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逍遙侯 作者:大司空 (連載中)

 
王和億 2014-12-6 14:26:4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12 2140791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9-1-16 23:20
第1161章 這是幾台戲?

  「都起來吧。」薛夫人淡淡的抬手示意,視線掠過杜太君,直接定在了趙雪娘的身上。

  對於趙雪娘超過二十高齡,依然不願意嫁人的事,薛夫人也有所耳聞。

  做母親的都心疼自己的兒子,連帶著愛烏及屋,對痴情的趙雪娘,自然是刮目相看。

  「來,到我這裡來。」薛夫人聽說過要選秀的事兒,她有心成全了趙雪娘,便招手把趙雪娘喚到身前。

  男人之間的勾心鬥角,爾虞我詐,薛夫人懶得去理會,她的大郎能夠擺脫滅門的重罪,以微末小官入仕,到了今日之天下至尊,其間經歷過多少腥風血雨?

  准皇太后已經到了隨心所欲的地步,她不需要看任何人的眼色行事,一切隨心意便好。

  在場的女人,無論是內命婦,還是外命婦,都是人精。薛夫人那可是准皇太后,如若得了她老人家的青睞,可以幫男人或是兒子,憑空增加多少助力?

  趙雪娘雖然年紀很「大」了,依然是黃花在室女,被薛夫人這麼招手一喚,她在眾目睽睽之下,頓時吃不住勁了,羞答答的俏面飛紅。

  「好俊的小娘子呀。」薛夫人還沒發問,甜丫就搶先跳了出來,拉住趙雪娘的手,笑眯眯的說,「聽我大兄說,你當年還抱過我?」

  「這孩子,真是沒規矩!」薛夫人看似訓斥的話語,充斥著濃濃的嬌寵意味。

  准皇太后對老來女的態度,讓在場的命婦們,一個個都看明白了,未來的長公主大大的得寵。

  甜丫才不怕薛夫人的嘮叨,她挽住趙雪娘的手,笑嘻嘻的說:「大兄是個好色如命的傢伙,你怎麼就喜歡上這種惡棍呢?」

  薛夫人促不及防之下,根本沒辦法攔阻甜丫,既然話已說出了口,薛夫人心中猛的一動,索性由著甜丫胡鬧了。

  趙雪娘被逼得芳心一陣亂顫,這麼多命婦在場的情況之下,她哪敢說患上了相思病?

  甜丫一出手,就把趙雪娘治得低頭紅臉,她哪敢回半句嘴?

  杜太君表面上像沒事人兒一般,心下大怒,她有過四個兒子,只有趙雪娘一個獨女。平日裡,趙雪娘被杜老太君含在嘴裡怕化了,握在手心裡怕的摔了,寶貝的不得了。

  趙雪娘都長這麼大了,杜太君連半根手指頭,都舍不得碰她,卻被驕橫的甜丫當眾羞辱,杜老太君氣的胸口直髮悶,卻又無可奈何。

  誰叫薛夫人的兒子是天下至尊,而她杜老太君的兒子,卻是人家的臣子呢?

  形勢比人強,薛夫人的女兒調侃杜太君的女兒,必須不以為恥反以為榮,這才是人臣的正道。

  李七娘的陪嫁,可謂是琳瑯滿目,應有盡有。撇開事先量過尺寸的紫檀家具不提,單單是壓箱底的錢票,就擺了厚厚的十幾疊,令日子比較緊的命婦們,羨慕得要死!

  薛夫人並沒有允許甜丫繼續胡鬧下去,她從甜丫的魔爪之中,把趙雪娘解救出來,

  「你這孩子偏偏是個實心眼,你就放心吧,到時候,老身必定會替你作主的。」薛夫人一席話,在別人看來是格外的恩寵,杜老太君卻覺得非常的不舒服,彷彿她的獨女是沒人要的廢品似的,等著批發進暴發戶之家。

  不過,杜太君實在是忽略了一個要命的問題,姓趙的老趙家早在十幾年前,其實也是個暴發戶。

  大家都是暴發戶,誰比誰更高貴,那就要看實力了!

  現在的主要問題是,李中易這個新暴發戶,手裡捏著十幾萬百勝雄師。李筠和李重進約定同時謀反,結果,李筠的皇帝夢只作了七天而已,便成了楊烈生擒的階下囚。

  前日,劉賀揚那邊傳來捷報,活擒了李重進,全取揚州。

  征西將軍宋云祥那邊,因為路途較遠,暫時還沒有傳來消息。不過,對李家軍情況比較瞭解的知情人,大多不看好蜀孟政權。

  在一般世人眼裡,契丹人那是無敵的存在,令人聞韃子而色變。不過,李家軍屢屢擊敗或擊退契丹人,次數一多之後,李家軍變成了和契丹人並駕齊驅的存在。

  蜀孟政權,那是比南唐更闇弱的地方政權,開封的文臣武將向來瞧不上孟昶。

  宋云祥打贏了孟昶,那是理所當然的事情。若是宋云祥打輸,那才是爆炸性的敗仗新聞,

  這麼七劃拉八計算,知道內情的人士,哪怕心裡再不服李中易,表面上不僅不敢顯露出絲毫的不馴,反而服服貼貼的裝孫子。

  「老太妃,臣妾祝您早得金孫,富壽安康!」外命婦之首,內閣首輔魏仁浦的續絃高氏,早就得了魏相公的提點,最近魏相公沒跟上李中易的腳步有點氣虛,她領命必須要緩和關係,否則魏家就沒有所謂的將來了。

  自從甜丫和寶哥兒年紀漸長之後,遠以前那麼的嬌憨和好玩,薛夫人如今最喜歡叫來孫兒孫女們承歡膝下。

  整個李家老宅,今天分為了兩個部分,李達和負責接待男賓,薛夫人招待女眷。不過,真正熱鬧的地方,卻是整個大周的權力中樞,上書房!

  今日輪值於內閣李瓊和劉金山,被李中易召入上書房,恰好黃景勝、王大虎、左子光和李延清在上書房門外非常巧合的匯合在一處,於是整個上書房裡充斥著歡聲笑語。

  黃景勝和王大虎,乃是李中易唯二的義兄,一個是管錢的三司使,一個是都察院的左都御史,不僅位高,而且權很重,他們倆都被安排在了李瓊的身旁落座。

  左子光和李延清,一個是李中易的關門弟子兼緹騎司提督,一個是大權在握的警政寺卿,都是除了軍方之外的掌握較大暴力的實權派。

  礙於輩份的問題,左子光和李延清在上書房內並無座位,只能分左右站到李中易的身後伺候著諸位長輩們。

  所謂有事弟子服其勞,端茶遞水,添瓜加果的活計,都給這兩個年輕人給包圓了。

  黃景勝喜歡開玩笑,就逗左子光:「將明,勞煩你親自端茶遞水,回頭可別給咱們哥幾個穿小鞋吶。」

  李瓊精神頓時一振,除了黃景勝和王大虎這二位之外,連他老人家都不敢隨便和左子光說笑。

  「黃伯父說的是哪裡話,小侄怎敢在您的頭上動土?」左子光依然是一副招牌式的冷臉,對黃景勝的稱呼卻是格外的近,令李瓊不由對黃景勝在李中易心目中的地位,又了全新的認識。

  從關係的遠近計算,左子光是李中易的弟子,黃景勝是李中易的義兄,左子光喚一聲黃伯父,簡直就是順理成章的恰如其分。

  在座的都是極為親近之人,李中易也就懶得裝模作樣的擺君上的譜了,他大模大樣的翹起二郎腿,笑眯眯的說:「大兄是長輩,將明這個冷面煞星再怎麼厲害也是小輩,他敢不尊老,大兄只管扇大耳刮子抽他。」

  李中易的此話一出口,李瓊和劉金山就全明白了,黃、王、左三人,和李中易是真正意義上的一家子!

  李延清一邊幫著續茶水,一邊湊趣兒說:「小的聽說老相公專門託人請來了幾隻古雁,只可惜,小的福薄,一直沒見著寶貝。」

  李瓊讓李延清戳中了癢處,不由拈鬚,得意的笑道:「老夫請那幾隻古雁,不敢說翻江倒海,至少也算得上是煞費苦心了。」

  劉金山飲了口茶,笑道:「主上迎親,本是天大的喜事。無奈何,臣是個窮光蛋,沒錢送厚禮,特備了一道小小的奏章,伏請主上御覽。」

  李延清正好就在劉金山的身旁,他趕忙接過劉金山的奏章,雙手捧到了李中易的手邊。

  李中易打開奏章,定神一看,不由微微一笑,若論內閣之中,最瞭解他的心思的相公,非劉金山莫屬。

  「內閣參知政事,臣劉金山伏請傚法兩漢之推恩折……」

  李中易反反覆覆的看了兩遍奏章,不由龍心大悅,劉金山的奏章,字字句句皆戳中了李中易的心思。

  其中最重要的一條,便是將爵顯豪門大族,不論嫡庶的分化瓦解為若干個小型的家庭。

  李瓊見李中易將劉金山的奏章直接籠進了袖中,並沒打算傳給大家閱看,他就當即就明白了,劉金山一定是在奏章內,寫了非常了不得的大事。

  李瓊年事已高,來日無多,他至今依然撐在內閣之中,一則幫李中易卡位,另一則是想給未來的重外孫,謀一些產長遠的福利。

  黃景勝和王大虎,雖然是李中易的義兄,他們倆的行事風格,都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絕不多管半件閒事。

  左子光和李延清,別看實權非常之大,卻從來不敢插手政務。說好聽點,他們是哼哈二將,說難聽點,也就是替主上分憂的實力派鷹犬。

  賜宴開席的時候,薛夫人當仁不讓的坐到了地位最尊崇的首位,魏老相公的續絃高氏被請至次席,她卻連連擺手,直稱不敢僭越。

  一時間,高氏的格外低調,贏得了諸多無聲的讚歎。

  在這個時代,續絃的正妻,和結髮之妻的地位,完全無法相提並論。無論是從禮法上,還是家中的地位上,都差出去好幾條長街。

  薛夫人雖然識得了不少字,畢竟出身於卑微的侍妾,骨子裡始終埋藏著扶弱抑強的平民觀念。

  高氏越是不敢顯擺,薛夫人就越過意不去,最終,她一錘定音,高氏坐在次席,杜老太君坐在又次席客位。
V123210 發表於 2019-1-17 06:52
第1162章 衝擊

  十里紅妝,一百二十八台嫁妝,無數送嫁之人,李七娘嫁入執政王府的排場,可謂是盛極一時。

  喧鬧的迎親儀式,終於過去了,李中易的洞房之夜,誰敢跑來亂鬧?

