延釗,而且,也沒把輕身赴險的趙匡胤送去成都領賞。

  這一次,有黃景勝陪著,趙匡胤真的沒擔心李中易會不會殺他的事,直接就闖了來。

  此所謂,英雄惜英雄,梟雄識梟雄!

  見趙匡胤低頭沉思不語,李中易又補了句話,「元朗兄親自送來我義兄,盛情可感,大可一戰之後,再做決定。」

  說句心裡話,李中易原本打算一定要宰了趙老三的,只是,趙老二的搞法,很對他的胃口,也就放了趙老三一把。

  總之,以李中易對趙老三的瞭解,他絕不可能就此收手的。只要拿下了整個天下,還怕趙老三逃得出李中易的手心麼?

  趙匡胤知道李中易對趙老三有看法,卻沒料到,李中易早就起了殺心,必欲至趙老三於死地。

  「多謝相公的體恤,那某家就此別過了!」趙匡胤起身拱手,想馬上告辭。

  李中易很明白,和趙匡胤的這一仗,非打不可。趙老二不被打得慘不忍睹,絕不可能回頭。

  大家都是明白人,都懂江湖實力的邏輯,也都一把年紀了,說什麼為國為民或是北伐西征的大道理,根本就聽不進去的。

  兵強馬壯者為帝,是李中易和趙老二共同遵守的法則,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誰不懂?

  送走了趙老二後,李中易果斷下令:「讓李永堂聽好了,一刻鐘後,老子要聽見開炮的轟鳴聲。」

  傳令官復敘了一遍李中易的軍令,獲得了李中易的認可,隨即拿著手令,拍馬去傳令了。

  這時,一直守在李中易身旁的廖山河,忍不住問道:「爺,咱們為什麼不索性扣下趙元朗呢?」

  李中易笑瞇瞇的說:「讓他敗得心服口服,不好麼?」

  廖山河比楚雄又老練許多,他仔細一琢磨,馬上領悟了李中易的真實想法,趙老二明明不需要親自送黃景勝歸來,卻偏偏冒著掉腦袋的風險,就這麼大咧咧來了,要說沒別的心思,誰信呢?

  李中易想不想殺趙元朗,廖山河想破腦殼,也沒找著答案。但是,他敢確認一點,只要把趙元朗打得滿地找牙,整個局勢都會出現驚人的變化。

  嶺上的趙元朗整軍備戰,嶺下的李家軍也已經集結起來,擺出了攻擊陣形。

  一場影響整個戰局走向的戰略性決戰,即將正式拉開序幕!

  就在這時,李中易接到了斥喉的稟報,韓通率領的禁軍主力,已經趕到了距離臥龍嶺不足六十里的肖家凹,其前鋒部隊也出現在了四十里外。

  李中易瞇起兩眼,淡淡的說:「命令李永堂,轟擊三輪鏈彈。」

  「轟……」伴隨著第一聲6磅炮的轟鳴聲,決戰正式開始。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8-11-6 11:16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8-11-6 09:27
第1080章 速敗

  「轟……」紅光一閃,晴空霹靂般的巨響隨即鑽入趙匡胤的耳內。

  趙匡胤本能的察覺到情況不妙,他以為是李家軍發射了牛弩,下意識的縮下身子。

  還沒趙匡胤反應過來,兩團黑影夾雜著毀天滅地的神威,掠過趙匡胤頭頂的盔纓,「咣!」鐵盔被一股颶風般的氣浪吹落,在地面上滾動不停。

  「啊……我的腿……」

  「娘親啊,我的手……」

  「救命……」

  「救我……」

  趙匡胤回頭一看,不禁嚇了一大跳,只見兩團黑乎乎的球形物體,彷彿死神的鐮刀一般,威猛無匹的切入禁軍的陣營,肆無忌憚的收割著人命。

  有人被攔腰截斷,花花綠綠的腸子淌得滿地都是,人還沒死透,兩隻血手在地面上狠狠的抓撓。

  有人的手被絞斷了,倒在地上,疼得直打滾,淒慘無比的嚷嚷著,「疼,好疼啊,疼死我了……」

  有人被砸中了腦袋,死得倒是挺痛快,但是,血腥模糊的腦漿濺得到處都是,令人格外的觸目驚心。

  這是怎麼回事?沒等趙匡胤醒悟過來,已經完成了試射校正的李永堂,隨即下達了全面開火的命令,「三輪速射,坐標……風向偏北……開火!」

  「轟……」

  「轟……」

  「轟……」

  一道道黑影掠過趙匡胤的頭頂,砸進了禁軍的防線,原本深深扎入地下的一大排木柵欄,居然被連根絞起,狠狠的滾入禁軍的方陣,引來了二次傷害。

  趙匡胤不由目瞪口呆,這,這難道是天譴,那,實在是太可怕了!

