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逍遙侯 作者:大司空 (連載中)

 
王和億 2014-12-6 14:26:4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12 2140808
V123210 發表於 2018-11-11 18:48
第1091章 仰望

  魏仁浦的主動來投,既然起到了引領歸順風潮的巨大推動作用,又幫李中易解決了一個令人十分頭疼的大難題。

  孔昆和劉金山之間的矛盾,愈來愈深,彼此別苗頭的態勢,屢屢上演。

  歸根到底,劉金山的資歷尚淺,儘管頗有辦事能力,但威望卻難以服眾。

  魏仁浦就不同了,他的資歷比李中易深得多,又是托孤八相之一,更是第一個主動來投的現任宰相,孔昆和劉金山根本沒辦法和魏仁浦去爭。

  李中易和魏仁浦深談了兩天兩夜,最終基本確認,老魏相公年事已高,並不想念棧權位,也樂意配合李中易,繼續充當伴食宰相。

  兩日後,監國柴熙讓和杜沁娘的車駕到了臥龍嶺,李中易領著文武百官遠出三十里迎接。

  當杜沁娘看見站在李中易身旁的魏仁浦時,不由大吃了一驚,脫口問道:「魏相公,你怎麼在這兒?」

  魏仁浦已經得了李中易暗示,對未來的安排,心裡也有了底,居然臉不變色心不跳的拱手說:「稟娘娘,老臣受政事堂諸位同僚的委託,恭迎娘娘和監國回駕京城。」

  杜沁娘一聽就明白了,李中易顯然已經矚意於魏仁浦接任首相,她的鳳目一轉,卻恰好碰見李中易那火辣辣的眼神。

  冤家,杜沁娘芳心不由猛的一顫,好幾天沒見著李中易了,心裡怪想的!

  柴熙讓無意中看見杜沁娘狠狠的夾緊雙腿,右手死死的揪緊裙角,他以為杜沁娘內急難忍,趕忙扯住她的袖口,細聲細氣的說:「娘親,你再忍一忍,孩兒會偷偷的告訴義父,我今兒個起晚了,還沒吃早膳,肚子都快餓扁了。」

  杜沁娘頓時鬧了個大紅臉,粉腮燙得可以煮雞蛋了,這倒霉孩子啥都敢說,回頭要好好的收拾收拾,狠狠的教育教育了。

  柴熙讓果然是個很有孝心的乖孩子,他史無前例的對魏仁浦說:「魏相公,我還沒吃早膳……」

  魏仁浦起初很有些惱火,這也太過於失禮了吧,下一刻,他隨即意識到了,柴熙讓的險惡處境,不由暗自歎息不已。

  也好,也好,柴熙讓越顯得平庸無能,將來也就越容易保住小命。他畢竟是先帝的血脈,魏仁浦又深受先帝的恩惠,於情於理都要幫著遮掩一下。

  「主上,監國和娘娘一路之上鞍馬勞頓,恐怕是累壞了。老臣以為,不如請過了膳,再召集群臣來參拜也不遲,畢竟還是個乳臭未乾的奶娃娃啊。」魏仁浦的一番話,既照顧了柴熙讓母子,又兼顧了李中易的臉面,可謂是四平八穩,面面俱到。

  魏仁浦做夢都料不到,李中易竟然和杜沁娘之間,有了不淺的私情,他自然可能知道真正的內幕。

  李中易卻不同,剛才魏仁浦說場面話的時候,他一直盯在杜沁娘的身上,女人的臉色突然大紅變紫,他自是盡收於眼底。

  嘿嘿,只怕是有些時日沒有私下裡幽會了,杜沁娘耐不住寂寞了吧?

  有過最親密關係的枕邊人,一般情況下,都很瞭解對方是什麼人。李中易還真就猜了個七八不離九,料定杜沁娘其實是在想男人了。

  男女之間的關係,其實非常的微妙。只要捅破了那層窗戶紙,有了實質性的肉體關係,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都會陷入到偷的歡樂和刺激之中,而無法自拔。

  李中易畢竟還有江山的念想,杜沁娘除了惦記著李中易外,已經沒啥樂趣了!

  這女人吶,只要成天閒著無所事事,必定會想東想西,雜念也跟著多了。

  杜沁娘身為監國之母,整日裡,除了教導兒子讀書之外,幾乎全是閒工夫,閒得快要發毛了。

  所謂食髓知味,指的就是杜沁娘如今空虛的精神狀態。如果她沒被男人碰過,倒也罷了,宮中的寡婦多的是,大家都在忍。

  偏偏,杜沁娘陰差陽錯的被李中易給狠狠的收拾過了。星星之火便可燎原,更何況,杜沁娘體內的雄雄烈火已經被徹底點燃,就更需要李中易這個野男人幫著滅火了。

  柴熙讓在公開場合下,表現出來的平庸和無能,在場的文臣武將們,全都看在了眼裡,大家也就是笑一笑也罷了。

  只要柴熙讓一直平庸下去,就不會有人覺得礙眼,而提出斬草除根的惡毒想法,那麼,他也就可以平平淡淡的度過一生。

  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柴熙讓這個所謂的的監國,不過是個牽線木偶罷了,真正獨掌權柄的只能是李中易。

  等恭送柴熙讓和杜沁娘進了宮帳之後,大家簇擁著李中易,轉道去了中軍大帳。

  今日已經不同往時,朝廷的軍事支柱已經被徹底的擊垮,李中易雖然只是掛著托孤相公和六軍副使的頭銜,明眼人卻都知道,他事實上已是中原天下的至尊。

  李中易在虎皮帥椅上坐穩,以魏仁浦為首的文臣們居左,以李雲瀟為首的武將居右,大家如同眾星捧月一般,不約而同的仰望著李中易。

  李中易的心裡自然非常有數,奪天下的遊戲,剛剛劃上一個逗號,他手下的這些文臣武將們,都迫切的期盼著,想從李中易的嘴裡知道未來的安排。

  俗話說的好,打天下易,坐天下難。難就難在,怎麼分配蛋糕的大問題上。

  打天下,就是大家齊心協力的做大蛋糕。分官爵,就是在李中易的主導下,大家分食勝利的果實。

  所謂這意識,那形態,歸根到底都離不開兩個字:義和利!

  常言說得好,饑寒起盜心,飽暖思銀欲,倉稟實而知禮儀!

  所謂思想範疇的東西,都擺脫不了一個特別實在的問題:物資需求獲得了多大程度的滿足?

  最底層的草民,需要的是頓頓可以吃飽肚子;普通富農和中農,成天琢磨的是再多買幾畝地,增加一點收入;朝中的權貴,他們的想法可就多了,通俗的說就是五子登科:宅子、銀子、帽子、娘子、車子。

  仰望的人實在是太多了,李中易連眼皮子都不需要抬,就知道大家都迫切的期待他揭開謎底。

  PS:第二更送上,司空只要有時間,碼字還是有速度的,求賞月票的鼓勵!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8-11-11 19:03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8-11-12 11:31
第1092章 執政王

  整個中軍的大帳的文臣們,都在暗中觀察三朝老臣魏仁浦。有人暗暗挑起大拇指,佩服魏相公的眼力和手段,實在是高出尋常人不知道多少倍。

  魏仁浦算是歷事三朝的老臣了,本朝太祖郭威時期,魏相公已是樞密都承旨。

  柴榮顯德年間,魏仁浦由樞密使,被提拔為宰相。

  等到李中易擊敗了韓通的大軍,魏仁浦連夜趕路數百里,再一次站到了正確的隊伍裡面,成了時代的幸運兒。

  所謂的謎底,實際上,就是李中易何時在開封登基稱帝的大事。

  水漲船才會高,只有李中易稱了帝,在場的所有人才有可能更上一層,甚至是幾層樓。

  李中易並不打算馬上揭開謎底,任由大家去猜。每逢大事有靜氣,一向是他的座右銘。越是臨近成功,越需要有過人的定力,絕對不能浮躁。

  魏仁浦見眾人都盯在他的身上,他不由暗暗有些得意,這一把賭對了之後,他的政治行情明顯看漲啊。

  以前在政事堂內,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范質的身上,哪曾如此的關注過他魏某人?

  李中易以軍功起家,槍桿子又是萬權之本,他自然的就把目光投注到李雲瀟的身上。

  李雲瀟和李中易對過視線後,隨即清了清嗓子,稟報說:「回主上,韓通的敗軍已經整頓完畢,計有俘虜二十一萬九千人,戰死者一萬一千人,主要是於敗逃途中,互相踐踏踩軋,而造成的損失……」

  李中易露出會心的微笑,軍中的一舉一動,他都瞭如指掌,其實並不需要李雲瀟畫蛇添足的當眾稟報。

  魏仁浦儘管已經知道了朝廷最後的大軍戰敗的消息,卻只曉得一點風聲而已,並不知道實情。

  如今,真實的戰報隨著李雲瀟的持續稟報,徹底展現在眼前之時,魏仁浦暗暗慶幸不已,好懸,多虧他及時的下了決斷,在最正確的時間裡,沒有選錯邊。

  李中易掃了眼全場,武將們對於戰勝的結果,早就習以為常了,並沒有特別的表現。

  倒是文臣堆裡,文官們一個個瞪圓了兩眼,豎起雙耳,聽得聚精會神。有人兩眼放亮,有人則垂頭沉吟,更多的人則滿是期待的望著李中易。

  這就對了嘛,李中易就是要讓文臣們知道知道,李家軍的槍桿子已經硬到令人髮指的程度。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陰謀詭計都是紙老虎,這個論斷放之四海而皆准!