  李七娘雖然尚是處子,卻和李中易手眼溫存了兩年多,啥花樣都見識過,她屬於典型的身子純潔,思想卻被污染很久了。

  李中易挑起紅蓋頭,迎面就見如花美眷,正含情脈脈的望著他,「娘子,為夫做到了。」李中易拉起李七娘的小手,張嘴居然是一般人聽不太懂的話。

  李七娘隨在男人身邊這麼久了,自然知道,她的夫君指的是,曾經承諾過的,一定要風風光光的把她娶進門後,再真個成其妙事!

  「臣妾多謝夫君的格外恩寵。」李七娘羞得很窘,屋裡還有外人在,她只得按照奏對的格局,揣著明白裝糊塗,四平八穩的做了回答。

  入洞房的禮儀,格外的繁瑣,只可惜,李七娘畢竟不是正妻,無法公開舉行結髮儀式。

  這個時代的人們,對於女子的大婚,尤重結髮之禮。通俗的說,男人娶妻的結髮儀式,終其一生,只能辦一次,那就是第一次娶正妻之時。

  說句不恰當的話,如果結髮之正妻先走了,續絃的正妻要去家族祠堂,以妾禮參拜男人結髮妻的牌位。

  作為女子,李七娘自然希望有結髮之禮,但是,男人已經做的很出格了。她如果要求太多,反而會把男人擺進特別尷尬的境地,只要兩個人的感情好,小日子過得滋潤,又何必在乎太多的身外之事呢。

  今天,能夠如此風光,異常體面的嫁入執政王府,說句心裡話,李七娘已經很滿足了,也完全沒有更多的奢望。

  等幫著成禮的外命婦們,紛紛告辭離開之後,李七娘赫然發現,李中易的手裡多了一把剪刀。

  就在李七娘犯傻發癡的時候,李中易二話不說,捋起李七娘的一縷烏絲,剪下一段青絲,又從他的頭髮剪了大致長度的頭髮,緊緊的纏繞在了一起。

  「咎郎……你……」李七娘激動的說不出話,李中易笑瞇瞇的將僅僅結在一起的兩綹頭髮,塞進了枕頭下邊,這才握緊女人的手,十分嚴肅心目中,你也是吾之妻。」

  李七娘實在抑制不住情動,不顧身上的禮服未脫,勾手攬住男人的脖頸,湊嘴上去就是一陣痛吻。

  李中易為了尊重女人的一片癡情,已經忍很久了,女人主動投懷送抱,正好合了他的心意,哪還有啥客氣的?

  此時不動手,更待何時?

  一聲杜鵑春事了,兩個有情人終成好事,白綾染朱,顛鸞倒鳳,洞房裡幾乎一整夜沒斷過動靜。

  第二日清晨,按照成婚禮儀,拜高堂認親奉茶的時候,在眾目睽睽之下,李七娘瘸著腿,一瘸一拐的拜倒在李達和與薛夫人的面前。

  薛夫人心中有數,她的兒子把人家的閨女,給折騰慘了。李中易的身邊從來沒缺過女人伺候,李七娘卻被折騰的這麼慘,可想而知,李中易對李七娘的喜愛,的確是疼入骨髓。

  和一般人的成婚不同,李中易身負天下的重任,多少軍國大事需要他親自拍板?

  不過,他和李七娘剛剛成親,又不捨得冷落了新婚的嬌妻,索性就把李七娘領進了上書房的內室。

  李七娘打橫坐在李中易的腿上,李中易一手摟著女人的腰,一手提筆批閱公文。

  這是韓湘蘭進來送節略時,親眼目睹的令人心酸的一幕場景,男人做的實在是有點過了,都是他的女人,何必如此的偏寵一人呢?

  李七娘一向是個平和的性子,不過,韓湘蘭明顯俏面變色的窘態,讓李七娘或多或少的有了一定程度的成就感。

  哼,男人喜歡和她膩在一塊兒,不管別的女人吃醋也好,嫉妒也罷,有本事就勾了男人去嘛!

  也許是宋雲祥掐算好了日子,也許是巧合,總之,時近午膳之時,西北那邊傳來了破敵三萬餘的捷報。

  李中易手裡拈著捷報,摟緊了李七娘,在她香噴噴的脖頸間,重重的一吻,接著笑道:「昨日裡咱們成婚,今日便收到了捷報,娘子,這算不算祥瑞啊?」

  雙喜臨門,李七娘的心裡也是美滋滋的,她摟緊男人的脖頸,膩聲道:「咎郎,奴又想了……」

  李中易見女人竟然如此的知情識趣,不由哈哈大笑,隨即放下筷子,扔了飯碗,摟著嬌軟的女人,大踏步的進了裡間。

  「浪蹄子,騷狐精……」嚴重吃味的韓湘蘭,暗地裡把勾男人白晝宣銀的李七娘,都快要罵翻了。

  這下種的事兒,說起來也實在是非常的奇妙。照道理說,韓湘蘭很早就被李中易破了瓜,摘了紅丸,承歡的次數實在不能算少了。

  偏偏,後來跟了李中易的葉曉蘭,反而更早懷孕,並順利的產下了李中易的第四子——獾郎。

  然而,伺候枕席更多的韓湘蘭,肚子裡始終沒有動靜,她自己心急如焚,暗地裡不知道佈施了多少香火錢?

  以李七娘的格外受寵的現狀而言,韓湘蘭如果不想方設法的勾住李中易的人,只怕是,將來再難有懷上龍子的機會了吧?

  和韓湘蘭不同,李翠萱明知道李中易做了出格的事兒,卻只當沒有發生一般,一直埋頭寫節略。

  李翠萱被李中易捉到身邊的時間,比韓湘蘭和葉曉蘭反而更早一些,她又是出身於皇家,見識顯然更高更廣。

  熬了好些年,李翠萱實在架不過男人的心機和手腕,這才主動獻的身。

  在熬的過程中,李翠萱被冷落過,也被寵愛過,以她對男人個性的瞭解,李中易既然格外的喜愛李七娘,那麼,就絕無可能容許李七娘也來上書房幫著寫節略。

  只是,再精明厲害的男人,也有被愛沖昏頭腦的時候,這才有了領著李七娘進上書房的事兒。

  李翠萱有理由相信,等新婚的幸福勁兒過去之後,上書房一定會恢復到往日的狀態!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9-1-17 09:14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9-1-17 22:21
第1163章 誘捕

  「奉上諭,廣選天下六品以上諸官之大家閨秀……爾其欽哉,可!」

  就在李七娘正式嫁進老李家之後不久,廣選秀女的詔書,就以內閣的名義,下發給了天下百官。

  從風聲傳出,到靴子落地,其實並沒有多久。但是,有遠見的官員們,早早的就把家裡的閨女們,送來了開封。

  一時間,開封城裡城外的客棧、寺廟、同鄉會館、親朋好友的宅子,全都住滿了給趕來的官員親眷。

  李延清手下的巡警們,早就把趕來開封官員的情況,摸了底兒掉。

  「爺,澤州知州已經到了,請您示下。」李延清把幾個敏感人物的動態一股腦的匯報給了李中易。

  李中易淡淡的一笑,說:「別急嘛,等大魚們都到齊了,再一網打盡。」

  李延清點著頭說:「爺說的是,小的太心急了。主要是澤州那位長期勾結契丹人,居然販賣我大周的女子給契丹人為奴,似此等喪心病狂之徒,不殺不足以平民憤。」

  李中易端起茶盞,小飲了口茶,淡淡的笑道:「不僅要殺,更要抄家滅族,懂麼?」

  李延清精神陡然一振,大聲道:「小的明白了,必須殺十儆百,抄十儆千!」

  「你說的很好,就是要殺十儆百,甚至是儆千儆萬!」李中易輕輕的放下茶盞,信口問李延清,「還有哪些沒有上路的?」

  李延清的心裡猛的一凜,沉聲道:「主要是北邊的州,計有磁州、洺州……」

  李中易點點頭,北方地區久懾於北虜的銀威,明裡奉周室,暗裡結契丹的知州知縣,甚至是節度使,大有人在。

  其中,勾結契丹人最深的,不是旁人,正是大名府的符家將。

  在五代的軍閥混戰時期,你方唱罷我登場,城頭不斷的變換大王旗,乃是再正常也不過的事兒。

  大名府的符家將,正好頂在契丹人南下的咽喉要道。然後,契丹人好幾次南下打草谷,大名府除了損失了一些糧草和女人之外,並沒有傷筋動骨的大礙。

  根本不需要確鑿的證據,只要是略微知道點軍事的人,就完全可以猜得出,符家和契丹人肯定暗中達成了某種協議。

  否則,契丹人為啥獨獨不在大名府境內,大肆燒殺搶掠呢?

