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逍遙侯 作者:大司空 (連載中)

 
王和億 2014-12-6 14:26:4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12 2138972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9-6-25 18:11
第1321章 誓滅此獠

  正如王大虎所言,到了李中易如今的國之至尊的地位,想找個說知心話的人,那都是難上加難

  所謂伴君如伴虎的邏輯,誰敢和李中易真正的交朋友?

  所以,李中易格外的珍惜,他與王大虎和黃景勝之間的深厚情誼。

  這人吶,就是圍城的邏輯,城裡的想出去,城外的想進來,矛盾的很。

  沒有錢的時候,覺得錢多就是幸福。等有了錢後,又覺得有錢難買真心,實在是矛盾。

  李中易舉起酒杯,笑道:「兩位兄長幫我良多,小弟也不說虛言,乾了這一杯,略表心意。」

  黃景勝舉杯笑道:「都是自家兄弟,幫你不就是幫我們自己個麼?」

  王大虎也舉起杯子,笑道:「你幫我,我幫你,值當說這句嘴麼?」

  李中易仰脖幹盡杯中酒,笑瞇瞇的說:「最近啊,咱們的私庫裡富裕的很,我打算藉著收復了幽雲十六州的名義,給戰死或重殘的兄弟及其家屬,發一筆慰問金,就每人100貫文吧。」

  黃景勝是管錢的三司使,他馬上心算了一遍,歎息道:「歷來年戰死的兄弟,倒是不多,也就幾千人,倒是受傷的袍澤已經近萬了,這筆支出不小哇!」

  李中易一本正經的說:「俗話說的好,財散人聚,財聚人散,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這句話很糙,卻理不糙。」

  黃景勝也懂這個道理,只是,管錢的人,總覺得錢不夠花,惟恐花多了,補不上虧空。

  李中易看出了黃景勝的為難,便笑道:「這筆錢並不多,和咱們抄家得來的收穫,相差懸殊。」

  「那倒是。拿下幽雲十六州的收穫,以及京城平叛抄家的收益,歸總到一起,至少過億貫了。」黃景勝滿腦子都是錢的數字,反應極為迅速。

  「嘿嘿,旁人開戰都是虧錢,三弟出兵從來都要撈個大頭回來,不僅彌補了出征的虧空,還有大賺頭。」王大虎很佩服李中易靠著打仗撈錢的本事。

  李中易夾了一筷子蒜炒白菘,放進嘴裡細細的咀嚼,等嚥下後,這才解釋說:「打仗,打的就是後勤,每仗皆虧的仗,不打也罷。」

  「呵呵,難怪三弟被罵作是銅臭子,果然是鑽到了錢眼裡。」王大虎說罷,又瞥了眼黃景勝,這傢伙現在已經修煉成了摳門的土財主。

  黃景勝就等於是李中易的財政部長,管錢的,誰會嫌棄錢多呢?

  各個衙門要錢的由頭,卻是層出不窮,錢永遠都不夠花。

  兄弟三人,一邊喝酒吃菜,一邊天馬行空的隨便亂侃,想到那裡就說到那裡,完全沒有任何的忌諱。

  說句掏心窩子的話,李中易非常享受眼下的輕鬆和愉快,也格外的珍惜這份難得純真友誼。

  酒逢知己千杯少!李中易史無前例的喝多了,醉眼朦朧,腳下發軟,兩腿發虛,走路打晃。

  黃景勝和李中易的關係再鐵,也不敢留宿李中易,他把高強和張三正叫到跟前,細心的吩咐說:「路上小心些,謹防有人在路上圖謀不軌,我這裡有醒酒湯,但是沒三弟府上的好……」

  李中易和黃景勝、王大虎相處的情景,張三正和高強全都看在眼裡,記在心頭,不敢或忘。

  「是,謹遵您的吩咐!」高強十分恭敬的抱拳拱手為禮。

  黃景勝擺了擺手,說:「你們都是皇上身邊最親信的近臣,就甭來這些虛禮了,趕緊把皇上攙回去吧,路上多加小心點……」又是一通細細的囑咐。

  高強把黃景勝的叮囑,一一記下,又複述了一遍,黃景勝這才放了行。

  等李中易被送走後,因為明日是休沐日,王大虎和黃景勝索性重新坐回到酒桌邊,接著喝。

  「我說二弟,你也老大不小了,該成親了!」黃景勝語重心長的勸說王大虎。

  王大虎至今是單身一人,每到休沐之日,也沒地方可去,就貓進了黃景勝的家中混吃混喝。

  黃景勝和王大虎一樣,平日裡從不交朋接友,更不拉幫結伙,兩個人在朝廷裡邊都是有名的孤臣。

  他們倆都是明白人,他們能有今日的飛黃騰達,多虧了李中易的提攜。也就是說,黃景勝和王大虎的靠山只有一個,那就是李中易。

  「嗯,是該找個暖腳的婆娘了。」王大虎這麼一發感慨,倒把黃景勝惹笑了。

  黃景勝摸著下巴說:「就憑你現在堂堂都察院左都御史的位分,雖然年紀大了點,卻也是想娶啥樣的大家閨秀不可得?」

  「咳,咳,我的要求不高,把家裡收拾好,我回去有熱菜吃有酒喝,就可以了。」王大虎別的方面精明絕頂,唯獨對女人這種生物,完全不瞭解。

  黃景勝知道王大虎這次是認真的了,他仔細的想了想,說:「我和三弟都不勉強你,要不這麼著,你無論看上了誰家的小娘子,我都替你出面當大媒,然後請三弟替你迎親如何?」

  王大虎一陣愕然,堂堂三司使保大媒也就算了,當今皇上親自充當迎親之人,這個面子簡直大得捅破了天。

  王大虎心裡明白的很,以三弟李中易的脾氣,只要他置辦一桌席面,在酒酣耳熱之時提出這個要求,李中易一準會答應下來。

  「我聽說了,李中昊那小子向石守信透露了不少三弟家內宅的消息,真是蠢到了極點。」黃景勝頻頻搖頭,三弟李中易那是何等的英雄了得,老李家出了這麼個不曉事的敗家子,實在是有夠晦氣的。

  「嗯,這事我也聽說了。我還是那句話,若是尾大不掉的時候兒,不如直接裝進麻袋裡,壓塊大石頭,扔進黃河裡去餵龍王!」王大虎露出陰狠的一面,令人不寒而慄。

  黃景勝深以為然,說:「到時候叫上我,咱們一起活埋了那小子。」

  「我一個人就行了,何必把你也牽扯進來呢。」王大虎明白黃景勝這是想共同承擔責任的好意,然而,有些事情可做不可說,更不可能和任何人商量。

  黃景勝歎了口氣說:「當初啊,從蜀國搬來開封城的途中,多的是下手的機會,都怪我心慈手軟,以至於養虎遺患。」

  「此一時彼一時也,怎可同日而語?」王大虎也很後悔,當初就該直接了當的結果了李中昊的性命。

  「不急,且走一步看一步吧,畢竟那個敗家精並沒有直接牽扯到謀反裡邊去。」黃景勝辦事一向穩妥謹慎。

  王大虎歎了口氣,說:「遲早滅了此獠!」他確實動了殺心。

  「畢竟事涉三弟的家務事,你且莫操之過急。」黃景勝其實也動了殺機,只是他比較講究策略一些,免得把李中易夾在中間,不好做人。

  高強和張三正把李中易送進府門後,也沒多想,直接扶去了李七娘那裡。

  李中易只要在府裡過夜,一般情況下,每月在唐蜀衣那裡住六日,折賽花那裡五日,費媚娘那裡也是五日,李翠萱三日,韓湘蘭或葉曉蘭那裡共兩日,剩下的時間就都住在了李七娘那裡。

  由此可見,李中易對李七娘的確是格外的寵愛!

  「你們也不勸著點皇上,居然讓他喝了這麼多酒?」李七娘頭一次見李中易喝得這麼多,不由心疼的埋怨高強和張三正。

  高強和張三正吃了排頭,哪敢辯駁,只得低著頭挨訓。

  李七娘安排著把李中易扶到了榻上,又餵了醒酒湯後,她本人也稍稍冷靜了一些,立即意識到,她錯怪了張三正和高強。

  李中易喝不喝多,張三正和高強壓根就沒資格多嘴多舌,怪他們倆等於是怪錯了方向。

  「我方才有些著急了,怪錯了你們,千萬別往心裡去啊。映月,重賞。」李七娘向來提得起放得下,無論做人還是做事,也都光明磊落。

  張三正和高強心下大為感動,以李七娘有盛寵的現狀,她居然主動向他們倆道了歉,這是何等的難得?

  「稟娘娘,都是下臣應該做的。」張三正和高強不約而同的行禮道謝。

  映月指揮著婢女們,扶著李中易灌下了醒酒湯,又簡單的洗漱了一番,便扶著他躺到了榻上。

  李中易確實是喝多了,雖然沒說酒話,卻也很老實的任由映月她們擺佈。

  身為整個老李家的掌家娘子,唐蜀衣自然有渠道知道李中易當晚住在了那兒。

  李中易寵著李七娘,唐蜀衣沒辦法糾正,可是,李中易喝多了回來,不是應該送到她這裡來麼?

  由此,在唐蜀衣的心裡,很自然的就給高強和張三正兩個人,在小黑本上記了一筆小帳。

  隨著李中易的即將正式稱帝,內宮事務的主導權,也日益擺上了台面。

  費媚娘向來是與世無爭的性子,折賽花也不愛管事,李翠萱倒是想管事,卻因為寵愛不及唐妃和李妃,只能乾瞪眼。

  更重要的是,早早和李中易有婚約的柴玉娘,一直住在城外玉清觀裡,死活不肯原諒李中易。

  老李家的女人們心裡都很清楚,一旦,柴玉娘回心轉了意,皇后的寶座肯定是她的了。

  內宮之事,可謂是剪不斷,理還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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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9-6-26 08:55
第1322章 大悲

  隨著鎮壓謀反的行動暫時告一段落,整個開封城的權貴們,也都跟著暗暗鬆了口氣。

  只是,事到臨頭之後,呈現出幾家歡喜幾家愁的局面。沒有涉入謀反的權貴,個個慶幸不已。

  陷入到謀反案子中的權貴,也沒啥好說的,成王敗寇,願賭服輸。

  前任同中書門下平章事王溥的家裡,卻是一片愁雲慘霧,舉族惶恐不安。

  考慮到王溥是托孤八相之一,李中易只下令抓了王家的男丁,並抄了家產。結果是,堂堂王相公家裡,除了未成年的幾個男童之外,竟然是清一色的女流之輩。

  王溥的老妻秦氏四處求人幫忙,想替王溥脫罪,然而,在這個節骨眼上,涉及的又是謀逆重罪,誰敢觸及李中易的逆鱗?

  秦氏畢竟是女流之輩,不好親自拋頭露面,然而,秦氏請族內的長老幫忙,跑遍了親朋好友的家裡,吃的卻都是閉門羹。

  不得已之下,秦氏只好親自出馬,來找兒女親家,現任司農寺卿杜文成。

  可是,秦氏被擋在了門外,守門的五管家把好話說盡,偏偏就是不肯放秦氏進府。

  秦氏被逼得走投無路了,只得捨棄臉面,死活賴在杜府的門房裡,把茶湯都喝的沒味了,就是不肯挪窩。

  杜文成確實沒在府裡,只是,秦氏上門的消息,早就被家裡人傳遞給了他。

  下衙之後,杜文成裝作忙於公務的樣子,一直沒有離開衙門。

  想當初,杜文成把長女嫁給王溥的長子之時,引得多少人的羨慕?

