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逍遙侯 作者:大司空 (連載中)

 
王和億 2014-12-6 14:26:4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12 2138997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1-17 19:45
第230章 分化

    “老師,楊正高帶著皂役去抓兇手,恐怕難以克競其功啊。*”左子光本以為李中易會馬上發兵,跟在楊正高的後頭,打黨項狗頭部一個措手不及。

    誰知,李中易卻像沒事人一般,端坐在公事廳內,一份接著一份的看狀子。

    “呵呵,這楊正高在靈州,混了好些年,始終沒有提拔上去,將明,你有何看法?”李中易放下手頭的狀子,捧起茶杯,輕啜了一口,含笑望著左子光。

    “楊正高此人頭腦很清醒,又當了這麼多年的靈州長史,兜裡不可能缺錢。”左子光也喝了口茶,侃侃而談,“地方官長期賴在一個地方不走,除了利益巨大之外,恐怕別的理由都難以解釋得通。”

    李中易放下茶杯,撫掌而笑,說:“將明的眼力果然不錯,就是這麼個理。”

    “嘿嘿,這楊正高乃是典型的地頭蛇,只怕是靈州上下,早就被他籠在了手中。”左子光忽然輕聲一歎,“朝廷畢竟是鞭長莫及啊!”

    李中易笑道:“藩鎮就是這麼一步一步養成,根本不足為奇。只是,我現在最想知道的是,楊正高回來的時候,是告訴我兇手跑掉了呢?還是已經死了?”

    左子光眨了眨眼說:“依學生的估計,這左子光恐怕會弄死幾個人,再回來交帳。”

    李中易冷冷的一哼,說:“那就是自作孽不可活了!”

    “老師,您不正是等著看楊某人的好戲麼?”左子光怪怪的一笑。“我倒是很好奇,這楊正高的家當究竟會有多少呢?想必,應該有較大的驚喜吧?”

    “哈哈。機靈鬼,你怎麼就知道,我盯上了姓楊的家產呢?”李中易心中大感欣慰,弟子有出息,做老師的豈能不高興?

    “呵呵,地頭蛇們最喜歡拿來恐嚇上司的,就是本州的賦稅。無法足量及時的徵收進州倉。”左子光笑得很不正經,“既是量出為入,民間的稅收有了大損失。總得找個補償的出處嘛。”

    “呵呵,打了土豪,才好分田地,然後聚攏民心。”李中易冷冷一笑。“他們的確是打錯了算盤。以為我還是會按照老套路行事,這就大錯而特錯了。”

    左子光覺得打土豪分田地,這個提法異常之新鮮,他有些興奮的說:“咱們好容易有了個地盤,確實需要好好的謀劃一番,這士心和民心,就看老師怎麼取捨了。”

    “順我者昌,逆者亡。就這麼簡單!”李中易站起身,背著手在室內踱了兩圈。“非常時期,必施霹靂手段,哼哼,靈州,我要定了!”

    萬一,李中易還在外任的時候,皇帝柴榮突然暴死,手頭的這兩州之地,也就成了他立足亂世之基業。

    就連西夏都可以糾纏北宋百餘年,李中易非常自信,他絕對不可能比拓拔繼遷更差。

    不過,不到萬不得以,李中易不可能,出此下下策。能夠完整的掌握到大周的政權,利用上整個大周朝的龐大人力物力資源,對於李中易來說,才是上上策,

    擁兵自重,當藩鎮這一條路,僅僅是最後一條出路而已。

    當晚,牛頭部落的首席長老仁多貴,十分興奮的來找李中易。

    黨項人的內部,其實也很不團結,牛頭部和狗頭部,已經到了誓成水火的地步。

    其中的原因,既簡單,也複雜,卻和利益息息相關。

    牛頭部落,屬於舊歸附的黨項人,佔有大片良好的草場。狗頭部落則是新歸附的外來戶,原本沒有草場。

    結果,就在狗頭部落投靠大周的時候,上上任的刺史——黃使君,大筆一揮,把原本屬於牛頭部落的好草場,劃出去很大一塊,給了狗頭部落。

    牛頭部落人少,全族的男女老少,加一塊兒,也只有一千余壯年牧民。狗頭部落卻有近三千精壯牧民,實力相差懸殊。

    好的草場被劃分出去之後,倒也罷了,問題是,兩個部落的草場緊緊的挨在一塊兒。

    還真是遠香近臭,兩個部落之間的齷齪事不斷,到最後,終於出了人命,演變成兩族之間的聚眾火拼。

    謝金龍手下的官軍,只敢待在靈州,卻沒膽子出去鎮壓。

    以至於,雙方都死了不少人,最終,牛頭部落因為力量小很多,丟了絕大部分的好草場。

    這麼一來,兩族之間的梁子,可就結得太深了!

    聽說,李中易下令捉拿狗頭部落的少族長之後,牛頭部落的諸位長老和族長,都意識到了,復仇的機會到了!

    於是,在眾人的推舉之下,仁多貴被派來聯絡李中易。

    李中易聽說仁多貴來了,就笑著問左子光:“將明,該如何應對?”

    左子光放下手裡批閱公文的狼毫,一邊活動著有些發酸的右腕,一邊笑著說:“遠客到來,應該多喝幾杯水,多多休息一下才是。等客人緩過勁來之後,再談不遲。”

    李中易哈哈一笑,說:“知我心思者,將明也。元瀟,你去告訴那個仁多長老,就說本使君正在會客,命他稍等片刻。”

    等李元瀟走後,李中易站起身子,輕輕的撣了撣袍袖,徑直去了後院。

    自從李中易離開了開封之後,和費媚娘在半道匯合之後,她就一直躲在李中易的中軍馬車之中。

    只是,由於路途太過遙遠,大軍行進太過快速,費媚娘剛到靈州,就病倒了。

    好在李中易是當世首屈一指的名醫,隨身又帶了許多藥材,診斷出是勞累過度之後,李中易暗暗自責,讓自家的女人跟著受苦了。

    李中易走到後院西廂房門前,恰好看見顰兒,手裡拿著一隻空藥碗,從屋子裡出來。

    “娘子還好吧?”李中易走過去,笑著問顰兒。

    顰兒沒好氣的瞪著李中易,埋怨道:“好什麼好?我家嬌娘子,可被你坑苦了,這都一整天了,才喝了一小碗粥。”

    李中易知道,顰兒從小就跟著費媚娘,跟她一起進宮,又一起出宮,名為主僕,實勝親姊妹。

    顰兒護主心切,李中易自然不會和她一般見識,反而很欣賞她的忠誠。

    不論古今,如此忠心耿耿的婢女,那可是打著燈籠都難找啊!

    李中易推門走進廂房,一股濃郁的藥味,撲鼻直入。他聳動著鼻子,心想,有多久沒有這種鄭重其事的看過病了?

    隨著地位和權力日高,李中易行醫的機會,也跟著越來越少。

    李中易走到費媚娘的病榻邊,借著燭光,看得很清楚,即使是在病中,費媚娘亦是別有一番美妙的韻味在其中,令人驚豔。

    將手探入被中,李中易摸到費媚娘的手腕處,深吸一口氣,正欲把脈,卻不料,費媚娘突然翻了個身,伸出雙手勾住了李中易的脖子,膩聲道:“陪我歇會兒?”

    佳人相邀共枕眠,本是一樁妙事,只是,李中易顧慮到費媚娘的病情,只得忍住登床入被的衝動,溫柔的說:“你的身子尚虛,經不住撻伐,我……”

    費媚娘將臉貼在李中易的左頰之上,喘著粗氣說:“死冤家,你想歪了,妾只是想抱著你好好的睡一覺罷了。唉,在開封的時候,你總是偷偷摸摸的來,悄無聲息的又走了,妾只能獨臥冷衾。”

    李中易的心裡感慨萬千,將這個絕代的尤物弄到手之後,先後經歷了無數的事情,她,確實受苦了!

    三把兩爪的脫掉了外衣,李中易鑽入被中,摟著嬌軟香嫩的費媚娘,躺了個並排。

    “昨兒個,我做了個夢,夢見易郎你被貶作閑官,與妾朝夕相守,只羨鴛鴦不羨仙。”費媚娘摟緊了李中易的脖子,喃喃自語,顯得哀怨異常。

    李中易重重的一歎,他是頂天立地的男人,如果真做了閑官,別的且不說,枕邊的這個絕代“禍水”,恐怕都難以保得住啊!

    後蜀被滅國之後,趙匡胤也算是見過無數絕色女子的一代太祖,卻只看了費媚娘一眼,就不顧明君的好名聲,將孟昶之妻,搶為貴妃。

    由此可見,老婆或是小老婆生得太過“禍水”,惹來外人的垂涎,做男人的壓力,其實比誰都大。

    將極品“禍水”娶回家只是第一步,還必須要有足夠的本錢,可以保護住自家的女人。否則,就要當李煜那樣的窩囊男人,成為著名的綠帽公。

    “唉,媚娘,你生得太過驚世駭俗,我若做了閑官,只怕是再難長相廝守啊!”

    費媚娘是做過貴妃的女人,見識自然不同凡俗,李中易的話,根本不需要說透,她也就明白了良人的顧慮。

    “嘻嘻,你把妾偷到了手,如今又擔心別人硬搶?哼,你若是心裡沒有了妾,妾一定偷個男人回來,要你好瞧!”費媚娘話音未落,就察覺到,被中的一隻爪子,撫上了她的酥胸。

    “嘿嘿,膽子變大了啊,連本公子都敢嚇唬,虎鞭伺候。”李中易怪笑一聲,悄悄的湊到費媚娘的耳邊,說起來了痞話。

    男想女,隔重山,女想男,隔層窗戶紙罷了!

    在費媚娘的邀戰之下,李中易也不敢大動作,和風細雨的將懷中的絕代禍水,整出了一身細汗。

    論年紀,費媚娘比李中易還要大出幾歲,身心俱熟,正是女人一生之中,最光彩照人的絢麗時期。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1-17 19:45
第231章 使壞

    等費媚娘睡著之後,李中易悄悄的摸下床榻,神清氣爽的穿好衣衫,拉開房門,就見顰兒紅著臉,死死的瞪著他。

    “不礙事的。我乃神醫是也!”李中易心知顰兒的惱火之處,就端出神醫的身份,倒也頗有些說服力。

    顰兒把頭一低,邁步進了廂房,根本就沒搭理李中易。

    李中易也懶得和這個忠心耿耿的婢女一般見識,昂首闊步,回到主臥室的梳理了一番頭髮,又洗了把臉,這才換上錦袍便服,踱入刺史府的二堂。

    左子光正陪著仁多貴閒聊,聽見腳步聲,他抬頭一看,卻是李中易終於露了面。

    “小人仁多貴,拜見李觀察。”仁多貴依然是那麼的恭順,單膝行禮,一絲不苟。

    “免了,坐吧。”李中易擺擺手,笑著虛扶了一把,仁多貴借勢起身,恭敬的坐到一旁。

    “剛才,有朝廷的秘使前來,本使必須陪著,倒讓仁多長老久等了。”李中易睜眼說著瞎話,剛才,狠狠的欺負費媚娘,滋味的確不錯哈!

    仁多貴有事相求,即使半信半疑,也不敢多問。

    “觀察,那狗頭部落仗著人多勢眾,一向不把朝廷放在眼裡,無法無天已經多時……”

    也不知道仁多貴讀的都是什麼書,他不僅說著一口流利的漢話,而且還可以引經據典,倒也是個人才。

    李中易摸著下巴,故作為難的說:“本使手頭兵少,恐怕難以震懾住州中的宵小。”

    仁多貴越是想借刀殺人,李中易也就越要端著架子。讓仁多貴自動入甕。

    “不瞞觀察,不僅僅是我牛頭部落深感憤懣,很多小部落也都早就對那狗頭部落看不順眼了。”仁多貴既然敢來挑唆李中易,自然也做了一些必要的準備,他從皮袍之中。摸出一隻信封,雙手捧到了李中易的面前。

    李中易接過信,仔細看了一遍,原來竟然是一份靈州黨項各族的關係網絡說明。

    由此可見,牛頭部落對狗頭部落的囂張跋扈行為,有多麼痛恨?

