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逍遙侯 作者:大司空 (連載中)

 
王和億 2014-12-6 14:26:4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12 2139555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9-6-20 09:13
第1311章 餘波

  當旭日初升之時,開封城的老百姓們,驚訝的發現,城裡的街道上,都是全副武裝的甲士。

  甲士們守在各個道路的交叉口,發現可疑的人員,都會上前盤查。

  今日輪到李瓊去內閣上值,他和往日一樣,擺開宰相的儀仗,沿著中山北街直奔執政王府的東側門。

  昨晚,皇宮裡和執政王府都鬧出了大動靜,李瓊不可能不知道。但他只是命人守好府第而已,並未派人四下裡打聽。

  很多時候,是福還是禍,根本和打聽沒啥關係,該來的遲早會來,不該來的也永遠不會來!

  所以,等殺聲消停了之後,李瓊很淡定的寬衣上床酣睡,管它外面發生了什麼?

  只是,後半夜的時候,宮裡派人來通知了李瓊:石守信、王溥等人參與謀反,已經被鎮壓了下去。

  因為李瓊的特殊身份,他知道了旁人不知道的「小秘密」,李中易不僅在幽州稱了帝,而且,親自指揮了平叛。

  如今,逆賊們的家,也都被抄撿一空,從逆之人也被抓了很多。

  李瓊坐在馬車裡,捋鬚微笑,他雖然不知道李中易挖坑的內幕,可是,他對李中易始終有著遠超於常人的信心。

  這種信心,是一種莫名其妙的信賴!

  很早以前的時候,有人登門說李虎把人給打傷了,李瓊即使不知道真相,卻鐵口直斷:絕無可能!

  知子莫若父,李虎那可是老實人堆裡挑出來的老實人,他怎麼可能莫名其妙的把人打傷呢?

  說白了,李瓊頗具識人之明,他對李中易的信心,甚至比李中易本人還要足得多!

  等李瓊的車駕趕到內閣門前時,孔昆的車駕居然已經先到了,李瓊不由摸須微笑,孔昆畢竟年輕了許多,心急了不是?

  以往來內閣輪值的時候,孔昆為了顯示他是孔門的嫡脈的特殊身份,總是比李瓊遲來一刻鐘。

  李瓊心胸開闊,生性豁達,也得懶得計較孔昆失禮的行徑。早到和晚到,除了關係到一點點所謂的顏面之外,能夠解決什麼問題麼?

  撇開李瓊是次相的身份不提,單單是李七娘的盛寵,以及孔黛瑤的被徹底冷落,李瓊已經贏得了未來,有啥可比的?

  到了內閣的公事廳後,李瓊一如既往的叫了早膳,慢條斯理的開始進食。

  托李中易喜歡睡懶覺的福氣,內閣開始辦公的時間,比以前的政事堂,延遲了許多,李瓊有大把的時間進餐。

  內閣的早膳,品種繁多,花樣翻新,比李瓊的宰相府裡,更要豐盛數倍不止。一段時間以來,李瓊的早膳,一直都是在內閣中吃的。

  等李瓊吃罷了早膳,心腹的堂後官來稟報,「稟李相公,孔參相命人來問,相公如果用過了早膳,否撥冗一晤?」

  李瓊微微一笑,孔昆果然還是太年輕了,平日裡看似穩重,這一到關鍵時刻吶,立時原形畢露。

  「你去回個話,就說老夫已經用過了早膳。」李瓊故意賣了個關子,等著孔昆主動來尋。

  不大的工夫,孔昆邁著四方步,趕到了李瓊的值房。兩人剛一見面,李瓊就見孔昆快步上前,抱拳拱手道:「李相公,討擾了!」

  李瓊客客氣氣的抱拳回了禮,笑道:「孔參相,看你容光煥發的模樣,顯見昨晚睡得很好。」

  孔昆被小噎了一下,他臉色微變,隨即陪著笑臉說:「哪裡,哪裡,李相公您昨晚肯定歇息好了。」

  賓主雙方,語帶機鋒的打著啞謎,大家也都是明白人,誰假睡得香,誰真睡得著,只看臉色的紅潤程度,便知分曉。

  落座之後,李瓊身邊的心腹堂後官親自上了茶,孔昆的心裡多少舒服了一些,畢竟他是參相,終究還是受到了重視。

  「李相公,在下聽說昨晚宮裡亂了很久?」孔昆一直惦記著獨女的安危,所謂可憐天下父母心,他哪怕再絕情,也不可能不顧獨女的死活。

  李瓊拈鬚微微一笑,果然應了李無咎的那句名言:關心則亂!

  說白了,李瓊早就料到了孔昆為何要見他,沒別的事,除了孔昆的獨女,不可能是旁的事。

  「不瞞孔老弟,方纔我派人去了隔壁,可惜尚未有回話。」李瓊此話一出口,孔昆立時老臉一紅,人家把他的來意提前摸了個底兒掉,實在是慚愧之至吶!

  兩位相公坐到一塊兒,自然有無數話題可聊,聊著聊著,就聊到了昨晚的謀逆大戲。

  「李相公,昨日稍晚的時候,皇上吩咐人到在下的府,通報了平逆的梗概。唉,可惜了,王溥……」孔昆感慨萬千,想當初,以他地位替王溥提鞋都沒有資格。

  如今呢,孔昆安穩的立於內閣之中,裁斷天下的政務,號令天下的文臣,何其威風?

  這人活一世,最怕兩件大事,一是沒有硬扎的靠山,二是就怕站錯了隊!

  偏偏,孔昆作出了最正確的選擇,早在李中易抵達平盧之時,他就投靠了過去。從那以後,福運一直籠罩在孔昆的頭上,至今沒有散運的跡象,何其幸哉?

  李瓊已經垂垂老矣,孔昆今年也不過四旬出頭,來日可謂是方長。

  也正因為如此,在料到了孔昆早到的來意之後,李瓊派人去隔壁找李七娘遞話。

  以李七娘良妃的崇高位分,又肩負協管六宮的職責,過問一下在浣衣院受苦受累的孔黛瑤,簡直是不費吹灰之力。

  這個世界上的事情,就是如此的奇妙,會者不難,難者不會。

  李瓊易如反掌的小事,卻是孔昆十分頭疼的大事,妙就妙在該管兩個字。

  「王溥妄圖螳臂擋車,實乃自不量力也!」李瓊是武將出身,作了宰相之後,才發奮讀書,論及知識的淵博,比孔昆可就差出去很遠很遠了。

  但是,多讀書,總比不讀書,要強上百倍,李瓊如今也可以說幾句文謅謅的話語了。

  李瓊肚裡的那麼點墨水,居然敢在當世大儒的面前顯擺出來,孔昆很想笑,卻又不敢笑。畢竟,他有求於李瓊,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他自然是明白的。

  過了大約小半個時辰,李七娘那邊派人遞了話過來,孔黛月平安無事。

  孔昆得知消息之後,總算是安心了,不由長吁了一口氣,平安就好,平安是福啊!

  李瓊不過是搭了把手,便讓孔昆欠了個大人情,將來只怕還有用得著孔昆的地方啊!

  孔昆是個明白人,並未當面道謝,只說:「那在下先告辭了。」

  李瓊也是個明白人,身在內閣之中,他也不好多說什麼,只是親自送孔昆出了公事廳,把尊重的姿態做得十足。

  等送走了孔昆之後,李瓊重新坐回到書桌前,心思卻已經飄遠。

  嗯哼,孔昆不愧是個明白人,以李中易耳目靈通的程度,只怕是現在已經知道了孔黛瑤被貶入浣衣院的事情了吧?

  嘿嘿,好一個心有百竅的孔愚山吶!

  李中易確實已經知道了孔黛瑤的近況,原因很簡單,他昨晚安排了抄家抓人的名單之後,便回了執政王府,就歇息在李七娘的房中。

  李瓊派人來尋李七娘的時候,李中易還沒起床,李七娘又是個做任何事情都不瞞著李中易的個性,他自然而然的啥都知道了。

  「咎郎,奴懷著身子,不能侍奉枕席,今晚你若是繼續歇在奴的房中,只怕太妃娘娘那邊會……」李七娘的提醒,很可能成為現實。

  不過,李中易卻不打算挪地方,他打著哈欠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又是初胎,自然要照顧的精細些。你只須安心養胎即可,別的事兒不須多想,娘親那邊自有我去說。」

  「咎郎,孔黛瑤畢竟是當朝相公之獨女。奴想的話,還是給她換個地方較好,免得外面的人說您苛待了宰臣。」李七娘是個有大智慧的女子,她這話說的光明正大,完全站得住腳。

  李中易又打了個哈欠,仔細想了想,說:「那就安排到你的身邊來吧。」

  李七娘正有此意,只不過,孔黛瑤的親爹是內閣參相,身份異常之敏感,她不好擅專罷了。

  由於李達和重病纏身,薛太妃下令免了晨昏定醒,免得驚擾了他的休養。

  李中易回府之後,已經給李達和用過藥,又用針灸紮了一遍相關的穴位,忙碌到了快凌晨,才回李七娘這邊睡了個囫圇覺。

  「這孔昆倒有幾分小機靈,居然知道去找岳祖作伐,拐著彎抹著角的通知了我,嘿嘿!」李中易哪有看不懂的道理,只是方才不想挑明了說罷了。

  李七娘手撫小肚子,一邊輕柔的搓揉著,一邊露出會心的笑容:「可憐天下父母心吶!」

  「咎郎,奴恰好懷著身子,要不您索性幸了孔氏女,再給個上得了台面的封號?」李七娘也有她自己的盤算。

  李中易明擺著沒看上孔黛瑤,反正李七娘自己有好幾個月不能侍寢,與其便宜了別的女人,不如乾脆就選孔黛瑤好了,免得多個女人出來分寵。

  李中易搖了搖頭,他陡然想起符太后從石女變成婦人的全過程,嘿嘿,第一次用強的滋味終究不同一般呢。

  單單是,符太后拼盡全力的不配合,就足以吸引李中易的眼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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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9-6-20 16:17
第1312章 鬥法

  李中易起床後,洗漱已畢,在侍女們的服侍下,換了一身月白色的儒衫,髮髻上斜插一根玉簪,整個人顯得神清氣爽。

  早膳已經準備好了,李中易剛剛坐下,就聽侍女來報,兒女們來給他請安了。

  李中易隨即笑道:「叫他們都進來吧。」有些日子沒見著家裡的這些活寶了,說實話怪想的。

  「兒臣叩見父皇,父皇萬福!」

  「奴家叩見父皇,父皇金安!」

  兒女們以李繼易為首,大家都很乖巧,剛進屋就行了大禮。

  李中易聽見思娘子改了問安的固定台詞,他不由微微一笑,招手喚思娘子上前,抬手將她攔腰抱到膝上,笑瞇瞇的問她:「小壞蛋,有些日子沒見了,想爹爹了麼?」

  思娘子見玲妞嘟著小嘴狠狠的瞪著她,她不由咯咯直笑,脆聲答道:「想爹爹,每天都想。」

  「爹爹是個偏心鬼,玲妞也要抱!」鈴妞很生氣,憑啥爹爹只抱思娘子,卻不抱她呢?

  李中易發現鈴妞的小嘴嘟起老高老高,一副我很生氣的樣子,他不由心下大樂,索性將鈴妞也喚到身前,抱到了右膝上。

  善於耍賴的閨女們,都坐到了李中易的兩條腿上,然而,兒子們就沒有這麼幸運了。

  李繼易、李繼德和李繼孝,他們三個人站成一排,彷彿木樁子似的,只能眼巴巴的看著李中易和妹妹們共享天倫之樂。

  「鈴妞,最近忙啥呢?」李中易見鈴妞還在生悶氣,不由笑著問她。

  鈴妞沖思娘子翻了個小白眼,這才嘟著小嘴說:「跟著母親學女紅來著。」

  李中易剛想誇獎鈴妞,卻猛然想起,鈴妞的生母折賽花,她舞刀弄槍挽弓射箭是把好手,對於女紅卻是一竅不通。

  「鈴妞,撒謊不是好孩子哦。」李中易故意板著臉逗鈴妞。

  誰曾想,鈴妞絲毫也不害怕,大聲說:「娘親請了女紅師傅教鈴妞來著,我已經會繡花兒了。」

  折賽花請女紅師傅這事兒,只要一查便知,壓根就騙不了人的。

  李中易冤枉了鈴妞,心下猛的一軟,就拉著她的小手說:「等爹爹有空了,帶你逛街可好?」

  「好哦,好哦……」鈴妞是個好動的性子,最喜歡的事兒就是上街吃吃喝喝玩玩打打。

  「爹爹,思娘也要逛街,思娘也要逛街……」思娘子感受到了爭寵的危機,細腰,開始胡攪蠻纏的撒賴。

  「好好好,一起逛街,一起去逛……」李中易被一雙女兒鬧得腦仁疼,只得快速的妥協了事。

  所謂嬌養女兒,賤養兒!