  現如今呢,王溥牽扯進了謀反的大案之中,至今生死未卜,杜文成為了整個杜家的安危,又豈敢插手於這麼重的罪案之中?

  但是,杜文成畢竟和王溥是親家的關係,若是被秦氏鬧得太大了,他杜文成可就顏面盡皆掃地了。

  左思右想之後,杜文成最終還是決定,見秦氏一面,先把她安撫住再說。

  等杜文成趕回家中,果然,秦氏還沒走,他不由一陣苦笑。

  畢竟,人要臉,樹要皮,不能把事情做絕了。

  若是,王溥牽扯進的不是謀逆的大案之中,他杜文成也不至於如此的絕情了。

  「親家母,讓您久等了,實在是公務繁忙,抱歉啊……」杜文成一見著秦氏,就趕忙道歉。

  秦氏等了接近五個時辰,從剛開始的心急火燎,到燒心的埋怨,再到如今的冷漠麻木,其間的痛苦也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不妨事的,既然親家公公務繁忙,賤妾哪怕等到天黑,也是應該的。」秦氏已經很克制了,但是,人非草木,依然流露出了怨懟的情緒。

  杜文成暗暗苦笑不已,他知道,已經深深的得罪了秦氏。可是,人在屋簷下,誰敢不低頭?

  杜文成將秦氏請進了內院,喚了正妻張氏的出來,親家之間重新見過禮,這才落座談正事。

  張氏倒是一直在家中,卻因為不敢見秦氏,將秦氏晾在門房裡好幾個時辰,顯得特別的尷尬。

  好在秦氏畢竟見過了諸多的大世面,心態哪怕不能完全扭轉過來,也大致適應了處於求人的弱勢,並未惡語傷人。

  再說了,秦氏心裡也有數,杜文成這個司農寺卿,雖然是大九卿之一,卻沒有多少實權,根本就管不了涉及謀反的案子。

  「不瞞親家公,家裡已經快要揭不開鍋了。」秦氏羞得老臉通紅,卻只得硬著頭皮說了實話。

  如果不是實在沒錢買米了,秦氏作為曾經的宰相夫人,又哪裡放得下面子,求到杜文成的府上呢?

  杜文成暗暗鬆了口氣,王家如果只是沒錢了,那倒也還好說一些,他趕忙說「最近我這邊也沒啥大的開銷,兩百貫文還是拿得出來的。」

  話音剛落,杜文成便命人去取李記錢莊的錢票來,有這些錢幫襯著,至少王家吃飯是沒問題的。

  只是,如果王家依然和以前一樣的生活奢靡,杜文成家裡也沒有多少的隔夜糧,供應得上初一,卻絕難供得上十五了。

  「多謝親家公。」秦氏暗暗鬆了口氣,一百貫文若在從前,她連眼皮子都懶得夾一下。如今嘛,只能是蚊子腿也是肉了。

  張氏是女流之輩,畢竟面皮薄,等秦氏接了兩百貫的錢票,她這才稍稍緩過點勁來,尷尬的笑道「親家母先將就一下,不夠了再派人來言語一聲,我這邊盡量挪一挪,借一借。」

  秦氏輕聲一歎,說「賤妾也知道讓親家公為難了,只是,外子的事兒……」

  沒等秦氏把話說完,杜文成嚇得趕緊岔開話題,說「如果王相公那裡有消息傳出來,在下一定派人登門告知。」

  秦氏一聽這話,心裡異常之通透,雖然兩家是親家,可是大難來時,杜文成頂多也幫襯點銀錢而已。

  至於,想救王溥出來的事,杜文成恐怕是不敢沾邊的。

  秦氏雖然可以理解,心裡卻堵得慌,杜文成能夠當上司農寺卿,沒有王溥的鼎力相助,怎麼可能呢?

  然而,過去的事情已經都過去了,如今王溥已成天牢裡的死囚,誰都不敢和他沾上邊,或是有甚瓜葛。

  從杜家出來,秦氏把錢票交給五管家,讓他趕緊去兌了小錢票,去買糧食回家。

  王溥當了多年的宰相,門生故吏遍及整個開封城,如果不是家底都被官兵抄撿一空,再怎麼說,也不至於全家餓肚子。

  秦氏又去找族侄王雙,王雙是王溥非常欣慰的年輕人,也是王溥親手提拔起來的政事堂的堂後官。

  然而,令秦氏失望到了極點,她一直等到天色全黑,也始終沒有踏進王雙的家半步。

  世態炎涼,莫過於此!

  時間一天天過去,杜文成給的兩百貫錢,很快就花光了。

  等秦氏再次上門去借錢的時候,在杜家的門口,吃了個大大的閉門羹。

  杜家的五管家出面,塞給了秦氏一百貫錢,卻死活不肯放她進府。

  秦氏哪能不明白呢,這一百貫錢,應該是杜家最後一次的施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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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9-6-26 17:31
第1323章 趙家兄弟

  與此同時,趙匡胤和趙匡義這兄弟倆,雙雙被擒,可把杜太君給急死了。

  實際上,對於趙匡義的異常舉動,杜太君早就有所察覺。只不過,既然趙匡義有大志向,杜太君也就睜一眼閉一眼,裝糊塗罷了。

  但是,現在的情況是,趙家頂門立戶的兩個兒子,雙雙被擒入了執政王府,杜太君再也不可能裝不知道的。

  為了兩個生死未卜的兒子,杜太君捨棄了顏面,到處求爺爺告奶奶的找人幫忙,錢和禮物送出去不少,卻連一點准訊都不知道。

  杜太君陡然在半個月內,彷彿老了二十歲一般,原本花白的頭髮,竟成了滿目銀絲,沒有半點雜色。

  後來,還是有心人點撥了一下杜太君,杜太君這才恍然大悟。既然趙匡胤和趙匡義被關在了執政王府裡,求誰幫忙,都不如求薛太妃。

  想當初,也是為了籠絡住李中易,杜太君和薛太妃互認為異姓姊妹。另外,趙雪娘也因選秀入了宮中,從廣義上來說,她也算是李中易的女人了。

  然而,杜太君登門求見薛太妃,卻吃了閉門羹。薛太妃派人傳出話來,身子骨不適,暫時無法見客。

  杜太君心裡明白,薛太妃這是故意想躲著她,而不可能是真的病了。

  人情大於債!求人難,難求人,人難求!

  杜太君愛子心切,索性就賴在執政王府的門前,乾脆不走了!

  薛太妃得知消息後,不由一陣頭疼,畢竟,杜太君以前待她確實不薄。

  可是,趙匡胤和趙匡義涉及到的是謀逆的重罪,薛太妃又從不過問政務,確實太為難了。

  薛太妃左思右想,索性派人去通知了李中易,男人之間的事情,就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吧。

  李中易知道消息之後,不由微微一笑,可能是擔心抄家,趙家前兩天還往郊外的田莊裡,搬了不少東西過去,杜太君的確不是一盞省油的燈呢。

  趙家現存的三子之中,趙廷美是最沒用的一個,所以,李中易也沒有限制他的自由。

  可是,趙廷美的反應,卻讓李中易有了一種驚艷的感覺。

  誰能想像得到,趙家送糞便的牛車下邊,居然藏著金銀財寶呢?

  這麼些年下來,趙匡胤確實比較窮,可是,趙匡義在外面狠狠的折騰,倒替老趙家整了不少的家底出來。

  趙家兄弟的雙雙被擒,李中易是故意想打草驚蛇,看看老趙家的反應。

  如今,杜太君碰了滿鼻子的灰之後,總算是找到了解決問題的正途,李中易絲毫也不介意繼續晾著老趙家。

  執政王府門前,車水馬龍,人潮湧動,往來的都是達官貴人。

  杜太君就這麼站在府門前,不需要旁人的提醒,經過的權貴都知道,為了趙家兄弟的事兒來的。

  至於內閣那邊,更是早就得到了消息。首相魏仁浦心裡藏著大事,臉色異常之陰沉,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也沒人敢和他多嘴多舌了。

  次相李瓊雖然上了乞骸骨的奏折,然而,李中易就批了紅:不准!

  能夠在內閣裡當差的堂後官們,哪個不是人精?最近,在內閣之中,李瓊的政治行情,不斷飛漲。

  以至於,凡是來內閣辦事的官員們,都要往李瓊這邊遞手本請見。不管李瓊見不見,只要求見的意思到了位,尊重的心意做到了,也就是了。

  與此同時,劉金山的行情也跟著看漲。官場上,大家都知道劉金山才是李中易的真正心腹老部下,值此內閣動盪之際,劉金山很可能更上層樓。

  至於孔昆嘛,大多數的官場中人,都認為他的前途十分也很可觀。只是,孔昆平日裡,不群不黨,只和博學的鴻儒們來往,大家一時間找不到湊近乎的機會罷了。

  在官場上,做孤鳥,或孤人,才會被上位者所信任。孔昆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而且,做得棒極了。

  李中易懶得管杜太君登門的事兒,他批閱完奏章之後,領著高強和張三正從側門溜出,直接去了講武堂。

  平日裡,李中易有三件大事要辦,一是批紅,一是逛街,一是到講武堂給學員們上課。

  在李中易的所有眩目的頭銜之中,他最看重的一個,其實是講武堂山長。

  天下萬權,兵權至要的道理,李中易始終不曾或忘。

  要想掌握兵權,號稱帝國軍官搖籃的講武堂,可謂是重中之重!

  今天,有李中易親自授課的安排,他自然不可能缺席。

  「諸位,身為帝國軍人,我們應該牢記自己的使命,山長無論指向哪裡,咱們都必須打向哪裡。」

  授課的時間還沒到,李中易背著手,漫步於各個教室之間,不時停下腳步,傾聽授課老師的看法。

  隨著講武堂成立時間日久,各項事務也慢慢的走行了正軌,從吃飯睡覺開始,有著一系列的條令約束著。

  李中易非常強調學以致用,所以,講武堂的授課老師,全部都由營、軍一級的主官或副主官充任。

  將來,等統一戰爭結束之後,李中易還打算讓楊烈等帥臣,進入講武堂授課一段時間。

  不管制度再怎麼健全,讓將軍們統領同一部隊的時間過長,很容易出現尾大不掉的狀況。

  在講武堂內,按照條令的規定,每節課的時間,固定為三刻鐘,也就是大約現代的四十五分鐘左右。

  李中易到講武堂的時候,大家都在上課,他轉遍了教室,掉頭去了伙房。

  講武堂裡的學子,全部都是軍官,如果伙房在伙食上搞鬼名堂,影響之壞,必會遍及全軍。

  李中易愛逛伙房的喜好,早就傳遍了全軍,誰人不知?哪個不曉?

  伙夫們經常見他進來走走轉轉,甚至還要嘗菜和稱肉,在這種情況下,誰敢短斤少兩,那等於是壽星公上吊活膩了!

  天朝的事情,最怕認真二字!

  既然,李中易檢查的認真,下邊的人就不敢胡亂伸手撈錢!

