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 我家的大明郡主 作者:老豬 (連載中)

 
mk2258 2015-4-6 22:26:52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56 90265
regn13 發表於 2018-2-1 20:24
第一百六十六節 攻擊

    聽到文修之的招呼,許岩頗為吃驚,他詫異道:「我?」看著有資格坐圓桌邊上的人,不是部長市長就是局長處長,自己一個小小的少校,坐旁邊給人家倒茶嗎?

    文修之不耐煩地招招手:「對對,就是你,許少校!」他回首對官員們笑說:「許少校當時是第七搜查組的負責人,他坐近來,好把事情講清楚些。」

    領導們涵養很好,紛紛微笑著說:「許少校立下大功了,是咱們的戰鬥英雄啊!快坐過來坐過來!」

    眾人都坐定在座位上了,倒茶的服務員也離開了,會議室的門關上了。這時候,文修之和身邊一個領導謙讓了下:「丁部長,這會議,還是您來主持開吧?」

    丁部長臉上露出含義不明的曖昧笑容:「文局長不必客氣,我也不怎麼清楚現場情況。文局長,這個案子從頭到尾都是你來主辦,你更熟悉情況,還是你來主持吧。」

    雙方謙讓了一陣,最後,還是決定讓文修之來主持這次會議。他幹咳一聲,做了簡單的開場白:「各位領導,同志們,在正式開會之前,我先跟大家宣佈一個好消息:昨晚,我們的法醫和技術人員經過屍檢鑑定,基本確定,剛剛被我們擊斃的,就是我們情報部、安全部和公安部聯合通緝的特大在逃殺人犯,王中茂!同志們,緝捕王中茂殺人搶槍的專案。已經宣佈告破,圓滿成功了!」

    文修之此言一出,會場裡頓時響起了如雷的鼓掌聲。尤其是那些曾經和許岩一同並肩戰鬥的第七搜查組的幹警和武警軍官們,他們鼓掌得尤其熱情,用力,激動得滿臉通紅,彷彿以此來表達他們心中的激動。

    但沒等眾人鼓掌完畢,丁部長就舉起了手,他抬手壓了下。示意眾人,他有話要說。大家不明所以,紛紛停下了手,望了過去。

    文修之眼中掠過一絲陰霾,他很客氣地說:「丁部長。您有什麼高見嗎?請您談談?」

    丁副部長笑笑,也很客氣地說:「文局長,對於四局同志的效率,我是很佩服的。從王中茂逃脫不過短短的三天時間,這麼短的時間裡,你們就迅速抓到這個潛逃的兇犯並且還結案了,這樣高效的作風和能力,是值得我們在座各部門學習的!

    公安部每年都有那麼多的逃犯抓不到,我看。得好好地向文大校和四局學習啊!只要具備四局的這種能力,有這種雷厲風行的作風,還有什麼逃犯能躲得過我們的天羅地網呢?

    我建議。要把四局同志的這種雷厲風行的作風和經驗,在全國的安全系統內推廣,讓國安和公安的同志們好好地學習!文局長,傳經送寶的時候,你可不要藏私啊!」

    聽了這位丁副部長的一番話,許岩倒沒覺得如何。只是覺得這位丁副部長這番表揚的話聽起來好像有點怪怪的。但在場那麼多領導,哪個不是在官場中久經磨練混出來的人精?大家一聽就知道了。丁副部長這番話其實不是什麼好話,他明著是在表揚四局高效能幹,其實卻是在暗暗質疑,暗示四局這麼迅速就抓到了犯人結案,其中是有私弊在內,順便也挑撥一下文修之的四局和公安和國安等相關單位的關係。

    文修之臉上微微變色,卻是鎮定自若:「丁部長過獎了。這次王中茂的案子能順利破獲,這並不是我們四局一家的功勞。在辦案過程中,我們還得到了公安部、國安部、京城市委、政府、京城市公安局、京城市武警總隊甚至還有教育局等眾多兄弟部門的鼎力協助和配合。

    比如說,在擊斃王中茂的第七搜查組裡,十六名戰士都是來自武警總隊的,五名公安幹警則是來自公安局南城分局的,這些同志英勇作戰,在擊斃王中茂的過程中,起到了舉足輕重的重要作用;

    為了配合今天的搜查,我們一個電話過去,武警總隊半個小時就出動了近三百名戰士,而南城區公安局也出動了一百多名幹警,這種支持的力度,絕對是不同一般的;

    還有,在座的張市長也知道的,為了配合我們的調查,京城市的教育系統高度重視,昨晚連夜動員和傳達,在今天上午短短一個半天的時間裡就排查甄別了幾十萬名的適齡中小學生,確定了嫌疑目標,為我們鎖定搜查目標發揮了關鍵性的作用!

    應該說,為早日破獲這個案子,各部門都是拿出了最高度重視的態度,用最大的誠意、投入最大的力量來抓這案子。可以說,沒有市委政府、公安部門和武警部隊的支持,沒有各位兄弟部門的大力配合,我們是絕沒有辦法這麼幹脆利索地把這案子給辦下來的,在此,我要向大家表示衷心的感謝!」

    文修之話音剛落,現場又是一片熱烈的掌聲,連那位丁副部長也不得不隨著眾人一同鼓掌他不得不如此,文修之的這番話感謝的是在場的這麼多兄弟部門,他若是不鼓掌贊同,他就不是與文修之為難,而是要跟現場那麼多的軍警單位和京城市委市政府為難了。

    在場領導都是心知肚明:文修之的這番連消帶打,既輕描淡寫地化解了對方的攻擊,又賣好了眾人,爭取在場兄弟單位的好感和支持,這份功力實在了得。看來,文老的這小兒子年紀輕輕就能有今天的地位,也不是單靠了他父親的蔭澤啊。

    看著文修之裝傻,連消帶打地化解了自己的問話,那位丁副部長也忍不住了,他很沉穩地說:「文局長,我有幾個問題,一時還想不通,想請文局長您幫我解釋下。不知是否方便?」

    文修之溫文爾雅:「丁副部長,您請說就是了。」

    「好的。先前王中茂被四局囚禁時候,他的照片和錄像。我也是看過一些的。看那些資料,王中茂還是個很正常、很普通的人類,有著正常人類的外形和相貌。但昨天,我親眼看了現場文局長你所謂『王中茂的屍體』,但發現,那屍體的模樣實在跟王中茂生前的模樣差得太多了,或者說。根本一點都不像!關於這個,文局長您是怎麼認為的呢?」

    文修之搖頭:「這不奇怪吧?因為王中茂已被斬成了兩半了。他的相貌和特徵肯定跟生前有很大區別的。」

    丁副部長嘴角浮起了一抹冷笑,他沉聲說:「文局長,我剛剛看了,那怪物雖然被斬成兩半。但它的面部輪廓基本還是保持完好,沒有變形,還是可以辨認的。我可以說,這個怪物的相貌,跟那個逃犯王中茂的相貌沒有絲毫的相像。

    我想問文局長,你是憑什麼得出了結論,確定這怪物就是逃犯王中茂呢?」

    文修之臉上還是保持著笑意,但許岩看得出,他的眼中已有了隱隱的怒意。他笑著說:「丁副部長說這話,我就覺得很奇怪了:難道現場搜查到的那些受害者遺骸,這不是真的嗎?這難道還不夠證明。這怪物殺人無數、血債纍纍……難道這怪物還不該殺嗎?」

    丁副部長爽朗地笑著說:「文局長,你誤會我了。我沒說這怪物不該殺殺害了那麼多無辜的群眾,不論這怪物是誰,是不是王中茂,它都該死!今天,我們各部門合力剷除了它。這是為民除害的好事,同志們立下了大功。回頭我們要向中央報功的!

    但這怪物該殺,這是一回事;但它是不是王中茂,那又是另一回事了。不能因為王中茂殺了很多人,這怪物也殺了很多人,所以我們單憑這個就認定了,這怪物就是王中茂這個證據,那未免也太單薄了。」

    文修之馬上說:「丁副部長,那怪物的屍檢,是由法醫鑑定過的,法醫同志已經通過科學手段鑑定了,他確實就是王中茂……」

    丁副部長呵呵地笑道,目光卻是鋒利如刀:「你們四局的法醫嗎?」

    文修之也在笑:「看來,丁副部長是信不過我們四局刑偵處的業務水平了……我們的法醫,都是有國家資質的專家,我們的法醫鑑證所,也是持有《司法鑑定許可證》的,他們的鑑定結論,可是具有法律效力的,公檢法都認可的結論,可不是外面胡亂找的草台班子啊。」

    丁副部長笑道:「文局長言重了,我倒不是信不過你們四局法醫的水平你們法醫的技術水平,那肯定是沒問題的,只是有些事……呵呵,那就不說了。

    說到這裡,我倒是想請教文局長了:你們的法醫做出這個鑑定的結論,依靠的是什麼證據呢?」

    文修之做出一副詫異的樣子來,他把手一攤:「丁副部長,你可是把我給問住了:我不是專業的技術人員,這些東西,我哪裡懂?不過,好在我們這邊也有個專家過來了呃,余教授,麻煩你跟丁副部長和各位領導介紹一下,為什麼你們確認那怪物就是王中茂吧?哦,這位余教授,他是我們法醫所的副主任,很有水平的一個專家。」

    坐在牆邊的一個穿著白大褂的戴眼鏡中年男人站了起來,他很簡單沖眾人點點頭:「各位領導,昨晚,我們對死者做了檢查,雖然死者的屍體在外形上有了很大的變異,但我們判斷死者就是王中茂本人,主要有以下幾項證據:第一、死者的衣裳經我們確認了死者身上殘缺的衣裳和褲子,確實都是我們實驗中心發出的服裝。在王中茂越獄的那天,他穿的就是這身衣裳和褲子,我們在衣裳上已經找到了我們實驗室給王中茂的編碼標記025,這初步證明了,這人就是王中茂本人……」

    沒等余教授說完,丁副部長已經出聲了:「這個,余教授,單靠一件衣服就確定是王中茂,這個證據好像單薄了點吧?我不是法醫方面的專家,不過當初我也是搞刑偵的要確定犯罪分子身份的話,有一個基本手段,那就是查證指紋。

    當初王中茂通緝的時候,他的指紋是發到公安部和安全部的,你們該檢查過這怪物的指紋了吧,與通緝令上的指紋是否吻合嗎?」

    余教授猶豫了下,最後還是搖頭說:「因為王中茂變異得很厲害,它的手已經完全失去了人類的特徵了,已經蛻化成爪子了,無法提取指紋即使提取了指紋,那肯定也會跟原來的指紋很不相同的。」

    丁副部長臉上流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說:「指紋無法驗證?那就有點不靠譜了哦。余教授,確認王中茂的身份,除了衣服以外,你們還有其他依據嗎?」

    「第二個證據,那是死者的dna:我們還提取了死者的dna在我們那邊留存有王中茂的血液,驗證二者的dna是否相同,那就可以確認此人是否是王中茂了。」

    丁副部長搖頭:「這鑑定我不贊同,怕是沒多大的鑑定意義。」

    余教授詫異道:「這位領導,dna鑑定確定身份,現在已經是很成熟的技術了,可靠性是完全沒問題的……」

    「呵呵,我倒不是說鑑定技術不行,我只怕是有人搗鬼啊王中茂留存的血液標本只有你們四局自己有,其他人沒法驗證的。若是你們中間當然,我是打個比喻,並不一定就是真的假若你們中間有人想舞弊的話,那就太容易了,只要把那血液標本掉包一份就行了。好的,謝謝你,余教授,請坐下吧。」

    丁副部長轉向文修之,他笑著說:「文局長,我還有個問題,想請教:王中茂是攜帶槍械潛逃的,他帶著一支自動步槍和一百來發子彈潛逃吧?我想請問,你們是否找到那支槍和子彈了呢?」

    聽到這句問話,文修之臉上微微變色這是最有威力的一擊了!

    王中茂一案之所以受關注,是因為這是命案和槍案的結合。現在案是破了,槍卻沒找回來,這確實是說不過去的。

    文修之默默搖頭:「暫時還沒發現步槍和子彈。」

    丁副部長馬上接上去說:「丟失的槍械沒找到,指紋的鑑定也沒法做這麼說的話,文局長,諸位領導,我們必須要考慮到一個可能,如果這怪物不是王中茂呢?如果這樣的話,我們把它認作王中茂就草草結案了,放過了真正的王中茂,讓他在繼續流竄作案,不知要有多少無辜的人民群眾受害啊!

    所以,我建議,在有更進一步的證據能百分百確定證明這怪物就是王中茂之前,關於這案子,暫時先不要結案吧,繼續進一步偵查這也是對我們京城的人民群眾生命負責,對安定穩定的局面負責。畢竟,大會召開在即,如果在這時候出了什麼岔子,誰也擔不起這個責任,大家說,是不是?」

    這時候,就連政治上的小白痴許岩也隱隱看得明白了,這位丁副部長就是故意要跟文修之過不去。他抓住王中茂屍體變異無法辨認這點,一口咬定被擊斃的怪物不是王中茂。

    如果這怪物不是王中茂,那王中茂就沒有落網;只要一天抓不到王中茂,那文修之監管疏忽被王中茂越獄的責任就一天不能消除,這包袱就永遠背在文修之的身上在抓到真正的王中茂之前,文修之就別想指望有絲毫進步了!

    但問題是,真正的王中茂已被殺了,這世上哪還能再找出一個王中茂來?

    這是很毒辣的一招:這事拖上幾年,在關鍵時候把文修之給耽擱上幾年,他這輩子的前途算徹底完蛋了!(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2-1 20:24
第一百六十七節 老王

    這時候,眾位領導都是神情凝重,紛紛交頭接耳地低聲議論起來。≧,大家雖然並沒有表態,但看神情,都是傾向於接受丁副部長意見的畢竟怪物跟王中茂的外貌相差太大,槍也沒找回來,指紋也鑑定不出來,實在難以確定它身份。官僚的天性是求穩的,拖一下再結案比較好,誰都不願擔起這責任來。

    只是眾人礙著文修之的面子,也不好出聲贊同丁副部長的說話,大家只能互相打眼色示意,一時間,氣氛顯得很詭異。

    雖然形勢顯得對自己很不利,但文修之依然顯得很沉穩,臉上不露絲毫異色,他微笑著說:「看來,丁副部長是一口咬定了,今天我們打死的這個,不是王中茂本人了?」

    丁副部長很雍容地擺擺手,笑得慈眉祥目,彷彿一尊大佛:「文局長言過了,我只是提出有這麼一種可能罷了。畢竟,現在還沒有足夠的充分證據證明它就是王中茂本人嘛!

    當然,文局長你們如果能拿出有份量的、充分的證據出來證明,那也不是不可以接受的嘛畢竟現在是法制社會了,一切都是要看證據說話的。」

    「要我就要請教丁副部長了,如果被打死的這個人不是王中茂,那它又是誰呢?他怎麼會穿著王中茂的衣物、又跟他一樣殘酷好殺呢?」

    「這個人是誰呃,事實上,我們連這個怪物是不是人,現在都還不能確定吧?這人到底是誰,這就要靠你們四局和有關部門好好調查確認了。畢竟沒調查清楚之前,誰都不好亂下結論。是不是?」

    文修之蹙眉,顯然對這位丁副部長的難纏頗感棘手這傢伙質疑起別人的時候說得頭頭是道。但當別人質疑起他的時候,他馬上就變得滑不留手了,根本找不到可攻擊的地方,讓文修之又氣又恨,恨得牙癢癢的。

    其實,文修之也知道,對方堅決不肯承認這死者是王中茂,其實倒不是真的一定要妨礙自己的前途,其實對方只是擺出了個姿態。是對方背後的人想文家做出讓步給他們。

    如果文老爺子出面,跟對方背後的大佬談妥的話,那肯定的,眼前丁副部長馬上就會態度一變,承認「這就是王中茂無疑了,絕沒錯的,妥妥的!」這個小插曲也就消除得煙飛雲散了。

    但關鍵是,文修之實在不甘心啊!

    如果說自己抓不到王中茂,文老爺子不得不出面給對方讓步。承諾條件來保住自己,那自己沒得話說,誰讓自己倒霉又沒用呢?但問題是,自己殫精竭慮。花費了那麼大的時間和精力,搭上了那麼多的人情,終於把逃犯王中茂給幹掉了。自己闖的禍已經擺平了,對方卻還藉著「王中茂身體變異面目無法辨認」這理由來節外生枝地刁難自己。逼迫文家做出讓步,這就跡近於耍賴皮了。這讓文修之實在無法接受規矩不是這麼玩的,不能這麼耍無賴的!

