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逍遙侯 作者:大司空 (連載中)

 
王和億 2014-12-6 14:26:4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12 2140779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1-23 19:57
第240章 裁判員

    由於俘虜太多,而李中易的嫡系部隊卻嚴重偏少,經過利弊權衡,妥協的結果是:百夫長以下的官職均由奴隸兵中選拔的勇士來擔任,千夫長則是清一色的漢軍。

    為了最大化的控制住這支騎兵部隊,李中易在百夫長這一級,加了鎮撫這個職務,由漢軍擔任,職權範圍類似後世的政委。

    李中易始終記得三灣改編,支部建在連上,對於紅軍戰鬥力所起的巨大作用。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尤其是這麼多野性未馴的黨項人,李中易必須考慮到反噬的威脅,所以,加強了對於基層的控制。

    近兩萬俘虜之中,除了老弱病殘、女人和小孩子,以及被貶為奴隸的狗頭部落的牧民之外,再減去被奴隸們砍死的近兩千黨項貴族,最終可以被編入朔方騎兵部隊的精壯奴隸,剛好超過3000名。

    由於,黨項人幾乎沒有紀律意識,所以,李中易並沒有急著帶這些收服的黨項騎兵回城,而是就近選了一座山谷,在那裡紮下大營,就地進行整編。

    經過整理之後,李中易手頭的黨項人,呈現出明顯的金字塔式的等級制度。

    最上層的黨項人,是李中易一手提拔起來的三十個百夫長,以及三百名十夫長。其次是兩千多名前漢人奴隸,這些人便是李中易真正依賴的重點,也是騎兵部隊的主力軍。

    接下來就是諸多中小部落的牧民,再下面則是牛頭部落、葉河部落的牧民,處於被壓迫的最底層的是前狗頭部落的俘虜。

    對於沒有多少財產的黨項人小部落來說,李中易做主,分給他們一大片奪自狗頭部落的肥美牧場。就是天大的喜事。

    毛太祖打土豪分田地,李觀察則是吃大戶分草場,分的東西不同,性質卻基本相似。

    三千騎兵部隊裡面,有兩千多漢人前奴隸。以及一千多黨項人前奴隸。基本是6:4的局面。

    只是,由於千夫長都是漢軍將領,百夫長身邊又有漢軍鎮撫的存在。漢軍在整個騎兵部隊裡面,佔據了壓倒性的優勢。

    對於李中易的安排,郭懷起初有些不解,他私下裡問李中易:“既然漢人奴隸有兩千多人,還有必要安置黨項人的十夫長和百夫長麼?”

    李中易微微一笑。扭頭看向左子光,笑道:“將明,你來解釋解釋吧。”

    左子光放下手裡的毛筆,一邊揉動著發酸的右腕,一邊笑著解釋說:“在整個靈州,黨項人比咱們這些漢人,要多出很多。如果。一點甜頭都不給黨項人留下,只會把他們全都逼到咱們的對立面上去了。”

    “另外,黨項人都有馬,機動能力非常強。今天在這裡騷擾一下,明天又跑到那邊去打劫。咱們就很難在短期內穩定住靈州的局勢了。”左子光瞥了眼仗外正在接受紀律訓練的翻身黨項人,臉上露出了神秘的笑容,“咱們提拔起來的十夫長和百夫長們,以前都是比灰塵還卑賤的奴隸,如今得到了大帥的提拔,又得了不少的錢財。如果,這些人將來再分到,以前做夢都想不到的各族的公主和貴婦,嘿嘿,你說說看,他們會不會死心踏地的跟著咱們幹?”

    李中易見郭懷頻頻點頭,就笑著說:“權力、錢財和美色都給了,再加上嚴密的控制,咱們不敢說高枕無憂,至少短期內,這些黨項人的新貴,不會有反叛之心。”

    郭懷猛一拍大腿,怪叫道:“唉,如果您不做解釋,我這個大老粗,還真沒有想到其中竟然有這麼多的道道。”

    左子光接著補充說:“當然了,隱憂也是有的。野心從來不是一開始就有的,一定是隨著實力的壯大,不斷茁壯成長。有些人黨項人,百夫長當久了之後,又提拔不上去,難免會產生怨懟之心。這個時候,咱們就要找理由,找機會,斷然處置了。最好的方法,是讓他們窩裡鬥,而不是把矛頭對準咱們。”

    “借用大帥的話說,分而治之,留下希望,讓他們認命!”左子光笑得很賊,兩眼直冒精光。

    李中易笑望著郭懷,說:“統治異族,五分軍事,五分政治,兩手抓,兩手都要硬,不能有所偏廢。”

    郭懷知道,李中易這是在提醒他,不能公然歧視這些歸順的黨項人,即使對他們的權力有所限制,也必須利用智慧,借用遊戲規則的制訂權,而不是簡單粗暴的蠻力。

    “那個仁多貴的漢話說得很流利,回頭你派人盯著他,讓他教騎兵部隊中的黨項人,學習漢話。”李中易語重心長的說,“書同文,話同音,至關重要。”

    “喏。”郭懷以前當過蜀軍的斥候副都頭,比較擅長騎馬偵察,所以,李中易安排他做了騎兵部隊的都指揮使,務必牢牢的將這支新生的戰略衝擊力量掌握在手上。

    李中易雖然學會了騎馬,可是,對於騎兵作戰,他依然是個門外漢。

    所以,關於騎兵部隊的各種條令,暫時只能靠郭懷去慢慢的摸索了。

    在山谷內,整軍了半個月之後,三千騎兵部隊的編制,基本固定下來,百夫長和十夫長們,至少都認識了自己的部下。

    郭懷忙著整軍,李中易每天也沒閑著,他的主要工作是,裁決各個部落之間的草場劃分問題。

    涉及到長遠的利益問題,其實是不論哪個民族,都最最頭疼的大問題。

    李中易對於靈州境內的草場情況,也是兩眼一抹黑,幾乎是一片空白。

    不過,李中易心裡卻有數,不能讓大族繼續佔據最多也是最好的草場,否則的話,時間一長,必定會出問題。

    安祿山也不是從第一天開始,就有反叛之心,實力的壯大,才是助長野心的最好催化劑。

    所以,在分配草場的時候,李中易優先考慮到了,參加騎兵部隊的黨項軍人的權益,至少要讓他們沒有後顧之憂,過上富裕體面的生活。

    這就是靈州版的先軍政治!

    任何一項政策的出臺,都不能刻舟求劍,而要根據實際的情況,進行調整。

    在李中易看來,被奴隸們鎮壓的前黨項貴族的家屬們,這些人心懷不滿,乃是人之常情。

    問題是,怎麼團結大多數黨項人,孤立或是欺壓這些一夜之間,由貴人變成奴隸的前貴族家屬?

    整軍的半個月,每天都有無數人來求見李中易,令他不勝其煩。

    清晨起來的時候,李中易腦子裡靈光猛的一閃,與其他在這裡頭疼腦熱,不如把分配草場的決定權交給那些部落的新貴們去集體討論啊。

    於是,李中易果斷下令,每個部落出兩名代表,在他的親自主持下,集體討論草場的歸屬問題。

    等眾人都被召集到一起之後,李中易只是做了簡單的開場白,就不再吭聲,含笑看著各個部落的代言人,爭得面紅耳赤。

    在一旁充當翻譯的仁多貴,轉動著眼珠子,忽然小聲問李中易:“觀察,吵得這麼亂,恐怕難以吵出結果啊?”

    李中易瞥了眼心懷鬼胎的仁多貴,笑著問他:“你怎麼知道吵不出結果呢?”

    仁多貴看不出李中易的心思,只得陪著小心說:“幾十個人吵來吵去,小人以前很少看到吵出結果,只會把彼此之間的仇恨越結越深。”

    李中易冷眼看了看仁多貴,他心裡暗想,黨項人裡邊,還真有明白人呢!

    鑒於仁多貴的表現,李中易也跟著打定了主意,如果不能馴服這傢伙,就找個機會讓他人間蒸發算了。

    仁多貴見李中易只笑不語,心裡不由一陣發毛,他暗暗埋怨自己,不該多話啊。

    李中易置身事外,讓各個部落的長老去吵架,這就等於是把他本人徹底摘了出來。

    分配草場的原則,李中易就一條,只要你們吵到了沒了意見,他也沒意見。

    這麼一來二去的,由於李中易的退出一線,各個部落的代表,也沒了搞暗箱操作的管道,大家終於可以平心靜氣的坐下來,商量各自勢力範圍的歸屬問題。

    有些部落本身就很小,野心也不可能太大,得了一點小便宜,見好就收。

    大部落原本不需要關注小部落的利益,只憑著兵強馬壯,就可以拿到一切想要的東西。

    只是,三十年河東,四十年河西,如今已經是李中易這個漢人說了算,大部落用來恐嚇小部落最大的法寶,被徹底廢除了武功。

    既然打不得,那就只有慢慢的談了。魚有魚路,蝦有蝦道,小部落有李中易默默的在後邊撐腰,也不怕大部落的恐嚇,據理力爭,講規矩談道理論關係,也爭到了不少的利益。

    李中易穩坐釣魚臺,只要部落之間達成妥協,他這邊也就痛快的蓋印確認,毫不含糊。

    分配草場的問題,一個接著一個的解決掉之後,李中易心裡暗暗松了口氣,在下場平衡被打破之前,靈州附近的黨項人算是安定了下來。

    李中易不可能寄望,只經過一次協商,就可以永遠的解決掉各個部落之間的利益分配問題。

    真理永遠只存在大炮的射程之內!

    大唐強盛的時候,可以滅掉土谷渾,建立安西都護府!當大唐衰落的時候,連長安都丟了,實力才是制定遊戲規則的根本性力量!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1-23 19:58
第241章 種子

    當李中易領著整編完成的三千騎兵部隊,出現在靈州城內的時候,一時間,舉城皆驚。

    “黨項人殺進城了……”

    “快跑呀……”

    “孩子他娘,快點躲起來……”

    靈州的北門附近,一陣大亂,漢人老百姓們,如同驚弓之鳥一般,四散奔逃。

    有幾個躲閃不及的漢人老百姓,慌忙跪到了街邊,連聲哀求道:“黨項老爺,饒命啊……”

    “饒了小的吧……”

    “小人上有老下有小,就這麼點錢了,都拿去吧……”一個臉色嚇得慘白的漢人老百姓,抖索著身子,從懷中掏出一把銅錢,高高的捧過頭頂。

    李中易得勝歸來,卻做夢也沒有料到,竟然會遇見這麼淒涼的場景。

    落一葉而知秋,由此可見,黨項人在靈州,已經嚇破了漢人老百姓的膽。

    李中易苦笑一聲,只得趕緊命令部下們,大聲吆喝起來,“李觀察大破狗頭部落,得勝歸來……”

    可是,吆喝之聲,如同泥牛入海,沒有得到絲毫的回應,沿街的漢人老百姓們,家家關門閉戶,躲在屋子裡,依然不敢出門。

    左子光長聲一歎,說:“自唐末藩鎮割據以來,我中國已經很久沒有在邊疆地區,揚眉吐氣矣!”

    李中易點點頭,卻沒吱聲,在小農經濟的條件下,原本就異常分散,呈現碎片化的漢人農民,如果離開了嚴密的組織訓練,很難和佔據著先天性優勢的草原民族。一爭高下。

    靈州的撥亂反正,任重而道遠啊,李中易望著空無一人的街道,他忽然又想起一件事。

    臨回城之前,李中易曾經讓人傳回捷報。可是,在看了漢人老百姓的懦弱表現之後,李中易當即意識到,他傳回來的捷報,很可能沒人相信。

    如果不是黨項人不擅長攻城,恐怕。靈州早就變成了夏州。

    將騎兵部隊安頓到城內的大教場之後,李中易一臉輕鬆的回到了州衙後院。

    迎面就見費媚娘領著眾婢女,立于院門兩側,嬌滴滴的叫道:“恭迎夫君回府。”

    李中易哈哈一笑,快步上前。一把將費媚娘摟進懷中,“可想死我了!”