  此前,李中易一直有條不紊的加強對於軍隊的控制力度,徹底掌握兵權這也是頭等大事。

  如今,中原大局已定,在即將進入開封城之前,整頓文官體系,理順各衙門之間的權責關係,也就順理成章的擺到了李中易的案頭,成了當務之急。

  「諸位,我一直有個想法,朝廷的冗官冗員實在是太多了,應該怎麼去裁減?」

  李雲瀟的話音剛落,還沒等文官們回過神來,李中易便拋出了醞釀已久的話題。

  魏仁浦心頭猛的一驚,這還沒進開封城呢,就要考慮裁衙門裁官員了,難道李中易不擔心天下大亂麼?

  李中易早早的透過底給劉金山,劉金山自然不急於發言,他也想看看孔昆是個啥意見?

  「主上,方今天下未定,豈可草率行事?萬一寒了天下士大夫的心,從此遍地烽火,將永無寧日矣。」孔昆原本盯著的文臣之首的寶座,竟然被魏仁浦冷不丁的搶到了先機,他心裡極其不爽。

  所謂言為心聲,孔昆帶著情緒說話,難免就把風向帶歪了。

  「孔公此言謬矣。」劉金山自然不可能坐視李中易被指責,當即站出來,狠狠的批駁孔昆,「以我軍的實力,北擊契丹,東征高麗,西破黨項,橫掃韓通,一向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軍容鼎盛,威加海外,誰敢謀逆,必會身死族滅。」

  「你懂什麼?」孔昆被劉金山當眾打了臉,心裡的不痛快更是爆了棚,他抬手指著劉金山的鼻子罵道,「士大夫方為國朝之根基,豈有自毀長城之理?」

  李中易摸著下巴,欣賞著孔昆和劉金山之間的罵戰,卻絲毫沒有插話的想法。

  他心裡很有數,孔昆的邏輯其實非常符合時代的普遍觀念,治天下是文臣和士大夫們當之無愧的責任。

  李中易更想聽聽魏仁浦的看法,不過,魏老相公微瞇著雙眼,擺出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和睡著了沒啥兩樣。

  嘿嘿,不愧是多年的伴食相公啊,魏仁浦裝傻充楞的演技,已經修煉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令人歎為觀止。

  在場的武將們,一個個如同雕塑一般,緊閉著嘴巴,沒人敢胡亂插話。

  文武分治,軍方只管軍事,政務歸文官,絕對不允許混淆不清。總之一句話,李中易的大忌諱是:軍頭干政。

  這麼多年下來,軍方的將領們誰不知道李中易的紅線所在?敢碰紅線者,必遭天譴,絕不可能有例外!

  魏仁浦這還是第一次參與類似的會議,他也注意到了武將們只帶了耳朵的狀態,心裡多少有些好奇。

  自從晚唐以降,藩鎮割據的狀態持續了一百多年,主要的惡果就體現在,朝廷對於大軍閥,大藩鎮,完全沒有約束力。

  以至於,短短的百餘年間,城頭不斷變換大王旗,改朝換代的戲碼屢屢上演。

  李中易究竟用了什麼手段,居然把強悍如鋼的李家軍,馴服到如此服貼的程度呢?魏仁浦一直想不明白。

  就在劉金山和孔昆吵個沒完沒了的時候,帶刀的親牙進來稟報,監國有敕!

  沒等李中易說話,魏仁浦快步走到大帳門口,從所謂天使的接過了監國之諭。

  李中易暗暗點頭,魏老相公的確是個絕頂聰明之人,不該說話的時候,他死死的閉緊嘴巴。該他出面的時候,也毫不含糊的主動站了出來。

  按照正常的宣敕禮儀,應該焚香擺案,天使面南背北,大聲朗讀所謂的監國之敕。

  魏仁浦不按照常理出牌,居然半道上攔截了所謂的監國之敕,這裡邊蘊藏的政治意味,很顯然是想昭告天下,真正的天下之主是李中易!

  「門下:義父李公拯社稷之危,功高蓋世……晉執政王……總領三省樞密事兼六軍使,爾其欽哉,可!」

  魏仁浦抑揚頓挫的讀完監國諭之後,不由大大的鬆了口氣,天下重擔盡皆繫於李中易一身。李中易的地位一天未定,群臣們也就難以搶佔好爵好位,大家自然有些心急。

  現在好了,李中易順利的當上了執政王,大義名分既定,剩下的事情也就好辦多了。

  此前,魏仁浦一直很有些緊張,他擔心幼主未崩之前,李中易便會弄死小皇帝,登上了帝位。

  雖然完全不影響李中易掌握權柄和發號施令,可問題是,先帝柴榮畢竟於李中易有小恩,就怕大義有虧。

  不管是哪個時代,弒主的篡臣,絕不是什麼好名聲。

  朱溫篡唐的時候,把大唐的皇族宗室以及文武百官殺得血流成河,就被史官們大書特書,變成了遺臭萬年的典範。

  想當初,李中易不聽朝廷調遣之時,已經被罵得很慘,有人直接指斥李中易必行操莽之事。

  客觀的說,李中易幹的就是操莽之事,這一點無論怎麼洗地,都不可能在文人嘴裡徹底洗白。

  不過,成者王敗者寇,李中易既然打贏了,那他就是全天下人毋庸置疑的干爺爺!

  李中易只要想吹捧他自己,同時抹黑小皇帝以及范質等人,連話都不需要說白,自有職業化的詞臣,替他塗脂抹粉。

  既然韓通兵敗身死,天下盡歸李氏,那也沒啥可說的。李中易登上皇位,不過是遲早的事兒罷了,早幾天晚幾天,有何區別?

  魏仁浦來投之後,告訴了李中易一個驚人的消息:他離開京城之前,小皇帝已經藥石不進,顯然是已經不行了,只是拖時間罷了。

  接完監國諭後,李中易重新落座,其餘的眾人也都各自落座。

  李中易發覺無數道火辣辣的眼神,都盯在他的身上,不由微微一笑,他的執政王到了手,部下們也都跟著眼熱心急了。

  涉及武臣系統的封賞,其實非常簡單,有條令在,又都是明帳,大傢俬下裡也都可以算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沒啥廢話可說。

  現在的問題是,文官系統的框架,依然是懸而未決,孔昆等人顯然已經等不及了,迫切的想知道謎底。

  「咳。」李中易輕咳了一聲,淡淡的說,「政事堂、三省及六部都需要重新釐定官制,待孤入京之後,再多定論。」

  文臣們聽李中易自稱為孤,不由露出會心的笑容,執政王稱孤道寡,自是天經地義的道理,也沒啥大不了的。

  倒是武臣們覺得很有些新鮮,孤意味著什麼,他們並沒有真正的聽懂。

  在李家軍中,武將們只是接受了基本的文化教育而已,雖然個個識得幾千字,然而學的都是實用的軍務公文,和經史子集完全不搭界,更別提儒門關於禮儀稱謂。

  李雲瀟因為常年追隨於李中易左右的緣故,他自然聽得明白,從孤到朕,僅僅是時間問題而已。

  ps:昨晚碼完了這一更,居然忘記點發佈了,總算是及時發現補上了。今天繼續兩更以上,求賞一張月票。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8-11-14 09:19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8-11-13 08:55
第1093章 揮師京城

  孔昆纏著劉金山鬧,李中易只是含笑傾聽,卻絕不表態。

  士大夫階層,其實是各種讀書人的大雜燴,良莠不齊顯是必然。

  俗話說的好,林子大了,啥鳥都有,任何階層都有利慾熏心之輩,怎麼可能清一色的仁人志士呢?

  歷史上的士大夫階層,既有以身殉國的文天祥、史可法,亦有賣國求榮的帝師洪承疇、明末大才子錢謙益,豈可一概而論?

  李中易雖然以武力定江山,但他畢竟是現代人的靈魂,超越千年的卓越見識,其實早就指明了民族國家的發展方向。

  即:無工不強,無農不穩,無商不富,無軍不霸!

  過分的鉗制言論,讓百官和庶民不敢說話,歷史的看,並沒有卵用。

  玩弄清風不識字,何必亂翻書的文字獄,只會讓有抱負的讀書人失望,並且把草民們忽悠成愚昧無知的蠢貨。

  文字獄對於看破政權更替規律的野心家們,根本沒有鳥用,只要來了時勢,野心家們絕不可能放棄煽動愚民起來鬧事的機遇。

  歷朝歷代的野心家,往往利用草民的愚蠢,搞出讖緯或是邪教的那一套老把戲,藉以推翻前朝。

  也就是說,文字獄其實是把雙面刃,既有利於統治者玩弄愚民,也等於是變相幫了野心家們的大忙。

  開明專制,培植中產,廣開言路,工業萌芽,殖民海外,確保司法和監察獨立於文官系統,並嚴格依法辦事,這是李中易治國的基本原則和邏輯!

  「大王,老臣以為,應該早日進京。大王您只有正式接掌了執政大權,才能名正言順的號令天下。」一直沒吱聲的魏仁浦,要麼不說話,一旦開了口,就是命中要害。

  李中易點點頭,魏仁浦畢竟在政事堂內廝混了很多年,哪怕一直沒有太大的實權,見識卻不低,他這話不愧是老成謀國的舉重若輕!

