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逍遙侯 作者:大司空 (連載中)

 
王和億 2014-12-6 14:26:4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12 2138976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9-6-14 23:16
第1301章 局中局

  「化龍兄,李賊恐怕是凶多吉少了,你還猶豫什麼?」石守信十分不滿的瞪著慕容延釗。

  慕容延釗雖然不是義社十兄弟之一,卻也是趙匡胤的結義兄弟,和石守信也是感情極好,所以,石守信第一個說服的對象,便是慕容延釗。

  「沒有確切消息傳來,豈能當真?」慕容延釗說的也是正經話。

  如果李中易戰死在了北伐的戰場上,李家又沒有一個成年的少主,又是主少國疑的局面,慕容延釗很可能會動心思,重投明主。

  然而,現在通向前線的道路,已經被完全切斷了,在軍情不明的情況下,如果慕容延釗輕舉妄動,很可能要遭報應的。

  石守信也知道慕容延釗在擔心什麼,他鼓動著三寸不爛之舌,勸道:「小弟也不需要你帶兵上戰場,只需要封鎖了從京師往北的道路即可。」

  慕容延釗一聽就明白了,石守信的目的其實是想讓他派兵,堵死從前線回京的道路,萬一李中易兵敗卻沒死,也可以借此拖延時間。

  「我的好處呢?」慕容延釗素知石守信的為人,也懶得和他談義氣,索性直接了當的談利益。

  「事成之後,你便是新任侍衛親軍司,馬步軍都指揮使。」石守信許下的利益確實不小了。

  只是,慕容延釗心裡卻明白,如今的態勢之下,義社十兄弟在京畿附近的兵力,以他為最多。

  按照周制,侍衛親軍司的馬步軍都指揮使,雖然權勢顯赫無比,卻只是整個帝**方的二號人物而已。

  帝國的頭號軍人,其實是殿前司都指揮使,也就是趙匡胤曾經擔任過的那個職務。

  不過,李中易當權之後,讓殿前司和侍衛親軍司都成了擺設,真正的兵權被拆分於總參議司、後勤司、鎮撫司及各軍的都指揮使之手。

  通俗的說,樞密院是名義上的最高軍政機關,總參議司控制作戰、調動和訓練,後勤司掌管輜重物資,鎮撫司掌握軍官們的陞遷降調大權。

  「照你這麼說,我就不能帶兵進京勤王麼?」慕容延釗似笑非笑的盯著石守信。

  石守信做夢都沒有料到,慕容延釗居然會這麼說,他頓時被噎得直翻白眼。

  好在石守信也是靈活機變之人,他馬上陪著笑臉說:「只要你好意思和趙元朗相爭,我沒有任何意見,絕對保持中立。」

  趙元朗,也就是趙老二,即趙匡胤是也。趙匡胤曾經救過慕容延釗的命,慕容延釗又是極講義氣之人,他自然不可能和趙匡胤去爭奪大位。

  「嗯,不開玩笑,你們若是能夠拿到樞密院下達的戒嚴令,我自然會全力配合。」慕容延釗不過是說笑罷了,並無野心爭奪大位。

  石守信當即笑了,搓著手說:「都是自家兄弟,我也就不瞞你了,樞密院的公文倒有幾分把握拿得到手。」

  慕容延釗眨了眨眼,心說,石守信還真的是神通廣大,居然連李中易的腹心之地,都可以打通關節,這實在是太厲害了吧?

  大致的方針談妥之後,現場的氣氛也變得輕快了許多,慕容延釗置辦酒宴,在澶州兵馬總管府內款待石守信。

  吃罷酒之後,石守信連夜告辭,畢竟,開封城裡耳目眾多,他若是突然失了蹤,只怕會惹來警政司李延清的懷疑。

  李延清這條惡狗,鼻子靈活得很,稍微有點氣味不對勁,就會突然下狠口咬人!

  京城裡的舊權貴們,就沒人不恨李延清。可問題是,李延清出自河池鄉軍,屬於李中易嫡系中的嫡系,心腹中的心腹,如果沒有確鑿的犯罪證據,幾乎不可能扳得倒他。

  更可恨的是,據石守信摸來的情報,李延清既不貪財又不好色,幾乎沒有任何破綻可抓。

  按照石守信的理解,類似警政寺這種極其重要的職務,李延清既然沒有破綻可抓,李中易沒拿捏到把柄,又怎麼敢放心的使用他呢?

  想不明白呢,石守信至今為止,一直看不透其中的玄機!

  這就是駕馭部下的觀念,有著歷史性鴻溝般的差距了。李中易掌握老部下們的手段,主要靠的是搏感情和權力制衡。

  並不是說,李延清有貪腐把柄落到了李中易的手裡,李中易才敢放心的任用他。而是李延清的用忠誠的行動,贏得了李中易對他的信任,這才放手使用他。

  所謂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在李中易看來,主要指的是文官系統,而不是情報系統和軍方系統。

  說白了,如果李中易允許軍方的高級將領們以自污求得自保,默許貪污受賄之風盛行,長此下去,軍隊還能夠打仗麼?

  相同的道理,警政寺掌握著全國的治安大權,其重要性毋庸置疑。如果從李延清開始,就已經爛穿了,這上樑都不正,下樑怎麼可能不歪呢?

  當天晚上,石守信喝罷酒後,悄悄的從澶州南返,正好趕上第二天一早城門大開的時候,夾雜在眾多的人群之中,混入了開封城中。

  剛剛回府不久,李中昊就來了,石守信不由一陣狂喜,他正愁沒辦法上門去尋李二公子呢,結果呢,李二公子居然主動上了門。

  「二公子,可有些日子沒有見著您了,怪想的。」石守信也不怕牙酸,張嘴就拍馬屁。

  李中昊嘆了口氣,搖著頭說:「我也想出來耍子呀,可是,家父生了病,薛氏那個賤妾一直不許我出家門半步,想想就覺得憋氣。」

  石守信的眼眸微微一閃,李達和病重的消息,他是知道的,只是,薛夫人為什麼要拘著李中昊呢?

  「快點上酒上菜,本公子已經憋壞了。」李中昊大嘆其氣的埋怨說,「我這還是藉著去國子監的名義,方才出得門來,舒坦不了兩個時辰,就又要回去吃憋。」

  石守信趕緊陪著笑臉,把李中昊迎進了宴會廳,他一邊吩咐下人上酒上菜,一邊暗中命心腹去通知趙匡義,讓他晚點再過來。

  在老李家中,李中昊這個二公子雖然早就被邊緣化了,但是,所謂家賊難防,他酒酣耳熱之際,終於透露出了一個至關重要的消息:前方的急腳遞回報,李中易慘敗於契丹人之手,至今生死未卜,家裡的女人們哭成了一片。

  ps:兄弟們實在是太給力了,司空也兌現了承諾,加更一章!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9-6-15 17:35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9-6-15 17:33
第1302章 亂雲密佈

  開封城,內閣中。

  四位相公都在座,只是大家的臉色都很難看,尤其是劉金山,他做夢都沒有料到,李中易居然會兵敗,且至今下落不明。

  首相魏仁浦沒心思喝茶,他的心情異常之沉重,李中易的兵敗顯然會使朝局出現巨大的改變。

  皇帝,兵強馬壯者為之,這是自古以來顛撲不破的真理!

  李中易原本是整個大周兵力最強悍的藩鎮,有他的大軍在,別的野心家們就不敢輕舉妄動。

  如今,朝廷裡最大的一股勢力,兵敗於契丹人之手。整個朝局將何去何從,魏仁浦的心裡完全沒有底。

  「消息確定麼?」李瓊畢竟人老成精,張嘴就問到了關鍵的節點上。

  「是從執政王府裡傳出來的消息,喏,裡邊哭聲陣陣呢。」孔昆衝著牆的東邊呶了呶嘴,那意思異常明確,李中易確實出了大事。

  不然的話,老李家裡怎麼會傳出止不住的哭聲呢?

  孔昆的獨女被選進宮後,不僅沒有得寵,反而被貶入了浣衣院,他心裡窩著火,生著悶氣,故意說些怪話,在場的相公們也都是可以理解的。

  李瓊的嫡孫女就在隔壁的執政王府內,且已經懷上了身孕,他和李中易之間的關係,已是打斷了骨頭連著筋的緊密。

  「老夫不信這是真的。」李瓊雖然沒有任何證據,但直覺告訴他,李中易絕非短命鬼。

  劉金山是李中易提拔進內閣的心腹文臣,既然李瓊開了口,他也馬上緊跟上去,大聲說:」我也不信。」

  四位相公里邊,有兩位表明了態度,剩下的魏仁浦和孔昆,他們倆身上的壓力,不是一般的大!

  「不管是不是真的,咱們都必須穩定住政局,直到水落石出之日。」魏仁浦即使有些「小小」的想法,也不至於當著眾人的面說出來,他表面上的表態四平八穩,沒有絲毫破綻。

  孔昆倒是猶豫了一下,說句掏心窩子的話,他的獨女進宮後,居然被貶入了浣衣院,這簡直有辱宰相的尊嚴嘛?

  豈能無怨?

  只是,孔昆原本只是一名小小的刺史罷了,受了李中易的知遇之恩,方有資格登入內閣為相。

  若說孔昆對於李中易完全無感情,那也不是事實。只是,他心裡頭憋著的火氣,總要發洩一下吧?

  「主上內宅,也忒亂了一些。」孔昆畢竟是一國之宰相,終究還是要臉面的,他故意沒有明說,卻把不爽的心事拐著彎兒的抖露了出來。

  在場的人,就沒一盞省油的燈,李瓊馬上意識到,孔昆是對她家閨女的淒慘遭遇很是不滿。

  值此風雨飄搖之際,李瓊覺得多穩住一位相公,就多一份大大的助力,從而給態度不明的魏仁浦施加更大的壓力。

  「主上的內宅裡確實有些亂,是該整治整治了。」李瓊捋著鬍鬚,淡淡的說。

  李瓊乃是老江湖了,他自然不可能明說,想通過李七娘之手,暗中幫襯孔氏女一把。

  孔昆聽懂了李瓊的暗示,他再不猶豫,當即說道:「為今之計,穩定大局為重,尤須謹防亂臣賊子們的暗中作亂。」立場鮮明的站到了李瓊和劉金山這一邊。

  魏仁浦年事已高,也並沒有野心。他只是擔心,李中易的兵敗很可能造成重新選邊站的嚴重後果,他們老魏家將如何自處呢?

  「魏老相公,您是打算……」李瓊故意帶著拖腔,卻是不動聲色的把魏仁浦頂到了牆角。

  「當務之急,乃是穩定朝局。穩定朝局的關鍵,就在於監國的人選,更重要的是,李雲瀟會支持誰?」魏仁浦也是老江湖中的老狐狸,他自然不會往李瓊挖好的坑裡跳,反而是虛晃了一槍,把焦點對準了李中易的兒子們,和李雲瀟的身上。

  俗話說的好,天無二日,國無二君!

  如果,現在把李中易的某個兒子,推上了監國之位,萬一李中易囫圇著回來了,內閣的諸位相公們將何以自處?

  魏仁浦沒安好心呢!

  李瓊瞥了眼劉金山,卻見劉金山正聚精會神的望著孔昆,孔昆則緊盯在魏仁浦的身上,顯然是各自關注的重點,都迥然不同。

  不過,魏仁浦也確實沒有說錯,如今開封的政局走向,其實掌握在兩股勢力的手上,一股是李中易的兒子們,另一股則是手握京畿兵權的李雲瀟。

  目前的京師之中,正規的朝廷禁軍,僅有一萬人的而已,另有兩萬鄉軍,這三萬人完全掌握在李雲瀟的手上。

  江湖從來都是以實力論地位,掌握了京師兵權的李雲瀟,他無論支持李中易的哪一個兒子,那個人就是當然的繼承人。

  「主上臨行前,曾諭示我等重臣,內閣行監國之事。」劉金山說到這裡,便故意停下來不說了。

  李瓊瞇起兩眼,暗暗點頭,劉金山此言,等於是一舉擊破了魏仁浦議立監國的謬論,大善!