  人間地獄一般的淒慘場景,把趙匡胤震懾的懵了,清醒,接著懵,又以為醒了,週而復始。

  「天神的懲罰……」

  「我的娘親呀,老天爺居然站在李中易那一邊……」

  「快跑啊……」亂軍之中,有人大喊了一嗓子,隨即禁軍的陣形大亂,軍官們都還懵著,居然沒人阻止大股禁軍的逃跑。

  「嘩……」軍心一旦渙散,就再難收拾,很多人扔掉手裡的武器,轉身就跑,再不敢回頭。

  「家主,大軍敗了,小的們保著您殺出去。」趙家的心腹家將趙九,見趙匡胤一會笑一會又發楞,不由急紅了眼,大聲喝斥周圍的家將,「還能喘氣的,都別楞著了,趕緊護著家主從後嶺下去,那裡有馬。」

  一時間,眾家將們簇擁著神色變幻莫測的趙匡胤,跟著敗軍就逃向了後山。

  李中易久久不願放下手裡的單筒望遠鏡,區區百餘發鏈彈而已,竟然不費吹灰之力的就擊潰了趙老二麾下的一萬禁軍。

  大量火炮的狂轟濫炸,只有冷兵器的禁軍戰士再多,也不堪一擊,這便是武器技術進步產生的代差,所蘊藏的巨大威力!

  有什麼樣的武器,就打什麼樣的仗!

  同樣配備神臂弩的朝廷禁軍,在有效射程長達600米的6磅青銅火炮面前,簡直不值一提!

  和鐵球彈的滾動殺傷力相比,兩顆鐵球彈連在一起發射的鏈彈,簡直是惡魔賜於人類的屠殺神器。

  威猛無匹的那一絞,十幾名士兵不是缺胳膊就是斷腿,怎能不嚇破了膽?

  李中易收起單筒望遠鏡,扭頭問廖山河:「楚雄應該已經帶人守在了後山吧?」

  廖山河彷彿失了魂一般,呆呆的,居然沒有及時的回答李中易的問題。

  李中易笑了笑,鏈彈的威力,廖山河以前其實也見識過。只是,眼前血腥的一幕,明明白白的告訴了廖山河,僅僅是齊射鏈彈的威力,簡直大得驚人。

  「爺,無敵了!」廖山河半晌沒說話,冷不丁的冒出這麼一句腦殘的話,令李中易簡直是哭笑不得。

  「你小子呀,知道什麼叫無敵?」李中易斜睨著廖山河,慢慢吞吞的說,「你這是典型的武器決定論,十分的有害!實際上,決定武器效能最大化的終究還是合格的將軍和戰士。」

  廖山河臉色一苦,只要是他失言了,李中易必有輕重不一的懲罰。

  果然不出廖山河所料,李中易指著一旁總打響鼻的「血殺」,淡淡的說:「在泥裡滾了這麼些天,我的這個乾兒子髒得厲害了,你說,安排誰來洗呢?」

  這還用問麼?廖山河涎著臉說:「爺,血殺兒最喜歡我了,只要一看見我,就亂嗅亂咬,可親熱了。」

  李中易微微翹起嘴角,廖山河這小子簡直是三天不打就要上房揭瓦,已經玩皮了!

  「嗯,這就對了嘛,血殺的那口子也夠髒的,你一併都刷洗乾淨咯?」李中易故意抬高了價碼,等著看廖山河怎麼繼續皮下去?

  廖山河頓時軟了腰,他哪裡鬥得過李中易呢,只得苦著臉求饒:「爺,小的錯了,還是先把血殺洗剝乾淨吧?」

  李中易沒去看廖山河,他早就知道戰鬥的結果,所以早早的派出了楚雄,目的是想生擒了趙匡胤。

  以前,李中易始終對趙匡胤有一種深深的忌憚感。畢竟,趙老二那可是悍然發動了陳橋兵變的傢伙,膽子比天大,有啥不敢幹?

  如今,李中易折騰出了八萬精銳的的戰兵,又有幾萬預備的鄉軍做後盾,區區趙老二而已,有啥可怕的?

  老話說的好,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陰謀詭計都是紙老虎。

  此次臥龍嶺戰役,趙匡胤連李家軍的影子都還沒看見,一萬大軍便被漫天飛舞的鏈彈給嚇敗了,還有比這個更慘的敗仗麼?

  忽然,李中易心思猛的一動,隨即喚來身邊的親牙,小聲叮囑了一番,便讓去找楚雄了。

  大勝之後,該做哪些事,近衛軍和第一軍的將士們也都是熟門熟路的,根本不需要李中易多做干預。

  李中易回到大帳之中,卸掉鎧甲之後,剛換上一襲青色儒衫,就聽傳令官來報:「稟主上,韓通大軍的前鋒,已經距離此地不足二十里地。」

  哼哼,韓通顯然是打著驅虎吞狼的如意算盤,卻不成想,趙匡胤不僅敗得很快,而且敗得很慘!

  ps:司空今天有點時間,等會還有一更,求賞一張月票,多謝了!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8-11-6 11:19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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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初PO文,是從成人網站的H小說開始的。而後才改邪歸正,PO連載小說。目前PO文以[玄幻奇幻]與[武俠仙俠]的長篇小說為主,最近也開始PO與其他類型的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