    從信上所列的關係網來看。牛頭部落和靈州慕氏的關係走得最近。牛頭部落的現任少族長,還娶了靈州慕家的女兒,兩族之間屬於典型的姻親關係。

    靈州慕氏其實是吐谷渾舊王族的一個小分支,遠祖是遼東的鮮卑慕容氏,經過多次遷徙以及變故。最終落戶於靈州城外吐谷渾的故地——舊安樂州。

    在河東的吐谷渾族人,才是吐谷渾王族的嫡脈。只可惜,河東吐谷渾的首領白承福,太過於有錢,實力又不足,被後漢太祖劉知遠所圍殺,殘餘的族人星散而逃,從此吐谷渾一蹶不振。終至除名。

    靈州慕氏則比較聰明,自從在靈州安置之後,不再以吐谷渾作為族名。而全族都改了漢姓——慕。

    慕,即追念慕容先祖之意,算是靈州吐谷渾一族,最後的一點念想罷了。

    嗯,靈州的帶路黨,真是不錯哈。李中易手裡捏著信,心中對於靈州的局勢。卻有了更直觀,更清晰的認識。

    在靈州。最大的五個蕃部,幾乎全是黨項人。李中易心想,難怪西夏後來會以靈州,作為都城,群眾基礎如此扎實,肯定是其中的一個先決條件。

    五大黨項的蕃部,既有矛盾,又有合作,彼此之間大多有著異常複雜的姻親關係。

    只是這種關係,李中易看著就覺得頭暈,狗頭部落族長的女兒,先後嫁給了靈山部落的兩任族長,而且這兩任族長居然還是父子關係。

    倫理亂得一塌糊塗,根本就理不清楚,不愧是蠻族啊!

    “李觀察,只要您願意協助我們奪回本屬於我們的草場,小人代表牛頭部落對天發誓,願意效忠於您。”仁多貴義正詞嚴的發下重誓。

    左子光坐在一旁,一直沒吱聲,他聽了仁多貴的誓言,不由想起李中易在路上說過的一句名言:如果承諾有用,那還要軍隊做什麼?

    李中易還說過一段話,令左子光至今記憶猶新:槍桿子裡出政權,真理永遠只存在於弩箭的射程之內!

    話糙理不糙,大唐以降,從朱溫開始,歷朝皇帝都是兵強馬壯者為之!

    李中易故作驚喜的樣子,站起身拉住仁多貴的手,笑道:“吾必不負汝等全族,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嘿嘿,目光短淺的帶路黨嘛,暫時以安撫為上,說一些暖人心的空話,李中易這個前司局級領導幹部,如今的逍遙侯爺,自然是純熟無比。

    仁多貴感激的要死,再次下跪,表達了對李中易的誠摯敬意。

    一番客套之後,賓主雙方再次落座,仁多貴再不猶豫,主動提議說:“小人願意聯絡諸部的族長和長老,共襄盛舉。”

    左子光暗暗好笑,這仁多貴太過心急了,顯然,狗頭部落施加的壓力非常之大,逼得仁多一族,只得向李中易靠攏。

    李中易心裡卻明白,仁多貴想要的是聯合所有小部落,一起攻滅那五大黨項部落。

    但是,這並不符合李中易的利益。飯總要一口一口的吃,才有滋味。如果胃口太大了,讓五大黨項部落聯起手來,和李中易作對。

    即使,李中易最終順利的滅了他們,靈州本地的生靈一定會被塗炭得一塌子糊塗。

    一個被打爛了的靈州,怎麼可能拿來當作起家的基業呢?

    “仁多長老,你太過心急了。”李中易抖了抖手裡的那封信,微微一笑,“據信上所言,狗頭部落和葉河部落,有舊怨?”

    “回觀察,是這麼回事……”仁多貴就把其中的恩怨,完整的敘說了一遍,惟恐有所遺漏,他還補充說,“葉河部落一直是咱們靈州黨項人的頭羊,自從狗頭部落來了之後,由於先後吞併了一些小部落,勢力逐漸壯大起來,反而有了超越葉河部落的聲勢。”

    李中易點點頭,笑道:“最近葉河家有何喜事待辦?”

    仁多貴摸著腦袋,仔細的想了一陣子,忽然說:“倒有一樁喜事,葉河部落的族長,過幾日要娶橫山烏海部落的公主為妻。”

    嗯哼,李中易不動聲色的看了眼左子光,左子光當即會意,笑著問仁多貴:“你們的部眾,和狗頭部落的語言,有多大的區別?”

    仁多貴搖著頭說:“我們和狗頭部落的語言,在說話的語調上,有著很大的差異。不過,有少部分部眾,由於和狗頭部落挨得很近,語音倒是大致相仿。”

    好一個大致相仿,左子光立即抬眼去看李中易,李中易也正好向他看來。

    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相遇,瞬間又飄了開去,他們不約而同的都笑了。

    仁多貴想借刀殺人的目的,簡直就是司馬昭之心,李中易和左子光皆知之矣。

    左子光見李中易沖他微微頷首,就把仁多貴拉到了一旁,小聲叮囑了一番。

    李中易只作不知,端起茶盞,喝了口茶水,心裡想的卻是費媚娘那嬌媚淌汗的樣兒。

    父親李達和明裡暗裡,已經說過許多次了,偌大的家業,將來不可能只由李繼易一人支撐著,他一直指望著兒孫滿堂的妙事。

    隨著身份和權力日隆,李中易也確實考慮過這個問題。正妻周嘉敏,如今還是個淌著鼻涕的七歲小女娃,就算是李中易將她娶回家中,最早也要她滿了二十歲之後,才可能產下李中易的嫡子。

    問題是,李中易的妾室之中,高麗三姊妹和藤原櫻,雖然還沒有產子,她們的孩子,尤其是男丁,其實已經被朝廷的繼承慣例,排除在了繼承家業的名單之外。

    原因其實很簡單,這四個女人都是異族,她們所生的孩子,天然不具備繼承李中易爵位的資格,只能安享富貴。

    柴榮的宮中,也有幾個高麗的妃子,她們的兒子,將來可以當個富貴閒散的王爺,卻統統沒有資格繼承皇位。

    李中易原本沒有考慮那麼深遠,倒是李達和提醒了他。正妻娶進門太晚,如果正妻產下嫡子,李家恐怕就有了大麻煩。

    大周的繼承規矩是,有嫡立嫡,無嫡立長,不僅皇家如此,封建士大夫家族,都要遵照執行。

    也就是說,等周嘉敏產子的時候,狗娃李繼易至少超過十六歲,按照這個時代的規矩,已經可以加冠,算是成年人了。

    庶長子已經成年,嫡長子才剛剛出生,如果李中易活得夠久,倒是可以撫育嫡子長大成人,接掌家業。否則,家變很難避免。

    劉表剛死不久,荊州基業就因為兒子相爭,很快落入到了曹阿瞞的手上。

    當然了,上述的說法,只代表了李達和的個人看法,李中易只認同了一半。

    高麗三姊妹和櫻的兒子,如果有的話,的確被排除在繼承名單之外。

    只是,李中易對於嫡庶繼承的觀念,遠遠沒有以士大夫自居的李達和那麼濃厚。

    兄弟爬山,各自努力,誰更優秀,就繼承李家最大的那一片家業。剩下的兒子,就可以學習李超人的搞法,分出去另立一片事業。

    這只是理想的狀態罷了,狗娃也才不滿周歲,李中易還非常年輕。將來的事情,誰又說得准呢?

    李中易目前就一個想法,努力把費媚娘的肚子搞大,不管是兒子還是閨女,都要掛上養子或是養女的名義,列入李家祖祠。

    李觀察在這邊廂胡思亂想,左子光則在那邊廂,教仁多貴怎樣暗中使壞。(未完待續)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1-19 19:58
第232章 黨項帶路黨

    仁多貴悄悄的走了之後,左子光扭頭望著李中易,笑道:“這可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呢。”

    李中易微微一笑,說:“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擋人家的財路,如同殺人父母。”

    左子光點點頭,說:“黨項人多於咱們漢人,只要不讓他們聯起手來,合而謀我,則大事底定。”

    李中易搖了搖頭,說:“不能小看了黨項人,咱們要多想幾層,做最壞的打算,才能夠遊刃有餘。”

    左子光點著頭,說:“最麻煩的是糧食不足,如果靈州亂了,糧食就更是難以運進來了。”

    “陛下是英主,這一層不可能想不到的,咱們只需要做好接應的工作便可。”李中易心裡有數,朝廷為了北伐,已經囤積了多少糧食。

    靈州處於大周西北部最邊陲的位置,經過漢人千餘年的糧食種植,土地的肥力大大減少。

    自秦漢以來,關內道的糧食產量每況愈下,以至於,可供養的人數急劇下降。

    唐亡之後,五代諸國無一例外,都拋棄了長安,而把國都立于開封或是晉陽(太原)。關內的糧食產量不濟,再加上糧食轉運路途遙遠,異常艱難,就是其中最重要的一個因素。

    開封的四面都是平原,除了黃河之外,完全無險可守。只不過,從經濟上來說,江淮地區的糧食,經過大運河轉運過來。卻十分方便。

    據史料記載,北宋建立之後,趙匡胤好幾次都想遷都至西京洛陽。卻被趙光義這個二貨,用一句“江山在德不在險”給勸阻了。

    單從地理形勢來說,洛陽地形險要,西依秦嶺,東望嵩嶽,北有邙山屏障,南對龍門伊闕。洛水自西向東橫貫全城。依山傍水,冬暖夏涼。

    洛陽在軍事上進可攻,退可守。又背靠著荊湖的腹地,其實比開封更適合當作一國之都。

    尤其是,在燕雲十六州沒有重新收歸中土的情況下,趙匡胤的遷都想法。無疑是明智的。

    只是。趙光義當時是開封尹,處於明面上的皇太弟的位置,他擔心動搖權力的根基,這才極力反對。

    靈州的土地不僅肥力不夠,而且由於棄耕的農民越來越多,土地荒漠化的趨勢,日益嚴重。

    所以,柴榮授予了李中易靈州方面的全權。而不擔心他另立山頭,就是考慮到。靈州的糧食必須靠中原地區轉運。

    所以,到了靈州之後,擺在李中易面前最大的問題是,怎樣養活整個靈州十余萬張嘴巴的問題,而不是一般意義的軍事問題。

    西夏能夠立國,主要靠的是河套地區的地力很肥,沃野千里,這個評價很中肯。

    柴榮也是算准了,李中易要想在靈州立足,就必須拿下黨項人的四州之地,而不可能朝東發展。

    不過,柴榮終究還是算漏了一點,李中易雖然不懂怎麼種莊稼,可是,他這個科班出身的兩世名醫,卻十分清楚,土地的肥力來源。

    這個時代不可能有花肥的概念,大多數農民也不懂得怎樣精耕細作,雖然不是刀耕火種的年月了,可是,農民們對於肥料的認識,還異常之粗淺。

    人工合成的現代化肥固然是沒有的,可是,靈州頗多牲畜,牛、羊、馬、驢、騾的糞便,如果強行收集起來,經過一定程度的發酵,就是非常好的肥料了。

    論及帝王心術,李中易不見得就比柴榮強。但是,由於積累了千年的科學知識,李中易在科技方面的見識,那就比老柴同志強出去不知道多少倍了。

    和中原地區不同,靈州下屬的十縣,都屬於地廣人稀的範疇。由於黨項人的興起,畜牧業十分發達,漢人大地主基本上都集中在了靈州城的附近。

    這就意味著,李中易若是想搞土改,條件比中原地區,相對要優厚許多。

    “將明,單靠仁多貴暗中攪局,恐怕變數太多吧?”李中易拋出話題,想考一考左子光的反應能力。

    左子光笑嘻嘻的說:“您在路上不是曾經說過,挑起黨項人,鬥黨項人麼?咱們只要不心急,一邊暗中利用帶那個啥黨,一邊坐山觀虎鬥,待機而動,收效不會太小的。”

    “你就不怕靈州城內,有黨項人的帶路黨?”李中易翹起二郎腿,笑吟吟的望著左子光。

    左子光猛一拍大腿,怪叫道:“對,對,對,就是帶路黨。嘿嘿,靈州城內的漢人之中,肯定有黨項人的帶路黨,不過嘛,您既然動了楊正高,嘿嘿,咱們就等著他們出招,然後一網打盡,則靈州可定矣。”

    李中易搖了搖頭,說:“我們最兇惡的敵人,不是這些漢人大地主,而是騎兵眾多的黨項人。”

    左子光畢竟生於內陸的蜀地,沒有見識過數萬騎兵部隊,集體衝鋒的巨大衝擊力。

    “將明,靈州和高麗不同,這裡是咱們的基業之所在。我沒辦法殺光所有的黨項人。所以,分而治之,收為我用,才是上策。”李中易喝了口茶,潤了潤喉嚨之後,慢條斯理的說,“現成的上萬騎兵部隊,咱們如果不好好的利用利用,那就太浪費了。”

    李中易親手訓練的近代合成步軍,不誇張的說,已經是這個時代,最強悍最精銳的步軍。

    不過,在面對擁有數十萬鐵騎的契丹人的時候,李中易麾下的步軍,在戰略上的劣勢也異常明顯。

    即使打勝了,步軍也很難追上縱馬敗逃的契丹騎兵,如果打輸了,全軍覆沒就在眼前。

    假如,李中易的手頭,有一支適合追擊作戰的精銳騎兵部隊。即使柴榮突然暴死,趙老二順利的建立了北宋,李中易也穩穩的立於不敗之地。

    兩天后,楊正高領著垂頭喪氣的皂役們,回到了靈州城。

    “李觀察,下官無能,不僅沒有抓到兇手,手下人反而折損了不少。”楊正高睜眼編著瞎話,想糊弄住李中易。

    李中易也沒生氣,反而和顏悅色的安撫楊正高:“黨項蠻子勢大,非戰之罪也。”

    楊正高重重的一歎,說:“下官能力不及,想請假回家歇息幾日,還請觀察恩准。”

    李中易微微翹起嘴角,他心想,戲肉來了,姓楊的被逼急了,恐怕急不可耐的要動手了吧?