  李中易對閨女們寵得厲害,都快要沒了邊,至於兒子們嘛,嘿嘿,玉不琢不成器!

  打發閨女們自己去玩之後,李中易板著臉,十分嚴肅下令:「全體都有,立正!」

  「啪!」三個兒子精神猛的一振,隨即站出了標準的軍姿,英氣勃勃的很有看頭。

  「你們的爹爹我,以軍功起家,東征高麗,西取黨項,北伐契丹,攻無不克,戰無不勝……」李中易開篇就說明了以武立國的宗旨,略微頓了頓,這才接著說,「武力不彰,勢必亡國。窮兵瀆武,依然會亡國。兵者,國之重事,不可不察,不可不慎!吾治天下,三分軍事,七分政治。天下財富不均,吾替草民均之,此乃長治久安的必由之路!」

  「兒子明白了。」李繼易是長兄,他第一個站出來,大聲回應了李中易的耳提面命。

  「兒子明白了。」

  「兒子明白了。」

  李中易點點頭,方纔的這番話,他每次見兒子之時,都會完整的敘說一遍,並讓他們務必牢記於心。

  訓話完畢後,李中易領著三個兒子,從後門去了小操練場。

  「立正!」

  「稍息!」

  「向右看齊!」

  「向前看!」

  「全體都有,隨我一起全副武裝,拉練三圈。」

  隨著李中易一聲令下,衛士們隨即搬來小甲、小冑等物,幫著李繼易他們三個小人兒穿戴整齊。

  所謂玉不琢不成器,李中易只要有空,就會親自教育兒子們軍事和治國方面的精髓。

  身體力行才能深入瞭解。從基本的隊列開始,一直到持小弩的射擊訓練等科目,李中易逼著三兒子,個個必須學會。

  李中易身穿重甲,肩扛長槍,腰掛戰刀,和兒子們一模一樣的裝束,以身作則的領頭開始拉練。

  跑完三圈後,李中易讓兒子們歇息半刻鐘,喝幾口特製的藥汁。他自己則抽空回到正廳,接見了他的妃嬪們。

  「臣妾拜見皇上,皇上萬福!」以李七娘和唐蜀衣為首,李中易的女人們一字排開,紛紛蹲下身子行大禮參拜。

  「都起來吧。」李中易擺了擺手,特意吩咐下去,「你們幾個懷著身子的就不要給朕添亂了,從今日起,免了拜見之禮。」

  尼瑪,大著肚子頓身行禮,萬一跌跤了,那可怎麼了得?

  李七娘故意沒吱聲,男人昨晚一回家,就歇在她屋裡,她擔心太過拔尖了,會惹著一大堆紅眼病。

  唐蜀衣見李七娘沒有說話的意思,就笑著說:「皇上於幽州登基,臣妾也不會買東西送禮,只準備了幾本帳冊,請皇上過目。」

  李中易微微一笑,唐蜀衣一直是掌家的娘子,帳目管得一清二楚毫釐不差,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見李中易笑瞇瞇的接過了帳冊,卻擱到了桌子上,唐蜀衣不由嗔道:「皇上,您怎麼不看一看呢?」

  敢這麼和李中易說話的女人,除了唐蜀衣之外,就數李七娘了。

  其中,唐蜀衣是最早侍奉李中易的女人之一,又生了老李家的長子,身份地位自然是極為特殊。

  李七娘身為滑陽郡王府的嫡孫女,居然不顧體統的私奔來會李中易,這份真感情彌足珍貴!

  至於別的女人們,就沒人敢這麼的放肆了,大家只得眼巴巴的等著李中易發話,才有資格回話。

  所謂伴君如伴虎的邏輯,同樣適用於李中易的女人們,她們若是失了寵,比普通草民之家的女兒家,也頗有不如。

  畢竟,普通草民之家出嫁女,若是和夫婿過不下去了,尚有一線和離的機會。

  李中易的女人們,試問一下,哪一個有膽子和他鬧和離?

  葉曉蘭又懷了身子,她本以為,李中易會當眾問話,卻始終沒有等來期盼中的露臉。

  獾郎,尚未滿週歲,正在牙牙學語的時候,葉曉蘭故意讓奶嬤嬤抱了他來,就是想吸引李中易的注意力。

  可是,一貫愛哭鬧的獾郎,今兒個見了他的父親,居然一不哭二不鬧,顯得格外的安靜。

  葉曉蘭沖奶嬤嬤使了個眼色,奶嬤嬤猶豫了一下,終究不敢得罪了葉曉蘭,只得違心的在獾郎的小屁屁上掐了一把。

  「哇……」獾郎畢竟年幼,吃奶嬤嬤這一記狠掐,頓時大哭出聲。

  「哦,獾郎乖,不哭啊,不哭,來,到爹爹這邊來。」李中易從來沒有所謂抱孫不抱子的意識,他的幾個兒子都抱著玩耍過多年。

  奶嬤嬤抱著獾郎走到李中易的身前,李中易伸出雙手,主動接過了寶貝兒子。

  「小不點兒,等你長大了,也要和幾位兄長一樣的能文能武,明白麼?」李中易小心翼翼的抱著獾郎,故意編詞兒的逗他開心。

  「呀呀呀……」獾郎還不會說話,只能發出幾個十分簡單的音符,逗感卻十足。

  李中易哈哈一笑,抱著獾郎就是一陣猛親,一邊親還一邊逗他。

  「瞧瞧,瞧瞧,我們獾郎還沒滿週歲,就已經聽得懂他爹爹我的話了。」李中易的自娛自樂,倒是挺有幽默感的。

  唐蜀衣沒看獾郎,卻一直死死的盯著抱來獾郎的奶嬤嬤尚氏,尚氏起初沒有留心,臉色倒也正常。

  等到尚氏發現,唐蜀衣死死的盯著她不放,她立即意識到,方才耍的小把戲,讓人給瞧出了破綻。

  尚氏卯住勁的扭過頭去,嚇得兩腿直轉筋,死活不敢再看唐蜀衣。

  一直注意著尚氏的葉曉蘭,很快發現了不對勁,她倒也沉得住氣,故意不去看唐蜀衣。

  哼,男人就一個,誰有本事搶到身邊,那是真本事!

  葉曉蘭並不怕掌家的唐蜀衣,反而特別忌憚不管家的李七娘。頗有底蘊的家庭教育,告訴葉曉蘭,只有抓住了男人的心,就等於是抓住了一切。

  至於,什麼掌家的權勢啊,特別美貌的姿容啊,在喜新厭舊的男人面前,都是些個浮雲罷了。

  費媚娘自然看得懂,不見血的暗中鬥法,但是,她卻只當啥都沒看見似的,依然保持著固有沉默。

  客觀的說,費媚娘是真心不想爭寵,原本在蜀國宮廷裡的淒涼遭遇,已經使她傷透了心。

  對於葉曉蘭耍的小把戲,折賽花很自然的也看明白了,不過,她並不認為靠著獾郎的哭鬧,就可以一直吸引李中易的注意力。

  原本應該洞若觀火的李翠萱,倒是疏忽了現場精彩的暗中鬥法。她的注意力一直盯在肚裡的孩子身上,只有產下男嬰,她才有資格惦記皇后的寶座。

  等兒子們在小操練場上完成了晨課的科目訓練之後,李中易領著一大家子人,浩浩蕩蕩的去拜見薛太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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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9-6-20 21:11
第1313章 歡喜和憂愁

  不同於一般的母子關係,李中易和薛太妃是一起共過患難的母子,感情自然非同小可。

  「兒子拜見母親!」李中易一馬當先,大禮參拜薛太妃。

  薛太妃的眼圈猛的一紅,想哭卻又擔心晦氣,楞是收住了淚。

  「起來,快起來,都起來吧。」薛太妃心裡一高興,就一連聲的催促子孫們趕緊起身。

  「謝母妃!」這是李中易的妃嬪們。

  「謝過祖母!」這是李中易的兒女們。

  李中易坐到薛太妃的身旁,薛太妃一時情急,居然拉著李中易的手。

  薛太妃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仔細細打量了好一陣子,最終長鬆了口氣,嘆息道:「老天保佑,我的大郎終於平安歸來了!」

  俗話說的好,兒行千里,母擔憂!

  只要李中易出征在外,薛太妃每天都要焚香祈禱,願老天保佑他平安歸來!

  一大家子歡聚於一堂,說說笑笑的,何其快活?

  可誰又能想像到,就在昨天,李中易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之時,整個老李家處於風雨飄揚之中的慘況呢?

  李中易見薛太妃始終有些走神,他略微轉動了下眼珠子,頓時計上心頭。

  玲妞和思娘子幾乎同時接收到了李中易的眼神暗示,可是,玲妞反應明顯快一拍。

  根本不需要李中易提點,玲妞三步並作兩步的撲進了薛太妃的懷中,甜甜的叫道:「老祖宗,玲妞要吃糕。」

  「這孩子,天生是個餓死鬼投胎。」薛太妃摟著小孫女,頓時忘卻了憂愁。

  思娘子被玲妞搶了先,頓時急了眼,她邁開小短腿,幾個健步就竄到了薛太妃的跟前,縱身一撲,便鑽了祖母的懷中。

  「玲妞,不是我要說你,糕餅實在是太甜了,吃多了傷牙。」思娘子不愧是牙尖嘴利的孩子,剛一張嘴就把玲妞噎得直翻白眼。

  「我說思娘子啊,你這是跟誰學的?」

  薛太妃既好氣又好笑,思娘的母親費媚娘可以坐一整天不說半句話,思娘子卻可以一刻鐘說幾百句話,這孩子倒底像誰呢?

  「奴家是跟爹爹學的。」思娘子原本望向了費媚娘,話都到了小嘴邊上,楞是來了個十百八十度的急轉彎,嫁禍給了李中易。

  李中易吃吃一笑,思娘子這孩子,打小就是個話多的機靈鬼,聰明得狠吶!

  眾人圍著薛太妃,好一陣插科打諢,楞是把薛太妃逗得前仰後合,樂滋滋的笑口常開。

  其間,李中易起身去了內室,看望臥床不起的父親李達和。

  替李達和重新診過脈後,李中易的臉色變得不怎麼好看了,很顯然,李達和是肝有問題,並發了肺部感染。

  肝炎其實可以慢慢的調理,雖然無法治癒,卻可以獲得一定程度的控制。可是,肝炎並發肺部感染了,就成了大大的麻煩事兒。

  幸好,李中易以前研究過中醫治肝病的各種古方,趕緊換了藥方,命人馬上煎藥。

  在煎藥的同時,李中易也沒閒著,他拿出銀針,對照著李達和手三陽經,一路針灸了下去。

  忙活了好一陣子,李中易親自幫李達和灌下了湯藥,又等了一刻鐘的時間,李達和方才醒過來。

  「大郎啊,咳,咳……咳咳咳……為父怕是不行了……」李達和也是醫術極其高明的大夫,他雖然把不清楚自己的脈相,身體的日益虛弱,卻是顯而易見的事實。

  「父親,兒子想了好幾個偏方,應該很有效的。您只管放寬心養病好了。」李中易其實心裡也沒有底,但是,總不能讓李達和瞎想吧。

  有時候,善意的謊言,比實話實說,更能幫病人穩定住病情。

  「唉……咳……咳……」李達和撕心裂肺的狂咳了一陣子,稍微緩口氣的時候,這才把話說完了,「我已過知天命的壽數,也該知足了。你又非常成氣,已經不需要我擔心什麼了。只是,你那個不成才的二弟,成天知道要錢喝酒耍子。若是我那天不幸那個啥了,他畢竟是你的親弟弟,還望你多多照應一二。」

  李達和這番話,形同託孤的遺言,李中易當然很為難了,李中昊那個吃裡扒外的東西,多活一天就多一個禍害。

  然而,李達和說的也沒錯,不管李中昊再怎麼不是個玩意兒了,他畢竟也姓李,並且是李中易同父的異母弟弟。

  「父親,他只要不參與謀反,我都可以包容。」李中易咬了咬牙,狠下心腸,只得作出了唯心的承諾。

  李達和欣慰的笑了,他這一輩子啥都不缺了,唯一的遺憾就是李中昊這個孽子,實在是忒令人擔憂了。

  服侍李達和熟睡了之後,李中易輕手輕腳的離開了內室,外室裡婦孺們都裝作忘卻了李達和重病臥床的事兒,想方設法的逗薛太妃開心。

  實際上,薛太妃啥都明白,她只是不想破壞了兒孫們的一片孝心罷了。

  這就好比有些現代的家庭裡,長輩得了癌症,兒孫們卻說是比較厲害的炎症,擔心長輩知道了真相,精神上受不住巨大的壓力。

  薛太妃其實是個明白人,不然的話,那些年曹氏當家的時候,她若是敢露出半點不馴服的姿態,只怕早就被曹氏打賣了出去。

  李中易安撫好了薛太妃之後,回到了他的內書房,出兵在外很多天了,有很多次等重要的公文,都積壓了下來。

  一般而言,需要李中易親批的公文,主要有以下的幾類,人事任免、撥錢糧、救災物資等等。

  有些公文看似的簡單,實際上,需要精通當地的情況,並相互對照,才有可能得出真相!