  孔昆一不留神咬破了舌頭,赤紅的鮮血順著喉管,一路淌進了肚內。他一直自詡為諸葛亮轉世,卻不成想,他光顧著和劉金山糾纏了,卻把出頭露臉的大好機會,讓給了魏仁浦。

  魏仁浦的第一次公開亮相,幾乎收穫了滿堂喝彩,瞬間在文臣官僚之中,大漲了一番人氣。

  有些沒有硬靠山的中低級文臣,已經開始琢磨,是不是就此靠向老魏相公呢?

  黨外無黨,帝王思想;黨內無派,千奇百怪!

  李中易不管是治軍,還是為政,他最大的特點是:特別講規矩和條令!

  條令就是條令,只要劃下紅線後,誰敢違反,誰必定會倒霉,李家軍中盡人皆知。

  違法,必須付出代價,而且對事不對人,這才是真正的維護社會底線!

  「諸公!」李中易忽然站起身,全場的所有人都跟著站了起來,「吾意已決,兩日後揮師西進,回開封!」

  「喏!」帳內的文臣和武將們,一個個喜笑顏開,大家都在心裡暗自吶喊,可愛的開封,可愛的京師,俺們來也。

  散會後,李中易剛走回後帳,還沒端起茶盞,就見秋桐快步走到身前。

  秋桐小聲稟報說:「爺,李延清說是有急事求見。」

  李中易的精神頓時一振,應該是趙老二那邊有了確切的消息,自從趙匡胤兵敗之後,一直杳無音信,讓人非常惦記。

  別人可能不清楚趙老二的厲害之處,李中易卻是門兒清。開什麼玩笑,沒硬本事,敢那出陳橋兵變,玩出黃袍加身的戲碼?

  更何況,還有杯酒釋兵權的大戲呢,這是一般人做得到的事情?

  李延清輕手輕腳的走到李中易的身側,低聲稟報說:「爺,開封那邊來消息了,頗超勇那小子趕到開封的時候,趙匡胤已經控制了城防。頗超勇的兵力太少了,封鎖出逃的通路有餘,攻城不足。」

  李中易瞇起兩眼,凝神想了想,不由啞然一笑,這才符合趙老二的一貫作風嘛!

  既然開封城落入了趙老二之手,那就讓到時候見真章吧!

  如果說,李中易視為平生大敵的強悍對手,趙老二算一個,耶律休哥也算一個,僅此二人而已。

  得知了趙老二的準確消息,李中易原本的惦記之心,反而瞬間落了地,他就擔心趙老二從此隱姓埋名,再也不見蹤影。

  李延清走後不久,李中易正打算擁美歇個午覺,杜沁娘身旁的趙春卻來了。

  趙春蹲身襝衽,異常恭順的說:「稟執政王,監國有要事相商,請大王示下。」

  李中易輕輕的放下手裡的茶盞,嘴角不由翹起老高,嘿嘿,既是趙春來稟,顯然不可能的柴熙讓找他,而應該是杜沁娘想他了。

  這女人吶,只要是動了真感情,智商和情商必定是雙雙降成負數!

  尼瑪,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時候兒,又是什麼地點?

  眼前的當務之急,必須是進入開封城,正式就任執政王,然後傳檄天下,看誰不服就去打誰。

  「你去告訴監國,就說我軍務政務繁忙,等空閒下來,再去尋他。」李中易的托詞推諉,令趙春非常不滿。

  端誰的碗,服誰的管!

  趙春是杜沁娘的心腹,她的心裡自然向著杜沁娘,按照身份她本該退下,可是,趙春實在不甘心。

  「執政王……」趙春沒規沒矩的行徑,惹來了秋桐的嚴重不滿,她當即挺身而出,厲聲喝道,「這是何地,豈容你多嘴多舌?」

  趙春挨了當頭一棒,不敢繼續爭辯下去,只得行禮之後,異常鬱悶的轉身走了。

  眼看就要執掌天下,李中易的案頭擺滿了待批閱的公文,他確實沒時間去和杜沁娘兒女情長,纏綿於床榻之間。

  一連兩個時辰,李中易一直埋頭於案幾之間,連午膳都沒時間吃。

  好不容易批閱了大半公文,李中易放下手裡的碳筆,目光盯在公文上,右手去抓茶盞,卻不料,竟然摸到了一隻滑膩異常的小手。

  李中易抬眼一看,好傢伙,杜沁娘居然偽裝成了小宮女的模樣,俏生生的立於他的身側。

  「你……」李中易剛想問杜沁娘是怎麼進來的,猛然想起,他曾經賞了她一塊如孤親臨的腰牌。

  「狠心賊,有了新人,就忘了奴麼?」杜沁娘其實來了有一陣子了,見李中易確實是伏案辦公,原本十二分的委屈,立時消散大半,她隨即爬上男人的雙腿,膩聲道,「冤家,奴想你了。」

  李中易摟著眼波兒媚到極致,粉面含春的杜沁娘,心說,究竟是誰泡了誰?

  ps:喝太多了,手發抖,先碼這一更,凌晨恐怕無法補更了,暫時請假一晚,明天下午或晚上補更,請原諒!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8-11-14 09:18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8-11-13 16:01
第1094章 啟程西去

  杜沁娘哪怕持有特製的腰牌,她想進入大帳之中,就必須經過楚雄這一關。

  楚雄自然明白,杜沁娘和李中易有著很深的私情,她偽裝成小宮女的模樣來找主上,肯定是見不得光的事。

  所以,楚雄驗過腰牌,核對過確實是杜沁娘的真身之後,隨便找了個理由,就把一直在帳內伺候的秋桐,給叫了出去。

  秋桐原本以為楚雄有什麼事,誰曾想,楚雄卻說:「那小宮女奉了杜娘娘的旨意來見主上,恐怕有極機密的大事要說。」

  「主上有隨時喝熱茶的習慣,萬一喝的是冷茶,我的罪過可就大了。」秋桐不太理解楚雄的拐彎抹角,她轉身就想走。

  「秋桐妹妹……」楚雄急忙叫住她,卻吞吞吐吐的說不出一整句囫圇話。

  秋桐有些生氣了,她緊繃著俏臉,輕聲斥道:「有話就快點說,主上不能喝冷茶。」

  「我……」楚雄敢打敢拚,並且殺人如麻,然而他在秋桐的面前,原本伶俐的唇舌工夫,顯得格外的笨拙。

  女人天生具有敏銳的第六感,尤其是在感情方面,誰喜歡她,誰故意湊近乎,女人其實都知道,秋桐也不例外。

  秋桐其實早就知道楚雄喜歡她,不然的話,怎麼總給她帶吃食,帶小玩意兒?

  楚雄紅著臉,磕磕絆絆的說不出半句完整話,秋桐頓時想偏了,她以為楚雄想捅破窗戶紙,當面表明喜歡她的態度。

  秋桐是李中易身邊的心腹首婢,她的婚事顯然難以自主,必須經過李中易的點頭。

  更重要的是,秋桐長期待在李中易的身旁,深深的知道李中易的忌諱。

  秋桐是首婢,楚雄是帶刀親將,他們倆如果暗通款曲,偷偷摸摸的談情說愛,這是絕對的大忌諱!

  「我要回去了。」秋桐果斷轉身,想要回去中軍大帳內,楚雄心裡一急,也沒多想,伸手拉住秋桐的的小手,「你不能進去。」

  「你憑什麼不讓我進去?」秋桐火了,俏面冷若冰霜的指斥楚雄,楚雄心裡一虛,脫口而出,「那小宮女……」

  不管是奴僕還是婢女,他們伺候在主人身邊的基本功之一,便是善於察言觀色,否則的話,很難混得如意。

  楚雄格外反常的舉止,頓時引起了秋桐的注意,她略微一琢磨,隨即嚇出一身冷汗。

  秋桐抬眼看向楚雄,卻見楚雄微微的點了點頭,她當即明白,那小宮女很可能和李中易有很大的瓜葛。

  楚雄認識杜沁娘,秋桐也認識經常來找李中易的小宮女,不同的是,秋桐並不知道那位小宮女,竟然就是杜沁娘。

  這話說的有點繞,實際上,這主要和秋桐的活動範圍一直在內宅和後帳,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說白了,李中易進宮的時候,秋桐只能守在宮外的馬車裡,她根本就沒見過盛裝宮妃打扮的杜沁娘。

  見秋桐沒繼續鬧著要回大帳,她只是默默的站在原地發呆,楚雄不由暗暗鬆了口氣。他若是放秋桐回去撞破了j情,天知道,會有多嚴重的後果?