    因為黨項的蠻變,靈州先後死了三位刺史,可想而知,局勢有多亂?

    “楊長史,本使初來靈州,對於州務十分陌生,諸多事務都需要你來維持呀。”李中易故意歎了口氣說,“再說了,黨項蠻子生亂,也不是一日兩日了,還需要從長計議。”

    楊正高挑起眉頭,拱著手說:“下官確實身心俱疲,還請觀察批幾日假期,下官也好回家調養好身子骨,再來替觀察賣命。”

    李中易心裡明白,楊正高的話說得很客氣,實際上,是想撂了挑子,等著看他這個靈州最高長官的笑話。

    甚至,楊正高很可能已經和黨項狗頭部的族人商量妥當,要借他李中易的人頭祭旗。

    “既然楊長史確實勞累了,那就暫且歇息半月吧。等身子骨養好了,再輔助本使,撫民安州。”李中易的回答,完全出乎于楊正高的意料之外。

    楊正高本以為,李中易剛剛上任,兩眼一抹黑,無論是稅收也好,還是治安也罷,都要仰仗他這個地頭蛇。

    可是,李中易的態度卻異常之強悍,借著楊正高的由頭,直接要下坡殺驢。

    所謂的歇息半月,不過是靠邊站的客氣說法罷了,混過官場的人都非常熟悉這種虛偽的套路。

    “李觀察,那下官先回去歇著了。”楊正高換上一副笑臉,客氣的拱拱手,倒退了三步之後,這才轉身離開了公事廳。

    等楊正高走遠之後,左子光從屏風後邊轉了出來,他走到李中易的跟前,笑道:“姓楊的顯然被咱們逼急了,咱們正好將計就計,畢其功於一役。”

    李中易點點頭,說:“姓楊的和黨項人,恐怕會以為咱們不敢出城,所以呢,靈州的四座城門也就成了關鍵,明白麼?”

    左子光笑道:“從楊正高私下裡約定獻城的時間,到黨項狗頭部的集結,至少需要七天時間。而且,仁多貴不可能等這麼久的。”

    李中易輕聲笑道:“咱們這可就成了人有傷虎心,虎有吃人意,就看誰能夠笑到最後了。”

    左子光輕輕的抖了抖袍袖,傲然說:“咱們老河池鄉軍的底子,本就雄厚,所差的只是戰勝之後的騎兵追擊,擴大戰果的手段罷了。如今,有了仁多貴他們牛頭部落的數百騎兵的參與,嘿嘿,只差砍下的首級,多或是寡的問題了。”

    李中易點點頭,提醒說:“將明啊,敵眾我寡,敵人又是以騎兵居多,我必須提醒你,狗頭部落輸不起,我們更輸不起,只能獲勝。所以,一定要嚴格按照《參謀司條令》的要求,詳細制訂作戰計畫。”

    左子光收斂起笑容,鄭重其事的說:“學生會至少制訂出三套作戰方案出來,並讓每一個都頭都知道此次作戰的目標為何。”

    “好,你去辦吧。”李中易微笑著點點頭,起身回了後院。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1-19 19:58
第233章 彼此算計

    橫山烏海部落的長老仁多猛,今天換了一身只有大喜之日才穿的上品的紅狐皮袍,他端坐在高頭河套馬的背上,扭頭看向身後的送親隊伍,嘴角不禁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和葉河部落結親,一直是仁多猛的主張,如今,願望達成,他自然很有些得意。

    那狗頭部落欺人太甚,仗著兵強馬壯,騎兵眾多,居然就敢逼迫烏海部落交出最肥美的草原,遷移到偏僻的靈州西北部,靠近荒漠的草場那邊去。

    狗頭部落的要求看似無理,實際上,按照大草原上,強者為尊的規矩,原本是無可厚非的。

    草原民族,從來都是按照拳頭的大小來說話的。道義?在這些黨項人的眼裡,全都是狗屁,根本不值一提。

    按照事先的約定,烏海部落這邊派人送親,葉河部落那邊,也會派出大隊人馬前來迎親。

    仁多猛取下皮囊,仰起脖子,喝了口馬奶酒,抹了把酒漬之後,心裡多少有些得意。

    烏海部落的小公主,仁多琴娜,可是方圓幾百里以內,首屈一指的大美人兒。

    葉河部落族長仁多藏榮在提親之前,就暗中送給仁多猛,幾百頭羊,幾十匹好馬,還有幾個美貌的漢人女奴。

    等到提親正式成功之後,仁多藏榮又補送了幾十匹從漢人老百姓那裡搶來的絹帛,這一下子就讓仁多猛,大大的發了筆財。

    大英雄愛美女,仗義疏財,這正合仁多猛之意。

    黨項人娶親規矩其實非常簡單,並沒有花轎之說。仁多琴娜按照黨項人的習俗,穿上民族的盛裝,在自家老爹的跟前大哭著,被人送上馬背,然後就被仁多猛護送著上了路。

    送親的隊伍。按照黨項人的習俗。派出的是六十七人,等葉河部落的六十七人迎接上來,恰好組成了雙數。

    仁多猛抬眼看了看前邊。只要穿過這片山谷,距離葉河部落的領地,就不遠了。

    就在仁多猛眯眼看天的時候,山谷的上方,突然傳來尖利的呼哨聲。眨個眼的工夫,就見幾百名騎兵揮舞著手裡的鋼刀,從四面八方,衝殺了下來。

    仁多猛見勢不妙,趕緊掉轉馬頭,快馬加鞭的趕到仁多琴娜的身邊,想帶著她趕緊逃跑。

    可是。敵眾我寡,仁多猛他們又是在山谷之中,前後左右都被封死了,能夠往哪裡逃呢?

    裝扮成蒙面大盜的仁多貴,指揮著牛頭部落的精銳戰士們。很快將烏海部落送親的隊伍圍在了當中。

    “殺!”仁多貴二話不說,仗著人多勢眾,揮舞著長長的彎刀,果斷的劈死了一個擋住去路的烏海部落的戰士。

    仁多猛畢竟是戰場上的老手,搏鬥的經驗異常豐富,他接連砍死了好幾個該死的蒙面強盜。

    就在仁多猛又劈死一名蒙面強盜的時候,突然,一支利箭從異常刁鑽的角度,射中了他的胸部。

    仁多猛悶聲一聲,跌下馬去,一頭栽倒在了地上。

    大約一刻鐘後,戰鬥很快就結束了。烏海部的小公主,今天的新娘子,持刀奮勇自衛的仁多琴娜,被一個手疾眼快的蒙面強盜甩出套馬索,捆了個正著,只得束手就擒。

    草原民族也沒有自殺保護貞節這種“荒謬”的規矩,仁多琴娜被兩個身強力壯的蒙面強盜,捆死手腳之後,只是破口大駡而已。

    仁多貴心裡頗有些得意,他也不是吃素的。打不過狗頭部落,被迫讓出肥美的草場,那是因為他們牛頭部落戰士太少。

    如今是以多打少,又是提前設下的埋伏,仁多貴還打不贏,不如找一口水井跳進去淹死得了。

    在仁多貴的手勢指揮下,跟著他來搞偷襲的部族戰士們,手裡提著鋼刀,將受傷未死的敵人,一一補刀殺死。

    原本躺在地上想裝死蒙混過關的仁多猛,嚇得魂飛魄散,他瞅准了一個空當,忍住胸部的劇痛,翻身爬上一匹戰馬,用匕首惡狠狠的紮進了馬屁股裡邊。

    那匹戰馬痛極狂奔,眨個眼的工夫,就跑出去很遠。

    “喲喝,喲喝……”仁多貴故意大聲發出狗頭部落慣用的呼哨聲,又用狗頭部落的土話厲聲下令,“追上去,宰了他。”

    仁多猛聽了這話,嚇得屁滾尿流,也顧不得胸部的箭傷一直在流血,伏在馬背上,縱馬狂奔。

    仁多貴帶人追出山口之後,故意打手勢,命令部落的戰士們逐漸放慢了追擊的速度。

    等到仁多猛的背影,已經跑得看不見之後,仁多貴這才帶著戰士們,返回了山谷。

    仁多貴看見被綁得結結實實的仁多琴娜,貪婪的咽了一口唾沫,眼前的這位女子,可是方圓幾百里地以內,聞名一時的頭號美女啊。

    左子光雖然沒有說,把仁多琴娜搶到手後,該怎麼處理。不過,理智告訴仁多貴,如果他私下裡霸佔了仁多琴娜,後患肯定無窮。

    在場的牛頭部落的戰士們,並不全是仁多貴的人,只要有人洩露出去,他仁多貴把仁多琴娜給吃到了嘴裡,第一個饒不了他的,就是牛頭部落的一干長老們。

    哦,合著大家拼死出力,倒讓你仁多貴一個人得了天大便宜,哪有這麼好的事啊?

    仁多貴依依不捨的看了眼,美貌異常的仁多琴娜,只得按照族長以及長老們一起事先商量好的“毒計”,要把這個黨項人之中最漂亮的小公主,送進李中易的刺史府。

    如果說,漢人一直把土地視作“啞巴兒子”,那麼,水草肥美的草場,則是草原民族命根子。

    說到底,無論是土地兼併,還是草場兼併,都代表著資源的激烈爭奪。

    漢人大地主,講究的是土地多。財力大,奴僕多。

    黨項人的部落,講究的是草場肥,牛馬多,奴隸多。族人多。

    漢蠻之間的表面追求不同。實質卻是性質大致相同,都是要盡可能多的掠奪生存和發展的資源。

    “你們哪裡來的強盜?我外祖乃是房當家的現任族長,若是早早的放了我。我還可以幫著說說好話,饒了你們的狗命。”仁多琴娜因為出身高貴,一直被嬌生慣養,從小沒吃過這麼大的虧,所以口無遮攔的破口大駡。外加要脅。

    蒙著面的仁多貴,一聽房當家的名頭,不由嚇出一身冷汗。

    整個西北的黨項人,主流的八大部落,一直盤踞在銀、夏、綏、宥、靜,五州的地域之內。

    這八大部落之中,拓拔家族是最大的部落。族內的戰士至少超過了一萬人。

    房當家則屬於黨項八大部落之中,第二大的部落,族內十六歲以上的成年男丁也超過了七千多人。

    黨項的八大部落,因為長年聯姻的關係,彼此之間都是親戚的關係。所以,一直同氣連枝,共同對抗外敵。

    仁多貴身為牛頭部落的首席長老,他心裡很清楚,就憑他們部落裡邊的這麼一點點戰士,根本都不夠房當家塞牙縫的。

    於是,仁多貴更加堅定了,把“禍水”送給李中易,再暗中放出風去猥瑣“毒計”。

    李中易想利用牛頭部落挑事,牛頭部落又何嘗不是想把李中易推出來,當冤大頭呢?