    按不成文的規矩,自己闖出來的禍,自己已經擺平了,那事情也就到此為止了,對方抓住這點小毛病來刁難自己不給結案,這也太欺負人了說實話,讓步一點利益,文家損失得起,但文修之丟不起這面子,他也吞不下這口氣。

    終於,文修之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他冷冷地沉下臉:「關於死者是不是王中茂本人,丁副部長可能有自己的看法這個,我認為,個人意見可以保留,但作為案件的主要偵辦部門,我們的報告結論是這人就是王中茂,這是確鑿無疑的。一級組織的結論,不可能為個人的片面意見而改變的……」

    丁副部長微笑道:「文局長,我記得,王中茂專案的偵辦部門不止你們四局吧?按照同志和同志的指示精神,這專案,當時是成立了聯合指揮部,國安、公安局和情報部等三個部門都有份參與指揮部的吧?你還未徵求國安和公安兩部門的意見,就這樣自作主張地宣佈案件偵辦已經完結,案子已經告破了,這好像不大好吧?好像不是很尊重國安和公安的同志們吧?」

    文修之心下一凜,知道自己憤怒之下,說錯話了,被這傢伙抓到把柄了事實上,雖然上級確實指示讓各單位組成聯合專案組,但王中茂這案子,跟文修之和四局的關係最大,他們最熟悉案情,承擔最大的壓力,所以,一直以來,在聯合指揮部裡的分工裡,四局其實是承擔主辦職責的,文修之常常是一錘定音地拍板,其他部門都是協助而已,大家也對這種工作模式習以為常了,沒想到這時候,丁副部長卻是又給自己挑了根刺出來。

    但這關頭,就算說錯話,文修之也只能硬挺著下去了,他微笑地望向在座的幾個警服官員:「這確實是我疏忽了,不過我想,國安局和公安局的同志們,應該會同意我這結論的吧?」

    丁副部長也望向在座幾名國安和公安的官員,他也微笑道:「是嗎?公安和國安的諸位領導,你們可是一直沒說話,不知有什麼意見呢?」

    這時候,最感覺尷尬的是在座的幾位公安和國安的官員了。這地步了,誰都看出來,文修之和丁副部長爭論的,這已不是單純的業務問題了,而是兩個派系之間的交鋒。

    單從業務上說,官員們是傾向支持文修之的大家都是明白人,知道文修之拿出來的證據已夠證明死者就是王中茂了,而那位丁副部長的路數,有點近乎胡攪蠻纏了。

    但問題是,事情到這地步,這已不是單純的業務問題了。對於文家和丁副部長背後的兩股勢力的碰撞,官員們都不想摻和但悲催的是,現在這場合。他們不摻和也不行了,兩虎相爭。卻把他們給逼到了牆角邊了,這真是最倒霉的事了。

    幾道目光投向了在座的京城公安局副局長臉上。他是公安系統在場的最高級官員許岩剛剛跟他握過手,隱約記得,這位副局長好像姓邊,因為這姓氏很少見,所以許岩對他印象特別深刻,記住了他。

    看著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自己望過來,邊副局長苦笑了下,乾咳了聲他也不想摻合這攤子渾水的,但問題是。自己是公安系統在座的最高職位人員,這麼眾目睽睽之下,被人問到這地步都不敢說話,那好像也太沒面子了。

    邊副局長面無表情:「嗯,剛才丁部長和文局長暢所欲言,都發表了各自的見解,這很好!我個人認為啊事先聲明了,這只是我個人的觀點,不代表公安部也不代表京城市公安局的意見。文局長和法醫部門說的,死者就是王中茂的這個說法,確實是有一定的科學根據,是有一定說服力的;而丁部長認為應該謹慎從事。繼續深一步進行調查,這個意見嘛,也是有一定道理的我認為。文局長和丁部長的意見,其實沒有根本性的分歧。都是有一定合理性的嘛!現在,問題的焦點在於死者的身份問題。他到底是不是王中茂呢?」

    邊副局長目光炯炯地環視眾人,眼中帶著深切的憂慮,彷彿他真的為這問題傷透了腦筋,他說:「其實,還可以進一步驗證死者的dna嘛!死者的身份已經無法辨認了,但王中茂還有父母和小孩,只要取得了王中茂血親的dna樣本,跟死者的dna樣本進行對比,我想,得出準確結論應該不難的對了,文局長,我們還不知道,王中茂家裡還有什麼血親親屬呢?」

    這時候,許岩很清晰地看到,文修之的臉色微變,他猶豫了下,答道:「根據記錄,王中茂從小就是個孤兒,他是被養父母收養的,要查他的親生父母到底是誰……幾十年過去了,這個估計是辦不到了。」

    「哦,那不要緊,王中茂還有小孩嘛!只要取得他小孩的血樣,經過dna證明,應該也能證明的……」邊副局長正說著,忽然看到文修之的臉色陰沉,他心裡一顫糟糕,自己是不是說錯什麼話了?哪裡得罪這位文家少爺了?

    邊副局長連忙打了個「哈哈」,轉頭望向身邊的林副市長:「何況,政府的領導林市長都親自過來了,我們還是恭聽林市長的指示吧?」

    坐在他身邊的京城林副市長是分管科教文衛的,公安業務其實不歸他管。只是先前為了縮小搜查範圍,要麻煩市教委協助查辦,那是他分管的口子,他才介入了這件事。後來知道逃犯被順利擊斃後,林副市長好奇起來,想知道出動這麼大陣仗來搜捕的要犯到底是怎麼回事,於是才過來看個究竟。

    當然,主要的原因也是因為林副市長知道了,通緝的逃犯被擊斃了,這是樁大功勞,在這種領功或者喜慶的場合,領導總是喜歡不請自來過來湊熱鬧的如果說那個逃犯逃掉了或者民眾死傷慘重,這種場合,林副市長肯定是不會過去的。

    但現在,林副市長已痛恨自己的好奇心了有事沒事跑來湊什麼熱鬧呢?無端地捲入了一場紛爭裡頭!因為不分管公安口,林副市長也不清楚病毒的情況,不清楚王中茂一案的前因後果,但這種會議鬥爭的場面可是他最熟悉的了,看到在場這麼多公安部和安全部的領導都噤若寒蟬不敢介入,出於一名官僚的本能,林市長大概能掂量出這場爭論背後的嚴重程度。

    這種情況下,給林副市長一千個膽子他也不敢輕易表什麼態,他心中痛罵那個引禍水東流的邊副局長,也跟著打著「哈哈」:「邊局長這是為難我了,對你們公安口的業務,我純粹是個門外漢,聽來聽去也聽不怎麼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今天我過來,就是只帶了耳朵過來,是打算要向同志們學習的!我覺得吧,不管怎麼說,不管那歹徒身份到底是誰,我們的武警、公安和情報部門聯手消滅了一個窮凶極惡的歹徒。這就算是一件好事,為京城安定團結的大好局面做出了貢獻。我是來對同志們表示祝賀和感謝,對大家說聲辛苦的!

    至於那兇犯到底是不是王中茂。我感覺這件事很複雜,恐怕一時也說不清楚了啊!我建議,這個問題,暫時就不要在這裡討論了,我們還是回到今天會議的主題來,聽聽參戰同志的英勇事蹟,表彰先進,鼓舞士氣,這才是今天的正題嘛!大家說。是不是?」

    官員們紛紛出聲贊同:「林市長說得很是!」

    「還是先聽聽同志們的戰鬥經過吧!」

    林副市長的提議之所以獲得了如此廣泛的贊同,倒不是因為他的意見多麼英明,關鍵是,他給了大家一個機會,使大家可以暫時繞開文修之和丁奇之間弓拔弩張的抗爭,不必介入其中要被迫表態。

    文修之笑眯眯地望著丁副部長他當然知道,進入了匯報戰鬥事蹟的環節後,佔優勢的人就變成自己了。因為被擊斃的怪物是不是王中茂,這關係到參戰官兵的獎勵。在這問題上,他們是和自己站一條線上的,他們當然要千方百計地證明,他們打死的。就是王中茂本人。

    這時候,有人說:「第七搜查組的組長,是這位許少校吧?就請許少校說下吧?」

    眾人望向許岩。許岩卻是微笑著搖搖頭:「這個,還是請其他同志來說吧武警的劉排長。或者南城分局的張警官,他們都是事件的親歷者。他們說得該比我好。」

    眾人謙讓了一陣,最後,還是張警官先說,他站起身來,對著官員們敬了個禮,很正式地說:「報告諸位首長,我是南城分局刑警支隊二大隊幹警張亮友,現在向首長們匯報我們昨天的戰鬥經過。

    按照分局領導的指示,我們昨天中午十二點半抵達現場,參與搜查逃犯王中茂的行動。我們第七搜查組負責搜查棟的17、18、19、20這幾層樓,因為電梯停了,我們是爬樓梯上去的唉喲,差點沒把我的這條老腰給閃了,多久沒爬過這麼高的樓了。」

    張警官說得一本正經,官員們正聽得入神呢,卻沒想到卻是突然冒出了那麼一句調侃,當下,在場眾人都給逗得樂了,笑成了一片。在笑聲中,文修之看了下自己的手機,他悄悄地起身,離開了會議室。

    過了一陣,許岩的手機微微顫動,他瞄了一眼,卻見到文修之發來了一條短信:「岩子,出來一下。」

    許岩不動聲色地放下手機,他看看周圍,並沒有人注意到自己,於是也悄悄地起身溜出了會議室。

    文修之就站在走廊的盡頭,他快速來回踱著步,眉宇間深有憂色,凝重得像一位困守孤城的將軍。許岩快步走過去:「文哥?什麼事?」

    文修之抬起頭,他說:「岩子,我們恐怕是有麻煩了。」

    許岩並沒有把這件事看得多嚴重:「啊,還是為那丁部長說的事嗎?那傢伙就是胡說八道呢!文哥,不用擔心,我們幹掉的,確實是真的王中茂,怎麼會有假呢!

    實在不行,就按公安局邊局長說的,咱們派人去襄城,找來王中茂的小孩,多部門一起,對他抽血鑑定dna,這樣鑑定出來的結果,他們總沒話說了吧?」

    文修之笑笑,他的笑容中有一股令人森然的寒意:「這麼簡單的事,我還用得著他老邊教我?其實,昨天晚上,我們四局就已經安排偵查員坐航班,帶著那被擊斃怪物的血樣,連夜飛往襄城了。

    昨晚深夜,我們就安排襄城當地的鑑證中心對王中茂的小孩做dna鑑定了,今天早上,結果已經出來了我們帶去的血樣和王中茂的兒子,他們二者之間,並不存在親子血緣關係!」

    許岩愣了一陣才反應過來,他失聲道:「這怎麼可能?我們殺的明明就是王中茂本人啊!是我親手幹掉他的,他就是王中茂!這決計不會有錯的!」

    「我當然知道,這不是老弟你的錯!」

    文修之憤怒地低聲嚷道:「王中茂這一家子,都是些什麼奇葩玩意啊!王中茂不是好人,他老婆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這婆娘,準是在外面做虧心事,偷偷給王中茂戴綠帽子了!這一家子都是坑爹的貨!」

    文修之這麼一解釋,許岩也明白過來,卻是啼笑皆非王中茂的老婆瞞著老公在外面**,生下了小孩,這小孩自然就跟王中茂沒有什麼血緣關係了!

    許岩有點想笑:這情節太荒誕了,這婆娘私下**,卻是把文修之給害慘了!現在,面對這種奇葩的局面,文修之是怎麼解釋也解釋不清楚了!

    一時間,倆人面面相覷,文修之目光炯炯:「我們四局內部,肯定是出問題了!肯定有人洩露鑑定的結果出去了,不然的話,姓丁的不敢抓這事做文章,他抓得太準了!」(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2-1 20:24
第一百六十八節 匯報

    聽著文修之憤怒地嚷嚷,許岩「嘿」地嘆了一聲他能說什麼呢?這件事情,他從頭到尾,都是不知情的。

    文修之目光炯炯地盯著許岩,他沉聲道:「岩子,這件事情,你還有什麼辦法嗎?」

    許岩想了一陣,他搖搖頭:「那傢伙是王中茂,我知道他是!但要我證明給他們看……這個,我沒辦法了。」

    文修之默然,然後,他用力地拍拍許岩的肩頭:「我明白了,老弟,你已經盡力了。」他長嘆一口氣:「做夢都想不到,怎會有這樣的事呢?真的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啊!」

    文修之從口袋裡摸出了一盒香菸,他苦笑著給自己點上了煙,深深地吸了一口:「岩子,你回去繼續開會吧,我想一個人安靜下。」

    許岩默然了,他知道,在這種官場鬥爭方面,自己完全是個門外漢,也沒辦法給文修之幫什麼忙,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文修之,遲疑了下:「那,我回去了?」

    文修之嘴上叼著香菸,他對著許岩揮揮手,口中「嗯嗯」有聲。

    於是,許岩轉身又回了會議室裡面,這時候,張警官還在向領導們繼續匯報著搜查的經過:「……我們經過盤查住戶,發現了一條重要線索,該住戶昨晚曾聽到樓上傳來呼救的聲音,於是,我們改變了盤查的重點,把搜索重點轉向19樓。

    我們首先對1906房敲門。發現無人應答。當時,許組長立即下令,採取果斷措施強行破門。但這時,住在同一層樓的1901房房主李某和蔡某二人卻是聞聲出來阻撓我們的行動,他們聲稱1906號房產是屬於他們的物業,又拒絕交出房間鑰匙。在混亂中,女房東蔡某被1906號房內突然出現的凶手王中茂擄入房間內,我們全力營救,但因為沒有防盜門的鑰匙。被耽擱了時間,最終未能救回蔡某的性命。當我們進入房間以後。發現了蔡某的屍身。」

    張警官闔上了手上的筆記本,神情變得低沉起來了:「順便說上一句,據我們的初步統計,包括蔡某在內。在1906號和旁邊的1905號兩處房內發現的屍骸,已經超過了五個人也就是說,起碼已經有五個無辜群眾被王中茂所殺害了,然後,凶手王中茂將遇害群眾殘暴地分屍」

    說到這裡的時候,張警官的神情也變得難看起來,他像是噁心得要嘔吐出來了:「生吞活咽地食用他們的*,吸取他們的血液,這種手法實在是前所未有的凶殘、變態!

    如果包括d棟的犧牲者。我們估計,此次事件中,光是嘉善小區內。就有將近十名無辜群眾遭到王中茂的殺害!

    在這,我想說句題外話,本人從警二十年,一直從事基層刑警業務,也跟不少犯罪分子打過交道,但王中茂居然以人肉為食。這樣凶殘、變態、湮滅人性的魔頭,我還是第一次碰到!再加上他所具備的強悍戰鬥力。對社會的威脅非常大,這樣的傢伙如果還多幾個,那真的是要天下大亂了!

    我認為,指揮部調集多部門通力協作,果斷消滅了王中茂,這是一件功德無量的大好事!這傢伙如果不死,京城裡就不知道還要死多少無辜的群眾,流多少無辜的血!」

    張警官轉頭望向許岩:「在這裡,我要對許岩組長致敬的:這場戰鬥中,我們的組長許岩同志身先士卒,與王中茂進行了英勇的搏鬥,表現出無所畏懼的英勇氣概;同時,在這裡,我也要向許組長道歉的……」

    聽到這裡,許岩詫異道:「啊,老張,為什麼啊?」

    「在前期的搜查過程中,遇到阻撓的時候,許組長下令採取果斷措施,那時候,我是有些異議的,現在回頭看來,在這件事上,我是錯的,許組長才是對的在對付這麼凶殘這麼危險的敵人時候,無論採用什麼樣的手段都不過分的!

    我那時不清楚情況,對許組長有所誤會,還對許組長有些不禮貌的言行……在此,我要對許組長深表道歉!」

    聽對方這麼說,許岩心中微微感動,他快步走上前去,跟張警官用力握手,兩人雙手緊握,搖了幾搖,會議室內頓時響起了一陣掌聲。

    不知什麼時候,文修之已重新出現在他的座位上了,他笑容滿面,絲毫看不出剛剛的沮喪和低落,一邊鼓掌一邊說:「邊局長啊,我看,這位張警官不錯嘛,這次他立下了大功,你們公安局可不要委屈了他啊!」

    文修之心中有數,這位老張警官雖然沒有明確表態支持自己,但他在說到那兇犯時候,他一口一個「王中茂」,分明就是咬死兇犯就是王中茂本人。而且,他還高度盛讚了許岩他支持哪邊,那不是不言而喻的嗎?看到對方這麼挺自己,文修之當然要投桃報李了。

    剛才張警官的這番匯報,思路清晰,條理分明,乾脆利索,確實給公安系統的諸位大佬留下了不錯的印象,文修之這麼一說,市局的邊副局長也贊同道:「老張確實不錯!齊斌啊,這樣的同志,你們南城分局如果不打算重用,那就不如給我們市局吧?」

    南城分局的齊斌副局長笑道:「邊局,老張一直是我們刑警隊的業務骨幹來著,您可不能撬我們的牆腳啊!我們基層,現在就是缺老張這樣有經驗又能幹的老同志啊,您把他弄去坐辦公室,那就糟蹋老張這份本事了。

    老張,你現在……還是副主任科員吧?嗯,分局黨委對你一直是有考慮的。回去以後,你可要做好挑重擔的準備了喔!」

    張警官大喜雖說這年頭,領導的話也不能太信了。但當著各部門領導的面,還當著市局領導的話,分局的常務副局既然有了這樣的表態,那自己提拔的事情就十有*是跑不掉的。

    他激動地敬了個禮:「謝謝邊局長、文局長的賞識,謝謝齊局長領導們,我有個提議,接下來突擊階段的行動。就請許組長或者劉排長來說吧!這兩位同志更熟悉情況,由他們來介紹。可能更合適一點。」

    聽了張警官的話,許岩心中暗讚老張果然會做人,他已得到好處了,就趕緊把介紹的機會讓給其他戰友。也讓大家好處均霑。許岩點頭說:「就讓劉排長說吧劉排長親手朝那個怪物身上掃了一梭子子彈,重創了王中茂,對最後擊斃他起到了重要作用。」

    看到老張和許岩把介紹情況的機會讓給了自己,劉排長激動得滿臉通紅有張警官這榜樣在前面,他就算再笨也知道了,這是個難得的機會!

    他起身立正敬了個禮:「報告!諸位首長,我是京城武警總隊第十三支隊第四大隊二中隊三排排長劉志國,請允許我向諸位首長匯報今天的行動過程!」

    劉排長還年青,沒有張警官那種沉穩從容的氣場。匯報時候顯得乾巴巴的,不過,他還是把事情的經過給說得清楚了:隊伍進入屋子裡發現沒有人打算搜查裡屋這時候。許岩發現了藏在屋頂的王中茂許岩示警,王中茂撲身下來,眾人投鼠忌器不敢開槍,王中茂打傷一名武警戰士然後南城公安局幹警小齊手疾眼快地從背後給了王中茂後腦一槍

    「……當時,我們都看得很清楚,齊警官確實開槍打中了那怪物的後腦。很近的地方開槍,我們連它頭殼顫了一下。血漿飛出來的樣子都看得清清楚楚……」

    這時候,一名掛著上校軍銜的武警軍官蹙眉,他沉聲說:「小劉,把事情說清楚就行了,那些太血腥的細節,不用描述得這麼詳細了。」說罷,他不經意地望了林副市長一眼。

    在座眾人都是心知肚明,這是在照顧林副市長的承受能力了在座的都是軍警方面的安全官員,都接觸過屍首和血腥,劉排長描述的那些東西對他們來說算不了什麼。但林副市長是文職官員,大家擔心他接受不了。

    林副市長卻沒意識到,這是在場眾人對他的照顧,他疑惑道:「既然一槍打中了後腦,這怪物應該當場就死了啊?」

    劉排長搖頭:「首長,怪物並沒死非但沒死,他更加凶悍了!他伸出爪子,一把就抓住了齊警官的肩頭,爪子刺透了齊警官的肩膀,就像呃,就像外面街上賣的那些燒烤雞翅膀那樣,齊警官被怪物的爪子給從肩頭穿過去了,整個人都被提了起來,怪物張開嘴露出牙齒湊到齊警官跟前,要咬齊警官的喉嚨,吸他的血……」

    那武警上校軍官再次喝令:「小劉,別說得那麼噁心!」

    劉排長這才醒悟,趕緊停住話頭。但已經遲了,這時,林副市長已經顯然被嚇住了,他臉色有些發白,顫聲道:「被槍打中後腦都不死?那,這傢伙還是人嗎?這到底是哪裡冒出來的怪物?」

    這時候,會議室內一片寂靜,領導們神情嚴峻,誰都沒有回答林副市長的問題。

    包括丁副部長在內,各位領導都是神情凝重無論他們彼此之間有多少勾心鬥角的心機,但在這一刻,他們都是人類。

    面對這嶄新出現的陌生物種,這是人類作為一個整體而面臨的危機!