  然而,楚雄攔得住秋桐,卻擋不住李翠萱。

  李翠萱只是負責寫政務公文節略而已,軍務方面的一切事務,她都無法插手。

  所以,方才李中易批閱軍務公文的時候,李翠萱知趣的找了個更衣的借口,離開了中軍大帳。

  別看僅僅是寫出政務公文節略而已,李翠萱竟然找到了如魚得水的感覺,不樂意繼續閒下去,只當籠中的金絲雀。

  怎麼說呢,李翠萱現在就像是上班族的白領女性一樣,已經習慣了伏案提筆的抄抄寫寫。

  幫著男人寫政務節略,特別適合李翠萱發揮高級女知識分子的所長,她的一筆簪花小楷娟秀有力,一撇一捺,頗見書法名家的深厚功力,令人賞心悅目,一看就會喜歡。

  寫節略雖然不掙錢,李中易也不可能給李翠萱發薪俸,但她卻很享受工作中的忙忙碌碌。

  楚雄眼睜睜的看著李翠萱一步步靠近中軍大帳,卻無計可施,帳內的是當朝監國之母,帳外的這位也是李中易喜愛的女人,怎麼辦?怎麼辦?

  就在楚雄急出細汗的當口,秋桐也已經看出不對,小宮女就在帳內,就算李翠萱是主上的女人,卻也不可以讓她闖進去。

  萬一,讓李翠萱撞見了不該看的場景,大大的惹惱了李中易,秋桐的小胳膊小腿完全扛不住這種塌天的大事。

  「翠娘子,爺方才吩咐過了,他有緊急大事待辦,暫時不見任何人。」

  秋桐畢竟是李中易身邊的首婢,見識過不少的世面,她情急之下索性假傳聖旨,想藉著李中易的虎威,將李翠萱阻攔在帳外。

  李翠渲何等聰明,她沒去看秋桐,妙目一轉,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正焦頭爛額的楚雄身上。

  「哦,既然如此,正好我走累了,就在此地歇歇腳吧。秋桐姊姊,麻煩拿個小馬扎過來,再沏壺茶,如果能添一碟瓜子,那也就再好不過了。」

  李翠萱一連串的吩咐下來,秋桐的頭皮一陣發麻,卻又不敢拒絕類似合情合理的小要求,不得不脆聲應喏。

  帳內的杜沁娘,黏在李中易的腿上,儘管小嘴裡含著帕子,瑤鼻內難免會迸出少兒不宜的混合雜音。

  中軍大帳再結實,隔音的效果終究不如磚木混合的房屋,雜音不可避免的散溢出帳。

  李中易被折騰的哭笑不得,懷中的杜沁娘簡直就像是餓了半年的小母狼一般,精力和體力都異常之充沛,不把他徹底搾乾,誓不罷休。

  等雲收雨散後,杜沁娘伏在李中易的胸前,咬牙切齒的說:「今兒個,你怕是無法召那五個侍寢了吧?」

  李中易感受到杜沁娘濃濃的醋意,他不由暗自得意,有競爭才有危機感。他今天被杜沁娘反泡了五回,卻沒怎麼出力,尚有充裕的體力接著辦公。

  「回開封後,我不想住在宮裡,哪怕是半刻鐘也不想多待。」杜沁娘這番話一出口,李中易瞬間秒懂,這恐怕才是她今天此行的主要目的吧。

  杜沁娘住哪裡,也就是李中易一句話的事情,不過,他真的有些擔心,她不分場合和時間來尋他,終有一天會東窗事發,那她還活得下去?

  「沁娘,你想住哪裡就住哪兒。不過,你不能……」李中易話沒說完,就讓杜沁娘抬手堵住了嘴。

  「哼,我是個小女人,也沒啥大見識。等我年老色衰之後,你個沒良心的,恐怕連眼皮子都懶得夾我。我的要求不多,你每十日陪我兩日,不能再少。」杜沁娘嘴上說著要求不高,實際上,等於是霸佔了李中易五分之一的夜晚,堪比執政王正妃的待遇。

  李中易本想婉言拒絕,可是,當他看清楚杜沁娘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的委屈模樣,心裡猛的一軟。這個缺少疼愛的女人,對他是滿滿的依戀,倒不可負了她。

  「好吧,我答應你。」李中易摟緊粉嫩水滑的嬌體,在她的香臀上輕拍了一掌,調侃道,「瞧你的小饞貓兒樣,嘿嘿,有你這麼俊俏迷死人的年老色衰麼?」

  兩人交頸嬉戲了一番,沐浴更衣過後,李中易打開後帳的暗門,將杜沁娘悄悄的放了出去。

  按照慣例,只要是李中易駐節的大帳內,至少有三處只能由內部打開的暗門。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李中易身負民族崛起的重任,他的個人安危重如泰山,不能不慎。

  等一切收拾妥當,李翠萱才被喚入大帳。李翠萱剛跨入帳門,鼻內就嗅到了一絲既熟悉又陌生的異味,她的俏臉不由微微發燙。

  如果是以前,李翠萱哪怕嗅到了男女歡好之後的餘味,其實也不可能知道,那究竟是哪裡來的。

  如今,李翠萱已經被李中易破了身,由清純處子變為成熟的婦人,而且幾乎每天承歡,她很自然的就猜到了真相:壞男人剛剛偷過腥。

  不過,以李翠萱的未明之身份,就算猜到了真相,也沒有任何立場指責李中易。

  「爺,這帳內的味兒,怎麼這麼怪呢?」李翠萱行過禮,故意小刺了李中易的一下。

  李中易一聽這話就曉得,李翠萱一定是察覺了什麼,他不由摸著下巴,笑瞇瞇的說:「爺剛剛沐浴過了。」

  他不說這話還好,無意中說了此話,等於是坐實了李翠萱的猜測。

  李翠萱早就知道男人的好色,也沒啥可說的,乾脆不理男人,直接坐到小書几上,打算繼續寫節略。

  李中易被女人無視了,陡然生起一股子邪火,起身大踏走過去,攔腰將李翠萱抱進內帳的榻上。

  然而,李中易體力雖然尚可,畢竟和杜沁娘折騰了五回,居然史無前例的收拾不了李翠萱。

  李翠萱被逗得火起,卻無法真個魂消,一時口不擇言,居然嘲諷李中易:「有人曾經說過的,銀樣蠟槍頭,恐怕就是這般樣兒吧?」

  只要是男人,最忌諱的就是女人說他不行,李中易心裡一發狠,跑去吞了配給黃景勝的藥。

  結果是,李翠萱付出了慘痛的代價,直到啟程回開封那天,小腰酸得和斷了一樣,兩腿一直發顫。

  ps:欠的一更補上了,今天接著至少兩更,求賞月票的鼓勵!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8-11-14 09:18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8-11-13 22:45
第1095章 縛子請罪

  回京的路上,李中易的心情很不錯,老天也很幫忙,秋高氣爽,晴空萬里無云,正好適合趕路。

  從臥龍嶺通向東京汴梁的官道上,大隊人馬浩浩蕩蕩的一路向西行進,綿延長達百餘里。

  整個官道上,簡直就是紅旗的海洋,一望無際,令人心曠神怡!

  將士們肩上的槍尖,在旭日的映射下,反射出耀眼奪目的寒光,懾人心魂!

  鐵甲森森,洪流滾滾,馬蹄聲如雷,好一派勢不可當的鼎盛軍威!

  如果有熟悉軍事的宿將在暗中觀察,他一定會驚掉下巴幾十萬人的大部隊行進,只是偶爾聽見傳令兵和接令主官的說話聲而已,除此之外,只聽得見極富節奏感的軍鼓敲擊聲,以及列隊前進的整齊腳步聲和馬蹄聲。

  舉個不恰當的例子,整個官道上的大隊伍,就彷彿一架完全自動化的流水生產線一般,只聞機械那冷冰冰的轟鳴聲,卻無人操作。

  李中易斜靠在馬車裡,手裡拿著一份由軍法司、鎮撫司以及輜重司,聯名提交的戰俘整編報告。

  韓通戰敗後,李家軍借助於戰馬多,機動力超強的戰略性優勢,將大敗的潰軍,整個的包了餃子,並一網打盡。

  這個時代,李家軍的戰馬,就等於是第三帝國元首指揮下的裝甲戰車。

  李中易的馬多,整個中原地區的各方勢力之中,沒誰比他更適合打閃電戰。

  騎兵集群的衝鋒速度,一旦提升起來,無論分左右包抄,還是中間開花突破,其裹挾的巨大衝擊力,針對以步軍為主的韓通敗軍而言,簡直就是噩夢般的存在。

  肉身的騎兵畢竟不同於防禦力極強的裝甲戰車,敵人的步軍只要擺開防禦的陣形,架起碩大的拒馬,備足遠程打擊的弓弩,就是騎兵正面硬攻的夢魘。

  然而,騎兵式6磅青銅炮的出現,幫著擁有大量戰馬的李家軍,找到了正面強攻步軍大營的制勝法寶。

  6磅青銅火炮轟開敵軍的營門,轟爛各種擋住去路的障礙物,這就為騎兵集群衝鋒突破,創造了極佳的戰機。

  韓通就是這麼被正面擊敗的!

  可以快速動員的兵民是勝利之本,擁有代差的武器卻是克敵制勝的法寶,兩者互相結合在一起,才是正確的取勝之道!

  自從機槍問世之後,馬背上的民族們,逐漸退出了世界強悍民族之林,從此一蹶不振,再無翻身之日。

  二戰時,面對第三帝國的裝甲集群突擊,波蘭騎兵們勇敢的殺了上去,卻只能用斬馬刀劈砍厚實的裝甲,結果是,被一面倒的大屠殺。

  在絕對碾壓的機械化裝甲部隊面前,騎兵衝鋒的人海戰術,除了給敵人送軍功,白送人命之外,並無卵用。

  三司的聯合報告裡面,提及已經整編了八萬身體素質最棒,也是最沒有文化的土農民戰俘,這正是李中易特意安排結果。

  在整編之前,李中易下發的綱要之中,就明確的指出,開封城內的土著居民士兵,一個都不要,只允許整編老少邊窮的山區士兵。

  邏輯其實很簡單,生於憂患,死於安樂!