  據李中易所知道的情況,自從符太后扶持著小皇帝登基之後,大名府的符家將就和契丹人斷了聯繫。

  道理其實很簡單,一點也不複雜,符家的外孫當了皇帝,若是繼續與契丹人勾勾搭搭,何以堵天下人悠悠之口呢?

  「爺,京城裡陡然多了不少人,治安的形勢也日益惡化,小的以為,可否提前實行戶籍制度?」李延清身兼警政寺卿,開封城裡的治安狀況,他絕對是責無旁貸。

  李中易搖了搖頭說:「飯要一口一口的吃,絕對不能急。如今,天下未定,各地報來的戶籍,絕對是錯漏百出。與其讓壞人合法的混入好人堆裡,不如加強路籍的查詢。比如說,你來尋我投親,進城之時便在巡差那裡備案編號,巡差選取其中的百分之一或五進行抽查。這麼一來,雖然管不住私下裡的為非作歹,卻至少在案發之後,知道某些人的來路,懂麼?」

  「哎呀,小的真是個豬腦子,竟然沒想到如此上佳的妙招,實在是該踢屁股了。」李延清的莫名驚喜絕對不是裝出來的,他笑得兩眼眯成了一條縫,顯然是喜出望外。

  李中易心裡明白,李延清非常喜歡鑽研捉壞人的技巧,也正因為這股子精神頭,讓李中易非常看好李延清的未來。

  開介紹信,確定找誰,投親、住店、借住寺廟的實名登記,其實不是李中易的發明,而是早有先例的控制屁民隨意移動的手段,並一直行之有效!

  說白了,以李中易的經驗,若想控制住城市居民的移動軌跡,十分容易。然而,所謂山高皇帝遠,在很多偏遠的山區,受皇權不下縣的巨大影響,朝廷的控制力度異常之薄弱。

  在這種情況下,地方縣衙或是州衙開出的路引,其真實性必定是大大的存疑。

  李中易教給李延清的手段,則是化簡為繁的好方法,一言以蔽之:凡是進開封城的人,都需要在城門口進行登記,說清楚來城裡找誰,住哪個街坊裡弄,所尋之人的家庭情況為何?

  只要有專人進行統計整理和分析,那麼,警政寺就完全可以搞得清楚,在某個時間段裡邊,城裡的哪些居民,有哪些親朋好友來訪。

  登記制度,再配合隨機性很強的抽查制度,膽敢作奸犯錯科之人,不敢說個個可以擒拿歸案,至少,可以通過倒查入城記錄,找到各種蛛絲馬跡。

  最好的預防犯罪或是搞陰謀的制度,就是制度的權威性和可執行性,具有無可爭辯的威懾力。

  當然了,各種制度的確立,只能防君子,不可能徹底的防住小人。說白了,歷朝歷代何嘗缺少過野心家?

  野心家們為了利益,哪怕冒著全族掉腦袋的風險,也在所不惜。他們必然會肆無忌憚的,找出制度的漏洞和薄弱環節,極盡煽動之能事。

  所謂時勢造英雄,英雄借時勢,富貴險中求,風險越大收益越豐厚,就是這麼個道理!

  李中易僅僅提點了一下,李延清頓時茅塞頓開的舉一反三,人從哪裡來,到哪裡去,和誰聯繫,若想搞清楚這些問題,在城鎮靠裡正、坊正和巡警鋪正,控制力量薄弱的農村則需要依靠廣大的村正和亭正了。

  「爺,村正和亭正才是控制天下的法寶,小的以為必須在全國範圍內,全面性的推廣。」李延清的一席話,看似平鋪直敘,卻恰好命中了李中易的癢處。

  村正和亭正,皆由朝廷任免,吃著皇糧,享受著國稅的供養,自然需要替朝廷分憂,而不是一屁股坐到了土豪劣紳的人堆裡。

  在李中易羽翼之下的地盤,不管是村正,還是亭正,都需要不定期的流動任職。

  此前的歷代朝廷,大多採取的是流官制度,此所謂流官不流吏的通例。

  然而,在李中易轄下的區域,不僅官要輪崗,吏也跨區域流動任職,這就可以最大程度的防止官昏於上吏惡於下的千年大弊端。

  三年或五年一次輪崗任職,就時間而言,很難培植出太多死黨,再加上離任官吏的審計制度,也就讓貪官們和污吏們無法做到隻手遮天!

  只要無法隻手遮天,後上任的官和吏肯定不樂意替前任補漏洞或是背黑鍋,某些見不得光的黑惡蓋子,被掀起的概率也就呈幾何倍數的增長。

  小農社會的控制力度,還真如李延清所言,村正和亭正絕對是重中之重!

  一個惡村正,肯定會帶壞整個村子的農民。同理,一個正直的好亭正,則整個亭皆不需要擔心了。

  毫不誇張的說,天朝的事兒好或壞,主要看吏治是否清明。制度再好,掌握權力的人良心大大的壞了,就是長治久安的毒瘤。

  隨著選秀時日的臨近,執政王府冊封的諸妃的小典,也如期舉行。

  「奉上諭……冊立唐氏為賢妃,授金冊銀印……」

  「奉上諭……冊立李氏為淑妃,授金冊銀印……」

  一天之內,李中易一口氣冊封了八位側妃,其中,賢妃是唐蜀衣,淑妃是李翠萱,良妃是李七娘,德妃折賽花,元妃費媚娘,宸妃竹娘,麗妃葉曉蘭,惠妃韓湘蘭。

  與此同時,李中易還冊封芍藥和彩嬌為嬪。至於金家三姊妹中的另外兩位姊姊,花嬌和蕊嬌則被男人徹底遺忘在了關愛的角落,僅僅獲得了才人的位分。

  根據李中易親定的後院女子等級,王妃一人,貴妃一人,側妃八人,嬪九人,美人、才人、寶林和采女等等,無定額。

  之所以要定這麼多的位分出來,核心還是彰顯至尊家族的至高無上,體現出皇權的威嚴!

  李中易雖然十分好色,卻也不是隨便來個美人兒,就想佔為己有。

  到了高處不勝寒的境界,哪怕李中易獨掌軍警大權,他也很難完全做到隨心所欲。

  冊封的上諭頒佈之後,最感到驚喜的是韓湘蘭和葉曉蘭,她們倆本以為頂多是個美人,也就該知足了。

  誰曾想,李中易事先沒露半點口風的,竟然把韓湘蘭和葉曉蘭二女,也納入到了九嬪的行列。以韓湘蘭和葉曉蘭的俘虜身份,這已經算是李中易的格外青睞了,獎勵的是她們兩人盡心竭力寫節略之功。

  隨著李家後宅諸多女人的位分底定,明眼人一看便知,距離權力中樞越近的後宅女子,位分也就越低,免得峙寵而驕,禍及接班人的選拔。

  人,是典型的社會動物!

  社會肯定是分階層的,各個階層之間關係,必須要做到相對的平衡,這才是長治久安的正道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尤其是三個女人一台戲的後宅,如果李中易太過於傾斜某一方,則平衡必定會被打破,那麼一來,老李家的後宅將永無寧日矣!
V123210 發表於 2019-1-18 06:51
第1164章 司徒

  自從得知南唐國主公開宣稱恢復皇帝位,拒絕繼續向大周納貢稱臣,並聯合契丹、北漢、西蜀,還有舉兵反叛的李重進和李筠,一起攻周之後,周宗就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急得滿頭是汗,在屋裡團團亂轉。

  就在周宗坐立難安之時,隨從慌慌張張的跑來稟報說,「回司徒,李中易派的使者來了,已經到了館驛門外。」

  「啊……來了多少人馬?」周宗脫口而出,隨即意識到心亂了,李中易若想捉他,何須派大軍前來?

  等周宗迎出門去一看,好傢伙,李中易派來的使者,不是旁人,正是大名鼎鼎的警政寺卿李延清。

  如今的李延清,再也不是那個聲名不彰的同知軍法司事,而是掌握了全國治安權柄的寺卿。

  原本,朝廷只有諸相及六部九卿,才算得上真正的重臣。如今,九卿已經改為了十卿,李延清便名列其中。

  「周司徒,在下奉主上之命,來和您討教一些事情。」李延清皮笑肉不笑的拱手作揖,周宗哪敢怠慢大周的新貴,趕緊深深一揖,客客氣氣的說,「寺卿您太過於客氣了,老朽才疏學淺,豈敢當得起討教二字?」

  李延清冷冷的說:「司徒之女與我家主上早有婚約,某家卻聽聞,司徒想一女二嫁,這怎麼說得過去呢?」

  周宗這段時間一直飽受煎熬,自從他來了開封城之後,就被變相軟禁在了館驛之中。外界的消息,也都是從各國派來的使節嘴裡,慢慢獲得的。

  臨來開封之前,周宗已經反覆琢磨過,李中易這個好色之徒,恐怕再難放過他的嫡次女周嘉敏。

  實際上,在周宗看來,李中易和周嘉敏有無婚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李中易盯上了周嘉敏。

  這裡邊,最令周宗感到擔憂的,其實是李中易的放話。李中易和李煜的交情頗深,相處的也極為融洽,希望能在開封城中和李煜把盞言歡。

  然而,李煜卻是唐國國主李璟最看好的太子人選,豈能送來開封做人質呢?