    費媚娘心頭一驚,掙扎著想下來,李中易在外人面前對她一直溫文有禮,這還是第一次作出這麼粗魯的舉止。

    李中易絲毫也不介意費媚娘的掙扎,大嘴湊到她的耳旁,小聲說:“我餓了,咱們先去沐浴?”

    “顰兒。趕緊吩咐灶房,就說家主餓了,傳膳。”費媚娘很會做怪。明知道李中易說的是痞話,卻故意裝傻。

    李中易心中大樂,攔腰抱著費媚娘,大踏步的進了臥房。

    手眼溫存的香*豔沐浴之後,李中易將費媚娘摁在浴桶之上,痛痛快快的大吃了一頓美餐。

    “死冤家。都過去這麼久了,你也只讓人送了一封信回來。我……我咬死你……”費媚娘叼住李中易的肩頭肉,半真半假的輕咬了一小口。

    李中易故作姿態的齜牙咧嘴。感受到了美人兒的關心,他心裡美得很。

    “嘿嘿,是想我的人呢,還是想著我的棍?”李中易在床第之間,一向無所顧忌,痞話連篇。

    費媚娘羞紅著臉,輕聲細氣的說:“難聽死了,妾身……都想!”

    李中易心中大樂,如此善解人意,懂得迎合的美嬌娘,怎麼不惹人憐愛呢?

    “死鬼,抱緊奴家,願上天最好能夠賞個兒子給妾身。”費媚娘被李中易調戲慣了,原本比紙還薄的面皮,竟然也已變厚。

    好一番折騰之後,李中易摟著渾身脫力的費媚娘,陷入到了沉沉的夢鄉之中。

    第二日清晨,李中易剛睜開眼睛,忽然聽見一陣幹嘔之聲,從屏風後邊的更衣間內傳來。

    吐了?李中易猛的睜圓兩眼,騰的一下,從床上坐起,連衣衫都懶得穿,就赤著腳繞到屏風的後邊。

    只見,費媚娘正單手扶在牆上,低頭朝著馬桶幹嘔。

    別是有了吧?李中易二話不說,趕緊從藥箱裡邊找來止吐的藥丸,叫人端來溫水,讓費媚娘吃了藥。

    等費媚娘緩過勁來之後,李中易已經換好衣衫,笑眯眯的替費媚娘拿脈。

    滑而有力,尺脈按之不絕,哈哈,顯然是身懷有喜的症狀啊!

    李中易哈哈大笑數聲,有些得意的說:“小娘子,在下不才,已經下種成功矣!”

    費媚娘早就聽慣了李中易的怪話,當即明白了,下種成功就意味著,她真的懷上了李中易的種!

    想當初,費媚娘跟了孟昶不少的時日,肚子卻始終沒有動靜。如今,她跟了李中易,其實偷歡的時間並不多,卻真的懷上了。

    “真的麼?”費媚娘喜極而泣,她原本以為,這輩子都沒有辦法懷孕了,卻在李中易的辛勤灌溉之下,荒田變成了良田,終於開花要結果了。

    “來人……”李中易是當過父親的人,又是當世名醫,自然已經有了豐富的經驗,他當即叫來顰兒,仔仔細細的叮囑了一番。

    “屋子必須通風,飯後歇息一刻鐘後,再去散步……”李中易一路滔滔不絕的說個沒完,費媚娘既他有些囉嗦,心裡又是甜滋滋的,覺得很舒服。

    顰兒倒沒覺得李中易囉嗦,相反,她覺得李中易本就應該對費媚娘更疼著點。

    由於是剛剛懷孕,胎氣不穩,很容易流產。李中易暗暗有些後怕,如果因為動作太過粗野,導致費媚娘流產,那就太糟糕了。

    李中易交待過了顰兒之後,因為今天還有大事待辦,就草草的吃過早餐,緩步踱到三堂的公事廳內,開始辦公。

    刺史離開了州衙半個多月,州中待處理的公文,已經積壓很多。

    李中易走進公事廳的時候,左子光已經早早的來了,正埋頭批閱公文。

    左子光聽見腳步聲,連頭也沒抬,就說:“已經處理好的節略,都擺在您的書案上。”

    李中易坐到自己的交椅之上,根據左子光的節略,快速批示公文。

    區區一刻鐘的工夫,李中易將一大堆處理過的公文,擺到左子光的桌面上,然後,他背著手,踱出門去。

    左子光很有些奇怪,信手拿起一份公文,打開一看,卻見李中易的批示異常特殊:已閱!

    接連翻了十幾份公文,李中易批的除了已閱之外,就是一個字:閱!

    左子光心中暗想,針對廢話連篇的公文,可不就是一個閱字,足以打發了事麼?

    官方的公文,往往是一大段廢話之後,居然連一件需要刺史處理的正經事都沒有。

    左子光心想,在整個大周朝,像李中易這樣怠慢公務的刺史,恐怕就只他一人吧?

    臨近中午的時候,謝金龍哭喪著臉來找李中易。剛一見面,他就抱怨說:“李帥,黨項人一進駐大營,就四處惹事生非,末將的屬下竟然被驅趕出了營地。”

    李中易故意皺緊眉頭,問謝金龍:“他們進駐大營,是奉了我的手令,難道說安排是我安排錯了?”

    謝金龍聽出不對,趕忙解釋說:“末將不是這個意思。末將是說,黨項人進駐大營之後,官軍的軍心頗有些不穩,大家都害怕遭到他們的偷襲。”

    李中易聽明白謝金龍的話外音,不由暗暗冷笑,這個謝金龍以前和黨項人狗頭部落的勾結甚深,此次在整頓蠻務的時候,很多黨項人都指控謝金龍吃裡扒外。

    安排收編的騎兵部隊,和謝金龍的手下混住在一起,李中易原本就是想打草驚蛇。

    如今,既然謝金龍主動送上門來,李中易老實不客氣的斷然下令,“來人,請謝都指揮使廂房等候。”

    李雲瀟聽了吩咐之後,二話不說,沒等謝金龍反應過來,就已經領著牙兵們將他按倒在地上,五花大綁,捆了個結實。

    “李觀察,末將犯了何罪?”謝金龍自以為和黨項人勾結的很隱密,居然還敢反過來質問李中易。

    李中易冷冷的一笑,說:“你看看這是什麼?”他從袖口之中,掏出一封謝金龍的親筆信,收信人是狗頭部落的族長,仁多橫山。

    謝金龍一看見李中易捏在手心的那封信,臉色不由大變,他自己的字跡,就算是燒成了灰,也是認得滴。

    “我是靈州官軍都指揮使,你就算是的觀察使,也無權隨意處置我。”謝金龍死到臨頭,還要嘴硬。

    李中易微微一笑,也不吱聲,只是把柴榮給他的密詔遞到了謝金龍的眼前。

    “謝都指揮使,我這個觀察處置使,也許無權私下裡的處置你。不過,身為朝廷的西北面行營都虞候,本帥有資格處置你麼?”李中易冷冷的一笑,既然謝金龍已經變成階下囚,他也不介意亮出王牌。

    謝金龍後悔莫及,早知道李中易有了準備,他又何苦自投羅網呢?

    靈州固有的官軍實力就算是再差,謝金龍的手下也掌握著幾千人呢,至少還有一戰的實力。

    按照周制,朔方觀察處置使,只負責政務。可是,西北面行營都虞候的身份,異常之高,對於手下所屬的武將,除了不能當場格殺之外,擁有臨機的處置之權。

    “拖下去,打入囚車,準備械送開封!”李中易話音未落,謝金龍已經被李雲瀟領著牙兵,推搡著拖出了公事廳。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1-24 19:37
第242章 繳械

    在抓了謝金龍之後,李中易馬不停蹄的帶著大隊兵馬,徹底包圍了謝金龍的部下。

    大營之外,郭懷統領下的三千騎兵部隊,也已經集結完畢,只要李中易一聲令下,立即馬踏連營。

    新上任的朔方軍步軍都指使姚洪,手裡的提著一柄大砍刀,沖著被包圍的原靈州官軍們,厲聲喝道:“只要放下兵刃,皆可不死。膽敢負隅頑抗者,格殺勿論!”

    “上官,請恕小人抖膽一問,謝都指揮使還欠了小人們三個月的餉錢,不知該如何處置?”

    令姚洪沒有料到的是,被包圍的靈州官軍之中,居然有人敢主動冒出頭談條件?

    姚洪不敢擅自做主,就把目光投向李中易,見李中易微微點頭,他當即作出承諾:“謝某人所欠之餉錢,俱由朔方觀察處置使府撥下,一個大子都不會少了你們的。”

    “上官,小人再次抖膽,請李觀察當眾發誓,不殺我等。”那人雖然身穿都頭的服飾,僅從言談舉止來看,確實是一身虎膽。

    李中易暗暗點頭,邊軍多猛士,此話一點不虛,他原本就沒有趕盡殺絕的意思,此時倒起了惜才的心思。

    等李中易當眾發下赦免眾人的誓言之後,近兩千靈州的官軍,紛紛繳械投降。

    等手下人控制了局面,姚洪走到那個都頭的面前,冷冷的問他:“你叫什麼名字?現任何職?”

    那人一臉從容的拱著手說:“小人姓莫繼勳,原為靈州官軍的決死都都頭。”

    姚洪眼眸一閃,按照周制,一般的禁軍都設有決死都,或是決死營,裡面全是敢打敢殺的死士。

    難怪這小子敢如此囂張,竟然逼著香帥當眾赦免,不殺他們。

    姚洪心裡明白,如果李中易沒有赦免莫繼勳等人,恐怕就是死拼的結局了。

    以新編朔方軍的實力,滅掉莫繼勳等人,可謂是易如反掌,只不過,些許小傷亡,恐怕就再所難免了。

    這時,中軍傳令官騎兵跑過來,一邊指著莫繼勳,一邊傳達了李中易的軍令,“姚公,香帥有令,要親自見他。”

    姚洪瞥了眼一臉平淡的莫繼勳,他心裡明白,香帥肯定也是起了惜才之心。

    “罪將拜見李帥。”莫繼勳平靜的站到李中易的面前,只是拱手為禮,並沒有下跪。

    李中易還沒開口,姚洪就插話說:“稟香帥,此人名叫莫繼勳,乃是前靈州官軍決死都的都頭。”

    “莫繼勳?”李中易皺緊眉頭,摸著下巴凝神想了想。在西北地界之上,姓莫的人,其實非常之少。

    莫折氏原本就是黨項一族,由於漢化的緣故,其中一支改姓莫,另一支則是折掘氏。

    李中易是醫生,不是歷史學家,他並不太清楚莫氏族人中有哪些歷史名人。

    不過,黨項人的折掘氏一族,李中易倒是頗有些瞭解的。著名的電視連續劇《楊家將》,李中易看過可不止一遍。

    佘太君,佘賽花,兒子都死光了,楊門女將還可以走上戰場抗遼。除此之外,京劇《八郎探母》,是李中易的爺爺最喜歡看的一齣戲,李中易對於折家將和楊家將,一點也陌生。

    小時候讀書的時候,李中易每天都要在中午聽完了劉蘭芳主講的《岳飛傳》,才肯背上書包,在爺爺的催促之下,去學校上學。

    “吾意命你繼續為決死都的都頭,不知道汝意下如何?”李中易摸著下巴端詳著莫繼勳的神色。

    莫繼勳淡淡的說:“雙餉,一旬至少兩次羊肉佐餐,不得供給黴糧,盔甲齊全……”提了一大堆要求。

    姚洪的臉色很有些難看,姓莫的真不知道好歹,香帥沒宰了他,就是萬幸,居然還敢如此倡狂,不要命了?