    一種強大的生物已經出現,在這種變異的怪物面前,身為萬物之靈、處於地球上生物鏈頂端的人類,居然成了他們的食物!

    想到這裡,在場每個人都感覺到一種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寒氣。或許有些領導說不出那種感覺,也想不到那麼深的意義,但這時候,他們確實感覺很不舒服,心中發寒。

    「……那時候,眼看著怪物抓住了齊警官,因為他們離得太近了。其他同志也不敢開槍,都不知道拿它怎麼辦好。這時候,有人丟了一顆閃光震撼彈過來。恰好就在怪物的腳底下爆炸開了……」

    「閃光震撼彈?」中年武警上校臉色一變,怒道:「真是胡鬧!誰丟的?」

    「是我們排的二班長伍小罡勞支隊長,我問過他了,他當時也是急切了,想救下齊警官,恰好那時候他手上又剛好有顆震撼手雷……」

    武警上校軍官怒道:「他丟了一顆震撼彈過去,害得整屋子的幹警都失去了戰鬥力。若是那怪物趁機逃了,他這責任就大了!」

    這時候。許岩禮貌地插口說:「對不起,這位首長,關於丟震撼彈這件事,我想解釋一下。可以嗎?」

    武警上校看了許岩一眼,可能是看在文修之的面子上,可能也是看著許岩是今天的功臣,他的態度客氣了些:「許少校,你請說吧。」

    「首長,事實上,我覺得,當時小伍丟那個閃光震撼彈,丟的可以說是恰到好處。那個閃光彈雖然把我們的幹警給炸昏了。不過那怪物也受了影響,他放下了齊警官,站立不穩。在後來的戰鬥中。王中茂始終沒恢復過來,我認為,小伍同志的那閃光震撼彈還是有功勞的。」

    武警上校反駁道:「怪物是受了一點影響,但我們的人受影響更大吧?怪物只是站不穩而已,我們的人可是全倒下了這樣算來,還是我們這邊虧了吧?」

    許岩客氣地說:「可是。我們在屋子外面還有第二、第三梯隊的增援啊!他們可沒有受到那顆震撼彈的影響啊這麼算來的話,這顆手雷還是扔對了呢!」

    聽許岩為自己的部下辯解。武警上校並沒有很生氣,而是露出了深思的樣子其實他的發火也不過是做做樣子而已。因為自己部下幹出了扔震撼彈炸自己人的事,他就必須得有這麼一個態度。但既然許岩這個帶隊負責人表態說自己的部下沒錯,他倒也不是非得處分那小士官不可。

    武警上校將身子靠在後背的靠椅上,他不說話,顯然已經默認了許岩的讚揚了,那邊的劉排長感激地望了許岩一眼,然後,他繼續介紹當時的情況:「……我打光了一個彈夾,再也堅持不住了,坐倒在地上。那怪物受了傷,逃進了臥室,然後又從臥室的洞穴裡鑽到了隔壁的1905房間去。許組長冒著危險,也跟著從洞穴裡爬著追了過去,然後,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當我們在隔壁房間見到許組長時候,那怪物已經被打死了,被斬成了兩截。諸位首長,我的匯報完了!」

    然後,劉排長敬了個禮,然後端端正正地坐下。

    會議桌前,有人輕輕地吐了口氣。在開會之前,在有些領導比如說那位林副市長想像中,所謂的抓捕工作,無非就是警察一腳踹開門,荷槍實彈的武警蜂擁而入,厲聲呼喝道:「不許動!舉起手來!」於是犯罪分子心驚膽顫,驚駭破膽,乖乖束手就擒。

    很少有人想得到,這次的抓捕行動,居然如此凶險這世界上,居然存在槍都打不死的怪物!

    這時候,眾人都把目光投向了許岩雖然先前許岩一直推辭發言,但問題是,剩下的戰鬥過程,只有許岩自己知道,這個匯報,他是推辭不了的。

    文修之微笑地望著許岩:「許少校,接下來的戰鬥情況,你給領導們介紹一下吧?」

    許岩笑道:「好,我就簡單匯報一下吧王中茂在臥室裡事先挖了個洞,通往隔壁的1905號房間,可能是他事先就想好了要逃跑的退路吧?看到我們衝進來了,他眼見事情不妙,立即就鑽這個地洞逃了過去,我也跟著追過去,跟他打,打了幾下,然後,他就死了我的匯報完畢了。」

    聽著許岩這麼說,領導們面面相覷,表情顯得很怪異就在剛才,通過刑警老張和武警劉排長的匯報,在座人都是大致明白了,要抓捕的對象王中茂是個具有超強生命力、十分凶殘的敵人,甚至普通的槍械對他都是無效的。

    這時候,領導們已經被張警官和劉排長的敘述吊足了胃口,大家正豎著耳朵準備聽故事的*部分,想知道許岩到底是怎麼把那凶殘的怪物給打死的,沒想到許岩就這麼草草敷衍了兩句,然後就這麼結束了虧得領導們修養好,倘若是在起點,他們只怕會跳起來罵娘了:「操!不帶這樣的,這是爛尾了啊!還不如乾脆就太監了呢!」

    一陣寂靜,最後,還是那位市公安局的邊副局長笑著說:「我是注意到了,在匯報的時候,許岩少校一直強調其他同志的成績,而對他自己呢,則是說得很少。應該說,許岩同志做得多,說得少,危險和困難搶著來,而把榮譽和成績留給了戰友,這種謙遜的精神是十分可貴的,這是我們隊伍中寶貴傳統的發揚和傳承,值得我們學習啊!

    不過呢,我也想說,許岩同志的謙虛精神固然是好的,不過,我們在這裡召開案情總結會,這不單是總結大家的成績和功勞,也是為了總結戰鬥經驗,提煉經驗,吸取教訓,目的也是為了今後,如果繼續遭遇到同樣的情況,我們的幹警和戰士們能少流一點血,少一點犧牲!

    所以,儘管許岩同志很謙虛,但我還是誠懇地要求不,該說是請求吧請求許岩同志儘量把戰鬥的經過說得詳細一些,讓同志們介紹下,到底該如何應付這樣的敵人!許少校,我們希望你能不吝介紹,給我們傳授寶貴的經驗啊!」

    要傳授經驗?

    許岩哭笑不得難道要把朱佑香的修真秘訣傳授給他們嗎?

    看到許岩面露難色,那位邊副局長卻是誤會了,他望向了文修之:「文局長啊,我們京城公安局,是誠心誠意想向許少校請教的難道,這中間有些什麼地方牽涉到你們情報部的機密不成?

    呵呵,文局長,你剛剛都說了,這次的任務能夠順利完成,我們公安部門也是出不少力氣的。這個,在分享經驗的時候,你們情報部可不能一家吃獨食啊在這裡的,都是一定級別的領導幹部和靠得住的有功同志,應該是不用擔心洩密的問題吧?」

    很顯然,邊副局長是誤會了,他以為是文修之不同意許岩說。

    聽邊副局長這麼說,文修之也是微微蹙眉,感到了棘手。

    他知道,許岩具備一些神奇的本領,擅長對付病毒狂化症方面的問題。可是,許岩到底具有什麼樣能力,文修之卻不瞭解但作為情報部四局的局長,文修之說自己對一個部下的本領毫不知情,這種話,就算他說出來,只怕也不會有人信的吧?

    但是,事情千真萬確就是這樣的啊!

    文修之還在沉吟著不知該如何回答呢,那邊的丁副部長也出聲了:「嗯,邊局長說得很對,我也贊同,這件案子裡面,確實有太多的疑點了,四局不應該繼續隱瞞下去了。

    剛剛,張警官和劉排長已經匯報了,我們也可以確定了,槍械武器的殺傷力對那怪物來說,並不是很致命我也想問,對這樣一個連槍都打不死的怪物,許少校你到底是用什麼武器將它殺死的呢?

    我們已查驗過現場了,怪物被從頭到腳劈成兩半,這是對他致命的一擊!我記得,那時候,許少校你身上應該只帶了手槍吧?看到怪物的屍首,我們很多同志都想不明白,也很想知道,許少校你到底是用了什麼武器,能這樣將他給斬成兩截?

    許少校,這是個很關鍵的問題,你是否能給聯合指揮部一個解釋呢?或者,你們四局到底隱瞞了什麼?」

    ~(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2-1 20:25
第一百六十九節 展露

    丁副部長此言一出,許岩倒還沒答話呢,京城公安局的邊副局長心中卻是心中大怒丁韜,你做事太卑鄙了!

    自己請教許岩,是代表京城公安系統誠心誠意地地向許岩請教克制病毒的秘訣,那是同行之間單純的業務交流,並不存任何惡意。※%,

    但在自己詢問之後,丁韜馬上就跟上來氣勢洶洶地逼問許岩,這樣就給眾人造成了一個錯覺,即自己和丁副部長是事先早有默契地聯手對付文修之的!

    到時候文家懷恨在心報復回來,那自己豈不是很冤枉?但在這種會議場合,自己又不能趕緊聲明劃清界限:「其實我跟老丁不是一夥的。」

    一時間,邊副局長真是心裡恨死丁韜這人做事真是太卑鄙了,不帶這麼拖人下水的!

    生怕文修之誤會,邊副局長趕緊解釋,他客氣地說:「許少校,請相信,我們不是無緣無故存心想挖掘你的私人生活或者過往的秘密,並不是這樣的,我們是有原因的。

    不瞞大家,今年,我們京城公安局就碰到四起這樣的病毒狂化問題,每次都是靠著公安幹警和武警戰士的犧牲才消滅了那些變異的怪物每次碰到這樣的事,在重火力抵達之前,我們只能靠著普通幹警和戰士用生命去阻擋和消滅那些怪物,那犧牲……實在太慘烈了!為這個,我都幾次落淚了,但沒辦法職責所在,為了保護群眾的安全。我們的幹警只能義無反顧,哪怕就是明知道死也得堅守防線。

    我們沒別的意思。只是想知道,你用來消滅那頭怪物的。到底是什麼武器?有沒有可能,把這種武器在我們的公安系統內部推廣,讓幹警們在碰到類似問題時候,可以消滅怪物?

    當然,許少校,如果你能拿出這種武器的實物來,那固然是最好,我們公安機關願意出高價向你收購。如果你有難處,實在不方便拿出實物來的話。那我們也可以換一個方式來合作:你把這種武器的製造方法描述出來,讓我們製造出實物來,只要證明有效的話,那,國家同樣也對你有重獎的這點,我們公安機關絕對說話算數,文局長可以擔保的!」

    聽到邊副局長這麼說,文修之不動聲色,淡淡說:「嗯。許少校,你如果對國家做出突出貢獻的,國家有規定,確實是重賞的。」公安部門的理由光明正大。自己不好阻攔。而且,文修之也對許岩私藏的秘密很感興趣,只是大家交情好。他不好意思逼問許岩。既然有其他人幫自己追問,他也就順水推舟地裝糊塗了。

    一時間。全場的目光都聚焦到年輕的許少校身上了。

    在眾人的注視下,感受著這無聲的壓力。許岩久久沒說話,然後,他搖頭道:「邊局長,不好意思,殺死王中茂的武器,我實在拿不出來,也沒辦法推廣,因為,我壓根就沒用武器。」

    邊副局長啞然失笑:「許少校,在對付怪物的問題上,或許你是專家和權威,但我也是基層刑警出身,基本眼光還是有的。在現場,只要看到傷口,我就能大致推測出,那是什麼武器造成的了是西瓜刀還是水果刀還是匕首,我一眼就能瞅個**不離十。

    那怪物被一刀劈成兩半,刀口光滑平直,幾乎是一條直線下來的,連砍那些最堅硬的頭顱骨時候都毫無阻滯,線條流暢,這傷口呃,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許少校,你用來斬殺它的,應該是一種重型的闊長型刀具,就像古代武將用的長柄關刀、斬馬刀之類的重型大刀,而且這種刀的刀口沉重而鋒利,削鐵如泥,而且你也得體力過人,經過專門的訓練,精通刀法,才能做到這麼好效果。」

    聽邊副局長在那自以為是地分析,許岩只能苦笑:「邊局長真是神目如電啊!」

    邊副局長雙眼炯炯有神地盯著許岩:「問題是,無論是在現場、還是在許少校您的身上,我們都沒有發現這刀具。而且,按常理來推測,你如果有這樣的重型長刀的話,在這麼狹窄的空間裡,那個高度,那是施展不開的要從頭到腳劈下來,那麼矮的房間,從上到下,你根本沒辦法發力。而且,我們在現場也找不到刀具這麼長的刀具,你如果帶在身上,又藏在哪裡呢?為什麼我們都看不到?

    對這問題,我和同志們實在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厚著臉皮請許少校幫我解惑了,呵呵。」

    邊副局長「呵呵」地傻笑著,一邊目光炯炯地盯著許岩,彷彿立即就想在許岩身上搜出一把大關刀似的,讓許岩無從推辭世上最可怕的,就是認真起來的內行人了。這位邊副局長本身就精通刑偵業務,他提的幾個問題,都提在很關鍵的點上,許岩就是想打混耍賴都沒辦法。

    許岩知道,今天的會議上,自己怕是得露出一點底牌了,不然的話,今天的會議,自己只怕是難以過關了。

    「邊局長,其實很簡單我殺王中茂,並不是用刀的,而是赤手空拳將它打死的。所以,你們找不到刀子,那是很自然的事來著。」

    邊副局長微微蹙起了眉。他沉聲說:「小許同志,這是很嚴肅的會議,咱們說話做事,可不能亂說一氣啊。王中茂屍體的傷痕,切得那麼光滑平順,那分明是切割造成的銳器傷害,而不是拳腳造成的鈍傷我都是老刑偵了,這個還是能分辨出來的。何況,世上哪有把人打成兩半的拳腳啊?」

    邊副局長說著許岩,卻是把責備的目光投向了文修之他還以為,許岩這樣亂說一氣,是文修之給他的指使呢!

    看到邊副局長的目光。文修之也只有苦笑了這樣無辜躺槍的味道還真不好受。他說:「許少校,不要開玩笑。這是正式的工作會議。如果你有些東西涉及到個人**或者國家機密實在不方便說的,那你就直說好了。邊局長和各位領導是能夠體諒你難處的。」

    會場上,眾人都是莞爾:大家都是老手了,哪還看不出文修之的用意?什麼「個人**」,然後又是「國家機密」,文修之表面是在責備許岩,其實卻是在幫他把退路和藉口都給想好了,只等許岩順水推舟地下台階了。

    也難怪,這位許少校是文修之手下的皇牌干將了,有所庇護也是沒辦法的。

    許岩笑笑:「文局長。我可不是在亂說啊邊局長,不好意思,我想借你手上的那個杯子用下,不知方便嗎?」

    邊副局長微微詫異:「杯子?」他看了下手上的那個茶杯也是會議用的普通白瓷茶杯,放在外面也就幾塊錢一個的貨色。

    「許少校,你有用就拿去用吧不過,你要這杯子幹什麼呢?」

    「沒什麼,我只是想證明一下。」

    「證明?證明什麼?」

    許岩笑而不語,他起身走過去邊副局長身邊。邊副局長正待拿杯子遞給許岩,許岩卻是擺擺手拒絕了:「不用了,邊局長,那杯子。你擱著就放桌子上行了。」

    「放桌子上?」邊副局長不明所以,卻是覺得許岩的舉動越來越高深莫測。他依言將杯子放在桌子上:「這樣,行了嗎?」

    這時候。許岩莫名其妙的舉動也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大家不明所以。但都預感到,接下來會看到一些很神奇的東西。眾人紛紛把目光朝邊副局長身邊的那隻茶杯望去,有些坐得遠的領導甚至起身專門跑過來觀看。

    看到邊局長把杯子放好了,許岩點點頭:「好了邊局長,麻煩您把手放開。呃,為了安全,麻煩邊局長您把手再放遠一點……大家注意看啊,我可沒有碰過這杯子啊!」

    眾人把注意力集中到那杯子上的時候,許岩已偷偷地在手上凝出了兩寸多長的劍芒。沒等眾人反應過來,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手飛快向下一切,劍芒已經無聲無息地切過了杯子,然後許岩迅速收起了劍芒,將手收回在眾人眼裡,許岩只是在空中把手並成掌虛切了一下,根本沒碰到那杯子。因為許岩的動作太快,劍芒一閃而逝又太過短暫,在座沒一個人能注意到那道劍芒的白光。

    現場一片沉寂,安靜得能聽到眾人呼吸的喘息聲音。過了好一陣,眾人還是盯著那茶杯,莫名其妙這位許少校剛剛拿手對著杯子這麼虛切了一下,那是干什麼呢?