  周宗畢竟是唐國的司徒,賣女求榮的事兒,他還真做不出來。不過,既然李中易點名讓周宗領人來開封,國主李璟年紀越大越懦弱,居然就答應了異常無禮的要求,安排周司徒擔任正使,卻沒提周嘉敏的事。

  周宗一看詔書,就明白了,一定是李煜得知消息後,暗中做了手腳。

  如果,李煜娶的正妃不是周宗的大女兒周憲,周宗對他刻意親近周嘉敏,絕對會抱著樂觀其成的正面態度。

  然而,理想很豐滿,現實很殘酷。如果李煜趁周宗不在唐國之機,和周嘉敏鬧出了什麼醜聞,難堪的絕不僅僅是整個周家,那等於是把周宗的嫡長女,未來的太子妃周憲逼入顏面盡失的窘境。

  手心手背都是肉,哪怕有所偏疼,也絕不能太過於表面化,更不可能任由姊妹之間窩裡鬥!

  於是,周宗臨出發之前,就把周嘉敏悄悄的帶出了洪州。等李煜聽到風聲時,周嘉敏已經被周宗送出了唐國,至於去向嘛,只有周宗本人知道。

  李中易故意冷著周宗,其實是想晾著這隻老狐狸,讓他整晚整晚的擔驚受怕。時間一長,精力自然不濟,難免就要露出破綻。

  另外,周宗沒帶周嘉敏來開封,這早就在李中易的意料之中。向南唐的國主公開提出要女人的要求,這簡直是一種莫大的羞辱,別說是擁兵二十餘萬的國主了,就算是小門小戶的人家,也會發自內心的產生牴觸情緒。

  說白了,李中易想要的只是一個進攻南唐的借口罷了,順帶著能夠把蛾皇和女英帶回家,那就更完美了,僅此而已。

  如今,南唐公然撕毀前約,李璟不僅恢復了帝位,更宣稱聯合諸國進攻大周。

  很好,好極了,這麼好的口食,如果李中易不大加利用,那他就不是個合格的成熟政客。

  今天,李延清來找周宗,並不是要談軍國大事,目的就一個:周嘉敏的下落。

  人的名,樹的影,惡魔李延清的名頭一擺出來,周宗還真的很有些忐忑不安。

  俗話說的好,野貓子進宅,準沒好事!

  「寺卿,請入內上座。」周宗也是成了精的老狐狸,他沒有正面回答李延清的質問,而是虛晃一槍,顧左右而言它。

  李延清自然知道李中易的心思,雖然李中易沒有明說,可是,話裡漏出來的信息量大得驚人。

  據李延清自己私下裡的揣摩,他的主上不僅僅是要搶回周嘉敏這麼簡單,恐怕是想姊妹雙收了吧?

  李延清不可能知道蛾皇女英的老典故,李中易也不可能和他說這些,但是,李中易喜歡孿生姊妹的嗜好,早就被傳得神乎其神了。

  南唐司徒的頭銜,在李延清的眼裡,壓根就一文不值。不過,周嘉敏畢竟是和李中易有過婚約的女人,李延清不管怎麼說,也不會太過於讓周宗丟面子。

  於是,在周宗的邀請之下,李延清登堂入室,成了座上賓。

  命人奉茶之後,周宗克制住內心的恐懼,堆出笑臉款待李延清:「不瞞寺卿,此茶乃是執政王殿下最愛喝的那種毛尖。」

  李延清撇了撇嘴,心說,周宗的心眼子可真夠多的,居然想借李中易的喜好,壓他一頭?

  「哦,既是主上心愛之物,某家安敢造次,勞煩司徒換白水來,可好?」李延清毫不含糊的反將了周宗一軍。

  既然周宗點明了茶湯的來路,暗示這是貢品毛尖,李延清出於尊重主上的禮儀,放下不喝總成了吧?

  在這個時代,哪怕是極貧之家,也不可能以白水待客,那是非常看不起客人的一種嚴重失禮的羞辱。

  周宗早就聽說過李延清的心狠手毒,卻沒料到,李延清不僅手狠,甚至心眼極多,死活不肯跳入他設下的話語陷阱。

  真可謂是西瓜掉進油鍋裡,滑不溜手,狡猾異常!

  「來人,取某家珍藏多年的雲龍團茶來。」周宗不是小門小戶的男主人,他的應變能力,也是快得驚人。

  李中易不喜歡喝煮過,且加姜加鹽的團茶,團茶在大周的地位,自然大不如從前,取而代之的是毛尖。

  但是,以大江為界,南邊的唐國,素以文化修養高著稱,瞧不上北邊的土包子們。

  團茶,尤其是彌足珍貴的雲龍團茶,更是待客的最佳飲品。顯然,周宗是想借此堵住李延清的嘴。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9-1-18 09:58 編輯

V123210 發表於 2019-1-18 21:58
第1165章 恐嚇

  李延清瞅著周宗如同行雲流水一般的泡茶手法,心裡不由暗暗一歎,一般的人家,有一個花容月貌的女兒,已經等於是養了個聚寶盆。

  周宗,周司徒的兩個嫡女,一為準太子妃,一為李中易的前任聘妻。據細作私下裡畫像回來,李延清拿著畫卷一看,差點驚掉了下巴,周家兩個女兒的姿色都不遜色於費媚娘、李翠萱和李七娘。

  如此國色,豈容無德之人享用?

  在李延清的眼裡,全天下的絕色女子,都該歸主上所有,這才是威加海內的具體體現。

  事實上,李中易也揣了這個心思,尼瑪,打下萬里錦繡河山,不好好的享受一下人間美食和美色,豈不是枉為人主?

  李延清凡事都不敢瞞著李中易,惟獨有一樣,廣尋天下絕色的女子,他只能暗中謀劃,卻不敢當著李中易的面,把話挑明說破。

  君父有寡人之疾,作臣子的必須服其勞,但又不能說破,其中的玄妙之處,就在於十足的默契。

  李延清的渾身上下長滿了消息和機關,李中易只是勾了勾手指,他就知道主上是個啥心意。

  李中易派去南唐的細作,共分為三個系統,其一是軍法司,其二是緹騎司,其三是王大虎掌握的見不光的暗黑勢力。

  李延清以前可以隨意調動軍法司的力量,現在,他當上了警政寺卿後,他不可能繼續插手軍法司的事務。

  沒有規矩的越權行徑,一直是李中易最忌諱的行為之一,李延清怎敢明知故犯?

  警政寺剛成立沒幾天,攤子還沒鋪開,手暫時還伸不進南唐。不過,人是活的,李延清請王大虎和左子光幫忙,調出了南唐的細作資料。

  兩個情報系統的資料,關於周宗、周憲和周嘉敏材料的詳盡程度,簡直令李延清大開眼界。

  正因為有足夠信息的支撐,李延清琢磨著,周嘉敏在南唐的突然失蹤,八成是周宗做的手腳。

  只是,還有很多細節不充分,李延清只有六成把握,這才藉著李中易的名頭,故意來詐一詐周宗。

  周宗哪怕是再精明過人,他做夢也沒有料到,堂堂警政寺卿李延清就沒別的事,只為了替李中易分寡人之疾的憂而已,目標就一個:周嘉敏的下落!

  「司徒,某家曾經聽聞過一件趣事,世人都說吳王李煜很可能登上世子之位?」李延清臨來之前,早就想好了套路,採取的是打草驚蛇的策略,故意驚動周宗。

  周宗心頭猛的一驚,他一時想不通,李延清為何會扯到李煜的頭上呢?

  左思右想之後,周宗勉強定下心神,拱手笑道:「國主的家事,似某這等為人臣子者,暗敢多嘴多舌?」

  李延清微微一笑,說:「南唐國主李璟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敢勾結西蜀、北漢、李重進和李筠,甚至還有契丹人。嘿嘿,好教司徒知曉,李筠和李重進這兩個逆賊,已經束手就擒。」

  「啊……這麼快?」周宗大吃了一驚,情不自禁的倒吸了好幾口涼氣。

  周宗以前也是帶兵之人,他自然很清楚,大軍每日行進頂多三十里,此所謂日行三十,尚可一戰。

  在這個冷兵器的時代,大軍每天趕路的里程,要求其實非常之嚴格,除了要趕到指定的地點之外,還要可以提刀開戰。

  單單是趕路,其實呢,一個普通的農民挑著擔子,每天至少可行八十里。但是,走完這八十里地後,如果來了賊人劫道,很可能連逃跑的體力也沒有了。

  不管是在哪個時代,軍事方面的科學,永遠是第一時間被應用。日行三十里,尚可一戰,就是冷兵器時代步軍戰術的成功經驗之一,直到滿清時期的湘軍依然貫徹奉行。

  可是,據周宗所知,李筠的潞州,李重進的揚州,距離大軍雲集的開封城,至少都在千里之外。

  如果李延清沒有誇大其詞的話,那麼,這就意味著,整個李家軍的日行軍速度,達到了驚人的每天百餘里地。

  周宗仔細一盤算,頓時嚇出了一身冷汗,若是放李家軍渡過揚子江,行動異常遲緩的南唐軍只能據城而守,而不可能野外浪戰。

  南唐的水軍在林虎子,也就是林仁肇的率領下,一直牢牢的看守著南唐的大江門戶。

  因為,大周的世宗柴榮在生前,便奪取了江淮十四州,已經使大江的水上防線,門戶大開。

  周宗畢竟是南唐的司徒,大女婿又是南唐的未來國主,他消息來源渠道,不僅沒有絲毫的閉塞,反而十分的靈通。

  相較於柴榮在位時期,整個大周以步軍和馬軍為絕對主力的現實,李中易兩次跨海討伐海東之國——高麗,極為倚仗的卻是規模日益壯大的水師。

  李中易的手頭既有了曾經屢次擊敗契丹人的步軍,更有遠渡黃水洋的龐大水師,無形之中,南唐抵禦北蠻的大江天塹優勢,被抵消了很大一部分。

  「司徒有所不知,我軍數十萬將士,已經完成了全軍騾馬化,所以,日行百餘里不過是小菜一碟罷了。」李延清的目的其實很清楚,就是想攪亂了周宗的心智,再圖周嘉敏的實際下落。

  周宗雖然帶過兵,打過仗,但是,南唐之軍,除了水師就是步軍,除了高級將領之外,哪來的戰馬可騎?