  「稟皇上,內閣的李相公和孔相公,在外面求見。」張三正輕手輕腳的走到書案旁邊,向李中易稟報了內閣那邊傳來的新消息。

  李中易放下手裡的筆,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隨即笑道:「請兩位相公進來吧。」

  不大的工夫,李瓊和孔昆一前一後的邁步進來,快到李中易跟前的時候,李瓊一邊含笑行大禮,一邊大聲說:「臣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內閣次相李瓊,叩見皇上,皇上萬福!」

  「臣內閣參知政事孔昆,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孔昆參拜的說詞,明顯比李瓊更有古味,也更有講究。

  李中易哈哈一笑,站起身子,快步走到李瓊和孔昆的面前,爽朗的說:「平身吧,賜座,上茶!」

  「皇上,臣有個請求,請您務必允准。」落座之後,孔昆搶在李瓊的前邊,畢恭畢敬的說,「臣自請為迎駕使。」

  李中易笑了,孔昆雖是外孔的子弟,卻也是整個孔門地位最高,實權最大的子弟。

  以孔昆內閣參相的名分,充當主持登基大典的迎駕使,無論是才學,還是份量都是足夠的。

  李中易並沒有馬上點頭,而是看向了李瓊,李瓊趕忙拱手笑道:「孔參相就任迎駕使,再沒有比他更合適的人選了。」

  按照歷史上的慣例,迎接新皇登基,必須要政事堂的相公主持。

  只是,李中易掌權之後,將政事堂徹底的架空了,改為內閣掌管天下的庶政。

  內閣目前僅有四相而已,孔昆是內閣的實權參相之一,無論身份還是地位都是足夠的,也完全說得過去。

  經過了此次石守信、王溥等人謀反的風波之後,魏仁浦顯然已經不適合繼續待在首相的位置上了,更換首相勢在必行。

  李瓊年紀大了,又是武將出身的次相,文學功底比孔昆差太多了。

  至於劉金山,劉參相,資歷實在是太過於淺薄了,不足以承擔迎駕使的重任。

  李中易的心裡其實很清楚,孔昆主動提出作迎駕使,顯然是光明正大的想撈功勞。

  一般而言,新君登基之後,迎駕使和宰相都會獲得不小的封賞。

  李中易心裡明白,孔昆的如意算盤是:他既是內閣的參相,又是迎駕使,分功勞的時候,只要中途不出差池,功勞獨厚。

  「孔相公,若是差事辦的漂亮,朕絕不吝惜厚賞!」李中易的話音剛落,孔昆馬上順著話頭往上爬。

  「皇上,如果差使辦得還行,沒出什麼差池,臣也不要什麼封賞,到時候只想求皇上一件小事。」孔昆果然是帶著目的來的。

  李中易略微一想,隨即明白了,孔昆是個大大的明白人,絕無可能提出李中易辦不到的要求,恐怕是和其女孔黛瑤有關的吧?

  儘管李中易心裡明白,卻故意裝了傻,決定到時候找機會提拔一下孔黛瑤。畢竟有些事情,暗中進行操作比較好一些,真把話說白了,反而容易傷了孔昆的面子。

  李瓊暗暗嘆息不已,可憐天下父母心吶,為了孔黛瑤的前途和命運,孔昆簡直是豁出老臉來了。

  決定了迎駕使後,李瓊和孔昆就內閣目前難決之事,向李中易一一做了稟報。

  李中易很喜歡這種開小會的感覺,不僅效率極高,而且意見很容易獲得統一。

  從古至今,真正辦得成大事的會議,無一例外,均為暗箱操作的小會。

  ps:響應特桿書友「老噴」的號召,票數沒到,司空就先完成了連更三章,再求票票的鼓勵!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9-6-20 21:15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9-6-21 11:02
第1314章 統一的順序

  雜事處理完畢後,李中易居然沒提如何懲辦謀逆諸臣的章程,孔昆不禁有些納悶了。

  李瓊倒是心裡有數,李中易單列了大理寺出來,不再受內閣的管轄,就是想把審判的衙門,從政務系統中徹底的摘出來。

  通俗的說,大理寺只對李中易一個人負責,除了他之外,任何人都沒資格干預大理寺的審判權。

  審判權的獨立行使,對於整個帝國來說,完全具有劃時代的重要意義。

  在天朝的歷史上,審判權一直是以依附於地方官府的面目出現。換句話說,除了死刑之外,一般的案件都歸地方官管轄。

  李中易把大理寺抬高為皇帝直屬的高度,其用意極其深遠,就是想基本杜絕官僚階層干預司法審判權的弊端。

  連內閣都沒有干預審判的餘地,更何況是,那些地方官員呢?

  此次,以石守信和王溥為首的謀逆大案,正是大理寺改革之後的第一大案。如果說,大理寺的官員們秉公心依法審判,李中易正好借這個機會,樹立起大理寺審判公正的標桿。

  送走了李瓊和孔昆之後,李中易又在內書房奮鬥了兩個多時辰,總算是把積壓的公文,清理一空。

  李中易走到庭院中,略事活動了一下腿腳,等整個身子鬆散開了,這才喚了張三正和高強二人,一起出了執政王府。

  此次平滅謀反之後,首要的分子都被關在了大理寺的天牢之中,其中就包括石守信和王溥在內。

  至於,主動綁了趙匡義來執政王府投案自首的趙老二,卻被關在了執政王府的牢裡,李中易暫時沒空搭理他們哥倆。

  平日裡沒關多少人的大理寺裡,如今已是人滿為患,李中易進門之後,還沒走幾步遠,就聽見大牢裡接二連三的傳出喊冤聲。

  尼瑪,參與謀反的人,有啥資格喊冤?

  哦,他們都是冤枉的,那李中易這個平叛者,難道鎮壓錯了麼?

  看守大理寺天牢的官兵,都來自於近衛軍,張三正舉著李中易給的令牌,在天牢之中,一路暢通。

  在獄卒的協助下,李中易在看守室內,再次見到了形容憔悴的石守信。

  「石兄,我敬你是條漢子,特來問一問你,你背後的主謀是誰?」李中易有些受不了牢裡的怪味,索性直接了當的發問。

  石守信歎了口氣,淡淡的說:「若說主謀,某家算一個,王溥算一個,再無別人。」

  李中易暗暗一歎,好一個守信重諾的石守信啊,這名字還真沒叫錯!

  明明是趙老二和趙老三在暗中籌謀造反,石守信不過是從犯而已,他卻偏偏一肩挑起了道義,不想把趙老二給牽連進來。

  趙老三和趙老二是親兄弟,石守信如果把趙老三供了出來,趙老二又豈能置身事外?

  「石兄,你看看這份東西再說。」李中易從袖口摸出一份供狀,交由張三正拿著給石守信看。

  等石守信看清楚字跡之後,立時驚掉了下巴,趙老二的筆跡就算是燒成了灰,他也認得出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張三正一頁一頁的翻給石守信看完了供狀,石守信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李中易暗暗點頭,火候應該夠了,就笑道:「你一直替人家守秘,人家卻把你當大傻瓜,石兄,你這又是何苦呢?」

  石守信深吸了口氣,忽然張嘴說:「謀逆的主事者,除了我以外,真的只有王溥了。」

  李中易異常詫異的望著石守信,他也著實沒有料到,都到了這步田地,連趙老二的親筆供狀都拿了出來,石守信居然還是死活不肯說實話。

  「石兄啊,你把人家當兄弟,人家視你如草芥,更何況,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我都知道了。」李中易的意思很明顯,石守信已經被趙家兄弟出賣了,還有必要保守所謂的秘密麼?

  可是,石守信索性把眼一閉,死活不肯再開口說話了。

  李中易敬他是條漢子,不願意動用私刑,故意去折磨他。可是,無論李中易怎麼誘導,石守信始終一言不發,彷彿天啞之人一般。

  按照李中易原本的設想,石守信只要招供了實話,趙老三的謀逆大罪就算是坐實了,然後就可以牽連出趙老二。

  可是,石守信這小子還真是條硬漢子,哪怕被出賣了,也不肯說實話。

  這就有些麻煩了!

  命人把石守信帶下去之後,李中易又單獨提審了王溥。

  王溥一見了李中易,就哭得和累人似的,不僅磕頭如搗蒜,更是連連懺悔昨日之非,悔恨不該上了石守信的大當。

  王溥倒是很願意招供,可是,翻過來倒過去的供詞中,只涉及到了石守信這個居中聯絡人,居然和趙老二和趙老三沒啥瓜葛。

  有了這個認識之後,李中易算是徹底明白了一件事,趙老二的奸詐狡猾,已經遠遠的超過了一般人的想像力。

  李中易當然有手段讓王溥咬出趙老二來,可問題是,那就屬於攀咬了,並無確鑿的實證,可以把趙老二釘死在恥辱柱上。

  更何況,趙老二故意當著很多人的面,玩了一出縛弟自首的戲碼,冒然殺之恐怕會惹來非議。

  從天牢中出來,李中易暫時不想回家,左思右想,索性去長春宮觀,看望一下杜沁娘。

  杜沁娘自從懷了身孕之後,和李中易私下見面的次數也就少多了。見李中易剛回京就來看她,杜沁娘不禁喜上眉梢,索性將半邊身子依偎進他的臂彎之中,兩個湊的到一塊兒竊竊私語。

  李中易心裡多少有些煩躁,被杜沁娘看了出來,她便含笑問:「咎郎,你有煩心的事兒?如果可以說的話,就說給奴家當笑話聽?」

  李中易一直是個很自律的人,男主外女主內的思想,又極其嚴重,所以,他只是摟著杜沁娘纖腰,隨口說:「朝廷的軍務方面的一些事情罷了,說出來,你也不懂這些。」

  杜沁娘是個明白人,既然李中易不想,她自然不可能繼續追問,只是纏著李中易說話。

  由於常年被籠罩在符太后的陰影之下,杜沁娘為了在夾縫中求得生存,其察言觀色的功力,著實了得!

  李中易在長春宮觀裡用了晚膳,長春宮觀的素齋一向名聞京師,晚膳上來的菜,一水的素齋。

  也許是心裡有事,也許是長春宮觀的素齋做得合了胃口,李中易一口氣吃了三碗飯,這才放下筷子。

  見李中易吃得開心,杜沁娘的湊著趣兒說:「咎郎,等孩子出生了,就讓奴家養著吧?」

  李中易很想點頭,卻最終還是搖了搖頭,說:「不行。我李家的孩子,怎麼可以一直無名無分的待在外面呢?」

  杜沁娘聽了男人願意負責任的話,芳心之中,既歡喜又覺憂愁。

  柴熙讓的歲數漸漸的大了,又不可能一直陪伴在杜沁娘的身旁,她實在是很寂寞的女人!