    李中易笑道:“吾帶兵多年,素信一分價錢一分貨,童叟無欺。好,本帥就依了你。不過,本帥也有個問題,想問問你,你必須如實回答。”

    “喏,但憑李帥吩咐,罪將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莫繼勳一臉平靜的作出了回應。

    “你怎麼知道,稱呼本觀察為李帥?”李中易兩眼一眨不眨的盯在莫繼勳的臉上,不打算放過一絲一毫的異樣。

    莫繼勳淡淡的說:“政軍殊途,如果沒有朝廷任命的帥職,僅僅是李觀察,並無資格包圍靈州官軍,並強行要求我們這些軍漢繳械投降。”

    李中易點點頭,莫繼勳的腰杆挺得筆直,顯然是有所倚仗才對。

    “嗯,你且退下,待我大軍攻滅北漢劉家及折掘氏之時,必有用得著你的地方。”李中易故意把語速放的很慢,終於,他從莫繼勳那波瀾不驚的臉上,察覺到了一絲微乎其微的情緒波動。

    嘿嘿,折賽花的一族,居然離開了府州和麟州,跑到遙遠的靈州來當都頭,他想幹嘛?

    解決了靈州官軍之後,李中易算是徹底掌握住了全城的正規武裝力量。接下來,李中易的目標,自然也就放到了,勾結黨項人,魚肉漢族老百姓的大地主,大官僚的身上。

    第二日下午,李中易剛吃過午飯不久,正陪著費媚娘緩緩散步。牙兵忽然來報,靈州長史楊正高光著膀子,背著荊條,就跪在了李中易的公事廳門前。

    “夫君,這是不是負荊請罪?”費媚娘眨了眨異常勾魂的一雙美眸,笑吟吟的問李中易。

    李中易微微一笑,說:“應該是不算的,廉頗請罪的時候,尚有反擊的實力,這楊某人已成甕中之鼈,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嘻嘻,妾身提前恭賀夫君,你又要發財了。”費媚娘熟知李中易的習慣,抄家撈錢,一定要把便宜占盡占足。

    “哈哈,愛妻知吾甚深,來,香一個!”李中易的前半段話,非常正經,後半截卻露出了好色如命的狐狸小尾。

    費媚娘笑嘻嘻的邁開小碎步,逃得遠遠的,不讓李中易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羞人之事。

    李中易毫不遲疑的追上了費媚娘的身影,拉著她的小手,繼續緩緩的散步。

    “夫君是打算晾著那位楊長史,讓他腦子更清醒一些,交代錢財的時候,更徹底一些?”費媚娘的秋波繞著李中易的身上,打了個轉,說的卻全是他的心思。

    “嘿嘿,有個偉人曾經說過,宜將餘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李中易輕輕的捏了捏費媚娘那柔若無骨的小手,微笑著解釋說,“靈州地處西北極邊陲之地,咱們漢人本就偏少,如果不能團結一心,聚沙成塔,等我離開之後,遲早還是要出大問題滴。”

    “所以,不把禍患留給子孫,就讓我李某人來做這個惡人吧。”李中易說到這裡,語氣漸漸轉冷,“黨項人的俘虜我可以在震懾住之後開恩不殺,但是,勾結黨項人魚肉本族老百姓的漢奸,絕對不能輕饒了他們。”

    “漢奸?”費媚娘第一次聽說這個名詞,難免有些疑惑,李中易笑著解釋說,“就是身為漢族一員,卻吃裡扒外,勾結異族的各種小人。”

    “哼,有個連皇妃都敢偷的傢伙,算不算小人呢,讓我想想看?”費媚娘一臉揶揄的瞅著李中易,戲謔之情溢於言表。

    李中易邪魅的一笑,將嘴巴湊到費媚娘的耳邊,小聲說:“如果是那位皇妃情根深種,主動獻身……?”

    他的話還沒說完,費媚娘已經羞得滿面通紅,憤恨的捂住足以禍害全天下男人的美顏,撒開大碎步,逃之夭夭。

    李中易被費媚娘粗魯的舉止,唬得不輕,他三步並作兩步追了上去,將費媚娘欄進懷中,溫柔的提醒說:“你現在已經是雙身子的人了,怎可如此莽撞?”

    費媚娘沒好氣的翻著白眼,輕聲罵道:“臭男人,得了大便宜,還賣乖,懶得理你。”

    李中易被她那狐媚的秋波,勾得火苗大旺,只可惜,懷孕初期的女子,最好還是不要*房,以免造成流產的悲劇。

    由於身子貼得很緊,費媚娘很快察覺到了什麼,她撇著小紅唇,戲謔道:“把某人憋壞了身子,不要胡亂埋怨妾身哦。”

    李中易哈哈一笑,說:“大不了就玩五個打一個的遊戲罷了,上次教過你,你楞是不肯好好學習,這次可不許耍賴哦。”

    費媚娘羞不可抑,捏緊小粉拳,狠狠的捶了李中易好幾下。

    李中易確實上了火,也顧不得楊正高就跪在刺史公事廳的門外,他攔腰抱起費媚娘,大步回到臥房。

    費媚娘起初不肯配合,李中易也不著急,一邊摟著她耳鬢廝磨,一邊重重的歎息說:“原本是乾柴遇上烈火,挺好的,如今我是自作自受啊,憋壞了可怎麼是好?”

    也許是意識到了什麼,費媚娘翻過身子,喘著粗氣說:“死鬼,就知道欺負人家。”沒有絲毫瑕疵的小手,終於配合著李中易,開始玩五個打一個遊戲。

    李中易心裡暗笑,男人為主的社會,真好啊!

    以前,李中易就算是膽子再大,也不敢用出去找女人來威脅,他的那位校花老婆。

    李中易以前,也算是有事業有地位的成功男人,雖然不是高富帥,也有崇拜他的漂亮女人,倒著追他。

    只是,偶爾的偷吃過後,不管時間多緊,李中易也一定先把自己洗乾淨。然後,小跑一段路,直到渾身出汗之後,才敢開車回家。

    做賊難免心虛嘛,李中易尤其害怕帶著情人的香水味或是沾染上細微毛髮,回家去親吻合嗅覺異常靈敏的校花老婆。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1-24 19:37
第243章 結黨

    和費媚娘胡天胡地的玩耍了好一陣子,李中易沐浴更衣之後,這才神清氣爽的踱出後院。~

    偌大的三堂西廂,空蕩蕩的一片,李中易轉過角門,就見一個赤著上身,背著荊條的中年男子,伏跪在公事廳的階下。

    李中易根本沒看跪地求饒的楊正高,緩步來到公事廳門前,抬腿走進廳內。

    誰料,李中易的一條腿剛邁進門檻,就聽楊正高大聲喊道:“觀察,罪官自知罪孽太過深重,全族性命難保。罪官願獻出全部家產以及靈州全境的圖輿,只求觀察開恩,賞留一點血脈,罪官就算是到了九泉之下,也會感念觀察的大恩大德。”

    “咚咚咚……”楊正高連連磕頭,前額都磕破了,顯見異常之用力。

    李中易只當沒有聽見,邁步走進公事廳內,走到左子光的身旁,笑道:“辛苦你了,將明。”

    左子光淡淡一笑,說:“大多數公文,都批上閱和已閱罷了,辛苦什麼?”

    李中易聞言,不由開懷一笑,這個左子光學好很難,學會偷懶,卻的確是一把好手。

    “將明啊,那個蠻女老是關在我的後院,唉,麻煩很大啊。”李中易一陣唉聲歎氣,突然丟出了一個令人震驚的想法,“將明啊,不如就由你替我代管那個蠻女吧,不要推辭哦。”

    左子光瞠目結舌的望著李中易,他做夢都沒有料到。他僅僅是找了顰兒,信口問了一下那個蠻女的現狀,李中易竟然就察覺了他的心思。

    李中易端起茶杯。小啜了一口,有些得意的瞥了眼左子光。這小子對於一般的美人兒,都沒個正眼,卻偏偏跑去詢問仁多琴呐娜的近況。

    若說其中沒有鬼名堂,李中易乃是情場老手,豈能相信?

    “老師,學生……”左子光正欲想辦法遮掩心思。李中易卻擺著手說,“如果你不願意的話,那我就將那個蠻女交給姚洪去管了。他家娘子自從去世之後,一直沒有續弦。”

    左子光圓瞪雙眼,猶豫了一會兒,這才粗聲粗氣的說:“我就是想看一看。這蠻女究竟長什麼樣子?”

    李中易暗暗好笑。聰明絕頂的左子光,居然是個情場稚兒,大白癡一枚,說出去,誰信呐?

    “嗯,我就一個要求,異族之女,只可為妾。其子無家族繼承權。”李中易覺得有些事情,還是提前劃下紅線比較好。免得將來出麻煩。

    李中易的老部下,一共分為三層,排在首位的就是郭懷、姚洪以及左子光這些死心踏地跟著他賣命的嫡系人馬,其次是破虜軍的官兵,再次是李中易在三司鹽鐵副使任上重用過的下級官吏。

    小圈子問題,在中國上下五千年的歷史長河之中,從來沒有被真正禁絕過,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勢。

    黨外無黨,帝王思想,黨內無派,千奇百怪,毛太祖的精闢論斷,的確揭示了黨同伐異的精髓。

    電視劇《走向共和》裡面,李鴻章,李中堂的一句話,也確實說到了點子上:老子不用人為私,難道還用人為公?

    北宋和南宋的結局,實在是太慘了,如果不是耶律楚材的勸阻,南人險些被全部屠殺得一乾二淨。

    崖山之後無中國!

    李中易還很年輕,他的內心深處,一直藏著一些驚世駭俗的某些想法。如果手頭沒有得力的可用之人,一切都將只是美好的願望罷了。

    左子光沒有絲毫猶豫,斷然說:“接我家業者,必定是漢妻,而不是蠻妾。”

    李中易點點頭,笑道:“那你回頭就領了她去,嘿嘿,別打不過她,反被欺負了哦。”笑得很不正經。

    左子光早就被李中易薰陶得臉皮夠厚,他嘿嘿一笑,說:“再烈的蠻馬,到了我的手上,也要乖乖被騎。”

    和不通武藝的李中易大不相同,這左子光出身於將門之家,從小就在父祖的教導之下,築基習武,打熬筋骨,這麼多年練下來,身手已經異常了得!

    站在一旁的李雲瀟,看了眼左子光,又瞅了瞅李中易,他心想,公子此舉可謂是一箭多雕。

    左子光納了仁多琴娜為妾,由於得償所願,從此對李中易更加忠心不二,乃是理所當然。

    另一方面,黨項人都知道,左子光乃是李中易身邊的心腹,甚至被安排代掌刺史之權。

    李大帥的心腹,納了黨項人為妾的消息一旦傳出去之後,整個靈州的黨項人,肯定會比此前更加安心。

    實在是妙不可言的一招啊,李雲瀟將此事牢記於心,他需要跟著李中易學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

    解決掉了仁多琴娜的問題之後,李中易這才命人,將楊正高提進公事廳。

    “汝之錢財,本就是本觀察的,這個不必多言。”李中易懶得搭理磕頭如搗蒜的楊正高,直截了當的說,“而且,你的所謂靈州輿圖,本觀察一點都稀罕。靈州的黨項各部,大多入我甕中,有這些活輿圖在手,本觀察還需要犯愁麼?”

    楊正高嚇得臉色蒼白,趕忙哭喊道:“觀察,小人還有一物,那就是整個靈州通敵諸人的名單。”

    李中易為刀殂,楊正高為魚肉,這楊某人怎麼可能逃得出李中易的手掌心呢?