  全軍騾馬化,周宗並不能完全領會其中的內涵,但是,顧名思義,李延清應該是在吹噓李家軍的戰馬多,行動迅速。

  如果是一般人如此吹捧李家軍的鼎盛軍威,周宗說不得要冷嘲熱諷一番,不過,坐在他對面的卻是李中易養的鷹犬之中,最有實權的其中之一。

  周宗自從被軟禁後,一直擔心找到了借口的李中易,會在出兵討伐南唐之時,剁了他的腦袋祭旗。

  在這個時代,敵對的雙方作戰之時,都很喜歡借用敵方重臣的首級,用於提振士氣。

  李延清察覺到周宗的面色微變,儘管變化的時間很短,他依然及時的捕捉到了。

  「司徒,您是南邊唐國的三公之一,又是准世子的岳丈,無論是身份還是地位,也都足夠了。」李延清及時的施加了巨大的壓力,就等著周宗露出破綻。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9-1-31 09:25 編輯

V123210 發表於 2019-1-19 06:52
第1166章 好戲

  今天的開封城,儘管寒風刺骨,卻是難得的晴空高照。

  選秀的大戲,正式開場,地點就在左承天祥符門內的慶寧宮中。

  這個地點是李七娘選的,慶寧,顧名思義,慶祝安寧之意。

  此時的慶寧宮內,李七娘、費媚娘、折賽花等六妃及韓湘蘭、葉曉蘭二嬪,各按品級分左右落座。至於,居中虛懸的主位,那是留給男人的寶座。

  按照上諭裡的說法,從此次開始,選秀皆由六妃及二嬪同閱。選中了就提筆畫個圈,沒選中就提筆畫個點,超過兩個圈的備選小娘子,就算是被選中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必有等級!

  按照李中易的吩咐,他的六妃皆有自由發言權,二嬪則只能默默的畫圈或畫點,卻無資格公開點評。

  被選中的小娘子們,要先跟著宮裡的嬤嬤和和女官學規矩,然後再分發到執政王府的各處執役。

  李中易選秀的終極目的,其實是,阻斷世家門閥彼此之間,最優秀的子女聯姻,從而形成盤根錯節,藕斷絲連的尾大不掉格局。

  被選中的秀女,絕大部分都會留在宮中,成為執役的女官。這些女官,年滿二十五歲之後,再放出宮去,許其自由成婚。

  當然了,有幾個特殊的小娘子,比如說趙雪娘、孔黛瑤等淵源頗深的美人兒,自然是要納入到李中易的後宅之中。

  尤其是趙雪娘,尼瑪,這可是貨真價實的姓趙,現在卻任由李中易選大白菜一般的挑肥揀瘦一番,再剝得精光的摁到榻上,肆無忌憚的輕*憐*蜜*愛。

  這是多麼大的成就感?

  上次,孔黛瑤和其母張夫人大醉於節帥府的醜聞,已經被傳得滿天飛。說白了,如果李中易不將孔黛瑤納入後院之中,誰敢娶了她進門?

  傳聞中,已經被李中易享用過的孔黛瑤,稍微有點腦子的大戶人家,別說娶回去作正妻了,避之都惟恐不及。

  孔昆畢竟是最早投靠李中易的刺史級官員,又是現任內閣參相,李中易無論如何都需要維護他的體面。

  這年頭,女子的名聲只要壞了,那就等於是毀了一生,哪怕是遠嫁他鄉,親家也遲早會知道所謂的**「真相」。

  女子婚前失貞,在這個年代的普通人家,其實沒有那麼的講究。可問題是,越是大戶人家,越講究下一代子孫的血統純正性。

  如果娶個浪貨進門,而且,是眾所周知的被主上享用過了,且不說嚇不嚇死的問題,羞都羞死了!

  到那個時候,大戶門閥的家主,有何面目面對列祖列宗?

  孔黛瑤雖然不堪流言的惡毒,而被迫遁入空門,打算落發成尼。她畢竟還是未嫁的黃花在室女,李中易選她進後院,既可成全孔昆孔參相的體面,後院內也不過多養個女人罷了,反正他的好色之名,早就遠播於海內外。

  俗話說的好,虱子多了不壓身,都已經是大種馬了,還怕個卵?

  至於,孔昆的正妻張夫人,她的名聲也已經壞透了,李中易就愛莫能助了。

  所謂朋友妻,不可欺的原則,李中易儘管不是個什麼好東西,還非常好色,卻一直堅守著這個底線。

  孔昆雖然不是李中易的朋友,而是臣子,道理卻是一樣的,有些底線是絕對不能去碰的。

  至於和杜沁娘之間的J情,那純屬是個意外,並且,隨心所欲的享用了柴榮的妃子,李中易反而有種莫名其妙的巨大成就感。

  這種成就感,就和趙雪娘即將入懷的感受大致相仿,姓趙的公主即將任由李中易擺佈,這絕對是一樁美事兒!

  這就好比,原本的窮小子,在暴貴之後,前老闆的老婆或是女兒,不管是主動也好,被迫也罷,被弄到了床上或是車上,那種感覺簡直妙極了!

  李中易不是笨蛋,今日的選秀,他並沒有指定誰作主持人,只是含糊其詞的吩咐下來,八妃同閱。

  也就是說,老李家後院之中的幾個主要女子,在選秀這件事情上,都擁有同等的發言權。

  家和才能萬事興!

  俗話說的好,三個女人一台戲。李中易的後院之中,遠不止三個女人,那更是唱上了豪華大戲!

  不過,人與人之間,女人和李中易之間的淵源不同,大家也都知道,各自在男人心目中的地位,說話的份量也必須有所不同。

  李七娘見眾女都沒吱聲,她不由淺淺一笑,她這輩子最大的成就,就是膽兒賊粗的主動私奔,選對了疼寵她的男人!

  女人若想得寵,除了擅長察言觀色之外,更重要的是,對男人及男人的家族,作出旁人不敢想的貢獻。

  李七娘捨棄了一切,包括閨譽、家族名聲在內的所有東西,義無反顧的投進李中易的懷抱。偏偏,她的出身又極其高貴,堂堂滑陽郡王府家的嫡孫女兒,為了真正的愛情,放棄了一切,如今的地位尊崇的確是她應得的待遇。

  費媚娘早就經歷過大起大落、悲歡離合的宮廷生活,把一切都看得很淡了,心態最是平和。

  說句掏心窩子的話,如果不是為了一雙兒女,不至於一輩子隱姓埋名的見不得光,費媚娘寧願住在外面,那反而逍遙自在快活的多。

  可憐天下父母心,做母親的,始終都在替親骨肉們做打算。

  竹娘是個沒啥野心的女子,在西北的時候,她一心一意的充當折賽花的忠婢角色。

  跟了李中易之後,竹娘又多了一重寵妾的角色,但她絕對不可能疏遠了折賽花。

  以前,折賽花待竹娘十分不薄,她們倆名為主婢,實則情同姊妹,感情可謂是極深。

  韓湘蘭和葉曉蘭,一為端嬪,一為恭嬪,她們都是幽州漢奸之女,卻被李中易虜進了懷中,極其霸道的破了身。

  端嬪和靜嬪二女,無論地位或是淵源也都矮了六妃一大截,能夠被冊封為嬪,已經是千恩萬謝,燒高香的美事了,哪裡還敢奢望更多?

  至於,被奚王勞骨寧送給李中易的見面禮,那位歷史上大名鼎鼎的蕭太后——蕭綽,只被男人封為了美人。

  按照全新擬定的宮廷品級制度,美人,比嬪還要低一級。所以,六妃和二嬪就座的時候,蕭綽卻只能憋屈的站在錦凳的後邊,干看著她的男人又要多出好些女人。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9-1-31 09:25 編輯

V123210 發表於 2019-1-19 21:35
第1167章 選誰呢?

  官本位的社會,父親的品級決定了女兒出場的順序,排第一個的秀女,當仁不讓的必須是孔黛瑤。

  「宣內閣參知政事,孔相公之嫡女孔氏覲見。」隨著李七娘一聲令下,女官們從台階上一路向下,一個接一個的高聲把懿旨傳了出去。

  不大的工夫,身穿一襲紫色衣裙的孔黛瑤,翩然進閣,姿態優雅的襝衽行禮,脆聲道:「臣女拜見娘娘。」

  李七娘故意沒吭聲,其餘的五妃也沒說話,竟把孔黛瑤給晾在了行禮的半道,始終保持著蹲身的尷尬姿勢,楞是沒敢起身。

  「呵呵,好俊俏的小娘子!」就在現場氣氛越來越尷尬的時候,薛夫人突然在甜丫的攙扶下,大模大樣的從後閣步入正閣。

  「臣妾拜見母妃。」李七娘等六妃二嬪等,趕忙離開座位,盈盈下拜。

  「你們繼續吧,我就是來看個熱鬧。」薛夫人的突然露面,在場的所有女人們,都在暗自猜測,准皇太后這是要幹嘛?

