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逍遙侯 作者:大司空 (連載中)

 
王和億 2014-12-6 14:26:4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12 2139569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8-12-11 08:12
第1131章 器量

  李中易登車之後,見芍藥縮在角落裡,連頭都不敢抬,他不由微微一嘆。當年的他,遠沒有今日之成就,氣量和格局都比如今頗有不足,倒讓眼前的女子受了不少的委屈。

  「過來,躲那麼遠做甚?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李中易招了招手,喚芍藥坐到身前來。

  芍藥縮頭縮腦的爬到李中易的跟前,深深的低著頭,顫聲說:「奴當年瞎了眼,被豬油蒙了心,有眼不識金鑲玉,不該妄圖攀龍附鳳……」

  李中易心頭最柔軟的部分,被芍藥於不經意間狠狠的擊中。他兩世為人,最恨的就是吃裡扒外的人,芍藥當初正好犯了他的大忌諱,也怨不得他一直冷落疏遠她。

  「好了,過去的事情,也都過去了。你是我的第一個貼身侍婢,也是我的女人,這些年還真的是苦了你。」李中易是個非常念舊之人,眼前的芍藥哪怕是當年起了背主之心,但終究服侍了他一場,又被他折騰得不輕,算了吧。

  李中易心裡的最後一絲不爽,隨著芍藥的淒淒認錯和哀哀哭泣,過去的心梗也就煙消云散。

  「別哭了,來,坐到這裡來。」李中易拍了拍他的大腿,芍藥簡直不敢相信她的眼睛,瞠目結舌,卻不敢亂動,惟恐她聽錯了男人的吩咐。

  李中易既好氣又好氣,芍藥簡直就不像是他的女人,她那副畏首畏尾的膽小樣子,比一般小地主家的小家碧玉都不如。

  「快點坐過來。」李中易心下暗暗一嘆,長期沒有男人關懷,身後沒有男人撐腰的女人,在他的後宅裡,顯然混得很不如意。

  芍藥怕極了李中易,李中易略微提高了點聲調,她便嚇得肝兒顫,慌忙爬上男人的腿上。

  李中易摟緊了芍藥,抬手抹掉她臉上的淚痕,柔聲道:「把以前的事都忘了,咱們重新來過,你還是貼身伺候我的生活起居。」

  「爺,奴……」男人的溫柔卻讓芍藥哭得更厲害了,她明明哭得很傷心,卻偏偏不敢哭出聲來,憋得俏臉通紅。

  那時候的李中易,雖然是長子,卻是不受主母待見的庶出。他自己也沒啥本事,讀書不成,習武更怕苦,貼身伺候的芍藥跟著他,前途一片灰暗,沒有任何希望可言。

  所以,她想另攀高枝,亦屬人之常情。

  只是,那個時候的李中易,雖然翻轉了傾家之禍,卻依然是人下人,氣度方面遠不像如今之恢宏!

  時勢造英雄,英雄借時勢!

  如今的李中易,已經是中原的至尊,看問題的心胸和角度,自然和昨日完全不同。

  而今的李中易已經廣有天下,又何苦繼續為難一個弱女子呢?想通之後,他心中始終繞不過去的那個梗,也隨即徹底的放下了!

  「爺,您口渴了吧?奴記得您最愛一邊摟著奴,一邊慢慢的品茶……」芍藥怕極了之後,反而沒那麼怕了,她壯著膽子細數李中易以前的老習慣。

  李中易略微一想,還真是這麼回事,他那個時候心理上很有些扭曲和變態。那時節,他把芍藥折騰慘了之後,喜歡端著茶盞,在芍藥的身上亂摸亂掐。

  不過,這些也都是老皇曆了,如今的李中易,待他的女人們,可比以前溫柔得多。

  李中易幾乎是夜夜作新郎,儘管女人摟在懷,倒沒太多的雜念。可是,令李中易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芍藥彷彿身上長滿了蝨子似的,在他的懷中扭來扭去,坐立不安,鼻息漸粗。

  「哦……」李中易仔細一琢磨,隨即恍然大悟,他只怕是有幾年沒碰過芍藥了吧?

  這女人吶,要麼是黃花處子,不知房事之美,倒也忍得住。

  可是,芍藥是李中易的第二個女人,以前又被李中易虐過各種姿勢,早就食髓知味,只怕是熬不住了吧?

  「嘿嘿,還記得爺教過你的坐蓮吧?」李中易昨晚和唐蜀衣戰過三回,還真沒想做那事,只是出於懷舊和憐惜的心理,索性放開身心,由著芍藥按照老套路去折騰。

  「大兄,慕容延釗奉命回京的消息,你應該早就知道了吧?」趙老二的書房裡,趙老三正纏著趙老二鬧。

  趙匡胤瞥了眼趙匡義,不由暗暗一嘆,李中易曾經捉住過慕容延釗,後來雖然是他單騎闖營,救出了慕容延釗。然而,從那以後,慕容延釗就和趙匡義形同路人,再也不登趙家的門了。

  如果是旁人,也許猜不到其中的玄機,趙匡胤卻分明感受的到,趙匡義一定是做了很不仗義的破事,讓慕容延釗傷透了心,並厭惡透頂。

  李中易當年放過慕容延釗一馬,此恩形同再造,並且,李中易已經拿下了開封,掌握了天下大勢,慕容延釗既沒理由也無膽量起兵反抗。

  且不說旁人,他趙匡胤自己,不也是臨陣起義,作了李中易之臣麼?

  當年的義社十兄弟,除了已經靠邊站的石守信和趙匡胤之外,李中易不僅沒有對其餘的八個人動手,反而一直溫言有加,顯然存了安撫舊朝武將的心思。

  趙匡胤本人被閒置著,倒也罷了,讓他一直沒想明白的是,聲名並不顯赫的石守信,怎麼就被李中易直接剝奪了兵權,再也不搭理了呢?

  「老三,你記住了,形式比人強,既活在屋簷之下,就要謹守本分,免得給整個家族惹來滅門之禍。」

  趙匡義暗中肯定做了很多見不得人的壞事,趙匡胤明明猜想到了部分真相,畢竟手足情深,該勸的還得勸,免得讓母親杜夫人擔驚受怕。

  「哼,你就這麼惦記著做國舅爺?老子還真不稀罕……」趙老三怒了,再次摔了茶盞,踢門而出。

  趙匡胤並沒有出聲喊住趙老三,這麼多年下來,知弟莫若兄。趙老三其實並不是莽撞之輩,他故意腥腥作態,只不過想刺激趙匡胤罷了。

  「回家主,咱們的人已經平安混進了逍遙津。等散會之後,才會有進一步的消息傳回來。」心腹家將趙甲,一得了外面的消息,就馬上跑來稟報趙匡胤。

  趙匡胤點點頭,隨即起身往外走,對於目前的老趙家而言,再沒有任何事比趙雪娘的備選入宮更重要的了。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8-12-11 08:14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8-12-14 13:53
第1132章 黃剝皮

  逍遙津集市的大廳裡,今日座無虛席,大的行商和坐賈,以及中等的商人,大家雲集一堂。

  今天在場的大小商人們,許多都和黃景勝打過交道,對黃景勝的為人,多少有些瞭解。

  黃景勝雖然砍價的手很辣,但是,只要談成了契約,他一定是不打半點折扣的執行契約,而且給錢非常爽快。

  大家都是商人,商人最怕的是貨給了,錢卻收不回來。黃景勝重諾守信,錢貨兩清,美中不足的是,殺價殺的你心驚肉跳,卻又只得乖乖的就範。

  黃景勝混在中等商人堆裡,一邊喫茶,一邊磕著瓜子,有一句沒一句的和大家閒聊。

  有些機靈的大商人,見黃景勝的氣色很不錯,隨即湊了過來,不時的插上幾句閒話。

  廟堂之上講究實力的對比,商場上又何嘗不是呢?商場上的大鱷們,接連不斷的擠過來,中等商人們哪敢不讓座?

  這麼一來二去的,黃景勝的旁邊,便圍滿了整個開封城裡有頭有臉的商界大佬。

  黃景勝看見四周全是熟面孔,不由放下茶盞,笑道:「諸位哥哥,我又不是春香院的頭牌行首,至於湊這麼近麼?」

  開封最大的綢緞商段綱,拱著手笑道:「和大官人您湊一塊兒,大家那是都指望著跟您一起發財之後,才有膽量去春香院裡找頭牌行首聊天喝茶不是?」

  黃景勝隨即笑著說:「我可聽說了,有人給我起了個綽號,叫作黃剝皮,是吧?那還怎麼跟著我一起發財?」

  在座的商界大佬們,想笑又都不敢笑,大家不約而同的看向段綱。這個噁心人的綽號,就是段綱最先喊出來的。

  段綱見眾人都幸災樂禍的看著他,他倒沒啥可擔心的,只因和黃景勝的私交甚密,他才敢信口起綽號。否則,那豈不是自己作死麼?

  黃景勝看了眼多少有些尷尬的段綱,笑著說:「大家都是在商言商,殺頭的暴利買賣,有人就敢火中取栗。可是,不賺錢的生意,諸位哥哥們想必打死都不肯去做的吧?」

  在場的商界大佬們,看不出黃景勝說這種話,究竟是有心還是無意。

  俗話說的好,馬無夜草不肥,人無橫財不富!