    終於等來了最想要的東西,李中易點點頭,說:“本官平生最恨被人要脅,你且將通敵名單一一寫來,如果一人不漏,本官倒是可以考慮法外施仁,饒你家某一子不死。”

    面對李中易赤果果的威脅,楊正高明知必死,為了楊家血脈能夠繼續繁衍下去,他也只得眼含熱淚。將和他一起通敵賣國的同夥們,全都交代得一清二楚。

    “瀟松,按照名單抓人的事。就交給你了。”李中易陰狠的說,“膽敢武力拒捕者,全族殺光,一個孽種都不許留下!”

    李雲瀟興奮的臉都紅了,他搓著手,異常狠辣的說:“公子,我倒希望有人反抗到底呢?”

    楊正高發現。李中易遞給李雲瀟的名單,並不是他所招供的那一份,不由嚇得連打了好幾個寒戰。

    他偷偷抹了把汗。暗暗慶倖不已,如果不是他見機得早,只怕全家就死絕了,哪裡還會後代替他上香掃墓!

    隨著李中易一聲令下。整個靈州城四門緊閉。緹騎四出,將幾十個暗通黨項,出賣大漢族利益的亂臣賊子家族,一網打盡。

    “小女久慕觀察之神威,非常願意自薦枕席,為婢即可。”楊正高轉動著眼珠子,不僅想給獨子找條活路,更想留下女兒一命。

    李中易冷冷的看了一眼楊正高。他心裡明白,由於後院一直被心腹牙兵被保護得水泄不通。所以,費媚娘藏身于後衙的消息一直沒有傳出去。

    楊正高一定是以為,李中易的身邊並無女子伺候,所以,才會提出這種厚顏無恥的建議吧?

    “汝子汝女,只配為賤奴!”李中易雖然好色,好的卻是極品之色。

    李中易後院所藏之美嬌娘,品種之齊全,顏色之精美,除了大周至尊柴榮之外,不作第二人之想。

    別的且不說,僅僅高麗的絕色三胞胎姊妹,就連柴榮的皇宮大內之中,都沒有類似的美妙組合。

    柴榮的身邊,也僅有五代四大絕色之一的小符貴妃罷了,李中易卻已經是周嘉敏名正言順的良人,藏在州衙內的費媚娘,更已經懷上了李中易的孩子。

    楊正高表面上被李中易駁斥得啞口無言,心裡卻暗暗松了口氣,通敵乃是滅三族的大罪(五代沒有滅九族),獨子和女兒只要能夠活下來,哪怕是為奴為婢,至少延續了楊家的血脈不絕。

    李中易畢竟是現代人的靈魂,對於賣國的漢奸本人,他本著除惡務盡的態度,這一點無可厚非。

    只是,要把這麼多漢奸的整個家族都殺光,他確實沒有這麼想過。

    按照李中易的許可權,靈州的漢奸們,凡是有官誥的,在本州定案之後,都必須械送開封,由大理寺、刑部和禦史台三司會審定讞。

    當然了,規定只是規定罷了,李中易手頭掌握的自由裁決權,大得驚人。他只需要給這些人,扣上武力拒捕、蓄意脫逃或是圖謀造反的帽子,就可以將他們全部殺光,而沒有半分責任。

    搜捕工作持續進行了一天兩夜,最終,李雲瀟興奮的跑回來稟報說:“公子,名單上的漢奸,一個都沒跑掉,全部就擒。”

    李中易在河池縣城裡頭,緊閉四門,抓捕趙匡義和慕容延釗的時候,李雲瀟一直就在身邊旁觀。

    如果,李雲瀟沒有從中學到一些有用的東西,那也就太笨了啊!

    見了李中易鼓勵的神色,李雲瀟笑嘻嘻的說:“抄出來的金銀、銅錢和絹帛、糧食、粗鹽,簡直堆積如山。”

    李中易笑著說:“在這極西北的邊陲之地,金銀和財寶的用處並不大,主要是糧食、粗鹽和田地。”

    李雲瀟咧嘴笑道:“據小人私下裡琢磨,抄來的金銀銅錢,咱們應該自己留著發餉錢。至於,田地嘛,咱們留著也無用,乾脆按照人口分配給靈州的漢人老百姓,然後讓他們每家出一丁從軍。”

    李中易睜大了眼睛,死死的盯著李雲瀟,問他:“你讀過舊唐書?”

    “沒有呀。我倒是聽您偶然提及過,大唐兵鋒之盛,全在精銳的府兵制度。等安賊祿山崛起之時,大唐的府兵制度,早就崩塌殆盡。”李雲瀟察覺到李中易的神色有些不對勁,心裡不由一虛,開始忐忑不安。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1-25 19:38
第244章 撿到寶

    大唐貞觀元年,突厥頡利可汗率軍攻到了長安城外,神武的李世民也只得放軟了身段,拱手求和。

    可是,短短的三年後,唐軍就深入草原,滅了東突厥。

    與此相對應的就是西漢休養生息了幾十年,直到漢武帝的時候,才擁有了反擊匈奴的實力。

    不誇張的說,唐初府兵制度的確立,才是盛唐東征西討的基礎!

    只不過,由於權貴們肆無忌憚的土地兼併,破壞了府兵制度的經濟基礎,農民再也養不活自家的戰士。

    歷史上,在改行募兵制之後,唐軍的戰鬥力每況愈下,也就不足為奇了!

    李中易望著李雲瀟,語重心長的說:“俗話說得好,看家犬最兇狠。靈州地處西北邊陲,邊軍的待遇自然要和開封的朝廷禁軍,待遇有所不同。”

    李雲瀟瞪圓著兩眼,緊盯在李中易的身上,惟恐漏掉半個字。

    李中易喝了口茶,潤過嗓子之後,笑眯眯的望著自己的心腹愛將,教導說:“老天是公平的,大家都會算帳,而且,算得比你更精。你若要讓人家替你賣命,就必須拿出足夠的本錢,讓人家好好的算一算,經濟帳、政治帳目。”

    “鑒於大唐的府兵制度的崩壞,所以,咱們收繳來的土地,既要分給願意為國效力的農家,又不能讓他們在面臨天災的時候,只能賣房子賣田地,甚至賣兒賣女。”李中易微微一笑,詳細解釋說,“地確實需要分下去,但是。那些土地禁止買賣。”

    李雲瀟十分奇怪的問李中易:“那分到地的人家,萬一手頭很緊,怎麼辦?”

    李中易摸著下巴說:“我打算在州衙內,設一個借貸務,專門負責給臨時遇到困難的府兵之家。發放低息。甚至是無息的貸錢。一年還不清,可以申請延期到五年,五年也還不清。那就推遲到十年。越是困難的府兵之家,息錢就越低。”

    “瀟松,你琢磨下,這麼幹,有何好處?”李中易微笑著鼓勵李雲瀟暢所欲言。啟發他多多開動腦筋。

    “嘿嘿,公子此舉,實在是高明啊!”李雲瀟想了一陣子,歎息道,“錦上添花,哪如雪中送炭?對於一般的淳樸老百姓說,只要官府願意在最困難的時候出手相救。等到需要他們賣命的時候,就算是咱們不說話,府兵家的長輩也會再三叮囑,不能忘記了官府的恩情,別讓家族蒙羞。”

    “嗯。咱們如果不在危難之時出手,潑天的大好處,可就全讓大官僚大地主們給得了去。”李中易冷冷的一笑,“這些權貴們,即使挖空了朝廷的牆角,卻不會對朝廷有絲毫的感激。”

    李雲瀟以前就是河池縣的窮山民,也曾經背上過利滾利的貸錢。他一年忙到頭,即使打下野味無數,非但沒有半文積蓄,反而欠的更多,生活簡直沒有絲毫的盼頭。

    這時左子光抬起頭,插話說:“土地歸州衙所有,還有個好處,免得朝廷裡有壞人攻擊咱們大帥,邀賣人心,圖謀不軌。”

    李雲瀟憤憤不平的說:“如果不是孟昶懦弱無能,出賣了我家公子,咱們擁立……”

    “呵呵,今天的天氣不錯呀!”左子光心明眼亮的插過話頭,打斷了李雲瀟還未說出口的悖逆之言。

    李中易瞥了眼猛然警覺失言的李雲瀟,淡淡的說:“事在人為,就看誰笑到最後?”

    左子光放下手裡的毛筆,揉動著手腕,說:“法術勢,缺一不可!”

    李中易和左子光打的啞謎,李雲瀟有聽見,卻沒聽懂。只是,他心裡面,微微的泛起了一絲異樣的漣漪,腦子裡的某個念頭,一旦紮下根,就再也揮之不去。

    等李雲瀟退下之後,左子光雙目炯炯有神的望著李中易,緩緩的說:“邊陲終非長久之計。”

    李中易淡淡笑道:“滅定難軍之日,就是我奉詔回開封之時。我在朝中的根基尚淺,接任之人,很可能另搞一套,到時候哇,靈州還有得亂呢。”

    左子光心領神會的連連點頭,笑道:“誰敢把分出去的東西,再拿回來,那就等著掉腦袋吧。”

    李中易哈哈一笑,說:“知我者,將明也!”甩了甩衣袖,緩步踱向州吏們辦公的三堂東廂。

    由於,李中易的鋤奸行動,規模實在太大。靈州官吏們,包括錄事參軍事高曉雲在內,大多牽連進了暗中勾結黨項人的大案之中。所以,整個三堂東廂的公事廳,依然堅持辦公的佐吏,已經不多了。

    等李中易出現在東廂的時候,聞訊趕來迎接他的六曹吏員,在判司這一級,僅剩下士曹判司宋雲祥,一個人而已。

    其餘的五曹判司及其家族,全都被李雲瀟帶兵,抓了個精光大吉。

    李中易在正廳居中而坐,瞥了眼並沒顯得慌亂的宋雲祥,淡淡的問他:“我聽說,士曹只有一個皂役暗通黨項,莫非有人蓄意相護?”語帶威脅之意。

    宋雲祥不慌不忙的拱手解釋說:“回使君的話,卑職忝為士曹判司,一向只知道謹守本職,並無非分之想。卑職既然沒胡亂伸手,甘於清貧,下邊的皂役若要幹一些出格的事,勢必要多多掂量一下了。”

    李中易仔細的打量了一番宋雲祥,這傢伙面白無須,貌不驚人,說的話卻很有些道理,只是不知道,他是否有治理州務的真本事?

    公生明,廉生威,當長官的以身作則,下邊的人確實不敢亂來。

    “宋判司,在你看來,靈州當前最棘手的問題,為何?”李中易有心考一考宋雲祥,故意給他出了個十分寬泛的難題。

    “回使君的話,靈州最大的難題,已經被您一舉消彌,下官佩服之至。”宋雲祥輕咳一聲。接著又說,“不過,靈州還有個大問題,急需解決,那就是糧食一直不足。”

    “使君。物以稀為貴。老百姓一旦買不起糧食,或是無糧可買,必出大問題。”宋雲祥不卑不亢的侃侃而談。“使君平了蠻亂,固然是件大好事,可是,歸根到底,靈州無糧不穩。”

    李中易淡淡的問宋雲祥:“你可有辦法解之?”

    宋雲祥蹙緊眉頭。有些遲疑的說:“靈州雖然嚴重缺糧,可是,朔方觀察處置使的轄境之內,還有一個出產上等好鹽的鹽州。據卑職所知道,鹽州的鹽池共有四處:一烏池,二白池,三細項池。四瓦窯池。尤其是,烏、白二池所出鹽,暢行天下各州,十分搶手。”

    “使君,卑職以為。要想徹底解決靈州和鹽州缺糧的弊端,不如以鹽州之鹽引為餌,吸引糧商們千里送糧過來,則官商民,三獲其勝,大善之策也!”宋雲祥的一席話,確實出自肺腑之言。

    宋雲祥心裡隱約有一種感覺,李中易今天的突然露面,未嘗不是給了一直混跡於下僚之中的他,一次大好的良機?