  「不如把李雲瀟叫來,問問他究竟是個什麼樣的看法?」孔昆早就看李雲瀟不太順眼了,那個賊鳥廝仗著李中易的寵幸,從來都不把內閣的相公們放在眼裡,實在是囂張跋扈到了極點。

  「主上在京時,一直強調文武殊途,我等雖為文臣之首,恐怕也不好幹預軍務吧?」劉金山對李中易立下的規矩,一直特別的重視。

  李瓊正在凝神思考接下來的每一個環節,突然察覺到內閣裡沒有了聲音,他不由抬頭去看,卻見孔昆、魏仁浦和劉金山的目光都投注在他身上。

  「諸公,你們這是……」李瓊話剛出口,立時覺得不對,趕忙往回收,「文臣不預軍事,這的確是主上定下來的規矩。咱們自然是不好過問,不過,薛太妃她老人家……」故意含而不露。

  這下子,諸位相公們就全聽懂了,值此非常時期,李中易的親媽薛太妃,板上釘釘的未來皇太后,她老人家總有資格召見李雲瀟吧?

  這麼一說,整個內閣裡的意見,也就緊跟著達成了一致。

  魏仁浦招手喚過一名堂後官,命他去隔壁的老李家通稟一聲,就說內閣的四位相公,請求薛太妃的召見。

  劉金山見了此情此景,不由暗暗一歎,幸好李老太公已經重病在床,不然的話,只問薛太妃卻不去問李老太公,終究還是有些說不過去的。

  李老太公偏疼李中昊的典故,內閣的諸位相公們,誰人不知,哪個不曉?

  說白了,內閣的四位相公都害怕老李家推出來的接班人,居然是李中昊那小子。

  李中易下落未明的情況下,老李家的成年男丁之中,還就屬李中昊了,連推他出來的理由都是現成的,國賴長君嘛!

  可問題是,在座的四位相公,可都是李中易提拔的宰臣。如果說李中易沒有兒子的話,李中昊倒還有點上位的機會,他畢竟是李中易同父異母的親弟弟嘛。

  不過,和李中易血緣關係最近的親弟弟,卻是薛夫人所出的寶哥兒,而不是和李中易有舊怨的李中昊。

  所謂的國賴長君,那是站在皇家的立場上的選擇。

  對於內閣的四位相公而言,老李家推出李中易年幼的兒子接班,反而更符合相公們的根本利益。

  主少國疑,正是宰相們給內閣攬權的大好時機,誰不樂意權柄加重?

  不大的工夫,堂後官跑回來稟報說,半個時辰以後,薛太妃將在執政王府的議事廳,召見諸位相公。

  李瓊立時精神為之一振,薛太妃驚聞噩耗之後,居然這麼快就決定召見相公們,可見,是個有大智慧的女人。

  於是,內閣的四位相公們,以魏仁浦居首,一起進了執政王府。

  魏仁浦他們到議事廳的時候,薛太妃還沒來,只是下人們很可能得了吩咐,直接請相公們落座,並上了茶。

  幾位宰相哪有心思喝茶,可是,他們畢竟是文臣之首,哪怕心裡急如翻江倒海,表面看上去,依然雲淡風輕,彷彿沒事人一般。

  不大的工夫,薛太妃領著唐蜀衣,出現在了的面前。

  「臣等叩見太妃娘娘,娘娘萬福。」以魏仁浦為首的內閣四相,一齊起身拜倒於薛太妃的身前。

  「免禮吧,各位相公乃是國家股肱之臣,何須如此多禮?」薛太妃早已不是當年那個需要看曹氏臉色的李家妾了,舉手抬足間自有一番不可言述的威儀。

  重新落座之後,魏仁浦不露痕跡的瞥了眼唐蜀衣,心裡直犯嘀咕。

  在這種節骨眼上,薛太妃居然領著唐蜀衣一起出來見宰相們,莫非是想讓李中易的庶長子李繼易接掌監國之位?

  劉金山的心裡猛的打了個突,他早就聽說過,在李中易的女人之中,薛太妃最寵唐蜀衣,誰曾想,竟是如此的看重?

  孔昆一看見唐蜀衣,這氣就不打一處來,如果沒有唐蜀衣的首肯,他的獨女孔黛瑤,焉能被貶入浣衣院裡受那種大苦?

  對老李家後宅裡的那些事,因為李七娘常常來信的緣故,李瓊算是相公里面最瞭解的一位。

  難道說,薛太妃決心已定,打算立唐蜀衣的兒子,作監國麼?

  現場的局勢,由不得李瓊不多想,畢竟他的嫡孫女李七娘,此前是最受寵的妃子,沒有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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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9-6-16 02:05
第1303章 禁軍聽誰的?

  「不知諸位相公,有何事要見老身?」薛太妃端起茶盞,略微潤了潤唇,笑著問幾位宰相。

  如果說,薛太妃滿臉驚慌之色,包括李瓊在內的相公們,一定會懷疑李中易兵敗的消息,很可能是假。

  然而,薛太妃越是故作鎮定,這就反證了,事兒必定不會小!

  其中的邏輯很可能違反了一般草民可以理解的常理,卻是頂級權力圈內通行的原則。畢竟,每逢大事有靜氣,可不是說著玩的,必須身體力行。

  魏仁浦見其餘的幾位相公都沒有說話的意思,他只得硬著頭皮,拱手道:「啟稟娘娘,最近外界物議紛紛,老臣等不敢擅專……」說了一大堆冠冕堂皇的話。

  薛太妃其實早就聽說了李中易兵敗的消息,只是,哭過之後,她還需要振作起精神,把小孫孫們撫養成人。

  「魏相公,內閣是個什麼意見?」薛太妃問的很直接,讓魏仁浦根本沒有繼續遮掩下去的機會。

  「稟娘娘,內閣至今尚無一致的看法。」魏仁浦出言十分謹慎,完全不敢大包大攬,老滑頭的作派一覽無餘。

  「李相公?」薛太妃很想知道內閣諸位相公,各自是個什麼看法,她索性打破常規的問到底。

  「稟娘娘,老臣以為外臣不應預問主上的家務事。」礙著李七娘尚未產子的關係,李瓊身處嫌疑之地,並不敢把話說死了。

  「孔相公?」薛太妃很欣賞李瓊的態度,但事關重大,她還必須問清楚其餘幾位宰相的真實態度。

  「稟娘娘,老臣以為,李相公所言甚是。」孔昆的心裡固然有怨,事情的輕重緩急,他還是非常拎得清楚的。

  薛太妃點了點頭,李瓊和孔昆都認為選出新任家主乃是老李家的家務事,這個態度她非常欣賞。

  劉金山不等薛太妃點他的名,便搶先拱手道:「稟娘娘,臣以為主上的家事,應由娘娘決之!」話裡話外的意思,等於是剔除了李達和參與的空間。

  李瓊聽了劉金山的奏對,他不由暗暗點頭,劉金山畢竟是李中易的心腹宰臣,對薛太妃與李中易之間的母子感情,有著極深的信心。

  「娘娘,主上臨北伐之前,命李雲瀟統管京畿禁軍大權,就是想防備亂臣賊子可能的犯上作亂。」孔昆的脾氣不太好,一向不怎麼合群,又沒有別的靠山,只能和老李家共榮辱,他索性把話挑明了說,「老臣懇請娘娘,召李雲瀟進府裡來問話。」

  孔昆如果還有個兒子,他絕對不會這麼說話,只可惜,他只有一女,還被選入了宮中。若想女兒過上好日子,孔昆只能選擇緊跟上薛太妃的步調。

  「哦?」薛太妃有些迷惑不解,下意識的看向劉金山。

  劉金山趕忙解釋說:「稟娘娘,主上定過規矩,內閣管文治,不得干預武事。」

  「哦,原來如此!」薛太妃明白了,隨即扭頭吩咐唐蜀衣,「你命人去拿老身的帖子,請李提督進府商議大事。」她知道李雲瀟是九門提督,掌管著京畿內的所有兵馬。

  劉金山暗暗點頭,以薛太妃的名義,召李雲瀟進府,諒他不敢不來。

  此前,內閣曾經三番五次的召見李雲瀟,李雲瀟仗著是李中易的心腹,一直稱病不出,鬧得內閣的相公們,都很沒有面子。

  如果還是政事堂主掌天下大政的時候,借李雲瀟八百個膽子,他也不敢藐視政事堂的諸位相公們。

  文武互不統屬的根源,其實來自於李中易定下的文臣不預軍事的原則,文臣武將各管一攤子的分權制衡造成的「惡果」。

  不許文臣干預軍事,這是李中易定下的鐵律,目的其實就是擔心外行的文臣在軍事上,瞎指揮!

  遍觀史書,只要文臣集團取得了對軍事的絕對支配權,瞎胡搞就完全不可能避免。

  血淋淋的教訓,異常之深刻!

  比如說,兩宋的文臣掌軍,其結果是軍隊被腐朽的官場文化,徹底侵蝕殆盡,毫無戰力可言。

  又比如說,明末時期,文臣屢屢對遼東的戰事指手畫腳,結果也是悲劇性的悽慘!

  李中易把軍事和文治徹底分開,目的就是讓專業的人,做專業的事情,絕不能出現外行指揮內行的悲劇!

  「娘娘,外面議論紛紛,對朝局的穩定非常之不利,老臣懇請娘娘召見警政寺的李延清和緹騎司的左子光,命他二人務必抓住造謠惑眾的奸人。」孔昆有心拍薛太妃的馬屁,故意把薛太妃捧得很高。

  實際上,內閣不僅指揮不動李雲瀟,更是無法插手緹騎司的事務。

  由此可見,李中易親手制定的分權制衡的國策,有多厲害?

  只有內閣和軍方都有求於皇家,皇家才能在各種政爭之中,始終掌握主動權!

  「孔相公,大郎在京的時候,時常說,防民之口,甚於防川,其實並無大用,是這樣吧?」薛太妃冷不丁的反駁,竟令孔昆啞口無言,他頓時收了輕視之心,脊背挺得更直。

  過了大約半個時辰,外面傳來消息,李雲瀟來了,等著太妃娘娘的召見。

  「請他進來吧。」薛太妃顯得很客氣,用了請字,而不是叫字。

  請和叫,別看只一字之差,其中的內涵卻是迥然不同。

  薛太妃雖然從不過問軍政事務,她卻聽李中易說過,起自於河池的鄉軍舊部,才是他們李家傲然立於朝堂之上的根本性力量,必須相信他們,重用他們。

  和普通的河池舊部不同,李雲瀟以前既是李中易身邊近衛軍的都指揮使,還曾兼任過老李家的大總管,這是何等的信任?

  俗話說的好,知子莫若母!李中易是什麼人,薛太妃自然是心知肚明的。

  李雲瀟能夠掌管京畿的禁軍和鄉軍,這件事情本身就說明了,李中易對他的絕對信任。

  所以,薛太妃並不以李雲瀟為家僕的態度,反證了她不僅不傻,反而是格外的精明睿智。只是,在李中易的籠罩的陰影之下,薛太妃平日裡無法彰顯智慧和能力罷了。

  「臣京畿道兵馬大總管李雲瀟,叩見太妃娘娘。」李雲瀟剛一進門,便利索的大禮參拜。

  和別的將領不同,李雲瀟曾經管過很長一段時間的老李家的家務事,薛太妃和李中易之間的母子感情,他知之頗深。所以,聽說薛太妃相招,他很快就來了。

  李雲瀟一副紅光滿面的健壯模式,哪有半絲病容,魏仁浦的心裡立時就不痛快了。

  內閣首相親自下手札相招,李雲瀟裝死裝活的不肯從命,還編了個蹩腳的病重的理由,簡直是不可忍。

  孔昆和魏仁浦雖然面和心不和,但他也確實看李雲瀟不怎麼順眼,主要的原因是,李雲瀟實在太不把相公們放在眼裡,簡直是囂張到了極點。

  劉金山和李雲瀟同為李中易的心腹,但這一次,劉金山對李雲瀟難免有些看法了。

  區區一個管軍的將領而已,內閣乃是處理天下大政的所在,就不能尊重一些麼?