  這年月,正經的膽小商人幾乎發不了大財。發大財的巨商,除了打違法擦邊球的之外,不是權貴家的白手套,就是要錢不要命的狠角色。

  道理其實很簡單,在幾千年重農賤商的政治邏輯之下,商人,尤其是大商人若想保住身家性命,就必須有硬靠山撐腰。

  不然的話,有錢卻沒有大靠山的商人,在官本位的社會,根本就活不下去!這就彷彿是,三歲的幼童獨自抱著一尊金佛當街炫耀一般,輕則金佛被搶,重則丟掉小命。

  黃景勝已是三司使,卻絲毫也沒有朝廷計相的架子,他甚至和以前一樣的捲起了袖口,商人們見了此情此景,一個個都暗暗鬆了口氣。

  趙匡胤來到趙雪娘閨房的時候,趙雪娘正在院內的涼亭裡,托著香腮發呆。

  唉,真是個傻丫頭!趙匡胤看見親妹妹的癡樣,不由輕聲一歎,自從上次李中易出手救了趙雪娘的容貌之後,她的心裡就只有李中易,再無別的男人。

  俗話說的好,男大當婚,女大當嫁!

  上次,杜老太君大發雷霆,硬逼著趙雪娘去相親,趙雪娘居然拿著剪子劃破了喉管,抵死也不從。

  沒辦法,杜老太君一共有三個親兒子,卻只有一個親閨女。趙雪娘從小被貴養著,被杜老太君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心裡怕摔了,嬌慣的不成名堂,現在居然制不住她了。

  杜老太君氣得臥病在床,躺了三個月,也沒見趙雪娘回心轉意。知女莫若母,杜老太君大病一場之後,自己倒是想明白了:她的幺女已經是鐵了心的一條道走到黑,哪怕不能嫁給李中易,也要替他守著身子。

  當初,李七娘私奔去投入李中易的懷抱,結果是格外有寵的天大醜聞。一般官員之家可能還不太清楚,杜老太君卻是瞭如指掌,洞若觀火。

  再怎麼說,嫁出去的娘子,就等於是潑出去的水,和娘家有關係,但並不太大。

  杜老太君是個腰桿很硬的女子,她完全沒有借女兒去攀附李中易的想法。既然趙雪娘不想出嫁,老趙家又不是養不活她,外人想說啥就說讓他們去說吧,反正他們家是武將世家,原本就不必在意文臣集團的儒家禮儀和規矩。

  杜老太君不敢再逼獨女相親了,趙匡胤卻另有想法,不過,他並沒有每天來看望親妹妹,而是按照既往的習慣,隔三差五的過來探視並開導一番。

  發著呆的趙雪娘,不知道想到什麼羞人之事,粉腮漸漸泛紅。

  「距離朝廷的選秀尚有一段日子,你莫非是等不及了?」趙匡胤早已看破了親妹妹的心事,卻故意打著機鋒,開起了小玩笑。

  「大兄,你說什麼呢?」趙雪娘被猛然驚醒,看清楚是趙匡胤來了,隨即紅了臉,不依不饒的大發嬌嗔,「你再敢混說,我就告訴母親,讓她老人家替我作住。」

  趙家三兄弟,個個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唯獨最怕精明透頂、睿智無比的杜老太君。

  「嘿嘿,你去告狀吧,我又沒說錯什麼?」趙匡胤一出手,便輕而易舉的治得趙雪娘啞口無言。

  趙匡胤欣賞了一陣趙雪娘俏面通紅的窘樣,這才笑瞇瞇的說:「宮中選秀乃是破天荒的大事,咱們趙家雖然今時不同於往日,卻也不能墮了氣勢,讓別人瞧不起你。這不,你二嫂托了熟人從南邊帶回來了幾匹上好的綾羅綢緞,讓我領你過去看看。」

  趙雪娘暗中喜歡李中易,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家裡人誰不知道?更何況,趙雪娘性子極硬,她連死都不怕了,難道還怕羞麼?

  「哎,我比她們都老得多……」趙雪娘此話一出口,趙匡胤隨即明白了,她剛才獨自發呆,敢情是真的擔心李中易嫌棄她年紀太大了,不想要她。

  趙雪娘的擔憂也是頗有些道理的,按照大周律,女子年滿十七歲後,如果還沒出嫁,娘家人要多交兩份人頭稅。

  這趙雪娘今年已滿二十二歲了,卻還沒出嫁,已經屬於是老得沒人要的老女人了!

  「妹妹,別擔心,李中易如果敢不要你,為兄一定帶著棒子,打到他家裡去,非要理論清楚不可!」趙匡胤是這麼說的,也是這麼想的。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8-12-15 00:19
第1133章 交鈔

  「執政王駕到!」隨著大門前的的一聲暴喝,眾人紛紛起身下拜,跪滿了一地。

  李中易領著芍藥進門的時候,見大家都跪著迎接,不由皺緊了眉頭,淡淡的說,「我這裡不興跪禮,就怕諸位跪久了,將來完全不知道站著的滋味。諸位,都請起吧,許你們以後都免了見官的跪迎之禮!」

  「啊……」

  「我的老天,這是真的麼?」

  「哇呀,我沒聽錯吧?」

  「什麼?執政王允許咱們見官不跪了?」

  「嗚嗚嗚……」有人實在太過於激動了,居然當眾失了態,大哭出聲。

  自秦漢以降,商人們的地位,就如同王小二過年一般,一年不如一年,並且每況愈下。

  畢竟不,商人們不同於政客和官吏,他們都知道商若想壓官,那等於是活膩味了,純粹想找死。

  在場的人,包括黃景勝在內,誰都沒有料到,李中易剛進門就宣佈了商人見官免跪的驚天之舉。一時間,整個屋子裡,彷彿炸丸子的油鍋一般,立時冒起青煙,滾滾翻騰起來。

  王駕至尊之前失態痛哭,按照大周律,那屬於大不敬的範疇,後果異常嚴重。輕則抄家滅門,重則三、五族皆要掉腦袋。

  結果,李中易只當沒聽見似的,邁著四方步,緩緩的越過人群,走到了上首的主座前,穩穩當當的坐下。

  李中易雖然免了跪拜之禮,可是,商人們惟恐禮數不周,哪敢輕易就信了?

  大家紛紛長揖到地,久久不敢起身,比拜見親爹娘還要恭敬十倍不止。

  李中易也很理解商人們的心情,商人們肯定擔心他是先引蛇出洞,將來再秋後算帳。

  「呵呵,諸位,都別站著了,坐吧,坐吧。」李中易擺了擺手,示意大家都坐下說話。

  得了李中易的再次吩咐,商人們這才側著身子坐下,每個人都是半邊屁股勉強挨在錦凳上,依舊是禮數甚周,莫敢造次。

  歷代朝廷都輕視商人,謂之賤商,李中易對商人們前所未有的尊重,有些心思淺的商人,並沒有多想,心裡只有感激和共鳴。

  心思靈活的大商人們,表面上畢恭畢敬,不敢稍有失禮,他們心裡卻已經琢磨開了。

  李中易以前說過一句名言,那就是:無事獻慇勤非奸m即盜!

  家資頗豐的大商人們都在揣測,莫非是李中易缺錢花了,打算讓有錢的商人們竭力捐獻?

  實際上,參會的商人們,都有被李中易逼捐的心理準備。他們在家裡,也都商量好了,為了整個家族不至於倒血黴,該捐的錢,絕對不能捨不得!

  段綱落座之後,並沒有去看李中易,而是盯在芍藥的身上,一直沒有挪開視線。

  由於和黃景勝的私交甚密,段綱對於李中易的基本情況,比旁人瞭解的更多。

  傳說中,李中易是個非常好色的傢伙,但是,他今天怎麼會只帶了中人之姿的芍藥前來呢?

  今日之前,因為生意的關係,段綱自然認識唐蜀衣,卻從未見過芍藥。

  越是大人物,越不會在公開的場合,做出無意義的舉動!

  段綱暗自琢磨開了,李中易領著一個非絕色的女子前來,這葫蘆裡究竟賣的是什麼藥呢?

  還真讓段綱猜對了,李中易今天帶芍藥過來,確實是有意識的安排。

  這麼多年下來,芍藥一直被冷落在老李家的後宅裡,看慣了世態炎涼和人情冷暖。

  雖然,唐蜀衣不至於為難芍藥這個犯過大錯,而且極其無寵的賤妾。但是,下邊掌權的僕人和婢女們,難免不把芍藥當正經的女主人看待。

  也正因為如此,李中易決定起用芍藥,給她找點事情做,免得她成天傷春悲秋,自怨自艾。

  李中易有理由相信,坐了好些年冷板凳的芍藥,一定會絞盡腦汁的替他辦事。這其中的邏輯的其實非常簡單,芍藥已經受夠了冷眼,只要抓住了翻身的機會,比旁人更會努力十倍,甚至是百倍以上。

  芍藥的穿著打扮,倒是很有檔次,單單是那條紫貂皮圍脖,就是有價無市的頂級貨色。

  她畢竟是李中易的妾室,衣食無憂,平日裡又沒有多少花錢的地方,倒是積攢了不少的私房錢。

  等李中易坐穩之後,黃景勝快步走到近前,長揖道:「稟主上,都準備好了。」

  李中易早就和黃景勝商量好了,他隨即笑道:「那就正式公佈吧。」

  「喏!」黃景勝再次行禮,然後轉身面前眾商人們,大聲宣佈說,「奉上諭,自即日起,凡是超過一貫以上的交易,均不得使用銅錢,而改為交鈔。」

  「啊……」所有的商人,包括段綱在內,全都傻了眼。

  他們原本以為,李中易只是想打打秋風,刮一刮民財,卻萬萬沒有料到,李中易竟然欲行王莽之舊事。

  想當年,王莽建立新朝之後,朝廷發行的五銖錢,都被權貴們私下裡拿去融化成了更值錢的銅器。由於,銅料的嚴重不足,王莽便推行了一個極其愚蠢的金融政策,那就是「當五錢」。

  「當五錢」,只有原本一文半錢的銅量,卻硬逼著大家當作是五文錢去花,這等於是赤果果的掠奪嘛,天下權貴焉能不反?