  李七娘剛和李中易成婚,正是蜜裡調油的好時節,她自然不會以為,薛夫人是衝著她來的。

  折賽花在李家老宅裡待了很久,非常瞭解老李家後院的實際情況,她即使用腳去思考,也猜想得到,必是甜丫自己想看熱鬧,苦於找不到借口,故意鼓動薛夫人一起過來。

  唐蜀衣和薛夫人的關係,那簡直是穿一條褲子嫌肥的渾如一人,她見旁人都不敢主動說話,便笑著調侃甜丫:「只怕又是你做的怪吧?」

  甜丫甜甜的一笑,十分淑女的說:「嫂嫂,瞧您說的,是母親她老人家年紀大了,愛湊個熱鬧罷了。」

  在李中易的女人之中,能得甜丫喚一聲嫂嫂的女人,僅僅是唐蜀衣一人而已。就連李中易最寵的李七娘,都完全沒有這個待遇,只是被甜丫喚作七娘姊姊。

  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基本上,關係的疏遠近,僅僅從稱呼就可以看得出來。

  比如說,蕭綽只敢稱呼李中易為夫主,李七娘喚咎郎,李翠萱喚大郎,折賽花則是夫君。

  單單是從稱呼上,就可以看得出來,李七娘和李中易的關係最近,感情也最好。

  李中易在老李家排行老大,李翠萱稱他為大郎,也算得上是別出心裁了。

  薛夫人並沒有坐上原本屬於李中易的居中寶座,而是命人在居中寶座的左側,加了把錦凳。

  等准皇太后落座之後,六妃二嬪等後院地位高的女子,這才各自就座,聽候薛夫人的吩咐。

  薛夫人早就注意到了,孔黛瑤從一開始到現在,始終保持著蹲身襝衽的姿勢,上身卻紋絲不動,顯見得家教極佳。

  「你這孩子,哪來這麼多的禮數,快些起來。」薛夫人專門為孔黛瑤來的,自然不想讓她難堪,賞一些特殊的體面也就順理成章了。

  實際上,薛夫人這次搞的突然襲擊,主要是想親自瞧一瞧孔黛瑤和趙雪娘。

  李中易對孔黛瑤倒沒啥,姓趙的雪娘,卻是志在必得。他擔心女人之間的戰爭,導致趙雪娘居然落了選,索性直接玩出釜底抽薪的戲碼,暗中尋求薛夫人的幫助。

  這個世界上,只要不是特殊的情況之下,親娘始終向著親兒子,就這麼著,整個大周最尊貴的女人,領著纏人的甜丫,粉墨登場。

  一直被蒙在鼓裡的甜丫,至今都以為,薛夫人的親自出馬是她的慫恿,卻不知道她的親哥哥已經把工作做在了前邊,就等著在床上收拾姓趙的公主。

  不過,薛夫人想拉一把孔黛瑤的心思,李中易就完全不知情了。

  這主要是李七娘和李中易成親的那一天,孔黛瑤的生母張夫人私下裡拜見薛夫人,聲淚俱下的說了孔黛瑤的難言之隱,懇求薛夫人救孔黛瑤一命。

  歸根到底就一句話,如果孔黛瑤此次選秀落了榜,除了自盡之外,再無任何一條生路。

  薛夫人搞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不由動了惻隱之心,孔黛瑤畢竟是孔昆的獨女,孔昆不僅是孔門的子孫,更是內閣的參相。

  內閣參相的女兒,參加宮裡選秀,居然落了榜,哪怕孔昆的臉皮再厚,再怎麼念棧權位的,也只得黯然辭去參相之職。

  薛夫人雖然從不過問外朝的事務,但她也很清楚,李中易好不容易維持住了內閣的權力平衡,如果孔昆就此罷相,勢必會牽動整個朝局的走向。

  另外,老李家的內院,看似的風平浪靜,沒有絲毫的波瀾。

  李達和卻是心中有數,隨著李中易真正統一天下的步伐加快,圍繞著未來帝國太子的爭奪戰,必定會愈演愈烈。

  在李達和深入分析了其中的利弊之後,正好甜丫耍小聰明,鬧著要來看熱鬧,薛夫人這才順水推舟的出了面。

  薛夫人親自坐鎮於選秀現場,名為湊個熱鬧,實際上,只要不是不懂人情世故的二楞子,李七娘等人都知道,不管薛夫人是不是真的看熱鬧,都必須要請示意見。

  按照選秀的規定流程,父親地位最高的孔黛瑤,率先撫了一段古琴,曲名《胡茄十八拍》。

  說句心裡話,薛夫人看似瞇眼傾聽悠揚的琴聲,實際上,她真的沒有聽懂。

  不過,文學素養不高的薛夫人聽不懂,並不代表別的人都聽不懂。

  李七娘、李翠萱、韓湘蘭和葉曉蘭,都不約而同的眼前一亮,紛紛在心中暗自讚歎:不愧是堪比絕代琴師的大才女。

  折賽花和竹娘,平生只愛武裝,不喜紅妝,更不通音律。她們倆確實很認真的在聽,卻完全聽不出孔黛瑤彈奏的是啥曲,彈得如何。

  雖然折賽花聽不懂琴曲,她卻知道,李翠萱的琴技造詣極高。僅從李翠萱異常專注的神態,折賽花便可以猜出,孔黛瑤的琴技必是非常了得!

  既然是選秀,站姿、足姿和走姿,也就顯得格外的重要。孔黛瑤邁開妙曼的小碎步,在女官的引領下,順著廊柱走了一小段路。

  薛夫人不由暗暗點頭,張夫人和孔昆的家教確實名不虛傳,如果不是孔黛瑤曾經醉臥於節帥府,只怕是早在選秀之前,便定下了婆家,又哪裡需要等到今日的拋頭露面呢?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9-1-31 09:24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9-1-20 13:11
第1168章 好戲連台

  「這孩子倒是個討人喜歡的孩子。」薛夫人此話一出口,在座的六妃和二嬪如果再不明白她的心思,不如找塊豆腐撞死得了。

  孔黛瑤最終獲得了八個圈的頂級待遇,薛夫人心裡有數,李中易只提了趙雪娘,而沒說孔黛瑤,顯然並不是特別看重孔氏女,而一直惦記著趙氏女。

  既然張夫人捨棄了臉面,哭求到了薛夫人的跟前,薛夫人索性好事做到底,笑道:「這孩子挺乖巧的,各種規矩也都學得挺好,我身邊正好缺個乖孩子,你們看呢?」

  李七娘暗暗暗鬆了口氣,她剛新婚不久,如果薛夫人把孔黛瑤直接指派到李中易的身邊,那也太過於礙眼了吧?

  現在好了,薛夫人將孔黛瑤留在了身邊,不管將來的情況如何,至少暫時不需要擔心了。

  論姿色,李七娘至少98分,孔黛瑤儘管漂亮極了,頂多也就是90分罷了,李七娘又和李中易感情極好,她倒不是擔心男人移情別戀。

  李七娘主要是害怕薛夫人的插手。在這個時代,婆婆和兒媳之間若是起了矛盾,婆婆有無數種手段,可以將媳婦整治得痛苦不堪。

  如果薛夫人看李七娘不順眼了,只需要隔三差五的賞一個標緻的通房丫頭給李中易,李七娘就會被折騰的死去活來。

  很簡單的道理,在百善孝為先的基本倫理之下,家主生母賞下的通房,哪怕不是有名分的妾,作兒媳的那也是打不得罵不得,更不敢虐待。

  試想一下,婆婆賞的通房,那是要在內室替補承歡的女人。當女主人不勝撻伐之時,通房有責任有義務爬到床上,把男主人徹底伺候舒服了。

  女主人還沒法子不許這種類型的特殊通房爬床,否則就是對婆婆的不敬,那就符合七出之條的不賢和不孝了!

  幸好,薛夫人雖然最喜歡唐蜀衣,卻從來沒有當眾讓李七娘下不來台,面子上始終敷衍的過去。

  當然了,在老李家的後院之中,沒有任何人敢惹薛夫人不高興,包括最有寵的李七娘在內,個個都對薛夫人百依百順,不敢稍有違拗。

  後院之中,薛夫人如果看誰不順眼了,哪怕有李中易罩著,也絕對沒有好果子吃!

  孔黛瑤的順利入選,並被准皇太后看中,這個消息傳出去之後,一直十分緊張的孔昆,終於可以長舒一口氣了。

  張夫人都哭求到了薛夫人的跟前,如果孔黛瑤依然落了選,那就意味著,至尊之家對孔昆這個參相,那是大大的不滿意。

  真出現那種糟糕的狀況,孔昆如果不主動請辭,絕對會被台諫官的口水給淹死。

  選秀繼續進行,薛夫人卻再沒有主動說話,她是帶著特殊目的來的,除了孔黛瑤就是趙雪娘。

  如今,孔黛瑤既然已經順利入選,薛夫人就等著瞧瞧趙雪娘究竟是個何等模樣的女子,居然可以讓身邊絕色如雲的李中易,特意為她求援?

  實際上,此次選秀之前,李中易已經暗中叮囑過了李七娘,並給出了一份必須選中的詳細名單。

  名單上的女子,都是四品以上權貴之家的精明角色,如果任由她們替家族承擔聯姻的重任。

  短時間內可能看不出啥,時間一久,讓權貴之家織出一張同氣連枝的龐大關係網,必成朝廷的心腹之患!

  關於這種關係網的厲害,《紅樓夢》裡的葫蘆案,其實描述的異常之清楚明白。

  呆霸王薛蟠為了搶香菱,居然打死了馮淵,這是典型的人命案。

  結果,在葫蘆僧的提點之下,賈家的門人賈化,也就是賈雨村,瞭解到賈王史薛四大家族,同氣連枝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內幕之後,果斷判了一樁葫蘆案。

  歷朝歷代,自耕農的逐漸破產,幾乎都和官僚地主階層互相勾結,並日益加深的利益盤剝,有著致命的直接關聯性。

  豪門大戶之間,主要是靠幾種手段廣佈關係網,比如說,聯姻,同鄉、同科、同年、同座師、同從軍等等。

  其中,最厲害也是最靠譜的關係,便是子女結親,成為親家。

  在這個時代,只要不是丟官罷職或是面臨滅門的危險,親家之間如果不互相幫助,肯定會被同階層的豪門大戶,狠戳脊樑骨,並再也混不開了。

  李中易治國的根本原則,其實是興工業,抑豪強,減稅賦、扶自耕。這其中,抑制豪強和權貴,又是重中之重,風險也異常之高。

  這年月,擋人財路和官路,比殺人父母還可恨!