  「哦,對了,孔昆即將就任迎駕使。」李中易琢磨著,有些風聲還是略微的透一透比較好,杜沁娘的心思很重,免得她胡思亂想。

  杜沁娘久待於皇宮之中,她一聽說迎駕使三個字,隨即驚喜的叫道:「咎郎,你要做皇帝了?」

  「臣妾,恭喜皇上,賀喜皇上,皇上萬福!」杜沁娘挺著個肚子,楞是要蹲身下拜,李中易趕緊一把攔住,責怪道,「你懷著身子,何必強撐著行禮呢。萬一有個閃失,那就麻煩大了。」

  飯罷,李中易略事休息,便宜拉著杜沁娘的小手,繞著觀中的竹林散步。

  對於孕婦而言,適當的體力運動,非常有助於生產的順暢。

  在這個沒有剖腹產的年代,由於生育觀念的落伍,孕婦少有活動的時候,大多數情況下,只能躺榻上大吃大喝。

  如果是窮人的娘子生產,因為家貧而沒有多少吃的,甚至挺著個大肚子還要下地幹活。

  所以說,窮人家的孕婦,難產率反而較低。

  不過,窮人家的孕婦生產,往往因為助產的剪刀之類的物件,沒有經過仔細的消毒,產後感染的機率非常大,死亡率也很高。

  相應的,富裕的家庭,孕婦吃的食物異常之豐富,又極少運動,很容易因為胎兒的個頭過大,而難產致死。

  總之,在這個醫學不太昌明時代,孕婦生產就意味著過鬼門關,九死一生!

  經過李中易的檢查,杜沁娘的情況尚好,畢竟他曾經仔細交待過杜沁娘身邊的下人,必須要多運動。

  一日三餐後,最少要繞著竹林走五圈,也就是大約一千步左右。

  李中易剛回京城,又遭遇了謀逆的大案,他不可能在長春觀內過夜。

  杜沁娘悶了很久,好容易見著了男人,自然不捨得放他馬上就走。

  李中易也不是繫上褲腰帶,就翻臉不認人的那種男人,他仔細的計算過杜沁娘懷孕的時日。

  算一算日子,杜沁娘剛好懷孕四個多月,李中易有心安慰下佳人,索性摟著她,小意的安撫了一下。

  男人已經做到了這個程度,杜沁娘也不好意思繼續留人了,只得眼巴巴的看著李中易出了宮觀。

  李中易回府後不久,忽然接到了南面傳回來的消息,林仁肇再次獲得了重用,已經正式就任南唐的三軍大都督,率領精銳的水師,駐紮於江州。

  江州也就是今天的九江市,其地理位置的十分重要,恰好扼守住了長江中下游的咽喉要地。

  在驅除了契丹韃子之後,李中易統一全國的步伐,明顯要加速。

  西北取北漢,南面攻南唐和吳越,西南取巴蜀,在這三個方向同時發動統一戰爭,顯然是不可能的。

  那麼,就需要從三個戰略方向之中,選擇出最佳的統一順序。

  「張三正,你說說看,先攻南唐呢,還是北漢,或是西蜀?」李中易有心考較一下張三正的戰略思考能力,故意列出了三個戰略方向,任其自由選擇。

  「稟皇上,臣以為,先取北漢,次取巴蜀,最後滅南唐,方為最佳的統一順序。」

  張三正追隨在李中易的身邊,日子已經不短了,受李中易的熏陶,他已經有了一定的戰略思考能力。

  「哦,高強呢,你怎麼看?」李中易沒有急著點評張三正的錯對,而是扭頭看向高強。

  高強凝神想了想,緩緩的答道:「稟皇上,臣以為,自從契丹人被咱們驅除了幽雲十六州之後,北邊晉陽的劉崇不過是苟延殘喘罷了,指日可滅之。倒不如先攻西蜀,然後順江直下,一舉破了南唐。」

  ps:現在是414票,如果超過了434張月票,司空至少加一更!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9-6-21 11:15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9-6-22 00:04
第1315章 新氣象

  大一統,是天朝歷史上分久必合的規律性體現,也是李中易登基稱帝的合法性所在。

  說白了,如果李中易如果只統治中原地區以及剛拿下的幽云十六州,則其所建立的所謂強漢朝,根本就不配稱為朝。

  就和歷史上的弱宋一樣,之所以被稱為宋朝,其實是無恥文人們,為了突出漢人佔歷史主流的的觀點,故意抬高了弱宋的地位。

  實際上,遼朝建立的時間比北宋早幾十年,並且,遼朝的疆域也比北宋大得多。

  不客氣的說,按照無恥史學家們的史觀,遼朝才是真正的正統朝代,北宋只能算得上是割據於南面的宋國而已。

  臥榻之旁豈容他人酣睡,這既是宋太祖趙老二的無恥之言,其實也代表了李中易的心聲。

  國無二主,天無二日,誰敢不服,就狠狠的捶死他!

  隨著內閣參相孔昆正式就任迎駕使,李中易正式登基稱帝的進程,顯著加快。

  國號定為了漢,這是李中易點了頭的,沒人敢推翻之。

  但是,為了年號的名頭,翰林院裡的一大幫詞臣們,吵得面紅耳赤,你死我活,就差沒有捲起袖子動粗了。

  李中易也很理解翰林學士院的這些詞臣們,他們文不能善治天下,武不能安邦定國,偏偏又想在李中易登基的過程中,顯擺一下所謂的高明學識,爭吵也就不可避免了。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在這個語境之下,翰林學士們越吵越冒火,越爭越有味道!

  李中易向來對文臣們字斟句酌的迂腐作法,打心眼裡很不感冒,只是礙於朝廷的固有體制,既然養了這麼多的翰林學士,總要發揮一點實際的作用吧?

  年號叫什麼,李中易壓根就不太關心,不過開恩科取士,他就格外之關注了。

  按照往年的慣例,禮部試又叫作省試,也是各州舉子們參加的全國性統一考試。

  熬過省試的學子,都叫作貢士。參加完畢殿試的貢士,由李中易欽點之後,分為三甲進士。

  其中的一甲為進士及第,只有三名,分別為狀元、榜眼和探花。一般而言,狀元實授翰林學士院的修撰,榜眼為檢討,探花為編修。

  二甲則為賜進士出身,從第一名傳臚開始,一共有三十到四十多名。他們都有資格參加庶吉士的考試,取中者,入庶吉士院學習三年,經考核合格,實授編修之職。

  剩下的一百到三百名的貢士,則為賜同進士出身,他們在京城當觀政進士一段時間後,就會被吏部分發到各部、各寺、各京城衙門以及各州縣,並授予實任官。

  朝廷開科舉取士,本意是選拔人才,協助皇帝治理天下。

  然而,隨著科舉的不斷進行,逐漸定出了以詞的美妙程度定勝負的規矩。

  所謂唐詩宋詞,其文化鼎盛的榮景,其實是建立在科舉取士的基礎之上的政策傾斜。唐朝的進士科主考詩,宋朝的進士科主考詞和策論,所以唐詩宋詞成了那個時代的名片。

  晚清冒然取消科舉制度之後,導致文化人們頓時失去了上進之路,不是變成了革命黨,就是轉化為立憲黨,總而言之,就是要限制滿洲貴族的權勢。

  李中易深諳官場上的潛規則,他自然不會去觸碰縣試、州試和省試的固有遊戲規則,只需要將他親自主持的殿試加以改進,便可在全天下頂兒尖的文化人堆裡,找出他需要的真正人才!

  根據前線傳來的戰報,當野狐關被李家軍拿下之後,再加上榆關早就被李家軍所掌握和控制,就等於是封堵了契丹人南下的通路。

  在幽雲大平原上,部署了五萬大軍之後,其餘的十六萬精銳兵馬,全都被楊烈帶上了返回開封的路途之上。

  大軍駐紮在開封城附近,無論是糧食,還是軍資,都可以通過黃河的水運,給予充裕的供應。

  然而,隋朝開通的大運河,因為年久失修的關係,很長一段距離都無法通航,導致所有軍用物資只能走海上運輸。

  大運河的人為荒廢,不僅白白的浪費了一條黃金水道,更是增加了北伐的李家軍後勤補給的難度。

  所以,戰事一旦結束之後,李中易便命令主力兵馬回師開封,以便就近領取給養。

  從長遠來看,定都開封其實並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

  開封地處黃河邊上,每年的封凍期,長則半年,短則四個月。

  通過河運的物資補給,因為黃河的封凍,會陷入停擺的狀態。其後果是物價飛漲,草民苦不堪言。

  所以,李中易一直有意遷都,備選的地點,大致有三個地點:一華亭縣,也就是上海的故地;二揚州,揚州的經濟原本就很發達,水運和海運也異常之便利;三洛陽,洛陽也是幾朝古都,地理位置極為重要,恰好處於整個天下的正中心。

  這三個地點,各有優劣勢,李中易暫時沒有完全想好,所以一直舉棋不定。

  之所以在這個時間點上,考慮遷都一事,主要是剛剛爆發了石守信和王溥興兵造反的大案,權貴們都擔心被牽連進去,會連累整個家族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相公,門外已經沒有了來客!」老管家魏七垂頭喪氣的稟報了最新的情況。

  魏仁浦重重的一嘆,說:「老夫站錯了隊,首相之位已經大大的動搖,那些趨炎附勢的傢伙,也就不樂意再上門,惟恐沾惹了老夫的晦氣。」

  「哼,您依然還是首相呢,那些人怎麼敢如此對待您?」魏七憤憤不平的嘟囔個沒完。

  魏仁浦表面看上去,一副與淡風清的模樣,實際上,他心裡悔得連腸都青了。

  誰又能想像得到呢,李中易明明沒戰敗,卻封鎖了整個前線的消息,故作戰敗身亡的假相,目的竟然是引誘朝廷中不滿勢力的亮相。

  魏仁浦不知道的是,李中易把此次行動的代號定為:引蛇出洞!

  原本車水馬龍,官員們川流不息的首相府門前,如今卻是一副門可落雀的破敗景象,魏七心裡很難受,魏仁浦看似沒事人一般,心裡其實早就後悔之極。

  李中易抬舉魏仁浦做了內閣的首相,魏仁浦非但不感念天恩,反而把騎牆觀望的老套路,發揮到了極致。

  說句大實話,等李中易反手一掌,將謀反的一黨打入十八層地獄之後,魏仁浦的首相之位,肯定難保!

  在這險惡的官場之上,哪怕你再無能,只要始終站到正確的隊伍中來,別人都只能眼巴巴的看著你青雲直上。

  與此相反,哪怕你靠山再硬,只要在關鍵的時刻站錯了隊,閤家老小跟著一起粉身碎骨都是輕的,就怕株連全族。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由於魏仁浦選錯了邊,站錯了隊,別說首相無法繼續當下去了,只怕是還有後帳要算。

  魏仁浦自己倒是清廉守潔的楷模,可是,誰叫魏仁浦的兩個兒子都是敗家子呢?

  一旦魏仁浦失去了首相的寶座,他的兩個兒子倒賣糧倉裡的新米,以陳米充倉的醜事,還有可能罩得住麼?

  魏仁浦只要一想起兩個孽畜幹的好事,就心如刀絞,坐立不安,長吁短嘆。

  這年月,錢沒有了,還可以再賺。一旦失去了罩著家人的權勢,那就一切都完了!

  魏仁浦的即將失勢,只要是明眼人,都會看得一清二楚。

  與此相反,內閣次相李瓊的政治行情,明顯看漲,他的家門口隨即變得車水馬龍,人來人往,好不熱鬧啊!

  可是,李瓊心裡很明白,魏仁浦下台之後,他的次相也就做到了頭。

  邏輯其實很簡單,李中易既然委任魏仁浦為首相,任用李瓊為次相,恰好是牽制和制約魏首相的絕妙好棋。

  如今,魏仁浦即將倒霉的下台,內閣之中怎麼可能獨留資歷最老的李瓊呢?

  康熙王朝裡邊,明珠倒台之後,索額圖自知來日無多,索性唆使太子胤礽暗中搞鬼,想顛覆康麻子的統治。

  明珠和索額圖,既然是康麻子特意豎立起來的死對頭,那麼,明珠下台之後,索額圖也就失去了最大的利用價值。

  同理,魏仁浦都要下台了,李瓊還能在內閣裡待多久呢?

  「大人,外面突然來了那麼多的官員,兒子惟恐給咱們家惹禍啊。」李虎是個老實人,說的也是老實話。

  李瓊忽然間意識到,李虎一直冒的傻氣,倒是很可能變成整個李家的福氣。

  李中易是什麼人?天縱奇才啊,他有啥看不懂的麼?