  如今的講武堂,共有九科,分別是步軍科、馬軍科、水師科、弓弩科、工兵科、輿圖科、炮兵科、輜重科和鎮撫科。

  其中,步軍科的師資力量最為雄厚,留校任教的教官,都是參加過許多次戰鬥的指揮級以上的老軍官。

  李中易非常強調學以致用,堅決不搞花架子,所以,由參加過很多次實戰的老軍官來授課,學員們也就很自然的可以學到真本事。

  另外,講武堂的教官們,也並非一成不變。他們任教三年之後,就會被抽調出來,進入一線部隊繼續擔任主官。

  如此週而復始,可以確保教官們授課的軍事理論,不至於和現實脫節。

  「嗯,味道不錯,的確是花了一番心思。」李中易拿起筷子,直從炒鍋裡夾了一筷子菜,細品之後,不由讚不絕口。

  講武堂伙夫長劉三,以前就是李中易府上的大廚,他做的飯菜,李中易都很愛吃。

  「山長,您一再吩咐小人,務必讓學員們吃好吃飽,小人哪怕再糊塗,也不敢偷奸耍滑。」劉三得了誇讚,立時笑得兩眼瞇成了一條縫,樂得合不攏嘴。

  在講武堂內,李中易已經吩咐了下去,所有人都只許稱呼他為山長,而不是皇上。

  李中易抬頭看了看忙碌異常的伙房,點了點頭,說:「如果繼續保持如今的狀態,到了年末的時候,一准賞你們這裡的每人一隻大大的封包。」

  劉三心裡更美了,李中易嘴裡大大的封包,絕無可能是十幾貫的小錢,至少一百貫起步。

  李中易是有著豐富官場經驗的老官僚,他自然知道,既然斷了伙房搞昧心錢的途徑,總要有所補償吧?

  所謂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的道理,李中易比誰都懂。

  不過,李中易的原則是,把錢賞在明處,絕對禁止吃拿卡要的惡劣行徑。

  從伙房裡出來後,李中易信步走到了炮兵科的公事廳前,迎面就聽見了爭論聲。

  「我軍的炮兵,目前只有三種火炮,即6磅炮,12磅炮和16磅炮。其中,6磅炮主要是用於隨軍攜帶的野外作戰,但是,根據歷次野外作戰的情況分析,6磅炮的威力還是偏小了一些,所以,我的個人看法,應該在6磅和12磅炮之間,再造一種中等威力的火炮……」

  聽聲音應該是炮兵科的張完彬,李中易不由瞇起兩眼,停下腳步,仔細的傾聽下去。

  「火炮院那邊的造炮進度,其實並不算太慢,畢竟從最初的不熟悉,到現在的流水化作業,工匠們只盯著一項流程每天琢磨,自然而然也就變得嫻熟。我認為,現在缺少的不是炮,而是硝石不夠用了……」

  這應該是炮兵科的教員王大威,李中易暗暗點頭,隨著火炮持續性的增加,天然硝石的不足,已經成為制約炮兵發展的最大因素。

  只是,李中易雖然記得黑火藥的配方,卻並沒有研究過人工硝石的製法。他只知道,可以利用糞便發酵的方法,在糞坑的四周刮硝。

  但是,在糞便之中,添加什麼東西,那就只能靠慢慢的摸索了。

  客觀的說,火炮院那邊,制備人工硝石的研究進展,異常之緩慢,緩慢到幾乎沒有進展的程度。

  ps:現在是511票,如果超過了521張票,司空至少加一更!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9-6-26 17:34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9-6-27 14:03
第1324章 步軍小學堂

  「諸位,我天朝固然地大物博,人傑地靈,然而,資源永遠是有限的……一言以蔽之,若想本族百姓全都過上好日子,那就只能讓別的民族,過上只能吃飽的好日子……」

  李中易在課堂上,極力鼓動殖民海外的若干種好處,同時,他也闡述清楚了,所謂的好日子,都是相對而言的概念。

  「傳統的征服,都是從陸地上開始的。然而,打仗就是打後勤的概念,想必諸位已經有了深刻的認識。那麼,就常理而言,海路運輸和內河運輸,才是成本最低,效率卻最高的征服方式……」

  李中易授課的內容,五花八門,主要是圍繞著海陸並進的征服而展開。

  「利用水師運送大規模的兵力,去海外征服別國,首要的問題便是,海上的氣候規律,以及合適登陸地點的選擇……」

  堂堂帝國皇帝,親自給講武堂的學員們授課,由此可見,皇帝本人的對於軍事力量的高度重視。

  下課後,李中易給學員們留了作業,淺論登陸地點的選擇及其優劣。

  授完課後,李中易回到山長公事廳內,按照既往的習慣,找來幾名學員談話。

  李中易喜歡找學員談話,談的內容天南海北,無所不包。通過談話,李中易可以敏銳的掌握學員的動態,以及從側面瞭解教官們的情況。

  作為帝國目前最高等級的軍事學府,李中易對講武堂建設情況,傾注了大量的心血。

  「吾意從開封城開始,逐步建立起『步軍小學堂』,不知道諸位意下如何?」

  李中易和學員們談過話後,又找了幾位資深的教官來,和他們一起商議每州設立一所步軍小學堂和步軍中學堂的想法。

  「十年樹木,百年樹人,人才既難得,又很容易浪費……」李中易開宗明義的闡述清楚了步軍小學堂和中學堂的重要意義,「科教興國,重在教育的基礎是否牢固。目前,各地的讀書人,實在是太少了,窮人們根本沒辦法讓孩子們讀書……」

  「等國家統一之後,大軍的數量勢必會有所裁減,那麼,優秀的軍事人才,完全可以轉職去各地步軍中、小學堂……」

  李中易的此言一出,立即引起了大家的共鳴,並贏得滿堂喝彩。

  按照李中易一直灌輸的殖民理念,國家統一之後,並不能刀槍入庫,馬放南山,而應該持續性的培養本民族的尚武精神。

  只注重武力,卻忽視了精神領域的教育,很容易出現太阿倒持,反噬其主的逆局。

  就目前的國力而言,要想普及全民教育,難度不是一般的大。

  畢竟,儒學已經盛行了上千年,只要是讀書人,都會或多或少受儒家學派的影響。

  更重要的是,達官貴人之家,積累了很多年的教育優勢,也都集中於儒學的基礎之上。

  李中易故意另闢蹊徑,暫時不動儒學的基礎之上,打著培養軍事人才的幌子,幹的卻是普及窮人教育的驚天之舉。

  讓窮人家的孩子也普遍讀得起書,這絕對是功在當代,利在千秋的創舉!

  藏在步軍小學堂和中學堂背後的,其實是李中易陽謀:從中學堂學成畢業的學員,完全可以承擔起,教育小學堂學子們的重任。

  按照李中易的既定規劃,每縣設立兩所小學堂,大約會在十年內全面普及開來。

  若是海外殖民順利的話,解決了庶民吃飯的問題後,每村設立一所小學堂,將在三十年內變成現實。

  論人口,中國和印度大致相仿,然而,印度的發展情況,遠不如中國這麼迅速。

  其中的原因有很多種,李中易認為,現代教育的普及程度,決定了人口紅利的真實有效。

  與此同時,薛太妃終究還是面子薄,頂著巨大的壓力,接見了趙家的杜太君。

  杜太君一見到薛太妃,馬上跪地不起,哭著說:「臣妾叩見娘娘,求娘娘替臣妾作主……」

  薛太妃一邊聽,一邊暗暗歎息不已,早知今日的磨難,當初怎麼不知道家教再嚴上幾分呢?

  薛太妃的年紀,其實只比杜太君小那麼幾歲而已,然而,薛太妃保養得真是到位,至今都是滿頭的烏絲,沒有一根白髮。

  反觀杜太君,滿頭的白髮,竟然找不出一絲黑髮的蹤影。一夜愁白頭,固然有些誇張,但是,杜太君是真心急紅了眼。

  「快別哭了,喜慶的日子快到了,哭狠了,晦氣!」薛太妃的一席話,提醒了杜太君,再過三個月,就是李中易正式登基做皇帝的大好日子。

  杜太君慌忙收住了淚,由著女官扶她坐到了錦凳上,唐蜀衣親自上了茶。

  「使不得,這怎麼使得,娘娘是何等尊貴的身份,臣妾……」杜太君慌忙起身,就想再次下跪。

  唐蜀衣抬手扶住了杜太君,溫和的說:「太君且坐,咱們兩家有舊,交情也深,有什麼話都好說的。」

  薛太妃含笑望著唐蜀衣,這麼多年的歷練下來,唐蜀衣也已經學會了虛與委蛇的技巧。

  「杜太君,咱們都是女流之輩,今日只敘舊誼,莫談國事。」薛太妃一張嘴就把杜太君想說的話,全部堵在了喉頭。

  然而,杜太君心裡明白,這一次薛太妃放她進了府,恐怕已經是最後的一次機會了,有些話哪怕不該說,也必須借此機會全部說完。

  「不瞞娘娘,臣妾琢磨著將功折罪……」杜太君倒是豁達的狠,她打算以全部的身家,只換趙家兄弟倆的一條命。

  薛太妃只是傾聽,卻絕不表態,無論她說啥,最終都是給李中易添亂。

  至於唐蜀衣,她就更沒有立場插手男人們之間的事情,自然也不可能發話了。

  一直都是杜太君在說話,而薛太妃和唐蜀衣則始終保持著傾聽的姿態,只帶來了耳朵,卻沒有帶嘴巴。

  杜太君心裡也有數,她所說的拿全副家底,換趙家兄弟倆的命,其實是個偽命題。

  以李中易喜歡抄家的脾氣而言,他若不是高抬了貴手,老趙家的那點家財,其實早就應該被充了公。

  可是,落難之人,除了把自尊心貶入塵埃之外,再無旁的籌碼,可以打動人心。

  實際上,李中易比誰都清楚,雖然趙老二沒有直接參與謀逆,卻是最大的幕後推手。

  目前的僵局是,趙老二下了一招妙棋,他主動綁了趙老三來登門謝罪,這就給李中易出了個大難題。

  此前,薛太妃也問過李中易關於趙家兄弟的事,李中易因為沒有想好,所以只是含糊的略過了。

  如今,既然杜太君上門來請了罪,薛太妃總要給個態度吧?

  薛太妃想了想,說:「只要我在,總不至於教老太君有家不能歸的。」這已經是最大的底線了。

  如果,杜太君還不滿意,薛太妃就真的沒啥辦法了。

  杜太君聽罷之後,暗暗鬆了口氣,只要不是抄空了家底,就等於是留下了青山,總有翻身的那一天。

  換了三次茶後,杜太君終於起身告辭,薛太妃趕忙吩咐唐蜀衣:「你替我送一送杜太君。」

  李中易雖然人在講武堂內,家裡的動靜卻是瞭如指掌。實際上,薛太妃在接見杜太君之前,給李中易通過氣。

  李中易同意了之後,這才有了杜太君當面訴苦的那一出大戲,結果,薛太妃的立場就有些尷尬了。

  趙家兄弟倆已經捏在了李中易的手心裡,李中易只是關著他們倆而已,既不派人審訊,也不放人。

  就現實的威脅而言,現在的趙家兄弟,對於李中易而言,不過是兩隻小螞蟻罷了,根本不可能翻得起大浪來。

  李中易知道陳橋兵變和黃袍加身的典故由來,但是,時空和實力背景,已經和當初迥然不同了。

  如今的朝廷禁軍,已經完全掌握在了李中易的手裡,趙老二和所謂義社十兄弟的實力,遠遠不如李中易這麼強大。

  李中易之所以要折騰下趙家兄弟,核心是,趙老二實在是太過於狡猾了。

  誰都沒有料到,趙老二居然會在千鈞一髮之際,親自綁了趙老三,登李中易的門請罪。

  這就等於是,切斷了李中易從石守信株連到趙家兄弟的聯繫,你說可恨不可恨?