    因為故意放跑了仁多猛,讓他去向葉河部落報信,仁多貴壓根就不敢在山谷裡多待,他命令戰士們把財寶都帶上馬之後,就領著眾人打馬揚鞭,抄小路離開了山谷。

    當漲紅著一張小臉的仁多琴娜,被牛頭部落的人用布袋裝著,押到李中易面前的時候,李中易當即微微一笑,誰敢再說黨項人,都是些力壯人傻的蠻子,那他自己才是大傻瓜呢。

    存在就是硬道理。黨項人的先祖是西羌族,早在秦漢時期,這些西羌人,就已經在西涼地區叱吒風雲,不可一世了。

    強大一時的西羌族衰落之後,逐漸和多民族融合在了一起,變成了吐谷渾羌以及黨項羌等羌族。

    吐谷渾被唐朝滅亡了之後,舊王族大部分去了河東地區,最終被後漢的高祖劉知遠所滅。

    少部分吐谷渾羌,留在了甘州、瓜州、靈州、鹽州等地,逐漸融入到了黨項羌之中。

    話說,西羌族能夠延續上千年的血脈,並且立國西夏,也確實有其過人之處。

    以黨項人為主的西夏國,與北宋惡鬥了上百年的時間,只是運氣不好,趕上蒙古人最鼎盛的時期,被滅了族,從此煙消雲散。

    仁多貴沒敢親自露面,派來的也是族中的高級戰士,可想而知,就是留下了後手,免得被李中易當面拒絕。

    李中易的嘴角微微翹起,既然仁多貴膽大包天的敢去劫殺葉河部落族長的新娘子,他堂堂大周的西北面行營都虞候,朔方觀察處置使,難道還不如小小的一個部落長老的膽子大麼?

    “押下去吧。”李中易捧起茶盞,輕啜了一口,笑道,“回去告訴你家仁多長老,就說我李某多謝這份厚禮了。”

    那個牛頭部落的高級戰士,也會說一口流利的漢話,他聽了李中易的吩咐之後,原本緊緊提著的一口氣,不由暗暗松了下去。

    “多謝李觀察,小人回去之後,一定稟明族中長輩。”那高級戰士也是個人精,說的話面面俱到,滴水不漏。

    李中易擺了擺手,讓那個高級戰士退了下去,左子光看了眼一直被帕子堵住小嘴的仁多琴娜,不由暗暗偷笑:老師的家中已經多妾,高麗的,倭國的,後蜀的,這又要添加一個黨項的,嘿嘿,熱鬧之極啊!(未完待續)
本帖最後由 王和億 於 2015-1-19 20:00 編輯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1-19 20:00
第234章 柴房

    李中易看了眼氣得直淌眼淚的仁多琴娜,微微一笑,這個蠻族的小公主,還挺硬氣的嘛,這麼點委屈都受不了,看來是野性未馴啊。

    “來人,先把她扔進柴房裡去。”李中易懶得和仁多琴娜廢話,直接命人把她拖走了。

    左子光笑嘻嘻的說:“您不打算抱進房內,嘗嘗鮮?”

    李中易沒好氣的瞪著左子光,惡狠狠的說:“趕緊滾出去制訂作戰計畫。”

    左子光笑眯眯的走了,李中易站起身子,輕輕的抖了抖袍袖,區區蠻女而已,雖然長得很別致,不過,他卻提不起興趣多看她幾眼。

    李中易緩步來到後院,卻見費媚娘居然已經起床出了屋子,正斜靠在一張胡床之上看書。

    西北靈州的胡床,和開封以及成都的胡床,都有著本質性的區別,這種胡床極其類似楊玉環經常坐的“貴妃椅”。

    “卿卿,看什麼書呢?”李中易輕手輕腳的走到費媚娘的身後,單手攬住她的細腰,親昵的問她。

    費媚娘將嗪首靠在李中易的身上,換了個更舒適的姿勢,輕聲一歎說:“這虯髯客的確是個明智之士,知道唐太宗的英武,乾脆退居海外。”

    李中易的眼眸閃了閃,費媚娘的聰慧,他早已知之。此話看似沒啥,實際上是在暗示李中易,有些時候知難而退,彼此相守,退居田園山水之間,未嘗不是一條安逸的出路。

    “媚娘,我且問你,你不可能永遠不出門吧?”李中易感慨的一歎,“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我若失了權柄,則紅顏就變成了禍水矣。我若手握重權,美人配英雄,也就成了一段文人墨客嘴裡的佳話。”

    “卿卿,歷史永遠都是由勝利者來書寫的。遠的且不說。唐太宗弑兄屠弟篡父強納弟媳。可謂是壞事做盡,天倫盡喪。”李中易見費媚娘低下頭,若有所思的凝神細想。就繼續解釋說,“可是,史書上,依然清楚的記載著,唐太宗是個明君。”

    “媚娘。我若是手無寸鐵的農夫,如何有能力保得住你?”李中易輕輕的吻了吻費媚娘的香腮,“你長得太美了,能夠得你相伴,實是我之幸運。但是,若要長相廝守,身為你的夫君。我必須有力量,遏制任何人對你的覬覦……”

    李中易的話沒說完,就被費媚娘抬手堵住了嘴巴,“別說了,別說了。我都知道,我都知道,都怪我不好,長了一張迷惑男人的臉……”

    “好了,好了,不許再胡思亂想了。”李中易滿是自信的說,“我相信,就在不遠的將來,你我一定可以無憂無慮的遊山玩水。”

    “唉,你老是忙這忙那的,我心裡悶得慌,發點小牢騷罷了,你千萬別耽誤了正事。”費媚娘畢竟是當過好些年貴妃的高貴女子,心裡也明白,李中易說得一點沒錯。

    書上講得很明白,妲己誤國,西施誤國,總之長得越是漂亮的女人,越容易誤國誤男人。

    “易郎,抱我進去,我好想有個你的小娃兒。”費媚娘的心裡也很苦,她這個蜀國的前貴妃,在李中易勢力不夠的時候,根本不敢公開露面。

    臣子和別國的皇妃有染,根本不需要言官彈劾,李中易就會被士大夫的口水給淹死。

    就連罪過都是現成的,根本不需要費心思去尋:淫*辱宮妃的董卓再世!

    王莽、董卓和曹操,這三個歷史名人,已經成了秦漢以來,歷代帝王心目中,最大的禁忌。

    不管是文臣還是武將,只要沾上了“操莽之志“的惡名,前途盡毀都是輕的,恐怕滅族之禍,就在眼前了。

    李中易也非常理解費媚娘的苦處,終日無法公開露面見人,其中的苦悶,實在不足為外人道也!

    “嘿嘿,我喜歡和你一樣漂亮的女兒。”李中易攔腰抱起費媚娘,正欲進房內歡好一番,卻不料旁邊忽然傳來顰兒冷冷的哼聲,“李觀察,您這是打算抱著我家娘子去哪兒呢?要知道,我家娘子還在吃藥呢?”

    李中易的臉皮厚比城牆,他看也不看顰兒,抱著費媚娘大步流星的直接往廂房走去,“顰兒大姊姊,本觀察乃是當世無雙的名醫啊……”

    “顰兒,你去看看燕窩燉好了麼?”費媚娘擔心顰兒受了委屈,趕緊紅著臉蛋,想把她支開。

    顰兒氣得漲著臉,撒開兩腿跑開了,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豔景無雙的極樂之後,費媚娘渾身細汗的窩在李中易的懷中,喃喃道:“顰兒那丫頭已經長大了,心裡藏著人。”

    李中易探爪罩著費媚娘的半邊酥胸,笑道:“這是好事啊,你既和她親如姊妹,就乾脆替她做主,男方的身份地位啥的,都不是什麼大事,並且嫁妝的事就包在我的身上了,至少是十裡紅妝。”

    不看僧面看佛面,且不說顰兒替他和費貴妃偷情打掩護的事,單單因為她是費媚娘最貼心的小姊妹,李中易愛屋及烏之餘,也絕不會虧待了顰兒。

    “唉,那個死丫頭,一直憋在心裡苦得很,卻死活不肯和我說。”費媚娘一邊享受著李中易的溫存,一邊仰起禍害死無數男人的美顏,“死冤家,據我的估計,那個死丫頭八成是暗中喜歡上了你這個花心浪子。”

    “哎喲……”李中易一個失神,倒讓費媚娘在他的右肋下的軟肉處,狠狠的掐了一把。

    “不可能吧?”李中易的確吃驚不小,他對顰兒完全沒有非分之想,以前,就算是救了顰兒一命,也不過是順勢而為,目標一直鎖定在費媚娘的身上。

    “哎,那個丫頭是個死心眼,她一直偷偷的給男人繡靴子,卻從來不送出去。”費媚娘越說越氣,越說越恨,抬手又狠狠的掐了李中易一把。

    李中易齜牙咧嘴的卻不敢叫出聲,只能硬挺著,讓費媚娘發洩出嚴重的不滿。

    “卿卿,天地良心,我真的是冤枉啊,我敢對天發誓,我從來沒有對顰兒生出非分之想,平日裡也很注意著……”李中易擔心影響到了費媚娘的感情,連連做著解釋。

    費媚娘長聲一歎,哀怨的說:“我在宮裡待了這麼些年,你對我的心思,我起初不太明白,後來也就明白了。我不想害了你,所以一直強行找理由疏遠著你,誰知陰差陽錯,我還是被你這個死冤家給弄到了手。”

    李中易老臉一紅,想當初,他打著費媚娘的主意,可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呢。

    “顰兒不僅貼心,人品好,長得又俏,可是……這個死丫頭怎麼偏偏就喜歡上了你這個花心浪子呢?”費媚娘百思不得其解,惡狠狠地瞪著李中易。

    李中易糗糗的說:“我也在納悶呢,天地良心,我真的沒有招惹過她。”

    “哼,少來騙我。顰兒每天都在繡靴子,那尺碼我太過熟悉了,除了你之外,還有誰?”費媚娘心裡很不爽,扭動著身子,把光潔的脊背送給了李中易。

    李中易心裡沒鬼,自然沒啥好擔心,他也不說話,只是拿手去撫摸費媚娘的隆臀,嘿嘿,一起這麼久了,美嬌娘身上的敏感點,早就被他摸索得一清二楚。

    不大的工夫,費媚娘受不住李中易的把玩,掙扎著想從床上溜下去,卻被李中易捉住了,痛痛快快的又大吃了一頓。

    春事既了,李中易伏在費媚娘的身上,將她完整的籠罩進了身下,邪魅的一笑,調戲說:“飽了沒有?沒飽的話,咱們繼續?”

    “呼呼呼……”費媚娘喘著粗氣,連手指頭都癱軟如泥,只得乖乖求饒,“飽了,真的飽了……饒了我吧……”

    李中易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對於身心俱熟的費媚娘,不說話的手段,比任何勸解都管用。

    這男女之間的房事,認真與否,其實事關感情的深厚與否。如果男人上了床,僅僅只是敷衍了事,除了身體不適之外,很可能心裡有了別的女人。

    李中易剛才一板一眼的使出渾身的解數,將費媚娘整治得死去活來,此事本身就傳遞出了鮮明的信號:在他的心裡,費媚娘的地位非常之重。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等費媚娘恢復了一些體力,氣頭也過了,李中易這才小聲建議說:“不如找點事情給顰兒去做,讓她多接觸一些英才俊傑,眼界寬了之後,就不至於鑽牛角尖了。”

    “呀,這倒是個好主意!”費媚娘差點蹦了起來,驚喜的摟住李中易脖子,一陣狂吻。

    李中易暗暗松了口氣,這女人啊,心眼都是非常窄的,除非是萬不得以,絕難把男人推出去與人共用。

    哪怕,那個要分享男人的是自家的親姊妹,也是不行滴!