  不管內閣的相公們對李雲瀟是個啥看法,薛太妃卻知道,李雲瀟是妥妥的自家人。

  「給李大總管搬個凳子來,上茶!」薛太妃很給李雲瀟面子,李雲瀟趕忙抱拳拱手道,「臣下站著就好。」

  薛太妃故意板著臉說:「你如今已是朝廷重臣,豈能少了應有的禮數?」

  李雲瀟完全不敢和薛太妃頂嘴,只得捏著鼻子認了,乖乖的坐到了相公們的對面。

  大周的規矩,文左武右,文貴武賤,相公們一字排開居左而坐,李雲瀟只能委屈的坐到右邊去。

  「李大總管,不知前方的戰況究竟如何?」薛太妃這一問,恰好問到了關鍵節點之上,問的很有水平,令人必須刮目相看。

  「稟娘娘,前方的戰況委實不容樂觀,雖未傳回不好的消息,卻也沒有戰而勝之的捷報……」李雲瀟斟酌著語句,小心翼翼的稟報了前線的一些情況。

  內閣的相公們,就數李瓊帶過大軍,打過硬仗,也就是說,惟獨他一人懂軍事爾。

  李瓊見相公們都盯著他看,就知道,大家是想他出頭,幫著問清楚戰況究竟怎樣?

  李雲瀟的話,越是沒有說死,其實就意味著,得到壞消息的可能性無限增大。

  「既然沒有壞消息,那就說明,事情還沒有糟透?」薛太妃滿是期待的望著李雲瀟。

  李雲瀟哪怕啥都知道,卻也只能裝糊塗,只是點頭,卻不敢搭腔。

  開封城裡的野心家們,敢不敢跳出來犯上作亂,最根本性的問題,就在於老李家從上到小的表現。

  如果,薛太妃沒有多少悲慼的表情,落入有心人的眼裡,絕對會起疑心。

  所以,整件事情,在開封城裡,只有極個別人知道內情,其餘的人全都被蒙在了鼓裡,就包括薛太妃在內。

  「諸位相公,大郎臨行前,既然委託內閣監國,那就一切都拜託了。」薛太妃的眼圈突然一紅,側臉很快掩飾了過去,卻怎麼可能瞞得過老江湖們的眼睛呢。

  「只是京城裡的駐軍……」魏仁浦拿眼睛直睃李雲瀟,話裡的意思異常之明顯,內閣的招呼,李雲瀟完全不聽,卻拿他沒有辦法。

  「老身的身子骨還行,有需要協調的地方,可來尋老身。」薛太妃這番話一出口,內閣的四位相公不由暗暗驚嘆不已。

  李中易厲害也就罷了,平時不管事的薛太妃,也這麼厲害,大家完全沒有料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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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9-6-16 17:43
第1304章 垂拱

  有薛太妃在場,內閣的四位相公接二連三的追問李雲瀟,目的只有一個搞清楚前線的真實戰況。

  李雲瀟只說戰況不妙,至於李中易的下落,他也完全不知道。

  內閣的相公們最關心的其實就是李中易近況,只要李中易活著,萬事皆有可為!

  若是李中易出了差錯,甚至已經戰死於沙場,內閣的相公們就要考慮接班的人選了!

  不過,現在基本可以確定的是,北伐之役,李中易確實已經落了敗。只是他本人,至今不知道生死罷了。

  對於政壇的老手們而言,落實了李中易戰敗的消息,就等於是燙手的山芋,也接踵而至。

  李瓊、劉金山、孔昆都盯著魏仁浦看,魏仁浦卻死活不肯出頭做惡人,但是,天大的事如果站錯了隊,轉瞬間,就是家破人亡,誰也承受不起天塌地陷的嚴重後果。

  四位相公你看著我,我看著你,誰都不願意當出頭的椽子,可是,有些話又必須要問清楚。

  最終,大家都被逼得沒了辦法,只得一起站出來,問計於薛太妃。

  「稟娘娘,請恕臣等抖膽,若是萬一不幸……可有備選的方案?」

  相公們問的很婉轉,但薛太妃也不是笨蛋,她一聽就懂了,這是說萬一李中易有個三長兩短的,老李家選誰出來接位的大問題?

  唐蜀衣自從陪著薛太妃進廳之後,就一直低垂著腦袋,彷彿真空人一般的無聲無息。

  薛太妃有心看清楚唐蜀衣的表情,卻因為角度問題,始終看不太清楚。

  此時此刻,薛太妃的心情,亦是異常之複雜。萬一李中易真出了事,對於天家而言,除了傷心落淚之外,更重要的是,闔家的安危繫於誰之手呢?

  哪怕薛太妃沒讀過多少書,耳濡目染之下,她或多或少的知道,她們老李家固然是如今的天下第一家族,卻已經處於風雨飄搖之中,未來的前景很是不妙!

  「魏相公,你是大郎親點的首相,你怎麼看?」薛太妃舉棋不定,索性轉移焦點,盯上了魏仁浦。

  「全憑娘娘一言決之。」魏仁浦不愧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四朝元老,他的回答四平八穩,滴水不漏。

  魏仁浦的態度很明確,薛太妃支持誰接位,他就支持誰,等於是把矛盾徹底的推到了薛太妃的身上,他自己完全沒有責任。

  李瓊見薛太妃向他看來,他的心裡不由暗暗一歎,李中易出事的真不是時候,若是李七娘肚裡的孩子已經出生,且是個男嬰,那還需要多問的什麼?

  可問題是,李七娘只是懷了身孕,卻不知道將來是生男還是生女?

  「娘娘,以老臣之見,既然前方的戰況未明,不如且觀看一段時日?」李瓊左思右想之下,只得硬著頭皮使出拖字訣。

  孔昆的想法其實很單純,他沒有兒子,僅有的獨女也在宮裡不受寵,老李家選誰出來接位,他這個相公至少都可以再干三年左右。

  「娘娘,老臣以為,少主們皆年幼之際,早有太后臨朝之舊典。」孔昆的態度異常鮮明,選李中易的哪個兒子接位,他都沒有意見,只是需要太后垂簾視事。

  這個馬屁,拍的簡直出神入化,無以復加!

  劉金山知道他躲不過表態這一關,只得抬頭迎著薛太妃的視線,慢騰騰的說「臣以為孔相公所言甚是。」

  孔昆的意見獲得了劉金山的支持,他心裡卻無半分喜悅的情緒,薛太妃有可能控制得住整個朝局麼?現在看來,必須先打個問號吧?

  李瓊暗暗失悔,果然是關心則亂,他居然漏算了太后臨朝的典故,實在是該打啊!

  在現狀之下,推薛太妃出來垂簾視事,其實是最佳的拖延方案。哪怕李中易沒死,只要他活著回來開封,當天即可從薛太妃的手頭拿回大權,而沒有任何波折。

  劉金山瞥了眼故作鎮定的孔昆,他心想,孔昆真不愧是孔門子弟,讀的書太多了,歷朝歷代的治政典故,全都爛熟於胸,信手即可拈來。

  「李大總管,你怎麼說?」薛太妃問清楚了相公們的意見,出乎意料的盯上了李雲瀟。

  李雲瀟完全沒有料到,薛太妃居然會問他的意見,他能有什麼意見?

  情急之下,李雲瀟急中生智,居然憋出了個好主意。

  他抱拳拱手道「稟太妃娘娘,主上一向禁止管軍的將領干預政事,下臣絕不敢妄議朝廷大政。」

  李雲瀟用來堵嘴的是李中易一貫的分權制衡原則,即文臣不能干涉軍務,武將不得過問政務,這個理由可謂是光明正大,理直氣壯!

  孔昆看不順眼李雲瀟跋扈的態度,但是,首相魏仁浦和次相李瓊都沒說啥,他這個參相自然不好橫生枝節。

  劉金山和李雲瀟都是李中易的心腹,只是文武殊途,劉金山理政,李雲瀟掌軍,各管一片天地,互不干涉。

  只是,劉金山和李雲瀟雖無私怨,最近卻有了一些不好的看法。

  主要是,內閣屢次召見李雲瀟,李雲瀟都托詞敷衍了過去,根本沒把相公們放在眼裡。

  論政治派系,劉金山和其餘的相公們皆不同,倒和李雲瀟是一撥的。

  但是,劉金山畢竟也是宰相之一,內閣被武將所輕視,他的面上肯定也無光。

  內閣諸相一起求見薛太妃,本想利用薛太妃的身份,壓制住李雲瀟,令其乖乖就範。

  然而,誰都沒有料到,李雲瀟狡猾的很,直接了當的抬出了李中易定下的原則,偏偏薛太妃還照單全收了,並沒有逼迫李雲瀟聽內閣的調遣。

  朝廷設置的任何一個機構,只要不是主事者無能,都會在有意或是無意間有著擴權的衝動。內閣自然也不例外。

  以前的政事堂,其實也管不到軍隊,那是樞密院的地盤。只不過,在政事堂相公們鍥而不捨的努力擴權之下,漸漸的把樞密院給邊緣化了,將兵權也籠入了都堂之手。

  令諸位相公們沒有想到的是,薛太妃並不是一個任由他們拿捏的弱女子,她只說了一句話,就把主動權完全掌握在了她的手中,反令內閣擴權的圖謀落了空。

  不過,李中易把政務交給內閣處理,也絕不是一句空話,內閣的確掌握了天下的庶政大權。

  美中不足的是,警政寺、都察院、緹騎寺以及軍方,都不歸內閣管轄,而只聽命於老李家。

  劉金山平時雖然也覺得由政事堂改為內閣秉政之後,內閣的權柄被縮小了很多。

  但是,李中易在京的時候,各項政務都處理的極為順暢,劉金山那種被削了權的感觸並不太深。

  誰料,李中易突然下落不明之後,內閣和警政寺、都察院、緹騎司、軍方等李中易直屬衙門互不統屬的矛盾,立即被放大了無數倍,令人促不及防。

  如今,薛太妃既然主動站了出來,說是要協調軍方和內閣之間的配合問題,四位相公除非敢於推翻薛太妃的決定,就只能乖乖的接受了。

  等四位相公告辭離開之後,薛太妃把李雲瀟單獨留了下來,劈頭就問「大郎究竟怎麼樣了?你若是敢不說實話,哪怕大郎回來了,老身也要剝了你的皮。」

  李雲瀟立時被嚇呆了,他做夢也沒有料到,薛太妃居然會如此的霸道。

  不過,薛太妃今天展露出來的政治才華,確實令人不容小覷。

  李雲瀟猶豫了片刻,終究不敢把薛太妃得罪死了,只得小聲說「主上他老人家大勝契丹人,已經在幽州城中稱帝,改國號為漢。」

  「啊……」薛太妃激動的站起身子,她一直揪著心的李中易,不僅沒出事,反而已經在幽州稱了帝,這簡直是天大喜訊。

  「娘娘,娘娘,主上想一網打盡某些野心家,不讓小的說實話……」李雲瀟擔心薛太妃歡喜的過了頭,露出了馬腳,那可就不太妙了。

  薛太妃深吸了一口,瞥了眼依然沉浸在狂喜之中的唐蜀衣,她不由暗暗鬆了口氣,終於不需要在幾個小孫兒之中,選邊站了。

  如果李雲瀟沒露底出來,最難的那個人,還真就是薛太妃了。她不管選哪個孫兒接李中易之位,都會得罪其餘的孫兒和庶媳們。

  「你既然說了實話,老身也就不再為難你了,自去按照大郎的吩咐一直做下去,也就是了。」薛太妃的這一番話,令李雲瀟必須刮目相看。

  俗話說的好,狗急要跳牆,兔子急了要咬人。

  這人吶,必須被逼迫到了牆角,實在是退無可退的境地,才有可能完全發揮出所有的潛能!