  李中易早就料到了商人們必定會強烈的反對,不過,他已經考慮得十分成熟了,各種提前想定的方案,也都推敲完成。

  換句話說,不管商人們樂意不樂意,交鈔必須要推廣下去,哪怕為此開戰,也在所不惜!

  歸根到底,天朝不是銅的主產地,也嚴重缺銅,天賦資源不允許大規模的使用銅錢和金銀。

  黃景勝板著臉說:「交鈔一貫,等於銅錢一貫,可以用於納稅……也可以存入甲地的李記錢莊,再從乙地的錢莊取出……」

  有些精明的商人,儘管依舊心慌意亂,卻注意到了黃景勝的話裡,透露出來的巨大便利性。

  在場的商人們,如果從事的是錢貨兩訖的現錢交易,倒也罷了。關鍵是,這個時代又沒有鏢局,他們經常需要帶著大筆的錢,去各地採購各種商品,都需要帶上養的健壯家僕,跟著上路押運。

  帶的人多了,成本吃不消;帶的人少了,連小股山賊都抵擋不住,不僅錢要丟,連性命都難保。

  「諸位,交鈔可以在任何地點的李記錢莊內,兌換成銅錢。」黃景勝和錢打了這麼多年的交道,他最知道商人們的根本憂慮,卻故意把最重要的訊息,放到了最後才說。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8-12-21 11:45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8-12-16 13:06
第1134章 此山是我開

  李中易見下邊的商人們個個驚慌不已,他不由暗暗一嘆,儒門弟子常常罵賤商逐利,實際上,哪個人不逐利?

  天子撫四民,士農工商。其中的商人階層最受歧視,除了兩宋之外,商人的子弟三代內衣,全都禁止參加科舉。

  不管是哪個朝代的統治者,都把商人們當作是隨意魚肉的對象,一直予取予求,毫無誠信可言。

  自從,李中易開辦了逍遙津集市之後,就定下了最基本的經商原則,即誠信!

  人無信,則不立;國無信,則根基不牢。誠信,又和法治,以及經濟利益分配,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繫。

  如果沒有法律的約束和威懾,騙子們失信的違約成本過低,那麼,誰還會講誠信?

  歷史上,大清一直視廣大漢民為奴,根本就不當人看。其後果是,八國聯軍打進京城之後時,許多漢民居然主動替洋鬼子帶路,不僅告訴洋鬼子哪裡有好東西,甚至還搬來梯子幫洋鬼子搶劫。

  大清對屁民只有橫徵暴斂和殘酷鎮壓,卻幾乎沒有恩惠,屁民又怎麼可能愛護大清呢?

  「咳,咳……」李中易故意輕咳了兩聲,把眾人的注意力都吸引過來,這才慢條斯理的說,「朝廷派駐軍替你們至各地送銅錢,不比你們自己僱人的成本,低得多麼?」

  「既然是在商言商,那麼,咱們且從成本漲開始算起吧。」李中易喝了口茶,繼續慢慢騰騰的解釋說,「銅錢的作用,不外乎納稅、收貨、置田產、交租賦之類的用處。你們在甲地存入沉重無比的銅錢,憑加密單至乙地的大周錢莊取錢,朝廷只收百分之三的運輸費和保管費,一萬貫錢也才兩百貫的成本,這是多麼的划算?」

  「我大致幫你們算過帳,你們自己運送一萬貫錢,至少需要十五輛車,撇開十幾名車伕的開銷不算,至少還要請三十幾名健壯的家僕吧?這人吃馬嚼的,需要多少錢吶?」李中易靠著逍遙津的聚財能力,重新獲得了柴榮的賞識,他深知商人們最喜歡計算成本,索性掰開來,計算個清楚明白。

  見商人們都沒吱聲,李中易不由笑了,他接著說:「我知道你們的擔憂,不就是怕錢入了朝廷的手,再也出不來了麼?這個擔心確實是很有道理的,不過,我想說的是,在大周的地面上,從今往後,一律禁止個人運送或攜帶超過十貫錢以上,違者不僅要沒收,還要一百倍的罰款。」

  李中易此話一出口,在場的所有商人的腦海裡,不約而同的冒出了三個字:耍流氓!

  沒錯,交鈔若想通行於整個天下,必須倚仗暴力機構的巨大威懾力,以朝廷的信用作擔保,採取耍流氓的手段,強迫所有人都必須使用交鈔。

  所謂朝廷的信用,主要和兩方面有關,一是暴力足以威懾,二是銅錢足夠支。

  暴力制裁的可信度,和銅錢的及時履約兌現,這二者絕對不可偏廢,缺一不可!

  李中易禁止銅錢被運輸上路,這就是利用強大的軍力威懾作用,赤果果的告訴商人們,此山是我佔,此路是我開,要想從此過,必須守規矩。

  在場的商人們,個個面如土色,卻又不敢公然反駁李中易的霸道兼無恥的所謂規矩。

  李中易見冷了場,卻絲毫也不在意,如果這些商人敢全部聯合起來關門罷市,那他會樂的合不攏嘴。

  逍遙津集市的存在,從某種意義上說,類似於後周版的中華供銷合作總社的作用。

  黃景勝一手操持的逍遙津集市,已經是整個大周實力最強悍,經營管理模式最先進的皇商企業。

  除了逍遙津集市之外,還有原本的李記錢莊,如今的大周錢莊的,都是真正的國有企業,其產權完全屬於李中易個人所有。

  大周錢莊,更是這個時代除了鹽鐵衙門之外,前所未見的最大的壟斷性金融機構。其作用類似於改開之前沒有拆分出宇宙行的央行,目前在平盧、高麗等廣大地區,已有近百家分莊。

  金融壟斷,是比鹽鐵壟斷,更高級,也更可怕的頂級壟斷,擁有吸光血,你卻一無所知的超級魔力!

  李中易開錢莊的目的,就是要搞金融壟斷,誰敢和他在這個碗裡搶飯吃,那就必須用刀子說話了!

  逍遙津集市和大周錢莊的關係,就和肯德基與麥當勞一樣,如同並蒂蓮一般,有你的地方,必定有我,相輔相成!

  說白了,正因為逍遙津集市的存在,李中易不僅不擔心商人們罷市,反而樂觀其成。

  商業邏輯其實非常簡單,大商人都不做生意了,此消彼漲,留下的幾千萬人的大市場,李中易肯定會笑納的。

  商人們唯一可以和李中易叫板的地方,其實是糧食的供應。畢竟,李中易拿下政權的時間尚短,商人們背後的權貴們,若是在糧食上面玩起了囤積居奇和故意不售的老把戲,倒是可以給李中易添一些麻煩。

  不過,如果真有人敢斷糧,李中易完全不介意狠狠的耍一把流氓,將那些膽敢抗拒新政的所謂糧商及其背後的靠山們,徹底掃入歷史的垃圾堆裡去。

  對於權貴以及儒家的高級知識分子們,李中易一貫的原則是,表面上的尊重和禮儀,一定做得很足。只是,誰敢阻礙李中易的新政,那也別怪他不客氣的,利用絕對的武力,大耍特耍一番流氓行徑了!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沒有法規,何來方圓?

  一連串的震撼彈投下去之後,商人們都被驚呆了,震懵了,大家面面相覷,好半晌說不出話來。

  李中易秉承打一棒子,還要給顆糖吃的原則,笑眯眯的宣佈說:「諸位,只要在大周的國境內,取消穿州過縣的所有苛捐雜稅,一律實行五稅一的稅制。等貨賣出去了,自己向官府報稅交稅。」

  段綱不僅瞪圓了眼珠子,直勾勾的盯在李中易的身上,簡直不敢相信他的耳朵。

  好傢伙,整個大周境內只收一遍稅,而且是貨賣出去之後,由自己報稅交稅,天底下真有掉餡餅的好事?他沒有聽錯吧?
V123210 發表於 2018-12-16 23:20
第1135章 格局

  清晨時分,折賽花早早的醒來,睜著兩眼,呆呆的注視著床頂。枕邊擁她酣睡的男人,即將正式登上大周執政王的寶座,她卻的怎麼都難以睡熟。

  西北折家的半duli軍閥地位,已經隨著李中易入主中原,而逐漸走向瓦解的邊緣。

  折老太公對李中易卑躬屈膝,並沒有換來折家最想要的東西:府州是折家的府州!

  幾十年前,折家的老祖宗打下府州的地盤之後,整個老折家一直在府州繁衍生息。哪怕是北漢聯合契丹人,屢次對府州發動瘋狂進攻之時,折家也從沒有屈服過。

  也正因為如此,折家的男丁到了折賽花這一輩,已經凋零得不成樣子。如今的折家,真的可以稱得上是寡婦盈門。

  然而,李中易是什麼人,知夫莫若妻,沒誰比折賽花更瞭解。

  普天之下莫非王臣,率土之濱莫非王土,李中易的大一統思想,已經深入骨髓,完全無法改變。

  以李中易的個性,怎麼可能允許西北折家盤踞於府州,繼續做府州的土皇帝呢?

  打進開封城裡的這段日子,折賽花曾經聽見男人說過,整個國家依然四分五裂,至今尚未統一,有人居然大聲喊出了曠古未有之盛世,簡直是恬不知恥的混帳東西!