    良禽擇木而棲,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誰不想獲得上司的賞識呢?

    李中易表面上沒有任何異樣,心裡卻已是翻江倒海,暗暗歎息不已:他太過小看古人了。

    鹽鐵官營的時間已經很久,鹽引需要商人們拿錢去買,也行之有年。

    開中法——鹽引代幣,這可是直到明朝之時,才創造出來的保證九邊將士糧食供應的一個妙招。

    李中易原本就打算利用鹽州豐富的池鹽資源,吸引糧商們前來,用糧食換取利潤更大的鹽。

    沒想到,小小的靈州士曹參軍宋雲祥,竟然提前好幾百年,找到了利用固有的本地資源,和糧商們做交易的好辦法。

    “朱重八和胡惟庸鬧翻了麼?”李中易心裡異常緊張,表面上卻絲毫不顯,故作淡定的詢問宋雲祥。

    “使君,胡惟庸是誰?卑職好象不認識此人啊?”宋雲祥凝神思考了很久,想破了腦殼,也始終不記得,胡惟庸是老幾?

    李中易死死的吸住宋雲祥的雙眼,仔細的觀察了好一陣子,沒發現任何異常,他不禁暗暗搖頭,顯然他太過多慮了,這個宋雲祥並不是穿越人士。

    一切政治問題的背後,都隱藏著極深的經濟因素。比如說,老百姓吃不飽飯,才會鋌而走險,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亡命造反。

    老百姓的經濟條件,越是優越,不僅吃得飽,而且吃得好,還有土地安身立命,朝廷的政治局面,也就越穩定。

    一旦土地兼併嚴重,或是外敵入侵略,打破了穩定的平衡,那麼天下大亂,為時不遠。

    “靈州的鹽價幾何?”李中易不希望重用只會誇誇其談的嘴炮官員,所以,打破了砂鍋問到底,要看清楚,這宋雲祥究竟是騾子,還是馬呢?

    宋雲祥拱著手說:“靈州市面上的鹽價,一斤三十六文之多,合七百八十多文一鬥,百姓之家,久苦食鹽之貴。”

    李中易暗暗點頭,這宋雲祥能夠一口說出食鹽的物價,顯見,平時做足了調查的準備。

    “鹽鐵乃是朝廷專營,本官若是換多了糧食,朝廷那邊恐怕會有麻煩啊?”李中易想考查一下宋雲祥政略,有意出難題刁難他。

    宋雲祥笑著解釋說:“使君何必為難下官呢,咱們只須事先算好,用鹽換糧的分額便可。只要在分額之內,糧商們誰先送來糧食,就先得鹽引,領完為止。”

    李中易淡淡的說:“如果送來了糧食,卻沒換到鹽,糧商們來年還會來靈州麼?”

    宋雲祥拱手道:“這部分不會太多,咱們還可以拿銅錢、絹帛或是好馬來換。”

    ‘好!說得好!“李中易心裡異常驚喜,他確實沒有想到,在邊陲之地,竟然有精通商道的州衙館吏,這一次,撿到寶了呀!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1-25 19:39
第245章 輿

    大周的腹地嚴重缺馬,這已經是不爭的事實。在開封城內,像李中易這種三品侯爵,固然都有馬車可用,可是,元隨們只能步行,卻也暴露出了侯爺們外強中乾的窘境。

    靈州的戰馬很多,以前卻都掌握在黨項人的手上。靈州的黨項人也不傻,每年僅僅因為換一些必需品,才賣給大周區區百余匹馬而已,而且,還都不是什麼正經好馬。

    如今,李中易降服了靈州最大的黨項一族——狗頭部落,手頭的戰馬立即過萬,騎兵也過了三千。

    由於鹽鐵屬於朝廷專營的事務,所以,除了鹽引的開中法之外,李中易手頭掌握的好馬,也就成了合理的備用選項。

    “宋判司,你可知道,靈州的戶籍詳情?”李中易示意宋雲祥坐下說話,宋雲祥也沒客氣,坐定之後,這才回答說,“靈州最盛的時期,共有七萬戶,三十余萬人。”

    “只可惜,連連戰亂,好多人為了保命,紛紛捨棄家園,逃到中原去了。”宋雲祥歎了口氣說,“如今的靈州,全部大漢的子民加在一塊,也不過區區十三萬而已。這其中,除開老幼和女人,十六歲以上的男丁,只有不到六萬人。”

    “然而,僅僅謝金龍手下的官軍,就徵用了五千人左右。抽丁太多,又屢屢戰敗,死者無算,靈州本地的百姓,實在是苦不堪言呐。”宋雲祥抬眼看著李中易,異常誠懇的說,“卑職抖膽,懇請使君不要再擴大軍隊的規模了。”

    李中易淡淡的一笑,說:“這個你無需多慮。待滅了定難軍之後,本官自有安排。”

    靈州地處邊陲,周圍都是日益壯大的各民族,如果連安全都無法保障,根本就談不上恢復民生的問題。

    更重要的是。李中易身負西北面行營都虞候的重任。等到柴榮御駕親征之時,他就要提兵北上,偷襲黨項五州八部的核心地域——夏州。

    由於赫連勃勃大王修築的統萬城(夏州)。異常之高大和堅固,所以,不善於築城的黨項人,自從佔據了夏州之後,就一直苦心經營。把夏州當作是抵禦中原王朝進攻的最佳基地。

    只要解決了黨項人肆意南侵的要命問題,靈州由邊陲變成腹地,以農耕民族的勤勞和精明,恢復生產和民生,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這就好比,當年的毛太祖毅然力排眾議,決定出兵援助北棒子國。其實是一個道理。

    抗美援朝時期,中國的軍費開支,在財政收入之中所占的比例,高得驚人。

    等到中美准結盟之後,老毛子轟然倒下。北部的巨大軍事威脅一夜之間消失,第二次洋務運動,才有了推而廣之的基礎。

    安全戰略,才是最重要的戰略。遠的且不說,歷史上的北宋和南宋都富得流油,士大夫階層也最有尊嚴。可是,由於疏忽了軍力的發展,兩宋朝廷都先後亡於異族之手。

    “皮之不存,毛將焉附?”李中易含笑反問宋雲祥。

    宋雲祥忽然笑了,朗聲道:“觀察明見萬里,下官真心服氣。”話音未落,拜服于李中易的座前。

    李中易微微一笑,問宋雲祥:“是先有雞呢,還是先有蛋?”

    宋雲祥哈哈一笑,說:“雞生蛋,蛋又孵雞,只要把眼光放得長遠一些,又何苦計較這種無解之事呢?”

    “如果定難軍的黨項人不除,不管是雞還是蛋,最終都是被吃的命。”宋雲祥笑道,“李帥舉手投足之間,將葉河部與狗頭部,玩弄於股掌之中,下官實在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李中易淡淡的一笑,說:“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吾不過是利用了黨項人內部的矛盾罷了。要知道,不使合而謀我,方為上上策。”

    宋雲祥歎息著說:“好一個不使合而謀我,唉,說易行難啊。下官待在這靈州,一直苦思破敵之策,舉城官員皆通敵,下官孤掌難鳴,如之奈何?”

    李中易略微挑起眉頭,宋雲祥這麼說,難道說,他曾經做過什麼大事?

    “哧啦。”一聲,宋雲祥忽然扯開身上的官袍,將胸前一道既長且深的刀痕,暴露于李中易的眼前,“李帥,這道疤痕,是下官暗中潛往夏州途中,被定難軍的黨項人所傷,差一寸,就差一寸,險些丟掉小命。不過,下官卻也找到了一條偷襲夏州的捷徑。”

    李中易定神仔細一看,卻見宋雲祥的那道傷疤,確實兇惡之極。以他身為當世名醫的眼光,只要深入那麼一絲絲,以如今的醫療條件,宋雲祥必死無疑。

    “李帥請看,這便是下官冒死畫下的羊皮輿圖。”宋雲祥從大袖之中掏出一大張羊皮卷,雙手捧到了李中易的身前。

    一直虎視眈眈的盯著宋雲祥的牙兵,接過羊皮卷,交到了李中易的手上。

    李中易低頭看向手裡的羊皮卷,他發現,皮卷之上,既有許多用墨筆點成的密密麻麻的小黑點,也有用丹砂畫的小x。

    “這成片的小黑點,可是荒漠?”李中易眼前立時一亮,他正愁沒有合適的嚮導,卻不料宋雲祥竟然主動,送上門來。

    這可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李帥好眼力,確是瀚海大沙漠。畫下紅叉,便是綠洲和水源地。”宋雲祥忽然重重的一歎,“下官雖然僥倖逃得性命,可是,我的二弟和三弟,卻……”

    李中易站起身子,走到宋雲祥的身旁,親自動手,主動替他整理衣物。

    “李帥……”宋雲祥被李中易的破格之舉所感動,哽噎著想說些什麼,話到了的嘴邊,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李中易替宋雲祥束好腰帶,抬手在他的肩頭,重重的一拍,說:“英雄的鮮血,一定不會白流的,相信我!”

    “下官不求名祿,只求有朝一日,能夠追隨在大帥的左右,踏上夏州城樓。”宋雲祥抬手抹掉了臉上的淚痕,“瀚海的情形多變,羊皮輿圖也不敢說十全十美。下官請求李帥,派人和我一起進入大漠之中,再次探索進兵夏州的通道。”

    李中易心裡明白,宋雲祥其實是想借用這種九死一生的方法,來向他表明心跡。

    由於積累了千餘年的知識,李中易對於進兵夏州,其實除了常規的方法之外,還有一套基本成形的計畫。

    無邊無際的沙漠,固然是黨項人引以為豪的所謂保護神,但是,在李中易看來,也絕非不可逾越的天塹。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1-26 19:56
第246章 新府兵

    李中易和宋雲祥談了很久,除了個別問題之外,兩人在靈州大的戰略方向上,觀念幾乎完全一致。

    末了,李中易斷然作出決定,提拔宋雲祥為錄事參軍事,統管州衙六曹的事務。

    因為李中易不是朔方節度使,受限於職權範圍,他無權直接任命州中的上佐官。

    也就說是,別駕、司馬和長史,因為地位頗高,必須由朝廷政事堂來決定。

    李中易抄家得了不少糧食和金銀銅錢絹帛之類的好東西,所以,也沒太在意靈州本地的稅賦。

    參議司由左子光主持,州衙有宋雲祥代管,李中易的主要精力也就放到了訓練和北進計畫上面。

    今天的閉門會議,宋雲祥、左子光、姚洪和郭懷都在座。李雲瀟則坐在李中易的左側,既然參與了機密會議,又可就近保護李中易的安全,兩全其美。

    宋雲祥彙報說:“據統計,除了財帛之外,本次抄家共得了三十萬畝良田。按照參議司的計畫,每家分配六十畝地,那麼,立即就可以徵集5000名府兵。”

    “大帥,下官有個疑慮,不知當說不當說?”宋雲祥忽然拱手詢問李中易。

    李中易含笑點了點頭,心裡卻想,書讀得多的宋雲祥,在衙門裡混久了,就喜歡玩這些彎彎繞。

    姚洪等人,從來都是開門見山,有事說事,直截了當。宋雲祥的身上,官場氣息倒是蠻接近以前的副院長李中易。

    宋雲祥說:“大唐的府兵,一般是每個成年男丁授田百畝,咱們如果只是每家授田六十畝,恐怕士兵的家中無法提供足夠的馬匹和作戰裝備啊?”