  出身於大城市的士兵,比窮鄉僻壤出來的士兵,優勢十分明顯見過世面,沒吃過豬肉也看見過豬走路,而且他們長期接受著商業氛圍的熏陶。

  相對而言,他們的私心雜念也出奇的高,血拼的戰鬥意志,也遠遠弱窮苦出身的山區士兵。

  歷史上的倭軍大阪師團,就是典型的由商人和小販組成的常備師團,戰鬥力確實不差,官兵們卻不想白白送死,這種軍隊要之何用?

  這也就是中國的歷史上,除了朱重八北伐成功,由南定北打下萬里江山以外,絕大多數時期,都是北方統一南方的基本性因素。

  八萬加上八萬,這也就是十六萬正規軍了,擴軍擴編的事宜,已經迫在眉睫。

  至於繳獲的韓通大軍物資,用堆積如山都不足以形容那種空前的盛況,詞窮也就是了!

  中途,李中易接到了前邊發來的消息,不由高高的翹起了嘴角。

  京城張家的現任家主,集賢殿學士張邦達,親自把家中的孽子,曾經當眾給李中易起過「銅臭子」綽號的張顯齊,給綁來請罪。

  「呵呵,這些京城裡的大世家門閥,真是可笑,為了所謂的家族利益,居然把此前著力培養的家族新秀,就這麼綁了來。」李中易搖頭嘆息不已,所謂家國天下,就是這麼的冷酷無情,六親不認。

  實際上,家天下,先有家,後有天下。實際上,所謂的家國體制是建立在家族利益,遠大於國家利益之上的畸形利益架構。

  陪侍於一旁的李翠萱,聽了李中易的感慨之後,她的心下卻是一片慘然。

  後唐亡國之前,李翠萱的祖父李重美,提前安排忠心家僕,暗中護送李翠萱的生父李嘉逃離了京城。

  然而,和李翠萱一家的幸運不同,來不及逃脫的後唐皇族及宗室,被屠殺一空。最可恨的是,貌似忠心耿耿的前家臣,居然賣主求榮,把躲藏於其家的宗室,出賣給了新朝。

  「罪臣張邦達,叩見執政王殿下。」張邦達剛一見著李中易,隨即跪倒在了泥地上,一個勁的猛磕頭。

  李中易壓根就沒看張邦達,他盯在被五花大綁的張顯齊身上,笑眯眯的問他「銅臭子的綽號,汝是怎麼想出來的?」

  張顯齊自問必死無疑,索性豁出去了,扯起嗓子,大聲說「姓李的,你滿嘴都是銀錢私利,從不提及道德文章,你自己不修德,莫非還怨某家亂起綽號不成?」

  「孽畜,孽畜,老夫宰了你。」張邦達真心急紅了眼,爬過去狠狠的捶擊親兒子的腦袋。

  若是讓張顯齊激怒了李中易,破家滅族之滔天大禍,就在眼前,張邦達豈能不怕?

  李中易只當沒張邦達這麼個人似的,楚雄瞅見了他的眼色,當即挺身而出,厲聲斥責張邦達「執政王的駕前,豈容爾輩放肆?還不趕緊住手,老老實實的聽候發落?」

  ps:今天的第一更送上,二更肯定有,求月票的恩賞!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8-11-14 09:18 編輯

V123210 發表於 2018-11-14 06:55
第1096章 戲,演砸了

  李中易曬然一笑,張邦達不過是在作秀罷了,他本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臣,他的拳頭都可以打得死人,那還需要練兵麼?

  水永遠是往下流的,張邦達雖然把親兒子綁來了,又何嘗不是唱的一出苦肉計呢?

  李中易如果連這種小把戲都看不破,前世的廳局級幹部,今生的執政王,等於是白混了!

  所謂讀書明理,有些書獃子以為只是經史子集之理,卻不知一個天間至理:盡信書,不如不讀書!

  有些真正的聰明人,卻可以從書中找到歷史規律,從而趨利避害,達成利益最大化的目的,比如說,眼前的張邦達。

  李中易認識張邦達,張邦達對李中易其實也不陌生,畢竟,他的親兒子給了李中易起了「銅臭子」這麼有名的綽號,當爹的豈能不知道?

  此前,李中易聽說過,為了給他起綽號這事,張邦達當眾斥責了張顯齊,但也僅此而已,並無登門賠罪的進一步動作。

  如今,韓通大軍慘敗於李中易之手,柴家江山朝不保夕,張邦達綁了親兒子來請罪,這事本身就透著傳統文人士大夫的精明。

  殺張顯齊,不比踩死一隻小螞蟻更難,不過,李中易不打算髒了他自己的手。

  「既然張公誠心請罪,孤不為己甚,不如效仿太史公受懲的舊事如何?」李中易覺得殺了張顯齊沒啥意思,又不想被張邦達玩弄於股掌之間,索性出個難題,逗一逗張家父子。

  太史公,也就是寫下《史記》的司馬遷,他當年犯罪之後,因無錢贖罪,被漢武帝處以宮刑,通俗的說,被閹成了太監。

  「就依大王!」張邦達立時汗如雨下,卻不敢反駁李中易的提議,能保住親兒子的性命,已是張家的洪福齊天,他那敢多言?

  張顯齊這小子剛才還敢嘴硬,如今卻被唬得面無血色,渾身上下抖成了篩糠。

  李中易笑了笑,盯著張顯齊,淡淡的說:「汝父捨棄一切,想要救你一命,慈父之心,實在是令人感佩之極啊。」

  「父親,你待我……何其……狠毒……」張顯齊得了李中易的「善意」提醒,頓時如夢初醒,對張邦達的態度,完全不像親兒子應有的口吻。

  李中易原本以為張邦達會哀哀求饒,卻不成,這位張家的家主,為了整個家族的安危,竟然默認了親兒子被閹的懲罰。

  咳,世家門閥能夠綿延很多年不倒,撇開見識不談,單單是一個「狠」字,而且是對自己的親兒子如此的狠毒,可想而知,世家的適應生存的能力有多強?

  李中易微微一笑,淡淡的說:「張公,吾聽聞你最近這些年,身子骨一直不好,可謂是久病纏身,可有此事?」

  張邦達心頭猛的一凜,李中易此話問的異常之蹊蹺,他剛納了一房十六歲的小妾,夜夜笙歌做新郎,精力依舊十分旺盛,哪有久病纏身?

  李中易這是要把他趕下張家家主的寶座啊!

  「咳,咳,咳……有勞大王動問賤體,下臣確實老眼昏花,精力十分不濟……」張邦達是個真正的聰明人,他馬上敘說了諸多身體不適的狀況,「……乞骸骨,還望大王俯允。」

  「嗯,張家也是百年的大世家了,家學淵源深厚,如果就此敗了,那就實在是可惜了。不如,就讓令郎接掌家主之位吧?」李中易朝著張顯齊呶了呶嘴唇,張邦達扭頭看向親兒子,卻見張顯齊正雙目噴火的瞪著他,彷彿要把他這個親爹生吞活剝了一般。

  張邦達心下大駭,李中易既沒打也沒罰,區區幾句話的工夫,便讓他們父子骨肉反目成仇。

  李中易不動聲色的反擊,讓張邦達此前的所有算計,不僅化為泡影,更是成為了令人貽笑大方的班門弄斧!

  「汝以前辱罵孤是銅臭子,孤今日賞你家主之位,這算不算以德報怨?」李中易笑吟吟的問張顯齊。

  張顯齊重重的磕了好幾個頭,額頭已經見血,卻也顧不得了,他哭喊著嚷道:「小人當年愚昧無知,冒犯了大王,大王非但不罪,反而饒了小子,此恩天高地厚!小子發毒誓,若不忠誠於大王,願教整個張家永絕後嗣。」

  這個時代的人們,最看重的是香煙血脈的傳承,所謂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說的就是這個理。

  張顯齊當著李中易的面前,拿整個張家的香煙發誓,顯見他的決絕之心!

  「那好,汝父身體不好,你便帶人護送其歸家吧。」李中易暗中對楚雄使了個眼色,楚雄當即喚來一隊親牙,讓他們陪著張家父子回開封的大宅。

  「大王,大王,下臣再也不敢亂耍心眼了,大王,饒了臣吧……」張邦達的呼救聲淒慘之極,然而,李中易只當是野狗放了個屁一般,根本就沒當回事。

  打發了張家父子走人後,李中易取過茶盞,卻發現茶湯居然是涼的,便不悅的掃向一旁的李翠萱。

  李翠萱依然有些發懵,完全沒有注意到,李中易正不滿的盯著她看。

  張家父子來演苦肉戲,以李翠萱的見識,她也看得懂。可是,李中易輕而易舉的就挑撥離間成功,反讓原本以為必死的張顯齊得了大便宜,這是鬧的哪一出?