  李中易阻斷了權貴階層肆無忌憚的兼併土地,擴張權勢之路,隨著矛盾日益加深,暫時也許沒事,將來遲早會來一次,甚至幾次總爆發。

  孔黛瑤靜靜的立於薛夫人的身後,她的芳心之中,卻始終意難平。

  以孔黛瑤的人品、相貌和才學,如果不是那次錯誤的醉臥節帥府,被傳出了「侍奉過節帥」的醜聞,選個合乎心意的佳婿,又有何難?

  然而,孔黛瑤被薛夫人欽點之後,入宮已成定局,再無改變的餘地。

  不管孔黛瑤是怎麼想的,她的入宮在外人看來,其實是皆大歡喜的局面。

  孔黛瑤在名節盡失,閨譽全毀的情況下,被薛夫人指名選至身旁侍奉,只要不是睜眼瞎都看得出來,這不過是薛夫人替親兒子打的掩護,圓個場面罷了。

  請問,大周最尊貴的女人,准皇太后的身邊,還缺人伺候麼?

  這簡直就是至尊家族賞了孔參相一個天大的面子,孔家不僅不能抱怨,反而要千恩萬謝,感激涕零。

  天恩,實在是浩蕩無邊!

  六軍都督府,分為前後左右上下,共六個軍府。這六個軍府,是李中易打進開封城後,新設立的衙門。

  六軍都督府的正副都督們,全是舊朝的老資格武將,他們的地位異常崇高,只是手頭沒有兵權,也指揮不動一兵一卒,純粹是養老領錢的冷板凳衙門。

  趙匡胤,就是新任的前軍大都督,論品級和地位非常之高,薪俸也異常之優沃。只不過,他如今才三十來歲的年紀,整日裡只能養花種草,混吃等死。

  從內心深處而言,趙匡胤雖然不知道李中易為何如此的不待見他,但他卻明白,他若想有朝一日可以鹹魚翻身,唯一的希望只能寄托在趙雪娘的身上。

  偏偏,趙雪娘的芳心之中,一直被李中易塞得滿滿當當,再無別的男人!

  為了將趙雪娘送入宮,並順利的送到李中易的身旁,趙匡胤絞盡腦汁的想了不少的辦法。只是,最終的結局,還需要看今日的運氣,也就是天意了!

  趙匡胤的地位高,在孔黛姚出場後不久,趙雪娘閃亮登場。

  為了今日的入選,趙雪娘確實很緊張,事先也做足了準備工作。只是,姓趙的家族,乃是武將世家,文化底蘊十分有限。

  在薛夫人眼裡,單單是走路的儀態,趙雪娘就比孔黛瑤,差出去何止十條街?

  若論姿色,趙雪娘頂多也就是和孔黛瑤在伯仲之間罷了,完全不能和李七娘、費媚娘等禍國之色相提並論。

  薛夫人心裡就納了悶,長相「普通」的趙雪娘,憑什麼獲得了李中易的格外青睞,竟然搬出親娘暗中幫忙?

  貴族和暴發戶之間的區別,不在於如今的權勢強弱,而是生活細節的各種不同。

  《紅樓夢》裡,榮國公賈府,無論是吃飯、著衣、說話、見禮等,處處可見精細的講究。

  哪怕是巡鹽御史林如海的獨女林黛玉,初進賈府之時,一言一行,一飯一茶,都要仔細觀察清楚之後,才敢學著賈府眾人的模樣,照葫蘆畫瓢。

  鹽鐵專營的壟斷體制之下,管鹽的官員,絕對是肥得流油的頭等美缺。

  由於是初次選秀,李中易儘管定下了大框架,可是,考核的細節卻有著極大的揮灑空間。

  薛夫人想看看趙雪娘究竟有何長處,故意悶頭喝茶,只當沒看見她似的。

  李七娘每天和李中易癡纏在一塊兒,她自然心中有數,她的男人對趙匡胤的印象,極有可能不太好。

  所謂愛烏及屋,相應的,恨烏也會及屋,李七娘明明知道姓趙的人家,都是武將,卻故意問趙雪娘:「你可曾學過琴?」

  趙雪娘馬上尷尬了,她從小被杜老太君嬌養著,吃喝玩樂樣樣精通,卻沒學會女紅,更不通琴棋書畫。

  「回娘娘的話,臣女不擅撫琴。」趙雪娘漲的俏面通紅,可是,李七娘貴為李中易最寵愛的良妃,她又不敢不答。

  聽趙雪娘這麼一說,在場的妃嬪們馬上就明白了,敢情趙雪娘空為豪門之大家閨秀,竟然是個不學無術的大草包!

  琴棋書畫,為何琴要排在首位,其實是有原因的。在這個時代,文人墨客之間,除了比試書法、吟詩作詞之外,最看重的就是琴技。

  擅長撫琴,和不擅撫琴,正是考察其家族文化底蘊高或低的重要指標,有琴則雅!

  只可惜,趙雪娘第一關就被問住了,當眾丟臉,都丟到姥姥家去了!

  李七娘不動聲的又問趙雪娘:「可曾學過女紅?」李翠萱不禁暗暗搖頭,李七娘此話就很有些刻薄了。

  在這個時代,不會做女紅的女子,連說親都很成問題。偏偏,趙雪娘是公認的不擅女紅,李七娘的問話,等於是公開打了姓趙的臉。

  薛夫人一聽就明白了,難怪她的親兒子居然要向她這個生母求援了,李七娘這分明就是衝著趙雪娘當眾落選去的。

  只怕是,李中易無意之中漏了什麼口風,讓李七娘惦記上了吧?
V123210 發表於 2019-1-20 20:59
第1169章 中選

  琴棋書畫,趙雪娘一樣都不會,不僅不會,而且,她的一筆字也僅能以過得去來形容。

  薛夫人的書法,也不怎麼樣,有些筆畫特別多的繁體字,寫的歪歪扭扭,丑昏了頭。

  不過,薛夫人的書法再不堪入目,只因她生了個好兒子,整個大周的權貴和貴婦都需要下拜行大禮。

  真是個草包!

  唉,又是一個被慣壞了的小娘子!

  長相一般,身段還算是可以,說話的嗓音倒是不錯,只可惜,沒啥特點!

  在場的女人們,想啥的都有,總之,很不看好趙雪娘的前景。

  薛夫人原本答應過李中易,打算親自出手,點了趙雪娘進宮。可問題是,李七娘也沒特別的為難趙雪娘,她居然是這也不會,那也不會,姿色就那個樣子。

  薛夫人替親兒子不值,心裡就有些不樂意了,不知道內幕的甜丫十分好奇的問趙雪娘:「那你擅長啥?」

  趙雪娘的文化水平確實不行,也不擅長女紅,可是,她的記性特別好。

  甜丫就這麼大模大樣的坐在薛夫人的右側,當著所有人的面,竟敢越過薛夫人直接發問,不是老李家的小魔頭甜丫,又能是誰呢?

  實際上,趙雪娘待在李中易那裡治療的時候,曾經見過小時候的甜丫。只是,女大十八變,如今的甜丫和以往的甜丫,簡直判若兩人,不仔細看還真認不出來。

  「臣女擅長舞劍!」趙雪娘此話一出口,立時惹來無數的驚歎聲。

  原本瞇著兩眼裝楞的折賽花,立時來了精神,在男人的後院之中,除了她和竹娘之外,全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

  現在,陡然冒出一個會武的女子,很久沒舞過劍的折賽花,很自然的被勾起了興趣。

  「來人,取木劍來。」既然薛夫人完全沒有說話的意思,李中易也沒給六妃分出高下,折賽花又是平妻的位分,論地位並不比李七娘矮一頭,她當然也有同等的話語權,「你可否舞一段劍術,讓咱們開個眼界?」

  令人沒想到的是,木劍在手的趙雪娘,彷彿變了個人似的。只見,粉紅色的身影如同雛燕般的輕盈,玉手抻出鞘裡的木劍,手腕輕輕旋轉,木劍也如同閃電般快速閃動,劍光閃閃,卻與女子那抹粉紅色矯健的身影融合成一體,竟分不出哪是劍,哪是人?

  「好……」折賽花的誇讚聲剛出聲,便大大的後悔了,薛夫人就在現場,她的搶先叫好,實在是太過失禮了。

  除了折賽花叫好之外,專研殺人技的竹娘,也差點鼓掌叫了好。幸好,她嘴上有了把門的閂,這才沒有當場出醜。

  費媚娘的文化水平,其實也不高,她不僅不擅長吟詩作畫,還經常念白字。也正因為如此,她對擅長下賤技藝的趙雪娘,反而有了一種莫名的親近感。

  畢竟,費媚娘當年被蜀主孟昶看中,僅僅是因為禍國殃民之絕代姿容而已。好色如命的孟昶,當初從民間得到費媚娘,其實只在乎她的長相,卻並不喜歡成天和才女們攪在一塊兒。

  在李中易的女人之中,文化程度高的有,李翠萱、折賽花、李七娘、蕭綽、韓湘蘭和葉曉蘭。

  至於,竹娘、費媚娘、唐蜀衣、芍葯,她們雖然識得不少字,卻也僅此而已,完全沒有吟詩作詞,撫琴吹笛的本事。

  通俗點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文化素養不高的人,和文學造詣很深的人,一般情況下,很難湊到一塊兒玩耍。

  老李家後院的狀況,也不可能例外。不過,又有些特殊的情況存在。幾個頗有些文化素養的妃子,一直都是面和心不和,表面上風平浪靜,私下裡幾乎沒什麼聯繫。

  這其實也很好理解,所謂文無第一,武無第二。

  越是有文化的人,心眼子也就越多。新眼多,又都是天家後院的女子,不興風作浪的搭台唱戲就不錯了,安敢奢望無爭?