  李瓊和魏仁浦不同,李瓊一直旗幟鮮明的站在老李家的隊伍之中,即使李瓊退出了內閣,以李中易的脾氣,也必定會補償性的大力提拔李虎的官職和實權。

  也許傻人有傻福?李瓊本想教育李虎的心思,陡然間淡了許多。他教育李虎何止一年兩年?

  這麼多年下來,李虎依然是一副憨直老實的脾氣秉性,壓根就沒改過。

  李瓊已經想清楚了,既然無法改變李虎,那就索性由著他的本性,去闖出屬於他自己的官途吧。

  「皇上正等著老夫的奏摺,你且去歇息吧。」

  李瓊把李虎趕出書房之後,提筆在奏摺上寫道: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內閣次相,臣李瓊為乞骸骨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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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9-6-22 15:02
第1316章 換相

  李中易接到了李瓊乞骸骨的奏章之後,不由微微一笑,李瓊這一招以退為進的妙招,確實玩得爐火純青。

  在剛剛過去的謀逆大案中,魏仁浦的態度晦暗不明,左右騎牆,顯然已經不再適任於首相之位。

  如果李瓊再去職,內閣裡就只剩下了孔昆和劉金山兩個資歷尚淺的參相,這並不符合內閣中以老帶新的政治原則。

  當初,之所以選擇魏仁浦為首相,又派李瓊從旁牽制,主要是李中易剛剛打下開封城,立足未穩,需要老臣們從旁協助穩定住政局。

  如今,李中易北伐契丹不僅拿回了幽雲十六州,更把契丹人趕出了野狐關,軍威大盛!

  並且,李中易及時的粉碎了石守信和王溥組織的謀逆行動,聲勢更是高漲。

  說白了,李中易對於老相公的政治需要,已經減輕了許多。

  所以,一直想騎牆的魏仁浦,勢必要出局。然而,李瓊卻沒必要離開內閣。

  現在的內閣,實行的是群相制,也就是說,首相並無一手遮天的本事。

  在李瓊繼續留下的同時,李中易只需要把孔昆提上次相之位,再補一名參相進去,即可形成老中青三代宰相集體治國的人才梯隊。

  在李中易的夾袋之中,禮部尚書廖章、翰林學士院掌院學士孫從文,都是合適的人選。尤其是禮部尚書的廖章,自從李中易打進了開封城之後,他一直努力向李中易靠攏,並極力推行新政。

  至於,翰林學士院的掌院學士孫從文,精通經史子集和各朝的歷史典故,只是,治政的經驗稍微弱一點。

  當然了,若想最終做到對朝局如臂使指,還需要假以時日,等李中易欽點的進士們逐漸走上前台,那尚需要十來年的光景。

  對於人才的使用,拔苗助長,驟然提拔到高位上,絕非明君之所為。

  雖然說不拘一格用人才,適當的官場歷練,卻也是必須的。否則,很容易犯下激進的錯誤。

  比如說,把一個鄉長,驟然破格提拔成了高官,有可能駕馭得住全省的局面麼?

  接下來的新君登基大典,廖章身為禮部尚書,正是需要他出大力的時候,就讓他好好的表現表現吧。

  新君登基,小皇帝和符太后勢必要挪出皇宮,並賞給一定的爵位或封號。

  然而,為了這件事,朝廷上下又吵的天翻地覆。

  李中易原本打算封柴宗訓為蓬萊王,並移居於登州。只是計劃沒有變化快,等李中易搞定了符太后之後,頗為捨不得她遠行。

  可是,朝廷裡的文臣們,卻大多認為,封柴宗訓為國公即可。畢竟,封遜帝為王,有違歷代的先例。

  比如說,漢獻帝被迫禪位之後,被封為山陽郡公。

  李中易心裡明白,文臣集團經過了多次打擊之後,表面上有向他靠攏的趨勢。

  實際上,不管封柴宗訓為國公,還是郡公,對李中易來說,都是沒所謂的事情。

  畢竟,柴家的江山,已經盡歸於李某之手。只要不殺了柴宗訓,也就是多給點錢,讓柴宗訓過得舒服一些罷了。

  李中易身為周臣,卻推翻了周朝,建立強漢朝。不管怎麼說,篡主自立的名頭,他肯定是揮之不去的。

  撇開這些煩心之事,李中易批閱完公文之後,領著高強和張三正,帶上了玲妞和思娘,一起上街去逛。

  車廂裡,玲妞一直偷偷的掀起窗簾,貪婪的看著大街上的一切,彷彿一隻被關了很久的小老鼠,陡然呼吸到了自由的空氣一般,心裡的那份渴望,簡直無法用語言形容。

  思娘特別黏李中易,她硬要坐到李中易的腿上,伸出兩隻小手,摟住李中易的脖頸,嗲嗲的說:「爹爹,思娘要騎馬馬。」

  李中易不禁樂了,思娘這孩子,自從上次騎到他的頸上之後,就一直嚷嚷著要騎馬馬。

  「好。」李中易平時公務繁忙,沒時間陪女孩子們玩耍,心裡總覺得虧欠了她們,寵得就有些厲害了。

  思娘開心極了,不禁拍手叫好,並在李中易的的臉上,狠親了好幾口。

  都說女兒是父親上輩子的小情人,李中易以前還不怎麼相信,如今卻是信了。

  李中易注意到,玲妞一直看著車外,連頭都沒回,他是既好笑又有些生氣。

  哼,玲妞這小妮子,只要上了街,就把李中易這個父親,徹底的忘在了腦後,真是一個養不熟的小白眼狼。

  「蒸餅嘍,賣蒸餅嘍……」街上的叫賣聲傳入車廂裡,鈴妞終於想起了李中易,說的卻實嘴饞的蠢話,「爹爹,玲妞要吃蒸餅。」

  李中易撇了撇嘴,所謂的蒸餅,也就是饅頭的雛形。宋仁宗之時,為了避諱,將蒸餅改成了炊餅,也就是武大郎賣的那種餅。

  「蒸餅一點都不好吃,爹爹帶你去吃更好吃的,好不好?」李中易心裡有點不是個滋味,故意為難玲妞。

  誰曾想,玲妞注意到,思娘子居然坐在了李中易的左腿上,她立時就不依了。只見,玲妞兩手並用,幾下就爬到李中易的身旁,極為麻溜的佔據了他的右腿。

  玲妞重新歸隊,李中易的心理舒服了許多,就笑著逗她:「炊餅真的不好吃,咱們吃饅頭好不好?」

  在這個時代,炊餅是蒸的饅頭。所謂的饅頭,其實是帶餡的包子,也是蒸出來的麵食。

  今天,李中易是起了心思,帶著兩個閨女,好好的逛逛街。這逛街才剛開始,吃一個炊餅,肚子就吃飽了,接下來就只能乾瞪眼了。

  李中易本是一片好心,誰曾想,玲妞並不領情,她一個勁的搖晃著李中易的胳膊,死活都要吃炊餅。

  被寵壞了的小孩子,一旦需求不滿,都是異常執著的鬧騰。

  李中易給鬧得腦袋疼,只得吩咐人,去買了炊餅進來。

  玲妞喜滋滋的啃著炊餅,思娘卻是一點都不羨慕,她摟著李中易的脖頸,總有說不完的話。

  李中易看了看專注啃餅的玲妞,又瞅了瞅,只喜歡黏在他身上的思娘,心裡別提是個啥滋味了。

  「思娘,等會爹爹帶你去吃很多好吃的。」李中易來了氣,故意對思娘子大開方便之門。

  誰曾想,思娘卻說:「爹爹喜歡吃啥,思娘也喜歡吃啥。」

  看看,看看吧,都是親閨女,一個像是別人家的,另一個才是真正的親閨女呀!

  李中易命人將馬車停在僻靜的街邊,然後,一手牽著一個親閨女,悠閒的在大街上逛著。

  一個是當今聖上,兩個未來的小公主,就這麼大模大樣的在街上閒逛,高強這個親牙營指揮使,著實有些頭疼。

  安全問題如何保障?

  三個全天下最尊貴的人,紮成了堆,高強只得指揮著親牙們,散開的略遠一些。

  畢竟,事務反常即為妖!

  李中易和他的兩個閨女,此時此刻,越像平民百姓,也就越安全。

  一個小販扛著賣糯米球的擔子,前擔裡面裝著糯米球,後擔挑著爐子,他的扁擔上插著一根梅花,爐灶蓋著荷葉。

  「我要吃這個。」玲妞頓時來了興致,死拉活拽的把李中易拖到了那小販的跟前。

  李中易出門向來是不太銀錢的,他瞥了眼張三正,張三正馬上拿出錢袋子問小販:「小哥,勞駕問一下,你這個糯米球怎麼賣?」

  「二十文錢一個。」小販見來了主顧,趕忙放下擔子,一邊抬手用衣袖擦汗,一邊大聲介紹著他賣的吃食,「這位客官,您請看,除了湯圓之外,還有一些櫻桃,湯圓是白的,櫻桃是紅的,紅的和白的,再加上熱氣一襯托,說不出的好看……」

  「客官,您吃過了糯米球,還有飲品,比如,甜豆沙、豆類、梨、鹿梨漿、鹵梅水、姜蜜水、木瓜汁、沈香水、荔枝膏水、苦水、金橘團、雪泡縮皮飲、梅花酒、五苓大順散、紫蘇飲、椰子酒,小的這裡都是有的,就算沒有,小的也可以馬上叫人送來……」

  李中易暗暗有些得意,他統治下的開封,自從解除了夜禁之後,小商小販們越來越多,市面上的生意也越來越紅火了。

  為人君上者,不就是自己過得舒服,草民們只要勤快一點,也都有碗飽飯吃麼?

  人是鐵,飯是鋼,一餐不吃餓得慌!

  只要手裡有糧,大家就不至於鋌兒走險的揭竿而起,天下也就不會大亂!

  玲妞真是一隻小饞貓,她吃了一隻糯米球,又喝了幾杯木瓜汁啊,鹵梅水之類的飲品,小肚子已經撐得溜圓。

  思娘子卻只是牽著李中易的手,死活不肯撒手,眼前琳琅滿目的美食,彷彿都是空氣一般,遠沒有李中易的大手溫暖。

  又逛了一條街,玲妞嚷嚷著喊累,李中易也有些乏了,就領著一雙親閨女,隨意選了家酒樓,坐到了二樓的窗邊。

  他們三個人玩得很開心,高強就不怎麼開心了,他暗中指揮著親牙們,四面散開,佔據住各個要害的位置。

  高強仔細的檢查了一遍,覺得不是絕對的安全,又暗中把弓弩手調到了對面的屋頂。

  酒樓的酒博士,快步走過來,一邊拉下肩上搭著白毛巾,死勁的擦拭著桌子,一邊笑容可掬的介紹說:「這位客官,您還真選對了位置,小店上了新品的涮鍋,涮的菜有很多,比如說,豆芽,羊肉切片……醬料等……」

  李中易一聽就明白了,不是火鍋又是什麼呢,他當即點頭,讓酒博士看著上菜,前提是羊肉切片要多。

  酒,自然點的是李中易自家釀造的「狀元紅」,說實話,一般的酒,李中易根本難以下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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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9-6-22 22:03
第1317章 偶遇

  「這位仁兄,羊肉不宜多食。」

  就在李中易領著一雙親閨女,吃得正酣之時,突然從鄰桌走過來一位身穿藍色儒衫的青年文士,一本正經的指出了李中易的錯誤。

  李中易抬頭看了看藍衫文士,他的心情正好,便放下筷子,起身拱手笑道:「哦,還請兄台不吝賜教。」

  高強心裡很不爽,這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不開眼的傢伙啊,然而,李中易使過眼色後,他只得強忍著不快,暗中打手勢部署好了警戒工作。

  「羊肉又稱羖肉、羝肉、羯肉。它既能御風寒,又可補身體,對一般風寒咳嗽、虛寒哮喘、腎虧陽痿、腹部冷痛、體虛怕冷、腰膝酸軟、面黃肌瘦、氣血兩虧、病後或產後身體虛虧等一切虛狀均有治療和補益效果……」藍衫文士一張嘴,就是內行的解說,倒讓李中易更覺有趣,等著他的下文。

  「只不過,羊肉雖好,卻不適宜與醋同食……」藍衫文士這番話一出口,李中易隨即明白了,他涮鍋的時候,確實叫了醋,倒被藍衫文士給瞧出了破綻。

  「仁兄請坐,咱們來個把酒言肉,如何?」李中易和兩個親閨女各佔一方位置,恰好還剩下一個位置,索性就請了藍衫文士一塊喝酒吃肉。

  藍衫文士卻面現難色,轉身指著臨座的一位青衫文士,歎道:「在下還有夥伴,不能丟下他不管。」

  「不如請那位仁兄一起過來,把酒言歡?」李中易剛好興致頗高,便笑著招呼玲妞和思娘子,讓她們倆坐到一起去。

  思娘子好靜,很聽話的挪過去和玲妞坐到了一張長條凳上,玲妞卻瞪著藍衫文士,她很不喜歡被人打擾了和李中易獨處的難得時光。

  李中易瞇起兩眼,用眼神警告玲妞,來者都是客,不能沒有禮貌。

  玲妞終究不敢違拗了李中易定下的待客規矩,索性扭過頭去,看街上的盛景。

  藍衫文士猶豫了一下,終因性格豪爽豁達的緣故,又走回去和那位青衫文士耳語了幾句。

  那位青衫文士朝李中易這邊看了幾眼,先搖頭,後又點了點頭,遂跟在藍衫文士的身後,一起來到李中易的桌邊。

  「在下大名府潘惟德。」藍衫文士拱手作了自我介紹。

  「在下真定曹璨。」青衫文士抱拳作揖,話很少的樣子。

  李中易剛才已經想好了,也抱拳道:「在下封丘黃珍。」

  黃者皇也,珍乃乳名珍哥兒是也!