  等李雲瀟告辭離開後,薛太妃扶著唐蜀衣的手,緩步朝居處走去。

  經過花園的時候,薛太妃忽然停下腳步,將隨從和侍女都趕開了,這才拉著唐蜀衣的手,笑著說「我能夠幫你的,也就這麼多了,做得太過分了,大郎會怨我太偏心的。」

  「母妃,臣妾……」唐蜀衣慌忙跪到薛太妃的腳邊,真欲表明心志,卻被薛太妃擺手制止了。

  「這人吶,都是講感情的。瓶兒啊,你我既然相知於微末,那麼……」薛太妃拉過唐蜀衣的小手,重重的一捏,一切盡在不言中。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9-6-17 16:08
第1305章 出大事了!

  薛太妃的最後決定權,一旦被確立之後,內閣就有了主心骨。

  四位相公依舊按照兩兩一組,坐鎮於內閣簽押公文的規矩,輪值於內閣之中。

  宰相的輪值制度,是李中易一手建立起來的分權制衡原則,其中的邏輯並不複雜,就是要防止某位宰相的權柄過大。

  儘管內閣被分割出了軍權、警權、監察權和特務權,但不可否認的是,內閣對於財政經濟民生等事務,擁有舉足輕重的決定性作用。

  就在京師眾人紛紛擾擾之際,西北折家的折老太公,施施然的從朱雀門,跨入了開封城。

  李中易準備北伐之初,折老太公便上了奏章,說是年紀大了,腿腳也利索了,打算入住京城養老,享享清福。

  名義上,折老太公是回京養老,實際上,他是以自己為人質,打算就待在李中易的眼皮子底下。

  其目的嘛,其實也很簡單,以免李中易對西北折家起了猜忌之心,那就大大的不妙了!

  折老太公入住館驛之後,第一時間給執政王府上了奏章,告訴老李家,他從西北來了開封。

  負責奏章上傳下達的通進銀台司,原本隸屬於政事堂,後來李中易主政之後,改為隸屬於執政王府,也就是歸李中易直接管轄了。

  通進銀台司的重要意義,無論怎麼強調都不算是過分。

  以前,通進銀台司歸政事堂管轄的時候,相公們比皇帝先看到奏章。

  如今,李中易改了制度之後,通進銀台司收到的奏章,必須先交到李中易日常處理公務的內書房,再由內書房傳遞給內閣。

  所以,薛太妃比內閣先知道了,親家公折老太公已經來京的消息。

  折老太公年事已高,又是德高望重的西北藩鎮,不管於公於私,薛太妃都要見他一面。

  結果是,折老太公遞奏章的當天,就接到了薛太妃的口諭,請他明日至於執政王府茶敘。

  所謂王府茶敘的待遇,絕對不是一般意義上的所謂重臣可以享受的待遇,必須是老資格並很有名望的使相或是前任宰相。

  實際上,折老太公早在來京城的路上,已經得知了李中易戰敗並下落不明的小道消息。

  只不過,西北折家和老李家的關係,實在是太過於緊密了,折老太公思慮再三,依然選擇了支持老李家。

  畢竟,就算是李中易不敵契丹人,西北的郭懷、京城的李雲瀟、揚州的劉賀揚和京兆府的宋雲祥,都是李中易的嫡系人馬。有這些人的鼎力支持,李中易要想東山再起,並不是特別困難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萬一李中易有個好歹,總要從李中易的兒子們之中,選一個出來接掌大位吧?

  折老太公的嫡親孫女——折賽花,她的兒子李繼德,恰好就在備選的名單之中,所以,折老太公明火執仗,且光明正大的來了。

  一直待在京城,就近照顧折賽花的折禦寇,他在得知消息之後,第一時間就趕到了館驛。

  「哦,照你的這個說法,李中易確實兵敗於契丹人之手了?」折老太公捋著白鬚,面帶疑色,他依然不太相信,這是真的。

  「渾身是血的急腳遞,三更半夜的闖進王府,很多人都看見了。」折禦寇說的含而不露,但折老太公絕對聽得懂,親眼目睹的下人之中,應該就有折賽花的人。

  「大妹她一直沒哭,可是,那樣子比哭出來更那個啥……唉,讓人看著頗覺心酸。」折禦寇一陣唉聲歎氣。

  折老太公的心裡也很不好受,好容易有個大有出息的孫女婿,誰知道,竟然是個短命鬼,世事實在是難料啊!

  「京城裡的重臣們,都是個什麼態度?」折老太公是個很現實人,既然李中易已經出了大事,多想無益,不如坦然面對現實,以謀取對折家最為有利的局面。

  這就是典型的大軍閥思想了!

  軍閥們考慮問題的第一個出發點,便是整個家族的根本利益,在此基礎上,才能談合縱聯橫。

  並且,軍閥和軍閥之間的聯姻或結親,也幾乎都是出於政治或是軍事等利益的考量,不太可能關注到本家女兒的感情問題。

  大軍閥之家的女子,在婚姻的問題上,幾乎沒有可以選擇的餘地。既然她們享盡了家族的榮華和富貴,到了關鍵時刻,就應該有替家族出力的覺悟!

  幾乎在同一時間,薛太妃請李瓊出面,代表朝廷出迎折老太公來京。

  折老太公掛著使相的頭銜,朝廷安排現任的內閣此相,親自去館驛迎接,方為優遇老臣之道!

  李瓊雖然不是大軍閥,也從來沒有做過藩鎮,但敏銳的政治嗅覺告訴他,折老太公此次進京,來意頗深!

  不過,不管折老太公是個啥來意,該做足的表面功夫,也都需要做足。

  李瓊在府裡略作休整之後,叫了宰相的全副儀仗,就這麼大張旗鼓的去了館驛。

  折老太公聽說李瓊親自來迎接他,不由捋鬚笑道「這隻老狐狸恐怕來者不善吶。」

  折禦寇也是個明白人,他小聲說「李七娘已經懷了身孕。」

  祖孫二人不禁相視一笑,在聰明人之間,很多東西根本就不需要說得太白。

  「唉呀呀,折老令公,請恕某家迎接來遲,實在是慚愧之極!」

  剛一見面,李瓊便把姿態擺得很低,完全是一副謙和的君子作派。

  折老太公拉著李瓊的手,滿是深情的說「自從京師一別,又是數載過去了,老相公的身子骨可比以前硬朗多了啊。」

  「唉,哪裡,哪裡,飯量大不如以前了啊……」李瓊謙虛個沒完,折老太公客套個沒完。

  兩隻老狐狸就在館驛的門口,當著眾人的面,上演了一幕親如兄弟手足的大戲。

  足足客套了一刻多鐘,折老太公這才挽著李瓊的手,兩人有說有笑的並肩進了會客的書房。

  賓主雙方落座之後,李瓊首先起身,拱手朝北,莊重的說「奉太妃娘娘的口諭,命老朽為迎賓使,恭迎老令公回京。」

  「唉呀呀,老臣何德何能,竟蒙太妃娘娘如此的厚愛,實在是愧不敢當啊……」

  都是老狐狸,做足了表面上的功夫,不知道內情的人,還以為他們是久別重逢的親兄弟呢。

  張三知道李四的底細,李四瞭解王二麻子是啥人,說白了,李瓊和折老太公都是修煉成了精的老狐狸,在如今的狀況之下,肯定是誰先開口說正經事,算誰先輸一招。

  李七娘的肚子裡,揣著的是男是女,尚未可知,李瓊自然不至於驚慌失措。

  與此相反,折賽花所出的興哥兒李繼德,那可是響噹噹的小王子,正兒八經的備選之一。

  本該折老太公著急的事情,他卻像是沒事人一般,絕口不問老李家的事兒,連敲邊鼓的勾當都沒有。

  李瓊暗暗點頭,不愧是修煉成精的千年妖狐,折老太公如今肯定心急,卻裝作不急的樣子,自然是怕李瓊出的價碼太高,他壓根就給不起罷了。

  不過,李瓊作宰相多年,城府已經極深。既然老太公不想說啥,李瓊絕無先認輸的道理,總之一句話,騎驢看唱本,大家走著瞧吧。

  兩隻老狐狸之間,一番耍太極式的你推我擋之後,等李瓊酒酣耳熱的起身告辭之時,折老太公竟然一直守口如瓶,啥正經事都沒說。

  李瓊登車之後,仔細回想方纔的飲宴場景,他不由暗暗稱奇,折老太公能夠雄霸西北這麼多年,的確不是浪得虛名之輩。

  事實上,李瓊到現在為止,也沒想好如何應對接下來的險局。這其中的核心關鍵是,李七娘的肚子揣著的究竟是男孩,還是女孩?

  如果是男孩子,李瓊就算是豁出去了,只要能推其上位,也都值了!

  歷史上,又不是沒有幼主登基,太后垂簾秉政的先例?

  經過今天的下午到晚上的你來我往,李瓊倒是確定了一點,折老太公對他並無敵意,卻也談不上親近,屬於一種的不遠不近的某種特殊關係。

  李瓊回到郡王府後,把三郎李虎找來,父子倆一番商議之後,得出一個結論,暫且按兵不動,靜觀其變,方為上上之選。

  畢竟,李七娘只是懷上了身孕而已,以拖待變即可,太過於心急了,反而容易燙破了嘴巴。

  然而,就在李瓊已經安寢之後,從外面忽然傳來了消息京畿道兵馬大總管李雲瀟,在九門提督府門前遇刺。

  李瓊得知消息後,不由大吃了一驚,李雲瀟連內閣都不去,就是擔心安全無法保障。

  誰曾想,李雲瀟在他自家的勢力範圍之內,竟然遭了賊子的暗算呢?

  以李瓊敏銳的政治嗅覺,他第一時間就作出了判斷京城裡要出大事了!

  幾乎在同一時間,不管是朝廷重臣,還是暗地裡的有心人,都知道了李雲瀟遇刺的消息。

  這簡直就像是已經燒得滾燙的油鍋裡,突然倒了一瓢冷水似的,平地驚起萬丈波瀾!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9-6-17 16:12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9-6-18 19:37
第1306章 詭譎之局

  此前的開封城裡的形勢,雖然風聲日緊,但終究還是維持了必要的平衡。

  這其中的核心,便是李雲瀟這個管軍的大將,坐鎮於九門提督衙門之中。

  現在好了,管軍的李雲瀟遇刺,至今生死未卜。在野心家們彈冠相慶的同時,京城的局勢陡然一緊。

  「請花娘過來。」薛太妃聽說李雲瀟遇刺之後,抖擻起精神,派人去請折賽花。

  很快,折賽花披掛整齊的出現在了薛太妃的面前,「臣妾叩見母妃!」

  薛太妃指著身旁的錦凳,示意折賽花坐過來說話,折賽花微微遲疑了一下,只得邁開的腳步走到薛太妃的身側。

  等折賽花規規矩矩的坐下之後,薛太妃皺緊了眉頭,說:「想必你已經聽說了李雲瀟遇刺的消息了?」

  「是的,臣妾已經知道了。」折賽花紅著眼圈望著薛太妃,忽然挺直了腰桿說,「母妃,形勢已經很嚴重了,臣妾請求母妃授予管束家將之權,以防亂臣賊子襲擾。」

  薛太妃重重的點了點頭,說:「我正有此意,不想你這孩子倒是個真聰明的。」

  俗話說的好,打蛇打七寸,在李中易和李雲瀟先後出事的當口,如果野心家們選擇採取武力解決問題,最好的攻擊目標肯定是執政王府。

  如今的執政王府之中,可謂是老的老,小的小,懂軍事會武術的僅有折賽花一人而已。

  值此風雨飄搖之際,薛太妃只能選擇相信折賽花,委託她統帥駐紮於府裡的近衛軍和親牙家將們。

  「喏,你拿著這個,府裡的近衛軍和家將們,就都交給你全權指揮。」

  關鍵時刻,薛太妃毫不含糊的主持著大局,絲毫也不拖泥帶水!

  石守信的府裡,石守信望著坐在對面的趙匡義,他的心情不由異常複雜。

  趙老三的確是個詭計多端的傢伙,手段之狠辣,確實令人耳目一新。

  只是,石守信依然有個疑問,趙匡胤為什麼還不露面呢?