    李中易含笑解釋說:“靈州水源不足。好田非常之少,如果按照盛唐時期的均田制,恐怕難以養活一支強軍。所以,咱們必須因地制宜,一家六十畝地。只是作為安家之用。一應軍器戰馬等物,均由州衙配齊,毋須增加士兵的額外負擔。”

    宋雲祥眼前一亮。急忙問道:“這麼說來,那六十畝好地,毋須納稅納糧?”

    李中易點點頭,笑道:“既要馬兒跑得快,又要馬兒不吃草。短期內也許可以,長此以往,絕不可行。所以,良田雖然分少了,但是,相應的負擔卻也減少大半。軍田裡邊刨出來的莊稼,全歸軍屬所有。日子肯定比以前過得更加寬裕。”

    宋雲祥又問:“李帥,那麼徭役也是免掉的吧?”

    李中易笑著點頭說:“這是必然。當兵沒有優越性,待遇差,地位低,誰會替朝廷賣命?賊軍漢。在咱們靈州已經成為了過去式。”

    宋雲祥撫掌大笑著說:“有李帥掌舵,我靈州無憂矣。”

    左子光介面道:“強軍,不能只是強在嘴巴上面,無論是待遇還是地位,都必須高於普通百姓數等才是。這也就是香帥常說的,軍人必須有榮譽感,才能百戰百勝!”

    宋雲祥頻頻點頭,以前的靈州,漢人老百姓見了黨項人的貴族,全都要被迫行跪禮,明顯處於低人一等狀態。

    “鑒於靈州的特殊情況,參議司特制訂如下軍規,請諸位參酌。”左子光從袖中摸出一份公劄,朗聲念道,“軍人優先條令:一,不論蠻漢,見了我靈州的軍士,都必須退讓並拱手行禮,違者罰錢一百文或糧五升;二,軍人出營,必須裝束整齊,不得出現有損于軍人形象之言行舉止,違者罰十杖,禁閉三日;三,……”

    左子光念了一大段條令,宋雲祥微微眯起雙眼,聽得很仔細。

    等到聽完之後,宋雲祥意識到,有了條令對於軍人較高地位的保障,好男不當兵的風氣,勢必會得到根本性的扭轉。

    “分田,一律採取自願和先到先得的原則,由戶主領著子弟主動來營應募。家有獨子者,不收。”左子光念完了條令之後,補充了均田的新內容。

    姚洪笑道:“這麼好的條件,如果我是靈州境內的漢民,一定哭著喊著跑來應募領田。”

    “唉,當初若是有這麼好的條件,老子一定替大蜀國效死力。”郭懷以前雖然當上了副都頭,多年的積蓄,卻也很難買下六十多畝良田。

    李中易摸著下巴說:“此所謂願者上勾是也,不想為國守邊的人,咱們也沒必要太過偏袒。”

    宋雲祥常年待在靈州,熟知道州內的情況,他歎了口氣說:“以前,地主們只知道勾結黨項人,合起夥來欺壓本族子民,竟讓異族成了人上人,實在是可歎呐。”

    李中易淡淡的一笑,說:“榮譽、地位和高收入,全家都不必服徭役,這麼多好處都給了,軍漢們已是後顧無憂。”

    “此所謂先軍政治也!”左子光笑嘻嘻的望著李中易,“香帥以前總是說先軍政治,學生一直沒太明白,如今倒是看了個清澈。”

    郭懷咧嘴笑道:“邊軍和中原不同,本就是七分軍事,三分民政。如果連家園都守不住,何談其他?”

    李中易暗暗好笑,他隔三差五漏出的新鮮名詞,倒被心腹部下們學得像模像樣。

    “香帥,有些人家,只有兩子,卻有六十畝地,恐怕還需要分耕牛啊?”宋雲祥的提醒,令李中易大感欣慰。

    李中易和左子光對了個眼神,左子光當即解釋說:“狗頭部落原本就有不少的牛羊,再加上他們擊敗葉河部落之後,得來的戰利品,足有一萬多頭牛。按照計畫,一戶至少分一頭牛,完全夠用。”

    宋雲祥聽了左子光的解釋,仰天長歎道:“從此以後,我靈州無憂矣!”

    他想到的,李中易已經事先都想到了,他沒想到,李中易想得更遠,也更深,還有何話說?

    散會之後,宋雲祥當即召集州衙的書吏,寫了兩百多份告示,交到本城或是縣裡的坊正和裡正手上,讓他們務必用通俗易懂的本地話,向漢人老百姓宣傳到位。

    告示貼出,消息立即傳了開去,當天,就有幾百名漢人老百姓,跑來應募。

    按照李中易的私下吩咐,莫繼勳被姚洪帶在身邊,協助檢測應募者的身體條件。

    由於強調集體作戰的素質,依照河池鄉軍的老傳統,對於身高並沒有特別的要求,但是,體力必須充沛,腳程必須不錯。

    莫繼勳看見有些五短身材的人,居然被姚洪收進了軍營,不由頻頻皺眉。

    姚洪也沒有搭理莫繼勳,每來一個報名的漢子,只要能夠提得起幾十斤重的石鎖,或是射箭可以中靶,就算是通過了初試。

    接下來,也就是安排跑步或是騎馬而已,根本就沒有考核武藝的項目。

    莫繼勳好幾次想向姚洪提出自己的不同看法,可是,話都到了嗓子眼處,他又沒有說出口。

    “莫都頭,你可知,為何前來應募的人,如此之多?”姚洪忽然扭頭看向有些走神的莫繼勳,含笑問他。

    莫繼勳故意裝作思索的樣子,磨蹭了一陣子,這才略有些遲疑的回答說:“或許是先來者可以分得上等水田的緣故吧?”

    姚洪瞥了眼故意裝傻的莫繼勳,卻不動聲色的點著頭說:“香帥曾經講過一個故事,說是在極東之地有一個國家,要拆房子征地,大建各種設施。起初老百姓都不太願意,官府只能派出衙役或是軍兵動粗,結果出了不少大事。後來,有個聰明人就建議官府,與其動粗,不如以利誘民,採取先遷者得好地,後遷者得差地的策略。官府試行之後,效果好得驚人,拆遷之事順利許多。”

    莫繼勳昨天晚上就想到了這一層,如今,聽了姚洪裝述的故事,也不禁暗暗佩服李中易的明智。

    雖說民不與官鬥,可是,官若把民逼急了,麻煩也是大得很滴。

    與其總是動粗,不如用大好處來吸引老百姓,讓他們按照官府指引的方向,乖乖聽話。

    這可是開天闢地,頭一遭的治世絕學呢!

    莫繼勳低著頭,仔細琢磨著故事裡的內涵,心底一片透亮。靈州的漢人老百姓就算是明知道李中易引誘他們賣命,鑒於利益實在太大難以抵禦,肯定是削尖了腦袋也要往軍營裡鑽啊!

    姚洪見莫繼勳陷入到了沉思之中,也沒有理會,他雙手抱胸,眯著眼睛看著絡繹不絕的報名百姓,心裡想的是李中易的私下交待。

    李中易說過,這個莫繼勳很可能是來自於黨項人的分支——折撅氏,也就是府州折從阮一系。

    姚洪雖然搞不明白,李中易為什麼要這麼重視莫繼勳,不過,基於李中易以往的遠見卓識,姚洪還是故意把莫繼勳帶在身邊,讓他看清楚,李家新軍從選拔到正式成軍,會產生怎樣的驚人變化?

    按照李中易的說法,這應該算是陽謀,讓你明知道是怎麼做,卻楞是學不來。

    區區五天的時間,三十萬畝良田,就被一向把土地視作啞巴兒子的漢民家族,瓜分得一乾二淨。

    只需要一子替國效力,就可以免費得到六十畝土地,而且徭役全免,這種天大的好事,過了這個村,還有這個店麼?

    所以,靈州的漢人老百姓,卯足了勁,八仙過海各顯神通的要擠進朔方新軍的行列。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1-26 19:56
第247章 一大步

    李中易聽了左子光的彙報,得知新軍士兵很快招募滿員,不由笑道:“老百姓都會算帳的,百年難遇一次的大好時機,還真的是過了這個村,沒有那個店呢。”

    “老師,學生有一事不明?”左子光皺緊眉頭說,“新招募來的士兵,如果世代在靈州為卒,會不會出現尾大不掉的情況?”

    李中易笑著解釋說:“大唐的更戍制度,你沒有忘記吧?士兵全是本地人,這個關係倒是不大,守家犬最兇狠嘛。只是,隊正以上的軍官,享受著高人一等的待遇,這就需要輪換了。”

    “是的,晚唐藩鎮之禍,絕對不能重演。”左子光忽然傷感的說,“天下大亂,藩鎮混戰,人命賤如草,太慘了!”

    李中易知道左子光家裡的慘事,就走到左子光的身旁,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說:“亂世很快就會結束的,百姓安居樂業,為時不遠。”

    左子光振作起精神,意氣風發的說:“學生誓死追隨先生,還我大漢一片朗朗乾坤。”

    李中易笑道:“很多時候,需要一步一步的來,心急吃得了熱豆腐麼?”

    “老師,我去軍營裡轉一轉。”左子光接受了李中易交下來的任務,需要儘快拿出騎兵部隊的條令,只有實地考察<長-風>文學之後,才有可能對症下藥。

    由於宋雲祥的加盟,原本壓在左子光身上的行政事務,終於卸下肩頭。讓他可以專心致志的搞軍務。

    左子光臨出門的時候,忽然聽見李中易調侃的聲音,“那蠻女的滋味如何?”

    唉。太不正經了呀,哪裡像是堂堂逍遙侯,朔方觀察處置使,左子光恨得牙根癢,卻又無可奈何,只得加快腳步,迅速逃離了李中易的公事廳。

    李中易得意的一笑。弟子初長成,不過面皮還嫩,嘿嘿。遠不如他這個情場老油條。

    西北的地界冷得格外的早,剛過十月,已是寒風呼嘯,冷氣襲人。

    李中易早有預計。所以。剛搬進靈州官衙的之初,他就掏錢請來本地工匠,在後院之中,搭建起了地炕。

    西北地方,由於冬天太過於寒冷,所以,幾乎家家戶戶都有火炕。

    李中易的家裡,以前裝修的時候。花了幾萬塊錢,建起了燒天然氣的地。

    這地炕比火炕要方便得多。只是,柴禾的消耗量,也要大得多!

    由於一般用戶到了冬天,購氣都有總量的限制。為了解決這個令人撓頭的問題,李中易找了熟人,拿到了超額的氣量,才算是解決了後顧之憂。

    如今,李中易已是靈州第一人,又是自己掏錢建地炕,所以工匠們感激涕零,幹活的時候,特別賣力,品質也屬上乘。

    靈州附近暫時沒有發現石炭,李中易在地炕建好之後,只能命人多備柴禾。

    外面寒風呼嘯,室內卻溫暖如春,費媚娘赤著一雙雪足,歡快的走在暖洋洋的地毯之上,笑得異常開心。

    李中易斜靠在一隻小幾子旁邊,手裡捏著一卷書,視線的餘光卻一直關注著費媚娘的一舉一動。

    “你說,肚子裡的這個小東西,是男孩還是女娃?”費媚娘顯得有些緊張。

    咳,這應該是今天的第十次了吧?李中易耐著性子,笑道:“肯定是個男丁。”

    費媚娘瞬間笑開顏,妙目流轉間,忽然俯下身子,湊到李中易的臉頰邊,小聲說:“這段日子憋壞了吧?”

    李中易望著嬌媚如同花仙子一般的費媚娘,探手攬住她的纖腰,故意苦著臉說:“每天吃羊肉,精力過剩,唉,憋得難受啊。”

    費媚娘笑嘻嘻的說:“五個打一個,你真的很舒服?”