    李中易確實對顰兒沒有絲毫歪念頭,所以,他做起決斷來,毫不遲疑,態度異常堅決。

    “只是,那個丫頭是個死心眼,我若冒然去說,恐怕會起反效果吧?”費媚娘十分擔心的問李中易。

    李中易輕輕的一笑,小聲說:“順其自然便可,毋須刻意去操持!”(未完待續)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1-20 19:55
第235章 心裡有鬼

    “公子,那個蠻女在柴房裡罵罵咧咧的折騰了一晚上,按照您的吩咐,我沒搭理她。”李雲瀟皺緊眉頭說,“蠻話真難懂,我一句都沒聽懂。”

    李中易點點頭,說:“我也不懂黨項話,不過,我卻知道怎麼馴服女人。你吩咐下去,所有看守都不許和那蠻女說一句話。”

    “喏。”李雲瀟怪笑著說,“先悶她十天半個月的,看她還敢不敢如此囂張。”

    “留著她還有用處,別餓著她,也別讓她死了,總之,不許打不許罵,就這麼晾著她。”李中易摸著下巴,壞壞的一笑說,“這個女人很重要,和黨項八大部落之一的房當家,血脈很近。”

    李雲瀟會心一笑,說:“小人辦事,您就放心吧。”

    李中易滿意的點點頭,扭頭去了參議司的公事廳,進屋一看,左子光正埋頭看書桌之間,用心的查閱著老百姓遞來的狀紙。

    左子光聽見腳步聲,抬頭一看,見李中易來了,趕忙起身讓了座。

    “仁多貴派人通知咱們,葉河部落的族長,那天帶人殺了幾個狗頭部落的牧民,這兩家已經被仁多貴挑起了仇恨,勢成水火。”左子光含笑遞給李中易一張羊皮卷,這是仁多貴派人送來的信。

    李中易接過信,簡單的看了一遍,笑道:“仁多貴把那兩個部落火拼的地點說得如此詳細,打的是什麼主意?”

    左子光嘿嘿一笑,說:“螳螂捕蟬。仁多貴想當躲在後邊的黃雀罷了。”

    李中易抖了抖手裡的羊皮,笑道:“這個仁多貴啊,我以前倒是小瞧了他。智商挺高得嘛。”

    左子光搖了搖頭說:“仁多貴就算是再精明,牛頭部落的實力不濟,徒喚奈何?”

    “暫時還用得著他。”李中易凝神想了想,問左子光,“他還聯絡了多少人?”

    左子光從書桌上拿起一張墨蹟未乾的紙,遞到了李中易的手上,笑著解釋說:“他們本族都抽空了。有八百多人,私下裡又聯絡了一批被狗頭部落欺負得比較狠的小部族,大約有一千人出頭。”

    李中易看了眼手裡的詳細名單。笑道:“那就依計而行吧。”晃晃悠悠的又轉回了自己的官廳。

    靈州州衙前堂,一共分為前中後三堂,前堂專門用來接狀紙,審案子之用。堂額上書三個大字:親民堂。

    中堂辦理的是針對涉及婦人。或是戎機之類的案子,俗稱二堂。

    三堂以內,則是靈州州衙辦公的地方,俗稱靈州公事廳。

    李中易和幾個上佐官的公事廳位於三堂的左側,錄事參軍事以及諸曹判司,則在右側辦公。

    如今,別駕、司馬早就靠邊站了,掌握實權的長史楊正高。也被李中易打發回了家。

    實際上,整個三堂的左側。成了李中易獨佔的辦公場所,絕無嘈雜之聲,極其適合安靜辦公。

    李中易上任之後,一直在謀劃著,搞定黨項人的問題,所以,他正式當上靈州刺史之後,就直接下令:州衙的公事,由錄事參軍事高曉元匯總之後,先送到左子光那裡進行摘要處理,最後再由他這個“一把手”進行批閱。

    這麼一來,左子光實際上承擔了,錄事參軍事高曉元以前的職責。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一個師傅一個法,一個號手一個調,李中易就是要用這種強勢的姿態,告訴州衙的諸官吏,靈州已經變天了!

    如果李中易的時間很多,倒可以利用以前混跡官場的經驗,慢慢的甄別,淘汰或是選用靈州既有的官僚群體。

    可惜的是,李中易已經接了柴榮的密詔,暗中的身份已經是西北面行營都虞候。

    按照大周的規矩,僅僅是某某行營,代表的只是小範圍的作戰。一旦,行營的尾碼裡面,多了個面字,那就意義非同小可,至少是五萬人以上的大軍作戰。

    西北面行營的悄悄建立,這就意味著,柴榮很可能會在半年之內,御駕親征定難軍。

    李中易如果無法在半年之內,搞定人數眾多,卻桀驁不遜的黨項人,到時候,他別說配合柴榮,去偷襲黨項人的老巢夏州(統萬城),就算是糧道都可能被各個部族給切斷。

    朔方新軍的行軍速度,確實是很快,問題是,大軍進入漫無邊際的數百里瀚海,可不是鬧著玩的。缺糧倒在其次,缺水可就全完了!

    所以,李中易這才在剛剛上任的時候,借助於狗頭部落的太過貪婪,利用牛頭部落被欺壓得太狠的反彈心理,使出了驅虎吞狼之計。

    和昨天一樣,李中易已經在公室廳內,坐了兩個多時辰。除了來找他彙報公事的錄事參軍事高曉雲之外,諸曹的判司竟然沒有一個人私下裡來找李中易,向表達不管真假的投誠之意。

    李中易捧起茶杯,喝了口茶水,心裡早已明白,這是楊正高變相向他示威。

    換句話說,整個州衙上上下下的佐吏們,即使不全是楊正高的人,也都懾于楊正高的淫威,而不敢主動與李中易合作。

    落一葉而知秋,州衙的官吏們的不合作,顯然隱藏著極深的內幕。

    靈州這個西北邊陲重鎮,居然連續被弄死了三個刺史,黨項人和本地的漢族大地主的全面合流,顯然已成的氣候。

    可惜的是,楊正高完全打錯了算盤,靈州的財富大多都在黨項人的手上,民間的漢戶逃人多如牛毛。

    偌大個靈州,十縣之地,居然只有十來萬人,可想而知,亂得確實夠可以的。

    不過,上帝是公平的,有得必有失。漢人農戶雖然少了許多,可是,除了黨項五大部落之外,本地尚有近百家黨項人的小部落。

    每家小部落的戰士雖然都不多,僅有幾十乃至數百人,可是,一旦李中易將這些小部落掌握到了手上,就是現成的騎兵部隊。

    “公子,那個蠻族的小公主,鬧著要見您?”就在李中易捧盞凝思的時候,李雲瀟輕手輕腳的走到李中易的身旁,小聲彙報了仁多琴娜的請求。

    “我不是說過了麼,先晾著她?”李中易心裡覺得有些奇怪,李雲瀟一直是個辦事十分穩妥的心腹。

    李雲瀟陪著笑臉說:“公子,咱們都疏忽了一件事,她雖然是個蠻子,卻是個女的。她……她……說,要小解了!”

    李中易這才恍然大悟,李雲瀟不提醒,他還真的忽略了這個比較特殊的問題。

    咳,李中易上任之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後院的奴婢們都清理了出去,換成了自己的心腹元隨或是牙兵。

    李中易初來乍到,兩眼一抹黑,自然不希望身邊的奴婢裡邊,藏有別人的眼線,將他的一舉一動,全都盯在眼裡。

    只是,李中易百密一疏,算到了開局,卻沒有料到,仁多琴娜居然會被仁多貴,塞到他的手上。

    後宅的內院,只有顰兒等幾個只會說漢話的婢女,李中易不由有些撓頭,語言不通,也是個大麻煩哈。

    忽然,李中易靈光一閃,笑著囑咐李雲瀟:“你去搭院子擺一圈屏風,中間只擺上馬桶便好。”

    李雲瀟跟著李中易的時間已經不算短了,他一聽就明白過來,因為茅廁裡邊雜物頗多,一個不留神,仁多琴娜很容易找到東西自傷。

    屏風裡則不同了,即使仁多琴娜想尋死,李雲瀟他們聽見動靜,跑進去制止,完全來得及。

    “等一下。”李中易見李雲瀟轉身欲走,他忽然想起,草原民族的女子,大多隨身帶著匕首之類的東西,“你還是先去夫人的廂房那邊,隨便找個婢女,仔仔細細的把那蠻女的身上,搜一個遍。聽好了,靴子裡很可能有刀。”

    李雲瀟心頭猛的一凜,如果李中易沒有及時的提醒,他礙著男女有別,還真有可能疏忽了:蠻族無論男女,身上都帶著刀子。

    過了大約半個時辰,李雲瀟一臉糗糗的又跑了來,小聲稟報說:“幸好公子您提醒得早,那個蠻女還真是了得,不僅兩隻皮靴裡藏了匕首,甚至貼身還有一把小刀。”

    李中易微微一笑,問李雲瀟:“她鬧得很厲害?我怎麼沒有聽見聲音呀?”

    李雲瀟嘿嘿一笑,回道:“我就是擔心她會嚷出聲,所以,只是解開了雙腳上的繩子,她的嘴巴裡邊一直堵著帕子。我請了夫人身邊的如花妹妹,伺候著她,擦了屁……”

    也許是覺得十分不文雅,李雲瀟的話,只說了一半,又咽了回去。

    李中易心想,既然驚動了費媚娘的身邊的如花,恐怕,等一會兒,就會有人來找他了。

    費媚娘以前在後蜀宮中的時候,已經習慣了男人身邊妃嬪無數的場面,只是,顰兒那丫頭,老喜歡替費媚娘打抱不平,主動找事。

    誰曾想,李中易的念頭還沒轉完,就聽見公事廳的外面傳來顰兒的聲音,“你去稟報一下,就說我有要事求見。”

    嘿嘿,說顰兒,顰兒到,這丫頭簡直就像是護家的藏獒一般,只要有機會,就死死的盯著李中易,不讓他暗中偷腥。

    顰兒一見面,就質問李中易:“小婢想請問家主,您的後院裡邊已經有了那麼多妾室,還不夠麼?那蠻女我去見過了,不僅長得醜,而且渾身都是膻腥味,聞一聞就想吐。”

    李中易有趣的望著顰兒,兩眼一眨不眨,直到她紅著俏臉,尷尬的別過頭去,他這才莞爾一笑,這個丫頭,心裡面有鬼啊!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1-21 20:00
第236章 密謀

    “顰兒,被抓來的那個的蠻女,是極其重要的人質。”李中易說話的語速很慢,“我身邊的人都是大老爺們,不太方便看管那個蠻女,所以,我就把她交給你了。”

    顰兒聽出李中易的暗示,俏臉不由一紅,如果李中易貪圖蠻女的美色,絕無可能將那個異族女子,交到她的手上。

    李中易沒理會顰兒的神色變化,他慎重其事的交待說:“因為事關重大,既不能餓著了她,更不能讓她受了傷,所以,你務必多多用心。”

    顰兒聽得很清楚,李中易說的這是正經事,她不由肅容道:“以前在宮裡的時候,有些不聽話的小宮女,只要到了我的手上,最後全都變得很懂事。”

    李中易聞言後,不由微微一笑,正是看到了這一點,他才決定將仁多琴娜交到顰兒手上。

    不過,處於穩妥起見,李中易還是追問道:“你打算對付她?”

    顰兒輕聲一笑,說:“我啊,肯定是先幫她好好的洗個澡,去掉她身上的那股味兒,順便也好好的搜一搜她身有無違禁的物品。晚上睡覺的時候,由兩個小丫頭一左一右的陪著。至於白天嘛,幾層絹帶鎖住兩手,諒她插上翅膀也飛不上天去。”

    李中易連連點頭,這顰兒平日裡邊不哼不哈的,沒想到,倒是個非常有主見的。

    “稟報家主,我家娘子今兒個身子異常不適,請恕奴婢抖膽,還請家主多多體恤我家娘子。”顰兒的膽子可真夠大的,李中易和費媚娘的床第之事,她居然也敢公開來管。

    以前畢竟有那麼一大段香火情。這顰兒又是費媚娘的貼身心腹,李中易倒也沒和她計較,只是淡淡的說:“吾是名醫,知道分寸,媚娘她需要適度的運動。”

    費媚娘自從跟了李中易之後。因為長得太過禍國殃民。身份也異常敏感的緣故,根本沒有辦法公開露面,自然是受了不少的委屈。

    李中易也不是那等不知憐香惜玉的莽漢。所以,費媚娘在他的心目之中,擁有很重的地位。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費媚娘仿佛是籠中的金絲雀一般,偶然出一次門。也必須戴上面紗。可問題是,五代時期的後周國內,民風遠沒有後世那麼保守,戴面紗這事本身,就很容易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所以,自從到了開封之後,費媚娘只出過兩次門而已。確實是悶壞了!