  「哦,原來是黃兄當面,在下失禮了。」潘惟德很有禮貌的再次行禮。

  曹璨則站著沒動,顯然有些不太樂意坐過來,和年紀幼小的玲妞、思娘子一起同桌。

  按照這個時代的規矩,李中易吃飯的時候,玲妞和思娘子不僅無座,更須迴避才是。

  從禮儀上講,李中易請了潘惟德二人同座把酒,玲妞和思娘子就該起身閃避。

  然而,李中易並不是一個偽道學,他好不容易抽時間領著兩個女兒逛一逛街,自然不捨得她們兩個避出去「罰站」。

  潘惟德明知道李中易沒有斥退小娘子的不合規矩,卻只當沒這回事似的,安之若素的坐了下來。

  曹璨心裡很不爽,卻因為潘惟德已經坐下了,他不好意思拂袖而去,只得捏著鼻子,也跟著坐了下來。

  李中易看出曹璨的不樂意,卻只當沒看見一般,笑著吩咐高強:「你去告訴店家,就說潘、曹二位仁兄的帳,我都結了。」

  這麼一來,曹璨的臉色稍緩,他剛才和潘惟德點了不少好菜,頗費了一些銀錢。

  「黃兄,您方才說羊肉可以蘸醋食用?」潘惟德知道曹璨的個性,便故意岔開了話題。

  李中易沒忙著解釋,等店家的酒博士跑過來,上了新筷子和碗碟之後,這才慢條斯理的說:「醋,可以剩津養唾,有開胃化食之功效……」

  他本是國醫聖手,講解起專業領域內的知識,可謂是信手拈來,不費吹灰之力。

  「哦,竟是這般的道理,小弟受教了!」潘惟德恍然大悟,趕忙拱手道謝。

  曹璨原本以為李中易不過是個兜裡有點小錢的文盲,卻不成想,李中易竟然是妙語連珠,言談之中,頗有些大家的風範,他立時收起了輕視之心,拱手道:「學生受教了!」

  李中易的眼眸微微一閃,這年月凡是自稱學生的人,都是讀書人。

  「據說朝廷最近要開恩科取士了?」李中易故意採取拋磚引玉的方式,將話題引到了科舉上面。

  「不瞞黃兄,在下與曹賢弟,就是一直在京城讀書,打算參加秋闈。」潘惟德確實是個爽直之人,不等李中易繼續追問,便直接說明了來京的目的。

  李中易點點頭,秋闈也就是禮部試,俗稱省試,是決定讀書人命運的一件大事。

  後周的科舉制度,分為常科、制科和武舉。其中的武舉,因為李中易設立了講武堂的制度,已經名存實亡。

  常科又分為秀才、明經、進士、俊才、明法、明字、明算等五十幾科,其中尤以進士科為重。

  制科,又稱大科或是特科,並不是常規的考試,時有時無,主要的目的是選拔出各種特殊的人才。

  實際上,李中易對常科中的明法和明算兩科,以及制科中的各種特殊人才,抱有不的期望。

  明法之才,正好可以選拔進大理寺,大理寺現在最需要專業性的人才。

  至於明算之才,卻是帳房、稅關、丈量田畝等等的可用之才。

  至於,制科中特殊人才,因其科目設置的緣故,讓李中易更有期待感。

  說句掏心窩子的話,李中易對於進士科的帖經、詩賦以及策論,並不感冒,認為這些不過是無病呻吟的假大空罷了。

  這個時代的科舉,就和後世的高考指揮棒一樣,當權者重視哪些科目,讀書人為了作官從而改變自己的人生命運,必定會鑽研那些科目。

  只不過,李中易並不想冒然取消進士科的考試,反正不授實任官也就是了,都養在翰林學士院內,又沒有撈灰錢的機會,多幾張吃飯的嘴罷了,沒啥大不了的。

  等時機成熟之後,李中易肯定會改革進士科的取士科目,很多時候,改革不能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嘛。

  李中易略微想了想,從朝廷的開恩科詔書下達,到如今不過十日的光景。可是,潘、曹兩位仁兄已經在京城了,可想而知,他們應該是早就到了。

  邏輯很簡單,古時的趕路,可不如現代高鐵或飛機那麼便利,從大名府或是真定趕來開封城中,路上至少要走半個月的時間。

  「不知道兩兄台,打算考哪科?」李中易故意問得含糊不清,目的是想引出更多的實情。

  潘惟德不疑有它,爽朗的笑道:「自然是進士科了,家父嘗言,四海歸一,天下太平為時不遠矣,升進士走文途,可比參加武舉的前途強多了。」

  李中易暗暗點頭,俗話說的好,馬上打天下,下馬治萬民,和平時期可不就是文臣們的天下麼?

  見李中易扭頭向他看過來,曹璨歎了口氣說:「在下不如潘兄學問好,只是家父硬逼著習文,父命不敢違罷了。」

  面對陌生人時的吐嘈,其實是心理上自我解壓的一種好辦法。

  很多時候,你的心理話,哪怕是鐵桿發小,也不敢完全直言。可是,若是在火車上遇見的陌生人,倒可以大說特說。

  李中易算是看出來了,這個曹璨骨子裡和潘惟德是一路人,只不過,曹璨比較重視禮數,遠沒有潘惟德那麼豁達大度罷了。

  閒敘不可能幹聊,更不可以無酒,李中易朝張三正使了個眼色,他馬上端起酒壺,替李中易和曹、潘二人倒滿了杯中酒。

  「來來來,咱們萍水相逢卻也是有緣人,滿飲此杯,以賀之!」李中易雖然讀書不多,卻也是泡在大儒堆裡成長起來的皇帝,自然也被熏陶出了幾分文雅之氣。

  潘惟德微微一笑,開玩笑說:「這狀元紅酒,可比女兒紅更烈幾分,黃兄就不怕喝多了,找不著回家的路麼?」

  李中易放下空杯,哈哈一笑,說:「不妨事的,有大管家和二管家在,回家之路暢通無阻。」

  這時,曹璨才注意到了膀闊腰圓的高強和張三正,不由驚歎道:「兩位一定是習過多年的武事吧?」

  李中易故作驚訝的追問:「何以見得?」他心想,曹璨的眼力還是不錯的,很可能也是習武之人。

  所謂南船北馬,確實是符合當地環境的偏重。北方的大名府和真定府,因為地處抵禦契丹的前沿,民間習武之風盛行,弓馬嫻熟的勇士頗多。

  曹璨微微一笑,說:「這位兄台應該是善射之士。」指著張三正左手食指上的厚繭。

  李中易暗暗點頭,曹璨的眼力確實非同尋常,張三正本是弓弩營內選拔出來的神射手。

  「至於這位仁兄嘛,必是擅長刀劈之術。」曹璨一語中的,高強以前還是小卒的時候,曾經是刀盾兵裡的佼佼者。

  見聊天的氣氛差不多了,李中易便笑著試探說:「想必曹兄出自於真定的武學世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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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9-6-23 14:31
第1318章 龍袍和龍靴

  曹璨歎了口氣,說:「小弟倒是會一點舞槍弄棒之術。」

  話說的很謙虛,精神頭卻十足,李中易一看就知道,曹璨的武藝必定不差,

  潘惟德見李中易向他看來,不由擺著手說:「論武藝,我絕不是曹兄的對手。」

  這年月,當著外人的面,主動承認技不如,確實是需要莫大的勇氣,和坦蕩的胸懷。

  單這一樣,就使李中易對潘惟德的好感,噌噌噌的往上竄。

  能而示之不能,善莫大焉!

  玲妞雖然刁蠻,基本的禮儀教育還是很到位的,長輩說話絕不插嘴的好習慣,一直保持得很好。

  思娘子則好奇的盯著潘德惟,彷彿看動物園裡的大熊貓一般,多少有些稀罕。

  她的娘親是費媚娘,從小又在老李家外,宮廷禮儀已經學得相當的到位,也知道不少說直話的禁忌。

  換句話說,思娘子雖然一直讓著玲妞,骨子裡卻從來示過弱。

  潘惟德卻當眾承認他自己的不足,這就很有些意思了,思娘子難免多看了他幾眼。

  女子十歲不同席,思娘子今年不過八歲而已,還沒有到必須忌諱的程度。

  所以,潘惟德雖然察覺到了思娘子一直盯著他看,卻也沒有多想。他只是覺得,思娘子小小年紀已經生得如此標緻,將來長大之後,一定是個絕代的美人兒。

  玲妞繼承了折賽花尚武的優點,很小開始就跟著折賽花壓腿擰腰,舞棒耍槍,弄刀射箭。

  李中易他們恰好說到了武事,玲妞想說話,卻又擔心被斥責,急得快要坐不住了。

  身為父親,李中易自然知道玲妞的特點。只是,女子與父親同席吃飯,已經算得上是驚世駭俗之舉,更何況是一起談論武事呢?

  所以,李中易明知道玲妞抓耳撓腮的難耐模樣,卻只是用眼神給予嚴厲的警告,不許她多嘴多舌。

  不管李中易怎麼寵著小女娃,在外面交朋結友的基本禮儀,還是必須注意的。

  中國人的禮儀之中,很多時候是,你帶禮物上門訪友,朋友會說:何必這麼客氣呢,空手來即可。

  然而,當你真的空手去朋友家作客,朋友當面不會說啥,事後多半會覺得你不會做人,不懂禮尚往來的精髓。

  儘管,曹璨和潘惟德平日裡號稱是海量,然而,和李中易這種酒精考驗的革命戰士相比,他們倆的酒量還差得遠。

  酒過七巡,曹璨和潘德惟已經給灌得醉眼惺忪,開始說胡話,竟不知身在何處。

  好在,曹、潘二人的身邊,皆有小廝伺候著,李中易便隨口吩咐高強:「派人叫車來,送二位仁兄回府。」

  高強瞬間妙懂了,李中易這是讓他安排人手,藉著派車送人上門的由頭,趁機摸清楚他們的來歷。

  兩個小廝根本就抬不動曹、潘二人,又見各自的少主人和李中易相談甚歡,便沒有拒絕李中易的一番好意,任由高強安排好了人手和馬車。

  「爹爹,沒意思的緊。」玲妞嘟著小紅唇,氣鼓鼓的樣子,別提多可愛了。

  李中易硬是沒忍住,在玲妞的小臉上輕輕的掐了一把,笑瞇瞇的說:「長輩說話,小孩子家家的,不許多嘴多舌,懂麼?」

  玲妞又氣又急,一張粉嫩精緻的小臉,漲得通紅,卻又拿李中易無可奈何。

  「思娘,都是你不好。」玲妞惹不起李中易,卻敢招惹思娘子。

  誰曾想,思娘也不是一盞省油的燈,她撇了撇小嘴,學著李中易說話的模樣,藉機教訓玲妞。

  「長輩說話,小孩子家家的,不許多嘴多舌,懂麼?」思娘子學得還真像那麼回事,李中易不由莞爾一笑,他的種還能錯得了麼?