    沉寂中,有人冷笑了一聲:「看來,許少校表演的魔術,好像不是很成功啊!許少校,你用這種譁眾取寵的方式,插科打諢地迴避問題,這始終是走不通的啊。我建議,你還是老老實實地正面回答好了。」

    聽到這個問題,不用看,許岩都知道是誰問的,肯定就是那位陰魂不散的丁副部長了。看來,他是非要在這問題上跟自己糾纏到底了。

    許岩淡淡一笑,他說:「丁部長,諸位領導,證明就在這杯子上,你看了不就知道了?」

    丁韜不悅道:「胡鬧!一個普通的茶杯,這算什麼證明……」

    話說到一半,丁部長忽然停住了話頭,他愣愣地發呆般盯著那杯子,眼睛一眨不眨:就在他的眼前,杯子下的桌布上忽然滲出大片的水跡,而且那水跡還在不斷地擴散,像是茶杯裡的茶水正在急速地漏出來。

    「杯子漏水了?」丁部長下意識地伸手抓住茶杯的杯環,想把茶杯拿起來細看,沒想到一提之下,他卻吃驚地發現,茶杯的份量竟是意外地輕。

    只聽「嘩」的一聲,杯中的茶水紛紛流出來,流淌了半個桌面,丁部長這才發現,自己提起來的,只有半邊帶環的茶杯而已,另外半邊的茶杯,還好端端地立在桌面上呢!

    不知什麼時候,整個茶杯,居然從上而下地裂開了。整整齊齊地裂成了兩半!

    在場的眾人齊齊發出了驚嘆:「啊!」

    「天那!被切成兩邊了?」

    眾人紛紛圍過來,拿過那杯子細細觀看。讚歎聲此起彼伏:「許少校,太厲害了!你這一手。這到底是什麼功夫啊?」

    許岩很謙虛:「一點微末小技而已,不足為奇。」

    「你那麼劈了一下,好像手都沒碰到杯子吧,杯子就被劈成兩截了這個,我見書裡面說過,該叫做劍氣外放是吧?」

    許岩暗暗好笑:這位陌生領導準是個武俠小說迷,連「劍氣」這詞都說出來了也好,他們這樣腦補,也省得自己廢神勞力去找理由解釋。他翹起了大拇指:「這位領導的見識高明。一猜就中了!」

    那名領導被許岩誇獎,竟覺得十分有面子,他「呵呵」地笑著,對左右人說著:「我們的武術太神奇了,不是今天所見,我還真不敢相信這個!以前,我都一直以為武功是武打小說杜撰的,沒想到真有這個啊!」

    「是啊,我們古代老祖宗流傳下來的東西。真是不服不行啊!」

    一片嘖嘖讚歎聲中,丁部長手上抓住那被切開的半邊茶杯,不知所措從事情報和安全行業的,天性就比旁人多疑。儘管事情就是在自己眼皮底下的發生的。但丁部長還是沒辦法接受這個。他以前也是做過刑警的,也接觸過江湖上的三流九教。要用魔術使得一個杯子這樣整齊地裂開,以前有些江湖騙子就能做到這個。丁副部長對此也是略知一二的,不過。他們能做到這個,是靠著事先準備好的道具和各種配合的偷樑換柱障眼法才能做到。

    但問題是。丁部長知道,這絕對不是魔術。在整個過程中,這杯子是南城區公安局提供的,從頭到尾,杯子都是在邊副局手上,許岩並沒有接觸過,眾目睽睽之下,隔得這麼遠,他也沒辦法動手腳再高明的魔術師或者騙子,都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施展手法的。

    邊副局長心念一動,他把半截杯子湊到了眼前,細細觀看著:果然,杯子的切面平滑無比,沒有一絲一毫粗糙的地方,像是這杯子天生做出來就是這樣被分成兩截一樣。

    丁部長拿著杯子細細觀察,在腦子裡急速地思考著:看這個切口,倒是跟王中茂屍體上的切口很像啊……難道,真的是許岩這樣一掌,就把王中茂給劈成了兩截?若是這樣的話,倒是可以解釋為什麼現場搜不到許岩的刀具了刀子都長在許岩的手上,那當然是搜不到的了。

    可是,這樣……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有人能一掌把那種怪物劈成兩截?

    左思右想不得結果,丁部長望向了自己身邊的部下,沉聲問:「老胡,你怎麼看?」

    胡主任亦是眯著眼盯著邊副局長手上的半邊杯子,凝視那光滑的切口良久,然後,他嘆了一聲,低聲說:「真是聞所未聞!丁部長,這不是事先動過手腳的,這位許少校,他這是真功夫!」

    「老胡,你也懂功夫嗎?」丁部長知道,這位老胡的眼力十分高明,是鑑定中心最權威的物證專家,他今天帶他過來,本來就是準備用來質疑文修之的。

    老胡指著那杯子的切口說:「部長,我不懂武功,不過我們這個會議,開了差不多一個小時了吧?如果這杯子是事先提前切好準備的,有這一個多小時的時間,這瓷片的切口會被氧化的,顏色會有點細微變化。但現在您看,整個杯子切口都是雪白雪白,一點氧化痕跡都沒有,剛切開的瓷才會這樣這杯子真是剛切開的,而不是事先準備好的道具。」

    丁部長默默頜首,望許岩的目光也有些異樣了:「難怪了,這位許少校立功這麼多,原來他還有這樣的本事啊!他那麼年輕,一點看不出來啊,居然有這樣的高人啊!」

    因為在兇案的死亡現場存在很多不能解釋的疑點,在丁副部長的計畫裡,他是存心抓住這問題來質疑文修之和四局的,為此,他連鑑證專家都特意帶過來了如果能證明四局在擊斃王中茂的現場造假,那就更加鐵板釘釘地證實了文修之造假欺騙上級的事實,文修之將再也沒法翻身了。

    沒想到,許岩當場露了這麼一手「空手斬杯」,當即震撼全場,這下,丁副部長再也沒法糾纏「怪物到底是怎麼被殺死」的問題了其實,能赤手劈開一個杯子,跟能赤手劈開一個活人,這中間的難易區別還是很大的,能做到前者,並不就意味著能做到後者。

    但問題是,人都是有思維慣性的,一旦人們接受了一件在不可思議的事情之後,他們心理防線就會大大地降低,往往就容易接受另一些更加不可思議的事情。(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2-1 20:25
第一百七十節 招攬

    趁著那邊一眾領導亂哄哄圍觀那被切成兩邊的茶杯時候,市公安局的邊副局長抓住了許岩,他小聲地問他:「許少校啊,你現在在四局那邊,是什麼級別啊?」

    許岩老老實實地答道:「我是副營級。」

    「副營級……也就是個副科級而已嘛。你擔任什麼實職嗎?」

    「實職是什麼?」

    「就是問你,擔任什麼具體職務嗎你在機關當科長啊,或者下部隊帶兵嗎?」

    許岩搖搖頭,邊副局長眼睛一亮,他一拍大腿,很生氣地叫道:「哎喲喲,許少校,不是我說你啊,這可是你們文局長不懂得尊重人才了!你立功那麼多,身手又那麼好,你們四局才給你個副營級?居然還只是個非領導實職?太糟蹋了,太不尊重人才了!這樣,許少校,你不妨考慮下,這就申請轉業,到我們京城市公安局這邊來吧?你們部隊出來的很多干部,都是轉業我們公安系統來了!」

    「轉業?」許岩眨巴著眼睛:「我在四局做得好好的,為什麼要轉業呢?」

    邊副局長很痛心疾首地說:「哎呀好個啥啊!當著你們文局的面,我也不怕說他,這樣的待遇,哪是給你這樣特殊人才的啊?!這是糊弄關係戶的!

    不用考慮了,來我們公安局吧!你們情報部不懂得尊重人才,我們公安局可是懂的!立即給你個副處級的實職。我怕是還辦不到,不過給你一個科長實職再掛個副調研員的級別,這我還是有把握的!只要你肯轉業過來。我立即跟局裡面申請,把你當特殊人才引入,一切待遇從優保證比你在部隊混得好!」

    看著許岩眼睛呆滯,一副反應不過來的樣子,邊副局長眨著眼睛,神秘兮兮地跟他說:「我說小許啊,你可別犯傻了。你別看你在情報部那邊聽著好像級別很高很威風的樣子。但其實也就聽起來好聽而已,小許我跟你說。真說起實權和實惠來,你在情報部還真不如回地方公安局呢。不說別的,在咱們京城公安局,你當個實職的派出所所長。一年下來收入呵呵,那還真不好說了,反正比你在情報部當處長要高多了!

    而且,你不要看咱們地方公安級別不算高,但咱們實權大,辦事也方便,哪個部門都要給咱們一點面子的,而且」

    邊副局長湊近許岩耳邊:「小許,你還沒有女朋友吧?你有沒有考慮過。找個漂亮警花做女朋友?只要你轉業來我們局,呵呵,你的終身大事。那就包在我老邊身上了……」

    聽著邊副局長嘮嘮叨叨地吐槽,許岩忍不住說道:「邊局長,京城的房價好像好貴,我可買不起這裡的房子啊……」

    聽著許岩這麼說,邊副局長頓時精神一振他不怕許岩提要求,就怕許岩沒要求。他細聲慢語地說:「房子嘛。現在京城的房價是貴得有些離譜了,不過。只要你肯過來,房子的事,總是能解決的。開始時候,你可以先住在局裡面的宿舍裡,等過了幾年,你也攢了點積蓄後,組織上會想辦法幫你解決這事的關鍵是只要你肯過來,房子不會成問題的。

    這樣,小許,你把你電話給我,留個號碼,我們回頭好好商量這個事……」

    在他的催促下,許岩把自己的號碼說了,那位邊副局長很認真地記下了許岩的號碼,他還待和許岩說些什麼,但這時候,那邊的文修之已經注意到他們兩個躲在牆角裡竊竊私語的這兩個人了,文修之臉色一寒同樣是安全部門的領導,他已經猜到了邊副局長在打什麼主意了,他吆喝一聲:「嗨,邊局,你可是在跟我們許少校談什麼呢?聊得這麼起勁?」

    他快步走了過來,似笑非笑地盯著邊副局長:「邊局長,你該不是在挖我的牆角吧?許岩可是我們四局的皇牌,你可不能亂打主意哦。」

    被文修之這樣一口道破了自己的打算,邊副局長倒也不尷尬,他「呵呵」地爽朗笑道:「哪有,我只是在跟許少校交流一些經驗罷了……文局長,你們四局有這樣的寶貝,可不要躲著藏著不拿出來啊。如果早知道你們四局有這樣專門針對狂化症患者的秘密武器,西單的那次案子我就請你們協助了。」

    邊副局長說起西單的案子,文修之也是神情一黯,他搖搖頭說道:「邊局,不是我們當時留一手沒援助你們,實在是那時候,我們也沒有這麼詳細的資料,也沒有許少校這樣的好手援助跟你透個底,許少校加入我們四局,也就不到一個月時間而已。他是最近才被我特招進來的。」

    「哦?」邊副局長瞄了一眼,眼中隱隱有得意之色果然,正如他所看出的那樣,這位許少校雖然掛著少校的軍銜,但從他的言行舉止中,卻是並沒看出多少的軍人氣質,所以他大膽猜出,這位許少校應該不是正規的軍旅出身,對部隊應該也不會有很深的感情,所以他才敢出聲招攬他,而現在,事實也果然如他所料。

    他點點頭:「哦,難怪了,原來許少校是剛招進來的啊文局長,當你的面,我也不怕把話說明白點,老實說,許少校這樣的人才,還是在咱們公安系統工作更合適啊!你們情報部是中央的衙門,管的是大方面的情報和政策問題,你們管的是國家大事;而咱們公安系統,那是真正要在基層一線跟那些怪物拚命的。許少校有這個特殊的本事,也只有放在一線才能發揮他的才能,他才有機會立功,才能更好地發展啊!

    老實說。小許這樣的人才,你們才給個少校……確實是不是很重視啊!文局長,既然如此。你們不妨就此割愛,讓給我們公安局吧?我們保證會重用,發揮他的特長!文局長,把小許讓給我們,我欠你一頓酒,怎麼樣?」

    文修之一口回絕:「沒門,老邊!明說了。許少校是咱們情報部的皇牌,非賣品。不要說一頓酒,就是你搬一座金山來,我也不會點頭的!」

    雖然是一口拒絕了邊局長,但文修之卻依然是心裡發愁:許岩今天暴露了身手。這固然是把丁部長給打發了,但這也引來了其他的麻煩。

    要知道,對許岩這種專門擅長對付變異怪物又肯為國家效勞的特異人才,那不是太多,而是太少!有這種本領的奇人異事,在民間多半都是跑香島或者台北了,被那些超級富豪僱請了,一年幾千萬的高薪厚祿養著,哪會稀罕公家那一個月五六千的薪水?就算許岩忠心愛國。願意為國家服務,但即使就在國內,他這種人才也是極端稀缺的啊!

    自己打發京城公安局的老邊容易。但對上同樣是特殊部門的一些單位,自己就不是那麼好回絕的了。

    不說別的,許岩今天的事傳了出去,同在總參情報部的二局、三局肯定就不會客氣,他們立馬就會伸手過來挖牆腳招攬許岩,還有直截隸屬中央的國安系統了。他們同樣不會客氣,一定會揮舞著「待遇優厚。職位任選、配美女秘書、配車配房配戶口」的大旗來招攬,更不要說還有中央警衛局了他們也是最熱衷於招攬奇人異士來組建所謂「龍組」的,聽到許岩這樣的人才,他們哪肯放過!

    那些機要部門,他們能開給出許岩的優厚條件,是自己這個小局長根本沒法攀比的要知道,到現在,自己給許岩的好處也不過是區區一輛越野車和幾十萬現金而已,好在許岩這個人性子看著很淡薄,不是很熱衷錢財名利。不然的話,這個待遇傳出去,怕是會被其他兄弟單位笑死這點待遇,還不如人家外企的一個普通部門經理呢,在京城,連買套房子的月供都不夠,這是招新畢業大學生的價錢,哪裡是招收奇人異士的待遇?

    想到這裡,文修之不禁暗暗慶幸也是好在當初自己不糊塗,沒有對許岩動粗亂來,而是對他動之以情,以感情來籠絡他,不然的話,今天的匯報會開過之後,消息傳出去,各單位蜂擁而來,只怕小小的四局是留不住這尊大神了。

    許岩展露了身手,在場的各個安全部門都沒有表示異議,在許岩看來,事情也就該這樣完結了,但卻還不行我國的特色,倘若哪次重要的會議結束時候沒有哪位領導出來做上一通又臭又長的重要總結陳詞,那簡直就跟拉屎之後沒擦屁股差不多,事情好像總有點不完美。這次的會議也不例外,在許岩的總結過後,又有位不知道姓什麼的政府秘書長站出來,高度評價了這次行動,盛讚同志們不畏危險,面對窮凶極惡的歹徒,勇敢戰鬥,毫不畏懼,表現出了人民解放軍和公安幹警的大無畏精神,各部門密切協助,團結無間,同志們以自己英勇的行為,為京城人民剷除了一個極危險的歹徒,為京城市安定團結的政治局面做出了突出的貢獻總之,在許岩和在場所有人聽得差不多要昏昏欲睡的時候,那位很有官相的秘書長閣下才意猶未盡地停住了話頭,這場團結的、勝利的大會才在如鳴的掌聲中結束。

    會議結束以後,一大群的人上來圍住了許岩,跟許岩攀談的有國安局的、有公安部的,也有京城市公安局的許岩覺得,如果是在以前,自己被這麼多軍警圍著,肯定會被嚇死的他們找許岩的原因也是五花八門。

    國安局的一位司長想請許岩過去跟他們搞個交流講座,交流一下對病毒的知識和應對辦法;而公安部那邊也希望能從許岩那邊得到更多的關於病毒的資料和信息,所以想請許岩過去他們那邊當個特約的培訓指導教官不光是邊副局長,很多人都看出來了,比起文修之這種老奸巨猾的傢伙,許岩這種毛頭年青小夥子顯得更嫩一點,從文修之那邊掏不到的內幕消息,說不定能從許岩那邊掏出來一點。

    而京城市公安局還是老調重彈,想讓許岩調過去他們那邊工作,邊副局長開出了很優厚的條件,甚至連包住房包老婆這樣的話他都敢說出來了,引得旁邊眾人一陣歡笑,有人戲謔道:「老邊,你就瞎吹吧!京城一套住房不要幾百萬,你這樣都敢亂說,許少校真轉業過去你們那了,你老邊自個掏錢幫許少校買房子嗎?」

    邊副局長「嘿嘿」乾笑兩聲:「咱們幹公安的,自然有咱們的辦法!反正只要許少校肯去,咱就敢打包票一年內,許少校肯定能住上自家的房子!」

    「呵呵,老邊,你該不是打算讓許少校去夜總會收保護費吧?呵呵!」

    眾人一陣哄笑。可能邊副局長也看出來,要許岩轉業過去他們那邊工作的可能性確實不怎麼大,他很快又降低了目標,轉而請許岩過去做「外援」也就是有需要的時候,請許岩出手去幫忙,幫忙他們解決一些類似這樣的超自然案件。

    許岩心想那不是扯談吧,忙完了這件事,自己也該回錦城了,哪有功夫來管京城公安局的閒事。他隨口敷衍道:「好說好說,只要到時候在京城,我一定來幫忙。」

    邊副局長也是老得成精的狡猾人物了,他當然看得出,許岩這番答應多半是言不由心的敷衍,他強調道:「許少校,你不要以為我老邊是在開玩笑,到時候,只要你肯來幫忙,那獎金肯定是少不了的你就這麼出手一趟,起碼是六位數的獎金!」

    邊副局長這麼說,旁觀眾人都是嘩然。有人表示懷疑,說道:「老邊,你可別是吹牛皮不打稅的?六位數,你們京城公安局就算有錢,可這筆錢,你們是怎麼出賬的?」

    被旁邊人質疑了,邊副局長顯得有點生氣,他大聲說:「這個錢,我可是拍著胸膛敢說絕對沒問題的!我們再窮,京城公安局拿個幾十萬出來,那總是沒問題的說得難聽點,我們把這錢給許少校,總比給幹警家屬發撫卹金來得節省吧?」

    聽邊副局長這麼一說,眾人都是悚然好像,確實也是這麼回事啊!今天的這次抓捕,倘若不是許岩出手,倘若不是許岩頂住了那怪物,只怕死的警察和武警也不會是一個兩個倘若讓那王中茂逃出了那個房間,在整棟大樓裡流竄,倚靠它那恐怖的殺傷力和不懼槍彈的生命力,在這種人居稠密的大樓裡也不好動用重火力武器,只能靠著輕武器去圍捕,真不知道還要死多少人才能把它給幹掉!