  李中易的心裡窩著火,一直沒有發洩出來,趙家兄弟倆的小日子,自然也就非常的難過了。

  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死刑,而是死刑執行之前的煎熬和難耐!

  李中易的這一手拖字訣,趙匡胤的確也沒有料到,要說心裡不慌亂,那是騙鬼的!

  晚上開飯的時候,李中易背著手,這裡走一走,那裡看一看。目的只有一個,給所有人以威懾,看誰敢違反條令的亂來?

  在講武堂內,每一粒糧食都不容浪費,這不僅僅是條令,也已經是所有人的共識。

  在講武堂內吃過晚飯後,李中易和往常一樣,領著張三正和高強,正打算溜躂到炮兵科那邊的宿舍裡去轉一轉,卻見李延清急匆匆的趕來。

  李中易頓時有了一種不佳的預感,果然,李延清湊過來小聲稟報過後,真的出了大事!

  ps:兌現承諾,加更送上了,求賞月票鼓勵鼓勵!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9-6-27 14:23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9-6-27 22:20
第1325章 選誰?

  在內閣中輪值的魏仁浦,本來好好的,然而,他久坐之後,起身的時候,眼前一陣發黑,摔倒在地上,便不醒人事。

  內閣裡外的警衛,全是警政寺的人,李延清得知消息後,馬上跑來稟報給李中易。

  李中易本是頂級名醫,他一聽便知,魏老相公很可能是心梗或是腦梗。以現有中醫的水準,恐怕很難治療心梗或腦梗,李中易當即拍馬趕去內閣。

  等李中易趕到的時候,魏仁浦鼻眼歪斜,嘴角流涎,顯然是腦卒中的症狀。

  李中易趕緊從親牙那裡,拿回一整套銀針,從魏仁浦的腦部的穴位,一直捻搓到足少陽經。

  以現有的醫學水平,根本就沒辦法開顱動手術,放支架或是腦動脈拴塞術,李中易的施針只不過是盡人事聽天命罷了。

  最終,經過兩個多時辰的搶救,又灌了湯藥下去,魏仁浦的症狀只是減輕了一些,嘴角歪得沒方才那麼厲害罷了。

  魏仁浦一直在流淚,很想說話,卻始終漏風,讓人聽不清楚,他說的是啥。

  不管魏仁浦是不是可恨的騎牆派,至少,他是現任的內閣首相,於情於理,李中易都應該有所表示。

  李中易嘆了口氣,說:「老相公,你就放心吧,你的家事我也知道一些,大郎、二郎和三郎,我都管定了。」

  魏仁浦最擔心的就是三個兒子的前途問題,如今,李中易既然親口作了承諾,那他死也可以瞑目了。

  腦卒中,也就是通俗而言的腦溢血,其實是腦梗塞導致的腦部血管破裂。

  魏仁浦應該也心中有數,他在首相的寶座上的時日,很可能不多了,心裡難免異常焦慮。

  這個時代的達官貴人們,飽食羊肉,很少吃粗糧,造成的營養嚴重過剩,血管裡面自然也就會出現梗塞的現象。

  再加上,魏仁浦的情緒很不穩定,突然一激動,就很容易造成腦部的血管破裂出血。

  對於腦溢血,李中易哪怕醫術再高明,也沒有可靠和可信的治療辦法,只能想辦法用銀銀針減緩魏仁浦的痛苦。

  派人將魏仁浦送回家後,李中易把次相李瓊留了下來,不容置疑的說:「首相之位,非岳祖您莫屬。」

  李瓊也知道李中易的心意,有他內閣中佔著位置,劉金山也可以多一些歷練資歷的機會。

  按照李瓊的理解,劉金山遲早會登上首相的寶座,只是暫時時機還不成熟罷了。

  「老臣年老體衰,恐難勝任政務之繁巨……」

  儘管李瓊啥都看懂了,客套和謙虛的話,該說還必須得說。

  李中易微微一笑,既然魏仁浦自己急成了腦溢血,還真的省了他一番籌備換相的工夫,等於是老魏同志主動讓出了寶座。

  「那就有勞老相國了。」李中易一錘定了音,壓根就沒給李瓊繼續推託的餘地。

  按照以往的慣例,內東門小殿只要被鎖,不是相公被貶,就是有人拜相。

  當天晚上,內東門小殿被鎖,群臣們立時知道了,魏相公出缺之後,新任首相的人選已經簡在帝心。

  與此同時,也證實了一段時間以來的一個傳言,魏仁浦在謀逆大案中的騎牆立場,惹怒了李中易。

  不然的話,按照常理,李中易再怎麼想換相,總要等魏仁浦臥病在床一段時間,把套路做足之後,才會考慮動手。

  結果是,魏仁浦的臉,被李中易打得「pia……pia」直響。舉朝的官員們都知道了,李中易對魏仁浦的騎牆作派,異常之不滿。

  權力圈內外的人士,都在猜測,誰會進入內閣,成為幸運兒呢?

  很顯然,次相李瓊即將升任首相,次相的寶座出了缺,劉金山還是孔昆,他們中的誰會頂上去呢?

  在群臣之中,禮部尚書廖章的呼聲,可謂是最高!

  禮部尚書廖章正在忙碌著李中易登基大典的事宜,忽然察覺到,四周的人都變得鬼鬼祟祟的了。

  廖章的心裡難免有些奇怪,難道說,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

  等廖章找來心腹一問,這才恍然大悟,敢情是魏仁浦出大事了!

  實際上,在廖章看來,魏仁浦遲早要出大事。然,此大事非彼大事也!

  此大事,指的是,魏仁浦將從首相的寶座上跌落下來。

  畢竟,魏仁浦身為首相,既不能在謀逆之時安邦,又不能堅定站在李中易這一邊,要之何用?

  人在宦途,若說不想進入內閣中為相,那肯定是假話。

  不過,廖章有自知之明,隨著魏仁浦的出缺,內閣中只空出了一把交椅,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廖章下衙回家之後,卻見家門口,車水馬龍,人頭竄動,他心中微微一動,立即命令車伕:「掉頭回衙!」

  選誰進內閣為相,那是李中易專有的權力,廖章只能默默的等待著謎底的揭開,而不是提前在家中大會賓客。

  八字還沒一撇呢,就鬧騰開了,李中易會怎麼想?

  廖章果斷的掉頭,沒有絲毫猶豫的遠離了不應該有的喧囂,沒過多久,李中易就知道了。

  李中易暗暗點頭,廖章不愧是個明白人,他最喜歡和明白人打交道,而不是相反!

  第二日稍晚的時候,廖章在禮部的衙門裡,接到了拜他為參相的詔書,大石頭終於落了地。

  廖章成了參知政事,那麼,在孔昆和劉金山之中,必會出現一位次相。可惜,李中易並沒有馬上給出答案,而是一連拖了三天,都沒有絲毫的音訊。

  朝廷之中,群臣們議論紛紛,猜測頗多。

  有人認為,以孔昆的資歷,應該被提拔為次相。

  也有人說,孔昆只會掉虛文,治理國家的本事,遠遠不如劉金山。

  不管群臣們怎樣議論,李中易始終一言不發,保持著令人驚嘆的沉默。

  就現實而言,在李中易大權獨攬的情況之下,內閣有幾位相公,其實並不是特別重要的事情。

  歸根到底,此時的內閣相公們,其權勢遠不能和當初的政事堂的真宰相們,相提並論!

  在孔昆和劉金山之間,李中易更信任誰?更看好誰呢?這的確是個值得深思的問題。

  ps:臨時加班中,好不容易抽空碼了一章,今天請個假,就這一章了,請兄弟們多多理解下司空的難處!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9-6-27 22:22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9-6-28 23:23
第1326章 草雞變鳳凰

  楊玄眼巴巴的在門外等了兩個多時辰,又累又餓,卻又不敢走,真的是進退兩難!

  殿門前,往來的侍者絡繹不絕,大家都看見了楊玄的慘樣,不由紛紛搖頭!

  想當初,內侍省副都知孟遙,那可是在宮裡的頭面人物。他老人家輕輕的跺一跺腳,宮裡的地面上,就得抖三抖。

  然而,形勢比人強,原本不起眼的康澤,一夜之間由草雞變成了鳳凰,居然成了內侍省的都知。

  早前,符太后掌權的時候兒,康澤只是杜太妃宮裡的所謂首領侍者而已。那時候,別看康澤的位分很高,實權卻是幾乎沒有的,只能乾瞪眼看著人家大撈特撈。

  如今呢,宮裡發了月例錢,大家就都得上趕著來給康澤送錢。白白送錢上門,還惟恐康澤不收,這世道啊,真心變了!

  大家來送錢的時候,康澤壓根就沒露面,他只是派了,平時負責幫他洗腳的小侍者小錢子,出來露了面而已。

  以前,孟遙得勢的時候,楊玄的派頭大極了,簡直無法用語言去形容。

  如今呢,響噹噹的楊玄楊叔父,變成了落湯之雞,人人皆可走上去踩他兩腳!

  只是,康澤雖然權勢滔天,最近卻也有了心病。李中易好幾次偷偷摸摸的進宮,侍衛們都展開了戒嚴行動,連康澤都無法自由活動。

  康澤雖然沒有親眼目睹,但是,據他的猜測,李中易八成是去找符太后了。

  李中易和符太后之間的關係,絕對幹淨不了,康澤是個明白人。

  也正因為如此,康澤十分擔憂一件事兒:孟遙萬一東山再起了,該如何是好?

  俗話說的好,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他康澤就是沾了杜太貴妃的光,才從有職無權的冷灶,燒成了火焰旺盛的熱灶,他絕不甘心就此失去對宮裡的掌控權。

  還真讓康澤猜對了,李中易幾次悄悄的進宮,都是來和符太后幽會的。

  只是,符太后不同於杜太貴妃,每次都抵抗得異常激烈,總要折騰得沒了體力,才乖乖就範。

  奇怪的是,李中易偏偏就喜歡上了這種經過戰鬥之後的獲取,幾次三番的跑來和符太后溝通。

  符太后知道,宮裡宮外都是李中易的人,扯起喉嚨呼救,除了讓她更丟臉之外,別無用處。

  符太后宮裡的首領內侍孟遙,雖然被拘在遠處,不許亂說亂動。但他心裡卻很清楚,一旦時機成熟,距離他重新出山掌權的日子,已經不遠了。

  孟遙在這座皇宮裡的時間,已經有不少年頭了,對於宮裡掌權人士的潮漲潮落,他見得多了。

  據孟遙所知,康澤的獨攬大權,已經引起了諸多掌權人士的不滿。康澤身為都知,若想多吃多佔,本來就是正常的事兒,可問題是,他吃飽了,別人都只能餓肚子了,這就不正常了。

  只不過,康澤目前正得寵,聲勢如日中天,沒人敢觸他的霉頭罷了。

  孟遙心裡很清楚,以李中易對於皇宮內的掌控程度,康澤私下裡大撈特撈的破事兒,遲早會露出馬腳。

  前幾日,符太后和孟遙稍微露了點口風,說她和小皇帝要一起搬出皇宮了,京城裡的公爵府正在整修之中。

  不過,據孟遙私下裡的估計,以李中易來找的頻率,符太后很可能住進京郊的某座宮觀裡,而不是小皇帝被貶後的公爵府。

  若想掩人耳目,在某座宮觀裡,絕對比公爵府,要輕鬆方便得多!