  父女三人,從酒樓出來後,又在街上胡逛了一通,買了一大堆花裡呼哨的小玩意兒,勝利打道回府。

  李中易回到內書房,剛提筆準備批閱新送來的奏章,就見高強輕手輕腳的走到他的身旁,小聲稟報說:「回皇上,那曹璨竟是客省使曹彬的長子。」

  「曹彬?」李中易自然認識曹彬,也知道曹彬在歷史上的光輝事跡,只是,他確實沒有料到,曹璨竟會是曹彬的兒子。

  「那潘惟德不會是潘美的兒子吧?」李中易心情不錯,和高強開了個小玩笑。

  「聖明莫過於皇上。那潘惟德確實是宣徽北院使潘美的長子。」高強的一席話,惹得李中易啼笑皆非。

  後世有名的曹帥,和所謂害死楊家將的潘帥,算是一次性到位,都和李中易有了瓜葛。

  歷史上,趙老二陳橋兵變,玩出黃袍加身的戲碼之後,石守信等大將皆被杯酒釋了兵權。

  從此以後,趙老二最信任的兩名將才,一是曹彬,另一則是潘美。

  其中,趙老二和潘美的關係,特別好,好到潘美居然能夠收柴榮的兒子紀王柴熙晉作養子。

  「可惜啊……」李中易以戰功起家,整個李家軍中的軍官培訓,已經自成體系,別具一格。

  客觀的說,舊勳貴的武臣們,對現在的李中易而言,都成了無用之人。

  如今的李家軍,已經可以和朝廷的禁軍劃上等號。軍中的軍官們,無一例外,都必須是講武堂出身。

  天下萬權,兵權至要!

  李中易絕不可能將兵權置於外臣的手上,然後出現太阿倒持,反害其主的悲劇!

  不過,既然曹、潘兩家的下一代,願意走文途,倒是李中易比較喜聞樂見的好事。

  曹璨和潘惟德的參加科舉考試,從另一個側面反襯出,潘美和曹彬都是明白人,知道他們再無掌握兵權的那一日,索性逼迫著兒子從文事方面,來謀取仕途出身。

  天下大同的和平時期,就快要來到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做文臣絕對比作武將的前途更加光明和開闊。

  不過,李中易哪怕統一了華夏的故土,也絕不可能刀槍入庫,馬放南山,任由文臣們在軍事上瞎指揮。

  說句心裡話,征服高麗國,甚至是倭國的戰略意義,遠不如安南那麼大。

  別的且不說了,單單是安南及其附近諸國,一年三熟的巨大糧食產量,就足以令李中易垂涎三尺!

  天朝的治亂循環,歸根到底,就是草民們吃不飽肚子了,不揭竿而起,就會被餓死!

  不誇張的說,李家水師,哦,現在是朝廷水師了,已經是這個時代規模最大,武器最精良的一支艦隊。

  等李中易騰出手來,多造一些12磅青銅炮,甚至是16磅青銅炮出來,朝廷水師有誰能敵?

  傳統意義上,從陸地上進攻安南,確實有許多障礙,主要是山高路險,後勤跟不上。

  李中易有水師的幫忙,到時候直接來個中南半島的攔腰登陸,地域狹長的安南瞬間便難首尾兼顧。

  「稟皇上,康澤來了,在外面求見。」張三正輕手輕腳的進來,稟報了康澤到來的消息。

  「知道了。」李中易一聽就明白了,必定是龍袍或是龍靴等物,有了初步的成果。

  新皇登基,無論是儀式,還是服飾,都馬虎不得,絕不可等閒視之。

  見李中易沒有進一步的指令,張三正隨即明白了,這是有重要的奏章要批閱,要把康澤晾在外面。

  康澤起初以為,馬屁可以拍上去,誰料,他在外面等了兩個多時辰,腿都快站麻了,李中易還沒有召見他。

  如果是空手站著也就罷了,問題是,康澤為了表功,手裡還托著宮裡針工局新織出來的龍袍和龍靴呢。

  如果是一般的物件,康澤還有膽子放到地上,稍微輕快一點,這可是李中易還沒穿過的龍袍和龍靴呀!

  就算是借康澤八萬個膽子,他也不敢把這麼貴重的物件,隨隨便便的擱到地上。

  就在康澤即將堅持不住的當口,張三正終於來了,傳話說讓他進去。

  康澤頓時精神一振,也顧不得擦拭額頭上的汗珠子,略帶踉蹌的跟在張三正的身後,進到了內書房裡。

  「老奴康澤,叩見皇爺。」康澤一見了李中易,當即露出諂媚的笑容,哈著腰行了大禮。

  李中易明明聽見了康澤的話,卻只當沒聽見似的,一直揮筆批閱奏章。

  康澤的雙肩立時垮了下來,心裡開始瞎嘀咕,是不是最近做了什麼令李中易不太滿意的錯事了?

  沒有呀!康澤把最近幹過的事兒,一一扒梳了個遍,始終沒有想明白:李中易為啥要給他臉色看呢?

  其實呢,李中易心裡非常清楚,康澤就是個典型的小人,對於小人,你如果太給他面子,反而很容易蹬鼻子上臉。

  必須時不時的敲打一下,讓康澤知道知道,誰是主,誰是僕?

  等李中易把手頭的奏章都批閱完畢後,這才叫了康澤上前,問他:「質量如何?」

  康澤一聽就明白了,李中易是在問他,龍袍和龍靴,他康澤看上去,覺得怎樣?

  如果龍袍和龍靴的質量,康澤不滿意的話,打死他也不敢來李中易的跟前,自己找不痛快!

  「回皇上的話,老奴琢磨著還算可以,但眼力畢竟有限,不敢胡言亂語。」康澤說話,非常有套路,正話反話都被他一個人說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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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9-6-24 16:55
第1319章 冕服

  李中易瞥了眼康澤,眼前的閹豎不是一般的狡猾。不過,任其多麼的狡詐,離開了李中易的撐腰,他啥都不是。

  眼前的龍袍套裝,絳紗袍、蔽膝、方心曲領、通天冠、黑舄圖。這種龍袍套裝是皇帝在大朝會、大冊命等重大典禮時穿著的服飾,相當於群臣百官的朝服,僅次於冕服。

  通天冠又名卷雲冠,冠上綴卷梁二十四道,高一尺,卷梁寬一尺,戴時用玉犀簪導之。所穿紗袍用絳色,襯裡用紅色,領、袖、襟、裾均緣黑邊。下著紗裙及蔽膝也用絳色。頸項下垂白羅方心曲領一個,腰束金玉大帶,足穿白襪黑舄,另掛佩綬。

  大致看了下,李中易覺得袍中的盤龍有些詭異,它集中了各種動物的局部特徵。頭如牛頭、身如蛇身、角如鹿角、眼如蝦眼、鼻如獅鼻、嘴如驢嘴、耳如貓耳、爪如鷹爪、尾如魚尾等等。在圖案的構造和組織上也很有特色,除傳統的行龍、雲龍之外,還有團龍、正龍、坐龍、升龍、降龍等名目。

  天子穿戴的要有十二旒、十二章,十二是古人思想裡面的至大之數。

  李中易看著紛繁複雜的龍袍,就覺得頭疼,可是,實力不允許他不穿這種朝服。

  「稟皇上,還有大裘冕、袞冕、鷩冕、毳冕、絺冕、玄冕等冕服,尚在趕製之中。」康澤明知道李中易有些不高興了,卻只得硬著頭皮把冕服介紹完畢。

  「太過於累贅了,有簡省之法麼?」李中易故意給康澤出難題。

  康澤是什麼人啊,他可是以伺候李中易作為畢生職業的專家,他面露難色的說:「稟皇上,老奴乃是個卑賤的閹貨,安敢胡言亂語?」

  「哈哈,你這閹貨,朕讓你說,你就說嘛。」李中易明知道康澤打的小算盤,卻故意不戳穿。

  有些時候,這人吶,沒必要太過於精明外露。只要不是涉及到原則性的問題,知之為不知,方為知也!

  按照常理而言,康澤的自稱就應該是臣,或是老臣,他卻偏偏別出心裁的整出了老奴的特殊稱謂,明擺著是想作踐他自己,討得李中易的歡心。

  李中易沒工夫關注這些細枝微節的事情,康澤既然樂意這麼自稱,也就隨他去了。

  「皇上,老奴以為,冕服一年之中穿不了三兩次,不如讓針工局平時收著,注意保存好。倒是這朝服,您隔三差五就要穿的服飾,裡面的料子不如做的輕省些……」

  康澤真不愧是在皇宮裡待了很久的老閹貨,他一張嘴就命中了李中易很頭疼的要害。

  李中易確實有些犯怵,若是每天都穿著這麼複雜的朝服或是冕服辦公,那麼,這個皇帝做得還有啥滋味?

  不是活受罪,又是什麼呢?

  康澤完全不敢說廢除朝服的話,但是,他隱約猜到了李中易怕麻煩的心事,所以,就在服飾的面料上大做文章。

  所謂的輕省些,就是把冕服或朝服的內服,改為絲綢之類的面料,李中易穿著也就舒服一些。

  但是,康澤的建議解決不了袞服或是冕服,裡三層外三層,乃至十幾層級,幾十層的現實。

  李中易一時也想不到什麼好辦法,直到孔昆進來奏事的時候,他偶然間靈機一動,就把事情給孔昆說了。

  孔昆那可是博學的鴻儒,皇家的典章制度,他自然是瞭如指掌。

  「皇上,冕服並不是一開始就這麼繁雜的……」孔昆說了一大堆開脫的話,末了話鋒一轉,「禮制隨朝代不同,屢有更迭。」

  李中易要的就是屢有更迭,隨即笑道:「隨心所欲的更迭?」

  「萬萬不可。」孔昆還是有所堅持的人,他說,「比如說,冕服的層數可以增減,圖案卻不可馬虎……」

  李中易算是聽懂了,孔昆的意思是,十幾層的冕服,可以減為了幾層,反正外人又看不見。

  更何況,冕服主要是祭祀或是祭太廟的時候,穿戴的正式服飾,一年也就頂多穿三兩次而已。

  總之,怎麼儉省,都隨李中易的心意,孔昆的這句話,頗得李中易的歡心。

  李中易笑瞇瞇的說:「還是孔相公瞭解朕的心意。」他很少誇人,一旦誇了必有獎賞。

  果然,李中易誇過孔昆之後,看似無意識的說:「聽說孔相公之女,此次選秀進了宮?」

  孔昆差點哭了出來,神佛保佑,終於等到了李中易過問此事。

  「回皇上,是的,小女已經選入了宮中。」孔昆絕口不提孔黛瑤被貶入浣衣院的悲劇。

  以李中易的至尊身份,他只需要命人去查一下,就會知道所有的實情,孔昆何苦去做這個惡人呢?

  「哦,朕知道了。」李中易看似隨口這麼一說,孔昆卻感到了心安,李中易只要說了的事,至今還從失信的先例。

  就這一點而言,孔昆對李中易的信心,可謂十成十的足夠。

  解決了憂心的大事之後,孔昆更是妙語連珠,典故頻出,引人入勝。

  李中易不由微微一笑,孔昆其實是他豎起的一面大旗,用意是給傳統的讀書人們,立一個榜樣,鼓勵大家讀書上進。

  學而優則仕!

  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的謬論,需要假以時日來破除,李中易一點也不著急。畢竟,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

  如今的內閣四相之中,魏仁浦是舊文臣集團的代言人,李瓊是舊勳貴們的代言人,孔昆是全天下儒門子弟的代言人,劉金山則代表了早期投靠了李中易的文臣集團。

  所謂的出將入相,其實只符合封建時代的政治邏輯,而李中易卻被文武兩個集團徹底隔離開來,互相並無緊密的聯繫。

  軍隊嘛,保家衛國、開疆拓土,都是他們的義務。職業化的軍人負責職業化的軍事鬥爭,而沒有不懂軍事的文臣干預,就會減少n多低級錯誤。

  李中易想搞的是:工業化的國家資本主義萌芽,這就需要文臣集團整體性的轉換思想,跟著李中易的指揮棒轉動。

  孔昆滿意的走了,李中易也很滿意,他隨即下令:孔氏黛瑤,入內書房伺候。

  所謂的入內書房伺候,其實就是和葉曉蘭、韓湘蘭以及李翠萱一樣,充當李中易的機要記室。

  孔昆很快得到了消息,他最揪心的事情,終於大石落地,徹底的放心了。

  孔黛瑤從小就熟讀四書五經,等長大了後,更是博覽群書,學問好極了。

  孔昆有理由相信,只要孔黛瑤好好的表現自己,一定會大放異彩的脫穎而出。

  現任大理寺卿是青州人楊廷勻,楊廷勻為人剛直不阿,原為登州主簿。

  李中易就任平盧節度使後,和孔昆這個刺史一樣,楊廷勻也向李中易靠攏過來。

  所謂,上陣父子兵,打虎親兄弟!