    李中易完全沒有料到,懷中佳人的臉皮,居然變厚到如此的程度,唉,難怪老革命總是會遇到新問題呀。

    “不舒服又怎麼辦呢?”李中易揉上費媚娘的隆臀,腦子裡忽然又冒起邪惡的念頭。

    只是,費媚娘已經懷了孕,李中易的手頭也沒有凡士林,某些壞念頭,也只能是想一想罷了,令人無可奈何。

    “我昨兒個試探著了一下顰兒,提及嫁人的事情,她卻說,要伺候我一輩子。”費媚娘冷哼一聲,小手掐在李中易的腰肉上,“哼,恐怕是想伺候某人一輩子吧?”

    李中易大感頭疼,難道說懷孕的女人,脾氣都是這麼的古怪?

    想當年,李中易的校花老婆懷兒子的時候,經常半夜三更想吃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把李中易折騰得夠嗆。

    “唉,你還不知道我的心意麼?顰兒又一直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我做了什麼,你還能不清楚?”李中易真心很無辜,他如果想偷吃顰兒,早就吃下肚內了,又何必等到現在呢?

    “妾身也知道你很冤枉,不過,看見那丫頭整天發春似的盯著你轉,我這心裡啊,別提是個啥滋味。”費媚娘躺進李中易的懷中,換了個比較舒服的姿勢,一陣長籲短歎。

    李中易身邊的女人已經夠多,他雖然十分好色,卻也是有品味的好色。

    不誇張的說,以李中易如今的權勢和地位,想多納幾個美妾,又有何難?

    見李中易沒吱聲,費媚娘忽然小聲說:“妾身懷上了,按照規矩,要給你安排通房。否則,妾身豈不成了無德之人?不如,選個好日子,讓顰兒梳妝打扮一番,你幫他開了臉?”

    李中易這次倒沒聽出費媚娘是否假意,不過,他對顰兒曾經只有憐惜之情,並無男女之情,所以,費媚娘的好提議,再次被他否決,“五個打一個遊戲,其實挺不錯的,如果能用嘴……”

    “我呸,髒死了,真噁心,懶得理你。”費媚娘素知李中易滿腦子都是邪惡的主意,她擔心會倒楣,趕緊裝出生氣的樣子,轉了個身子,背對著李中易。

    李中易心想,菊花,什麼時候才能開呢?

    沒有凡士林,李中易確實不敢妄動,萬一動作太粗魯,裂出傷口來,就麻煩了呀。

    晚上熄燈之後,由於地炕燒得暖烘烘的,費媚娘穿著肚兜都嫌熱,身上冒出細汗。在李中易的“幫助”之下,費媚娘嘗試著脫掉肚兜,學習適應裸睡。

    李中易本是當世名醫,他一直習慣於裸睡,不僅睡眠更深,而且睡眠的品質也非常高。

    尤其是,屋子燒了地炕之後,如果不裸睡的話,很容易被半夜熱醒。

    也許是身子燥熱,也許是懷孕後,需求比此前更旺,在李中易的循循善誘之下,他終於享受到了費媚娘那一點櫻唇,含蕉緩動的美妙滋味。

    嘿嘿,貴妃的貼心伺候,極大的滿足了李中易的虛榮心。

    “呀,咳,咳,咳……”費媚娘一個沒留神,嗆得不行,咳嗽得異常厲害。

    李中易擔心惹惱了費媚娘,下次再也無法繼續享受美妙的滋味,趕緊哄她說:“此物包治百病,對於你腹中的胎兒,大有裨益。”

    費媚娘喝下去五大杯清水,這才將嗓子清理乾淨,她滿是狐疑的問李中易:“真的?你不會是騙我吧?”

    “天地良心,我若騙你,我就是小狗。”李中易心裡明明樂得要死,嘴上卻騙死人不賠命,哄得費媚娘信以為真。

    清晨時分,州衙後門大開,李中易剛從溫暖的屋子裡出來,就被一股子妖冷的寒風,吹得猛打了好幾個冷戰。

    李中易一邊搓著手,一邊呵著冷氣,快步走到戰馬的旁邊,準備上馬出發。

    儘管身上裹著精美的貂裘,外面罩著鶴氅,李中易依然感覺到寒氣逼人,冷得讓人受不了。

    唉,如果有棉襖就好了,這種麻制的大袖衣衫,即使穿得再厚,終究還是頂不住寒氣。

    李中易以前去延安參觀革命窯洞的時候,曾經近距離觀察過紡車,只不過,他當時只是走馬觀花的瞅了幾眼罷了,並不知道紡車的製作方法。

    棉花的紡織技術,據史書的記載,應該是海南島的黃道婆傳下來。

    李中易的腦子裡,關於棉花的知識,僅此而已,沒有更多。

    在牙兵的嚴密護衛下,即將離開州衙的時候,李中易忽然聽見遠處傳來雞鳴之聲。

    “咦……”李中易猛然間意識到,他進入到了一個誤區,沒有棉花,只要有鵝、雞或是鴨毛,也可以手工縫製羽絨服嘛。

    有了這個認識之後,李中易看了眼身上很難遮擋住寒氣的麻料衣衫,不由微微一笑,五行有救矣!

    “敬禮!”

    騎兵營門口,全副武裝的郭懷,縱馬奔到李中易的面前,抽出長長的彎刀,在舉刀行禮的同時,朗聲說:“朔方新軍,馬軍都指揮使,末將郭懷率眾將士,恭迎大帥親臨檢閱。”

    李中易肅容捶胸還禮,大聲說道:“天氣異常寒冷,眾將士可喝了姜湯?”

    “回大帥,姜湯管夠,早飯還有濃濃的羊肉湯。”郭懷大聲回答了李中易的問題。

    李中易暗暗點頭,由於漢人奴隸們常年替黨項人牧馬,牧牛以及牧羊的緣故,幾乎個個擅長騎馬。至於原本就是黨項族的奴隸們,就更不用說了,他們從小都是在馬背上長大的,會騎馬不過基本要求罷了。

    手裡有機動力很強的騎兵部隊,偷襲夏州的準備工作,對於李中易來說,又前進了一大步。(未完待續……)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1-27 19:48
第248章 從奴隸到主人

    “稟報大帥,馬軍應到三千一百人,實到三千零九十五人,五人因訓練中摔傷落馬,正在營內休養。”郭懷撇刀行禮,大聲彙報了馬軍的情況。

    李中易點點頭,吩咐說:“一定要照顧好傷兵,不惜工本和藥材。”

    “喏。”郭懷響亮的回答了李中易的囑託,控馬追隨在李中易的左側,兩人並騎緩緩行向集結待命的騎兵們。

    李中易控馬走到大隊伍的前邊,厲聲喝道,“你們這些奴隸成了靈州的主人,有些人表面上服了,心裡卻很不服氣,他們發誓要把你們重新變回奴隸。奴隸過的是什麼日子?你們不會不清楚吧?大冷天的,貴族老爺們住在溫暖的帳篷裡面,喝酒玩女人胡亂殺人取樂,你們卻要幹各種苦活、累活、住在四面漏風的馬棚裡邊,甚至連老婆都要獻給貴族老爺們肆意侮辱,這他娘的,還是男子漢大丈夫應該過的日子麼?”

    “告訴我,你們難道願意自己養的兒子,都是貴族老爺們的種?”李中易忽然提高聲調,厲聲喝問騎兵們。

    “絕不答應,讓那些狗娘養的去死吧……”

    一時間,馬軍大營之中,傳出震耳欲聾的怒吼聲,呼喊聲,以及憤怒的咒駡聲。

    郭懷出神的望著李中易,他心想,香帥真厲害,短短的幾句話,就把騎兵們的情緒,徹底的煽動起來了。

    這些現在的馬軍士兵,以前的奴隸。心中最最痛恨的就是,貴族老爺們可以肆無忌憚的享用,他們的妻子、女兒以及姐妹。

    李中易的厲聲質問。等於是重新揭開了,騎兵們的舊傷疤,讓他們痛徹心肺,永世難忘。

    這時,馬軍之中傳出了狂暴的斥駡聲,排山倒海一般,“阿伊拉。阿伊拉,殺,殺。殺……”

    見李中易有些不解,郭懷趕忙小聲解釋說:“阿伊拉是黨項語中,殺光的意思。”

    李中易點點頭,心想。只要政策對了路子。即使是異族,也可以團結起來,同仇敵愾。

    “現在,有三個部落打算在開春之後,聯合起來進攻咱們,搶走咱們的財寶,奪去咱們心愛的女人,大家說。能不能答應?”李中易繼續鼓動著騎兵們的情緒,把這些人刺激得熱血沸騰。難以自抑。

    “殺光他們,殺了他們……”騎兵們激動的抽出腰刀,奮力的擊打著馬鞍上懸掛著的小盾,發出轟轟的巨響。

    “不怕死的,都跟老子來!”李中易抽出腰刀,撥馬就走,一馬當先的沖出了馬軍的大營。

    “都跟老子來……”郭懷跟在李中易的身後,第二個沖出了馬軍大營。

    一時間,馬軍大營裡邊,人喊馬嘶,蹄聲震天,數千騎兵部隊在各自軍官的約束下,依次縱馬沖出大營,追隨在李中易的身後,一路奔出了靈州西門。

    靈州的西門內側,三千步軍正排著整齊的佇列,等候在城門的兩側。

    領隊的姚洪聽見如雷的蹄聲,扭頭笑著對左子光說:“馬軍已經來了,我們出城之後,城內的治安就全交給你了。”

    左子光知道姚洪擔心的是什麼,不由微微一笑,說:“你就放心的去吧,我手上雖然只有兩千步軍,守城和維護城內治安,還是沒任何問題。再說了,州城之中,還有宋雲祥手下的五百多皂役,足夠了。”

    “嗯,靈州是大帥苦心經營的基業,可不能稍有閃失呐。”姚洪說這話的時候,故意眨了眨眼。

    左子光心領神會的小聲說:“皇……兵強馬壯者為之!郭雀兒都可以那個……何況咱們大帥呢?”

    “哈哈,你小子就是聰明,不點就透,哈哈,老子以前還擔心你小子太過愚腐,看來是白擔心了啊。”姚洪大笑著下令,“大帥來了,全體都有,敬禮!”

    接到命令後,莫繼勳一邊捶胸行禮,一邊暗暗歎氣。這靈州的步軍士兵,單個拿出來,遠不如他家的家兵,可是,一旦被軍官們組織起來之後,卻可以爆發出驚人的戰力。

    據莫繼勳的暗中觀察,李中易對於軍隊紀律方面的要求,異常嚴苛,幾乎達到了不近人情的程度。

    在軍營裡接受了四個月,高強度,大運動量的系統訓練之後,莫繼勳對於這支朔方新軍的基本情況,已是瞭若指掌。

    正因為太過瞭解,所以,莫繼勳對於家族未來的命運,變得憂心忡忡。

    借著定難軍、契丹人和中原漢人王朝之間的矛盾,莫繼勳的家族,才能見縫插針的在府州落地生根,並發展壯大成為一支精銳的力量。

    正如李中易的猜測,莫繼勳的確是府州(靜難軍)折家的子弟,他是現任靜難軍節度使折德扆收養的義子,真名叫作折禦寇,是折家這一代年紀最長的孫輩。

    折禦寇下邊還有兩個弟弟,都是折德扆親生的嫡子,一名折禦勳,一叫折禦卿。

    原本,按照折家的計畫,是希望折禦寇混進靈州官軍之中,靠著家族的支援,逐漸升上高位,然後慢慢的掌握住靈州的軍力,配合東北面的靜難軍本家,對日益壯大的定難軍,形成夾擊之勢。

    只可惜,李中易的突然到來,打破了折家原定的計畫,讓折禦寇的努力變成了白用之功。

    如今的靈州,在李中易的治理之下,老百姓的日子雖然過得還比較苦,但是,兵強馬壯卻已是不爭的事實。

    由於靈州新軍的逐漸壯大,草民的生活日益安定下來,再不像以前,只要傳出黨項人要打來的消息,舉城都驚恐萬狀,惶惶不可終日。

    就在折禦寇胡思亂想之際,李中易已經縱馬奔過了他的身前。眨個眼的工夫,就消失在了城門之外。

    踢聲震天,旌旗招展。人如熊,馬如龍,過萬隻馬踢踏過城內的街道,地動山搖,氣勢沖天。

    大隊騎兵過去之後,輔兵們驅趕著備用馬群,不緊不慢的出了城。

    按照靈州的軍制。並不追求騎兵的絕對數量,為了突出高機動性,李中易異常奢侈的安排了一騎三馬的騎兵編制。

    也就是說。一個騎兵,在正常情況下,配備了三匹馬。

    靈州的馬雖然比較多,但是。品質上乘的戰馬。卻還是比佔據了河套養馬之地的定難軍黨項軍八部,要差出去很遠。

    兵無常形,水無常勢,行軍打仗最講究的就是因地制宜,不能墨守成規。

    所以,李中易根據靈州的實際情況,以及馬群的現狀,作出了較為合理的搭配。

    其中。最好的馬則始終保持著體力,用於衝鋒陷陣。檔次居中的馬用於日常的普通騎乘行軍,最差的那匹馬,就負責馱運盔甲和兵器。

    這麼一來,既兼顧了日常行軍,又強調了緊急情況下的高機動性,可謂是一舉數得!