  與此相反,幾個沒文化的女人,大家一起相處的倒是十分和睦。哪怕是一直不受寵的芍葯,也已經加入了費媚娘的生活圈子,有了費媚娘的從旁照應,芍葯的日子也比以前好過得多。

  以前,李家後院的僕婦們,雖然不敢公然怠慢芍葯,卻一直以種種合規的說詞,敷衍搪塞。

  規矩是人定的,執行規矩的下人們,又最熟悉規矩的各種漏洞,搪塞的理由可以找得光明正大,令明知道是怠慢,卻又無話可說。

  這其實和縣衙的實權掌握在胥吏之手一樣,胥吏們精通律法,以及各鄉各裡的納稅納糧底細。

  在傳統吏治制度之下,知縣如果擺不平地頭蛇的胥吏,就等著完不成納糧納稅的任務,被言官們彈劾。

  被文藝女青年們視為大草包的趙雪娘,她舞了一通劍後,出乎意料的贏得了一批潛在的支持者,其中就以費媚娘為首。

  「趙氏,你的劍舞得很不錯,看得出來下過一番苦工夫。」向來不愛摻合內院之事的費媚娘突如其來的開口替趙雪娘說話,立時引來數道狐疑的目光。

  和李中易操心國事不同,久居於後院的薛夫人,她自然知道,費媚娘屬於完全與世無爭的性子,是個只喜歡笑,卻輕易不說話的女子。

  薛夫人心裡也很清楚,哪怕她真的黜落了趙雪娘,只要李中易一直惦記著她,遲早會被搞到手的。

  「罷了,就留下吧。」薛夫人落下了實錘,不管是六妃還是二嬪,誰敢反駁?

  就這麼著,趙雪娘十分順利的納入了新秀的範疇,接下來將參加宮裡的禮儀和規矩培訓,免得衝撞了貴人,犯下大錯。

  按照選秀的規矩,被選中留下來的秀女,每個人都要接收身體檢查。比如說,有無狐臭啦,身體上有沒有礙眼的疤痕啦等等,其中最重要的一項,便是私處檢查。

  在這個科學不昌明的時代,女子的那層膜若是破了,不管是喜歡運動無意中搞破的,還是真的偷了野男人被破了身,都必定會被視作失貞。

  天家選秀中,被檢查出身破失貞,嘿嘿,那個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9-1-31 09:23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9-1-21 22:50
第1170章 爾詐我詭

  此次選秀,一共選了一百八十八名秀女,朝中五品以上官員之家的嫡女,幾乎被一網打盡。

  之所以大多選嫡女入宮,主要是嫡女的生母,基本上出身於名門大戶,其身後的娘家勢力不容小覷。

  當然了,長相俊俏的庶女,李中易也不可能輕易放過,都被納入了後院之中。

  總之,只要是有助於權貴門閥之間緊密聯姻的工具,李中易一個都不想放過。

  秀女們的房間,早早的就準備好了,具體辦差的是杜沁娘身邊的心腹大太監康澤。

  自從李中易率領強軍打進開封城之後,原本飽受排擠的康澤,頓時鹹魚翻了身,搖身一變,成了炙手可熱的新任內侍省都知。

  柴熙讓退下了監國之位後,被李中易借朝廷的名義,改封為親王,避居於王府之中。

  杜沁娘見李中易兌現了承諾,果然放了她兒子柴熙讓一條生路,原本不過是權宜之計的苟且偷歡,倒培養出了真感情。

  原本,杜沁娘想搬去和柴熙讓一起住,卻又十分擔心被文臣和言官們抓住把柄,拿話刀子戳她的脊樑骨。

  按照本朝的規矩,如果新任皇帝的已經成年,先帝的嬪妃就絕不可以繼續住在宮中,而是被送去景靈宮觀監視居住,不許出宮觀半步。

  若是新任皇帝尚未成年,杜沁娘雖然可以繼續居於宮中,但終究還是要被送去景靈宮觀,在軟禁之中度日如年。

  起初,符太后在小皇帝剛剛登基之時,就打算乾脆把杜沁娘送去景靈宮觀,讓她在那裡好好的反省和懺悔。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還沒等符太后提前動手,杜沁娘和柴熙讓便逃出了開封城,投進了李中易的陣營。

  令別人做夢都沒有料到的是,杜沁娘為了保住柴熙讓的性命,更是乾脆利落的主動勾搭李中易,給柴榮硬塞了一頂綠油油的幞頭。

  對於宮裡的老嬤嬤而言,給女人驗身,簡直就是家常便飯,再尋常也不過了。

  只是,輪到給孔黛瑤驗身的時候,幾個負責的老嬤嬤全都犯了難。

  傳說中,孔黛瑤在參加選秀之前,便醉臥於執政王府,已經侍奉過執政王。

  按照規矩,只要是進了驗身房的女子,都必須給出詳細的驗身報告。宮規矩異常之森嚴,獨獨不給孔黛瑤驗身,顯然是不成的,所有驗身嬤嬤腦袋上吃飯的傢伙,立馬就要搬家。

  然而,嬤嬤們都深信傳言的真實性,篤定孔黛瑤已經侍奉過了執政王,怎麼可能還是處子之身呢?

  孔參相的女兒,進宮前已經失貞,這還了得?此事關系到執政王、孔參相的聲譽問題,稍有不慎,就足以抄家滅族。

  驗身嬤嬤們,一個個面面相覷,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好在,宮裡的嬤嬤們,見多識廣,閱歷異常之豐富。有人就提出,既然宮裡的大小事務都歸康都知管轄,這麼大的事兒,豈能不稟報上去?

  康澤得知消息後,也犯了難,心裡暗罵來稟報的老嬤嬤。真她NND的不懂事,這種事他避之惟恐不及,怎麼可以把禍水引到他的身上來呢?

  不過,不知道是一回事,既然知道了,康澤就不可能躲得過去了。

  「你問我,我問誰去?」康澤在宮裡待了很多年,各種陰惡的事兒見得實在太多了,卸責的手段也玩得爐火純青。

  既然伸頭是一刀,縮頭還是一刀,康澤索性按捺住心慌意亂,把太極球又推了回去。

  「都知,既然外面都在傳言,孔氏已經是大王的人了,能夠證明她清白的,恐怕只有……」老嬤嬤見康澤想推脫不管,頓時就慌了手腳,連忙道出幾個嬤嬤湊在一起,想出來的解套方法。

  儘管老嬤嬤沒有把話徹底說白,康澤是何許人也,他頓時眼前一亮。老嬤嬤們說的完全沒錯,既然孔氏已經是主上的女人了,只要主上發句話,這個難題豈不是迎刃而解了麼?

  可問題是,主上好色的寡人之疾,雖是盡人皆知,然而,只有沒腦子的傻瓜才會這麼直接的把窗戶紙捅破了。

  說白了,主上哪怕再好色,那也僅僅是他老人家政務繁忙之餘的休閒方式而已。主上廣有天下,威加海內,不管看上了誰家的閨女都得乖乖的送到床上去。

  在宮裡待了這麼多年的康澤,皇帝都伺候過三個了,他心裡比誰都清楚,作臣子的誰敢把主上的特殊愛好,公開挑明了說,誰就是該砍腦殼的缺心眼。

  康澤的腦子靈光已極,早在嬤嬤說出方法之前,他已經想到了這一層。

  在宮裡,空穴來風的消息,最終幾乎都被證實為真。而且,那些小道消息,即使不是完整的真相,也至少是其中的一部分,只不過有一定程度的扭曲罷了。

  康澤在宮裡待了幾十年,對於孔氏醉臥節帥府,並已經被主上所幸的八卦傳言,可謂是深信不疑!

  「問題是,誰去稟報於主上呢?」康澤心下暗自得意,區區一個老醜女官罷了,她想去見主上,恐怕連大門往那邊開都沒摸到,就給轟了出來。

  康澤能夠坐上宮裡實權第一人的寶座,基本原因就在於,他是杜沁娘宮裡的內侍首領。可是,杜沁娘不過是個無依無靠的太貴妃罷了,她卻不僅和李中易說的上話,居然還可以算數?

  魔鬼永遠藏於細節之中!

  很多事兒都經不起琢磨,尤其是康澤這種擅長思考的人精,宮裡的秘密實在太多了,動轍掉腦袋的殘酷現實,逼迫康澤必須多想幾個為什麼。

  否則,他早就被人埋入亂墳岡變成孤魂野鬼,或是扔進無人井裡去,成了王八的美食。

  嘿嘿,答案就在一個天大的秘密之中,這是可以讓他一直飛黃騰達的不傳之秘。這是一個必須帶入墳墓的驚天之秘,康澤打死也不可能告訴任何一個人。

  不僅康澤自己嘴巴閉得死緊,而且,為了保守住這個秘密,康澤暗中替趙春遮掩了好幾次。

  這個天大的秘密,主要是杜沁娘身邊最信任的女官趙春,她無意中露出了一絲馬腳,讓心思縝密的康澤琢磨出了隱藏在背後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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