  俗話說的好,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李中易偷會符太后的事,別人也許不清楚,孟遙這個老江湖,卻是看在眼裡,記在心裡,卻守口如瓶。

  果然如孟遙所料,沒過幾日,符太后把他找了去,直接問他:「你是願意繼續留在宮裡,還是願意跟我一起出宮?」

  孟遙明明是想留下來,嘴上卻說:「娘娘去哪裡,老奴就跟著去哪。」

  符太后嘆了口氣說:「你是知道的,那個賤人欺吾太甚,不能由著她的擺佈!」

  孟遙一聽就懂,那個賤人指的便是杜太貴妃,所謂的不能由著她擺佈,指的是,宮裡的大權不能盡皆落入那個賤人之手。

  既然符太后已經挑明了說,孟遙也就順著她的思路往上爬,小聲說:「康澤是條吃人不吐骨頭的餓犬。」

  此話恰好勾起了符太后對康澤的恨意,康澤掌握了皇宮大權之後,對太后宮裡的用度,百般挑剔,對太后宮裡的人員,也是打殺了不少,此仇不能不報。

  「你做好心理準備,你很可能就留在宮裡了。」

  符太后此話一出口,孟遙不禁暗暗長吁了口氣,鬱悶了好一陣子的苦日子,總算是即將熬出頭了。

  從太后的宮裡出來,孟遙連連嘆息不已,先帝是何等的英明神武,然而,他老人家駕崩這才幾年,先是最寵的杜妃幫先帝染了綠,緊接著,連太后娘娘她也……

  等到符太后搬離宮中的那一天,李中易的口諭珊珊來遲,命孟遙為內侍省副都知兼掖庭令

  已經被康澤看作是死魚的孟遙,一夕之間,重回大內的實權派階級,並且還兼任了極有實權的掖庭令,這簡直是讓宮裡的人,全都大跌了一把眼鏡。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一定是李中易和符太后之間,暗中做了交易。不然的話,符太后的第一心腹孟遙,不可能繼續留在宮裡,甚至還掌握了大權。

  實際上,符太后只是讓抵抗,來得更加猛烈了一些罷了,便讓李中易心花怒花,喜不自禁。

  剛開始被辱之後,符太后立即想到了死,索性一死百了。然而,李中易撂下狠話,她若是自尋了短見,一定讓小皇帝、整個符家以及她身邊所有的人,都替她陪葬。

  杜太貴妃懷裡揣著李中易的小包子,居於長春宮觀,正在費盡心血的養胎。符太后也成了李中易的人,卻住進了聲勢更顯赫的永樂宮觀。

  偏偏,長春宮觀和永樂宮觀,這兩座宮觀的地理位置是一東一西,中間恰好隔著開封城。

  折從阮在京裡住了一段日子之後,大致摸清楚了京城裡的狀況,這才奏摺請求李中易的召見。

  李中易收到奏章的第三天,就在執政王府的內書房,召見了折從阮。

  「臣折從阮,叩見皇上,皇上萬福!」

  折從阮剛看見李中易,便行大禮參拜了下去,惟恐禮數不周嚴,落下話柄。

  李中易趕緊走過去,親自攙起折從阮,將他扶到錦凳上坐下,又起手端來了參湯,雙手捧到了他的面前。

  折從阮接過參湯後,心裡卻感慨萬千,想當初,他一眼看準的李中易,果然已經成了帝國的新主人。

  李中易再次見到折從阮,身份上也出現了劇烈的變化,他由折家的孫女婿,成了整個折家的主上,變化不可謂不劇烈。

  以前,折家和李中易是鐵桿盟友,如今,折家卻成了李中易的臣子。

  皇帝和臣子之間,始終存在著一個大問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折家卻在西北有著一片不算特別小的地盤,該做何選擇,折從阮其實已經想清楚了:臣土徹底的變成王土,才能消彌未來的大禍端!

  「稟皇上,這是西北勝州的人口戶數、錢糧總帳,請您過目。」折從阮雙手奉上摺家的近百年基業。

  李中易滿意的看了眼折從阮,這薑吶,畢竟還是老的辣!

  如果,折家捨不得獨立王國式的基業,等折從阮升天之後,李中易肯定會使出手段,令勝州由臣土重新變成王土。

  李中易是個有志向的皇帝,破除軍閥的割據,改土歸流,形成大一統的帝國疆域,勢在必行!

  既然折家人很知道進退,李中易把臣土收為王土,總要獎賞一番。

  只是,李中易只是心裡拿定了主意,嘴上卻紋絲不漏,直到折從阮離開內書房之時,他也始終沒有弄明白,李中易對整個折家的新安排。

  又過了幾日,折從阮剛起床不久,外面來了天使,當眾宣詔:「門下……同中書門下平章、內閣次相折從阮……爾其欽哉!」

  被鎖了好些日子的內東門小殿,再次打開,發佈的詔書卻是,任命折從阮為內閣次相。

  這麼一來,一段時間以來,夾雜在劉金山和孔昆之間的各種流言蜚語,眨眼間,徹底的銷聲匿跡。

  所謂子以母貴,女以父貴,隨著折從阮就任次相之後,折賽花的地位也陡然重要了許多。

  如今的內閣之中,兩位真宰相都是老李家的親家,其中隱含著的政治信號,特別值得人玩味!

  孔昆的心裡,或多或少有些失落感,他原本以為,憑著比劉金山更深的資歷,應該是他坐上次相的寶座。

  反觀劉金山,卻一直鎮定自若的處理各項政務,從來沒有太多的期待。

  以李中易的脾氣,該誰當次相,其實早就想定了,私下裡胡思亂想,反而會被權位迷失了方向。

  「諸位相公,朕的登基大典,南唐的國主豈能不親來道賀?」李中易把題目往外一推,內閣裡的四位相公們,立時精神一振,針對南唐的戲肉,終於來了!

  ps:現在是538張月票,如果超過了558張,司空一定至少加一更!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9-6-28 23:30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9-6-28 23:31
第1327章 求官

  李七娘的祖父,折賽花的祖父,都成了內閣的相公,這極大的刺激了韓湘蘭的父親韓匡嗣。

  自從,韓匡嗣把契丹公主耶律瓶獻給了李中易之後,整個幽州韓家都被契丹人趕盡殺絕了。

  如今的韓家,就剩下了韓匡嗣和韓湘蘭父女二人而已。

  原本,韓匡嗣惦記著傳宗接代的大事,然而,他納了幾房妾室,肚子都沒有任何動靜。

  後來,還是韓湘蘭找著合適的機會求了李中易,李中易教了韓匡嗣幾個生育的絕招。如今的韓家,已經有了三個男娃。

  這人吶,永遠難以知足。解決了下一代問題的韓匡嗣,又靜極思動,不安於現狀了。

  藉著韓湘蘭回家省親的機會,韓匡嗣就把想法告訴給了她。

  被封為端嬪的韓湘蘭,至今只有一女,名喚湘妞。

  可是,葉曉蘭已經有了獾郎之後,肚子裡又揣了李家的小包子,實在是令人異常憋氣。

  「父親,上次為了幫您求子,我已經費盡了心血。這一次的求官,我真的沒辦法幫您。」韓湘蘭心裡憋著火,卻也只得按捺住性子,仔細的解釋說,「內宮之中最受寵的李七娘,都從來沒有摻合政務人事,女兒算哪根蔥,敢冒這種大不韙?」

  韓匡嗣久歷宦海,他並不是不懂韓湘蘭所言的正理,但是,他畢竟以前闊過,曾是契丹國的漢臣之首,哪裡又甘心就此做個富家翁呢?

  「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我並不是想入內閣,而僅僅只想做個一州知州罷了。等做出了政績,靠硬本事陞官。」韓匡嗣也是個明白人,並沒有提出多過分的條件。

  按照周制,別說韓匡嗣如今是個五品官,就算是七品官作知州的人,也並不少見。

  「阿父,您此前不是和孔昆孔相公走得很近麼?」韓湘蘭心裡有些奇怪,便追問韓匡嗣。

  韓匡嗣嘆了口氣,懊惱的說:「也怪我不好,給豬肉蒙了心,私下裡又想討好劉相公,結果教孔昆知道了。」

  韓湘蘭一陣氣苦,玩政治的人,最忌諱公開腳踩兩條船。真正有本事的人,公開的立場永遠只有一個,私下裡卻可以踩上n條船。

  歸根到底,李中易對韓匡嗣這個貳臣有看法,並沒有重用他的心思。不然的話,別說區區知州了,就算是內閣的相公,也不過是李中易一句話的事兒。

  「阿父,你真的是糊塗了。」韓湘蘭板著臉說,「您若想做官,只需要討好皇上即可,毋須看任何人的眼色行事。」

  韓湘蘭本就是知識女青年,近些年來,又一直在內書房裡從事摘抄和寫節略的工作。

  位置決定高度,韓湘蘭見多了政務之後,她的見識自然比一般人,要強得多。

  這就和武則天一樣,她替患有眼疾的李治處理了多年的朝政,其掌握政務的能力,自然遠超群臣。

  「李中……皇上喜歡什麼?」韓匡嗣等的就是韓湘蘭的埋怨,他正好順勢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韓湘蘭何嘗不明白韓匡嗣給她挖的坑,然而,畢竟是父女,再怎麼說,韓湘蘭將來若是生了兒子,也需要外家的強援。

  換句話說,韓匡嗣在官場上混得越得意,將來韓湘蘭和她的兒子,越具有搶位的實力。

  俗話說的好,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所謂世家門閥的優勢,除了讀得起書,家有厚財,族有官員之外,更重要的是政治投機的眼光問題。

  這就比如說,農村窮苦山區出來的高中生,和特大城市官二或是富二的高中生,放在一起比較所謂的素質(各種高考額外加分的愛好),能有可比性麼?