  當時,折賽花眼睜睜的看著李中易提筆在小黑本上,添上了喊出盛世那傢伙的名字,並作了備註:永不敘用!

  折賽花記得很清楚,李中易當時的表情異常之嚴肅,並說:扭曲事實的刻意讚美者,必是奸佞!

  折老太公畢竟太過念舊,祖傳的故土難捨,結果,過於屈尊的後果是,除了折賽花即將被冊封為德妃之外,折家人至今沒有得到任何具有實質意義的封賞。

  與此相反,滑陽郡王府卻因為識趣的主動交出了兵權,獲得了極其豐厚的獎賞。李瓊本是靠邊站的木偶相公,眨眼間,卻成了手握大權的右相。

  不僅如此,李瓊的三子,李七娘的生父李虎,也被破格提拔為位同大九卿的新任判軍器監。

  更重要的是,回郡王府待嫁的李七娘,已經是內定的良妃。

  俗話說的好,子以母貴,母以子貴,相輔相成!

  若是李七娘正式入門之後,迅速的產下龍子。唉,將來諸子爭儲的過程中,等於是多了一個異常強悍的勁敵,那滑陽郡王府很可能成為本朝最大的外戚。

  毫不誇張的說,在江山變色,改朝換代的過程中,獲利最大的居然是滑陽郡王府,這令折賽花多少有些鬱悶和不爽。

  不過,折賽花心裡也非常有數,李中易固然有偏愛於李七娘的因素,而愛烏及屋的關照滑陽郡王府。

  不過,李瓊父子很有大局感,果斷捨棄了失而復得的天武衛兵權。大一統思想根深蒂固的李中易,自然會對李瓊和李虎二人,高看好幾眼。

  然而,折老太公卻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在超級現實主義政客李中易的面前,折老太公的姿態哪怕表演得再卑微,他只要一天不肯交出府州的兵權,就會被李中易打入另冊。

  臥榻之旁,豈容他人酣睡,這是在折賽花看來,李中易最經典的名言之一。

  五更鼓敲響的時候,李中易緩緩醒來,折賽花倒沒有裝睡,她小聲問男人:「口渴了吧?」

  李中易打了個大大的哈欠,順手將折賽花攬入懷中,笑瞇瞇的說:「昨晚可把你男人我給累慘了,我估摸著興哥兒和玲妞應該很快有弟弟或是妹妹作伴了吧?」

  折賽花俏面騰的一下就紅了,她確實還想給興哥兒要個弟弟,明明體力不支了,還死纏著男人不肯撒手。

  最近,只要歇在折賽花房裡,李中易都會發現,折賽花經常失眠。

  這人吶,心思太重了,也不完全是件壞事。畢竟,折老太公上次來的時候,態度極其誠意的奏明瞭馬上搬離府州的決心。

  以府州那麼點軍力,李中易壓根就沒放在眼裡,充其量不過三萬兵馬而已,而且是在偏遠的西北,諒折家父子也不敢舉兵反叛。

  李中易要的是,真正臣服於他的態度而已,別的都不怎麼關心。折家父子乖乖的交出兵權,一切好商量,萬事有餘地。

  如果,折家父子不想交出兵權,李中易也可以暫時包容。不過,府州也就那麼個樣子了,李中易不可能大把灑錢,導致將來養虎遺患!

  李中易重重的賞了李瓊父子,就等於是明白無誤的告訴全天下的武將和藩鎮們,只要交出兵權和地盤,榮華富貴和高官顯祿,一個都不會少。

  「嘿嘿,過了今天,興哥兒和玲妞就算是王族了。」李中易見折賽花的情緒有些低落,便主動把一雙兒女給推了出來,想逗折賽花開心的。

  興哥兒和玲妞,這一對小活寶是折賽花目前最關心的人,比李中易還重要得多。

  「爺,興哥兒最近老是纏著狗娃,要和狗娃一起讀書習字。」折賽花和全天下的母親沒啥兩樣,疼兒子和閨女,都疼到了骨頭裡。

  李中易一聽就明白了,折賽花是擔心興哥啟蒙讀書過晚,很可能趕不上狗娃李繼易的學習進度。

  「兒女們的教育,我都裝在心裡呢,忘記啥,都不可能忘記了子女們的教育,你就放心吧。」李中易見折賽花一直瞪眼看著他,便知道她沒有真正的聽懂,就解釋說,「我的兒女們,不可能是文盲,將來至少要讀十幾年書,不必急在一時。唉,想當初我讀書的時候,起三更睡半夜,比楊白勞還要苦十倍。」

  「爺,楊白勞是誰?」折賽花翻遍了記憶,始終想不起來,她認識一個叫楊白勞的人。

  李中易被折賽花追問之下,參與的一絲睡意頓時煙消雲散,他知道又說漏了嘴,便故意瞎編故事。

  「當年,我訓練河池鄉軍的時候,大山裡有個叫楊白勞的佃戶,欠了地主好多錢,地主逼他把漂亮閨女交出去抵債……」

  李中易的故事繪聲繪色,折賽花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滿腹的心思暫時被放下。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8-12-17 10:56 編輯

V123210 發表於 2018-12-17 23:02
第1136章 變起

  原本的早朝,自從李中易進入開封城之後,便被暫時取消了,恢復之日很可能遙遙無期。

  銅臭子剛進京城,就改了千年以來的早朝傳統,守舊派的老臣子們,誰不暗中開罵?

  然而,形勢比人強,李中易以少勝多,乾脆利落的擊敗了韓通的大軍,軍威正是極盛之時,除非是真的缺心眼,沒人敢當眾開罵。

  今天是李中易正式登位的吉日,五更天剛過,朝臣們紛紛出門,趕來午門外,等著參與大典。

  原本,李中易不想在午門前舉辦登位大典,可是,內閣的四位相公領著群臣,還有軍中的新貴們,個個都極力主張:新朝新氣象,國無二主,天無二日,名不正則言不順。

  其中,趙匡胤的說法,最能打動李中易。他說,天下乃聖上之天下!

  借了趙匡胤的吉言,李中易總算是答應了內閣及重臣們的要求,決定就在午門外舉行登位大典。

  李中易即將就位,柴熙讓這個監國,也就順理成章的退出了歷史舞台。

  杜沁娘擔心李中易說話不算話,會坑死柴熙讓,她這段日子比家養的小兔子還乖,任李中易予取予求。

  在劉寄奴殺盡司馬皇族之前,顛覆後朝統治的野心家,就沒一個是前朝的嫡系皇族。那完全是劉寄奴的私心作祟罷了,反而害了他自己的後代子孫,全都被屠殺一空。

  【 】

  李中易原本就沒打算為難柴熙讓,柴熙讓不過是個八歲小娃娃罷了,他懂得什麼?

  再說了,李中易打下的江山,將來真能夠被柴熙讓翻盤,那必定是他犯下了不可饒恕的致命錯誤。

  到那個時候,即使不是柴熙讓出手,也會被李熙讓推翻。

  不過,杜沁娘乖得和貓咪似的,李中易也沒放過大佔便宜的好時機,十八般武藝樣樣玩了個遍。

  起床,洗漱,用過早膳後,在折賽花的服侍下,李中易換上了執政王的專用冕服。

  折賽花含笑奉承道:「爺穿著這身天下之主的行裝,威風凜凜,臣妾都不敢直視。」

  李中易哈哈一笑,拍馬屁根本就不是折賽花的強項,聽她的馬屁話,還不如看她耍幾路刀槍,秀一把百步穿楊的神技。

  平日裡,李中易一直喜歡輕車簡從,不過,今天是他的大喜之日,執政王的體面不允許他草草了事。

  結果,出門登車的時候,這都已經入冬了,他居然熱得渾身冒熱汗。

  李中易抵達午門前時,文武百官們已經全都到齊了,大家紛紛躬身長揖,齊聲喚道:「臣等恭迎大王!」

  「罷了!」李中易一向不在乎這些繁文縟節,他身上的冕服裹得裡嚴嚴實實密不透風,正熱得受不了,難免有些惰怠。

  午門前,早早的搭起了高台,李中易下車之後,在侍從們的簇擁下,緩步登上高台。

  身為內閣首相的魏仁浦,畢恭畢敬的立於高台之下,今日,他是整個典禮的總主持人,責任可謂是異常之重大。

  李中易剛在高台上坐定,忽然就見一騎快馬沿著御街疾馳而來,一旁伺候著楚雄捧起單筒望遠鏡,略微觀察了一下,隨即湊到李中易的身側,小聲稟道:「是八百里加急的雞毛信!」

  廖山河有些奇怪的望著台下疾馳而來的騎士,他心裡暗自犯嘀咕,前方發來的雞毛信,不應該先送去參議司麼?

  「稟報大王,李重進反了!」送雞毛信的騎士,滿頭熱汗的稟報了令人震驚的消息。

  李中易接過雞毛信,拆開來仔細一看,果然是李重進反了!

  還沒等李中易說話,又一名騎士身穿極其特殊的千里急腳遞服飾,拍馬趕來。

  「稟報大王,李筠反了!」

  李中易示意楚雄接過雞毛信,卻沒打算馬上就看,今天是他的大喜之日,有些人卻惟恐他過得太舒坦了,硬要折騰出大事來。

  接連兩封雞毛信,都被李中易按下沒表,高台下的群臣們,不禁面面相覷,竊竊私語。

  就在人心浮動之時,第三封雞毛信,被一位渾身是血的騎士,送到了楚雄的手上。

  「爺,西蜀國主盟昶於成都頒布討伐咱們的偽詔……」楚雄無論怎麼想,都覺得今天這事透出不尋常的詭異。

  李重進的反跡早露,李筠最近一直厲兵秣馬,磨刀霍霍,這兩個人反了,楚雄也完全可以理解。

  畢竟,李重進是郭威的親外甥,李中易奪了郭家的江山,李重進不可能坐視不理。

  至於,李筠那個反骨仔,柴榮還活著的時候,他就暗中勾結劉漢和契丹人,圖謀不軌久矣!