  照道理說,這麼大的事兒,趙老二怎麼著都應該出面主持大局才是,而不是只派來趙匡義作為代表。

  只是,事已至此,如果不趁著李雲瀟遇刺的大好時機,出手撥亂反正,一旦老李家醒過神來,就要出大麻煩了。

  「那麼執政王府,就拜託元朗兄和兄弟你了。」石守信已經準備了很久,實在是不想錯過如今的好機會。

  人生處處都有抉擇和賭博,賭輸了,全家甚至是全族跟著倒霉。

  若是僥倖賭對了,潑天的榮華富貴眨眼間,便會令你幸福到雲端。

  「你就放心吧。射中李雲瀟的是毒箭,無藥可救。」趙匡義面露堅毅之色,他也已經籌備了很久,並把李雲瀟給幹掉了,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好,我這就召集人手,幹了。」石守信在郊外的農莊裡,養了好幾百名老部下,個個都是身手異常了得的殺人好手。

  趙老三主動提出,由老趙家的人進攻執政王府,而把防禦力量較為薄弱的皇宮讓給了石守信。

  按照石趙兩人的計劃,劫回小皇帝和撲殺老李家,必須同時進行。

  一旦得手之後,就挾小皇帝以令天下,大事必定成矣!

  如今,李家代柴家的時日尚短,朝廷的重臣之中,大多還是周臣。客觀的說,小皇帝還是擁有極大的號召力。

  「你們趙家在郊外也養了近千名親牙?」石守信突然問趙匡義。

  趙匡義笑了笑,說:「其實也沒這麼多,只不過都是神射手罷了。」

  石守信秒懂了,趙家兄弟還真是有心人,提前做足了準備,就等著京畿大亂。

  「好了,各自準備吧,到了時辰一起發難!」石守信探手用力的拍了拍趙匡義的肩膀,重重的一歎,「成敗在此一舉,全看咱們的運氣了。」

  「老石,別說這種喪氣話,雖說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但是,咱們以有心算無備,乃是必勝之局。」趙匡義顯得非常有信心。

  趙匡義從石府出來之後,馬不停蹄的趕回了趙家,曾經掌軍的畢竟是趙匡胤,而不是他趙匡義。

  「大兄,石守信那裡已經準備好了,就等著咱們家配合。」趙匡義一見到趙匡胤的面,就把整個計劃合盤托出。

  趙匡胤神色古怪的盯著趙匡義,過了好一陣子,才緩緩的問他:「我有三個問題,你能夠答得出來,我就傾盡全力支持你。」

  「你問吧。」趙匡義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就等著趙匡胤點頭。

  所謂知兄莫過於弟,趙匡義非常清楚趙匡胤的脾氣,不逼著趙匡胤到了走投無路的最後一步,他絕不敢輕舉妄動。

  「你怎麼確定李中易一定兵敗於契丹人之手?是契丹派使者來告訴你的,還是你親眼所見?」趙匡胤一張嘴就問到極其要害的問題上。

  整個事情的關鍵,就在於,李中易是真的兵敗了,還是假兵敗?

  見趙匡義一時語塞,答不出來問題,趙匡胤也懶得理他,接著追問:「就算是李中易兵敗了,他死了麼?你是不是親眼所見?」

  這一問,趙匡義更加不容易回答了,世面上的都是傳言罷了,誰真的見著李中易死了?

  「最後一問,李雲瀟早露面,晚不露面,剛一露面就被你安排的弩手射死或射傷了,你覺得世上有這麼巧的事情麼?」

  趙匡胤的這三問,一問比一問厲害,一問比一問刁鑽,一問比一問更難回答。

  見趙匡義連一個問題都答不出來,趙匡胤不由重重的一歎,冷冷的說:「這麼大的事情,你居然暗中和石守信都商量好了,你想過沒有,萬一你失敗了,整個趙家都要陪著你一起完蛋?」

  「則平兄,你告訴他,京畿道鄉軍的真相。」趙匡胤突然抬高聲調,把一直守在門外的趙普給叫了進來。

  「三公子,李中易臨北伐之前,居然留下了三萬精銳的禁軍,冒充輪替的鄉軍,駐紮於京郊大營,你真的是好糊塗啊。」趙普剛進門,就連聲責怪趙匡義。

  「另外,李家軍和別的軍隊不同,哪怕你真的射殺了李雲瀟,馬上就會有替補的將領頂上來的。」趙普邊說邊跺腳,狠狠的埋怨趙匡義,「三公子,你的莽撞行徑,真的誤了大事。啥都沒有準備好,你就敢冒然行事,唉,敗家……」

  趙普罵到一半,意識到不對頭,趕緊往回收。

  「都這個節骨眼上了,可謂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趙普滿臉堅毅的望著趙匡胤。

  趙匡胤知道趙普的意思,既然趙匡義這個傻小子,已經打草驚了蛇,不如將錯就錯,索性拼了。

  「拿什麼去拼?你我全家老小的腦袋麼?」趙匡胤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突然抬起手臂,重重的擊掌。

  「老苗,你告訴他們,究竟發生了什麼?」趙匡胤恨不得一腳踢死趙匡義這個蠢貨。

  老苗是虎翼軍的營指揮使,是趙匡胤心腹中心腹,嫡系中的嫡系。

  「在北伐軍中,有咱們的人。只是,由於大營中看守得極其嚴密,很難送信出來罷了。」老苗歎了口氣,詳細的作了介紹,「只是,運氣還算不錯,終於給他找到了押運的任務,這才偷偷的送出信來。」

  「實話說,李中易不僅沒有兵敗,反而擊退了契丹人,更拿下了幽州。更有甚者,李中易已經在幽州稱了帝,改國號為漢……」隨著老苗介紹的深入,趙匡義整個人都不好了,瞠目結舌,目瞪口呆,腦子裡一片空白。

  「三弟,你私下裡瞎胡搞一氣,險些誤了大事,將把整個趙家拖進萬劫不復之境。」趙匡胤真想一腳踢死趙匡義。

  然而,事已至此,再怎麼責怪趙匡義,也已經於事無補。

  事實俱在,不容趙匡義抵賴,他只得耷拉下腦袋,任由趙匡胤斥責痛罵。

  趙匡義低了頭,趙匡胤反而不好苛責於他,畢竟,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趙匡義的過錯是總是自以為聰明的獨斷專行,完全不和趙匡胤溝通。

  事到如今,就算是自詡為智多星的趙普,也只能束手無策的乾瞪眼。

  趙匡胤在室內跺步轉圈,不知道轉了多少圈後,他猛的一歎,說:「事已至此,既然無力回天,只能死中求活了。」

  「二兄,你有辦法了?」趙匡義是始作俑者,他的處境最是危險,自然關心他自己的生死。

  「能有啥法子?你若是逆賊,咱們全家就都成了逆賊,會能跑得掉?」趙匡胤完全氣不大一處來的痛罵趙匡義。

  趙匡義知道把天捅破了,只得低著頭,老老實實的挨訓,而不敢像往常那樣頂嘴。

  「石守信既然要去攻打皇宮,那就只能成全他了。」

  到了真正要命的時候,趙匡胤所謂的講義氣重情誼的特色,瞬間破功,改為死道友不死貧道即可。

  「至於咱們嘛,逃肯定是逃不過去了,只能置之於死地而後生了。」趙匡胤揪住趙匡義的耳朵,小聲嘀咕了一陣子,趙匡義驚的目瞪口呆,「啊……竟然要這樣?」

  「哼,不這麼幹,你以為李中易會饒得過咱們家麼?」趙匡胤怒瞪著趙匡義,心裡暗罵道,不成氣的東西,搞陰謀搞到自家藥丸的地步,蠢貨一個!

  趙普見趙匡義不太樂意的樣子,便歎了口氣勸道:「不這麼做,所有參與的人,無一例外,個個抄家滅族,絕無僥倖之理。畢竟是李中易主動謀劃的陽謀,不撈幾條大魚,他豈能輕易的善罷甘休?」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9-6-18 19:39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9-6-19 01:06
第1307章 搶佔先機

  這時候,石守信府裡在郊外的家將們,也都被召集到了城中的侯府內。

  派去聯絡趙家的家將,回來稟報說:「趙三公子滿口應承了,由他們先發動,咱們再跟進。」

  石守信眯起兩眼,凝神想了一陣子,心裡始終有些發虛,卻又不知道虛從何來。

  歸根到底,主要是趙匡義一直單獨和石守信聯絡。畢竟,趙匡胤這個前任殿前司都指揮使,目標太大了,容易被有心人看出破綻。

  石守信和趙匡胤,那是有著過命交情的鐵桿兄弟,彼此都救過對方的小命。

  不誇張的說,他們倆的關係,在義社十兄弟之中,屬於是穿一條褲子都嫌肥的鐵哥們。

  不,不可能,趙匡胤絕不可能出賣他石守信,石守信猛的搖了搖頭,驅散了心中鬱積的陰霾。

  「皇宮的地形圖,大家都看過了?」石守信環顧身邊的心腹家將們,這些人追隨他的左右,血雨腥風裡拚殺出來的老交情,大家彼此都信得過。

  「正面硬攻,肯定是不成的。畢竟,咱們才不到千人。」石府的大管家,前飛虎軍營指揮使劉得三,搖著頭提意見。

  石守信點點頭說:「自然不可能進攻皇宮的正門,宮裡有人和咱們裡應外合……」

  隨著石守信的深入解釋,眾家將們紛紛點頭,大家覺得,原本只有不到五成的希望,竟然超過了八成。

  人生難得一大賭,八成希望都不敢賭,更待何時?

  石守信也是兵法大家,面臨生死的抉擇之際,他自然不敢馬虎大意,把該交待的注意事項,一而再再而三的講述給了大家。

  臨動手之前,石守信把所有人都趕出了內室,他獨自一人,坐於榻中,閉目沉思可能的漏洞和破綻。

  與此同時,老李家這邊,也在折賽花的親自指揮下,把府裡的近衛軍、親牙、帶刀侍衛及女兵們,全都組織了起來。

  府裡僅有的十幾門6磅火炮,被折賽花佈置在了老李家的正門、側門以及後門口。

  老李家的建築佈局,其實就是屬於防禦型的框架,能夠大隊湧入府裡的位置,也就是三座門。

  府裡早就有的巨型拒馬樁,被折賽花擺在了三座大門內側的第一線,其目的是阻擋敵軍快速通過火炮的射界。

  隨著一道道命令的下達,整個執政王府裡,能夠被火箭引燃的帳幔等物,全都撤了下來,代之以潑了水的大盾牌。

  此時的薛太妃身邊,聚滿了府裡的婦孺,大家都緊張的注視著局勢的進一步發展。

  懷了身孕的幾個李中易的女人,被僕婦們簇擁在了人群的正中,彷彿眾星捧月一般。大家惟恐稍微有個閃失,就會釀成潑天的大禍。

  薛太妃還真的是說到做到,她說授予折賽花指揮閤府武力的權力,就真的再不插手,一切任由折賽花處置。

  唐蜀衣平日裡管著家,看似威風凜凜,此時卻也只能做壁上觀,任由折賽花發揮她的所長。

  「呵呵,大郎會找女人,別看花娘子平時不怎麼言語,關鍵時刻,偏就能派上大用場。」薛太妃毫不吝嗇的誇讚折賽花,唐蜀衣明明覺得心裡不是個滋味,卻還得順著薛太妃的口氣,跟著誇讚折賽花。

  「花娘平素最喜舞刀弄槍,又帶女兵上陣殺過韃子,關鍵時刻,可不正好用上了麼?」唐蜀衣的一席話說出口,連她自己都覺得有些牙酸。

  可這個節骨眼上,老李家內部還真需要折賽花這種久經戰陣的宿將。

  費媚娘只是陪著笑,卻絕不輕易插話進去,她經歷過的事兒太多了,壓根就不想在李家後宅之中,爭奪些什麼。

  有啥好爭的?皇宮裡,可以爭奪的東西,比這裡多得多,費媚娘爭的結果卻是遍體鱗傷。

  薛太妃瞥了眼一直默不作聲的費媚娘,這位費娘子別的都好,美中不足的是,性子太冷,完全不合群。

  薛太妃又扭頭看了看唐蜀衣,她和費媚娘的性子,完全是天壤之別。

  這麼多年的掌家經歷,將唐蜀衣錘煉成了鐵娘子,說話辦事雷厲風行,洞奸察弊的能力高得驚人。

  唉,只可惜,李中易將來百年之後,只可能將大位傳給一個兒子,這就很難辦了啊!