  「阿父,您到處相爭,反而撞得頭破血流。您若是不爭了,倒很可能做出一番事業。」韓湘蘭的一席話,簡直有如晨鐘暮鼓一般,立時點醒了韓匡嗣。

  「阿父,您聽女兒一言,李老相公和折老相公,都是過渡相公罷了,劉相公才是未來的常青樹。」韓湘蘭真的是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感覺。

  韓匡嗣本非笨蛋,只不過,闔族被滅之後,意氣消沉,神不守舍罷了。

  韓湘蘭能夠回家省親,還是託了女兒湘妞的福氣。李中易抱著湘妞,逗她耍子的時候,她居然說想外祖了。

  李中易畢竟疼親生的女兒,心裡一軟,便給了韓湘蘭一天的時間,許她回家省親。

  在韓家吃過晚飯後,韓湘蘭抱著湘妞,乘馬車回了老李家。

  剛進門,韓湘蘭就聽說,葉曉蘭快生了。葉曉蘭的膝下已經有了一子獾郎,若是她再生一個兒子,只怕是連狐狸尾巴都會翹到天上去。

  葉曉蘭和韓湘蘭,那是死對頭中的死對頭,矛盾深得幾乎解不開。

  客觀的說,葉曉蘭和韓湘蘭都出身於幽州,原本應該十分親近才是。

  然而,由諸多矛盾引起的關係緊張,已經無法善罷甘休。

  只不過,李中易不喜歡他的女人們,公開鬥得死去活來,葉、韓二人不敢把矛盾公開化而已。

  內閣的相公們,秉承李中易的意志,給北面稱臣的南唐,擬了一份詔書。

  詔書裡,開宗明義的闡述了,臣下事君如父的孝道,特別說明了,君父的登基大典,臣下必須親自來參加的重要意義。

  詔書由孔昆執筆,寫的聲情並茂,感人肺腑,蕩氣迴腸,令李中易很滿意。

  「嘿嘿,派人發去南唐吧。」李中易命人用了璽之後,將詔書交回給內閣,通過急腳遞發去南唐。

  南唐的後主李煜,肯定不敢親自來開封獻禮,這是人盡皆知的現實。

  不過,李中易等的就是李煜不敢來。人臣對君父大不敬,嘿嘿,恰好是派大軍討伐之的最佳藉口。

  說白了,李中易要的就是一個光明正大的藉口而已,李煜來或不來,強漢朝的大軍都會南下。

  總參議司那邊,已經在緊鑼密鼓的擬定進攻西蜀和北漢的作戰方略。

  按照李中易的構想,先北後西,最後再南下,才是統一的最佳順序。

  畢竟,北漢只剩下了十三州的地盤,然而,晉陽那邊卻是契丹人唯一可以南下的缺口。

  不管從哪個方向展開統一戰爭,都必須優先考慮堵死契丹人南下的缺口。

  上次北伐,李家軍雖然拿回了幽雲十六州。然而,契丹人只是失了地而已,其總兵力並沒有受到致命的打擊。

  耶律休哥顯然也看懂了李中易的戰略,最近一個月的時間內,往晉陽方向增援了幾萬鐵騎。

  李中易領兵作戰,或是派將出征,有個鮮明的特點:就地取財、取糧。

  所謂就地取財或取糧,不過是文雅的說法罷了,一言以蔽之:奪敵之民財,富我軍之補給!

  所以,這麼多次的戰爭打下來,李家軍非但沒被後勤拖垮,反而越打越發財。

  上次北伐,順勢端掉了大名府符家的老巢,單單是糧食就收穫了幾百萬石之多。

  另外,偷取了幽州之後,李家軍的收穫,更是大得驚人。

  有了豐厚的家底之後,李中易哪怕馬上出兵征討北漢,也不需要從中原籌集糧草了。

  李中易當家作主之後,頒佈的限田令和廣稅令,等於是兩把利刃,橫插進了土豪和權貴們的心坎上。

  限田,是均貧富的基礎。廣稅的本質依然是均富,即:士紳和草民們皆須納稅!

  大明朝快亡的時候,崇楨帝想找大臣們借錢,結果,借到手的錢,足以把人羞愧死!

  等到闖賊打進了北京城中,卻從大臣之家,拷掠出了幾千萬兩銀子,何其諷刺?

  奪人財路,比殺人父母更可恨十倍!

  說白了,如果不是李中易精明過人,捏著的刀把子又其硬無比,整個強漢朝早就是遍地烽火的揭竿而起了。

  北部的挖潛,畢竟是有限的,最合適的撈取財富和糧食的手段,一向是對外發動殖民戰爭。

  天朝東北部的高麗國,所處的緯度過高,糧食的收穫也就是一年一季成熟罷了。和高麗國大致相仿,倭國的糧食也是一年一熟。

  在所有人都不太熟悉的南方的南方,李中易卻知道有著廣闊的一年三熟,甚至是四熟的糧食產地,比如說,安南、寮國、暹國、羅斛國、真臘國等國。

  另外,穿習慣了棉花製品的李中易,也只有他才明白,在海南島那塊寶地上,很可能已經出現了紡棉的技術。

  隨著統一戰爭的腳步日益臨近,李中易為了緩和與士紳階層的矛盾,通過黃景勝出面,藉著登基大典的名義,廣邀國內的豪商大賈,以及名門世家,請他們齊聚於開封城,共商海外貿易的大計。

  海外貿易,其實早有模版可以借鑑,即荷蘭的東印度公司模式。

  大家公平參股,所獲的收益,嚴格按照股分進行分紅,童叟無欺!

  當然了,當自由貿易受到了外國政府的阻撓之後,組織討伐軍出海作戰,也就成了順理成章的事情。

  按照李中易的殖民觀,自然是先文後武,即先利用本國的優勢項目,比如說絲綢、瓷器和茶葉,通過海路和東南亞的諸國進行貿易。

  可是,一旦強漢朝的貿易順差過大之後,肯定會和當地的權貴們,產生不可調和的利益矛盾。

  當國家之間的利益矛盾,深到不可化解之時,自然就要考慮武力征服的問題了!

  ps:月票數不夠558張,司空還是加更了,都是月底了,留月票幹嘛呢?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9-6-28 23:42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9-6-29 18:52
第1328章 調兵遣將

  內閣重組之後,面臨的新問題,既不是錢糧,也不是人事變動,而是城市垃圾的處理問題。

  以往,生活垃圾都會被隨意性的亂扔,街角、巷尾、河畔等等,到處都是堆積如山的生活垃圾和建築木料垃圾。

  李中易上台之後,狠抓了城市的治安和衛生工作,除了警政寺之外,還成立了負責城市衛生的機構街道司。

  街道司的旗下擁有幾千名環衛人員,專門負責清掃和運送,無法被回收的城市生活或建築垃圾。

  按照李中易的要求,街道司從各家各戶收集來的糞便,都要集中到京畿四郊的專用糞便廠進行處理。

  其中一部分糞便,被用來製作火炮所需的硝石,絕大部分則交給李中易名下的官田種植戶,讓他們收了去用於肥田。

  以前,經過多年的軍閥混戰,開封城內聚集了很多的失地流民。

  李中易派人從流民中挑出身強力壯的漢子,充當街道司所屬的環衛工,不僅管飯,還發工錢。

  這麼一來二去的,國營事業的環衛工,居然成了香餑餑,不少本地人都搶著要幹。

  事實上,開封城裡的垃圾之中,吃食的垃圾,數量極其稀少。凡是能吃的東西,只要被扔了,大多會被乞丐們馬上撿去分食。

  至於建築木料灰石等垃圾,也有專門的人掏點小錢,買這方面的垃圾。畢竟,沒錢的人家也需要修繕房屋,改建家庭設施。

  實在沒人要的建築垃圾,才會由街道司的人收集起來,送到郊外的垃圾填埋場,進行填埋處理。

  城市裡的主要垃圾,便是只能肥田的糞便,如今,廢物也給利用上了。

  只是,儘管有人專門收集糞便,可是依然有許多人不顧禁令,居然把糞便直接傾倒進了汴河。

  李中易上台後,一直告誡群臣,執行各種政務都要講究法度。

  所以,關於懲治亂倒糞便的律令,就提交到了具有立法起草權的內閣手上。

  內閣之中,對於亂扔垃圾的懲治條令,是採取罰款,還是抓去關起來,或是打小屁屁,有著不小的爭議。

  李瓊是傾向於罰款的,罰款的機構,就定為街道司或是警政寺即可。

  只是,對於罰款的金額,李瓊認為老百姓還很窮,又大多數是文盲,不宜罰多了。

  孔昆則認為,千斤市馬骨的典故,反過來說明,亂世須用重典。他主張狠罰,而且,起步就是罰五貫文。

  如果,某人交不起罰款,就要替官府免費做工,賺足了錢,才能重獲自由。

  劉金山則主張,既要罰款,又要給各家各戶指定責任區,即誰家的責任區出現了垃圾,就罰誰家。

  至於折從阮,他根本就沒意見,畢竟,這麼多年下來,他最懂的事情就是打仗。

  李中易雖然沒有公開表過態,但他的真實態度,是旗幟鮮明的狠罰,並由警政寺來具體負責。

  畢竟,靠草民老百姓自己盯著,雖然也是發動了群眾,並進行了群治群防,但是,威懾力卻稍顯不足。

  如今的警政寺,已經擁有了近萬人的隊伍,巡警鋪更是遍及於大街小巷之中。

  李中易曾經去過李家坡,李家坡街頭的乾淨程度,甚至比日本還要強一些。

  在李家坡亂扔一個小煙頭,只要被抓住了,就會被罰款300新幣,也就是大約1500多軟妹幣。

  若是第二次又被抓住了亂扔垃圾,將會有強制性的公共場所勞動改造。如果屢教不改,那很可能被法庭裁決鞭刑。

  亂世用重典,號稱「罰款城市」的李家坡,確實非常的乾淨,大街小巷幾乎一塵不染。

  除了亂扔垃圾進汴河之外,開封的市民大多數人,還停留在喝生水的程度上。

  經過糞便等垃圾污染的汴河水,如果不燒開了喝,肯定有大量的致病菌。

  喝開水,一直是李中易所主張的。但是,目前面臨的問題有二,一是市民們的衛生觀念問題,一是燒開水的成本問題。

  李中易雖然發明了蜂窩煤和煤爐,但是,比較高的成本,依然限制了蜂窩煤的推廣和流行。

  目前,開封城裡一擔柴禾,大約十文錢左右,可以燒五天。然而,一個蜂窩煤就需要五文錢,成本的差距過大,導致只有達官貴人或是富裕戶才用得起蜂窩煤。

  內閣為了垃圾的罰款問題,爭吵了好幾天,四位相公四種看法,最終,不可避免的提交到了李中易這裡。

  李中易召集相公會商時,笑著說:「罰輕了,沒人會在乎,包括我在內。罰重了,雖然有些人會因為不熟悉規則而吃虧,但是,從長遠來看,還是罰重點好。」

  最終,李中易一錘定音,定下了重罰的規矩。只要隨便亂扔垃圾的行為,第一次罰款十貫錢。再被捉住了,除了罰錢翻倍之外,還要免費替官府做工三個月。

  在把犯人們關在大牢裡,和勞動改造之間,李中易特別喜歡勞動改造。

  把人關在大牢裡,除了讓獄卒們,多了收黑錢的機會之外,幾乎沒有一利。

  與之相反,把輕刑犯人弄去勞動改造,卻可以達成三贏的局面。怎麼選擇,不問自明!