  唯一令人難以理解的是,西邊的蜀地,偏安於西南,距離開封城至少超過三千餘里,怎麼可能和李重進、李筠謀反的消息,幾乎前後腳的同時送進京城呢?

  「大王,老臣有一事不明,不知能否請教一二?」就在群臣們驚疑不定之時,一個身穿紅袍的老臣,緩步從人堆裡站了出來。

  魏仁浦正好面對著群臣,他定神一看,暗道一聲不好,站出來的傢伙,居然是翰林院侍讀學士周懷安。

  周懷安是京城裡出了名的老學究,老古板,他平生最恨賤商坑農,偏偏李中易大張旗鼓的替商人們張目。

  如果,李中易僅僅是鼓勵商人們多賺錢,周懷安即使難忍,也不至於公然站出來。可問題是,李中易簡直是倒行逆施的瞎搞,居然允許商人的子弟參加科舉作官。

  這對周懷安來說,比挖了他家的祖墳,還要痛恨欲絕!

  此前,魏仁浦也聽人說起過,周懷安一直對新政不滿,也派人去安撫過周懷安。

  沒成想,周懷安明著沒吵沒鬧,卻在李中易的大喜之日,堂而皇之的站出來作對。

  對於躲在幕後,唆使周懷安出來攪局的黑手,魏仁浦此時此刻完全有吃了他們的心思。

  毫不誇張的說,哄騙老古板兼老頑固的周懷安第一個站出來打李中易的臉,用心極其險惡!

  「周學士,今日乃是大王的吉日,你哪怕有天大的事兒,也不妨過幾日再說,可好?」魏仁浦沒有絲毫的猶豫,果斷挺身而出,厲聲喝斥不識時務的傻子周懷安。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8-12-19 09:55 編輯

V123210 發表於 2018-12-18 18:48
第1137章 起波瀾

  高台上的李中易,忽然高高的翹起嘴角,臉上露出令人難以琢磨的微笑。

  銅臭子進城作了帝國的主人,終於有人坐不住,要跳出來和李中易掰一掰手腕了!

  武將們雖然大多沒啥文化,卻都懂得一個道理:誰的拳頭硬,誰就是爺!

  所以,自從韓通二十幾萬大軍,在一個時辰內,被李家軍徹底的擊潰之後,京城裡的武將儘管私下裡還會吹吹牛,但是已經沒人敢造次了!

  可是,文臣們還心存僥倖,他們不樂意放棄已經到手的各種特權。在文臣們享受的特權之中,最核心的部分,其實科舉的壟斷權。

  士農工商,四民的社會,工和商的子弟,三代以內禁止參加科舉。

  士和農,也就壟斷了作官的權利。工和商,雖然隶屬於下籍,但是商人們和有獨門手藝的工匠老師傅,普遍比富農更加的富裕。

  如果,允許工匠和商人階層都參加科舉,那麼,以他們的富裕家底,供養家族子弟讀書作官的機率,遠遠高於一般的中農之家。

  科舉取試,總是有名額的限制,工商階層的子弟多取一名,既得利益集團就少一個作官的,利益的邏輯鏈條異常之清晰。

  李中易最得罪士大夫的國策改變,其實就是讓大字不識一個的老農民,居然可以做十品官!

  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

  堂堂士林文傑,豈能和泥腿子們一起同朝為官,那豈不是大大的有辱斯文了麼?

  反對李中易的文臣,其實分了幾派,一派就是周懷安這種書獃子,一派是士族門閥,還有一派則是今天這幕鬧劇的主角。

  鬧出今天這場戲的主角,他們是想利用周懷安,把京城裡的水攪混,讓後勤供應出大問題,就可以拖住李中易的後腿。

  這些人暗中聯絡了李重進、李筠、西蜀、北漢、南唐和契丹人,唆使他們聯合進攻李中易,顯然是不把李中易這個銅臭子拉下馬,誓不罷休!

  今天,既是李中易的登位大典,又是徹底攤牌的時候,好戲正式開場!

  「魏相公,既然他有話說,你就讓他把話說完嘛。」李中易輕咳一聲,略微提高了一些聲調,「孤一向主張言者無罪,不管他說多難聽的話,也必不至於加罪!」

  李中易是超級現實主義政客,輕重向來分得很清楚。只要是當著他的面的公開批評,哪怕是唾沫橫飛的開罵,他都可以一笑置之。

  上下五千年的歷史長河之中,只要是敢當眾開罵掌權者的,99。99999%是忠臣。其中的政治邏輯其實很簡單,真有齷齪想法的人,只會想方設法的討好李中易,或是保持沉默的隱忍。

  例如,歷史上發動了高平陵政變,奪取了曹家江山的司馬懿就是一直裝傻充楞,騙盡了天下人。

  陰謀家們的馬屁話,一定會如同háo水一般,欲圖把李中易徹底淹沒在阿諛奉承的海洋之中,並使他徹底的迷失方向。

  周懷安悶哼了一聲,根本不理會李中易釋放出來的善意,他扯起喉嚨,厲聲質問李中易:「自我華夏立國以來,一直是與士大夫共天下,豈有與販夫走卒,只擅奇yin技之徒共天下之理?」

  居然連大王都不叫了,周懷安可真是狂得沒了邊,令眾人紛紛側目而視。

  魏仁浦氣得鼻子都歪了,這個周懷安真是塊朽木,不僅不可雕也,甚至已經傻到了根上。

  李瓊原本不打算出聲反駁,可是,周懷安實在是說得太不像話了,他身為內閣次相,有義務堅決予以駁斥。

  「周學士,你書讀得多,可知君臣父子之綱常?莫非你的書,都讀到了狗肚子裡去了麼?」李瓊雖然識字,卻和李中易一樣的不擅文辭,他的前半段駁斥得很給力,佔住了大義名分。

  然而,李瓊身上固有的兵痞習氣太過濃厚,出口就惡語傷人,立即犯了眾怒。

  「李老相公,下官聽說您即將榮升為國朝第一大外戚?須知,外戚干政,乃是國朝第一大害,我若是相公您,必先辭了次相之位,方為公忠體國。」

  眾人仔細一看,好傢伙,學士院有名的大才子,侍講學士孟達章,居然也挺身而出。

  和周懷安的直接攻擊國策不同,孟達章卻把矛頭直接對準了王妃的親爹,當朝的次相李瓊。

  他這是要幹嘛?在場的文武百官們,全都傻了眼,不管是暗中參與的,還是至今一無所知的,大家都在靜觀李中易的反應。

  按照常理而言,在今天這種大吉大利的日子鬧出這麼大的事情,當事人被殺已經是輕的了,抄家滅族指日可待!

  大家都等著看李中易雷霆震怒的凶相,然而,讓他們失望的是,李中易不僅沒有發怒,反而摸著下巴,彷彿看熱鬧的局外人一般,一副古井無波的老神在在模樣。

  周懷安見李中易沒有任何的反應,他不由大感失望,一時悲從心中來,竟然當眾嚎啕大哭起來。

  「周懷安,這麼大喜的日子,你竟敢當眾大哭,這……這實在是大大的大不敬……」

  「姓周的,你莫非是豬肉吃多了,被豬油蒙了麼?」

  「周懷安,你想死回家去死,跑這裡來嚎喪,簡直是滅族都不足以原宥汝之滔天大罪……」

  「李中易,你就是這麼優遇士大夫的麼?」就在眾人目瞪口呆之際,突然有人跳了出來,對李中易破口大罵,「他們都有家有口,我一人吃飽全家都飽,不過是個掉腦袋罷了,何足道哉?我今天非要把憋在心裡的話,全都說出來,否則死不瞑目!」

  李瓊雖然年老,眼卻不花,他定神一看,頓時氣結,跳出來的此人,居然是比周懷安那個書獃子,還要呆幾倍的禮部主事張振昌。

  張振昌此人,有個大名鼎鼎的綽號,毒舌,他仗著無妻無妾無兒無女,向來都是口無遮攔,誰都敢罵。

  偏偏此人以清廉自持,從來不伸手撈黑錢,被他得罪的大人物竟然都拿不著他的把柄,只能卡死了他的仕途,讓他待在禮部主事的低位上,長達二十年之久。

  魏仁浦已是老江湖了,他一看眼前這副架式,就知道大事不妙,搞不好就要見血出人命了!

  ps:至少還有一更,求賞一張月票,多謝了!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8-12-19 09:51 編輯

V123210 發表於 2018-12-18 22:39
第1138章 見血

  宋雲祥瞠目結舌的望著大肆鬧事的文臣們,以前是州吏的他,做夢都沒有料到,手無縛雞之力的文臣們,居然敢如此的放肆,究竟是誰給了他們這麼大的狗膽?

  劉賀揚面部扭曲的異常猙獰,他這個開封人,也從未見過文臣們居然敢這麼亂來。

  想當年,契丹人打進開封城,以馮道為首的漢人文臣們,一個個跪地稱臣之時,文臣們彷彿喪家之犬一般,只求韃子賞下高位繼續作官,哪來的今日之反抗精神?