    從這角度來想的話,比起那天文數字的撫卹金和醫療費用,即使真給許岩個幾十萬甚至百來萬,那還真算不了什麼。

    在複雜的城市環境下對付病毒狂化症,這許少校,還真是最方便的利器了。在這裡的,大多都是負責安全事務方面的領導,大家誰都不知道,有朝一日,自己會不會也跟文修之一樣,碰到這種極端棘手又為難的局面?

    那時候,搞不好,自己就得靠這位許少校救命了!

    一時間,眾位領導瞧許岩的眼神都變得熱切起來了。即使是那位先前一再質疑許岩的丁副部長,他也湊過來,很和藹地跟許岩談了幾句,字裡話間隱隱暗示,自己對許岩其實並沒有什麼惡意的,先前的事也完全是為了工作,其實他是很欣賞許岩的。

    丁副部長語重心長地說:「小許啊,你這樣優秀的年輕人,可不要光低頭幹活,不注意抬頭看路啊!有些事,你還是要多考慮一下的。好好幹吧,我很看好你的!」(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2-1 20:25
第一百七十一節 請客

    在一團和氣中,慶功暨總結會議終於開完了,文修之開著車送許岩回賓館,一直把許岩送到了賓館的樓下。然後,許岩自己上了賓館因為昨晚的鬼混,許岩心裡還是有點惴惴不安的,生怕朱佑香看出了什麼端倪。

    他推開門,發現朱佑香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身子前傾,全神貫注地看著電視,竟是沒留意到自己推門進來許岩第一反應是那該死的《雙宮迷情》又拍續集了,否則朱佑香不會這麼著迷,然後他才醒悟過來:「自己在發什麼傻呢,雙宮迷情的女主角,她昨晚才跟自己睡過覺呢她都親口說沒拍雙宮迷情的續集了!」

    這時,許岩才注意到,朱佑香在看的節目是中央台的國際頻道,在放的是國際新聞,他好奇地停住了腳步,聽電視裡的聲音:「……根據目前發現的屍體已經超過一百,這些屍體都是大量流失了鮮血,幾乎完全是干屍了……根據東京都警視廳的發言人宣稱,東京都警方已經掌握了這個冷酷凶手的殺人動機並掌握了一定線索,警視廳已經針對此案成立了搜查對策本部,發言人呼籲東京都市民不必恐慌,保持鎮定,警方已經鎖定了目標,凶手是那些崇拜吸血鬼的心理變態分子,他們將會很快將凶手逮捕歸案……那些傳聞中的吸血鬼並不存在的……」

    伴隨著播音員的說話,電視上出現了全副武裝的日本警察,他們大群地出現,手上拿著盾牌和槍械,如臨大敵,還有全身穿著白色防護服裹得的醫護人員們,他們用擔架抬著一具具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屍骸抬上了車子。

    這條日本的新聞很快就過去了,接下來播放的又是烏克蘭的局勢,又是大群人示威和扔燃燒瓶的新聞,又是哪裡又開火了。政府軍跟民間武裝再次大打出手對於烏克蘭的混亂,許岩都麻木了,那邊哪天不示威和打仗,風平浪靜一片太平。這才是怪事來著。

    他望向朱佑香,卻見她還在直勾勾地盯著電視,眉頭緊蹙,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許岩乾咳一聲:「咳咳。軒芸,我回來了!」

    朱佑香正在房間的大廳裡看著電視,聽到許岩的聲音,她回過頭來笑笑:「抱歉,吾剛剛在看得入神了,公子,你回來了?」

    看到朱佑香,許岩莫名地輕鬆了,忽然感覺很安詳很溫馨,他歉意地說:「我回來了。不好意思。軒芸,昨晚文修之他們拖著我去慶賀,我喝得多了,回不來,把你丟在這裡一個人,真是很過意不去……」

    朱佑香擺手阻住了許岩繼續說:「公子不必解釋的公子與朋友應酬,這是正常往來,男人該做的。文先生先前也給過吾電話解釋了。公子昨晚喝了不少酒吧,現在可有些難受?」

    聽著朱佑香溫柔和馨的話語,許岩心下平和。卻是隱有愧意。他在沙發上坐了下來,舒服地攤開了手腳:「還好吧,倒不是很難受。軒芸,我還沒來得及向你答謝救命之恩呢。那時候,被那怪物踩在腳下,動彈不得,我還以為我真的要死了。」

    朱佑香笑道:「公子言重了,吾雖說不會插手公子斬妖除魔歷練,但這只是為了培養公子的經驗。眼見公子有性命之憂了。吾豈能不出手而坐觀公子喪命魔物爪下?不過,吾觀公子此次表現,實在是難稱優越啊。」

    早知道朱佑香多半會提起這事的,但朱佑香真的提起時候,許岩還是禁不住一陣臉紅。他含糊道:「我覺得吧,在這次的戰鬥裡,我的表現算是不好不壞,也就正常吧~沒有很突出的亮點,但也沒犯下呃很大的錯誤,就是普通正常水平吧。」

    朱佑香平靜地問道:「以公子您的看法,以你引氣期的水準,再加上一隊手持火器的精銳官兵,最後卻是與一個低階魔物打成平手,這種狀況,算是正常的嗎?」

    許岩心知肚明,這是朱佑香給自己留面子了,這哪是平手,這分明是自己大敗虧輸了!當時,自己狼狽得直叫「救命」,倘若不是朱佑香發飛劍相救,自己的小命早已一命嗚呼了這哪裡叫平手?

    許岩苦著臉,舉起雙手以示投降:「軒芸,我知道,我肯定是犯錯了,但我偏偏就想不明白,我到底哪犯了錯?我覺得,整個戰鬥裡,我已經很謹慎很小心了,戰鬥力也是正常發揮為什麼後來打成那個爛仗,我覺得,該是那個魔物太厲害、太狡猾了,超出了一般吧?」

    朱佑香輕輕點頭:「公子認為那魔物比一般更厲害更狡猾,這點,吾也是贊同的,這確實是戰鬥不利的一個原因。但敵人的強弱或者智愚,這是由不得我們選擇,我們能決定的,只是自己的行動。所以,敵人強大與否,這不是吾等探討的重點。

    方才,公子有個說法,覺得自己昨天戰鬥表現還算普通,算是正常發揮吾該糾正公子的想法:正常並不等於普通!」

    許岩詫異:「正常跟普通,那不是一樣的嗎?」

    「顯然是不一樣的。比如說,作為一個健康的成年男子,正常的話,他們該能走上十幾里路而身體不垮,但吾看貴國這邊的大多數成年男子,他們的身體素質,估計跑上個幾百米,他們就要喘不上氣了,這就是所謂的普通了。

    再比如,作為一名引氣期修士,身具劍芒和防護罩兩大絕技,正常的話,公子你該可以很輕而易舉地將那它給斬殺的,但實際上,公子你竭盡全力,最後只能落得個平分秋色的結局。這樣,吾認為,在昨天的戰鬥中,肯定存在某些失誤。

    現在,吾等討論,並非是為了批評公子您,而是要找出那個錯誤來,如此,公子您才能有所認識,今後才能揚長避短。避免出現同樣的錯誤,遭遇同樣的危險。」

    說著,朱佑香目光炯炯地看著許岩,在她那閃爍的眸子裡。許岩讀到了一句話:下次時候,再出現這種事,許公子你可再沒有這樣的好運氣,還會有人發飛劍來救你了!

    許岩凝視著桌子上擺放的茶杯,他的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面。沉吟良久,然後他說:「軒芸,你說得很有道理。我覺得有一個地方,我的失誤是最嚴重的。」

    「公子請說。」

    「當那魔物鑽洞逃過隔壁的時候,我不該跟著鑽洞過去追殺它的那時候,我以為,魔物遭受重創,應該已失魂喪膽了,它該只顧逃命了,不會有膽子伏擊我。所以……沒想到,那傢伙恰恰就蹲守在洞口埋伏我,幾乎要了我性命在先前對魔物時候,我都是壓著它打的,但就是那個失誤,勝負之勢立即倒轉,險些被魔物翻盤。我覺得,這該是我最大的失誤了。」

    朱佑香頜首,她問道:「那麼,公子從中總結出什麼經驗呢?」

    許岩一愣。說道:「我不是說了嗎?我不該追殺那魔魘的……」

    「除魔務盡,斬草除根,擊敗魔物之後將它徹底斬除消滅,不留後患。這個做法怎能說是錯呢?既然已在戰鬥中取得了上風,公子要徹底消滅那魔魘,追擊斬殺,那是沒錯的。倘說有錯,錯的只是追殺的方式罷了。

    公子既已想到那妖物有可能在對面設伏,卻是依然心存僥倖。就這樣直衝而去,最後落入妖物的圈套中恕吾直言,這種以為「魔物很蠢笨」的想法是很危險的。

    往日,吾師尊曾說過,魔界的生存環境比人間更為險惡百倍,那是一個終日戰爭的血與火世界,弱肉強食,適者生存,眾魔物終日廝殺。凡是能在那邊存活下來的魔物,都是身經百戰的強者,戰鬥直覺非常敏銳,狡猾異常。所以,與魔物交手廝殺時候,公子千萬不要心存僥倖,甚至不妨先做最壞的打算,確保自身立於不敗之地,然後再尋戰機。」

    聽朱佑香囉囉嗦嗦說了一大堆,許岩微微蹙眉,顯得有些不耐朱佑香說了一大通,聽著確實好像很有道理,但最關鍵的問題,她卻是始終不曾談及,許岩忍不住問道:「軒芸,難道,當時我追擊那妖物,除了從那個洞中鑽過去之外,還有更好的辦法嗎?」

    朱佑香肯定地說:「更好的辦法?那肯定是有的,而且不止一個。」

    許岩吃驚:「還不止一個辦法?軒芸,你給我說說看?」

    「可能是因為旁觀者清的原因吧,吾倒是幫公子想出了一些法子。比如,公子你身具劍芒絕技以公子如今的功力,可以很輕易地用劍芒在牆上打出一個可以過人的大洞,然後公子從容破牆而過,這樣的話,魔物大概無法對你加以伏擊了吧?」

    許岩愣了一下,然後,他「唉喲」怪叫一聲,一拍大腿:是啊,自己真是笨了!看到那個魔物從那狗洞裡鑽過去,自己根本就沒多想,就有了種「自己要過去也只能像對方一樣從那洞裡鑽出去」的侷限想法,卻是忘記了,以自己的實力,其實已有能力迅速地在牆上打上一個大洞然後直接破牆追殺過去了!

    自己已具備超越凡人的實力,但自己卻還是凡人的心態,還沒意識到,自己已是修士的事實!

    看到許岩的錯愕表情,朱佑香笑了,她解釋說:「許公子,這也是我們聖劍門的傳統了。每次經歷大戰之後,師尊總是要在第一時間召集眾位弟子,一同回顧整個過程,檢討戰鬥中的利弊和得失,對弟子在戰鬥中的表現,師尊加以點評,總結經驗,吸取教訓經過這過程,不但參與戰鬥的弟子會有所收穫,就是其他旁聽的弟子也會得到很多有益的啟迪,在今後的戰鬥中避免出現一些錯誤……」

    朱佑香還在說著,許岩的電話卻是響起來了,他拿起電話一看,卻是文修之的。他詫異,自己才剛剛跟文修之分手的,他又來電話幹什麼呢?

    許岩按下接聽:「文哥,你好啊!」

    文修之也不跟許岩寒暄,直奔主題:「岩子,你和朱小姐還在賓館裡吧?你們的午飯吃了嗎?地方定好了嗎?」

    「還沒有,我準備跟小朱出去逛逛,找點京城的風味小吃。嘗嘗本地特色……」

    聽許岩說還沒吃飯,文修之馬上就高興起來了:「啊,老弟和朱小姐還沒吃嗎?那你們先不要吃了,我就在你們樓下大堂。你們下樓跟我會合吧,我帶你們去吃新鮮的,絕對包你們滿意!」

    然後,沒等許岩答應,文修之就徑直就掛了電話了。許岩只能對著那話筒苦笑了。他對朱佑香說:「軒芸,文先生說今天帶我們出去玩,他在賓館的大堂等著我們,要請我們客,說要帶我們去個新鮮的館子,你看……」

    「文先生?」朱佑香微蹙秀眉,她委婉地說:「文先生是貴國緝事衙門的顯要,身負重任,事務繁忙。為我們的事,耽誤文先生的工作。吾實在不安。」

    許岩倒也沒想那麼多,他說:「沒事的,文修之他自個提出來要帶我們吃飯的,又不是我要求的,他自個該有分寸,應該沒事的。」

    當下,許岩和朱佑香下了賓館,在賓館的大堂裡跟文修之會合了看文修之的樣子,他像是壓根就沒離開過。他笑吟吟地跟朱佑香打了招呼,說道:「走吧。上我的車吧,我帶你們去個特別的好地方,找好吃的,絕對包你們滿意!」

    許岩還以為。文修之要把自己帶到哪家高檔會所去吃喝呢,或者是某個不為人知藏在深巷裡的京城特色飲食,但他怎麼也沒料到,文修之發動了車子,便來到大街上,然後。車子順著街道一路行駛,走了約莫半個小時,卻是停下來了。

    文修之指著前面的一家餐廳說:「到地兒了,就是這家!」

    許岩和朱佑香也下車,看著餐廳門口的招牌,許岩哭笑不得:k,肯德基快餐店!

    敢情,文修之吹了老大的牛,說有家了不起的美味,自己坐車坐了半個鐘頭才趕到的好地方,原來卻是家肯德基快餐店!

    一時間,許岩還真以為自己聽錯了,他指著k的紅色店面,問道:「文哥,你該不會是跟我們開玩笑吧?咱們中午,就在這吃?」

    文修之恍若無事,他笑道:「這地方多好啊,風景明亮,陽光明媚,街景繁華,在這吃東西,味道一定不錯的!老弟,你信我沒錯的,來來來,咱們進去吧呵呵,朱小姐,委屈一下,咱們先進去吧。」

    文修之連推帶拉,把許岩給推進了肯德基餐廳裡,在靠窗的地方找了個位置:「岩老弟,還有朱小姐,坐下歇歇!想吃啥,你們只管點就是了,不用跟我客氣的。」

    聽著文修之在那邊秀慷慨大方,許岩真是哭笑不得倘若是在哪家高檔飯店裡吃飯,文修之說「大家隨便點,算我的」,大家會贊文局長真是豪爽大氣;但在家肯德基裡,文修之你充什麼闊佬呢?你這是在搞笑吧?

    他苦笑道:「這裡啊,隨便吃點就可以了呃,我要一杯橙汁。」

    朱佑香點點頭:「吾也是,要一杯橙汁。」

    聽到朱佑香這句熟悉的話,許岩不由想起了當初,自己和朱佑香的第一次會面,就是在一家肯德基快餐店裡,想起往事,他心中湧起一陣溫馨之意。他轉頭望向朱佑香,卻見後者卻也在望向他,倆人眼神相會,這一瞬間,他們都看懂了對方的眼神:「隨便喝點飲料糊弄文修之就好,等喝完飲料,打發他走人,倆人好留下空肚子繼續去尋找京城的美食去!」

    文修之顯得很惋惜的樣子:「不會吧?你倆吃得這麼少?你們不是在減肥吧?午餐可要吃好哦要不,我給你們每人加個漢堡吧?」

    所謂的吃好就是加個漢堡到這個時候,許岩真的對文修之的「大方」徹底無語了,他強笑道:「我們剛吃過東西,還不餓,文哥,你吃你的,不用為我倆的事操心啊。」

    「這樣的話,那我就去叫餐了。」

    文修之去櫃檯叫餐了,然後很快回來了,他手上的托盤裡琳瑯滿目地擺滿了各式食物:漢堡、薯條、雞塊、果汁、蛋撻甜品……那堆滿了食物的托盤,恰好與許岩和朱佑香面前那孤零零的一杯果汁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看到許岩和朱佑香詫異的眼神,文修之笑笑,倒也不慚愧:「最近壓力大,事情又多,比較忙,有點瘦了,老婆交代我要吃多一些。」

    許岩鄙視地望著文修之:分明是他自己嘴饞罷了,還藉口「老婆交代」,這傢伙還真是沒廉恥了奇怪了,文修之這傢伙好酒好色,吃得又多,但偏偏他的身材就是不走樣,一直那麼苗條,這可真沒天理了。

    在肯德基吃快餐有個好處,大家可以很隨意地開吃,也沒那麼多繁瑣的禮節。文修之抱著一堆食物大啃特啃,許岩和朱佑香則在慢慢地吸著杯中的果汁。

    閒極無聊,許岩望向了櫥窗外的街景,發現在這家肯德基餐廳的對面,有著一排的店舖和商店,其中最顯眼的是一家ktv。許岩瞄了一眼,那家ktv的名字叫做「金山夜總會」,店面很氣派,金碧輝煌的,廣告都快伸到門前的街道上了許岩知道,京城這邊的市容整治是很厲害的,平常的店舖連擺個凳子出街城管都要管的,但現在看著那碩大的「金山夜總會」招牌突兀地橫在街道上的半空裡卻沒人過問,許岩就隱隱猜到,這家夜總會的老闆該有比較厲害的關係了。

    「岩老弟,你在看什麼呢?」

    文修之不知何時已經停了嘴,目光炯炯地望過來,許岩笑笑:「文哥,那麼多的東西,你居然全部吃完了?」

    文修之拿著張餐巾紙,在那邊慢條斯理地擦他手上的油膩:「嗯,吃完了。岩老弟,你那邊看什麼呢?那家娛樂場子,有什麼特別嗎,你看得那麼入神呵呵,該不會在看廣告上的美女了吧?小心朱小姐會生氣的啊!」

    知道文修之在開玩笑,許岩指著那廣告牌,說道:「真讓文哥你猜中了,我還真在看這廣告牌呢。我想,這家夜總會的老闆是誰啊,那麼大的能耐,把廣告牌都立到街面上空去了,城管和工商也不管管他們,看著真是礙眼。」

    文修之拿著餐巾紙抹了一把嘴,他淡淡地說:「既然岩老弟瞅著這塊牌礙眼……說不定等下這家店就被砸了呢?」

    許岩笑道:「這種事,怎麼可能呢?就算城管真的來了,估計也只是叫老闆把那廣告給收回去,怎麼可能隨便砸人家的店呢?」

    文修之露出了狡黠的笑容,他淡淡說:「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嘛,說不定我們的城管同志熱心工作過頭了呢?」