  薛太妃冷不丁的忽然嘆了口氣,眾女都有些摸不著頭腦,都不敢亂說話。

  葉曉蘭仗著生下了獾郎後,肚子裡又揣了個小包子,有心趁這個機會討好討好薛太妃。

  她大著膽子說:「母妃,臣妾剛才肚子有點疼,心裡確實有些害怕。結果,折娘子主持防禦大局後,臣妾的肚子居然不疼了,嘻嘻……」

  薛太妃瞥了眼葉曉蘭,這孩子平日裡壓根就不敢往她的跟前湊,明裡說是膽子小,實際上是受了家世的負面拖累,有點抬不起頭的味道。

  在契丹人統治下的幽州,葉家算得上是名門大戶,也正因為如此,葉曉蘭的出身也就不正了。

  實際上,老李家誰的出身正了?就沒一人的出身正!

  李達和不過是個郎中出身的所謂侍御醫罷了,薛太妃自己個,更是卑賤的小妾出身。

  至於李中易,說好聽點,算是個庶長子。說不好聽的,李中易實際上是個妾生子。

  也正因為出身都不正,薛太妃實際上不太在乎所謂的門第觀念,唐蜀衣本為李家婢,如今卻已是高高在上的賢妃娘娘了,誰敢瞧不起她?

  薛太妃讀書不多,可是,陳勝吳廣起義時喊出的口號,她卻記憶猶新: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同樣懷了身孕的李翠萱,一直保持著安靜的狀態,別人說啥,她也只是聽,卻從不插話。

  同樣是冷淡,李翠萱的冷和費媚娘的冷,卻冷的境界不同。

  費媚娘的冷,那是啥都看透了的冷淡一切。而李翠萱的冷,卻是寵幸不足的失落。

  薛太妃的視線掠過李七娘的身上,她不由暗暗一嘆,這個小妖精,才是老李家所有女人們最大的對手。

  俗話說的好,三個女人一台戲,如今,環繞在薛太妃跟前的女子,何止三個?

  對於女人之間的明爭暗鬥,薛太妃早就看在眼裡,埋在心裡,卻故意不說。

  畢竟,李中易喜歡誰,不喜歡誰,薛太妃哪怕看著再著急,也只能敲一敲邊鼓而已,不可能替李中易做主。

  老李家其實早就修好了地道,地道的出口,薛太妃知道,唐蜀衣也知道,但是,她們是今天所有在場的女人之中,唯二知道真正內幕的女人。

  薛太妃故意不挑明了說,就是想看一看,真正大難來時,誰是真正的一條心?誰又有各自飛的念頭?

  唐蜀衣屬於典型的近水樓台先得月,薛太妃將她寵得無以復加,讓她知道了李中易不僅沒戰敗,反而已經在幽州稱帝的底牌。

  越是大家族之中,信息的及時性,也就越具有無窮的價值。

  這就好比梭哈牌局中,莊家已經知道了底牌,卻故意設下陷阱,等別人陸續跳進去。

  說白了,此時此刻的唐蜀衣,她最想看看李七娘的表現。

  以李七娘獲得的盛寵,若是她順利的產下男嬰,必將是李繼易,也就是狗娃最強悍的勁敵,沒有之一。

  皇家之中,挑選接班人的邏輯之中,母以子貴和子以母貴,從來都是相輔相成的,同時佔據著極其重要的位置。

  可是,李七娘今天的表現,比一貫冷淡的費媚娘,還要冷淡三分以上,她始終不發一言。

  俗話說的好,做的越多,錯的越多,李七娘啥都不做,何錯之有?

  就在唐蜀衣一直胡思亂想之際,折賽花忽然跑進來,向薛太妃稟報說:「回母妃,趙匡胤把趙匡義綁來了府門前,臣妾不敢擅專。」

  薛太妃立時眯起兩眼,仔細的打量了一番折賽花,慢騰騰的問她:「知道為何麼?」

  「以臣妾之見,想必是奸謀敗露了吧?」折賽花的話不多,卻一語中的。

  「哼,既然知道懸崖勒馬,倒也不是蠢貨,領他們進來吧。」薛太妃吩咐完畢之後,擺了擺手,屋裡的女人們都非常識趣的起身避入了內室。

  趙匡胤推搡著被五花大綁的趙匡義,大踏步的走到門前,沒等門簾挑起,便拖拽著趙匡義,兩人一起跪倒在了門前。

  「罪臣趙匡胤,叩見太妃娘娘。」趙匡胤向來是個提得起,放得下的漢子,既然事不可為,請罪的態度就成了最終脫罪的關鍵。

  「咚咚咚……」趙匡胤連磕了九個響頭,額頭處已經見了血,卻依然重重的叩首。

  「趙家二郎,你這是為何啊?」薛太妃故意裝糊塗,有心看一看,趙匡胤是真聰明,還是假聰明?

  此時的趙匡義,已經渾身上下被冷汗澆的透心涼,趙匡胤領著他進府的途中,府裡分明早有了提防,火炮、盾牌、弓弩手、長槍兵以及拒馬陣,都已經準備妥當了。

  起初,趙匡義以為頗有勝算的行動,如今倒退回去再看,簡直是錯漏百出,反證了趙匡胤才是真正的老謀深算。

  薛太妃並沒有馬上召見趙家兄弟,出了這麼大的事兒,晾一晾他們哥倆,也是人之常情!

  「花娘,你怎麼看?」薛太妃非常信任折賽花大事上絕不糊塗的敏銳觀察力,索性就只問她的意見。

  折賽花凝神想了想,小聲說:「臣妾思來想去,始終覺得這是以退為進,以求自保的妙招。」

  「是的,你說的一點沒錯。」薛太妃輕聲笑道,「那就讓他們的贖罪之心,更加的誠懇一些吧?」

  折賽花瞬間秒懂了薛太妃的意圖,她索性抱拳拱手,小聲說:「回母妃,臣妾要去前邊盯著點,免得節外生枝,反而不美了。」

  「去吧,去吧,你這孩子考慮問題,比我都周全許多。」

  這是薛太妃對折賽花,到目前為止,最高的評價了。其中的份量有多重,折賽花又不是呆瓜,她自然品味得出,這裡邊的輕重緩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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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9-6-19 13:47
第1308章 宮變

  趙匡胤領著趙匡義進老李家請罪,這一步走得可謂是驚險之極。萬一,老李家不想給趙家翻身的機會,連滅族的理由都是現成的。

  可是,趙匡胤賭的就是李中易不會真下狠手。

  俗話說的好,只有你的敵人,才是最瞭解你的那個人!

  這麼多年下來,趙匡胤不敢說對李中易的脾氣和秉性瞭如指掌,至少有一點,他是頗有些把握的。

  李中易的身上,有一股子罕見的傲氣,越是難啃的骨頭,他越會憋著勁的下狠手。反而,敵人若是主動慫了,倒很可能獲得寬大處理。

  趙匡胤正是看準了這一點,思慮再三,最終決定領著趙匡義進來請罪。

  事實上,時至今日的老趙家,家大業大,人丁繁盛。在李中易將觸角伸出到亭和村以下之後,這麼多人若想逃過雷霆般的打擊,簡直是不可能的幻想。

  不管怎麼說,哪怕李中易最終沒有饒過趙匡義,只要整個老趙家挺過了這一關,尚大有可為!

  再怎麼說,趙匡胤本人,並沒有露出絲毫的反心,平日裡的表現,也是中規中矩,從不行差踏錯半步。

  另外,趙雪娘已經被選秀入了宮,名義上也算是李中易的女人了。不看僧面,看佛面嘛,主動投降了總有一線生機,繼續頑抗下去,只會惹來滅族之禍。

  薛太妃一直沒見趙匡胤,謀反畢竟是捅破天的大事,只有李中易本人才有赦免的權力,薛太妃哪怕是李中易的親娘,也不想去淌這汪深不見底的渾水。

  夜幕降臨之時,老李家那邊突然傳來震耳欲聾的喊殺聲,石守信精神猛的一振,趙家兄弟那邊終於開始了。

  原本僅存的一絲疑慮,被徹底的打消,石守信也沒啥好猶豫的,領著已經全副武裝的家丁們,衝出了石家。

  大街上,由於李雲瀟的遇刺,原本遍及街巷的巡警們,已經不見了蹤影。

  石守信騎在馬上,暗暗點頭,趙老三派人刺殺李雲瀟,還真實一記高招。不管李雲瀟死了沒有,只要他受了重傷,就大有機會。

  皇宮裡,有大周的小皇帝和符太后,按照趙老三和石守信的計劃,由石守信率人進攻皇宮,目的就是將小皇帝和符太后劫持出來,以便借用小皇帝的名義,號令天下。

  想當初,李中易雖然靠武力打進了開封城,可是,他主政之後的諸多倒行逆施的政策,真正侵害了豪門大戶以及勳貴們的根本利益。

  在諸多壞政策裡邊,石守信最痛恨的是,李中易為了抑制土地的兼併,居然下達了限田令。

  限田令,其實是一種橫徵暴斂的政策,讓田畝數量超過了五百畝的達官貴人們,個個恨的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

  石守信十分貪財,他以前領兵作戰之時,每到一地,都會搜刮民間的財富。

  所以,經過這麼多年的積累下來,老石家可謂是富得流油。不然的話,哪來的那麼多錢,好好款待李中昊那個笨蛋?

  由於人心惶惶不安,街道上並無行人的蹤影,石守信領著人正好加快速度,居然提前趕到了皇宮的側牆外邊。

  守衛皇宮的人馬,都是李中易的人,石守信既沒有掌握攻堅的火炮,也沒有把握攻破皇宮的任何一座門,只能選擇從側牆突破進去。

  「布谷,布谷……」石守信的心腹二管家石豹,搓起嘴唇,發出了事先約定的信號。

  「布谷,布谷……」皇宮的側牆裡邊,隨即傳出回應的訊號。

  石守信滿意的點點頭,命人架起早就準備好的雲梯,靠到宮牆上邊。

  石豹率先爬了上去,就見宮牆裡邊,赫然也架了梯子,他不由一陣狂喜,趕緊向後面招手,示意大家都跟上。

  石府的家將們手裡拿著刀槍,跟在石豹的身後,一個接著一個爬上宮牆,再由牆裡邊的梯子接應著,快速的下到地面。

  石守信很有些自得,只要悄悄的摸進了皇宮,劫持小皇帝和符太后的希望,也就大得驚人。

  有石豹在皇宮內的牆邊接應,石府的家將們源源不斷的湧入皇宮,這時,石守信也爬上梯子,進了皇宮。

  在石守信的指揮下,石府的家將們擺開進攻的陣勢,不斷的向皇宮裡推進。

  令人感到奇怪的是,沿途之上,居然沒有遇見一個禁軍的士兵。

  石守信心裡犯起了嘀咕,究竟是運氣太好了,還是有些反常?

  不過,事到如今,再想這些有的沒的,並無卵用,石守信索性拋開雜念,指揮著他的部下們,直奔小皇帝所在的垂拱殿。

  自從李中易打進開封城之後,皇宮的守衛工作由近衛軍接掌,宮裡的消息就很難再傳出來。

  石守信之所以摸得清楚宮裡的狀況,主要是內侍省都知康澤的身邊,出了奸細。

  那奸細名叫小劉子,是康澤身邊的小太監,只不過,這小劉子一貫不得寵,心生怨恨之下,又被石守信所拉攏,這便上了賊船。

  只是,小劉子雖然在宮牆內側豎了梯子,卻始終沒見他的人影。

  石守信也考慮其中的蹊蹺之處,只是,既然事先約定的梯子架起了,這就說明小劉子兌現了承諾。

  所幸,小劉子的父母兄弟,都掌握在石守信的手心裡,倒也不怕他偷奸耍滑!