  楊廷勻既然是最早的那批投靠過來的文臣,就算是李中易的嫡繫了,自然要給予妥善的安排。

  正好,李中易當執政王的時候,把大理寺給單列了出來,大理寺卿彷彿是特意為楊廷勻準備的崗位一般,還真的是非他莫屬。

  按照新官制,警政寺負責緝拿罪犯,大理寺則負責審判。至於,隸屬於內閣的刑部,其職權被削弱了一大塊,幾乎相當於名存實亡。

  這是因為,死刑覆核權以及秋審處,已經移交給了大理寺。

  以往,遇見重大的案件,往往需要大理寺、刑部尚書和侍郎,以及御史中丞一起會審,甚至,特別疑難的案件,還需要召見御前會議,由宰相和六部九卿們集體商議。

  李中易掌權之後,徹底的擯棄了政治審判的弊端,改由大理寺直接覆核各地的刑民案子,毋須再三司會審。

  只是,死刑犯的勾決,尚需要李中易欽准。

  在技術層面,讓專業的人,幹專業的事,一直是李中易治理天下的基本邏輯之一。

  過了半個多月的時間,楊烈領著十幾萬剛參加過北伐的勇士們凱旋歸來,已經到了濮州。

  李中易接到傳遞消息的滾單之後,仔細的琢磨了一下,決定舉辦一場盛大的歡迎儀式,他要親自檢閱勝利歸來的將士們。

  石守信等人之所以敢於謀反,主要還是瞧不起李中易這個銅臭子,以為他的水平根本不足以治理整個國家。

  然而,青山遮不住,畢竟東流去!

  李中易打算用一場盛大的閱兵式,既然慶賀大軍勝利歸來,又可以震懾住宵小們,迫使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畢竟,所謂的社會改革,包括限田令在內,都是革老權貴的命根子,他們豈能就此善罷甘休?

  隨著李中易的一聲令下,內閣馬上高效率的動了起來,安排各級衙門動員百姓們,灑掃街道,歸整垃圾,到處張燈結綵,好不熱鬧!

  李中易藉著這個機會,索性傳下命令,將城裡的下水系統,重新休整一新。

  其中,主要是把排水溝挖得更深更寬,以方便及時的排除漬水。

  開封城的排水系統,其實已經相對完善和系統,美中不足的是,只要下了特大型的暴雨,城東的貧民聚集區,就會被漬水淹掉店舖和家園。

  ps:今天沒叫票加更,月票慘不忍睹啊,司空依然兩更送上,求賞動力,賞激情,多謝了!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9-6-24 17:03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9-6-24 17:03
第1320章 哥弎好

  傍晚時分,三司使黃景勝和左都御史王大虎,隔著四方形的餐桌,相對而坐。

  餐桌上擺滿了酒菜,黃景勝沖王大虎高高的舉起酒杯,笑道:「為皇上賀!」

  「為三弟賀!」王大虎的說詞和黃景勝不同,但是,顯得更加的親切一些。

  「二弟,三弟如今已是皇上,還是恭敬些為好。」黃景勝一口飲杯中酒,在放下酒杯的同時,做了善意的提醒。

  王大虎擺了擺手說:「正因為三弟已經是我大漢之君,高處不勝寒,我等兄弟才應該在私下裡,還當他是三弟。不然的話,三弟恐怕連喝酒解愁都找不到人。」

  「哈哈,說的好,小弟來晚了,當自罰三杯!」李中易大踏步從門外進來,黃景勝和王大虎趕忙起身相迎。

  李中易擺著手說:「都是自家弟兄,何必整這些虛禮呢,都坐下,都坐下。今兒個啊,咱們哥幾個必定要來個一醉方休。」

  此前,不管李中易有多忙,兄弟三人每月必定聚會一次,而且,每次都喝得很多,喝得很痛快。

  正如王大虎所言,所謂高處不勝寒,的確是頗有道理的肺腑之言!

  尤其是李中易被黃袍加身,當了皇帝之後,更是形單影隻,滿眼望去皆為矮半截的臣子。

  如今,敢和李中易拼酒之人,除了黃景勝,也就是王大虎了。

  「老黃就是愛多想,小弟如今啥也不缺,就缺幾個可以說說知心話的鐵桿弟兄。」李中易說的完全是心裡話。

  以李中易如今的身份,找人來陪著喝酒,自然是不愁的。可問題是,能夠無拘無束的狂喝濫飲,還不怕說錯話的酒友,普天之下都難找嘍。

  今天是黃景勝做東,臨時叫了王大虎來喝酒,他們也知道李中易這段時間忙得腳不點地,也沒料到李中易會來。

  誰曾想,李中易先去了王大虎的家中,然後就直奔黃景勝這裡來了。

  李中易居中坐下,婢女們已經添了酒具和碗筷,他抓過酒壺,給他自己滿斟了一杯酒,高高的舉起,說:「為兄弟情誼山長水遠,賀!」

  「山長水遠!」這是黃景勝。

  「水遠山長!」這是王大虎,他故意顛倒了一下次序。

  「乾!」李中易仰脖飲盡杯中酒,抬手抹了把嘴唇上的酒漬,怪叫道,「痛快!很久沒有這樣喝酒了。」

  「乾!」

  「乾!」

  兄弟三人同時亮杯,嘿嘿,都是一滴不落,喝得異常之乾淨!

  「哈哈哈哈……」三個人很有默契的幾乎同時大笑出聲,這才是兄弟。

  「我說,十幾年前,咱還僅僅是個牢裡的小卒子而已,如今吶,居然可以和當今聖上一起把酒敘舊了,這世事吶,還真他娘的無常啊。」王大虎大發感慨,心潮多少有些起伏不定。

  黃景勝吃了口菜,笑道:「這都是托了三弟的福氣,方有我和大虎兄弟今日之榮耀啊!」

  李中易沒有那麼多的感慨,他一口氣連飲了三杯酒,拿起筷子一邊夾菜,一邊微笑著說:「這算啥呀?好日子還後頭呢。你們家的小子還沒封侯拜將呢。」

  說起小子們的事情,黃景勝感觸頗深,舉杯笑道:「若不是三弟你開的好方子,我老黃至今恐怕還無後啊。」

  一般人的往事,大多不堪回首。然而,李、黃、王三人的往事,卻足以寫一本傳奇的故事會。

  「三弟,你還真說對了,錢莊的買賣日益興隆。只要有足夠的抵押物,咱們的放款利息比放高利貸的低很多倍,來借錢的人,排長隊排出去一里多地。」黃景勝越說越興奮,索性自斟自飲了一杯。

  李中易微微一笑,所謂的錢莊,其實就是國有銀行的概念。他首創了存款有利息的政策,其結果是,老百姓都樂意把錢存入『李記錢莊』。

  李記錢莊的另一個絕招,其實是,貸款的利息極低,年息僅僅相當於七分。

  然而,放高利貸的利息,卻是按照月息計算,並且是利滾利,綜合年息高達百分之兩百,都算是很低的息錢。

  放高利貸的業者,不是權貴,就是土豪,或者是劣紳,也很可能是惡霸。

  這些人是李中易的天然敵人,必欲除之而後快!

  錢莊開到哪裡,那裡的治安立時就大壞,針對錢莊人員的暴力事件,可謂是層出不窮。

  亂世用重典!

  李中易可不是心慈手段的懦弱君主,他藉著錢莊人員被侵害的由頭,在各地掀起了狂野的掃黑除惡行動。

  在駐軍的協助下,各地有一大批土豪劣紳以及地方權貴,要麼被殺,要麼被關,要麼被抄了家。

  實際上,各地執行嚴打政策時,針對高利貸業者,難免有層層加碼,從嚴懲處的現象。

  但是,李中易卻不想糾正這些。畢竟,放高利貸的業者,都是壞傢伙,寧可殺錯,也不可輕縱!

  所謂,楚王好細腰,宮中多餓死!

  李中易支持嚴厲打擊放高利貸的惡劣行徑,下邊的人,很自然會變本加厲的從重從嚴打擊。

  「三弟,自從你斷了他們的財路之後,各個地方的權貴們,紛紛叫苦連天。有些聰明人,居然找到了我這裡,希望我來說服你,廢除不許私人大規模放貸的規矩。」黃景勝笑嘻嘻的說,「其實這還是我給三弟你的提議呢。」

  李中易微微一笑,說:「你最狠的手段,還不是禁止放高利貸,而是提醒我,大理分寺不受理放高利貸的案子。」

  黃景勝的這個提議,確實是老成謀國之舉,通俗的說,也就是你實在要放高利貸,一旦出現了草民還不錢的違約行為,官府居然不受理這種案件。

  也就是說,你既然有膽子放貸,那麼,就必須面對收不回本錢的現實。

  上門逼債?嘿嘿,各地的村正答不答應?各地的鄉軍答不答應呢?.

  以前,放高利貸的人,和官府沆瀣一氣,利用衙門掌握的公權力,肆無忌憚的壓搾弱小的草民。

  如今,李中易盡收審判權於各地的大理州寺和大理縣寺,其餘的衙門絕對禁止干預。

  這麼一來,放高利貸的人,他們每個人的日子都不好過了。即使是,沒被鎮壓的漏網之魚,也紛紛改了行。

  王大虎喝了口酒,笑道:「說說句掏心窩子的話,起初我楞是沒看明白下派亭正和村正,並編練各地鄉軍的好處,現在回頭一看,如果不是把各地組織了起來,區區草民而已,又豈能是放高利貸的對手呢?」

  李中易笑瞇瞇的點頭說:「限田令,禁高利貸,都是當務之急,必須常抓不懈。不然的話,遲早有一天,草民會揭桿而起,推翻咱們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新朝。」

  黃景勝頻頻點頭說:三弟所言甚是。想三弟你,風裡來雨裡去,還不容易打下如此大的基業,又豈能被這些蛀蟲給蛀空了根基呢?」

  這話說的異常之形象,李中易深有同感,他深深的歎息道:「打江山難,坐穩江山其實更難,所以,我那幾個兒子,一直被虐得體無完膚。」

  李中易狠狠操練幾個兒子的故事,黃景勝和王大虎所知甚詳,王大虎不禁問李中易:「娃兒們畢竟還小,操練太緊了,恐怕……」

  「呵呵,玉不琢不成器,光是讀所謂的聖賢書,根本就沒資格繼承我的基業。」李中易心情很不錯,就漏了點口氣出來。

  黃景勝和王大虎彼此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的想到,難怪李中易不請大儒為兒子師,敢情是擔心老師把帝國的接班人給帶偏了。

  酒喝到酣處,黃景勝索性把他家的大郎和二郎都叫了出來,一本正經的對李中易說:「你的教育方法,我絕對信得過,我想把他們兩個也交給你操練,如何?」

  李中易一聽就明白了,黃景勝這是擔心,他們這一輩的人固然感情深厚,下一代人卻恐怕淡了交情。

  「沒問題,過幾天就讓這兩個小子,住到我的府上去,和狗娃他們做個伴。」李中易也有心把上一代的友誼,延續到下一代人的身上,所以爽快的答應了黃景勝的請求。

  王大虎一直不近女色,連大婚都沒有過,哪來的下一代?

  他難免有些吃味的說:「看來我要找個女人了。」心裡滿滿的都是遺憾。

  李中易正想說這事,便笑著說:「要不要小弟我給你做個大媒?」

  王大虎連連擺手,李中易雖然是他們的三弟,和他們也異常親近。但是,李中易畢竟是一國之君,他做的大媒誰敢不從?

  說起來,王大虎雖然面相顯老,實際上,也就近四十的年紀而已。

  以王大虎如今顯赫的身份和地位,嫁給他的女子又是元配夫人,李中易有理由相信,只要他把風聲放出去,上門說親的媒婆一定會踏破王家的門檻。

  這個時代的媒婆,分為兩種,一種是官媒,一種是私媒。

  一般而言,私媒的口舌比官媒更加的能說會道一些,很多私媒婆的口才,簡直是舌燦蓮花,騙死人不賠命。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9-6-25 00:31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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