    許岩微微一愣:文修之的表情和話語都很晦暗,好像若有所指不單是這句話,從他拉自己到這個肯德基吃飯開始,文修之的言行整個都透出了一股詭異的味道。

    許岩正要發問,但這時,文修之卻是指指櫥窗的外面,沉聲說:「瞅瞅,我們的城管同志可是來了!」

    許岩「啊」了一聲,他探頭循著文修之指點的方向望出去,果然見到七八輛面包車從街上駛了過來,停在了那家夜總會的門口,車門打開了,四五十個漢子從車上跳了下來許岩注意到,文修之口口聲聲說這是城管,但面包車上並沒有執法車的標識,從車上跳下來的壯漢也沒穿著城管的制服,他們身著便裝,全理著頭髮很短的小平頭,腳上都是穿著一式的運動鞋,體型剽悍又幹練,手上拿著棍棒,瞅著不像城管,倒像是一幫黑社會的打手。(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2-1 20:25
第一百七十二節 砸場

    瞅了一陣,許岩也說不清楚這幫人到底像什麼,這幫人的氣勢洶洶,瞅著有點像是來是來找麻煩的黑幫,但他們身上好像沒有那些流氓混混的特徵比如說染髮啊、刺青啊、戴著粗大的金鏈子啊這些,都沒有,這些漢子們頭髮短短的,身上看著很是利索,沒那些礙眼的東西,也沒有流氓那種暴露在外的凶戾之氣,舉手投足顯得幹練又利索。

    這幫人從車上跳下來,便立即開始砸ktv的門因為還是中午時間,ktv還沒開始營業,門還是關著的。砸了兩下,門從裡面被打開了,有個男的從裡面探頭出來,像是想看看是怎麼回事,看到外面圍著這麼多手拿棍棒的漢子,那男子嚇壞了,立即就縮頭回去想關上門但卻是遲了,幾隻手一起頂住了門,壯漢們紛紛湧上去撞開了門,三下兩下就把那個男的給拖了出來。那男的跪倒在地上,抱住頭,連連作揖求饒。

    因為隔著肯德基的窗玻璃,他在叫什麼許岩也聽不大清楚。

    但朱佑香善解人意,她淡淡地告訴許岩:「那漢子說,他只是來打工的,不關他事,求他們不要打他。」

    文修之詫異地望了一眼朱佑香:「朱小姐的耳朵真是厲害,隔那麼遠,我都聽不到那邊在說什麼。」

    朱佑香淡淡一笑,許岩連忙出聲幫著掩飾:「她的耳力真是天生的。很小的聲音都聽得到。」

    「哦,這樣啊,真是厲害啊。」文修之又望了一眼淡定的朱佑香。又看看顯得微微有些慌張的許岩,他沒說什麼,笑笑就轉過頭繼續看外面的事了。

    壯漢們並沒有打那個看場男子,只是讓他跪在ktv門口外面,然後大群壯漢手持棍棒地湧進了那家夜總會裡,只聽「劈劈啪啪」的一陣巨大喧囂傳來,打砸聲接連不斷。那巨大的聲音,響得連這邊的肯德基店裡都聽得清清楚楚。連房子都在震動著,那聲勢大的,像是這幫人不是要砸東西而是要把這整棟樓都給徹底剷平了似的。

    緊接著,ktv的樓上也傳來「噼裡啪啦」的玻璃破碎聲。打砸者顯然已經到了樓上,二樓和三樓靠街的窗戶都被一個個打爛了,碎玻璃到處飛濺,灑得滿街都是。緊接著,有人從二樓和三樓的窗戶裡往外扔東西有電腦主機、有大顯示屏幕、有桌椅餐具、沙發茶几、櫃檯、甚至還有很多女人衣服啊、皮包之類……各種各樣亂七八糟的雜物紛紛落下,密集得像下雨點一般。在路人的驚呼聲中,就那三五分鐘的功夫,街邊的人行道上已經堆起了一座由各種各樣的雜物堆起來的小山。

    這時候,發生在肯德基餐廳對面的這一幕已經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路人們紛紛圍攏過來,遠遠地站著圍觀,連肯德基裡正在用餐的客人們也紛紛丟下了面前的食物。紛紛跑到門口來看熱鬧,人眾中的驚呼聲此起彼伏:「這下厲害了!」

    「是黑社會砸場子吧?」

    「肯定是黑社會了,該是這家老闆得罪人了看砸得這聲勢,這麼徹底,怕是裡面連一個完好的盤子都留不下了!」

    「弄這麼大的陣勢,這老闆虧得大了。要重新裝修和購置設備,怕不要虧上個兩三百萬?」

    「三百萬?你是在開玩笑了。這場子被砸成這樣,沒有個五百萬絕對修不了!還有重新裝修,起碼也要三四個月吧?裝修停業這麼長時間,停業期間不能做生意,每個晚上損失的流水就得三五萬,再加上停業期間流失的人氣這麼算下來,那老闆的損失起碼得過千萬了!」

    「厲害,真是厲害!喂喂,有誰報警了嗎?警察怎麼還不來?」說話的那位,從懷裡掏出了手機,張望左右,作勢要打電話報警。

    但旁邊立即有人提醒他:「老弟,你還是不要多事了這裡每天都有巡警的,砸場子這麼大的聲勢,當地派出所怎麼會不知道?估計人家」說話的人指了指上面:「上面通著天那!搞不好,人家跟警察都是一夥的。老弟,你這樣多事,搞不好會惹禍上身的。」

    聽到旁人這麼說,那位聲稱要報警的哥們嚇了一跳,趕緊把手機又收了起來,閉了嘴,躲在人群裡安靜地看著不吱聲了。

    整個打砸活動一共持續了差不多十幾分鐘,當那幫壯漢從ktv裡出來時候,整個夜總會已經是面目全非了本來是金碧輝煌頗為堂皇的夜總會,現在玻璃門和窗戶全部被砸得支離破碎,門口堆著小山一般的雜物許岩沒進去看過那夜總會的裡面,不過看這幫人下手的凶狠勁頭,估計夜總會裡頭也留不下什麼東西了,外牆的貼紙廣告、裝飾和招貼全部被砸碎了,露出了慘白的水泥牆面,整個慘烈的場面讓人聯想起了戰火連天的敘利亞。

    那幫人環顧周圍,看著好像實在也沒什麼地方可以砸了,領頭的人招呼一聲,他們正要上車。這時候,文修之掏出了手機,撥了個電話,他簡單地說了一句:「還有個廣告牌,掛得高高的那個,有人看著它礙眼砸了它!」

    聽到這話,許岩和朱佑香都是呆住了,他倆眼睛瞪得老大,直統統地望著文修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在倆人吃驚的瞪視下,文修之恍若無事,還好整以暇地喝著飲料,一邊含糊不清地跟許岩解釋道:「老弟既然看那廣告牌不順眼,那就砸了唄。既然幹了活,那就得干徹底,不好半途而廢的,不是嗎?」

    許岩還沒來得及說話。外邊的人卻是果然開始砸那個招牌了,因為那個招牌太高,人搆不著。有兩個漢子身手敏捷地爬到了面包車頂上,下面有人給他們遞了一張椅子,他們操著那椅子對著那招牌便砸了起來,三下兩下就把那招牌廣告給砸了個稀巴爛了,這下子,又引起了圍觀眾人的一陣驚嘆:「連那麼高處的廣告牌,他們都不放過啊?」

    「連那麼高的招牌都要砸。這擺明了是有深仇大恨啊!」

    「厲害,真是厲害!這該是雞犬不留的架勢了吧?多大仇啊這是?」

    眾人在那邊議論紛紛。那幫砸店的人卻也沒閒著,砸完了廣告牌,他們中間有個領頭模樣的人招呼一聲,眾人紛紛上了面包車。那幾輛面包車「呼」的一下開了出去,很快消失在街頭熙攘的人群和車流中了。

    見到那幫人走了,肯德基餐廳裡圍觀的眾人這才紛紛散去,坐回了原來的座位上,卻還一個個意猶未盡地議論著,猜測著這事的前後因果。

    許岩把目光從對面移了回來,望向了文修之,他壓低了聲量:「這些人,都是文哥你的人?」

    文修之點點頭。卻是很坦然地用平常音量答話道:「這些人,都是我們局特勤隊的人手。」他說話時候,並不刻意壓低聲量。像是對這個話題並不是很忌諱,或者說他並不覺得這是多大的事。

    許岩明白了,文修之為什麼特意帶自己和朱佑香過來這家肯德基吃飯,那是故意讓自己在現場看著他們砸店的過程。

    許岩問道:「單是,文哥你這是為什麼呢?你砸這夜總會?為什麼要讓我們看著?」

    文修之揚揚淡眉,他正待說話。但這時,朱佑香卻是搶過了話頭。她微蹙秀眉,沉聲問:「這家店子,店主可是那位南城丁三嗎?」

    許岩「啊」地驚呼一聲,他轉頭望向朱佑香,這下,他心裡的疑惑卻是被全數揭開了。

    原來是這樣!文修之今天的古怪表現,他帶自己來這家普通的肯德基快餐店吃飯,原來就是為了讓自己親眼看到他如何報復丁三的過程,讓自己可以出了這口惡氣!

    果然,文修之呵呵一笑,他衝著朱佑香翹起了大拇指,讚道:「朱小姐果然厲害,冰雪聰明老弟,現在的女孩子,聰明的可是不多了,能找到朱小姐這樣聰明又漂亮的女孩子,你可是祖上燒了高香啦!」

    一時間,許岩心中湧起了一陣感激之情,望著文修之的眼神也頓時變得親熱起來。他沉聲說:「文哥,為了我的事,為了幫我出口氣,你這樣做……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也不知該怎麼感謝你好了。」

    文修之不以為然地笑笑,他很大氣的揮揮手:「岩老弟,你這樣說,可就見外了。我們哥倆可是過命的交情,你可是救過老哥我的命,也救過我家老爺子的命。你被人欺負了,做哥哥的幫你出口氣,那不是理所應當的嗎?哪用得著說謝不謝的?呵呵,再說了,倘若真的要說謝謝,你今晚見了我家老爺子,多幫我說說好話讓我不要挨訓就是了。」

    許岩驚訝道:「啊,我們這樣胡鬧,難道文老也知道了?」

    文修之嘿嘿一笑:「這種事,哪裡敢讓老爺子知道!讓他知道了,我又要挨訓了!嘿嘿,老弟別急,我跟你慢慢說來。本來,昨天,南城丁三那個人渣,他竟敢欺負咱弟妹朱小姐,惹得老弟你發火了當街開槍,老哥我聽了這事也是一肚子的火。

    我本來計畫呢,是派人把那傢伙抓回局裡面,然後交給老弟你,好好地給他上上十八種手段,讓他嘗嘗厲害的,但回頭一想,好像也不是很好,丁三這傢伙雖然只是個紈袴流氓,但他背後也是有根底的,他背後也有個京城公安局的副局長在撐著他,那公安局副局長身後,也該是有人的。我們把他抓回去,萬一老弟你拳頭重收不住手,把人給打傷或者打死了,那就麻煩了,雖然我們也不怕,但出了人命案,那痞子背後就會有人出來跟我們較勁了,這總是咱們理虧。

    現在,咱們把他的店給砸了砸店而已,又沒傷到人,無論損失多少錢,那痞子都是有苦說不出來,錢財身外物嘛,沒人傷亡,他背後的人也不可能為這點事出來跟我們較勁,有點份量的人,誰會為這點小錢出頭?但那損失卻是實打實的,那幾百萬上千萬的虧損,必須要讓他丁三自己來承擔,這對丁三的打擊更慘重這種在社會上廝混的混子,你揍他一頓,他未必肯低頭服軟的,要說老弟你下重手打死他,卻又犯不著為這點事沾上人命是不是?但是你若讓他損失個幾百萬上千萬,讓他跪下來給你磕頭叫爹都成他都寧願被你揍個半死了。」

    文修之說得幽默,許岩不禁笑了出來,朱佑香也不禁莞爾,倆人都覺得,心中大為舒暢暢快,痛快淋漓。但許岩還是有點微微的遺憾:「雖然砸了店了,但沒能親自把那傢伙揍一頓,自己總覺得有點不怎麼夠痛快。」

    可能也看出了許岩的心思,文修之湊近來,他壓低了聲量:「而且啊,老弟,我們也不是光砸他一次店而已我已經準備好了,等他過了幾個月後,裝修好了,重新開業以後,咱們再派人去再砸他一次!那時候,讓他再損失個千把萬!

    反正,咱們就是要拚命折騰,把他弄到破家為止,讓他也知道一下,招惹了老弟,到底是個什麼下場總之,老弟你就放心好了,這件事,你交給老哥我幫你出氣了。你放心,咱們用木刀子割他,慢慢地整他,不把這傢伙整得跳樓去,我就不姓文。」

    許岩和朱佑香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裡的滿意。朱佑香主動端起了杯子裡的果汁:「文先生,此事多多有勞了。吾不善飲酒,謹以果汁代酒,向您敬一杯,謹表謝意。」

    見到朱佑香這麼鄭重地敬果汁,那文修之也收斂了笑容,嚴肅地雙手舉杯回應,他說:「朱小姐呃,我該說是弟妹了吧?弟妹這樣說,實在太見外了,我跟岩老弟是過命的交情,他的事就是我的事,那丁三對弟妹你不恭,那就跟調戲我老婆差不多了,我豈能忍他?放在平時,早把他弄回去一頓好打了,只是現在我這邊的情況有點特殊,不好動作太大,不然的話,也不必用這種慢刀子水磨功夫了。」

    說道最後一句話時候,文修之不自覺地壓低了聲音要知道,即使在剛才承認是他派人打砸了夜總會這種事的時候,他也顯得很是坦然毫無避諱的,但在最後說到這句話時候,他才顯得小心了些,還向周圍看了幾眼放在懂行的人眼裡,聽到那句話,自然就明白文修之是在說什麼了。

    砸場子的人撤離了,許岩心情大好,他和文修之輕鬆地聊了一會,吃完了東西,也都起身準備離開。但在出門口的時候,他們看到,恰恰一輛紅色的保時捷飛快地開來,停在那家被砸夜總會的門口。看到那輛跑車,許岩和朱佑香都停住了腳步,文修之不明所以,問道:「怎麼了?」

    許岩沉聲答道:「文哥,這車就是丁三的……估計是那貨來了。」

    文修之挑了下劍眉,他也是膽大包天唯恐天下不亂的貨色,笑道:「哦,正主兒來了?那我們倒不忙著走,看看他如何?」

    三人站定了腳步,在肯德基門口氣定神閒地觀望著。好在這時候,很多人都聚在這裡圍觀,他們三個站這裡倒也不顯得如何突兀。(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2-1 20:26
第一百七十三節 耳光

    那座被砸得稀里嘩啦的夜總會,現在已經看不出原來夜總會的半點樣子了……し0。裝飾豪華的玻璃門被砸了,落地大窗玻璃被砸了,金碧輝煌的外牆裝修被砸了,現場只剩光禿禿的一片水泥牆突兀地立在那,像是敘利亞巷戰過後的建築廢墟。

    文修之和許岩相視一笑:看到自家夜總會的這幅淒慘樣子,估計那位丁三先生的心情一定很爽吧?

    馬上,他們就見到丁三了。瘦巴巴的丁三從保時捷車裡跳出來,身上只穿了一身居家的短褲短衫,腳上穿著拖鞋,衣裳凌亂,顯然他是剛得到消息從家裡趕過來的。他站在自家的夜總會門口,目瞪口呆。

    然後,足足過了半分鐘,丁三才反應了過來,他氣急敗壞地從懷裡抓出手機跟人打電話,那聲音像是在乾嚎,半條街都聽得見:「叔叔,不好了,我的場子被人砸了……啊,被誰砸了?我怎麼知道是被誰砸的?我今天還沒睡醒呢,就有人打電話過來說場子被砸了……砸得老慘了,整個毀了……啊,叔,我最近可沒惹事啊,也沒得罪什麼人啊……報警?哦哦哦,好像還沒有報警,我趕緊給分局打電話去……叔,你可要幫我啊……哦哦,知道知道,我先打聽去,到底是誰幹的這事……好的好的……」

    ~

    看到自家的夜總會被砸了。丁三的第一感覺像是被人在臉上狠狠扇了一個耳光,火辣辣滾燙的疼;繼而。他的感覺就是天崩地裂: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要知道。這家夜總會,雖然名義是他個人的場子,但可不是他一個人的產業,還有好幾個從這裡面拿乾股的隱蔽股東呢。光在這夜總會裡,丁三光是真金白銀就投了一千多萬進去別看丁三整天開著保時捷滿街轉悠泡妞,看著像個不愁錢的大款。但其實他掙的也多是過手錢財。光丁三自個一個人。他可拿不出一千多萬,這筆錢裡,很大一部分有的是借的錢,每個月要還利息的。還有不少是其他股東的份額,人家也是按月要收紅利的。

    本想著夜總會順利開起來,每晚都有二三十萬的流水收入,頂多也就半年功夫,自己就能把欠的錢給還上了,沒想到好不容易把生意捧上去了,開始紅火又有盈利了,卻是有人突然動手砸了他的場子!

    看到廢墟一般的夜總會,就像是挨了當頭一棒。丁三徹底被打懵了,眼冒金星!

    到底是誰幹的?