    馬軍全部出城之後,伴隨著姚洪的一聲令下,步軍的大隊人馬,也浩浩蕩蕩的開出城外,跟在馬軍的後頭,一路殺向鹽州。

    靈州黨項,原本共有五部,其中,葉河部落被狗頭部落所吞併,然後得勝之後狗頭部落,由於疏忽大意,又在李中易的偷襲之下,全軍覆沒。

    剩下的三部,實力沒有葉河部落和狗頭部落那麼強大,又不甘心臣服于李中易,乾脆轉道去了鹽州放牧。

    誰曾想,今年的冬天來得特別早,九月初就下了第一場雪。對於惡劣天氣沒有絲毫準備的黨項三部,幾乎在一夜之間,羊群和牛群被凍死大半。

    草原民族過冬,如果羊群和牛群嚴重不足,即使勉強熬過了寒冷的冬天,也肯定會傷了部落的元氣。

    按照三家長老的估計,如果沒有糧食的補充,冬天過後,三個部落的人口,至少要減半。

    在草原上,人口就意味著實力,就意味好的牧場,就意味著可以搶劫小部落的過冬物資,而不是被搶劫。

    草原民族,沒有漢人那麼多的屁規矩,講究的就是人多勢眾的,就是大爺。被征服的小部落,就必須是奴隸,不是你奴役我,就該我奴役你,強者為尊!

    人口一旦減半,這還得了?亡族滅種之禍,近在咫尺!

    面對嚴峻的生存環境,三個部落的長老和族長們,根本不需要多廢口舌,碰頭不到一刻鐘,就把主意打向了鹽州城外的漢人農民頭上。

    由於黨項人很狡猾,沿途劫殺了好幾批報警的鹽州使者,結果,已經過了四天,直到今天淩晨李中易才接到鹽州求援的警訊。

    此次出兵鹽州,李中易為了檢驗幾個月的訓練成果,進行了總動員,一口氣出動馬軍三千,步軍三千,以及輔助的廂軍三千,共計九千餘人。

    混在隊伍之中的折禦寇,他心裡很清楚,自從黨項人坐大西北以來,三十年過去了,朔方的官軍,這還是頭一次出動這麼大的漢軍力量!

    頂著烈烈寒風,靈州官軍在李中易的率領之下,以每個時辰二十裡的速度,急行軍趕往鹽州。

    從靈州城到鹽州城,大約三百八十多裡地,折禦寇第一天宿營的地方,距離靈州已是百里開外。

    第一天的行軍,靈州大軍在路上行軍,達到了靜難軍都遠遠不及的七個時辰,行軍里程超過了一百一十裡路。

    要知道,在朔方地區,負責傳送緊急軍報的急腳遞,一天最多也不過趕四百里路,那還是單人騎馬的狀態。

    喝了碗熱氣騰騰的羊肉湯之後,折禦寇躺到羊皮臥具上面,雙手枕在腦後,眼神呆滯的盯在帳篷頂部,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王和億 發表於 2015-1-27 19:49
第249章 靈州VS府州

    清晨時分,尖利的起床銅號聲驟然響起,折禦寇猛的睜開眼睛,騰身而起。

    折禦寇原本就是合衣而臥,整理衣物也方便得緊,三下五除二的工夫,就收拾妥當,走到帳篷門口,大聲催促著他的決死都部下們,趕緊列隊集合。

    “稟報大帥,全軍集合完畢,廂軍已經燒好了熱湯。”今天負責執星的郭懷,控馬跑到李中易的面前,“請您指示!”

    “弟兄們,大家昨天都辛苦了,我也很辛苦。不過,鹽州的老百姓,正在強盜們的鐵蹄之下哭泣悲鳴,所以,再苦也不能喊苦……”

    李中易騎在馬上,慷慨激昂的發表著極具有煽動性的演說,漢人官兵們被刺激得眼睛都紅了。

    黨項族騎兵,在以前也是奴隸,現在既是騎兵成員,又兼任語言通事的翻譯之下,一個個大喊大叫,“嗷……呀裡烏哈,莫里高斯……”

    和這些黨項人成天泡在一起的郭懷,小聲解釋說:“這是搶光強盜們的牛羊和女人的意思。”

    李中易啞然失笑,訓練的時間還是太短了,黨項人的奴隸,雖然受到了嚴格紀律的約束,可是,只要一有機會,就會將他們的野性,暴露無遺!

    郭懷也許察覺到了李中易的心思,就小聲說:“香帥,把野狼馴養成家狼,的確是需要時間的。”

    李中易沒吱聲,卻縱馬離開了中軍大纛旗,賓士到了一千餘黨項騎兵佇列的跟前,大聲笑道:“等滅了強盜們,本帥做主,把他們的女人任由你們選一個抱回家。好好的欺負個夠,哈哈!”

    在通事的翻譯之下,這些絕大部分都沒有聞過女人味的黨項前奴隸們,一個個喜笑顏開,歡呼雀躍。“多裡。多裡……”

    有幾個兼任通事的漢人奴隸,臉都嚇白了,這些黨項蠻子。簡直是瞎胡鬧嘛,喊什麼不好,非要喊“萬歲”。

    折禦寇原本就是黨項族人,自然聽得懂黨項話,他下意識的扭頭看向贏得了眾人擁戴的李中易。

    李中易不懂多裡是個啥意思。郭懷心裡卻是明白,他來不及多想,大聲疾呼:“大帥威武,周軍萬勝!”

    起初,由於黨項騎兵的呐喊聲太大,郭懷的呼喊聲,被徹底淹沒下去。

    等到郭懷身邊的官軍也跟著振臂高呼。這才漸漸帶動數千漢軍,齊聲呐喊,總算是勉強把事態給遮掩了過去。

    折禦寇撇了撇嘴,心想,李中易手下還真是有能人呢。很快就反應過來,並且把事情遮掩了下去。

    類似黨項騎兵如此悖逆的行徑,如果傳染到漢軍頭上,大家都跟著喊萬歲,李中易就有大麻煩了!

    在折禦寇看來,只要漢軍也叫入了呼喊萬歲的大合唱之中,李中易就算是不想造反,也只得被迫造反了!

    在這個時代,萬歲,只能用來拜賀大周的至尊柴榮。除了他老兄之外,無論是誰,膽敢僭越,絕對是足以滅門的大逆死罪。

    可惜啊,由於郭懷的攪局,折禦寇並沒有拿到李中易的把柄。

    以李中易的身份,折禦寇心裡有數,他只要出頭告狀,就必須一次性把李中易搞倒,否則的話,打虎不死,必被虎咬。

    最重要的是,即使扳倒了李中易,對於府州的靜難軍折家來說,並無半點好處。

    與此相反,折禦寇臨來靈州臥底之前,折德扆曾經再三叮囑他,務必爭奪到靈州軍方的支持,以便減輕府州所面臨的三面夾擊的危險窘境。

    靜難軍折家,自從立足於府州之後,立即就處於定難軍黨項八部、北漢劉家以及契丹人的三面包圍之中。

    惡劣的戰略形勢,迫使折家每年都必須把70%以上的賦稅收入,用於發展軍事力量。

    李中易搞的初級先軍政治,只是大幅度提高了軍人的待遇和地位而已,與此並行的是,他把靈州的大地主階層,一網打盡,整個的從地圖上抹掉了。

    這麼一進一出,從財政上來說,總體是平衡的,不足的部分可以用鹽和馬來貼補。

    所以,靈州民間的日子雖然也很苦,軍人的比例高達十三比一,負擔卻比此前的層層盤剝,要輕上許多,實際的生活水準卻一直在增長之中。

    然而,府州卻是名副其實的先軍政治,妥妥的竭澤而漁,折家幾乎快要抽幹了民間的每一個銅板和每一粒糧食。

    因此,在折家的統治之下,靜難軍的精銳武力固然十分強大,威震四鄰。

    可惜的是,府州的老百姓卻一窮二白,過著三分野菜,四分糟糠,三分陳粟,勉強飽腹的苦日子。

    絕大多數的府州老百姓,甚至,一年都難得吃上一回不陳的粟米飯。

    李中易掌握了靈州的大局之後,折禦寇一直就在琢磨一件事,怎樣才能把李大帥這個土軍閥,拉上折家的戰車呢?

    等士兵們狂歡過後,李中易混在人群之中,左手拿著薄餅,右手是一碗熱湯,蹲在士兵堆裡,和大家一邊吃飯,一邊閒聊,打成了一一片。

    說句心裡話,折禦寇最佩服的就是李中易的這一招,推食解衣,說易行難。

    在折家的時候,上至老祖宗折從阮,下到折禦卿,也經常和心腹家將們一起吃飯。不過,吃飯的地點卻是在折家的飯廳,帶有恩賞和寵信的性質。

    李中易的這種搞法,在折禦寇看來,天然就比折家的老一套,要高明許多。

    吃過早飯以後,大軍偃旗息鼓,頂著刺骨的寒風,繼續上路。

    由於在軍營之中,事先受過行軍訓練,折禦寇很容易的就看穿郭懷的行軍部署。

    馬軍的隊伍,始終走在步軍和廂軍兩側的週邊,折禦寇心裡明白,這是為了防備敵軍的偷襲。

    負責偵察軍情的哨探們,被撒出去很遠,足以替大軍贏得充分的預警時間。

    一般情況下,哨探都是以七人為一組,前後各兩騎,距離百丈開外。

    按照規矩,帶隊的哨探什長,必須處於兩組哨探的中間,以起到承前啟後的重要作用。

    折禦寇心想,按照這麼個佈置法,即使前邊的兩個哨探都被殺了,由於距離問題,哨探什長跑回來報信的機率非常之高。

    相對而言,整個大軍的行軍安全,有了制度化的保障,折禦寇不得不服!

    訓練的四個多月中,折禦寇深刻的體會到,李中易每一次改動條令,都要把簡單而又重複的工作,用具體的制度進行約束,從而大大減輕了帶兵將領的負擔。

    在折家,大軍的很多日常事務,都需要折德扆親自下令。

    和李中易的搞法比起來,折禦寇分明發現,折德扆九成以上的工作,做的都是重複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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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初PO文,是從成人網站的H小說開始的。而後才改邪歸正,PO連載小說。目前PO文以[玄幻奇幻]與[武俠仙俠]的長篇小說為主,最近也開始PO與其他類型的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