    李中易這次只帶了費媚娘來靈州上任,也是存有補償的心理。出於愛屋及烏的心理,顰兒的無理行徑,李中易也就大度包容了下來。

    若是換個人,敢這樣和李中易說話。不被打死,也會被賣得遠遠的。

    也許是察覺到了李中易的不悅,顰兒低頭蹲身行禮說:“奴婢太過無禮,請家主責罰。”

    李中易淡淡的說:“汝也是一片護主之心,吾不怪你,而且又是私下裡說的,沒什麼大不了的。”

    顰兒也是冰雪聰明之人,她已經聽懂了李中易的暗示,只要不損及李中易在人前的威嚴,她儘管直言無妨。

    這就等於是,李中易對顰兒給予了極其特殊的待遇,讓她在群婢之中,更有權威性。

    實際上,以顰兒是宮中貴妃身邊高級女官的地位,自從離開後蜀皇宮之後,她早就不是奴婢的身份了。

    這也是李中易對她優容有加的另一個重要原因!

    處理完了仁多琴娜的事之後,在刺史府內的後書房,李中易召開了秘密軍事會議。

    後書房門外,足有半個都的牙兵,三步一崗,五步一哨,戒備森嚴。

    房內,李中易居中而坐,他的面前擺了一隻碩大的沙盤。郭懷和姚洪在左側,左子光和李雲瀟在右側,如同眾星捧月一般,環繞在李中易的周圍。

    身為作戰計畫制訂者的左子光,見李中易沖他微微點頭,於是站起身子,手裡拿著一根木棍,指著沙盤上一大片綠地,介紹說:“據仁多貴收到的葉河部落的召集令,狗頭部落和葉河部落預計在兩日後,於此地決戰,爭奪靈州黨項族人的主宰權。”

    李雲瀟探頭看了看,他發現,左子光所指的地方,居然名叫落鳳嶺。

    “一山不容二虎,這葉河部落和狗頭部落的矛盾,原本就非常之深。這一次,又了仁多貴這個熟悉內幕的傢伙,在暗中點了一把大火,所以,狗頭部落即使知道受了冤枉,也一直以為是遲早要爆發的靈州黨項的霸主之爭。”左子光詳細的向大家介紹了戰前的背景,以便郭懷和姚洪對此戰的形勢,有更深的瞭解。

    “由於我軍進城的兵馬,只有不到兩千人。謝金龍的州郡兵的戰力十分差勁,所以,除了仁多貴之外,外人並不瞭解,是我們在後頭搞的鬼。”左子光微微一笑,繼續解釋說,“按照大帥的戰略意圖,咱們朔方新軍的任務是,先坐山觀虎鬥,再趁機痛打落水狗。這一戰,敗方我們就不管了,只趁勢偷襲勝方。”

    郭懷摸著下巴說:“如果逼得黨項人同流合污了,豈不是反倒惹來了麻煩?”

    “黨項人倒也很有些生存的小聰明,比如說,獲得勝利的一方,一般情況下,不會趕盡殺絕,在處置了敗方的長老和族長以後,會把敗陣的一方全部收為本族的奴隸,以便壯大勢力。”李中易望著郭懷,含笑做了解釋。

    郭懷眼前立時一亮,這就意味著,如果朔方新軍在半夜偷襲獲勝的一方,倒不需要顧忌太多。

    姚洪在盤踞荊南國的時候,指揮的大小戰役,不下數十次之多,經驗已經十分豐富,他皺緊眉頭,問左子光:“咱們的軍營就駐紮在城內,我只擔心一點,我軍只要一動,就有人會給城外通風報信。”

    左子光笑道:“城中四門都在咱們的控制之下,只要藉口城外有警,弟兄們就都可以佈置到城牆之上。到時候,咱們不開城門,悄悄的從城上縋下去,神不知鬼不覺。”

    姚洪點著頭提醒說:“軍器之類的物資,也要提前在城上預備好,免得到時候耽誤工夫。”

    郭懷忽然插話問左子光:“盾車的動靜過大,不太好推出城吧?”

    左子光笑道:“黑夜之中,出動盾車非但無益,反而會因為動靜過大,驚動了獲勝的那一方黨項人。”

    姚洪凝神想了好一會兒,抬頭又問左子光:“咱們需要偷襲的黨項人的營地,方位在哪裡?”

    左子光解釋說:“我問過仁多貴,獲勝一方一般會追殺出去很遠,主要是把敗方的長老和族長殺個乾淨,然後搶到更多的奴隸,然後就要回出發的大營,喝慶功酒。嘿嘿,黨項蠻子擅飲,卻很容易喝多,趁著防備鬆懈的時機,正是咱們暗中偷襲的好時機。”

    “如果咱們在半道上讓人給發現了,怎麼辦?”郭懷如今也是打老了仗的宿將,所提出的問題,恰好問到了點子上。

    左子光看了眼只笑不語的李中易,側臉笑望著郭懷,解釋說:“那就是仁多貴需要拼命的時候了。正面對決,仁多貴沒有絲毫勝算,不過,偷襲和追擊,牛頭部族的騎兵們,還是有很大的用處。”

    “我朔方新軍的優勢是,晚上不需要舉火趕路,等到敵人發現的時候,仁多貴的騎兵,也可以派上用場了。”左子光的解釋,顯然無法令郭懷滿意,他反駁說,“萬一,仁多貴臨陣膽怯了,不敢發起進攻,怎麼辦?”

    李中易接過話頭,摸著下巴說:“仁多貴主動把仁多琴娜送到了咱們的手上,有這麼大的一個人質在手,嘿嘿,仁多貴雖然嫁禍給了咱們,卻也把仁多貴綁得死死的,他只有沖上去拼命這一條路可走。”

    仁多琴娜被仁多貴送到了刺史府,這事在李中易這邊,只有屋內的四個人以及顰兒和幾個婢女知情。

    在場的四個人自然不可能洩露這麼大的機密,李中易的後院,外人也是插翅難進,所以保密工作做到了家。

    仁多貴所在的牛頭部落的長老們,更不可能自尋死路,說出他們暗中謀劃著綁架仁多琴娜的醜事。

    經李中易這麼一解釋,郭懷和姚洪的顧慮不由全消,這一仗還沒開打,就已經占了七成勝算。

    之所以,只有七成勝算,主要是因為,這是朔方新軍自從成軍以來,第一次和大規模的草原騎兵,進行作戰。

    在場的四個人,不敢說是名將,至少也是身經數十戰的老手。戰爭中,不可能一帆風順的按照計畫進行,總有些大小的紕漏要出。

    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指的就是戰爭中,完全意想不到的變故,隨時隨地都有可能發生。

    李中易指著沙盤說:“大家此次作戰,必須多帶引火之物,這個搞偷襲需要注意的事項,就不需要我再提醒了吧?”

    等眾人紛紛點頭之後,李中易著重強調了一個問題,“另外,如果半道被人發現了,就必須盡全力強攻,至少也要拿下獲勝一方俘虜的奴隸兵。”

    “那些擅騎擅射的奴隸兵,才是我們搶劫的重點。”李中易忽然站起身子,板著臉說,“搶奴隸兵,比搶財寶重要百倍,大家都必須牢記於心。”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1-21 20:01
第237章 陰損

    “喏!”在場的眾人心裡都明白李中易的意思,假如無法人和馬雙收,那就只能以人為主。

    黨項人的老巢,夏、銀、宥、綏諸州,自然不可能缺馬,靈州的戰馬雖然不如這四州多,卻也不在少數。

    真要是把眾多的小部落完全集結起來,李中易的手頭,眨個眼的工夫,就可能出現一支超過五千人的騎兵部隊。

    此戰過後,李中易挾大勝之威,再把謝金龍屬下的靈州官軍,一口吞進肚內,嘿嘿,馬步軍過萬,不過是小菜一碟罷了。

    銀夏地區的黨項八部,全族總動員,也不過五六萬人而已。只要柴榮御駕親征的時候,在慈州和隰州一線,吸引住黨項八部的主力部隊,李中易就可以統帥這萬余精銳,在黨項帶路党的嚮導指引之下,輕兵快速偷襲黨項人的物資基地——夏州(統萬城)。

    散會之後,左子光忽然提醒說:“老師,此次成敗的關鍵,就在於咱們出了城,城內的細作卻被蒙在鼓裡。”

    李中易笑道:“細作即使察覺到了我軍的動向,除非他們不要命了,敢於縱火報警,否則,毋須多慮。等到天亮的時候,大局已定,他們再怎麼也想折騰,也必須乖乖的低頭。”

    左子光點點頭,說:“老師,州衙的公務太多,我先處理了。”

    李中易摸著下巴,笑望著左子光的背影,嘿嘿。這小子不敢明著抗議,卻學會了拐彎抹角的提醒李中易,他已經忙得腳不點地的程度。

    實際上。州衙的很多事務,在李中易看來,都是瞎忙活。下邊的縣裡,連張家丟了豬,李家死了牛這種事情,都要上報州衙,簡直就是亂彈琴嘛!

    矛盾分主次。李中易必須先收拾了威脅極大的黨項各部,再騰出手整頓州內的政務。

    回後堂吃晚飯的時候,李中易卻見顰兒領著小丫環。捧著食盒,進了一座小跨院。

    李中易有些好奇,就跟在顰兒的身後,一起進了小跨院。

    這時。李中易看見仁多琴娜被綁在一把椅子上面。雙手被薄絹纏繞了無數道,給固定在了椅子的粗扶手上面,她的兩腿則被分別捆在椅子的兩條腿上,小嘴裡也被塞了一塊厚厚的帕子。

    在仁多琴娜對面的兩個馬紮上,坐了兩名大約三十多的健婦,正虎視眈眈的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李中易暗暗偷笑,這個顰兒,使起壞來。也的確是夠陰損的。

    按照顰兒整人的搞法,仁多琴娜就算是再不舒服。也沒辦法喊叫,或是自傷。

    “呀哈謔……”見顰兒來了,仁多琴娜憤怒的想罵娘,可是,小嘴被堵得嚴嚴實實的,她只能吱嗚出聲。

    顰兒根本沒有搭理仁多琴娜,她只是走到兩個健婦的面前,囑咐說:“別給她喂多了吃食,餓不死就行了。”

    兩名健婦點頭哈腰,滿面堆笑的說:“您就放心吧,准保不讓這個蠻女吃得太飽,省得她胡思亂想,琢磨著歪主意。”

    顰兒滿意的點點頭,說:“就是這麼個理,太過飽暖了,很可能要出妖蛾子。”

    妖蛾子一直是顰兒的口頭禪,李中易強忍著笑意,緩步退出了小跨院。

    把仁多琴娜交給顰兒去管,還真的是找對了人呢,李中易非常滿意。

    費媚娘的飯量很小,只吃了幾口菜,扒了兩小口飯,就吃不下去了。

    李中易故作不知的樣子,夾起一筷子白菘,放進費媚娘的碗裡,笑著說:“多吃青菜和羊肉,容易懷上兒子。”

    費媚娘素知李中易醫術的高明,立時深信不疑,她硬挺著,吃乾淨了小碗裡的白菘。

    李中易又替費媚娘夾了一筷子的羊肉,她皺緊眉頭,仿佛吃藥一般,細細的咀嚼著,就是不捨得吞下肚內。

    “今天這道羊肝湯真不錯,唯獨少了蔥花,唉,差了那麼一點味道啊。”李中易拿起銀匙,喝了一大口湯,略微有點抱怨。

    費媚娘把頭一低,閉上眼睛,把嘴裡的已經嚼碎了羊肉,咽進了肚內。

    李中易又要了一碗米飯,夾了一筷子羊油燴白菘,塞進嘴裡,一邊嚼著,一邊暗暗好笑。

    如今這後院之中,當家的女主人自然就是費媚娘,可是,費媚娘自從離開後蜀的皇宮之後,一向不太管事。

    於是,靈州後衙的管家大權,就落到了顰兒的手上。

    李中易抱怨吃食缺了味道,費媚娘心疼顰兒,只得乖乖的就範,把捨不得下嚥的羊肉,吞進了肚內。

    吃過飯後,李中易陪著費媚娘飲了一刻鐘的茶,然後拉著她的小手,繞著後院開始散步。

    飯後百步走,能活九十九,此話從中醫養生的角度來說,並沒有說全。

    整個要義應該是:飯後休息半小時,再百步走,能活九十九!