  就在石守信摸進皇宮的同時,已經趕回開封城的李中易,從水門邊悄悄的爬牆進了皇宮。

  經過輪換後,如今的皇宮守衛將領是,近衛軍丙營指揮使李五十。

  李五十親自將李中易接進宮裡後,小聲稟報說:「都準備好了,增援來的兵馬,都埋伏於垂拱殿的附近。」

  李中易點點頭,瞥了眼跟在李五十身旁的康澤,忽然抬手拍在他的肩膀上,讚道:「康都知,你幹得很好,顯然要立大功了。」

  康澤像趴兒狗似的,哈著腰,諂媚的說:「小的只是按照您的吩咐做了點小事罷了,怎麼就敢居功呢?」

  李中易微微一笑,康澤這個老貨,給點麵粉他,他就敢開染房。康澤這小子越是不肯居功,他的心裡只怕是美極了吧?

  「好好當差,若是做得不好,就派你去守陵。」李中易看不慣康澤得瑟的小模樣,故意敲打了一番。

  康澤的腰,哈得更低了,涎著臉說:「小的一定乖乖的聽吩咐,從不敢亂說亂動。」

  一樣米養百樣人!

  康澤的性子,本來就是吃打不吃捧的怪異,李中易越是踩他,他越乖順,實在是奇葩一枚!

  「爺,石守信已經從牆邊摸進了宮。」李五十接到最新的消息之後,馬上轉稟於李中易知曉。

  李中易瞇起兩眼,冷笑道:「石守信還真的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難怪當初就是他開的門。」

  李五十沒聽懂,可是,康澤卻猜到了另有隱情,讓李中易對石守信的看法,異常之糟糕,糟糕透了頂。

  如果說,黃袍加身的主角是趙匡義的話,那麼,篡奪柴家天下的頭號功臣,除了的石守信之外,還會有誰?

  另外,作為杯酒釋兵權的主要配角,李中易怎麼可能忘記石守信幹過的那些大事呢?

  李中易在康澤的引領下,很快來到了小皇帝的寢宮,寢宮的四周全是武裝到了牙齒的近衛軍官兵。

  其實,李中易打進開封城後,小皇帝柴宗訓原本就有的病根,愈發加重了,整日裡只能纏綿於病榻。

  如果不是李中易一直暗中替小皇帝把診脈開藥,急怒攻心的小皇帝,只怕是早就駕崩了。

  李中易快步走到小皇帝的身旁,小皇帝緊閉著兩眼,面色晦暗發黑,顯然病情又加重了一些。

  李中易替小皇帝把了脈之後,不由暗暗一歎,就算是他的醫術非常高明,恐怕小皇帝也活不了多久了。

  小皇帝的虛症其實是從娘胎裡帶出來的先天病,李中易不想為難小皇帝,更沒有殺之的念頭。

  說白了,李中易若想小皇帝早點死,只需要不出手替他診病即可。若不是李中易開的藥吊住了命脈,小皇帝能不能撐過去年冬天,都要打上一個大大的問號。

  李中易從隨從身裡接過一直攜帶的針匣,取出幾支銀針,掐住了穴道,替小皇帝施了針。

  「不要讓逆賊們驚擾了陛下。」李中易想了想,終究狠不下心腸送小皇帝去見閻王,索性吩咐李五十,「將陛下先從地道送出去吧。」

  「喏!」李五十大聲應喏,他看得出來,李中易對小皇帝還是有些感情的,畢竟,當初的李中易便是太子之師。

  「太后娘娘呢?」李中易目送小皇帝被抬走,扭頭又問。

  康澤十分機靈的搶先說:「回爺的話,還在延和殿內。」

  李中易凝神想了想,吩咐李五十:「那邊的地道內,可安排了人手?」

  李五十毫不含糊的說:「未免打草驚了蛇,地道的入口並沒安排人手,可是,從地道的中段一直到出口附近,全都安排好了重兵把守。」

  李五十是個精細之人,他辦的差使,至今從未出過差錯,李中易自然放心得下。

  「那就去看看太后娘娘吧。」李中易心裡惦記著符太后那邊,擔心出了妖蛾子,索性親自過去坐鎮。

  ps:現在是330票,如果超過了350張月票,司空一定至少加一更!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9-6-19 13:50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9-6-19 17:05
第1309章 暴怒

  延和殿前,武裝到牙齒的近衛軍,將整座宮殿四周,圍的水洩不通。

  李中易到的時候,符太后正在殿內歇息,他緩步走進延和殿,令人奇怪的是,宮女們都跪在殿內的四角,唯獨沒見著符太后身邊最得勢的女官符芹月。

  符太后不來迎接李中易,倒也說的過去,她再落魄,畢竟是曾經的皇太后,身份異常之尊貴。

  可是,就連符芹月都沒見蹤影,李中易立時起了疑心。

  果然不出所料,整個殿內就沒見符太后的影子,在防守如此嚴密的皇宮之中,符太后突然消失無蹤影,還用問麼,肯定是通過地道逃了。

  幸好,李五十早就做了預防,李中易下到地道里,沒走出多遠,就遇見了被擋住去路的符太后和符芹月。

  「嘿嘿,太后娘娘,您想走的話,怎麼著也要事先打個招呼吧?」李中易緩步踱到符太后的跟前,笑眯眯望著很有些狼狽的符太后。

  符太后背過身去,根本不想搭理李中易,李中易也不著惱,只是擺了擺手,示意把符芹月帶走。

  「不許碰她。」符太后誤以為李中易要殺了符芹月,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勇氣,居然挺身而出,擋在符芹月的身前。

  李中易笑了笑,吩咐說:「那就把她們一起帶回去!」

  符太后再次誤會了李中易,她以為李中易要對她和符芹月一起下毒手了,她反而沒有方才那麼怕了。

  符芹月狠狠的瞪著李中易,如果眼神可以殺人,李中易早被她殺了千百遍了。

  由地道出來,符太后再次回到了延和殿,李中易呶了呶嘴唇,康澤立時會意。

  「都楞著幹什麼?還不滾下去?」康澤撿起雞毛就當令箭,完全沒把符太后放在眼裡,直接開始趕人。

  在康澤積威之下,除了符芹月之外,別的宮女和內侍們紛紛低著頭,快步跑開了。

  「怎麼,你沒聽見咱家的話?」康澤很不舒服的瞪著符芹月,符芹月只當沒看見似的,死死的護在符太后的身前。

  康澤是什麼人?他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並且趨炎附勢的典型小人。他的眼裡如今只有李中易一人而已,符芹月算個什麼東西?

  「拖出去!」康澤一聲令下,跟在他身旁的幾個強壯的內侍,馬上撲了過來,揪住符芹月就往殿外拖。

  「放開她!」符太后氣得鼻孔直冒煙,她何嘗受到過這種待遇,也顧不得所謂太后的體統了,撲過去就想撕扯那幾個內侍。

  李中易把手一伸,正好攔住了符太后的去路。幸好符太后收住了腳,不然的話,險些撞進李中易的懷中。

  在康澤的大力配合下,符芹月很快被拖走了,符太后就算是再生氣,也無濟於事,胳膊有可能扭得過大腿麼?

  殿內就只剩下了李中易和符太后,符太后深吸了口氣,質問李中易:「皇帝年紀尚小,殺了他對你的名聲很不好。你擁兵自重,既然已經篡了位,饒過他吧。」

  李中易並沒有穿龍袍,可是,符太后居然一眼看破了行藏。李中易低頭一看,他自己腰間繫的一條黃色的絲帶,恰好說明了很多的問題。

  臨回開封城的時候,李中易並沒有穿龍袍,可又是皇帝的位分了,他索性在繫了一條黃色腰帶,和以往執政王的位分有所區隔。

  沒想到符太后竟然眼明心亮,一眼就看破了李中易已經稱帝的現實,並戳破了他的行藏。

  「早在我歸順先帝之日開始,你就暗中說我的壞話,是也不是?」李中易只要一想起當初的艱難歲月,心情立時不好了。

  「沒錯,是我,怎麼樣吧?」符太后知道情況很不妙,她索性豁出去了,大大方方的承認了當初一直給李中易下蛆的事實。

  「為什麼呢?」李中易百思不得其解,他當初不過是小小的兵馬都監罷了,而她那時候卻是萬萬人之上的貴妃娘娘,八桿子都拉扯不到一塊去呀。

  「沒什麼,就是看你不順眼罷了。」符太后自從察覺到李中易已經稱帝之後,索性破罐子破摔,想怎麼說就怎麼說,完全沒有顧忌到李中易的心情。

  「哦,既然如此,那我看你們符家很不順眼,是不是可以都斬盡殺絕呢?」李中易心裡很不爽,他也索性撕破了臉皮,直接拿捏符太后的軟肋。

  李中易肯定不是一盞省油的燈,大名府被攻破之後,符家的老老少少全都落入了他的手心裡。

  無論是想殺或是想放,也在李中易的一念之間,就看符太后在不在乎了!

  「你……真無恥……」符太后氣得渾身直哆嗦,李中易等於是拿整個符家的安危,赤果果的要挾她。

  可問題是,符太后可以不在乎她自己的生死,卻無法不考慮整個符家的安危。

  「小皇帝如果不是我出手相救,只怕是早就死透了吧?」李中易的話,不過是的平鋪直述的事實罷了,竟讓符太后完全無力反駁。

  小皇帝的病,那是從娘胎裡就帶出來的先天性心疾,吃了很多年的藥,始終不見顯效。

  最終,還是李中易親自出手,才把小皇帝的病情穩定住。

  符太后望著李中易,冷冷的說:「你究竟想要什麼?錢,你多的是;權,你已經篡了位……」

  李中易絲毫也不著急,他笑眯眯的望著符太后,再次追問:「當初你為何要陷害於我?」

  「我說過了,就是看你不順眼而已,沒什麼原因。」符太后**的話,恰好頂住了李中易的肺氣管,一口活活的被憋在嗓子眼裡,硬是吐不出來。

  「符家人總計有三百八十餘口,我看他們都不順眼。」李中易終於被激怒了,他索性揚聲喚了康澤進來,「傳我的話,把符家的男人都閹了。」

  「你……」符太后漲得俏面通紅,氣的渾身直發抖,人在屋簷下屈辱感,瞬間爆了棚。

  「怎麼?捨不得他們了?」李中易剛一出手,便拿捏住了符太后最大的軟肋。

  符太后對符家再怎麼有怨,生她養她的終究是符家,而不是別的什麼家族。

  見符太后氣得渾身直哆嗦,李中易不知道怎麼的,心裡覺得莫名其妙的舒爽。

  李中易並不是個小氣鬼,只是,當初他活在柴榮的陰影之下,別提有多艱難了。

  等李中易從康澤的嘴裡,知道了,當初的壞事都是符太后做下的孽,他的心裡立時不平衡了。

  「你幹了這麼多壞事,連理由都沒有,是不是該付出點代價了?」李中易已經很難被激怒了,但是,面對符太后的時候,他的情緒終於到了爆發的邊緣。

  「一死而已。」符太后既擔憂符家人的命運,卻偏偏不願意跪下求饒,反而態度異常之強硬。

  李中易實在忍不住了,索性探手出去,一把抓住符太后的皓腕,用力將她往懷裡帶。

  符太后的手被抓住的那一顆,簡直驚得目瞪口呆,整個人都懵了。

  李中易見符太后沒有抵抗,以為她服了軟,索性攔腰將她抱起,大踏步走到榻到,將她扔進了榻內。

  「哼哼,血債肉償,天經地義!」李中易是這麼說的,也是這麼做的。

  然而,等符太后清醒之後,嚇得趕忙奮力抵抗。然而,區區弱女子而已,她又不敢大聲喊人,只是悶頭反抗。

  李中易橫下一條心,索性解下黃色的腰帶,將符太后的雙手反籠在身後,並緊緊的縛住。

  「你若想叫人,只管叫好了!」李中易二話不說,將符太后摁趴在榻上。

  然而,不知道過了多久,榻上傳來符太后的聲音,「李中易你完了,碰觸極為不祥之體,天必齏汝!」

  李中易已經很努力了,卻駭然發覺,符太后竟然是不能經人事的石女。

  符太后做貴妃多年,卻始終無孕,敢情是那層膜厚到無法攻破,遭到了柴榮的嫌棄。

  有了這個認識之後,李中易終於明白了,柴榮給了符太后貴妃的尊榮,卻從未留宿於她的宮中。

  原來如此啊!