  廖山河早就怒了,如果不是條令森嚴,他早就衝出去,將這些不知道死活的酸丁們,打得半死。

  就在這時,趙匡胤忽然跳出來,厲聲喝斥周懷安等人:「你們這是要逼宮麼?還不快快退下?」

  李雲瀟很有些不敢相信他自己的眼睛,除了李家軍的將領之外,居然是趙匡胤第一個跳出來了,他怎麼就跳了出來呢?

  李中易見趙匡胤挺身而出,他也有些吃驚,不過,由於城府涵養功夫已經修煉到家,就連近在咫尺的楚雄,也沒有看出任何的破綻。

  趙匡胤是什麼人?現場的所有人,再沒有比李中易更清楚的了。

  歷史上鼎鼎大名的宋太祖趙匡胤,那可是有勇有謀,渾身是膽的蓋世梟雄!

  類似趙匡胤這樣的人,在如此盛大的場面之下,公然站到了李中易的這一邊,恰好符合李中易的那句名言: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

  不過,大戲既然已經開演了,如果不演出全套,那未免也太令人遺憾了吧?

  「渾身銅臭的匹夫也敢竊居於王位,我呸!」人群之中,有人突然大聲喊了這麼一嗓子。

  哇塞,這一嗓子可把所有人都給嚇懵了,尼瑪,這等於是指著李中易的鼻子,罵他是逆轉臣賊子吶,還要不要全家人的性命了?

  眾人遊目四顧的到處張望,卻沒找出是誰喊的這種不要命的話,或者說是,有人知道是誰喊的,卻故意不看那人,這就很有些問題了!

  「諸公,既然你們不想認我為主,那麼就另請高明吧,老子不幹了!」李中易忽然站起身子,邁開四方步,就這麼輕飄飄的下了高台,於眾目睽睽之下,緩步走向他的馬車。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李中易會大開殺戒,血洗開封城之時,李中易竟然輕撣袍袖,不帶走半片雲彩的主動下台了。

  我的個天,這是要鬧那樣啊?文臣們一個個都傻了眼,他們萬萬沒有料到,李中易居然就這麼輕而易舉的被「罵」退了。

  魏仁浦畢竟是首相,他距離高台又最近,趕忙跟上李中易的腳步,顫聲道:「主上,您是萬金之尊,千萬不可如此……」

  他以為李中易正在氣頭上,沒敢說出意氣用事這四個字,而代以更加委婉的「和他們這些無知之徒一般見識啊……」

  李中易擺了擺手,用前所未有的嚴肅語氣告誡魏仁浦:「我意已決,不必多言。」

  面對李中易凜冽的寒冷目光,魏仁浦不由自主的倒退了一步,十分無奈的乾看著李中易登上了馬車。

  李中易居然被一幫只會耍嘴皮子的老官僚們,逼得連執政王都不當了,這是要攤牌啊!

  就在群臣們胡思亂想的時候,已經鑽進車裡的李中易,卻捧起茶盞,愜意的飲了一小口。

  一直縮在車裡的蕭綽,怎麼都想不明白,她的男人這是要幹嘛?

  藉機會殺人?不像啊!

  以李中易掌握的雄厚軍力,他若想殺這些嘴賤的文臣們,絕對不比草原上宰隻羊更難。

  車輪剛動的一瞬間,眾人這才恍然大悟,大家一擁而上,想要攔住李中易遠去的車駕。

  然而,就在這時,從近衛軍中傳出一聲暴喝,「匹夫,竟敢如此羞辱我主,拿命來!」

  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就見一條身穿鎧甲的猛士,抽出腰刀,彷彿瘋虎一般撲進文臣堆裡。

  「李大黑,你想幹什麼?來人,趕緊攔住他,別讓他幹傻事……」

  身為近衛軍都指揮使的廖山河,壓根就沒防備到,他的部下李五十居然敢拔刀去砍人,再要下令攔截,已經來不及了。

  文臣們剛才嘴巴罵得十分快活,誰料,有人居然拿著刀子衝了過來,一時間嚇得面無血色,四散奔逃。

  「啊……」說時遲那時快,就聽見一聲慘叫,然後是剁骨頭的脆響聲。

  廖山河趕過來的時候,卻赫然看見李大黑手裡提著一個白面書生的首級,「咚」扔到地上,滾得到處是血。

  「來人,把李大黑拿下!」廖山河異常惋惜的下令抓人,無論如何,在李家軍中只要不是奉令殺人,都是死罪。

  「且慢!」李大黑拄刀於地,單膝跪下,大聲說,「不勞廖都使和袍澤們,我李大黑犯了不赦之罪,一人做事一人當。那個賊子,故意躲在人堆裡辱罵主上,所謂主辱臣死,某家必先殺之。只是,我死之前,拜託兄弟們一件事,我家娘子早亡,家裡只有一個八歲的孤兒,就拜託諸位替某家照顧了。」

  廖山河聽出話音不對,正欲阻止,卻還是慢了半拍,李大黑依然決然的橫刀刎頸,血濺五丈,倒地氣絕!

  「不要。」李中易聽見動靜不對,趕忙撩簾朝外看,結果,根本就來不及了,只得眼睜睜的看著李大黑自盡身亡,血流當場。

  「嘩嘩嘩……」負責守衛現場的近衛軍將士們,紛紛抽刀出鞘,眼看著一場大屠殺和自殺,在所難免。

  「全體都有,立正!」李中易情急之下,趕緊厲聲喝出口令,並趁勢奔跑了過來,「你們想幹什麼?都把刀放下,滾一邊去。」

  李中易跑過來,抱住李大黑的屍身,不由黯然神傷。他記得很清楚,一征高麗之時,如果不是李大黑挺身替他擋住了一支冷箭,也許就已經沒有也許了。

  魏仁浦痛苦的閉緊了雙眼,文臣和武將之間,既然見了血,那就是一場死局了!

  李家軍這邊的武將們,一個個怒不可遏的瞪著帶頭鬧事的周懷安,如果不是軍令如山,他們不敢妄動,只怕是個個拔刀在手,就要大開殺戒了!

  李中易抱著渾身是血的李大黑,他的心如刀割一般,原本只是想設個大圈套,將幕後的黑手一網打盡罷了。

  誰曾想,李大黑這個二楞子,太過於忠心護主了,竟然在不知底細的情況,和人家拼了個魚死網破,不值啊,實在是太不值得了!

  李大黑沒有死在契丹人的斬馬刀下,卻自刎於他自己的刀下,這實在太恨人了!

  「左子光!」李中易紅著眼圈厲聲喊出了殺神屠夫的名字,方才以為已經不怕的周懷安,也不禁打了好幾個寒戰,以為李中易要下令把在場的文臣屠殺殆盡。

  「大王,不可啊……」

  「大王,殺文臣會青史留下萬世罵名的……」

  「大王,且息怒啊……」李瓊真的擔心李中易盛怒之下犯渾,他跪到地上,一把抱住了李中易的右腿,苦苦的哀求李中易不要大開殺戒。

  李中易抬頭望著緩緩走近,卻面無表情的左子光,一字一吐的下令:「全城戒嚴,只開東華門,三日內,許文武百官領著家小自由出城。」

  「你們不是不服我麼,好,我就成全了你們,放你們領著全家老小或是全族老小,快快的離開京城,走得越遠越好,別讓我再看見你們。」李中易撩下這句話後,不顧重臣們的攔攔阻,抱著李大黑的屍體,大踏步走上高台。

  「我要在這裡立一塊碑,就叫鐵血英雄紀念碑,大黑兄弟以及所有血灑疆場的弟兄們,都會長眠於此碑之下,供萬世景仰!」

  既然已經撕破了臉皮,李中易索性一不作二不休,把早就想幹的大事,正式端了出來!

  魏仁浦很有些憐憫的望著周懷安,這個書獃子給人當了槍使,自己犯下大罪不說,更惹怒了李中易,何苦呢?

  李瓊神色異常複雜的掃了眼四周的近衛軍,他們腰間的鋼刀雖然已經回了鞘,然而,如果不是李中易的威望足夠巨大,只怕是這些漢子們,個個都學了李大黑。

  孔昆面無表情的看著呆如木雞的舊朝文臣們,他暗暗冷笑不已,現在好了,如你們的意了,臉皮也徹底的撕破了,各位趕緊收拾收拾,領著家族老小,逃出開封吧。

  李延清悄悄的打出手勢,命手下的軍法官們,拿出小黑本,記下參與鬧事的文臣名錄。

  能夠在朝為官的讀書人,個個都是讀爛了經史子集的人尖子,涉及到身家性命的大事,他們的腦子格外的清醒。

  李中易下令放人從東華門離開,別以為是什麼好事,那等於是告訴在場的所有人,一個極其殘酷的事實:下次在陣前見面,必屠全家!

  也只有恨極了,才有可能下達如此瘋狂的命令,由此可見,李中易已經對文臣集團徹底的失望了。

  然而,李中易又不想背負殺讀書人如麻的罵名,便採取了欲殺故縱的策略,今日之帳,秋後必是連本帶利的一起算個清楚明白!

  劉金長歎了一口氣,李大黑的自殺身亡,等於是文臣集團的逼宮鬧事,把整個李家軍的大小將弁,全都得罪得精光,麻煩大了!

  ps:凌晨還有更,求賞一張月票!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8-12-21 11:48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8-12-19 23:51
第1139章 動手

  朱重八的大開殺戒,主要是在太子朱標暴病身亡之後,他考慮到皇太孫朱允炆太過年輕,恐怕震懾不住老臣子們。

  李中易不可能僅僅因為挨了幾句罵,就把在場的所有文臣們,都屠殺得一乾二淨!