    丁三第一個想到的懷疑對象,是被自己那些搶了生意的同行自己的生意紅火了,周邊幾家夜總會場子的生意肯定就冷清了,弄不好是他們中的誰嫉妒自己,請了道上的人物來砸了自己場子,逼得自己關門停業,這樣他們又能重新生意紅火起來了。

    但問題是,自己周邊的同行可有好多家呢佳人夜總會、帝豪夜總會、真仙夜總會、夜宴夜總會、鳳凰夜總會、巴黎春天夜總會……要知道,這一帶的夜總會裡面,生意最好的要算自個了,這這算起來,眼紅自己生意的同行,那可不是一家兩家了,究竟是誰下的毒手,那可真的很難猜了。

    驚惶氣急之下,丁三立即打電話給了自己的叔叔,市局的丁副局長,也是在夜總會裡有隱蔽乾股的股東。丁三滿心委屈又憤怒,但沒想到,打電話過去,叔叔非但沒有給他安慰什麼,反而呵斥了他一通,讓他最近老實本分,不要惹事夜總會被砸了,多半就是他惹了什麼不該惹的人了。

    丁三還不死心,又打了幾個電話出去,聽到那邊要不是忙音,要不是秘書接的電話說領導現在沒空,至於領導什麼時候有空啊?那就不知道了,有空時候自然會聯絡你的連吃了幾次閉門羹,丁三更加怒火中燒,他惡狠狠地把手機一摔,罵道:「去你妹的混蛋!」

    丁三眼睛都紅了,他在心裡痛罵:這些臭當官的,沒事的時候一個個拍胸膛打包票,意思是他什麼都擺得平。現在,真出事了,他們卻一個個只會打官腔,說廢話什麼叫惹了不該惹的人?意思這是老子自己的錯了?誰該惹誰不該惹,他們額頭上又沒鑿著字,老子怎麼知道誰能惹誰不能惹?那麼多年的乾股孝敬,收錢時候,你們怎麼不說哪筆錢該收哪筆錢不該收?

    怎麼辦好?夜總會的生意停了,但欠「朋友」的錢,每個月要付出的利息和本金可不能停的丁三知道,借錢給自己的那些「朋友」,他們有多凶殘。一旦自己說沒錢的話,那些親熱的臉可能立即就要變了能幹這行的,都是些真正的亡命之徒,自己家雖然有背景,但可未必能嚇倒那些刀頭舔血的江湖人物,那幫人為了追債,可是連警察都敢殺的!

    而且,生意停了,給那些隱蔽股東的乾股紅利,還要不要繼續給?

    不繼續給的話……丁三心裡冒出一股寒意:「那些能收乾股的主,他們可不是好脾氣的人。你現在可以不給,但你想再給的時候,人家可是未必再肯再要你的了。」

    一時間,千頭萬緒的事紛紛湧上心,丁三兩眼茫然,只覺得心中一片灰暗和沮喪:這時候,他心裡湧出種衝動,很想跑到自家夜總會的樓頂上一頭跳下來算了,也省得費這無盡的傷心了。

    丁三瞪大了血紅的眼睛,四處張望著,卻是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在尋找著什麼。突然。他在對面一家肯德基店面的門口,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倩影朱佑香那纖細而苗條的倩影。即使是混在大群人中也很顯眼。丁三看到了朱佑香。也看到了她身邊那男朋友,他倆正望著那棟被砸成廢墟一般的破樓,笑吟吟地交頭接耳,不時望向自己這邊,那位美女的臉上還帶著笑,像是在嘲笑自己。

    丁三現在正是怒火攻心。看到個不對頭的熟人。知道自己狼狽的樣子都落在對方眼裡了,他羞惱交加。若是平時,知道那個年青人是隨身帶槍的主,丁三是不會去招惹的。但現在。因為親眼看到自己夜總會被砸了,丁三怒不可遏,他的理智已經完全被怒火吞噬了!

    當下,他腦門一熱,隨手從地上撿起了塊碎磚頭,大步地朝對面走過去,抬手指著朱佑香,他破口大罵,聲音嚷得半條街都聽到了:「那對狗男女!有種的。你們兩個不要跑!」

    ~

    聽到丁三指著自己大罵起來,許岩和朱佑香都是愕然,他倆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裡看到了驚訝,許岩問文修之:「那傢伙,可是在罵我們嗎?」

    文修之搖搖頭:「誰知道呢?不過,他的直覺真是很靈啊,一瞅就知道是我們幹的啦?」說著,他特意拉扯著許岩退後了兩部,許岩不明所以:「幹嘛呢?」

    「退兩步,這邊有肯德基的攝像頭,還有交警的攝像頭也照得到這邊。」

    文修之說著,卻是把自己的手包往肯德基的店招上一擱,按了下手包上的一個隱蔽的開關文修之的手包,看著不怎麼起眼,其實卻是情報部特配的裝備,只要按下開關就有攝像頭和錄音錄像的功能。聽著那輕微的「咔嚓」一聲,文修之就知道,手包裡的秘密錄像機已開始工作了,他唇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不急,看看他要玩什麼?」

    文修之的手腳很快,佈置完了這些,也不過是三兩秒鐘的功夫,這時候,那丁三已經操著磚頭氣勢洶洶地衝上來了,他一邊快步過來,一邊嘴上還在不乾不淨地臭罵著,什麼「臭**、爛貨賤人」之類的粗言穢語層出不窮,圍觀的群眾看他氣勢洶洶,紛紛退開幾步散了開去,但是大家都紛紛議論:「這人是怎麼回事啊?可是瘋癲了嗎?人家好端端地在這看熱鬧,隔著這麼遠,沒找他沒惹他,他怎麼就衝過來找人家麻煩?」

    「可能他是這家店的老闆吧,看到自家店被砸了,他怕是有點瘋魔了……不過吧,冤有頭債有主,誰砸的店找誰去吧,找人家看熱鬧的麻煩算什麼本事?」

    聽著旁邊群眾的議論,文修之嘴邊的笑意更濃了這些議論聲,那是最好的旁證了,現在都被錄下來了。他幹咳了一聲,一本正經地對許岩說:「許少校,這個人是不是有點瘋癲了?不然他幹嘛無端端地跑過來罵我們?這人,你可認識嗎?」

    聽到文修之正式地稱呼自己「許少校」,許岩亦是機敏,立即便反應過來了,現在是需要演戲的時間了。他也乾咳一聲,搖頭說:「報告局長,這個人我不認識,我也不知道他幹嘛要找我們麻煩。」

    文修之點頭:「哦,這樣啊,那這人可能是個瘋子,我們就不要跟他一般見識了。你女朋友也在旁邊,他這樣粗言穢語的,對女同志很不尊重許少校,我們走吧,不要跟這人一般見識。」

    「是,文局長,小朱,我們走吧。」

    文修之和許岩帶著朱佑香作勢要走開,那邊的丁三卻是急了其實他根本沒想到,自家的店舖被砸就是眼前這兩男一女做的事,他只是怒火攻心,看到個不順眼的對頭便找來發洩一通怒火說得難聽點,他就是想找人打一架好發洩怒火。至於對面上次朝自己開槍的男子到底是什麼身份什麼來頭,這時候他卻是渾然不在乎了哪怕是天王老子,我也得先打一架出這口氣再說!

    但沒想到的是,對面的那個男子竟然作勢要走人,丁三頓時急了,他一個跨步衝上來,擋住了一行人的去路,嚷道:「怎麼,你們幾個,是想跑了嗎?沒種的傢伙,要想走可以,把這女的留下來!」

    聽得丁三嚷嚷,文修之心裡笑得幾乎合不攏嘴了這傢伙,真是太配合了!真是自己想要什麼台詞,他就說什麼台詞啊!

    搶在許岩和朱佑香說話之前,文修之趕緊站了出來,他一本正經地說:「哎,你,這位同志,你怎麼說話的呢?我們又不認識你,你幹嘛來罵我們?還讓我們留下女同志這光天化日的,你想幹什麼呢?耍流氓嗎?這裡可是京城啊,天子腳下,沒法律了嗎?」

    丁三氣急敗壞,他脫口罵出:「耍流氓又怎麼的?這臭**,老子弄死你去!」說著,他握著磚頭,作勢要上來,但看著文修之年紀雖輕,但氣度威嚴地擋在面前,有一股不怒而威的貴氣,他也不敢冒犯他,繞過文修之想來抓朱佑香。

    但文修之橫跨一步,又擋住了他,他沉聲說:「喂,你可是看清楚人了,咱們跟你根本不認識你口口聲聲對這位女同志粗言穢語,罵了很多不好聽的,但你可認識他們倆?他倆叫什麼名字?」

    丁三哪知道許岩和朱佑香叫什麼名字,他就是耍潑而已,叫罵道:「我管他是誰叫什麼名字,他是天王老子都好,反正我就是要弄死這臭**狗男女去小子,你有種的不要跑,要跑,把你的妞給留下來!」

    文修之暗暗叫好,丁三這句話一出,就坐實了大家雙方事先根本不認識也毫無恩怨,他純粹是垂涎朱佑香的美色上來挑釁滋事而已,理虧的絕對是他那邊了。

    文修之心中冷笑,臉上卻是誠懇:「你這人啊,可要搞清楚啊,咱們可是部隊上的人,你滋擾婦女,襲擊現役軍人哪,可是要負相應的法律責任的啊……小同志,你還年青,現在懸崖勒馬,改正錯誤還來得及……我勸你啊,要多為你自己的家人著想,不要一時衝動,犯下了大錯啊,到時候就是後悔已晚了……」

    文修之故意囉囉嗦嗦地勸說著,終於說得丁三徹底失去了耐心,他指著文修之的面,破口大罵,口沫飛濺:「你個臭當兵的,有什麼了不起?你讓不讓開?你再他妹囉嗦,老子大大耳光抽你!你滾不滾?」

    他舉起了巴掌,作勢要打文修之,文修之心下冷笑,卻是一本正經地勸說他:「這位同志,你冷靜一下,襲擊現役軍人是犯法的行為,要承擔法律責任的……」

    「犯你妹的法啊!」丁三終於徹底失去了耐性,他一揚手,狠狠抽了文修之一個耳光許岩看得很清楚,丁三剛出手的時候,文修之的身子微微一晃,那是他下意識的活動想閃避開,但隨即,他還是依然站在了原來的地位,一動不動地承受了對方的這一巴掌。只聽「啪」的一聲脆響,文修之臉上多了一個紅印,嘴角滲出了血絲。

    文修之被扇得腦袋晃了一下,卻是用看死人一般的眼神看著對面的人,丁三被他冷酷的目光看得很不舒服,舉著巴掌,卻還有些想不明白:「自己的這巴掌動作很大,但砸下去卻是很慢的,還是嚇唬他的,正常人都該躲得開的,怎麼眼前這人卻是不閃不避地挨了自己一個耳光?」

    (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2-1 20:26
第一百七十四節 抓人

    目的達到了,該錄像的東西也錄下來了,文修之也沒興趣裝下去了。他冷冷地笑笑,向周圍的群眾們喊道:「同志們,大家都看到了?我們是部隊上的人,按照咱們的紀律,是不該隨便跟老百姓動手的,但大家都看到了,這人實在太過分了,當街調戲婦女不說,還毆打我們,咱們實在是忍無可忍了等下,還希望各位同志幫咱們做個見證啊!」

    丁三這樣氣勢洶洶一路粗言穢語叫罵,又毫無緣故的出手打人,早是激起了圍觀群眾的不滿哪有這麼蠻橫又不講理的人啊!聽到文修之表明身份是部隊軍官,眾人更是對他們產生好感部隊上的同志素質就是高啊,對著這種流氓,還耐心地跟他講道理,多有克制力啊,最後還挨了打,真是沒天理的!

    聽到文修之的喊話,周圍紛紛回應:「軍人同志,咱們都可以作證的!」

    「狠狠揍這臭流氓,不用留手,把他打死了去!」

    「對,放心揍這傢伙!解放軍同志,不用怕,我們都用手機錄下來了,可以幫你作證的!」

    看到圍觀群眾紛紛響應,文修之嘴邊露出了冷笑,他冷冷地瞅著丁三,猶如獵人在看著落入圈套的獵物。

    看到到文修之居高臨下的冰冷俯視目光,丁三忽然心生不詳的預感,有了種落入圈套的恐懼感。他想轉身逃跑。但文修之佈局這麼久,還不惜苦肉計自己挨了一巴掌,出了那麼大的代價。哪容得他逃脫?當下,文修之一個猛衝撲上去,乾脆利索地將丁三一下撲倒,將他壓倒在地,文修之坐在丁三身上,沖許岩喊了一聲:「幫拿我包裡的手銬出來!」

    許岩從文修之的手包裡摸出了一副手銬,他也上去幫忙。倆人合力,三下兩下地把丁三給雙手反剪在後背銬了起來。任由他躺在地上掙扎,叫罵不斷。

    文修之冷冷地瞅了丁三一眼,沉聲說:「不用管他。」然後,他從手包裡拿出電話。撥了一個號碼,在電話裡,他用命令的口吻說:「馬上過來,快點。」

    看著被反銬著躺在地上的丁三,許岩心下湧起一陣快意,他很有種衝動,想上去去踹他幾腳,但想起文修之先前的教訓,他忍住了。問文修之:「現在,怎麼辦呢?」

    「現在啊?」文修之笑道:「等著吧,會有人來處理的。」

    丁三雖然被反銬了雙手。但他的嘴巴卻沒被堵上,還在那粗言穢語地罵個不停,一會兒罵朱佑香是「臭**,等下叫你好看」,一會又威脅文修之:「臭當兵的,立即把我給放了。不然到時候你麻煩大了!」

    反正閒著也是閒著,文修之也不生氣。他笑眯眯地蹲下身來,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丁三,笑眯眯地問他:「哦,會有什麼麻煩呢?我想知道的。」

    丁三也是氣急敗壞了,被人這樣綁著,像條臭鹹魚一樣動憚不得,周圍是數以百計的圍觀群眾就算今天脫身以後能把這兩個當兵的千刀萬剮,但今天狼狽的一幕傳出去,自己在江湖上也是威名喪盡了。氣急之下,他也不經大腦了,大聲嚷道:「哼,你個臭當兵的,真是不知道死活了!你要知道,京城市公安局的米副局長可是我的干叔來著,他要弄死你這個臭當兵的,那真是一根手指頭就碾死你了!快放了我,否則到時候你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文修之瞄了一眼手包,那邊隱蔽的紅燈還在亮著,顯示錄像儀還在工作著。文修之誇張地喊道:「啊,你說京城公安局米副局長竟是你的干叔叔?不可能吧,那麼大的領導?這不會是真的吧?你不是在騙我的吧?」文修之大力搖頭,堅決地說:「這個,我是不信的米局長那麼大的領導,你怎麼會認識他?」

    現在,丁三隻管脫身,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聽文修之話中好像對自己幹叔叔米副局長很忌憚的樣子,他更加要強調這個了:「這還有假的?你查我的手機,我剛剛打出去的那個電話,就是米副局長的號碼!」

    文修之猶豫了一下,真的摸出了丁三的手機,他翻開通訊記錄看了下,點頭驚訝道:「還真是米局長的號碼咧。不過,米局長是大領導,他的號碼很多人都知道的,就算你真的打過電話給他,那也說明不了什麼的。」

    丁三急叫道:「我跟米局長的關係,那可不是一般的關係,他老婆可是我的嬸子我告訴你的,我的夜總會裡,米局長可是也有乾股領分紅的,你還不放了我,米局長到時候一生氣的,到時候你就死定了!」

    丁三此言一出,在場的群眾們頓時大嘩見過囂張的流氓,沒見過這麼囂張的。這麼光天化之下,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這傢伙居然敢說自己跟那個米局長有「乾股」和「分紅」,還威脅解放軍的軍官,這傢伙真是囂張得過頭了。

    一時間,群情激奮,眾人紛紛嚷道:「打死他,打死這臭流氓去!」

    文修之收斂了臉上的笑意,站起身來,轉身就走他也懶得再去逗弄丁三那蠢貨了,這麼眾目睽睽之下,說出這種蠢話來,就是自己想放過他,米景也不會放過他的。這傢伙,算是完蛋了,自己也沒必要跟這種算是死定的傢伙再囉嗦廢話什麼了。

    這時候,人群外圍響起了一陣喧嘩,卻是一輛亮著警燈的警車開過來了,車上跳下來了四名警察。警察們徑直分開人群走過來,一邊喊道:「讓開讓開,不要攔路!」

    警察們領頭的是一名中年警官,看警銜是名二級警司。他身材魁梧,目光犀利。他走過來,看到躺在地上的丁三。又看到他背後銬住他的手銬,警司微微蹙眉,他掃視左右,沉聲問:「是誰用警械,把這個人給銬住的?」他口氣不善,神情裡顯得有點生氣了。

    文修之站出來,他笑吟吟地說道:「警官。這人是我銬的。」

    看著文修之鎮定自若,大概也看出文修之身上那股淡淡的官氣。那名中年警官打量他一眼,倒沒懷疑他假冒警察,而是問道:「你是哪個單位的,是分局還是其他所的師兄?這裡是商業街派出所的轄區。你們怎麼跑到這邊來跨區執法了?聽指揮中心說這兒有人打架,到底是怎麼回事?」

    文修之指指地上的丁三,他依然保持著平和的笑容:「這傢伙,怕是有點問題了。我跟同事和朋友,三個人在這邊執行任務,這傢伙忽然衝過來,大聲辱罵我們,還辱罵和調戲我同事的女朋友,還拿磚頭威脅說要砸死我們。動手打了我一耳光諾,你看看我臉上的指印。沒辦法,我和同事只能將他制服了。」

    那警官微微抬起眉頭:「師兄。你說你們跟他不認識,莫名其妙在街上走著,他就衝過來辱罵和毆打你們這不可能吧?真的是無緣無故?」

    「真的,警官,周圍的群眾都可以作證的。你也可以問問他,我們幾個叫什麼名字?我保準他說不出來。」

    那警官望了一眼周圍。群眾們紛紛出聲:「就是這樣,沒錯的!」

    「那人像是瘋狗一樣。拿塊磚頭過來就想砸人了,罵得真是那個難聽啊!」

    「那位同志還被他打了一個耳光之後才還手的!」

    聽得周圍眾位群眾都是這樣眾口一詞,那名警官微微蹙眉,他蹲下身來,問地上的丁三:「喂,你,你幹嘛去打那幾個人?你認識他們嗎?他們是誰?」

    文修之等人叫什麼名字,丁三他肯定是說不出來的,但他還是死鴨子嘴硬:「不認識但老子就是看這幾個傢伙不順眼,打他們又怎的?我告訴你,老子是南城丁三,你是商業街派出所的吧?你快讓那傢伙把老子的手銬給解了,不然我不放過他的!」

    那警官微微蹙眉南城丁三的名字,他聽說過,知道是自己轄區裡的一個小霸來著,聽說跟上頭關係不淺,平時對所裡面也頗有孝敬。聽到南城丁三這個名字,這警官就知道,今天的事情,怕是自己不好處理了。

    他站起身,搖搖頭,對文修之說道:「看來真的跟師兄你說的差不多了,你們也夠倒霉了,不認識的人,他也來找你們麻煩了。對了,我是商業街派出所的陸然,今天的值班副所長,你是哪個單位的,怎麼稱呼?不管怎麼說,你先幫他把手銬解了,我們回所裡一起處理吧。」

    文修之搖頭道:「這手銬,不能解。」

    陸副所長微微蹙眉:「嗯?怎麼說?」

    文修之從手包裡拿了自己的證件出來,遞給了陸副所,見到那紅色的封皮,陸然眼皮微微一挑:「軍官證?你們是部隊上的人?」

    剛來到這裡,陸然就看到了丁三被銬著手銬,見文修之神情淡定又有警械在身,他下意識地就以為他是警察同行了,沒想到卻是部隊上的人。他的神情頓時冷了下來,沉聲說:「啊,你們是部隊上的啊……就算是部隊上的人,也不能隨便動用警械來對付地方老百姓啊……按照規定,打架滋事,這種治安案件,還是要交給我們公安部門處理的,你們部隊是沒有地方治安案件的管轄權的,這樣隨便動用警械來對付地方老百姓,會鬧出大麻煩的你還是趕緊解了手銬吧!」

    文修之好脾氣地笑笑:「陸所長,你還是先看了證件再說吧。」

    陸然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打開了證件,看到文修之的軍銜和職務,赫然是「大校」,再看看他的職務,竟然是總參軍事情報部四局局長,他頓時頭皮發麻,知道自己今天是撞上大板了按照規定,地方上的警察管不到部隊上去,部隊裡的人也是不能插手地方事務的,但其中卻是有些部門是例外的。比如說總參下轄的情報部,他們專門負責偵查敵情和間諜,負責處置國家安全事務,級別很高,偵查權也很大,只要是牽涉到國家安全、情報和間諜等方面的情況,他們的偵查權限,可是不分地方上和部隊上的。

    可眼前這個人,看著也就三十多歲,可居然就是四局局長,大校軍銜了,那可是不得了的大人物了,他的級別,可是比自己分局的局長還要高了!