  下值之後,折從阮和往日一樣,乘坐馬車回到了京城的賜第之中。

  折家在京城原本買了大宅,只是,折從阮放棄了勝州的基業之後,李中易心情很好的又賞了一座大宅子給折家。

  既然是賜第,折從阮自然要住在新宅子裡,以示對天恩的感念。

  「稟相公,大郎來了,已經在書房裡等候多時。」大管家剛把折從阮迎下馬車,就稟報了折禦寇來了。

  折從阮此前住在館驛裡邊,折禦寇不便去找,祖孫倆一直沒見著面。

  回到內院,折從阮換上了一身寬鬆的衣衫後,邁步去了內書房。

  折禦寇一見了折從阮,便趕緊起身行禮,畢恭畢敬的說:「孫兒叩見祖父。」

  折從阮擺了擺手,說:「咱們是自己人,沒必要太過於拘禮,起來吧,坐。」

  等折禦寇坐到了身前的椅子上,折從阮笑瞇瞇的問他:「大妞那邊還好吧?」

  折禦寇就詳細的稟報了,折家的外孫茁壯成長的各種細節,折從阮邊聽邊點頭,卻不插話。

  等折禦寇介紹完之後,折從阮這才問他:「別人的看法,且先放在一邊。你認為,李中易對興哥兒態度如何?」

  「不瞞祖父,以孫兒之見,當今皇上對幾個兒子的態度,恐怕都一樣。」

  折禦寇一直待在京城裡,又一直暗中注意著李中易對兒子們的態度,所以,折從阮很重視他的看法。

  「嗯,當今皇上尚未有嫡子,幾個庶子的教育都一樣,還不分彼此,顯然是要立賢不立嫡。」折從阮看得很清楚,李中易對立嫡很可能沒啥興趣。

  隨著李中易勢力的極劇膨脹,選接班人的大事,越來越被重臣們所看重。

  俗話說的好,一朝天子一朝臣,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所謂的世家門閥,其真正的厲害之處,在於通讀歷史之後,始終可以找到其中的規律,選擇最合適的長遠打算。

  簡單而言,李中易在位的時候,世家門閥們拿限田令和廣稅令,沒有任何辦法。

  但是,他們卻可以通過熏陶李中易的接班人,達成維護門閥利益之目的。

  比如說,曹孟德在位的時期,一直非常重視從寒門和庶族中選拔人才。

  等曹丕上台後,陳群便鼓動三寸不爛之舌,把曹丕給忽悠的懵了,居然改為推行九品中正制。

  最終,司馬氏取代曹氏的政權,和九品中正制,其實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繫。

  事實上,李中易在立嫡、立長,還是立賢的事情上,雖然沒有明言過,單是確立秘密建儲制度,就很能說明他的傾向性問題了。

  「呵呵,孔愚山想作帝師,已經有段日子了。」折從阮端起茶盞,輕抿了一口,接著又說,「翰林學士院裡一幫詞臣們,也已經望眼欲穿了。」

  如今,李中易的庶長子李繼易,已經十歲有餘,李中易卻始終沒有為他指定儒學的老師。

  別人看不清楚其中的彎彎繞,折從阮卻看得很清楚,李中易顯然對儒學那一套老古板,非常不感興趣。

  李中易寧願自己親自教導兒子們,也不樂意把兒子們交給所謂的博學鴻儒們,恐怕是擔心重蹈曹丕的覆轍吧?

  「我入內閣,雖然時日不長,卻也看得懂今上的心思。所謂的限田令,以及廣稅令,恐怕是今上畢生的堅持了。」折從阮話鋒一轉,又說,「你告訴大妞,今上正值春秋鼎盛之時,這種節骨眼上,誰敢提立太子的事兒,誰就必定會倒大霉的。」

  「稟祖父,孫兒……孫兒,想上前線,撈個爵位回來。」

  折禦寇也是個明白人,折從阮遺留下來的爵位,和他這個養子沒有任何關係,他必須上戰場掙個爵位回來。

  無軍功不授予爵位的條令,一直被嚴格的執行著,從來沒有破例的情況出現。

  總參議司一直在暗中調兵遣將,眼看著征伐西蜀、北漢和南唐、吳越的統一戰爭,即將全面開打,折禦寇難免也會心動。

  功名,但在馬上取!

  好男兒,志在疆場!

  ps:現在是572張月票,超過了592張,一定至少加一更!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9-6-29 19:01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9-6-30 22:13
第1329章 賭未來

  自從魏仁浦突患腦溢血之後,整個魏家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的衰敗了下去。

  原本的首相府第門前,車水馬龍,人來人往,如今卻是異常分明的門可落雀,無人問津。

  魏仁浦一共有三個兒子,老父親臥病在床,不能說話和動彈之後,三個兒子就利用人心混亂之際,大肆倒賣家中值錢的家當。

  今天,魏大賣一把紅木椅子。明天,魏二賣一隻瓷瓶。後天,魏三偷了父親的小妾。

  整個老魏家,鬧得烏煙瘴氣,雞犬不寧。

  畢竟魏仁浦是前任的首相,該有的體面,還需要給。該給的關心,也是不能少的。

  結果,就在李中易親去探視的當口,恰好逮著了倒賣家當的魏大和魏二。

  李中易心裡膩味的狠,再加上他此前答應過魏仁浦,一定會管教魏家的三個敗家子。

  「把魏三也找來,送這哥仨一起去新兵大營強訓半年。」李中易知道魏仁浦的病很難治好了,魏家的三個紈袴子如果不好好的整治一番,將來肯定會把魏家全部敗光。

  大紈袴李安國,原本天不怕,地不怕,最終還是在新兵大營裡,給錘煉出來了,徹底扭轉了敗家子的個性。

  處置了魏家的三個敗家兒之後,李中易緩步踱進魏家,卻見沿途的僕婢們個個驚慌無比,眼神躲躲閃閃。

  唉,堂堂前任首相的魏仁浦,一朝病倒之後,家裡就亂成了一團麻。難怪副統帥要說:大丈夫不可一日無權!

  到了臥室裡邊,李中易先替魏仁浦診了脈,接著,熟門熟路的替魏仁浦紮了針灸。

  關於腦溢血這種腦袋裡邊的疾病,以中醫的治療手段,除了針灸通絡之外,其實並無特別好的辦法。

  即使是針灸,也不過是盡人事聽天命,安慰一下李中易自己罷了。

  魏家的確已經亂了,李中易坐著休息的時候,仔細的想了想,就把李延清找來,吩咐他:「你安排人手看住了魏家,不許任何人倒賣府裡的家當。另外,把府裡所有僕婢們,統統登記在冊,沒有我的話,不許離開魏府半步。」

  魏仁浦老妻早亡,他沒有續絃,主要是擔心後媽對他的三個兒子不好。

  結果,三個敗家子被一起抓去了新兵大營之後,魏家竟然連個主事的人,都沒有了。

  李中易既然出手管了第一撥事兒,也就不介意再多管點閒事了。畢竟,魏仁浦是曾經的首相,又是直接倒在了內閣,而並非被罷相。

  黃景勝趕到魏家門前的時候,見大批巡警正在佈防,他不由有些奇怪。

  正好遇見了從裡邊出來的李延清,黃景勝就問他:「這是幹啥?」

  李延清嘆了口氣,把老魏家盡出敗家子的事兒說了,黃景勝聽了之後,也不禁頻頻搖頭,說:「皇上管得好,將來若是我家裡出了敗家子,也照此辦理。」

  在有外人的情況下,不管是黃景勝,還是王大虎,都只會稱呼皇上,而絕不可能是三弟。

  內外有別的道理,哪怕是三歲小孩子都懂,更何況是黃景勝和王大虎這種老江湖呢?

  黃景勝進府和李中易見面之後,李中易就說:「魏相公臥病在床的這段時間裡,就拜託兄長你代為管理魏府的事宜,如何?」

  「臣遵諭!」

  黃景勝一聽就明白了,哪怕魏仁浦此前的態度是騎牆的,畢竟是在內閣中倒下的前任首相,李中易如果不管的話,外面的傳言會很難聽的。

  天黑之前,李中易安排黃景勝代管魏家的消息,便彷彿長了腳的風箏似的,傳遍了整個開封城的官場。

  孔昆笑眯眯的對張夫人說:「皇上畢竟是講感情的,哪怕魏老相公總喜歡耍滑頭。」

  張夫人嘆了口氣,說:「也不知道妞妞在宮裡過得怎樣了?」

  孔昆摸著胲下黑鬚,笑道:「妞妞進了宮,就等於是皇上的人了,咱們就算是再疼她,也是鞭長莫及啊。」

  「唉,李相公家的七娘子,還真是好命呢。」張夫人頗有些悶悶不樂。

  「羨慕人家閨女作甚,咱家的妞妞如今已是響噹噹的內書房記室女官,可以學到治國的真本事。」孔昆就此一女,如今說的這些話,不過是為了安慰張夫人罷了。

  張夫人沒好氣的瞪著孔昆,她說的是女兒的感情生活,孔昆卻扯到前途問題上去了,簡直就是牛頭不對馬嘴。

  孔昆當然知道張夫人的意思,無奈何,一入宮門深似海,哪怕他是內閣參相,也只能望門興嘆。

  「唉,妞妞真是命苦。」張夫人只要一想起孔黛瑤被迫入宮的那段往事,便心如刀割,頗為不捨。

  孔昆不想總扯這種晦氣的事情,便岔開話題說:「皇上西征在即,我可能也要跟著一起上路,你平日裡若是無事的時候,便開始整理行裝吧。」

  張夫人奇怪的問:「你是文臣,和打仗應該沒啥關係吧。」

  孔昆嘆了口氣,說:「皇上自然是靠武將們打天下,只不過,上次北伐的時候,皇上沒帶得力的文臣過去,和內閣的銜接,經常出現慢一拍的現象。」

  張夫人被吸引了注意力,說:「劉金山比你年輕得多,應該他去隨軍才是。」

  孔昆笑了笑,說:「我也是猜的,只是未雨綢繆罷了,免得事到臨頭,來不及收拾行李。」

  張夫人凝神想了想,說:「你年紀大了,要多注意點身子骨,不要像年輕人那樣的逞能。」

  孔昆看了眼張夫人,呶了呶嘴唇,想說點啥,卻最終啥也沒說。

  畢生僅有一女,這是孔昆最大的遺憾,也是張夫人最窩心的事情。

  孔家其實有中年無子許納妾的家規,只是,孔昆和張夫人的感情極深,不樂意教外人進來,攪亂了家裡的生活罷了。

  劉金山回家之後,也聽說了魏家的事情,他不由嘆了口氣,說:「魏相公精明一世,卻不成想,養的都是敗家兒。」

  感嘆完畢之後,劉金山把兩個兒子都叫到了跟前,冷冷的吩咐說:「為父已經想清楚了,明日就送你們兄弟倆去京郊的新兵大營。」

  王夫人聞言大驚,趕忙從後廚趕過來,扯著劉金山的袍袖,哭道:「夫君,咱們家乃是宰相之家,豈能容武夫的存在?」

  劉金山冷冷的說:「我平日裡公務繁忙,沒工夫管束這兩個小畜生,與其將來和魏相公一樣的下場,不如早做打算,送他們去新兵大營裡,受些磨練,有百利而無一害。」

  王夫人還待再勸,劉金山把臉一板,厲聲喝道:「你真糊塗!李老相公的嫡孫在新兵大營裡受了夾磨之後,如今果然成了才。」

  「李瓊本是武夫,何足掛齒?」王夫人終究不捨得兩個兒子去軍營裡習武。

  劉金山臉色猛的一沉,怒道:「婦道人家,你懂什麼?皇上的幾個兒子,小小的年紀,都要練習軍伍之法,我家若想常保富貴,豈有不跟隨之理?」

  王夫人被罵得楞住了,劉金山說的一點沒錯,今上李中易的幾個兒子,小小的年紀已經熟練的掌握了軍隊裡的隊操之法。

  「大事上面,不要犯糊塗,聽我的,準沒錯!」劉金山按捺住了上竄的火氣,沒有大發雷霆。

  王夫人也漸漸的有些明白了,劉金山是如今的參相,但這並不能確保,劉家的下一代還可以繼續為相。

  俗話說的好,授人以魚,不如授之以漁!

  如果劉家的下一代,能夠交好皇帝的下一代,常保富貴,也就不再是幻想了!

  「夫君您看問題一向長遠,只是大郎和二郎,從小就沒吃過大苦,萬一在軍營裡有個閃失……」母子連心的王夫人,完全是一片拳拳愛子之心。

  「你別忘了,皇上剛知開封府的時候,沒人看好他,我卻主動的靠了過去,方有今日之盛!」劉金山擔心老妻犯糊塗,索性把話挑明了說,「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不狠狠的賭一把,哪來的美好前程可言?」

  玩政治,最主要的便是一句話:在最正確的時間裡,站到了最正確的隊伍中來。

  「哼哼,孔昆一直想和我爭,別的不說,單單是大郎和二郎是男兒,他就別想和我爭。」劉金山的這一席話,算是徹底的點醒了王夫人。

  這年月,做母親的,一般情況下是捨不得親生的兒子吃苦受累的。然而,為了兒子們的美好前程,王夫人這個母親也是敢賭的。

  這就比如說,很多母親削尖了腦袋,都要把兒子送進國家級重點中學裡去讀書,除了讀書氣氛濃之外,圖的不就是多結識一些權貴家的子弟麼?