    如果飯後直接就開始散步,雖然有助於消化,可是,裝了不少食物的胃部,卻很容易下垂,反而對健康不利。

    “你又要去打仗了吧?”費媚娘緊緊的拉住李中易的手,惟恐他眨個眼睛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李中易知道費媚娘的擔心,就輕鬆的笑道:“不過是去撿一點小洋落罷了,沒有任何危險。”

    “洋落?這是什麼?”費媚娘左思右想,楞是沒聽懂“洋落”是個啥意思。

    李中易將費媚娘攬進懷中,湊到她幽香四溢的耳旁,小聲說:“就是大便宜的意思。”

    “你呀,嘴裡經常蹦出一些妾聽不太懂的新詞兒,不會是故意的吧?”費媚娘吐氣如蘭,沁入李中易的心脾,勾得他心裡很癢。

    以前,李中易這個副院長,雖然是司局級幹部,可是,受到黨章的限制,他只能公開拉著校花老婆上街顯擺。

    如今,李中易只要手裡握住足夠的兵權,等柴榮死了,再把後蜀給滅了,費媚娘就可以公然露面了。

    至於五代時期四大絕色美人兒之一的周嘉敏,那是李中易的正妻,自然有資格光明正大的在人前露臉。

    人活一世,不外乎權財色,這三個字而已。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才是大男人們心目中的追求!

    三妻四妾,左擁右抱的滋潤日子,誰不想過?

    能夠把禍水天下的費媚娘偷到手,並且藏嬌于身邊,李中易已經覺得十分之幸運。

    權力就像旋渦一樣,只要掉進圈中,再難爬出,決定無數人命運的自豪感!

    五代的四大絕色美人兒,李中易已經得手其二,只可惜,小符氏乃是柴榮的貴妃,李中易不敢去想。

    至於,另一個馳名五代的絕色美女,名叫花見羞,李中易出生太晚,按照坊間的傳聞,此女如今至少是五十歲開外的人了。

    除了柴榮分去了一個小符貴妃,以及差一點就當上後唐皇后的花見羞之外,李中易在四大絕色之中,已得其二,心中自然是很滿意的。

    當然了,李中易心裡也非常明白,自從孟昶出賣了他之後,他和小周後周嘉敏的婚事,就很可能出現令人意想不到的變化。

    畢竟,南唐與後周,乃是死敵。南唐的司徒周宗,肯定要好好的考慮考慮,他的小女兒周嘉敏和李中易的婚事。

    如果,李中易在後周的地位,根本不值一提,周宗毀棄婚約的可能性,高達99。99%以上。

    假如,李中易成了後周的重臣之一,周宗即使想毀約,也要掂量掂量,往死裡得罪李中易的嚴重後果。

    這人呐,若想得到別人的高度尊重,抱怨謾駡沒有一毛錢的用,只會傷了自己的心。

    廟堂和江湖大致相仿,都是實力強悍者為尊,李中易就算是為了把老婆搶回來,也要努力上進,爭取更高的權位。

    散步之後,李中易和往常一樣,摟著費媚娘,上床小憩。

    仗著年輕,體力充沛,李中易只要有閑,一天至少要“欺負”費媚娘兩回。

    一則是有花堪折直須折,一則是想早點給費媚娘“下種”,讓她懷上他的下一代。

    家中只有狗娃一個兒子,確實有些單薄,如果是兒女雙全,那就更好玩了。

    身體已經完全發育成熟,正出於黃金歲月的費媚娘,遭遇難產的風險已經很小,李中易可以沒有任何顧忌的享用,上天賜給他的極品“禍水”。

    滾完床單之後,李中易長長的呼出一口,放鬆身子,直接伏到了費媚娘細汗淋漓的玉背上,美得直想冒泡。

    同樣是女人,有些女人就算是脫光了,李中易也懶得看她一眼。

    費媚娘則不同,李中易不管使出什麼花樣,她居然都可以承受得起。

    熟透了“禍水”,李中易享用起來,就是不同凡響!

    菊腚?李中易的腦子突然冒出了怪異的念頭,他自己當即嚇了一大跳,這個想法很好,費媚娘恐怕難以接受啊?

    李中易身邊的女人,除了費媚娘這個前貴妃之外,其餘的都由李中易親自出馬,快活的梳籠。

    關於女人問題,李中易的觀念更趨向於保守,然而五代時期承接盛唐的風俗,卻偏向開放。

    這個時代的女人既不需要纏小腳,也不必要藏身深閨之中,更被允許抛頭露面,人身的自由度之大,遠不是明清的禁錮時代可比。

    沒有摘下費媚娘的紅丸,李中易的心裡多少有些遺憾,也許是潛移默化的因素起了作用,他居然想到了菊腚!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1-22 20:03
第238章 計中計

    夜深人靜的時候,李中易和手下的將士們,魚貫縋出靈州的北門。

    在城下摸黑整好隊之後,郭懷一馬當先,姚洪在隊尾墊後,李中易和左子光居中,大軍悄然踏上了征途。

    在離城十裡的地方,哨探隊的探子們聯絡上了仁多貴帶來的小部落的騎兵。

    仁多貴被探子領到了李中易的面前,剛一見面,仁多貴就詳細的說明了今天下午狗頭部落獲勝的詳情。

    “李觀察,狗頭部落果然厲害,兩軍對壘,正面擊敗了葉河部落。”微弱的星光之下,仁多貴的臉色白得滲人,說話都帶著顫音。

    李中易點點頭,說:“情況我都知道了,狗頭部落的大營,晚上挪動過沒有?”

    仁多貴長長的呼出一口氣,說:“他們獲勝之後,一路追殺了好幾個時辰,抓了無數的奴隸兵。我的人不敢靠近了,遠遠的發現,他們的營地裡載歌載舞,好不熱鬧。”

    李中易摸著下巴,心裡盤算了一會兒,仁多貴講的究竟是不是真話?

    “你的人馬現在有多少實數?”李中易小聲問仁多貴。

    仁多貴在黑暗中眨了眨眼睛,回答說:“實有一千兩百五十多人。”

    李中易暗暗好笑,也不戳破仁多貴的謊言,點著頭說:“那就好。等一會兒,按照原定計劃,你的人從東往下打,我的人從西往東打,到手的財寶,誰先拿到,就歸誰所有。童叟無欺。”

    仁多貴最擔心的就是分贓不均的問題,既然李中易已經劃好道道,這樣就再好不過了。

    又商量了整個配合的細節之後,仁多貴離開了李中易的臨時宿營地,領著他拼湊起來的騎兵。悄悄的走了。

    一直站在一旁,沒有吱聲的左子光,忽然提醒說:“其中會不會有詐?”

    李中易摸著下巴,笑道:“仁多貴幹的事情太出格了,他只有一條路,那就是配合我們滅了狗頭部落。至於。狗頭部落敗了之後,他肯定會和咱們分道揚鑣的。”

    “在暗夜之中作戰,黨項人的騎兵,和咱們對陣,不僅占不了任何便宜。反而還要吃大虧。”李中易掏出腰間的皮囊,喝了口水,補充說,“騎兵在晚上衝鋒,就是盲人騎瞎馬。他們如果點起火把衝鋒,以咱們軍中硬弩的數量,那就是找死。”

    三更天左右,狗頭部落的營寨裡面。漸漸停止了喧囂,逐步安靜了下來。

    李中易卻始終沒有下令發起進攻,到了四更天。黨項人的營寨裡傳出連片的鼾聲,顯然蠻子們已經睡熟。

    天色濛濛亮的時候,李中易接到了最後一批遊哨的報告,方圓四十裡內,沒有敵軍的伏兵。

    “嘿嘿,總攻擊的時候到了。咱們摸上去。”李中易吐出叼在嘴裡的草根,掀掉披在身上的羊皮襖。長身而起。

    摸到黨項人的營盤之外,李中易已經清晰的看見。營內遍地都是篝火,喝多了的黨項人躺得橫七豎八。

    李中易點點頭,猛的揮下右手,一直緊跟在他身旁的信號官,將三隻碩大的信號彈,並排擺在了地面上,幾乎同時點燃。

    “嗖……嗖……嗖……”三隻信號彈同時騰空而起,意味著總攻的開始。

    “預備,投!”郭懷大聲下令之後,早就嚴陣以待的朔方新軍的弓弩兵們,紛紛在軍官的指令之下,沖到木頭寨牆邊,將手裡提著的“燒瓶”,奮力的扔進了黨項人的營寨。

    “嘭嘭嘭……”無數隻燒瓶被扔進黨項人的營地,落地開花之後,伴隨著一聲聲摧脆響,雄雄的魔火,立時騰空而起,將連成片的黨項人的營帳燒成了一片死亡的火海。

    與此同時,埋伏在黨項人營寨外面南北兩面的朔方新軍的士兵,也展開了同樣的攻擊行動。

    “啊……”

    “火……”

    “著火了……”

    “敵襲……”

    一些身穿皮袍,吼著漢話的奴隸們,由於沒資格喝酒,睡得也異常警醒,所以第一時間就發現了大營著火的慘狀。

    郭懷也是打偷襲的老手,不待李中易的吩咐,他就果斷下令:“殺進去。”

    “殺呀……”朔方新軍的將士們,在持斧力士劈開寨牆之後,呼嘯著殺進了黨項人的大營。

    可是,就在李中易的身旁,依然有八百多名將士,站在他的身後,紋絲不動。

    郭懷和姚洪各領著五百人分別從南北方向,將沒頭蒼蠅一樣,四處亂竄的黨項人,一路往東邊驅趕了過去。

    “急行軍,趕去東面。”李中易的手裡提著一柄大刀,邁開大步,領著老部下們,快速趕向東邊。

    就在黨項人的營盤三面著火的時候,仁多貴大喜之餘,立即領著他拼湊起來的騎兵部隊,呼嘯著沖了上去。

    騎兵部隊沖到寨牆邊的時候,最前面的騎士們紛紛拋出繩索,套在木頭之上,再縱馬狂奔,眨個眼的工夫,就拉垮了一大片寨牆。

    “喲呵……”仁多貴一馬當先,領著本部族的勇士們,縱馬殺進了黨項人的營盤。

    仁多貴手下人象瘋子一樣,見人就殺,就營帳就點火,由於四面受到了攻擊,少部分聚集起來的黨項人,也不知道該向那邊發起反擊,結果,讓仁多貴的人,如入無人之境,殺了個痛快。

    等狗頭部落的族長仁多橫山,從宿醉中被人叫醒之後,他當即嚇出了一身冷汗,下午大獲全勝的喜悅,立時蕩然無存。

    慌亂之中,仁多橫山根本來不及穿甲,只得光著上身,騎上戰馬,命令隨從大聲呼喊著,“族長在此”,總算是糾集了一大批身邊的部族精銳武士。

    仁多橫山剛剛集結了五百多名部落戰士。仁多貴的大隊騎兵部隊,就殺到了眼前。

    “放箭!”仁多橫山雖然聽出是牛頭部落的呼喊聲音,卻已經來不及生氣,保命要緊,果斷的下令反擊。

    “嗖嗖嗖……”弦聲不斷。羽箭如雨,狠狠的紮進了仁多貴的騎兵部隊之中,瞬間就奪走了數十名牛頭勇士的性命。

    “啊……”

    “呀……”

    “哇……”

    落馬的傷者,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就被無數隻馬蹄,踩成了肉醬。

    在沖天的火光之中。在如潮的蹄聲之中,就見地面的甩滿了模糊的爛肉,觸目驚心,令人髮指。

    “放箭!快放箭!”仁多貴心裡那叫一個疼呐,他們牛頭部落的勇士原本不多。一個照面就丟了幾十條人命,急得紅了眼。

    草原民族,弓馬騎射乃是最基本的工夫,在沖天火光的映照下,視線還算是不錯,雙方的戰士們,幾乎每射出一箭,準頭都不差。

    “啊……呀……長生天……”

    仁多貴和仁多橫山。兩邊廂這麼密集的展開對射,慘叫聲不絕於耳,翻身落馬的傷者。按照各自的信仰,叫喊著各自的主神。

    仁多橫山身邊的戰士,畢竟人少,損失非常之大,很快就在對射之中,敗下陣來。

    “跟我來!”仁多橫山聽見四周的殺聲。越來越近,只得撥轉馬頭。帶著手下的殘兵敗將,奪路而逃。

    仁多貴倒是想追上去。將仁多橫山這個禍根宰了,砍下他的腦袋。

    可是,仁多貴帶來的這些草原勇士們,早就窮怕了。如今,仁多橫山既然已經被打敗,絕大部分草原的勇士,都裝作沒有聽見仁多貴的命令一般,一擁而上,沖進仁多橫山以及眾多狗頭部落長老們的營帳,開始大肆搶劫。