  真那麼做了,李中易肯定不是聖主,而是無腦的傻x。

  文臣嘛,都有些矯情的壞毛病,他們最喜歡幹的事情便是,掛羊頭賣狗肉以及黨同伐異的破事,大多只顧私利而無公益!

  今天參與鬧事的文臣裡邊,有些人確實是包藏著禍心,想和李重進、李筠、西蜀、北漢以及契丹人裡應外合,妄圖推翻新生的政權。

  但是,李中易看得很清楚,這些人畢竟是少數。絕大部分跟著瞎起鬨的文臣,都是因為李中易居然允許老農民作官,動了他們壟斷仕途的奶酪,而心懷不滿。

  這思想,那主義,都只是蠱惑人心的口號罷了,歸根到底都是利益作祟!

  三天之後,東華門在暮色中,緩緩合攏。緊接著,一場大戲即將上演!

  「稟恩師,這三日來,出城的文臣,多達數十人。不過,據學生的觀察,這些人裡邊,大多是因為不滿您施行的新政,倒無勾結外敵的情狀。」

  左子光稟報完畢之後,李延清見李中易的目光投到他的身上,趕忙拱手說:「回爺,那十幾戶人家早就被嚴密監視了起來,他們不僅沒有出城,反而裝得和沒事人一樣。三日期限已過,也該收網了!」

  李中易點點頭,淡淡的說:「是啊,也該收網了。大軍進城這才多久,這些狗東西就敢把手伸進老子的軍隊裡,這是想要挖老子的根吶。你說說看看,能不能忍?」

  「絕對不能忍,必須永除後患!」李延清心頭猛的一凜,李中易的話說的越輕,就說明他越是動了真怒!

  開什麼玩笑,李家軍是李中易的命根子,誰敢往軍隊裡插手,那等於是活膩了!

  「名單已經擬妥了,先抓通韃子的賤種!」李中易背著手在室內繞了一圈,望著左子光,補充說,「那人養的外室,聽說懷了身孕?」

  左子光依舊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冷冷的說:「早就被控制起來了,就等著您下令抓人了。」

  「嗯,那好。喏,這是我的手令,我已經讓廖山河調出兩營兵馬,配合你們緹騎司抓人。」李中易把手令塞給左子光,淡淡的一笑,「罵我的人,大多手無縛雞之力,徒逞口舌之利罷了,倒可以饒過。但是,裡通契丹的人,絕不可恕,你明白吧?」

  左子光依然是一副冷漠的模樣,他淡淡的說:「城外的大坑早就挖好了,就等著往裡面填人。」

  李延清也算是幹過很多陰暗事的狠角色,卻依然被左子光狠辣的手段,驚得渾身直冒冷汗。

  左子光之所以被稱為屠夫,和他喜歡挖坑埋活人,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繫。

  按照左子光的說法,殺人見血,很容易髒了手。不如直接活埋了,既乾淨省事,又免得還要沐浴換衣。

  李中易囑咐完畢抓人事宜之後,轉身去了就執政王府旁邊的總參議司。自從打進京城之後,部隊已經從八萬擴大到了十七萬多人,原有的參議司結構已經不適應新形勢的發展。

  所以,李中易決定,把參議司提升為總參議司,統轄涉及軍令及訓練的各項事務。

  新任檢校總參議使,楊無雙將李中易迎入議事大廳,大廳內早已是座無虛席。

  李中易在上首坐定之後,掃視全場,見部下們看他的眼神,都是火辣辣的,他不由微微一笑。

  功名但在馬上取,這是李中易的建軍原則。別的軍隊,李中易管不著,在他的隊伍裡,絕不允許出現馬屁將軍,跳舞將軍,乃至是唱歌將軍。

  功名,在李家軍中,其實分為兩種,一種是不可世襲的爵位,一種是憑藉戰功提升的官職,這兩種都需要靠著真刀真槍的陣上撕殺,才有可能獲得。

  所以,文臣們以為八方來敵的險惡局勢,卻成了李家軍各級軍官們眼裡的香餑餑。

  尼瑪,如果不打仗了,大家哪來的紅利?哪來的爵位?難道從石頭縫裡就可以變出侯爵麼?

  該有的作戰計劃,早就擬定,並經過集體討論,已經有了成熟的方案。

  楊無雙接了李中易的眼色之後,隨即從懷中摸出經過李中易簽發的的軍事作戰命令,當眾大聲朗讀。

  「奉上諭,命宋雲祥為征西將軍,秦鳳南路行軍大總管兼京兆尹,率軍二萬,攜6磅炮十五門……」

  「什麼,征西將軍?」

  「哎呀,老子沒聽錯吧?」

  「嘖嘖,這可是主上親封的第一個重號將軍吶!」

  楊無雙剛念了個開頭,廳內的大小軍官們,就很有些坐不住了,想啥的都有!

  沒錯,征西將軍,這的確是李中易第一次授予方面之將的將軍稱號,這就顯得尤為珍貴!

  「臣宋雲祥哪怕戰死殺場,馬革裹尸,也絕不會辱沒了主上的聖明。」

  宋雲祥噙著熱淚,霍的從椅子上站起,重重的捶胸敬禮,大聲發誓表明心跡。

  李中易含笑擺了擺手,說:「我向來不喜歡聽口號,或是盲目的表決心,你說的再好聽,我都只一個要求,以儘可能少的傷亡,換取最大的戰略勝利,懂麼?」

  「下臣明白,此行西去,因糧草問題,以守為主,如若西蜀露出了破綻,倒可以直取漢中。」宋雲祥清楚的知道,西蜀並不是此次全面反擊的重點,從戰略上說,必須以守為主。

  西邊的秦鳳地區,自從唐朝以來,農業生產的自給自足能力,就每況愈下,一年不如一年。

  經過千餘年的持續農業耕種,潼關以西的地區,由於水源不足,土地開發過度,地裡的肥力持續下降,已經難以支撐太多人的人口生活。

  這也是自晚唐以降,整個華夏的政治和經濟中心,逐漸向東移動的根源性問題。

  西征的核心,不是作戰,而是糧草能否充裕的供應上去。目前,李中易暫時沒能力大規模向京兆以下的地區運輸糧草,所以,宋雲祥的任務是備邊守禦。

  「奉上諭,命李雲瀟為九門提督……」

  「奉上諭,命劉賀楊為征東將軍……

  「奉上諭,命楊烈為征北大將軍,河北道行軍大總管……」

  全場的壓軸戲,便是楊烈被冊封為征北大將軍,將軍和大將軍之間的區別,不知道的人,不是傻x,就是腦水嚴重不足的混球。

  楊烈是李中易的唯二門生之一,也一直是李家軍的副帥,個人地位十分突出。

  此次,楊烈領著雜牌鄉軍,硬是擊退了耶律休哥的契丹鐵騎,完整的保住了平盧的根據地,居功可謂是至偉。

  由楊烈出任征北大將軍,乃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在場的所有將軍們都沒意見。

  隨著軍令一道接著一道的下發,各路方面之將,也紛紛就位。

  其中,最重要的是,李雲瀟接掌了九門提督,肩負保衛京畿地區安全的重責。

  不客氣的說,李中易能否安穩的睡得著覺,和李雲瀟的盡職盡責,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由此可見,李雲瀟在李中易心目中份量,簡直是重不可言!

  夜幕下的開封城,籠罩在濃郁的肅殺氣氛之下,初更剛過,大街上便出現了大隊緹騎司、近衛軍以及九門提督屬下的兵馬。

  將士們點齊了火把,按圖索驥,將黑名單上的各位大臣府第,圍了個水洩不通!

  「相公,相公,大事不好了,門外來了大批緹騎……」二管家田甲跌跌撞撞的奔進書房內,向前任政事堂相公李谷,稟報了石破天驚的壞消息。

  「瞧你慌成什麼樣了?成何體統?」李谷儘管暗自心驚,但他並沒有特別的慌亂,因為他很自信,暗中做下的手腳,把柄也都清理乾淨了。

  李中易是什麼人,和他曾經多年同朝為官的李谷,多少有些瞭解。

  怎麼說呢,李中易是個非常講規矩的傢伙,他治軍從來都是條令第一,理政也是律令優先。

  只要沒有確鑿的證據,李谷哪怕幹盡了勾結契丹人的壞事,又何所懼哉?

  畢竟,李中易的江山未穩,連登位的大典,都鬧出了大笑話。在如今風雨飄搖的節骨上,李谷心裡十分篤定,諒他李中易也不敢胡亂抓捕朝廷的託孤相公。

  「你們怎敢擅闖宰相內宅?」就在田甲驚魂未定之時,書房外面突然傳來了厲聲的喝斥聲,他一聽就知道,那是相府大管家張彪的嗓音。

  「奉上諭,命緹騎司捕拿犯官李谷及其闔族老小,爾等若敢拒捕,一律格殺勿論!」

  「你們……」

  「啊……」書房外的淒厲慘叫聲,頓時把李谷嚇得渾身一戰,他的大管家張彪只不過想理論一下,恐怕已經凶多吉少了吧。

  緹騎司不僅公然闖入相府,而且膽敢在李谷的書房外面當眾殺人,李谷的整顆心不由猛的一沉,莫非這次逃不過了,藥丸?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8-12-21 11:45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8-12-21 11:40
第1140章 幾家歡喜幾家愁

  面對文臣的不服,李中易斷然下達了抓捕令。於是,緹騎四出,整個晚上都在抓人,哀號聲,哭喊聲,拒捕被殺的慘叫聲,響徹夜幕下的開封城。

  「相公,外面鬧的動靜可是不小。」范家的大管家范七,十分憂心的提醒范質。

  范質淡淡一笑,說:「自古以來,秀才造反三年無成。靠嘴皮子就想推翻李中易,那可能麼?」

  范七歎了口氣,以前范質是政事堂首相的時候,范家門前車水馬龍,達官貴人們絡繹不絕。

  如今,范質失了勢,剛開始還有不少朝臣登門拜訪,現在嘛,已是門可落雀矣!