  李中易暗暗感嘆不已,誰能夠料得到呢,符太后做貴妃多年,居然是個無法破身的石女。

  在這個時代,無法人道的石女,一直被所有人視為不祥之體,其中的忌諱簡直大得驚人。

  然而,李中易卻不被包括在內,不就是個石女嘛,嘿嘿,稍微動個小小的微創手術,即可解決問題了。

  李中易不管走到那裡,隨身都有藥箱,他命康澤取來藥箱後,就開始替符太后動手術。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當杜鵑開始聲聲啼叫之時,李中易的心情一片大好!

  尼瑪,堂堂皇太后竟然因為是個石女,而被柴榮嫌棄,倒白白的便宜了李中易。

  只是,李中易萬萬沒有料到,動過手術後的符太后,正應了那句老話:洪水一旦潰堤,勢不可當的傾斜直下,所有的防線立時土崩瓦解!

  幾乎在同一時間,石守信領著千餘名家將,已經殺進了皇宮,正撲向延和殿而來。

  李中易穿戴整齊,在符太后那張春意盎然的俏面上,輕輕的擰了一下,調笑道:「不要不要,其實就是要嘛!」

  「啐,死鬼!」符太后嬌羞不禁的別過頭去,她的第一個男人居然是李中易,還真的是做夢都沒有料到呢。

  ps:感謝兄弟們的支持,提前把加更碼出來了。如果,月票超過了370張,一定再加至少一更!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9-6-19 23:31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9-6-20 09:13
第1310章 新局面

  石守信一路沒有遇見抵抗,他心裡已經起了疑心,然而,事已至此,再想退回去,為時已晚!

  石守信硬著頭皮指揮家將們,一路衝殺到了的垂拱殿前,就見李五十身披重甲,傲然立於殿門前的台階上。

  李五十的四周,全是持盾的甲士,巨大的盾牌後邊,好像藏著什麼。只是,距離太遠了,石守信也看不清楚。

  等到石家的家將們,在垂拱殿前列好進攻陣形之後,李五十已經消失在了大盾的後邊。

  石守信心裡暗恨,好一個狡猾的李五十,居然藏得如此之快。不然的話,以石家神射手的厲害程度,一箭就可結果了李五十。

  「逆賊石守信,乖乖的放下兵器投降,饒你的部下們一死!」盾牌後邊的李五十,按照李中易的授意,故意扯起嗓子,厲聲大喝。

  所謂行百里半九十,石守信領著家將們,都已經攻到了垂拱殿門前,這個時候跪地投降,那還造個鬼的反。

  「放箭!」石守信的家將們,全都背著弓,一千多張弓一齊發射,威勢驚人!

  「咚咚咚……」近衛軍豎起的盾牌上,插上了無數支羽箭,彷彿幾千隻啄木鳥同時啄木一般,聲勢確實不同凡響。

  「點火,開炮!」幾門6磅青銅炮一字排開,被盾牌遮擋得嚴嚴實實,石守信根本就沒看出火炮的蹤影。

  說白了,就算石守信看見了火炮,也還不知道它的威力,這就是信息傳遞過程中的單向透明的概念。

  火繩被點燃之後,李五十掐准了倒數十秒的時間,果斷下令:「盾陣後移十步。」

  石守信發覺近衛軍的陣線突然後撤,他不由一陣大喜,果斷下令:「殺過去!」

  「殺呀……」

  「殺呀,剁了他們……」

  「殺……」

  石守信手下的家將們,雖然人數不多,卻個個都見過血,並且武勇過人。

  他們揮舞著手裡的刀槍,口裡喊殺,一擁而上,惡狠狠的撲向近衛軍的陣線。

  「轟轟轟轟……」裝了霰彈的6磅炮,突然發出震耳欲聾的怒吼聲,無數只彈丸脫膛而出。

  「啊……」

  「呀……」

  「好痛啊……」

  「哎呀,我的眼睛……」

  「啊……我的腸子……」

  垂拱殿前的空地並不算特別大,石府的家將們將整個殿前的空地,擠得滿滿噹噹的。

  結果是,如此狹窄的正面,恰好發揮出了6磅炮發射霰彈的巨大威力。

  在垂拱殿前,火炮發射過後,就彷彿死神的鐮刀割性命的麥子一般,將石府的家將們橫掃了一大片。

  有人還沒有死透,手捂腸子,痛苦的在地上翻滾著,呻吟著,哭號著。

  有人卻被轟成了馬蜂窩,當場死透透了,渾身上下全是彈孔的慘樣,格外的觸目驚心。

  「轟轟轟……」第二排的火炮再次發了威,石府家將們還沒從第一波的打擊中反應過來,第二波更可怕的打擊,隨即降臨。

  「啊……」石府的家將們再次被橫掃了一大片,更多的人躺下了。

  「奉皇上口諭,除了石守信外,凡是放下兵器者,特赦不死。膽敢負隅頑抗者,格殺勿論!」李五十適時站了出來,向石府的家將們喊話。

  經過兩次轟擊之後,石府的家將少說躺下了四百多人,剩下的殘兵敗將們,一個個面無人色,瑟瑟發抖,顯然已經無法再戰了。

  石守信聽說皇上二字,不由大驚失色,李中易居然稱帝了?

  「本將倒數五下,再不棄械投降者,一律格殺!」李五十喊話完畢後,高高的舉起了右手。

  「嘭嘭……」隨著一連串的動靜,就見垂拱殿四周的牆上,出現了無數只火把。

  通明的火光中,無數甲士身拿弓弩,對準著垂拱殿前。

  完了,石守信其實早就意識到了,他中計了。只是,直到此時此刻,他才徹底的醒悟,李中易非但沒死,反而稱了帝,更是早就設下了圈套,等他入甕。

  「把刀槍都放下吧,我一人做事一人當,不能再連累了你們。」石守信自知必無幸理,索性下達了投降的命令,並第一個扔下了刀子。

  為首的石守信都喪失了鬥志,更何況是他的家將們呢,大家跟在石守信的後頭,紛紛扔下了刀槍和弓箭。

  「投降者,全都趴下,全都趴下!」李五十可不是沒有受降經驗的菜鳥,他果斷的下達了正確的命令。

  只要人趴下了,再想摸弓偷襲,比混在人群之中,難十倍都不止!

  李五十也是久經戰陣的宿將了,自然不可能讓煮熟了鴨子,從他的手心裡飛走!

  等把石府殘餘的家將們,全都五花大綁,並清理了戰場之後,李五十這才請出了李中易。

  「你……」被綁的異常結實的石守信,一看見李中易露了面,不由倒抽了一口涼氣,他果然上了銅臭子的當。

  李中易緩步踱到石守信的面前,笑瞇瞇的問他:「沒想到吧,朕不僅活著,而且還擊敗了契丹人,拿回了我炎黃子孫的故土幽雲十六州。」

  石守信聽說李中易拿回了幽雲十六州,比得知李中易稱帝更加的驚訝,在他看來,契丹人的鐵騎,幾乎是不可戰勝的存在。

  然而,石守信心裡也明白,他都已經投降了,李中易有必要哄騙他這個階下之囚或是待宰的羔羊麼?

  「你居然奪回了幽雲十六州,石某敬你是一條好漢。」石守信當眾單膝跪地,表達了對李中易最崇高的敬意。

  石守信犯下的是謀反大罪,他明知道來日已經無多了,卻依然十分尊重李中易重新奪回幽雲十六州的赫赫戰功。

  李中易暗暗一歎,和趙老二、趙老三這兄弟倆相比,石守信可要淳樸的多。

  只可惜,謀反乃是不赦的重罪,李中易即使有心饒了他,也因條令所限,完全沒有辦法。

  歷史上,趙老二玩出杯酒釋兵權的大戲,把石守信給徹底的玩殘廢了。

  如今,趙老二把石守信當作出賣的功勞,又給大玩了一通。

  石守信啊,石守信,這名字就起得不好嘛,太守信了,容易上當,甚至是丟命!

  李中易也不想和石守信多說什麼,逆賊就是逆賊,石守信已經死定了,無人可救!

  李五十收拾好殘局之後,李雲瀟急匆匆的從宮外趕來,大禮參拜於李中易的駕前。

  「臣京畿道兵馬大總管李雲瀟,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李中易微微一笑,走上前去,將李雲瀟攙扶起來,溫和的說:「辛苦你了,你若是不挨那一箭,逆賊們只怕都不敢輕舉妄動啊。」

  李雲瀟陪著笑臉說:「由此看來,臣沒有白挨那一箭,不僅引出了石守信,還釣上了好些大魚。」

  李中易心裡明白,李雲瀟所說的大魚,指的是家底頗豐的權貴之家。

  說句心裡話,李中易頒布的限田令,的確得罪了許多權貴。這些權貴無一例外,都是靠著廣有良田,以及租鋪面的收益。

  李中易限制了五百畝的持田數量,等於是要了這些權貴們的老命,這些權貴們焉能不恨李中易?

  擋住了別人財路的李中易,比殺人父母還可恨!

  革命不是請客吃飯,不可能那麼的和風細雨,李中易的這句名言,暗指的就是這些權貴們遲早要反叛!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李中易早在出兵北伐之前,就設下了巨大的圈套,到如今收網的時候,恰好網住了不少的權貴,收穫還算是頗豐的。

  經此一役後,李中易獲得收益,不僅僅是政治上的輝煌勝利,還有軍事上的巨大的勝利,更有甚者,符太后也成了李中易的枕中友,簡直是三喜臨門吶!

  「娘娘,您這是怎麼了?」等符芹月再次回到延和殿內,卻見符太后半裸著身子,躺在榻上。

  符芹月被嚇慘了,難道說李中易對娘娘用了強?她越琢磨,越覺得有理。

  「我找那個賊子去!」符芹月和符太后從小一塊兒長大,名分上雖是主婢,實際上情同姊妹。

  符太后明顯吃了李中易的大虧,符芹月激動之下,居然忘記了老虎要吃人的厲害,打算去罵李中易。

  「芹月,別,別去,你鬥不過他,並且,還可能把你也搭上的。」符太后及時的提醒,等於是一盆冷水兜頭澆在符芹月的頭上,迫使她立即清醒了過來。

  如今已經不是當年了,現在的宮裡宮外,全是李中易那個賊子的天下,符芹月不過是區區一個弱女子罷了,怎麼可能是李中易的對手呢?

  「娘娘,奴的好娘娘啊……」符芹月忍不住跑過去,抱著符太后就是一陣痛哭。

  符太后受了天大的委屈,心裡也是百味雜陳,她也反摟著符芹月,好好的大哭了一場。

  末了,符太后小聲說:「他,他治好了我的病……」

  「娘娘,您說什麼?」也許是符太后的聲音過小,符芹月起初沒聽清楚她說的是啥。

  等符芹月琢磨過味來了,卻是悲喜交加,她的娘娘一直不受柴榮的寵幸,就全因為惡疾纏於身。

  沒料到,困擾符太后很多年的惡疾,竟然被李中易那個賊子給治好了。

  萬一,符太后懷上了李中易那個賊子的種,以後還怎麼見人吶?

  ps:上一章被魔獸吞了兩個小時,影響了投票,沒到370張,司空依然兌現了承諾,九千字更滿了!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9-6-20 09:30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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