  直到李中易輕輕叩擊小書案,李翠萱這才如夢初醒,慌忙扭頭看向她的男人。

  李中易把目光投向茶盞,李翠萱順著男人的視線,抬手摸向茶盞,哎,茶湯已冷,沒有半分熱氣,她當即紅了臉。

  「想什麼呢?」李中易似笑非笑的盯著李翠萱,眼前的這個女人漂亮得很不像話,評分至少在99.9分以上,無愧於千萬級數的頂級白富美之名。

  「奴在想,將來年老色衰之後,是不是會被您棄如草芥?」李翠萱一個沒忍住,居然道出了年老色衰這個梗。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那天,杜沁娘反泡了李中易五回之後,也說她擔心年老色衰的失寵。今天,李翠萱也說了同樣的擔憂,顯然也怕失寵的孤獨寂寞難耐。

  李中易將李翠萱攬進懷中,笑瞇瞇的說:「我向來是喜新不厭舊的性子。想必你見過芍葯吧?她以前總想著攀上我二弟的高枝,我也沒把她怎麼著,不是麼?」

  李翠萱腹誹不已,壞男人對沾過的女人,霸佔欲極強,她自己就是鮮活的例子。

  ps:今天繼續兩更以上,看在司空格外勤奮的份上,賞一張月票,鼓勵鼓勵吧,多謝了!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8-11-14 09:17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8-11-14 18:05
第1097章 紛紛來投

  大軍一路西進,沿途都有各地的官紳來投靠李中易,這就是西瓜偎大邊效應的真實體現。

  起初,李中易顧及海納百川的聲譽問題,幾乎人人都要見上一面,以顯示出帝國新主人對舊朝臣工的既往不咎。

  然而,隨著來投靠的人越來越多,李中易如果每個都親自接見,別說批閱公文了,就連睡覺的時間,也都沒有了。

  於是,魏仁浦、劉金山和孔昆二人,被李中易推上了前台。其中,魏仁浦負責接見世家門閥的代表,孔昆接待各地的博學鴻儒和聲名已顯的讀書人,劉金山則招待寒門庶族出身的士人。

  李中易這麼安排,算得上是用其所長了,魏仁浦本就是政事堂相公,雖然沒啥權,見多識廣卻是肯定的。

  孔昆是孔門子弟,雖是外孔,他的名頭拿來唬一唬不知底細的書獃子大儒,倒沒啥問題。

  至於劉金山嘛,他本就是寒門出身,家境異常之貧寒,多年寒窗苦讀,終於跳上了龍門,特別知道寒門子弟的疾苦。

  魏仁浦是新投靠的文臣之首,他在朝中的資歷雖深,加入李家隊伍畢竟時日尚短,李中易把他擺在首位,要想真正的樹立威信,尚須不少的時日。

  劉金山是李中易麾下的舊臣,早就養成了李中易怎麼說他就怎麼去辦事的習慣,自然無話可說。

  唯獨孔昆心裡很不爽,他一直惦記的文臣之首,居然被魏仁浦這個後來者搶佔了先機,逮著機會就要纏著李中易談古說今。

  李中易兩世為官,別看年紀不大,涵養卻頗深。沒辦法,在大機關裡討生活,嘴巴不緊,學不會忍耐真性情的傢伙,都被淘汰掉了,根本不可能展露頭角。

  「今天的茶,稍微沏過了點時間。」李中易批閱完畢手頭的公文,端起茶盞呷了一口,隨即皺緊眉頭,輕輕的放下了茶盞。

  秋桐聽了李中易的點評,不由俏面飛紅,方才沏茶的時候,楚雄就在帳門口衝著她擠眉弄眼,她一時分了神,居然沒注意沏茶的火候和湯色。

  「唉,女大不中留哇!」李中易似笑非笑的看著秋桐,原本嬌俏可愛的小閨女,已經變成懷春的大姑娘了。

  秋桐的小臉漲得通紅,卻不敢沒規沒矩的反駁李中易,小腦袋幾乎垂到胸前,羞澀難當。

  身邊的心腹僕人或是婢女的事,李中易自是瞭如指掌,按照慣例,他的身邊人無論嫁娶,只要成了親,就必須離開李家內宅。

  換句話說,楚雄娶了秋桐之後,他們夫妻二人都不可能繼續待在李中易的身邊當差了。

  內外交通訊息,自古以來,都是至尊家族的大忌諱。夫在外掌握兵權,妻在後宅伺候主上的生活起居,這是典型的沒規矩,成何體統?

  李中易瞅了眼不敢抬頭看他的秋桐,不由暗暗歎了口氣,女生外向,女大不中留,古人總結的經驗,還真的是半分沒錯。

  「你把這個拿去帳房,他們自會知道該怎麼做的。」李中易抽過一張紙,提筆寫了幾行字,鈐印簽押加密之後,硬塞進了秋桐的手裡。

  秋桐識字,一看清楚紙上的內容,當場跪下了,噙著熱淚嚷道:「爺,用不了這麼多錢,真的用不了這麼多錢,五千貫實在是太多了。」

  「多什麼多?一點也不多!你伺候我也有七八年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功,風風光光的把你大嫁了出去,我這個執政王才有面子。」

  李中易雖然好色,卻一直謹守部下妻不可戲的基本原則,他不好去扶秋桐起來。

  李翠萱接了李中易的眼色,趕忙走過來摻起秋桐,小聲勸她:「爺賞你嫁妝,本是大喜的事兒,怎麼又哭又跪的,這不是想惹爺不痛快麼?快別哭了,起來說話吧。」

  「真是個土包子,才五千貫的嫁妝而已,就哭成了花貓,丟盡了老子的臉。」李中易故意正話反話,秋桐不由破啼為笑,嗔道,「爺就會埋汰人。」

  「娘家人出了五千貫的陪嫁,婆家人若是少於這個數的兩倍,嘿嘿,姓楚的小子,只怕以後都要抬不起頭,挺不直腰桿,夫綱不振了呀。」李中易話鋒一轉,毫不留情的把躲在帳門前偷聽的楚雄,掃進了窮鬼的行列。

  李家家繳獲戰利品,一直都會拿出30%的比例,按照所立軍功的大小,先行登記造冊,再及時予以分配。

  楚雄這個小子是個地地道道的摳貨,他為了娶秋桐進門,平日裡省吃儉用,不敢多花一個大子,拼了命的攢錢。

  秋桐可不是一般的婢女,她的出嫁,哪怕李中易只賞珍惜的物件不賞錢,竹娘等諸多好姊妹也必定會大出血的添妝。

  越是靠近開封城,楚雄越是心虛,惟恐兜裡的積蓄,付不起娶秋桐的彩禮錢。

  沒辦法,人是英雄錢是膽吶!楚雄若是窮得沒錢討老婆,消息傳揚出去,絕對會被同僚們笑掉大牙。

  和竹娘一樣,秋桐也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女英雌,李中易拿她的婚事打趣,女兒家面嫩,她羞得掩住俏面,落荒而逃。

  「哈哈,這個秋桐,她殺過的人,沒有一百,也超過了五十。居然會羞跑了,實在是沒想到啊。」李中易促成了一樁婚事,心情一片大好,一個勁的窮追猛打,逼得躲在後帳沒敢跑遠的秋桐,直接奔出了後帳門。

  「爺,您出手可真是大方呢。」李翠萱忽然想起以前的往事,她私藏的財寶都被壞男人一股腦的抄撿一空,嫁妝全沒了。

  李中易品出李翠萱話裡的酸味,不由微微一笑,禍國殃民的白富美,連人帶錢一起歸了他,這種美事上輩子簡直不敢去想啊!

  「娘子,你的嫁妝,就全都包在了我的身上。」

  李翠萱瞧出男人的眼神不對勁,她正想逃開,卻被眼疾手快的李中易拽住了小手,蠻橫無理的順勢拖進了懷中。

  「嘿嘿,賞你一位小王子,你怎麼謝我?」李中易臭不要臉的話語,將李翠萱堵得直翻白眼。

  身子被霸佔了不說,壞男人還要在肚子裡硬塞一個搭貨,居然連講理的地方都沒有,李翠萱異常憋屈的氣紅了眼圈。

  PS:今天第一更送上,第二更接著碼,月票多的話,爆一更!
V123210 發表於 2018-11-15 06:51
第1098章 老狐狸登場

  從臥龍嶺到開封城下,不過區區三百餘里地而已。以李家軍已經完成了全軍騾馬化的現實,如果是急行軍的話,頂多兩天就可以抵達開封城下。

  李中易顯然並沒有急於進開封,綿延近百里的大隊人馬,不緊不慢的趕路,一日只行八十餘里,便要安營紮寨,埋鍋造飯。

  自從把魏仁浦、劉金山和孔昆給推到了前台之後,李中易一下就輕鬆了許多,也有了閒工夫喝茶聊天。

  全國各地不斷有人趕過來投誠,在大勢已定的情況下,如果沒有趕上末班車,無論是政治還是經濟利益,必然會受損嚴重。

  大家都想得很清楚,趕上末班車未必能獲得多大的好處,若是趕不上末班車,後果卻極其嚴重。

  僅僅是帶著一張嘴巴來投靠,顯然是不成的,那太沒有誠意了。所以,各種奇珍異寶,銀錢絹帛,百里挑一的美人兒以及糧食豬羊等物,如果流水一般的送進了李中易的中軍。

  對於送禮的,李中易一律是來者不拒,送多少就收多少。

  開門七件大事:柴米油鹽醬醋茶!