    等李中易帶兵趕到的時候,恰好堵住了黨項敗兵的去路,“刺!”武裝到牙齒的朔方軍的將士們,排成整齊的佇列,在軍官的竹哨聲中,果斷的出槍,惡狠狠的紮進敵人的胸口,輕輕一轉,再收槍回來,如此周而復始。

    群龍無首的黨項狗頭部落的敗軍們,都十分擅長打順風仗,一旦局面處於下風之後,草原民族缺少紀律性的劣根性,當即暴露無遺。

    見勢不妙,好多黨項人的敗軍,一哄而散,想奪路而逃。

    可是,四面都是敵人,已經失去鬥志的狗頭部落的敗軍們,騎在馬上也許是條好漢,到了地面上,卻只能用小蟲子來形容。

    大約一刻鐘後,姚洪和郭懷帶著兵馬沖了上來,將最後一股五百餘人的敗軍,包在了一小塊空地之上。

    “投降不殺!”李中易事先準備的幾個黨項嚮導,大聲傳達著他的命令。

    面對武裝到牙齒的漢人軍隊,四面都被圍死了,就算是傻子都知道,大勢已去。

    “當!”有人扔掉了手裡的彎刀,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族長都跑了,剩下的人也失去了拼命的念頭,扔下武器的人也就越來越多。

    最終,狗頭部落的主力部隊,除了極少數人跟著仁多橫山逃掉了之外,剩下的大多選擇了投降。

    這時,天光已經大亮,打掃了戰場之後,將士們架起篝火,就地烤羊煮湯,享受著勝利之後的喜悅。

    “呵呵,仁多長老,收穫不小吧?”李中易看了眼坐在對面的仁多貴。

    仁多貴得意的一笑,卻謙遜的說:“還好還好,不如預想中的多啊。”

    這時,有個牙兵悄悄的帳門口,露了個面,恰好讓李中易看了個正著。

    李中易微微一笑,問仁多貴:“仁多長老,你打算在哪裡動手?”

    “啊……”仁多貴不及多想,剛剛抽刀在手,就見李中易的身後,出現了十餘名,手持硬弩的朔方新軍的弓弩手。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1-22 20:04
第239章 反算計

    “仁多長老,你的野心不小啊,不僅想一口吞掉狗頭部落和葉河部落的殘部,居然還打上了我的主意?”李中易摸著下巴,有趣的望著手裡依然提著刀,捨不得放下的仁多貴。

    “把刀放下吧,我沒並沒有殺你的意思,反而十分欣賞你的陰險和狡詐。”李中易淡淡的說,“不過,我必須提醒你,我的老部下們都是大老粗,性子也很急躁,萬一有個失手,嘿嘿,還請仁多長老,多多擔待。”

    面對李中易赤果果的威脅,身處弩手包圍之中的仁多貴,仰面長歎一聲,扔掉了手裡的鋼刀,束手就擒。

    李中易看了眼已經被捆得結結實實的仁多貴,笑問道:“怎麼?不服氣是吧?那就跟我來看一場好戲吧。”

    仁多貴被牙兵們推搡著出了大帳,剛在李中易的身邊站穩,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只見,仁多貴帶來的草原勇士們,一個個喝得酩酊大醉,橫七豎八的倒在地面之上。

    李中易手下的朔方新軍們,則兩人一組,笑嘻嘻的蹲在地上捆人。

    “這,這怎麼可能?他們的酒量都好得很,我也事先叮囑過的,不許多喝。”仁多情不自禁的大叫出聲。

    李中易看了眼已經失態的仁多貴,笑眯眯的解釋說:“我帶來的酒,可不是一般的酒啊,即使不喝多,也得癱軟成泥。仁多長老,我只能遺憾告訴你,你呀,輸得並不冤。”

    仁多貴耷拉下腦袋,心裡暗暗哀嚎。牛頭部落,也完了!

    “呀,我明白了,你這是一箭三雕之計。”仁多貴抬起頭,望見李中易臉上十分詭異的笑容。他的腦子裡忽然靈光一閃。立時恍然大悟。

    “呵呵,草原民族的規矩,強者為尊。只要在半道上偷襲,並且幹掉了我這支朔方新軍,不僅這麼多的財寶,而且戰俘和奴隸們,就都歸你仁多長老所有了。是吧?”李中易見仁多貴沒吱聲,心知戳中了他的心思,就含笑接著解釋說,“你之所以要在半道上動手,恐怕是發現,我軍佇列異常整齊,擔心強攻之下。損失太大,得不償失,是吧?”

    見仁多貴依然沒說話,李中易也懶得理他,繼續說:“對了。我趕到東邊的時候,你的手下們正在大搶特搶,連營門都沒守住,差一點讓狗頭部落的敗軍,逃了出去。”

    “唉,仁多長老啊,你的手下們,紀律性實在差勁,又見利忘義,讓財寶沖昏了頭腦,焉有不敗之理?用我們漢人的話說,狗肉上得了正席麼?”李中易的心情很不錯,用調侃的口吻,揶揄仁多貴,將他偽裝的畫皮,一層一層的剝開。

    “將明,抓了多少俘虜和戰馬?”李中易扭頭詢問一臉笑意的左子光。

    左子光從懷中掏出幾張紙片,恭身遞到李中易的手上,然後彙報說:“一共俘虜了一萬七千八百多人,其中屬於狗頭部落的俘虜超過了七千,昨天下午戰敗的葉河部落的俘虜有四千多人,剩下的都是各部被吞併之後的奴隸兵。”

    “哦,對了,如果算上仁多長老的手下,嘿嘿,俘虜已近兩萬。”左子光的揶揄讓仁多貴,差點氣得吐血身亡。

    “嗯,你親自去挑選漢人的奴隸,讓他們一一指認各個部落的族長啊,長老啊,以及大大小小的貴族們。”李中易所下的指令,令仁多貴大驚失色,他慌忙叫喊道,“李觀察,您……您該不是想下毒手吧?”

    李中易的嘴角微微翹起,慢條斯理的說:“仁多長老,如果原本的奴隸,翻身做了主人,並且宰了原本的貴族,他們還有可能被黨項八部所接受麼?”

    仁多貴渾身打了個冷戰,馬上聯想到了,一幕可怕的場景:原本豬狗不如的漢人或是黨項人的奴隸們,一旦被挑撥起來,在眾目睽睽之下,殺了以前的主子們,咳,這幫傢伙從此之後,只能跟著李中易一條道走到黑了呀!

    這仁多貴原本就是極聰明之人,只是因為時運不濟,被東牛頭部落所擊敗,這才流落到了靈州的草原之上。

    “唉,李觀察英明神武之極,小人現在後悔莫及,聰明反被聰明所誤。”仁多貴心裡像鏡子一般通透,連聲歎息著,耷拉下了腦袋。

    在仁多貴看來,李中易雖然此戰獲得了大勝,可是俘虜遠比朔方新軍多出好多倍,這就隱藏著極大的危險。

    一旦,李中易下令將俘虜們都殺了,仁多貴敢保證,所有草原上的黨項人,從此以後,都將變成李中易最兇惡的敵人。

    可是,在仁多貴眼裡的死局,李中易卻另闢蹊徑,採取了毛太祖最擅長的群眾路線,發動奴隸鬥貴族。

    仁多貴做夢都沒有料到,李中易的這種搞法,等於是眨個眼睛的工夫,就盤活了全域。不僅白白得了近萬的精銳騎兵,而且,還迫使這些奴隸騎兵,只能效忠于這位李大觀察。

    唉,太狠了,好毒辣,仁多貴垂著腦袋,連連歎氣,腦子裡一片茫然,他不知道下一步做何選擇?還能不能保得住小命?

    李中易注意到仁多貴的腰已經佝僂了下去,不由微微一笑,這位仁多長老很有野心,也很有智慧,更有膽量。

    遠的且不說,仁多貴為了替整個牛頭部落找到一條生路,居然敢化裝身份,去劫殺仁多橫山的新娘子,仁多琴娜。

    咳,由此可見,仁多貴的確是個膽大包天,魄力十分的傢伙。

    李中易一向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換句話說,他對仁多貴非常有興趣。

    當然了,在利用仁多貴之前,李中易肯定會徹底斬斷他的翅膀,讓他只能把野心,吞回到肚內,乖乖的做順民。

    由於俘虜實在太多。李中易擔心路上出事,所以,他安排手下的眾將,就地組織展開訴苦大會,讓奴隸們挨個上臺。控訴舊族長和舊貴族的滔天罪惡。李中易也親自參加了其中一組的討論。

    沒人天生就想做奴隸,尤其是被黨項人欺壓了很久的漢人奴隸們,他們在李中易的鼓勵之下。依次走到火堆的中間,用流利的黨項話,聲淚俱下的控訴著奴隸主的無恥壓榨。

    仁多貴被安排坐在李中易的身邊,他小聲翻譯著場中的黨項話,“他叫王狗蛋。原本是個農夫,可是,狗頭部落不僅佔據了他的家園,更把他的娘子給搶去輪……那個……了……”

    說到關鍵的地方,仁多貴並沒有感覺到羞愧,只是擔心惹惱了李中易,所以。很有些結結巴巴,含糊不清。

    李中易從河池開始,就已經帶兵打仗,又在高麗國內獲得了大兵團作戰的血腥考驗,對於戰爭的認識。已經遠超以往。

    一將功成萬骨枯,此話半分不虛!

    在戰爭中,即使是軍紀嚴明的破虜軍士兵,都可能因為殺人過多,而產生麻木的反應,具體表現就是:視人命如草芥。

    如果放到後世,這就屬於典型的戰爭綜合症,需要住院治療,調整好心態才能重新回到社會。

    戰爭中,最受傷害的,永遠都是無辜的平民!

    李中易歎了口氣,種族之間的問題,不太可能有是非,更多的其實一種被煽動起來的民族情緒和民族上層的利益。

    兩個種族之間,只有一方掌握到了壓倒一切的優勢,才有和平解決的可能性。

    王狗蛋控訴完畢之後,換上一個黨項小部落的奴隸,他哭著說:“小人的三個兒子,都不是小人親生的……”

    經過仁多貴的翻譯之後,李中易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蠻族就是蠻族。在黨項人之中,奴隸主擁有對手下奴隸的絕對控制權,包括,對奴隸老婆的無限享用權。

    瞥見李中易的臉色有些不對勁,仁多貴十分知趣的閉緊了嘴巴,不敢多話。

    奴隸們一個接著一個的走進場中,有人哭,有人笑,有人悲傷,有人興奮,大家的情緒都被調動了起來,目標直接指向了萬惡的奴隸主。

    在奴隸們的指認之下,作惡多端的近千名奴隸主,被紛紛揪出俘虜隊伍,五花大綁的跪在了前奴隸們的面前。

    李中易二話不說,直接吩咐下去:“把刀子磨快了,給那些覺醒過來的奴隸。”

    左子光領命下去安排,他一邊走,一邊心想,老師的這一招夠狠,夠辣!

    李中易並沒有親自下令殺人,只是把刀子遞給了的奴隸們,至於宰誰不宰誰,那就看他們自己的選擇了。

    誰曾想,有些奴隸剛剛提刀在手,就沖到原本恨之入骨的奴隸主貴族的面前,劈頭就一刀,血水狂噴,人頭落地!

    人是社會動物,有人第一個帶頭,就不愁沒有第二個。於是,奴隸們爭先恐後的沖上前去,向他們的前主子,揮出了復仇之刀。

    漢人奴隸恨極殺人,李中易頗能理解,只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狗頭部落內部的前奴隸們,對奴隸主們下手更狠,大多都要劈好幾刀,人劈死了,還要在屍體上面,斬幾刀,才能消解心頭之恨!

    奴隸們宰了仇人之後,有聰明一點,趕緊跪到了李中易的跟前,強烈要求當兵吃糧。

    李中易自然是來者不拒,多多益善,有多少就收下多少。

    寶貴的騎兵種子,對於嚴重缺馬,以農耕為主的大周國來說,無論怎麼強調,都不過分。

    望著跪在眼前的黑壓壓的人群,李中易果斷下令,以百人為單位,現場召開比武大會。

    李中易撂下話,只要是前奴隸階級,不論蠻漢,但凡有真本事,擅長騎射的,就可以被提拔為十夫長和百夫長。

    黨項人固有的軍事編制,實在太過複雜,李中易索性借用了蒙古人的稱呼,將手下奴隸兵,用嚴刑竣法予以組織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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