  俗話說的好,宰相的門房七品官。以前,就算是三品以上的朱紫重臣見了范七,也得客客氣氣的,不敢稍有怠慢。

  如今,權勢滔天的范首相,已經成了過去式,范七自然也水落船低,再無人搭理他了。

  「老七啊,你跟了我這麼些年,見識過很多的世面,也該清醒清醒了,脫毛的鳳凰不如雞,懂麼?」范質嘴上勸說范七,實際上他的心裡多少有些意難平。

  以前忙於政務,經常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那個時候范質也會抱怨幾句,但心裡卻是踏實和滿足的。

  現在,范質多的是時間用於養生,可是閒下來之後,他的身體狀況,反而每況愈下。昨晚,他歇在最喜歡的美妾珧娘的房中,可是無論珧娘多麼賣力的伺候著,他都始終無法成其好事。

  李中易打進京城已經一月有餘,可是,范質卻一直枯坐於宅內,別說和李中易見面了,就連舊日的老部下,老門生都漸漸的不上門走動了。

  樹倒猢猻散,古今同理,范質完全看得懂其中的邏輯,卻依然有些耿耿於懷。

  滑陽郡王府裡,李瓊和李虎父子二人,正圍在炭盆旁邊,把酒敘話。

  「大人,這些文臣莫非是腦袋被門夾了,竟敢鬧垮了大王的登位大典,莫非不怕身死族滅麼?」李虎十分不解的問老父李瓊。

  如今的李虎,正是春風得意之時,他這個位同大九卿的新任判軍器監自從上任後,李中易明裡暗裡已經去了軍器監不下五回之多。

  李虎就算是再傻,也知道一個陞遷捷徑:距離君上越近,越容易獲得賞識和提拔。所以,很多靠不上李瓊的中下級官僚,也史無前例的紛紛向李虎靠攏過來。

  「呵呵,新朝新氣象,新權貴,舊臣子們哪裡是為了所謂的禮儀問題?」李瓊磕了一粒炒得香噴噴的西瓜子,品了口熱茶,笑瞇瞇的說,「我那位賢孫婿,你的女婿難道是個在乎罵名之人麼?」

  李虎微微一楞,想了好半晌,才磕磕巴巴的說:「兒子聽說,當年給他起銅臭子綽號的傢伙,不僅沒被殺,反而至今活蹦亂跳的,快活逍遙。」

  「這不就是了麼?罵名這東西,看你怎麼去想了。這不當家的人,誰知道柴米貴?站在河邊罵撐船的人容易,自己真去撐船了,嘿嘿,多半要沉。」李瓊打仗不行,玩政治的眼光,就連折家的老太公都遠遠不及他的七成功力。

  「七娘這孩子,有膽有識,有勇有謀,沒枉我當初故意縱了她去的一番苦心吶!」李瓊心下一得意,室內又只他和李虎二人,嘴上便沒了把門的,居然洩露了當初的隱私。

  李虎的反應有些慢,不過,知父莫若子,過了一會兒,他這才如夢初醒,猛一拍大腿說:「敢情是大人暗中相助啊,我就說嘛,咱們家門禁森嚴,她哪能那麼輕而易舉的就逃離了家門呢?」

  「哎,七娘這孩子是個死心眼。你女婿斷然拒絕納她為妾,她反而擰巴上了,一直惦記著你女婿。唉,我當初的心裡也很矛盾,你女婿好色的名聲,傳揚在外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萬一七娘將來失了寵,豈不是坑苦了她?」李瓊的真心話,憋在心裡難受,也就敢對李虎這個悶嘴葫蘆說一說。

  有些話畢竟是犯忌諱的,只要傳了出去,絕對會引起軒然大波。

  「大人,您也許是多慮了。就拿兒子來說吧,新納的美妾,如果不是真心喜愛,頂多半年而已,也就玩膩了。可是,七娘跟了大王這都兩年多了,據麗娘的暗中觀察,眉峰緊鎖,臀腿未開,只怕還是在室女。由此可見,大王是真心喜愛咱們家的七娘。」

  李瓊把眼一瞪,氣得胸口發悶,李虎的一席話,說得太直白了,簡直就是個沒腦子的混球。

  試問,哪有做父親的,直接說他的親生女兒,尚未破瓜的道理?旁人避諱惟恐不及,李虎這個老實人卻大說特說,這也太不知羞了。

  不過,李瓊氣歸氣,心裡卻是格外的憐惜李虎這個憨兒子。李虎在李瓊的面前,從不遮遮掩掩,向來是有啥說啥的習慣。

  也許,憨人有憨福吧!李虎不僅事父以真,而且事君以誠,這不,李中易只要去了軍器監,就會把李虎帶在身旁。

  哪怕,李虎沒腦子的說錯了話,李中易不僅沒生氣,反而更樂意領著李虎四處轉悠。

  這時間一長,李瓊也就看出了門道,軍器監被李中易格外的看重,連門禁都是五崗明哨,再加各種暗哨,也許就是需要李虎這種敢說真話的傢伙吧?

  「三郎啊,咱們家即將正式成為外戚之家,你需要更加的謹言慎行,免得落人話柄,影響了七娘的前程。」

  李瓊的前半生撕殺於疆場,後半生廝混於官場,他比誰都明白一個道理:伴君如伴虎!

  這年月,真正的老實人已經不多了。所謂忠言逆耳,類似李虎這種喜歡說真話的人,只要一時不察,就很容易被小人所構陷。

  應景的時候,很容易就被打下十八層地獄,再也無法翻身。

  「大人,兒子的腦袋確實有點像木頭,卻不是真傻,輕重緩急,還是拎得清的。兒子只在大王和大人您的跟前說實話,有旁人的時候,兒子都是鋸了嘴的葫蘆,打死也不說話的。」李虎此話一出口,李瓊仔細一琢磨,嘿嘿,還真是那麼回事呢。

  政壇之上的風雲變幻,從來都是幾家歡喜幾家愁,有人噹啷入獄,就有人飛黃騰達。

  就在左子光和李延清忙活著大肆抓人的時候,孔昆的府上正在宴客,來賓都是在整個大周動或多或少有些名氣的鴻儒。

  孔昆這個原本的登州知州,搖身一變,成了內閣的四位相公之一的參知政事。

  在內閣之中,首相魏仁浦不太愛管事,李瓊更不愛管事,真正主持日常政務的是劉金山這個李中易的心腹次相。

  不過,內閣之中的值班順序,是魏仁浦領著孔昆,劉金山配合李瓊。

  只要在權力核心圈裡待著,就有數之不盡的好處和紅利。魏仁浦一直等著李中易賞恩典給他們魏家的子孫,不僅不管事,而且非常好說話。對於孔昆的意見,他即使不太贊同,也不會當面反駁。

  於是,這麼一來二去的,孔昆也算得上是內閣中的實權派了。

  在官本位的社會,只要你有權有勢,哪怕你長得再醜,總有心明眼亮的人,會巴結上來。

  連日來,孔昆的府上,都是高朋滿座,笑語歡聲不斷。

  孔昆自己心裡也明白,他這個外孔子弟,原本是最不受鴻儒們待見的孔門支脈。如今呢,在座的鴻儒們只當完全不知道似的,滿是熱情的和他引經據典的高談闊論,儼然他就是最正統的孔門嫡支掌舵人一般。

  至於鴻儒們是否有別的心思,孔昆就懶得去猜了,在他看來,他的親生女兒孔黛瑤即將參與選秀這事,肯定也是極其重要的加分項。

  實話說,孔昆因是外孔子弟,從小就飽受冷眼和不待見。所以,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孔昆讀書也就格外的刻苦用功,他的學問功底那是毋庸置疑的異常紮實。

  因家傳淵源的關係,孔黛瑤從小接受著良好的家庭教育,其學問水準遠遠超過一般的舉人,甚至是金榜題名的二甲或三甲進士。

  孔昆常常十分無奈且遺憾的說:吾家女若是男兒,必點狀元郎!

  不過,孔昆的身上,也不是如同表面的學問那樣的光鮮亮麗。早前,張夫人母女醉倒於主上府的大醜聞,儘管已經時過境遷,但依然被有心人牢牢的記於小黑本之上,就等著合適的時機發難。

  自從,孔昆成了參知政事之後,已經沒人敢公開傳揚張夫人和孔黛瑤的醜聞,免得惹惱了孔昆,將來要倒血霉。

  哪怕孔昆再沒實權,畢竟每天都待在內閣裡值班,他面見李中易的機會,也是大把大把。

  真讓孔昆記恨於心的話,嘿嘿,天知道哪一天李中易的心情很糟糕的時候,如果孔昆借勢大進讒言,那就非常不妙了。

  「孔公,在下幾人方才有個共同的想法,是不是應該替孔門請封了?」有位鴻儒眼熱於仕途,不顧其餘幾人的吃人眼神,居然把強行出頭,把馬屁拍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

  孔昆平生最是念茲在茲的事情,便是內孔屢屢公開打他的臉,申明外孔不是孔門正統族裔。

  如果,由孔昆領著朝廷的詔書,去曲阜加恩於整個孔門,那是何等的風光啊?

  這鴻儒的建議,可以說是一招見效,完全撓到了孔昆內心深處最癢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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