  俗話說的好,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當家之人最怕柴米不足,讓全家人餓肚子。

  人家樂意送,李中易自然就敢接。如果李中易不收禮,那些來投靠的人,反而會心裡忐忑不安,惟恐將來被清算。

  大局已定,江山即將整個的落袋,李中易看著案頭堆積如山的政務公文,不由一陣歎氣。

  只有身在局中,李中易才終於可以理解,為什麼萬曆皇帝幾十年不出來見朝臣?

  天下至尊,權柄重,地位至高無上,然而,上帝是公平的,當天下至尊,實在是太累了。

  唉,手頭總有處理不完的政務,李中易皺緊眉頭,摸著下巴,並下定決心,一定要徹底的梳理政務體制。

  軍務體制,其實早已理順了,四權分立的架構,讓李中易只需要處理突發事件,而不必的埋首於案牘之間,虛耗時間。

  政務體制,就很複雜了,其中的重中之重,說白了也就是一句話而已:充分授權與有效監督!

  李中易在高麗當太上皇的時候,採取的是間接統治的方式,高麗小朝廷在台面上人物,都是心向大漢的麗奸官僚。

  間接統治的方式,在殖民的地區,抽血的方式具有比較強的隱蔽性。

  總而言之,在台面上幹壞事的,都是麗奸官僚,李家軍則隱於其後,好處卻拿到了絕大部分。

  可謂是,利益豐厚,罵聲較少,好處多多!

  在平盧,李中易推行的是一桿子插到村的政務體系,村正和亭正負責管理鄉下的行政事務,以及預備役民兵的訓練。

  然而,在平盧試點的期間,有些在戰場上不怕流血犧牲的村正、亭正,居然被糖衣炮彈輕而易舉的擊倒。

  他們不僅暗中收受賄賂,更有甚者,對李中易定下的土改政策,竟然採取陽奉陰違的態度,反而一屁股站到了土豪劣紳的那一邊。

  所謂山高皇帝遠,顧名思義,在皇權控制不到的地方,村正或亭正只要勾結了當地的大戶,既掌握了鄉下的兵權,又有豐富的財源,那就是當地的土皇帝。

  天下尚未平定,少數老部下卻已經倒在了反**的屠刀之下,李中易心裡很不好受,也一直憋著一股邪火!

  李中易心裡也很清楚,他的部下們,原本都是文盲土農民。李中易強迫他們識字之後,再想讓他們變成幹練清廉的合格官吏,僅靠辦幾期軍政速成學堂,顯然是做不到的。

  核心問題是,李中易的地盤膨脹太快,他手下合格的文官和吏員又太少了,這是典型的人才匹配矛盾。

  天下的讀書人,此時尚未歸心於李中易,導致文臣集團幾乎不和他合作的窘境,這也是李中易的手上缺乏政務人才的重要因素之一。

  不當家,不知道柴米貴;當了家,才知道那句老話果然沒有說錯:打天下易,治天下難!

  難,就難在,既要裁減冗官冗員,又要提高行政效率,還要真正做到抑制貪腐!

  歷代的皇帝,也都痛恨貪官,因為貪官們貪的都是皇帝的家當。但是,受限於見識格局的束縛,皇帝們要想坐穩江山,又必須利用貪官幫著治理天下,甚至惟恐他們太過清廉人望過高,從而嚴重威脅到皇權。

  官貪,兼併土地,民窮,餓死人,揭竿而起,這便是皇權**時期,治亂循環的普遍規律。也是,每兩三百年,就要來一回的死循環!

  李中易心裡煩躁,一旁協助寫節略的李翠萱,她的心裡更煩躁。很多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被下邊的官僚們寫進了奏章裡,完完整整的報了上來。

  每天看著同樣的瑣碎內容,抄寫同樣繁瑣的政務公文,卻沒有絲毫的意義,這的確是一件令人十分窩火的事情。

  就在李中易很想撂下筆的時候,楚雄進來稟報說:「爺,折老太公從開封城那邊趕來了,就在行轅門外候見。」

  李中易摸著下巴,臉上露出了會心的微笑,故意問楚雄:「知道折老太公為何來得這麼急麼?」

  楚雄摸著大腦袋,只敢傻笑,卻不敢接話。折老太公是折夫人的親祖父,他老人家遠道而來,而且還來得這麼早,這麼的急,顯然不可能是和李中易把盞言歡的。

  主上的家務事,楚雄這個作臣子的,豈敢多言?

  俗話說的好,疏不間親,楚雄揣著明白裝糊塗,這就對了!

  既然是折老太公來了,差著兩輩的李中易,自然不敢怠慢。他在李翠萱的伺候下,整束衣裝之後,快步迎出了轅門外。

  兩人見面後,隔著五步遠,李中易剛抱拳,正欲深揖到地。

  卻不料,折老太公竟然搶先雙膝跪地,畢恭畢敬的行大禮,並且,異常謙遜的說:「老臣折從阮,叩見主上。」

  「這……」李中易的城府和涵養已經夠深了,然而,折從阮此時異常謙卑的伏低姿態,竟然把他也給震懵了,這是要鬧哪一出啊?

  PS:喝多了,凌晨補更完畢。今天繼續至少兩更,現在的月票是169,超過189張,一定加第三更!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8-11-15 08:55 編輯

V123210 發表於 2018-11-15 17:32
第1099章 高手過招

  李中易楞了一下,趕忙上前,十分有力的攙扶起折從阮,狠狠的埋怨他:「岳祖施禮太過,莫要折了晚輩的壽。」

  折從阮也不拍打衣袍上的塵土,一本正經的說:「主上乃是天下之主,老臣既是外戚,理應為天下人之表率。」

  楚雄在一旁暗挑大拇指,折令公年紀雖老,不僅沒有老糊塗,反而精明絕頂。

  折賽花是李中易的平妻,按照道理來說,折令公稍微託大一點,以岳祖的身份,生受李中易一禮,倒也勉強說得過去。

  畢竟,李中易目前只是稱了王,並沒有登上帝位,身份上的懸殊,遠不如臣子拜見皇帝那麼的大。

  然而,折從阮偏偏以大禮參拜了李中易,分明是想告訴李中易,西北折家絕無自外朝廷的長期割據之心。

  大家都是明白人,折從阮表現出來的政治姿態,李中易儘管有些不太適應,卻完全可以理解。

  俗話說的好,天下大勢,順之者昌,逆之者亡!

  以李中易目前所掌握的軍事勢力,別說碾壓區區一個西北折家,就算是整個大周國中,誰敢不從其號令?

  形式比人強,人在屋簷下,誰敢不低頭?

  李中易親自攙著折從阮,一路迎進了中軍大帳,並親自搬來錦凳,扶著折從阮落了座。

  李翠萱早早的得了李中易的吩咐,見賓主已經落座,便雙手端著茶盤,親自將茶盞捧到折從阮的面前。

  折從阮端起茶盞,正欲小飲一口,無意中瞥見了李翠萱那張禍國殃民的狐精臉,心頭不由猛的一凜,好一個迷死人不償命的禍水吶!

  儘管折從阮不怎麼好色,但也有六房妾室,而且一個比一個年輕貌美。

  所謂,娶妻娶德,納妾納色,男人若是沒有幾房美妾,傳出去都會被人所恥笑。

  只是,李中易新納的李翠萱,美豔不可方物,媚得令人心跳加速。以折從阮這麼大一把年紀了,也已經很久沒碰過女人了,他都居然產生了一種久違的慾念,這也美得太過分了吧?

  女人愛美,也愛互相攀比,男人其實也不例外。尤其是兩個手握實權,皆為人上人的男人。

  這年月,男人們坐在一起喝茶聊天,總要明裡暗裡比較一下,如下的八卦話題:誰混得不如意了?誰的錢多?誰的地位更高?誰的地盤更大?

  其中,最重要的是,誰有能力幫得上對方的大忙?其次就是,誰的小妾更漂亮,更有氣質,更難弄得到手?

  美絕人寰的小妾,哪怕是不苟言笑的亮相奉茶,都足以震住許多男人!

  這就好比,前車是勞斯萊斯幻影,後邊開五菱宏光的司機,絕對不敢跟車太近,其實是一樣的道理。

  折從阮早就過了夜夜新郎的年歲,他擔心的是,比折賽花更美得多的李翠萱,若是將來產下男娃,那麼,將來他的外孫參與儲君之位爭奪戰,可就有了天大的麻煩。

  就皇家而言,母以子貴,或是子以母貴,都是常有之事。端看為君者,喜歡兒子更多,還是喜歡其母更多一些?

  李中易已經小飲了三口茶湯,卻始終沒見折從阮說話,他不由高高的翹起嘴角,是老薑辣,還是朝天椒更辣?

  老狐狸再厲害,李中易只是讓禍水美嬌娘露面奉上一盞茶而已,就整個的扳回了原本不利的局面!

  有些暗中過招,不可能端上檯面,卻又事實存在。

  比如說,折從阮當眾下跪稱臣,明裡是臣服於李中易。實際上,又何嘗不是告訴李中易,他西北折家多少有些實力,絕不可輕侮?