  多個朋友多條路的邏輯,出身於名門大戶,卻是庶女的王夫人,終究還是明白的。

  一起同過窗的好處,肯定無法用語言去形容,但是,只要這份人脈起了作用,必定小不了!

  「魏相公何等的圓滑,卻養了三個敗家子,逼得皇上親自出了手,鬧的笑話還小麼?」劉金山頗有些危機意識,他的兩個兒子平時管教的頗嚴,不可能和魏家的三個敗家子相提並論。

  但是,未雨綢繆的交好皇上的下一代,可謂是無本萬利的好事,這一把必須要賭下去!

  ps:兌現了承諾,加更完成,最後一天了,月票都賞給司空吧。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9-6-30 22:19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9-6-30 22:21
第1330章 賞面子

  早上,李中易吃過早膳後,緩步來到了內書房,卻見孔黛瑤和韓湘蘭已經早早的到了。

  內書房的記室女官,到目前為止,一共有四位,即孔黛瑤、韓湘蘭、葉曉蘭和李翠萱。

  如今,葉曉蘭和李翠萱都懷了身孕,自然不可能再來內書房裡當值。

  「臣妾拜見皇上。」韓湘蘭和孔黛瑤聽見了熟悉的腳步聲,抬頭一看,果然是李中易來了,她們倆趕緊起身蹲下行禮。

  「罷了。」李中易擺了擺手,在經過孔黛瑤身邊的時候,故意停下腳步,誇讚道,「字寫得不錯。」

  孔黛瑤心裡一陣慌亂,竟然忘記了行禮回話,這可是不得了的嚴重失禮。

  李中易今天的心情不錯,也沒有怪罪孔黛瑤,徑直走進了內室。

  韓湘蘭深深的看了眼垂頭髮楞的孔黛瑤,男人輕易不會誇讚人,今天卻為孔氏女破了例,顯然透露出不同尋常的意味。

  客觀的說,孔黛瑤的姿色,比李翠萱、費媚娘要略差一籌,卻和葉曉蘭及韓湘蘭在伯仲之間。

  不過,孔黛瑤的家世,卻要比葉、韓二女強得太多了。

  葉、韓二女的父親,都是幽州的降臣,在強漢朝並無得力的奧援。

  孔黛瑤卻是當今內閣次相孔昆的獨女,單是這一樣,就足以把葉、韓二女徹底的比下去了。

  大周和強漢朝,都十分重視宰相的身份和地位。禮絕百僚,總攬百政,這八個字足以襯托出當朝相公的顯赫權勢。

  若純粹以出身的血統論,除了妾身暫時未明的柴玉娘之外,孔黛瑤的家世,甚至比魏王符彥卿的幺女符茵茵,都要高貴一些。

  魏王符彥卿,雖然一直掛著使相的名頭,卻因為不服朝廷的管束,妄圖一直割據大名府,最終變成了階下囚。

  雖說是父榮女貴,然而,符家已經敗了,符茵茵的高貴程度,顯然是大大的有所減損。

  李中易很明顯的發覺,孔黛瑤所寫的節略,均是言簡意賅的一針見血。他看了之後,不需要經過太多的思考,便知道奏章內的主要意思。

  畢竟,孔黛瑤被選秀進宮後,受到過唐蜀衣的打壓,以宰相之女的身份,居然被貶入了浣衣院。

  也正因為吃過了大苦頭,孔黛瑤十分珍惜,來之不易的記室工作,成效也是異常之突出。

  所謂玉不琢不成器,李中易對此深以為然。由此延伸開來,他自己的幾個兒子,雖然年紀尚小,卻也是起五更睡半夜,過得異常之辛苦。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在諸多的皇帝之中,李中易覺得,大清的康麻子教育下一代的方法,頗多值得參考的地方。

  九龍奪嫡,除了老十是個不喜歡讀書的草包,以及老九是個財迷之外,其餘的七龍,個個都是通讀經史的高手。

  李中易自己選接班人,肯定是立賢不立長。說白了,也就是哪個兒子最有本事,就立那個兒子!

  這才是秘密建儲的精髓之所在!

  一個上午過去了,大半個下午也過去了,李中易一直撲在案頭上,緊鑼密鼓的批閱內閣呈上來的公文。

  申時八刻差一點的時候,李中易終於放下了筆,站起身子,在室內活動手腳。

  到了酉時二刻,李中易叫來張三正和高強,領著他們倆一起出了門。

  「去第一甜水巷。」李中易登車之時,吩咐了去處。

  高強一聽就明白了,今天是近衛軍丁營副指揮孫彬大婚的好日子,孫彬是個缺了兩根手指的殘疾人,也是特級戰鬥英雄,曾獲一等武勇勛章。

  李中易事先沒打招呼,就去參加孫彬的婚禮,顯然是想給他一個大大的驚喜。

  自從李中易率軍打進了開封城之後,軍中副指揮以上的中高級將領,每個人都分得了一處住所。

  所謂開封居大不易,其中最難的便是,在開封有一所產權完全屬於自己的房子。

  馬車裡事先準備好了幾色禮物,也都是些糕餅之類的吃食,另外,李中易還準備了一千貫文的隨禮。

  畢竟,老部下結婚,花錢的地方正多,一千貫錢也不算是小數目了,正好貼補下孫彬的家用。

  這個時代的結婚,其實是黃昏時分,才去接新娘子過門。

  「快點,快點,再晚可就來不及了。」

  「急啥呀,越是這種時候,越要仔細,千萬不能出錯,免得新娘子那邊挑咱們的理!」

  「都麻溜點,可千萬不能壞了規矩,犯了忌諱!」

  「……」

  李中易到的時候,孫家接新娘的車隊,還沒完全準備好,大家正七嘴八舌的吆喝著,手忙腳亂的忙活著。

  高強當街而立,拚命的扯起喉嚨,大吼了一嗓子:「皇上駕到!」

  現場很多來幫忙的軍官,都認識高強,知道他就在皇上身邊當差,大家趕緊就地立正站好,垂胸敬禮!

  「臣孫彬,叩見皇上。」孫彬得知了消息之後,激動的眼淚都出來了,他一邊抹淚,一邊撒開腳丫子,大步跑出來,給李中易見禮。

  李中易拉住孫彬的手,輕輕的拍了拍,笑著說:「眨個眼的工夫,你就要大婚了,不容易啊!你小子,結婚這麼大的事兒,居然也不給老子下個請帖,是何道理?」

  孫彬就算是再楞,也知道,李中易這是賞給了他,一個天大的面子。

  區區一個副指揮結婚而已,他孫彬有啥資格,給當今皇上發請帖?

  「臣……臣……」孫彬結巴了,好半天也說不出半句囫圇話來,末了,啃哧著說,「臣誓死保衛皇上……必須踏過我的屍體……」

  孫彬說的斷斷續續,李中易連猜帶懞,倒是聽懂了九成以上。

  「這是要去接新娘子了吧?好,算老子一份。」李中易扭頭吩咐高強,「讓我的馬車打頭陣,給孫兄弟撐撐面子。」

  「哇啊……」

  「哎喲喂……」

  「媽呀……」

  「這個面子,給得比天還大啊!」

  「孫彬真是個福將……」

  「唉,老孫真有福氣……」

  「皇上,臣……臣不會說話……」孫彬激動萬分的哭出了聲,李中易伸手將他抱進了懷中,輕拍著他的背脊,安撫道,「傻樣,今天是你大喜之日,哭個鬼。」

  孫彬雖然在軍中學了文化,又在講武堂裡深造過,卻偏偏最喜歡聽這種粗話。他抹了把淚,發自內心的笑了,笑得格外之燦爛。

  李中易知道,孫彬已經喜懵了,腦子已經嚴重停擺,與其指望他招待客人,不如自己招待自己。

  「好了,好了,別哭了,你快去洗把臉,把自己收拾一下,領著大傢伙去接新娘子吧。我批了一天的公文,口渴的要命,自己進屋裡去討杯茶吃。」李中易把孫彬往外一推,居然自己邁步走向了宅內。

  這一下,別說孫彬了,旁邊的所有軍官們,全都感同身受,大家不約而同的全體並腿立正,向李中易行注目禮。

  高強感受到眾人崇敬的目光,他心下不由感慨不已,在場的軍官原本都是忠心的老部下,如今,這些人只怕是豁出去賣命的心都有了吧?

  李中易只當沒看見似的,自顧自的邁腿往宅裡走,沿途遇見大姑娘小媳婦,居然還有心情打招呼。

  「您慢著點,小心別摔著。」

  「沒人和您搶糖果吃,慢著點。」

  孫彬怎可能撂下李中易不管,跑去接新娘子呢,他三步並作兩步的趕到李中易的身後,帶著哭腔介紹家裡的長輩。

  「稟皇上,這是小人的三舅。」

  那位三舅從來沒見過皇帝的真容,又沒有受過正式的禮儀訓練,當場就傻了眼,呆呆的站在那裡,摸頭不知腦。

  「稟皇上,這是小人的二姨母。」

  李中易微微拱手,也不停下腳步,和孫彬的長輩詳談,免得大家都尷尬。

  「我說老外甥,你怎麼還在這裡呀,還不趕緊的,該去接新娘子了……」

  孫彬的大姨母是鄉下的媒婆,她比較熟悉婚喪嫁娶的各種規矩,所以,一張嘴就說到了「點子」上。

  「大姨母,這位是當今皇上。」孫彬哭笑不得的作了介紹。

  誰曾想,他的大姨母壓根就沒反應過來,脫口便道:「你樂昏了頭吧,當今皇上會來你這種破爛的地方?」

  孫彬也不知道該做何解釋了,整個人完全懞了,幸好,高強很有眼力,他搶前一步,厲聲喝道:「皇上駕到!」

  幸好高強吼了這麼一嗓子,滿院子的人頭全都矮了下去,不然的話,只會讓李中易越來越尷尬。

  「都起來吧,今兒個是孫兄弟大喜的日子,三天無大小,大家隨便樂呵樂呵,朕不罪。」李中易擔心孫家的親朋好友們放不開手腳,索性有言在先的打了預防針。

  亮明了身份之後,李中易很快進了正屋,坐到了主賓座上。

  孫彬親自奉了茶,李中易小飲了半口茶,擺著手趕人:「別在我跟前戳著了,快點去接新娘子吧,老子還等著喝喜酒呢。」

  李中易來參加孫彬婚禮的消息,彷彿長了腿似的,很快就傳進了軍營裡。

  新娘子還沒接來孫家,孫彬的直接上司們,一個接著一個的趕過來捧場。其結果是,孫家的面子越掙越大,可謂是榮耀至極!

  ps:這個月稍微有點時間,已經連續更新20天了,這都最後一天了,月票都賞給司空吧。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9-6-30 22:26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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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初PO文,是從成人網站的H小說開始的。而後才改邪歸正,PO連載小說。目前PO文以[玄幻奇幻]與[武俠仙俠]的長篇小說為主,最近也開始PO與其他類型的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