    陸然恭敬地雙手遞還了證件,立正一個敬禮:「首長同志,您好!商業街派出所副所長陸然,向您報到!不好意思,首長,剛剛我們不清楚您身份,多有失禮了,有什麼怠慢的地方,請您別見怪。」他斜眼望向地上的南城丁三,心裡嘆了一聲,知道這傢伙今天絕對是要倒大黴了。

    文修之擺擺手,和氣地說:「沒什麼的,陸所長,你們有你們的工作,我能理解。但這個人,我們是要帶走的,所以,那個手銬,就暫時不用幫他解除了。」

    既然知道眼前的人是四局局長,那種傳說中的擁有先斬後奏特權的特務頭子,是屬於那種特權階層的一員,陸然心裡已在寒慄了,生怕剛才的失禮,讓對方惦記上自己。

    但聽說文修之要把丁三帶走,雖然很忌憚,他還是忍不住出聲說道:「首長同志,這個流氓他竟敢毆打您,實在是罪大惡極,是該好好懲治他一番的。但按照軍地刑事案件的偵辦權限分工,就算受害人是您,但對方畢竟是地方上的老百姓,還是應該交給我們地方公安部門處置的請您放心,我們一定會秉公執法,嚴懲這種尋釁滋事的流氓,給您一個交代的。」

    文修之搖頭,他湊近了陸然耳邊,神秘兮兮地低聲說:「陸所長,你搞錯了,這個案子的性質,這可不是一般的流氓滋事案件。你想想,我們正在執行一個秘密的監視任務,跟這個人不認識,也沒有什麼個人恩怨,他卻是無緣無故上前來挑釁、辱罵和毆打我們,連我表明身份前去勸阻都挨了一巴掌,導致我們的監視對象逃脫了監控,由此如果造成了什麼危害和損失的話陸所長,你想想,我們跟他素不相識,他無緣無故前來阻撓我們的行動,這是為什麼呢?」

    文修之目光炯炯,神情威嚴:「這中間的原因,只怕不是那麼簡單啊!很有可能,這人受了國外敵對勢力指使的,故意破壞我們情報機關的行動!

    這樣的話,事情就牽涉到國家安全方面的事務了,所以,我們情報部已經決定了,要接手這個案子,嚴查到底,看看事情背後到底有些什麼內幕和原因當然,如果查清楚了,這傢伙確實跟國外敵對勢力沒什麼勾結的話,我們自然會把案子移交給你們地方公安處理的。」

    聽文修之這麼說,陸然心下明白,這次,自己是沒法再爭了「國家安全」的這個理由,那是壓倒一切的。

    對方抓住丁三無緣無故針對軍情人員挑釁和襲擊這條,認為他背後是有人指使的,有著深層次的原因,所以關係國家安全,要深入調查,這個理由雖然牽強,卻是說得通的。

    這種高層情報機關,只要有著充足的理由插手案件,他們確實是有優先偵辦權的,地方公安是沒辦法跟他爭的。被弄進情報部裡去,那個丁三,這次就算他不死也要脫層皮了。(未完待續)
regn13 發表於 2018-2-1 20:26
第一百七十五節 規矩

    當然,文修之的理由好像也不是那麼充足,但陸然也不打算跟他爭論了面前的人,可是情報部的四局局長啊,是手握生殺權的大人物。自己若是惹惱了他,搞不好,自己這小小副所長說不定哪天也觸犯「國家安全」挨弄進去了。丁三不過是跟上頭的領導有交情,又不是跟自己有交情,自己犯不著為他出頭把自己給填進去。

    陸所長已打定了主意,在這件事情裡把自己給摘出去,堅決不攙和。他肅然道:「文局長,您的意思,我明白了,請容許我跟我們的領導匯報一聲。」他很狡猾,只是說自己明白文修之的意思,不說同意也不說不同意,只是說要跟上面的領導報告誰跟丁三關係好,你自己來出頭跟文修之打擂台吧,老子可是堅決不肯做炮灰了。

    文修之點頭:「跟上級匯報,那是應該的,你去匯報吧,陸所。」

    陸所長道聲「抱歉」,快步走開打電話了。過了約莫十分鐘,他快步回來,手中拿著電話,歉意地說:「文局長,不好意思,我們領導請您接個電話……」

    文修之劍眉一掃,問:「領導,什麼領導?」

    陸副所長面有難色:「這個……首長,您接了自然就知道了,我這邊不方便說。」

    文修之冷笑一聲:「你告訴你們領導,這個電話,我不接!他認識我的。讓他直接打我手機;他不認識我的你妹的,他都不認識我,我跟他說個鳥啊!」

    陸所表情尷尬。他苦笑著退了下去,又跟那邊說了起來。然後,過了好一陣,文修之的手機卻是果然響了起來,文修之拿出手機,瞅了一眼,笑道:「巧了。果然就打來了。」

    許岩問:「那是誰的號碼?」

    「你也認識的,南城分局的齊斌打來的。」說著。文修之按下了接聽鍵:「喂,齊老二,是我,老文……嗯嗯。我就猜到你會為這事打來的……嘿嘿,我知道,這傢伙不是你的手尾,你幹嘛要為他說情……你們領導的人情……哦,讓我賣他個面子?

    他的面子可太大了,你告訴你們領導去,老子被丁三扇了一記耳光,臉都被打腫了,你現在還來跟我說什麼面子?!就你領導有面子。老子堂堂大校局長,我的臉就是張草紙,可以隨便讓人扇不成?行了。不用說了,回去跟你領導說,他要面子,我們也要面子!我文修之挨耳光了,事情還不了了之,以後情報部的人出去還用不用做事了?好了。這傢伙有沒有問題,等我們調查清楚再說吧。行了。就這樣,我先掛了。」

    文修之掛了電話,對著許岩冷笑道:「那個米副局長還不知道事情頭尾,只知道是我們扣住了丁三,他讓齊斌來跟我求情……嘿嘿,到時候,等他看了錄像,知道了事情首尾,只怕他第一個要宰丁三那貨了。」

    許岩有點擔憂:「文局,你這樣做,不給面子齊局長,會不會壞了你跟齊局長之間的交情?」

    文修之「嘿嘿」一笑:「沒事的,齊斌我從小就跟他糗到大的,他知道我脾氣的如果真是他的事,我自然會給他面子。但這次,他也是卻不過人家的人情才跟我打這電話,其實他並不是很在意的……如果他真的在意,他就不會是打個電話,而是親自過來跟我交涉了……我把他罵了一通,他也就有理由跟那邊交代了。」

    倆人這邊說著,人群外那邊卻是又開來了兩輛越野車,都是掛著總參軍牌的。車在人群外停了下來,跳下來幾個人,有穿著軍裝的軍人,也有穿著便服的。那穿著便服的是高處長,其他的幾個軍人裡面,只有包中尉是許岩認得的,幾名軍人都背著衝鋒槍,神情肅然。

    軍人們擠過人群,來到了跟前。穿著軍裝的人都向文修之敬禮,高處長沒敬禮,只是問道:「局長,出什麼事了?聽說有人襲擊您和許少校?」

    文修之點頭,他指著地上的丁三,簡單地說:「把這人帶回去吧。」

    幾個軍人上前,把躺在地上的丁三給架起,把他拖著往外走。看到這群荷槍實彈全副武裝的軍人,丁三臉上的驕橫早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恐懼,他驚恐地嚷道:「這不對,不對頭啊!我這是打架,該到派出所處理的……怎麼是軍隊來處理?啊,我不要跟你們走,不要!」

    他拚命地掙扎,但幾個強壯的軍人架著他走,他哪裡掙得動,最後只得破口大喊:「救命啊,救命啊,來人啊,當兵的公報私仇綁架我了,大家都看到了……警察,你們在幹什麼,快來救我啊,你們不救我,米局長將來不會放過你們的啊……」

    方才驕橫的流氓在大叫警察救命,引起了旁觀群眾的一片哄笑聲。

    幾個警察面無表情地站在旁邊,只是安靜地看著,並沒有阻攔,在丁三喊「警察救命」的時候,有個年青警察好像有點衝動,站前了一步看似想幹涉,站在原地的高處長和包中尉立即朝他嚴厲地望了過去,在他們的逼視下,年青警察猶豫了下,又退後兩步,躲回人群中。丁三又是掙扎又是叫罵,最後卻是被人硬生生地拖進軍車裡,幾個軍人合力將他塞了進去,一個軍官用力一關,「砰」的一聲把車門關上了。

    當下,許岩和文修之等人也要上車時候,卻聽有人喊了一聲:「文局長,稍等,請留步。」文修之站住了腳步,轉頭望去,卻是那位陸副所長,他快步向文修之走過來,先是敬了個禮。然後滿臉不情願的表情:「文局長,我上頭有位領導,讓我給您帶句話……」

    這位陸副所長的表情十分僵硬。毫無表情地板著臉,彷彿他要以此來向文修之暗示,接下來從他嘴裡要吐出來的話跟他毫無關係。

    文修之不動聲色,他淡淡說:「你說吧。」

    陸副所長一板一眼地說:「是。上頭的領導說,他相信文局長您一定能秉公、依法、公正地處理這樁意外事件,不會因為私人感情而影響了案件的處理,也不會因私廢公、藉機打擊報復、非法刑訊。一切行為都嚴格依照法律,在法律的界限內進行這就是我上頭領導的話了。」

    文修之又露出了他那招牌式的冷笑:「你們領導還真愛瞎操心。部隊的事情,他也要管?告訴他,我們情報部做事,不用他教對了。陸所長,這個肯德基的店裡,應該有視頻監控的,我建議你把那視頻給復下來。周圍的群眾裡,說不定也有人把整個過程給錄下來了,你也不妨找他們瞭解一下經過,尤其是那姓丁的說過的一些話,我覺得很有意思,你不妨也報告你們領導去。嘿嘿!」

    看出文修之的笑容裡好像懷有某種不懷好意的味道,陸副所長心下一緊,他直覺地知道。這不是什麼好差事,文修之的笑容很是有恃無恐,只怕那視頻裡會錄下一些對自己領導很不利的東西。

    如果有可能,陸所長是很不願多事碰這些東西的,但既然問題是文修之這麼說了,如果自己不去採集這些證據。到時候,惹出什麼麻煩來。自己這責任人也是一樣逃不掉的。這時候,陸所長真是暗暗後悔,今天為什麼是自己當班,接下了這個燙手蕃薯。

    他苦笑著:「是,遵照文局長您的命令,我馬上就收集證據去對了,文局長,我收集到的視頻資料,要不要給您送一個副本過去?」

    文修之淡淡說:「送也可以,不送也無妨。無所謂了。」因為有自己手包的暗中錄音錄像,文修之對肯德基那清晰度不夠的攝像頭錄下視頻還真看不上眼。

    當下,丁三被四局的軍人開車帶走了,文修之卻是招呼許岩上了自己的車,車子緩緩開動了。這時候,文修之一直繃著的臉才松弛開來,他揉著臉,笑道:「哎喲,今天崩緊了一天的臉,真是累人啊演戲也真不是件輕鬆的差事啊!」

    現在,事情完結了,許岩漸漸也看清楚了,今天的整個事件,其實是文修之一步步地挑逗丁三,激怒他、引誘他不斷地激怒犯錯,最終錯得不可收拾從丁三發怒走過來開始,他就完全落入了文修之的陷阱裡了。很多細節,直到現在回想起來,許岩才明白過來當時文修之當時的用意。他震驚於文修之反應之快對一樁完全的意外事件,他隨機應變,立即做出了最佳的應變,那種反應和機敏堪稱神級。

    尤其是,文修之使出了苦肉計,被打了一記耳光,這不能不讓許岩動容為了幫自己出口惡氣,文修之可是真下了血本了。為了這個,許岩誠懇地向文修之道謝,後者只是「呵呵」地置之一笑:「這有啥,你別聽我剛才瞎扯,那是在唬人呢。咱們幹特情這行的,打人和挨打都是常事來著,我的皮早練得厚了,那小子那點勁頭,對我來說跟蚊子叮差不多。

    不過,岩老弟,我有點理解你昨天的感受了:那小子確實賊可惡!瞧他那張狂的勁頭,忒招人痛恨換了我是你,手上也有把槍,我說不定也會忍不住朝他開槍了。」

    「文哥,這個人,你打算怎麼處理呢?」

    文修之「嘿嘿」一笑:「放是不可能的,先扣著吧,看看會引出誰來。不急的,我們辦案子,羈押個一年半載的,那是沒什麼問題的。」

    許岩有些擔心:「可是,文哥,先前,你曾經說過的,咱們抓丁三回去的話,只怕會引起一些對你不好的影響……」

    「老弟,你不懂,此一時彼一時了。如果我們無緣無故把丁三安個罪名抓回去,這是咱們理虧,丁三身後的人就有理由跟我們要個說法了,我們也只能放人;但現在不同了,是丁三莫名其妙地來找我們麻煩,挑釁我們,打了我,還調戲弟妹,這樣的話,我們抓他,那就師出有名了哪怕是明知道我們是公報私仇也好,丁三身後的人都沒話可說,大家都只會說丁三這貨是自己找死,這就是規矩!

    就算是老爺子脾氣好,知道丁三敢打我耳光,他也是肯定贊成我弄死他去敢當街打我們文家的耳光,或者說,文家四少被個小混混打了,如果我不給他一個狠的,以後我們文家人在外面還抬得起頭嗎?老爺子雖然脾氣好,但碰到這種大事,他是決計不會含糊的。」

    聽文修之說話,許岩若有所思,然後,他想了一陣,失聲笑道:「文哥,你說得有理。我覺得啊,國家平時口口聲聲說法制啊依法辦事,但在你們這裡,你們之間講的不是法律,而是口口聲聲講規矩,照規矩辦事我覺得,對你們來說,法律好像是失效的。」

    聽許岩這麼說,文修之也愣了一下,然後,他笑了:「岩老弟,你這麼說,還真是的呢!嗯,你讓我想想啊,為什麼會是這樣的呢?」

    文修之畢竟思維敏捷,他只是微微沉吟,卻是立即就想到了,他說:「嗯,我明白了,為什麼會是這樣的呢?岩老弟,你說,老百姓,你們為什麼要*律?」

    許岩一愣,他沉吟道:「因為,法律是保護我們大家的吧,而且,如果不遵守法律,觸犯了法律,後果很嚴重的,會有公安局抓你去、檢察院啊法院之類給你判刑坐牢……嗯,所以老百姓都必須要*律。」

    文修之點頭:「岩老弟,你說對了,普通老百姓*律,那是因為他們頭上有執法部門和司法機關在壓著他們,如果誰不遵守法律,就會受到執法部門司法機構的懲治我這樣說,對吧?

    但問題是,在我們這樣的勢力和派系之間,並沒有這樣壓在我們頭上主持公道的執法部門你見過哪個警察敢來抓我嗎?或者誰敢來監督我們老爺子?

    既然失去執法部門的監督和懲罰,那所謂的法律,對我們來說,就完全失去了威懾力,完全是一紙空文了,而我們在意的,就只有規矩了規矩這玩意,很難定義到底是什麼東西,它包含了法律的一部分,又不包含法律的另一部分,這是各個勢力之間約定俗成的慣例,是派系間利益分配的機制,也是道德和傳統糅合的東西,非常微妙。

    規矩經常是由慣例構成的,但有時候又是隨形勢而變的,微妙之處,大家都能領會於心,但又無法言述。對我們來說,犯法的事,雖然有點忌諱,但並不是絕對不能做的就像刑訊逼供這罪名一樣,真要按照法律上寫的那樣嚴格追究起來,全國只怕所有的刑警都要挨抓了:哪個警察敢說自己審問時候一根手指都沒碰過嫌犯?但規矩,那卻是真不能破的,那些肆無忌憚地破壞規矩的人,往往會受到所有人的一致圍攻。

    只有那些在鬥爭中失敗,被踢出圈子的倒霉蛋,他們才會受到法律的嚴懲但要搞清楚,這並不是因為他們做了壞事,違反了法律,所以才受到法律的嚴懲,而是因為他們破壞了大家一直遵守的規矩,被踢出了圈子,落入了常人的境地而在這時候,法律對他們就是威嚴而有效的了,那就是『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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