  以折從阮的使相令公的崇高地位,他去拜見開封城裡的小皇帝必須有茶有座,就算是在先帝柴榮的面前,也頂多只是長揖到地而已。

  軍閥、世家和門閥,他們最看重的其實是手裡的兵馬,以及整個家族的利益,其次是能夠傳承家族榮耀的子孫。

  至於族中女子,哪怕是嫡出的小娘子,其地位再高,也就那個樣子了。正應了那句老話:嫁出去的閨女,如同潑出去的水。

  事務反常即為妖,折從阮在黎明的前夜,過分的大禮參拜,當即觸發了李中易的高度警覺!

  高手之間過招,很多時候,根本不需要多話,緊靠一些特定的姿態,即可告訴對方真實的本意。

  折從阮格外的低姿態,迫使李中易安排遠遠美過折賽花的李翠萱出來奉茶,這其中的過招,既沒有刀光劍影,亦沒有血腥撕殺,卻明白無誤的告訴了折從阮,你不怕女兒和外孫失寵,就只管繼續作吧。

  「主上,老臣此來行在,主要是為了報喜的。」折從阮並非是個只懂暴力的莽夫,他敢於試探李中易的心意,必有所本。

  「哦,不知喜出何來?」李中易見李翠萱故意站在他的身旁,並沒有馬上離開,顯是也看破了折從阮的行藏,故意向折令公示威來著。

  李中易不由啞然一笑,由此看來,帳內不僅僅是兩隻老狐狸而已,還必須加上一隻成了精的小妖狐。

  折從阮有親孫女和親外孫需要照應,站在李翠萱的立場上,她也必須替將來可能產下的龍子,作出長遠的打算。

  說白了,李中易將來傳下的皇位,只有一把至高無上的龍椅,若是傳給了折家的外孫,後唐宗室李家的外孫,就很可能有性命之憂!

  出身於皇家,又飽讀史書的李翠萱,比誰都明白。在皇位的爭奪戰中,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贏家通吃,輸者丟命失妻喪子。

  所謂的父子、兄弟的骨肉至親,在具有絕對誘惑力的天大利益面前,簡直不堪一擊,也就是個笑話罷了。

  「稟主上,犬子的大郎禦寇,前些日子已經定了親。」折從阮知道李中易不僅和折禦寇有舊,而且也一直很欣賞折禦寇,他見勢不妙,趕緊自己找了個台階下。

  李中易果然很有興趣的追問折從阮:「不知定下的是哪家的閨秀?」

  折從阮抱拳拱手,喜滋滋的說:「乃是昭文館直學士孫昌的嫡次女。」

  「哦!」李中易聽明白了,折從阮這是要告訴他,折家絕沒有繼續待在西北當軍閥搞割據的野心,打算舉族遷移至開封城中,就待在李中易的眼皮子底下。

  PS:感謝兄弟們的大力支持,月票賞的太給力了,這是逼著司空加更吶。今天的第一更送上,司空接著勤奮碼字,務必對象承諾爆更一章。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8-11-16 00:31 編輯

V123210 發表於 2018-11-15 22:14
第1100章 高抬貴手

  折禦寇在西北折家的地位,其實頗有些尷尬,論身份他算是折德扆的義子,也是前任嗣子。

  如果,折禦寇單單是義子,倒也罷了。要命的是,折家剛剛開宗祠,確認了折禦寇為嗣子的地位,折德扆的親兒子便連續出生了兩個,也就是折御勳和折御卿這兄弟倆。

  就血緣關係而言,折御勳和折御卿這兩兄弟,才是折賽花的嫡親兄長,折禦寇僅僅是義兄兼族兄罷了。

  好在,折從阮一點也不糊塗的主持了大局,非但沒讓折禦寇在老折家被人暗算而死,反而將他送去了西北靈州。

  李中易西征党項的時候,折禦寇已經被提拔為靈州軍的都頭,因緣際會的獲得了李中易的賞識。

  等到北漢勾結契丹人,聯合進攻府州折家的時候,如果不是折禦寇絞盡腦汁的居中穿針引線,再加上宋云祥這個州吏冒死潛入翰海大漠,摸清楚了水源的詳情,李中易即使想增援府州折家,也不可能到的那麼快。

  這就意味著,折禦寇不僅回報了折家的養育之恩,並拯救折家於傾覆的危難之中,乃是折家的大功臣。

  折賽花從小就和折禦寇十分親近,她嫁給李中易並產下了興哥兒和玲妞之後,索性就求著折禦寇留在了開封,以便就近照應著一雙外甥兒女。

  折禦寇在京城裡的那些日子裡,李中易故意沒有賞他實際的差事,只是讓他掛著個金吾衛的閒差虛銜,領一份干俸,混一混日子罷了。

  自從康熙三十七年起,康麻子大封諸子之後,九龍奪嫡的戲碼,也就愈演愈烈,直接導致康麻子死得不明不白。

  李中易今年的虛歲也就三十二歲而已,以他學醫的深厚背景,又一向注重保養自己的身體,可預期的壽命,至少六十歲。

  若是中年之後,子已壯,父未崩,李中易重蹈康麻子的覆轍,反被兒子們算計至死,那實在是他平生最大的失敗。

  外戚、權臣和宦官,向來是皇權最致命的威脅,如今天下未定之時,折從阮已經開始佈局將來的儲君之爭,李中易沒辦法不戒慎恐懼。

  另一個反面教材,則是漢武帝晚年受了江充的蠱惑,居然腦袋發昏的一步步把太子劉據逼上了絕路。

  不管是漢武帝也好,康麻子也罷,歸根到底,都是在位時間過久,又沒有合理安全的退位機制,造成的人倫慘劇。

  遍觀歷史,凡是在位超過二十五年以上的雄主,隨著掌權日久,耳邊只有奉承話,無人敢犯顏直諫,最終都會走向腦袋發熱,甚至是倒行逆施的不歸路。

  折從阮做夢都沒有料到,他代表西北折家表達的馴服之意,反而讓李中易想多了。

  如果時光倒流,折從阮一定不會選擇這種作法,實際上,他如果真的瞭解李中易,一定會明白一個規律。

  在李中易身邊,凡是混得很棒的傢伙,都離不開一句話:事上以誠!

  做得多錯得多,不做事的不犯錯,善罵人的不會做事,真正會做事的循吏,大多嘴巴不怎麼靈便,李中易如果不能理解這一點,他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崛起為大周第一人。

  總而言之,在李中易的面前,越是本色的表現,越容易獲得信任。你越是想玩花樣,李中易明面上不會說啥,心裡卻會記一筆黑帳。

  李中易陪著折從阮飲了不少酒,酒酣耳熱之際,李中易拈著酒盞,笑眯眯的說:「禦寇既是我的老部下,又是我的大舅哥,他的大婚我這個做妹婿的,不僅要隨份厚禮,更會親自去討幾杯喜酒喝。」

  折從阮等的就是這個態度,他當即離席,長揖到地,一副受恩深重的樣子,感慨道:「主上乃是極為念舊之人,老臣替禦寇叩謝主上天恩……」

  李中易非常膩味折從阮的腥腥作態,他十分懷念當初的老岳祖,而不待見如今的老家主。

  折從阮已是人老成精的主,儘管李中易待他一如既往的尊重,但是,魔鬼永遠都隱藏在細節之中,李中易頻頻敬酒之間的禮數過多了!

  唉,往日有點兵權的外孫女婿,如今的天下至尊,有可能一樣麼?

  很多事情,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自從得知李中易輕而易舉的擊敗了韓通大軍之後,折從阮已經下定了決心,西北藩鎮的身份,府州的老巢,都到了該捨棄的時候了。

  捨不得孩子,就套不著狼!

  對於整個西北折家而言,如果捨不得如今府州的地盤,惹來李中易的猜忌,導致折家的外孫——興哥兒,將來在皇位爭奪戰中徹底的失利,那個損失可就大得沒邊了。

  在政治遊戲之中,最核心,也是最本質的問題,其實一言以蔽之,僅僅兩個字而已:站隊!

  站到了正確的隊伍之中,飛黃騰達,吃香喝辣,權勢滔天,都不是夢!

  如果站錯了隊,身死族滅,閤家被斬草除根,也怨不得任何人,只能怪自己眼瞎了!

  也許是心裡高興,又或許是心裡害怕號稱千杯不倒的折老令公,居然喝得酩酊大醉,腿軟的走不動道了。

  李中易才是真正的海量,他和折從阮你一杯我一杯,不過才飲下了八兩特釀「女兒紅」罷了,自然不可能醉倒。

  「來人,把岳祖他老人家抬去旁帳歇息,熬好醒酒湯,身邊時刻不許離了人伺候著。」李中易一連串的吩咐聲,讓一直冷眼旁觀的李翠萱,瞬間明白了,她的男人其實啥都明白,之所以故意裝傻,不過是唸著舊情罷了。

  李翠萱出身於皇族,又讀過N本史籍,她什麼不懂?

  如果李中易讓人把折從阮扶到他本人的榻上歇息,那不是濃濃的猜忌,又是什麼?

  如今,李中易只是吩咐人,安置折從阮去中軍大帳旁的別帳內安歇,顯然沒把折從阮的屢屢試探放在心上,完全沒有當回事。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陰謀詭計都是紙老虎,李翠萱伺候男人沐浴的時候,忽然想起了壞男人的這句經典名言。

  PS:司空不是專職的寫手,每日上班的應酬多。喝太多了,手發抖,凌晨酒醒後,肯定加爆的一更,特請假幾個小時,多諒解!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8-11-16 00:30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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